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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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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8 18: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早晨,我们沿着黄河东岸行走了很远,没有见到豹子他们。后来,我们就迎着冬季柔软的阳光行走。豹子他们如果活着,就一定按照这个方向行走。太阳像一个橘黄色的猪尿泡一样,挂在远处的山巅上,半天也不动一动。寒风阵阵袭来,抽打着我们,也抽打着太阳,让太阳瑟缩成一团。
  走到中午的时候,我们走进了一座山岗,走近了一座村庄。村口的断墙下蹲着一群晒太阳的男人,他们一个个脸色黧黑,头发乱糟糟地,像一堆荒草。他们看到我们走近了,就站起身来,我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穿着棉袍,脑后留着肮脏的辫子。
  我像看怪兽一样看着他们,他们也像看怪兽一样地看着我。我穿着短衣长裤,他们穿着长袍马褂,我留着寸发,他们拖着辫子,我们是生活在不同时代的两类人。这座与世隔绝的村庄,从来就不知道清朝已经灭亡了,现在已经到了民国时代。
  我们穿过村庄,向前行走,那些拖着长辫子的人好像礼送一样将我们送出了好远。走出了山岗,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是一片铺满了荒草的草甸子。枯黄的草茎在我们的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四周寂静得像一口倒扣的铁锅。
  突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我回身望去,突然看到一个穿着棉袍、留着辫子的人骑着一匹马跑过来,那匹马的颜色说黑不黑,说白不白,不知道是因为肮脏还是本来就是这种颜色。马上的人看着我们问道:“老乡,你们这是去哪里?”
  我张口说:“去永济。”
  他说:“永济,那在北面。”
  我问:“还有多远?”
  他说:“还有七八十里。”
  我们不再说话,骑马的人擦着我的身边跑了过去。可是,那匹马跑了几十丈后,又停住了。马上的人勒转马头,向着我们跑过来。我感到这个人有点奇怪,他指着瞎子问我:“这位兄弟的眼睛看不见,你们这是去寻医?”
  我敷衍地点点头。
  他说:“此去前往七八里,有一座村庄叫解甲庄,庄里有位神医,包治百病,只消一副药,就能让这位兄弟重见光明。”
  我一听,就知道遇到了什么人。我故意说:“我这位兄弟连眼珠子都没有了,怎么重见光明。”
  他说:“听过二郎神吗?二郎神有天眼,两只眼睛瞎了,可以启开天眼。我小舅子双眼瞎了,没有眼珠子,但是被解甲庄的神医启开了天眼,现在,什么都看得清楚。”
  我一听到这个人这么说,心中打定了主意,去把这个神医的钱占为己有。我和瞎子在黄河水中死里逃生,我们身上的钱都被冲进了河水中。正在打盹,就有人递来枕头。这个神医的钱,我拿定了。
  瞎子听到有人说神医能够让他重见光明,喜不自禁,他催促我说:“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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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3 15: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骑马的人离开了,马蹄后扬起尘土一样的雪沫。骑马的人离开后,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瞎子仰着一张写满得意的脸,他说:“老天爷开眼,把我带到这里,让我重见光明。”
  我说:“二哥,这些人坏透了,是江湖游医,专门骗人们钱财的。”
  瞎子无辜地说:“你怎么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坏?”
  我有些恼怒地说:“不是我把他们想得那么坏,而是他们本身就那么坏。什么二郎神,什么天眼,那都是糊弄愚昧的人。你看这里这些人穿的衣服,都是满清服饰,他们有眼无珠,愚昧无知,都和瞎子一样。”
  瞎子最气愤别人说瞎子,他听到我的话,很不高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瞎子不能行,瞎子就哪里都不去了。你能行,你就一个人去救你的总舵主吧。”
  这里异常荒凉,与世隔绝,四望无人,野狼出没,把瞎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是饿死,就是被野狼吃了。我拉了拉他,他赌气地甩开我的手臂,满脸都是委屈又倔强的神情。我看没有办法,也陪他坐在地上,雪层上刚刚结了一层薄冰,我一坐下去,屁股下就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瞎子扭过头,故意不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够让他起身,就转换话题说:“这满清,坏透了,和元朝一个屌样。元朝把人分成四等,蒙古人是第一等,新疆甘肃人是第二等,我们北方人是第三等,南方人是第四等。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分类?”
  瞎子不说话。我只好自说自话:“蒙古人是草原民族,牧马放羊,吃的是肉,喝的是奶;咱们汉人耕种土地,春种秋收,吃的是粮食,喝的是水。这是两种人,两个祖宗。蒙古人慢慢强大了,就向西攻打,先占了新疆甘肃,新疆甘肃人就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然后,他们向南攻打,占了黄河以北,黄河以北的汉族人成了他们的奴隶。最后,他们越过黄河和长江,把整个中国占领了。这样,他们就把所有人分成了四等,他们是第一等;跟着他们一起攻打汉人的新疆甘肃人是第二等;他们先占领的汉人区的汉人,是第三等;最后占领的南方人,是第四等。我们汉人在元朝没有一点点地位,一二等人杀了三四等人,给点钱就了事了,最重的也不过罚赔偿一头牛;三四等人杀了一二等人,就要满门抄斩。”
  瞎子听我说“我们汉人”,脸上的愤懑之色慢慢消退,凝神听着我说话。
  我说:“元朝,我们亡了一次国。到了清朝,我们又亡了一次国。清朝是满人建立的,满人也和我们不同宗不同祖,满人的祖宗是金国,当年想要进入中原,被岳飞岳王爷赶走了;没想到过了几百年,他们成了气候,南下占领了中原。满人也把人分成了几类,八旗子弟是第一等,汉族贫民是最末等。八旗子弟杀了一个汉族贫民,啥事没有;汉族贫民杀了一名八旗子弟,株连九族。满清一直进行的是愚民教育,老百姓越愚昧,越利于他们的统治,他们说什么,老百姓就相信什么。他们说他们的皇位是天赋神权,老百姓就要山呼万岁万万岁。他们把皇位传给后世子孙,哪怕这个后世子孙是一个白痴傻瓜蛋,老百姓也要照样尽忠。其实,皇位从来就没有一个是上天赐予的,都是抢人家的。多亏有一个人叫孙中山,推翻了满清,建立了中华民国,让我们了解了世界。我们把国门一打开,才发现,日他娘的,人家那么发达,坐着飞机轮船到处跑,我们穷成了这样,还赶着吱扭扭的马车。这马车都赶了几千年了,到现在还在用。人家的皇帝是选的,选最有能力的那个人做皇帝,咱们的皇帝是遗传的,是他爹给他留下的。人家在一步步地前进,日子越过越好;咱们在一步步地倒退,日子越过越烂。你说这满清可憎不可憎?”
  瞎子终于说话了,他说:“可憎。”
  我听到他说话了,心中掠过一丝欣喜,就接着说:“这伙人穿着满清服装,满脑子满清思想,他们懂个屁,他们的话怎么能相信。咱就说说这神仙吧。你说这天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瞎子说:“天上住着神仙。”
  我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天天睁大眼睛向上看,也没有看到一个神仙。”
  瞎子的倔劲又上来了,他说:“凡人怎么会看到神仙?你有危难的时候,神仙就会出现的,就会帮你。”
  我说道:“好,我相信你的话。可是,我小时候被老渣骗走了,打我,骂我,神仙为什么不出现?你小时候在船上受人凌侮,神仙为什么不出现?”
  瞎子不说话了。
  我趁机说:“神鬼之事,都是糊弄人的。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鬼?要说天上有神仙,可是天上明明是空气,他们站在那里?不担心一头跌倒了?要说人间有鬼怪,那些装神弄鬼的人早就被鬼怪捏死了。神鬼之事,说到底,都是用来骗人的。没有神鬼之事,当然也就没有观音菩萨二郎神了。人这一辈子,啥事都要靠自己,别靠什么神仙鬼怪,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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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3 15:09:41 | 显示全部楼层
  瞎子依然不服气,他梗着脖子说:“这世界上,你没有见过的事情多了,你没有见过大象,人家南面就有大象;你没有见过白熊,人家北面就有白熊。你不能说你没有见过的,这世上都没有。”
  我知道瞎子的牛脾气上来了,他可以发怒,但是我不能发怒,我越发怒,事情越糟。我苦口婆心地说:“我没有见过大象,但是有人见过大象,所以这世上有大象;我没有见过白熊,但是有人见过白熊,所以这世上有白熊。可是,这世上谁见过观音菩萨和二郎神?谁知道观音菩萨长什么样,二郎神长什么样?”
  瞎子很认真地说:“观音菩萨坐着莲花宝座,二郎神长着三只眼。”
  我说:“大家传说都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有第一个人给观音菩萨和二郎神画像,画成了这样。如果第一个人画着观音菩萨骑着老母牛,二郎神拿着烧火棍,后来的人们也会这样传说。”
  瞎子说:“你没有见过观音菩萨和二郎神,是因为你心不诚,心诚则灵,心诚就能见到观音菩萨和二郎神。”
  我笑着说:“所谓的心诚则灵,有求必应,都是那些秃驴和尚和牛鼻子老道骗人的鬼话。秃驴和尚和牛鼻子老道就是依靠这些骗人的鬼把戏吃饭的,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他们这点鬼把戏,他们想吃屎都没人拉。我和你这么多年受苦受难的时候,咋就没看到观音菩萨和二郎神搭救我们?大胖子和大排这样的江湖败类,谎话说尽,坏事做绝,咋就不见观音菩萨和二郎神惩罚他们?”
  瞎子想了想,问道:“你说佛教和道教都是骗人的?”
  我说:“是的,都是骗人的。人生太苦难了,人生也太无奈了,正直善良的人,一生坎坷贫穷;而作恶多端的人,享尽荣华富贵。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公理,没有什么公平。为了安慰那些正直善良的人,惩罚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就出现了佛教和道教,说什么善恶有报,说什么人生轮回。其实,善恶和报应没有任何因果关系,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最后都难逃一死,根本就没有什么报应。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死了就死了,变成了冢中枯骨,哪里会有什么轮回?”
  瞎子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看着我,满脸都是惊讶,他说道:“你从哪里学到这些吓人的话?佛祖要是听见了,会降罪给你。”
  我站起身来,对着天空喊道:“佛祖,你在不在?在的话,就出来让我们看一眼。你个王八蛋只会骗人。”
  天空中没有出现佛祖,远处却走来了一个人影。他的身上裹着大氅,袖着双手,一步步地向我们走来。走到我们身边,他的眼珠在我们脸上转了两转,然后问:“二位客官,莫不是要去解甲庄?”
  我一听,就知道这个人和前面那个骑马的人是一伙的,目的在于把我们带到解甲庄。解甲庄有一个神医。
  我故意摇摇头说:“我不去解甲庄。”
  大氅脸上带着惋惜的神情,指着瞎子说:“前面就是解甲庄,解甲庄有一位神医,包治百病,只需要一包药,就能够让这位仁兄重见光明。”
  我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大氅。我看到大氅平端着一张脸,脸色平静,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大氅接着说:“我表弟小时候被树枝戳瞎了眼睛,眼珠子都掉了下来。上个月找到神医,喝了神医的药,额颅上长出了一只天眼。”
  我听着大氅的话,偷眼看着瞎子,我看到瞎子有心有所动。
  大氅说完后,就自顾自地走了,走得淡定从容,连头也没有回。瞎子说:“一个人说有天眼,你不信,现在两个人说了,你总该相信吧。”
  我说:“他们是一伙的。”
  瞎子好奇地问:“你认识他们?”
  我说:“不认识。”
  瞎子说:“既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我说:“你不走江湖,不知江湖险恶。先前骑马的人,和这个走路的人,都和神医是一伙的,目的在于把我们带到神医的解甲庄,骗取我们的钱财。这世上,我不信神鬼,但是相信神鬼的大有人在;我不信观音菩萨和二郎神,但是相信观音菩萨和二郎神的大有人在。愚夫蠢妇们,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神鬼身上,以为求神问鬼,就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其实这世界上既没有神鬼,也没有命运。谁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是什么样子,神鬼更不知道。”
  瞎子说:“你怎么竟说这些忤逆不道的话。你不信鬼神也罢,现在竟然也不信命运了。谁都知道人的命,天注定;谁都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是早些年,朱洪武、沈万三、范丹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都是丑时出生,鸡鸣头遍。但是一声鸡鸣,可就分出了三等命运:抬头朱洪武、低头沈万三,勾一勾是范丹。朱洪武贵为天子,沈万三富甲天下,穷范丹冻饿而死。这一切都是命。”
  我说:“这一切都是人们后来穿凿附会的,朱洪武既然贵为天子,为什么当年当了和尚,受人奚落。他在那时候,知道自己会成为天子吗?朱洪武能当天子,是因为他身入明教,明教的人辅佐他,更因为元朝残暴,百姓人心思变,和朱洪武的命运毫无关系。刚才我说过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命运之说。”

  我们吵吵嚷嚷地说了一路,来到了一条通衢大道上。我们沿着通衢大道行走了几十丈,身后追上来了一辆毛驴车,车上坐着一个半大小子,他问我们:“哥,哥,到解甲庄怎么走?”
  我回头问道:“你问解甲庄干什么?”
  半大小子说:“我去接神医。我娘眼睛瞎子,身子瘫了,听人说神医能治,我就想把他接回到我们家给我娘看病。”
  我还没有说话,瞎子抢先喜滋滋地说:“我们也是去解甲庄,也是去找神医。”
  半大小子说:“那快点上车,我们一搭去。这要是去玩了,神医出门了,可就见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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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3 15: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解甲庄建在一座隆起的高台上,高台下是种满了绿油油的麦苗的田地,田埂上铺着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一道又一道,像拉紧的绳子一样。黄河像一条性情桀骜的猛兽,每年夏天雨水充足的时候,黄河总要冲垮堤岸,漫上河滩,所以,黄河两边的村庄不得不选择在高台上构筑。黄河给两岸的人们带来了无穷灾难,这种灾难绵绵无期,多年后,当我在书本上看到有人把这条河流叫做“母亲河”,我就恶毒地笑了,这个称呼肯定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迂腐文人想出来的。
  解甲庄是一个圆形的村庄,村中心是打麦场。打麦场的旁边栽种了一圈白杨树,白杨树笔直笔直,像一管管毛笔。打麦场里围满了人,我们站在车上,看到人群里有一个红脸老汉在给人治病。
  半大小子一看到红脸老汉,就惊呼道:“啊呀,神医,神医在治病。”他的眼中满是一条狗遇到主人那样的崇敬的神情。
  圈子里有一个人坐在一张杌子上,红脸老汉围着杌子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岔开双脚,站成马步,双手平举,手上似乎托着千斤重量,我看到红脸老汉脖子上的青筋嘣嘣直跳。红脸老汉距离那个坐在杌子上的人有一丈多远,他的右手掌慢慢靠近那个人,然后突然撤回,就在这时候,奇迹发生了,那个坐着的人耳朵里有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人群里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红脸老汉转过身来,对着人群说道:“耳聋,是因为耳朵里有黑色瘴气,我将瘴气引出,耳朵不久就会好的。”
  人群里发出了啧啧的称赞声。红脸老汉大度地说:“区区小事,何劳称赞。”
  我正想着这股烟雾哪里来的,为什么那个坐在杌子上的人耳朵里会喷出烟雾,突然听到人群里有人喊道:“这不过是妖术而已,有何神奇的?”
  大家的眼光都投向这个说话的人,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红脸老汉说:“无知小儿,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请你自便。”
  少年得寸进尺,继续喊道:“妖术害人,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你有能耐,能隔着这么远,将我一拳打倒吗?”
  少年和红脸老汉相距三四丈远,他的每一个字红脸老汉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红脸老汉的身上,都想看看红脸老汉如何收场。
  红脸老汉说:“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打伤你。”
  少年步步紧逼:“你有能耐就打我一拳,没有能耐,就收起你的妖术。”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有质疑红脸老汉的,有抱怨少年的。少年不依不饶,继续喊道:“你有本事,就一拳把我打倒,这样我才会服你。”
  红脸老汉脸上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那样的神情,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突然,红脸老汉双眼圆睁,对着少年的方向戳出了一根指头,少年迎头栽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围观的人全都惊呆了。红脸老汉说:“老夫略施小技,稍微惩罚你一下,让你知道天高地厚,饭香屁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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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5 16:5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瞎子看不见,但是瞎子能够听见。瞎子的耳朵能够捕捉到任何一点细微的响声,红脸老汉的说话声、人群的惊叫声、少年的摔倒声……让瞎子更加相信圈子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人,就是能够打开自己天眼的人。瞎子的脸上带着敬佩的神情,他挤进人群中喊道:“大师,请受我一拜。”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又不由自主跨前一步。我刚才专心想着红脸老汉的骗术,想着那个人的耳朵里怎么会有烟雾喷出,想着红脸老汉怎么会做到隔空打物,等到我意识到想要拉住瞎子的时候,瞎子已经挤进了人群中。
  红脸老汉伸出双手,慈祥地扶起瞎子。瞎子满脸都是泪水。红脸老汉词真意切地说道:“孩子,甭哭,甭哭。你的眼睛怎么成了这样?”
  瞎子抽抽搭搭地说道:“我的爹娘是生意人,我们坐船过河,土匪杀了我的爹娘,把我的眼睛挖瞎了。”
  人群发出一片惊呼声,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瞎子的脸上。红脸老汉说:“孩子,你碰上了我,是我们的缘分,我拼却这条老命,也要给你打开天眼。”
  人群发出啧啧的称赞声,他们为红脸老汉的高风亮节而赞叹。可是,我想不明白,治病就治病,何必要拼却你的老兵,难道治病是重体力活,和拉车上坡一样?
  红脸老头接着说:“要开天眼,需要好几种名贵药材,冰山上的雪莲,大海底的珍珠、千年老龟的唾液、闰年开春后的第一滴露水。这些东西得之不易,即使你有万贯家产,也不一定能够买得到。刚好,老夫这里有最后一副药材,可以为你治病,打开天眼,让你以后娶妻生子,颐养天年。只是……”
  红脸老头说到这里,不再说话,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乱转。所有人都等着他说话,想要知道他“只是”什么。可是,红脸老头不说话了。
  瞎子急切切地说道:“只是什么?你说吧,你的什么要求我都满足,只要你能打开我的天眼。”
  红脸老汉一字一句很清晰地说:“太原府有一位富商,家中开票号商行,独生子双眼全瞎,这幅药材要留给他用,他说好了要用一座大宅院、千顷良田作为酬谢。可是,我遇到了你,听到你刚才说的惨状,心有不忍,我不要大宅院,也不要良田,自愿把你的天眼打开。”
  我知道红脸汉子在演戏,这种一拉一放,欲擒故纵的方式,江湖骗子最常用了。我问身边一个中年人:“神医是不是咱村子里的人?”
  中年人戴着眼镜,一副私塾先生的模样,他用鄙夷不屑的眼光看着我说:“咋村哪里安得下这么一尊大神?神医悬壶济世、行走四方、造福万民。谁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我明白了,红脸汉子是江湖游医。这种江湖游医居无定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四处行骗。。和我当年学走绳索的那个马戏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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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5 16:5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江湖上对江湖游医有一句说辞:“下假药骗真钱,哄死人不偿命。”即使你想找他偿命,他早就离开了,世界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他?江湖游医从来不是单打独斗,他们有一个整体,各司其职,协同作战。他们的骗术在江湖上已经锤炼了几百年,天衣无缝,平常人哪里会看穿这里面的猫腻。
  瞎子听说红脸老汉愿意给自己开天眼,感激涕零,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说:“感谢大师,我没有钱,今生今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我看到红脸老汉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愤懑,那丝愤懑如同蜻蜓点水一样浅尝辄止,他马上义正辞严地说:“没有钱就不看病了?没有钱就不给人治病了?在老朽的眼中,所有人一视同仁,无论是富翁还是乞丐,我都会倾我所有,为他治病。”
  围观的人一齐报以热烈的掌声。

  大家焦急地等待着,都想看红脸老汉怎么给瞎子开天眼,可是,红脸老汉一点也不着急,他问瞎子:“你和谁来的?”
  瞎子真诚地回答:“我和我兄弟,我兄弟有钱,他想要多少钱,就会有多少钱。”
  我看到红脸老汉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火花,但火花一晃而过,他依然用一种很老道的声音说:“我治病不是为了钱,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乃我辈职责。你的兄弟在哪里?”
  瞎子脸上的神情更幸福,他对着外圈喊道:“呆狗,呆狗,你进来吧,你进来吧。”
  瞎子一喊到我的名字,我赶紧向人群周围瞭望。还好,我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瞎子走到人群外,把我拉进了圈子里,他对红脸老汉说:“这就是我兄弟,钱多的是,你给我开天眼吧。”
  红脸老汉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他对我和瞎子说:“开天眼,乃是一件极为隆重的事情,此时人多嘴杂,寒冷纷乱,我们去往找一处山洞中,山洞幽静,正好开天眼。”
  红脸老汉的话正合我意,我正准备找个地方收拾他们,我说:“就按照大师的话办。”

  解甲庄向西三四里,有一面山坡,爬上山坡,是古黄河冲刷的悬崖。悬崖下有一处洞口,深不见底。我和瞎子刚刚走进山洞,背后传来一声狂笑:“原来你就是呆狗,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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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7 14:55:00 | 显示全部楼层
  解甲庄向西三四里,有一面山坡,爬上山坡,是古黄河冲刷的悬崖。悬崖下有一处洞口,深不见底。我和瞎子刚刚走进山洞,背后传来一声狂笑:“原来你就是呆狗,你的死期到了。”
  我回头看去,看到红脸老汉站在距离我几丈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狞笑。他的身后并排站着几个人,纷纷从长袍下抽出了铁棒和短刀,我看到这些人中,有那个被红脸老汉隔空打物一指头戳倒的少年,还有那个耳朵里会喷出烟雾的聋子。我刚才看到他们治病的时候,就怀疑他们是双簧,现在看来果然是双簧。
  我毫无畏惧,就算他们好几个人,就算他们手中拿着铁棒和短刀,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悄声对瞎子说:“二哥,你贴墙站着别动。”我看着洞外的这几个人,慢慢脱下棉袄。棉袄就是我手中的武器,棉袄可以裹住他们手中的短刀和铁棒,然后我一拳就可以击倒一个,一拳击倒一个。
  我走出山洞,手中拿着棉袄,对着红脸老汉们喊道:“来来来,你们谁先上来送死。”
  红脸老汉仰天大笑,他说道:“呆狗,我知道你有两下子。可是,今天你这两下子不行了,你扭头看看后面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看到橘黄色的夕阳斜射进山洞里,山洞里站起了两个人,他们一人手中拿着一杆步枪,一杆步枪对准了我,一杆步枪对准了瞎子。对准我的那个人,赫然就是穿着长袍赶着马车告诉我们解甲庄有神医的那个人;对准瞎子的那个人,是赶着马车拉着我们来到解甲庄的半大小子。
  严冬的风细细地吹过来,不大,但很冷,像无数的绣花针扎着我的肌肤。我把棉袄穿上了,看着一脸得意的红脸老汉说:“行,算你行,今天栽在你的手中。可是,我有一事不明。”
  红脸老汉说:“你说吧,让你死个明白。”
  我问道:“我们从没见过,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是,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红脸老汉说:“要取你们姓名的,不是我,是王林。”
  我大吃一惊:“王林?哪个王林?谁是王林?”
  红脸老汉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你死到临头,居然连仇人都不知道,亏你还在江湖上闯出了道儿。告诉你也不妨,让你死个明白。王林从塞外来,是个喇嘛。他说你和瞎子武功好强,要我们好生提防,现在看来,你们两个不过尔尔。”
  王林?喇嘛?莫非就是燕子所说的在沙漠绿洲里装神弄鬼,骗人钱财,贱人妻女的那个假和尚?莫非就是铁栓讲过的他们即将处死,却被大排趁乱救走的那个恶徒淫贼?可是,他怎么会认识我和瞎子?我们从没有来往过啊。
  拿着步枪的半大小子,用枪管指着瞎子说道:“王法师说这个瞎子脑袋里缺根筋,固执愚蠢,现在看来,真是这么回事。”
  红脸老汉和那些人全都笑了,半大小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下了腰。我看到贴墙站立的瞎子脸色凝重,倾听着身边的每一声响动。我突然大声喊道:“乾位,上七步;艮位,上十步。”我的声音穿越了他们乱七八糟的笑声,像利箭一样一声声送到了瞎子的耳边。
  瞎子左右两只手同时扬起来,两粒棋子像两只回窠的小鸟一样准确地落在那两个拿枪的人的头上。他们连哼一声也没有,就噗通倒了下去。事出突然,红脸老汉他们全都愣住了,刚才还在欢笑的嘴巴突然没有了声音,张开的嘴唇半天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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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7 14:56: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大步奔过去,奔向那个拿着刀的假聋子。假聋子看到我像只鸟一样疾速奔来,退后了一步,举起短刀。我一侧身,他手中的短刀砍空了。我跨上一步,一拳击打在他的太阳穴,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太阳穴像泥巴一样酥软,我能够感觉到我的拳头像打进泥巴一样打进了他的头里。假聋子像条装满土豆的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那个少年看到假聋子倒在地上,再也不敢上前了。他虚张声势地挥舞着铁棒,边呀呀叫着给自己壮胆,边向后退缩。红脸好汉在十几丈的远处催促:“他空手,他手上有铁棒,你害怕他什么?”

  在红脸老汉的蛊惑下,少年终于麻着胆子向我逼来。我站住脚步,看着少年,拍着自己的前额说:“你有胆子,就向老子这里打。”
  少年咬咬牙,他的脸都扭曲了,他高喊一声,举起了铁棒。就在他手中的铁棒刚刚举起的时候,我突前一步,左手挡住了他举起铁棒的手臂,右臂蜷曲,用肘部撞向他的面门。我听见我坚硬的肘下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少年的面目像“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红脸老汉吓瘫了,他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像一件颓唐的烂棉袄。

  剩下的几个人看到我举手之间,就干掉了假聋子和少年,转身就逃。我喊一声:“二哥,出手。”瞎子的棋子接连不断地发出破空之声,那几个人接连不断地倒了下去,一个个脑浆迸出。
  红脸老汉看着这种情景,赶紧向着我们叩头,叩头如捣蒜。
  我走过去,踢了他一脚,红脸老汉立即顺势倒在地上,不敢爬起来。
  我问:“你刚才说王林在塞外当喇嘛,而你在内地做游医,你们怎么认识的?”
  红脸老汉说:“我在李大掌柜家认识的王林。”
  我问:“哪个李大掌柜?”
  红脸老汉说:“关中同州府。”

  我继续问:“李大掌柜现在在哪里?”
  红脸老汉说:“在河西被你们打死了。”
  我瞪大了眼睛:“怎么?你当时也在场?”
  红脸老汉说:“我没在场,我一直在河东,我是听王林说的。”
  我愈发惊讶:“那么说,当时王林在场?”
  红脸老汉说:“王林说他亲眼看到的。”
  我仔细想想当时的情景,现场没有一个喇嘛啊,那么王林在哪里?哪个人是王林?
  红脸老汉为了讨好我,接着说:“王林说他和瘦子响马有仇,他干掉了瘦子响马,正准备渡河,看到你们干掉了李大掌柜,他没有出手。他说他当时觉得没有胜算。”
  我追问道:“王林怎么干掉瘦子响马的?”
  红脸老汉说:“这个经过他没说,他只说他干掉了瘦子响马。”
  我问道:“那么道长呢?瘦子响马被干掉了,道长在哪里?”
  红脸老汉说:“道长?什么道长?我没听王林提起过道长。”
  我感到很奇怪,道长这些天去了哪里?
  红脸老汉接着说:“王林知道你们会过河的,他就在所有的羊皮筏子上做了手脚,把羊皮凿洞,涂上老胶。老胶一见水,就会泡开。他们坐着完好的羊皮筏子过了河,在河东等待你们。等到第二天,果然有几个人湿淋淋地从黄河里爬上来。王林以为十拿九稳了,就派手下的和尚冲上去。没想到那几个人爪子很硬,连伤了好几个和尚,其中一个大个子身手非常了得,我听王林说,他叫豹子。”
  豹子还活着,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红脸老汉说:“那些和尚抵挡不住,就向东面逃去。王林对我说,还有一个叫呆狗的人,和一个瞎子没有上岸,让我在这里截击。王林说你们两个身手非常好,一定要小心。都是王林这个狗娘养的要害你,不是我的错。”红脸老汉又开始叩头如捣蒜。
  我心中疑惑重重,这个王林到底是什么人,他远远比我想象的厉害。他为什么对我们的底细这么清楚?
  我说:“继续讲,敢有一句隐瞒,扭断你的脖子。”
  红脸老汉说:“我哪里敢隐瞒啊。王林安排好我们后,也向东面追上去。”
  我听了他一脚:“胡扯,怎么会去东面?王林肯定是去普救寺,普救寺在北面。”
  红脸老汉说:“王林想找的是总舵主,他想当总舵主。普救寺的和尚是王林的眼线。总舵主已经去了稷山。稷山在东面。”
  总舵主去往稷山,肯定情况异常危急。王林去往稷山,豹子去往稷山,看来稷山一定会有一场大战。
  黄河岸边暗窟窿很多,我将红脸老汉踢入一个暗窟窿里,拿着一杆步枪,带上所有的子弹,拉着瞎子向东面赶。瞎子说:“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天眼,都是这些江湖游医在瞎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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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30 12:07: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向着东面行走,距离黄河越来越远,而风声却越来越大。狂风像波浪一样,灌满了我们的耳朵,我们置身在风中,就像置身在冲天巨浪中一样。我们一步步走得很艰难,裹在身上的衣服,像纸片一样单薄。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手拉着手,倒退着向前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片树林。落光了叶子的树枝,在狂风中摇曳哀嚎,看起来像素描画一样简洁。我记得那年跟着二师叔追踪那个玩嫖客串子的时候,二师叔说过,有树林,一定就有村庄。我们又累又饿,到了村庄里,就有吃有喝了。
  走近树林里,风声小了很多,眼前出现了几堵断壁颓垣,墙壁上还有烟熏火燎留下的黑魆魆的痕迹。倒塌的房顶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枯黄的当风抖动的草茎。这里尽管有村庄,但是村庄已经衰败了。
  我刚准备退出村庄,突然闻到风中送来的血腥味。血腥味像蚕丝一样若有若无,时断时续,但是,我问道血腥味很新鲜。
  我对瞎子说:“顺风听一听,能听到什么?”
  瞎子侧耳凝神听了听,摇摇头。
  我悄声说:“顶风向前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闻到了血腥味。”
  我们悄声向前走了几丈远,来到已读断墙后,瞎子听了听,说:“有说话声。”
  我问:“说什么?”
  瞎子说:“听不清楚,太远了。”
  我们又向前走了几丈远,来到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我三下两下爬上了一楼粗的梧桐树,站在树枝上,向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看到前面的开阔地站着七八个人,个个手中拿着刀,地上还躺着两个人。站着的那些人都看着一眼窑洞,窑门关闭着,但窑掌上方的天窗却打开了,像一张张开的黑洞洞的嘴巴。
  窑门外的那些人喊道:“出来不出来,不出来就烧死你们。”
  窑洞里有人回应:“有本事就进来,进来一个吗,老子打死一个;进来两个,老子打死一双。”
  窑洞里的那个人声音似曾相似,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窑洞外有人喊:“点火,烧。”
  几个人四散分开,寻找柴草。冬天草木枯干,在地上随便一拨拉,就是一捧柴草。那几个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在窑门前堆积了很大一堆柴草。
  窑外的人又在喊:“投降不投降,投降了,老子就饶你们不死。”
  窑洞里有人喊道:“投降你娘的卵子。”
  窑洞里的声音和前一次声音不一样,但是我都听过。窑洞里至少有两个人,两个人都是我的相识。这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们,在哪里和他们交谈过。
  窑洞外又有人喊:“点火,烧。”
  有人抓起一把柴草,点燃了,从张开的天窗扔进去;然后又抓起一把柴草,又扔进去。窑洞里传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我从树上溜下来,看到他们没有拿枪,手上只有刀子,我把枪交给了瞎子,大踏步走过去,对着窑门外那些人喊道:“你们在干什么?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怎敢放火行凶!”
  窑门里传来了说话声:“呆狗,是呆狗,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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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31 23:06:49 | 显示全部楼层
  窑洞里走出了一个人,我一看,是白头翁。包头翁鹤发童颜,雪白的长发在寒风中猎猎飞舞,像一面白色的旗子。
  我惊讶地说:“原来是老先生,分别日久,终于相见。窑洞里还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就挥舞着手中的九节鞭冲过来。九节鞭抡起来,抡成了一扇磨盘,看起来滴水不透。我扭头一看,看到墙角有个猪圈,猪圈前有几块半截砖,我跑到了半截砖跟前,那个人叫喊着:“哪里逃?”也抡圆了九节鞭追过来。
  我操起一块冰冷的半截砖砸过去,那个人一躲闪,半截砖翻着跟头掉在了铺着一层薄雪的地上,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我又操起一块沾着雪粒的半截砖,喊道:“看看是你躲得快,还是我的砖头丢得快。”我刚说完,半截砖就砸过去,这次,九节鞭躲闪不及,半截砖结结实实砸在他的面门上,他叫了一声“孩子他娘”,就仰面倒在地上,九节鞭丢在一边。
  猪圈的墙上还靠着一根晾衣棍,晾衣棍足有一丈多长,我端着晾衣棍,看着那些人,喊道:“谁还想上来受死!”
  一高一矮两个人对望一眼,就挥舞着刀片冲过来,我端直晾衣棍一戳,高个子就倒在了地上;然后我挺着晾衣棍一扫,矮个子像个雪人一样骨碌碌倒在地上,头上的帽子像蓬草一样滚到了猪圈墙边。我高声叫着:“这叫一寸长,一寸强。”手拿器械搏杀的时候,长兵器明显会占有上风。
  我刚刚说完,晾衣棍就断裂了,我手中只剩下一尺长的一截。这根晾衣棍是桐木做成的,桐树生长迅速,但是中间空心,细长而飘轻,北方乡间都是用桐木做晾衣棍。
  一个手持长柄大刀的人看到我手中的晾衣棍断裂了,嘿嘿冷笑着,举起大刀跑过来。就在他距离我仅有一丈远,大刀快要落下来的时候,我跨前一步,跳起来,将手中的短棍像匕首一样插在他张开的喷着白色雾气的嘴巴里。他一声不吭倒了下去,手中的长柄大刀落在地上,刀刃插入了冰雪中。我又高声喊道:“这叫一寸短,一寸险。”双方贴身肉搏,短兵器比长兵器占据上风。
  剩下的几个人看到我都是一招之内,就干掉一个,吓破了胆,再也没有人敢上来,他们跪在地上,长声求饶:“不关我们的事,都怪大排这个玩嫖客串子的。”


  我拎着一个肤色黝黑的人的耳朵,问道:“大排去了哪里?”
  他双手捂着我的手掌,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他说:“大排向东面追去了。”
  我让他们把衣服全部脱下来,堆在了墙角。他们赤身裸体,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冷风吹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身体立即变成了紫色。他们惶恐不安地看着我,裆间得那个不务正业得东西吊儿郎当,他们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
  我拿出火柴,把他们的棉衣棉裤烧着了。他们看着火焰像无数条鲜红的舌头舔着他们肮脏污浊的棉衣,脸上全都露出了痛苦万分的神色。
  瞎子走上前来,他听到火焰的勃勃燃烧声,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从瞎子手中拿过步枪,用枪管戳着那些赤身裸体,在他们紫色的身体上戳出了一个个铜钱大小的圆圈,我说:“跑,向西跑,谁敢回头看,老子就给谁一枪。”
  他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不敢逃跑,也不敢停留,只是在原地打转。我继续喊道:“跑,你妈的快跑。”
  最远的两个瑟瑟发抖地跑了两步,看我没有反应,就扭过头继续跑。后面的看到前面的跑了,也迟疑地跑了。他们一路跑得歪歪斜斜,有一个撞在了猪圈墙壁上,有一个撞在了门扇上。他们跑上村道,看到我没有追上来,就唧唧咋咋叫喊着,相互勉励着,像一群抢食吃的猪一样,跑出了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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