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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转帖] 《涅槃 》 龙飞最新作品:鸟喙鼎出土引发的连串怪事(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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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1 15:35:46 | 显示全部楼层
失眠最好吃什么
  多吃蔬菜水果,多吃补脑安神的食品,如小米、红枣、核桃等,牛奶、土豆、面条或蔬菜加少许鸡肉或鱼肉,这些食物能促使大脑分泌一种称为血清素的激素,其具有放松、安神作用;奶酪、酸奶中含丰富的钙,可促进血清素的作用;含镁丰富的香蕉、燕麦片及茄子、番茄、芹菜也有助于睡眠。
  失眠不宜吃什么
  晚餐丰盛油腻,含咖啡因的饮料或食物 ,可能导致腹部胀气的食物包括:豆类、包心菜、洋葱、绿花椰菜、球芽甘蓝、青椒、茄子、马铃薯、地瓜、芋头、玉米、香蕉、面包、柑橘类水果、柚子和添加山梨糖醇的饮料及甜点等。辣椒、大蒜及生洋葱等辛辣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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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2 13: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tomcn 于 2014-5-22 13:13 编辑

第六十一章 青铜



  

  随着我的等待,洞里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如此一来,气氛顿时变的有些诡异。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但是我根本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七八个小时。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里面那个人出现了什么意外,现在已经没有知觉或者意识了,第二,这个人的耐性超乎想象。

  我在这两种可能之中紧张的思考,但实在吃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等。我爬下枯井的时候是上午,足足等了有十来个小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枯井里面漆黑一片。我开始怀疑,难道那个人真的已经因为某些意外发生挂到里面了?我白等了十多个小时?

  我又认真回想了一下进入枯井后的种种情况,然后仔细的推敲,最后我觉得,这个人可能真的是没有知觉的,因为我对于他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外来者,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外来者,对方应该不会把情绪和动作都掩饰的那么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犹豫再三,终于一点点的靠近了洞口,用手电朝里面照着,钻了进去。洞里的空间很小,甚至不足以让人站直,我握着匕首弯下腰,轻轻接近那个侧躺着的人,然后蹲了下来。

  猛然间,侧躺着的人一个翻身就坐起,反手朝我的脸上击打过来。虽然我时刻保持着警惕,全神戒备,但是这个变化太突然了,我料想不到这个石头一样躺了足足十来个小时的人会骤然暴起。匆忙中赶紧伸手挡了一下,对方的力气很大,这一下没有把他的袭击完全挡开,紧跟着,我就觉得额头上被什么硬物狠狠砸了一下,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我一下子被砸的倒退到墙角,那个人毫无迟滞,砸翻我以后箭一般的蹿向洞口。我的额头被砸破了,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糊住了眼睛。这一下砸的相当不轻,让我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发晕,但是在对方转头夺路而逃的那一刻,我还是借着光线看见了他。

  这是个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杂乱的头发几乎遮盖住了半张脸。他的面容很苍白,似乎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人在密室里捂出的白,没有一点点血色。在他蹿出洞口之后,我立即听到了他登上梯子的声音。

  尽管我被这突然一击砸的头晕目眩,但脑子还是很清醒,我意识到,这个人忍了那么久,对我发动袭击,不过他好像也很小心,因为把我砸倒之后没有接着继续袭击,而是夺路而逃。这说明他对我也有顾忌,想到这儿,我也跟着爬起来,钻出洞口,毫不犹豫的踩着梯子就朝上爬。

  木头梯子被踩的吱呀作响,我爬上梯子的时候,对方已经接近井口了,他的动作算是很灵敏,一下子沿着低矮的井沿翻到地面。我的动作也急速加快,三两下就爬到了接近井口的位置,但一口气还没喘匀,爬到地面的那个人突然从井上探出半个身子,手里多出一块砖头,居高临下就拍了过来。

  我清楚的知道这块砖头如果拍到自己头上的后果,但是身在木梯子上,前后都没有退路,很难躲避。在砖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的时候,我咬着牙一偏头,躲过袭向头顶的致命一击,砖头砸在肩膀上,钻心的疼,不过利用这短暂的时机,我猛然一冲,一步踩着梯子的最后一阶跳出井口,顺势踹了对方一脚。

  在那种情况下,我几乎是全力而为,一脚把他踹到一旁,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淌血,不停的朝眼睛里面流,就在我伸手擦掉血迹的那一瞬,对方飞快的爬起来,转身就跑。我拔脚追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我觉得自己的力气不算小,但对方在力量上同样很强悍,使劲的挣脱,推搡之间,他的衣领子被完全撕掉了,我顿时觉得手里一空,那人已经跑出去了几步。

  与此同时,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当”的掉在地上,那人肯定也察觉到了,他回过头看了看,脚步顿时迟缓下来,却不敢转身来捡。那一刻,他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了难以抉择的犹豫,他好像很想转身回去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但经过两次交手,他肯定知道我抗击打,而且不好对付。

  犹豫了那么一秒钟,他继续朝远处跑。头顶的月光很明亮,我低头看到地面上有一块古旧的青铜。青铜大概和我的手掌那么大,上面隐约有图案,我不想放弃追击对方的机会,但是又不能丢下这块青铜不捡。

  我弯腰捡起了这块青铜,入手很沉重,那种沉重似乎并不仅仅是来自青铜本身的重量,而且还涵盖了其它一些东西。入手的一瞬,我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它承载着时间,还有另外的秘密。

  青铜上的图案让我感觉眼熟,猛然看上去,好像跟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图案很相似,但只要留心的分辨,就能察觉出它们之间存在着细小的差别,也就是说,这是两个不同的图案,只不过外观相似而已。

  就在我捡起青铜还有分辨它的那短短的时间里,对方已经跑的远了,他的体力相当充沛,跑的异乎寻常的快,这时候想要追赶,估计有点困难。我随手把青铜塞到怀里,憋着一口气追了过去。

  和我想象的一样,对方始终保持极为快捷的速度,我追的非常吃力,勉强追了十几分钟,距离越来越远,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我看追不上对方,果断就返回,取回自己的包。通过之前的事情,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孤身藏在废墟里的,如果他还有同伙,那么我绝对不会这样轻松的把他吓走。所以接下来我又在其它地方寻找了一圈,不过再没有其它发现。

  这块青铜,估计就是我唯一的收获了。当我静下心的时候,回想起当初和苏小蒙通话结束时,她急匆匆对我喊的那句话,那句话没有说完,当时我也并未在意,不过现在一琢磨,她似乎是想告诉我,那座古墓里出土的青铜,估计并不是仅存的一块。

  我离开了废墟,继续在死村周围游荡着,既想再次和那个逃脱掉的无名者相遇,又想意外的寻找到那座已经被村民填死的古墓。但是方圆那么大的一个范围内,想刻意的寻找没有任何标记的地点,几乎不可能,就那么白费了几天功夫,我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带着那块青铜离开了,只有这么一块青铜,以及上面无法理解的图案,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蕴含着什么。但冥冥中,我有种预感,我觉得苏小蒙那个看上去大咧咧的女孩,她对于这个图案所知的情况,要比我想象的多,也就是说,前一次通话时,她可能没把情况完整的告诉我。

  因为这个预感,我鬼使神差一般的把已经拔出电话的那张电话卡重新插了回去。但是我没有主动打电话,因为那么做的话有点被动。我不了解苏小蒙这个人,不能让她在这么短时间里抓到我的弱点,所以能做的只有硬等。我觉得,如果她的出现并不是一种偶然的话,那么肯定还会再和我联系。

  我猜的一点都没错,在我回来三四天之后,苏小蒙果然打来了电话。因为还要跟她询问一些情况,所以我的态度比前一次好了一点。她不像电话里那么没心没肺,相反,我认为她很聪明。

  “喂,问问你。”苏小蒙道:“前些天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你是不是去找那个村子了?”

  “你觉得呢?”我还是不会完全信任她,不过心里对她的印象好了很多,因为她讲述的情况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我觉得是吧,你应该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和我差不多。”苏小蒙嘻嘻笑了笑:“好奇心害死猫哦。”

  胡乱扯了几句,我就转入正题,道:“对于青铜,以及青铜上的图案,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个......没什么了。”苏小蒙顿了顿,道:“上一次就告诉过你,我知道的大多是听来的,也不详细。”

  “真的?”我接着问道:“青铜,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你先告诉我,青铜是什么东西。”

  苏小蒙没有马上回答,想了半天,然后对我说:“说实话吧,我真不知道青铜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告诉你,它很神秘。”

  “青铜并不止一块的对吗?”

  “对啊,上次我就想对你说的,但是你挂电话挂的那么快。”苏小蒙道:“目前为止,可能还没有人知道青铜具体的数量。”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话锋一转,道:“你是从什么人那里得到关于青铜的情况的呢?”

  “告诉你这些,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这里有一块青铜,可以给你,但你要说实话。”

  尽管没人告诉我什么,但我可以确定,青铜的作用未知,不过显然是很重要的一种东西。苏小蒙把什么都推的干干净净,然而她对于青铜的分量显然是清楚的。

  “你有一块青铜?”苏小蒙的语气顿时就诧异了:“什么样子的?是在死村里找到的?”

  “这些问题不需要讨论,如果你想要这块青铜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

  苏小蒙又不说话了,估计她没想到我能得到一块青铜。青铜对于她的诱惑似乎很大,她踌躇了许久,才开口对我道:“这些情况,确实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们有个小圈子,圈子里的人都在寻找这种青铜,需要我引见给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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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3 11: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二章 苏小蒙以及她的圈子



  听到苏小蒙的话,我顿时又摸不清楚她的用意了。围绕任何职业或者东西形成的圈子,都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那必须要经过一个过程。想了想,我只能认为,就是因为我从死村找到的那块青铜,成为进入圈子的筹码。

  不得不承认,苏小蒙抛出的这块饵非常香,让我没有理由拒绝。尽管我不想过多的和陌生人打交道,但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搞到更多的信息?

  “如果方便的话,那就拜托你了。”我认真的跟苏小蒙道谢。

  “啧啧。”苏小蒙很夸张的感叹了一下,道:“看起来你也是很懂礼貌的嘛,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要接触她所在的圈子,所以接下来我们就没有再过多的谈论关于青铜的事。我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还有地点,挂掉电话之后,我先行一步,到约好的地点去观察了一下,那是老城里一条很繁华的街道,林林总总的商铺不计其数,人流量相当大。我把周围的情况全部摸索了一遍,甚至包括遇到危险时撤退和逃跑的路线。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一个人生存在这个社会中,不能有害人的心,但防人的心,是必须有的。

  接着我休息了两天,恢复前段日子连日奔波的疲惫。期间我还试图做过一些努力,但是那种青铜太罕见了,无论是网络还是书籍中,都查阅不到任何资料,只能作罢。

  很快就到了见面的时间,我们约好的具体地点是在一个川菜馆旁边的茶楼,北方人鲜有混茶馆泡时间的习惯,茶楼的生意不好,这样可以观察的更清楚一些。我没有直接去见苏小蒙,而是在茶馆附近暗中守着。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一路小跑冲进了茶馆,她个子不高,但一头长发像丝一般的柔滑,随着她的奔跑而飘动着,我不太能看的清楚她的相貌,不过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心里就感觉,这应该是苏小蒙。

  她估计是觉得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所以手忙脚乱的推开茶馆的门,抬腿就迈了进去。跨过茶馆门槛的那一刻,她纤细的腿在牛仔裤的包裹下凝结出一个很优雅又好看的姿势。看着她,就好像看着许许多多习惯了慵懒生活又不得不为某件事而赶时间的年轻女孩。

  我认真观察着,这个疑似苏小蒙的女孩出现之后,周围的情况很正常,人流依然熙熙攘攘,没有一点点让我感觉异样的气息。又暗中注视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我确定没什么意外,才缓步从街角中走出来,靠近了茶馆。

  和我预想的一样,这个时间里,茶馆的生意冷清到了极点,进门的同时,就看到之前闯进茶馆的那个女孩正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左顾右盼。我有一种跟网友见面的感觉,略略的期待,又略略的紧张,顿了那么几秒钟,抬脚朝她那边走过去。

  看到我的时候,她停止了目光的流转,微微歪着头注视了我片刻,然后冲我努了努嘴,意思好像是在询问。

  “苏小蒙?”

  “是我是我!”她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但是同时又显得有些不满意:“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堵车了。”我说着又暗暗的朝四周看了看,茶馆里确实很安静,没有其他人。

  坐在她对面的时候,顿时就把这个出现的有点突然的女孩看的非常清楚。她大约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我又不敢确定,因为现在的女孩子很容易让人分辨错真实的年纪。

  她长的很白,娇小而精致,脸上有几颗淡淡的不怎么显眼的雀斑,还有一颗小虎牙。用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那种萌萌的女孩子,看着很可爱。

  “欧巴,喝点什么?”苏小蒙咧嘴笑着,小虎牙烁烁生辉,把面前的茶壶朝我跟前推了推,道:“这里的特色,福建的铁观音,四川人把生茶叶买回去,然后用独特的手法炒制的,绝对和你以前喝过的铁观音完全不同。”

  我和她毕竟不是那种见光就死的网友见面,所以渐渐的,心里那点点紧张完全消失了。随口说了几句闲话,喝了点茶,茶果然很独特,东南的茶叶跑到西南去,孕育出了另一种味道。

  “你比我想象中更健壮,更沧桑一些。”苏小蒙两手捧着自己的杯子,歪着头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跟我讲讲吧,怎么找到青铜的?”

  “别怀疑我在骗你。”我拿出那块青铜的照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青铜没有带来,但是这张照片不是伪造的。”

  “如果不信你,会和你见面么?”苏小蒙微微嘟着嘴,但是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照片。这个小细节让我注意到,青铜对她,果然有巨大的诱惑力。

  “说说那个圈子吧。”

  苏小蒙所说的那个圈子,人数不多,因为能够接触到青铜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所以发展新成员相当困难。苏小蒙知道这个圈子之后,估计只吸收了一两个人。这个圈子讨论最多的,就是那种青铜,当然,一直到这时候为止,我都不知道青铜具体有什么用处,不过可以想象的到,如果只是几块从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青铜的话,那它们充其量就是文物而已。

  这个圈子一般不会接纳陌生人,不过苏小蒙说我的运气不错,因为大概三四个月之前,他们刚刚接纳了一个新成员,所以接着这个时机,我接近圈子的难度会比过去小那么一点。更重要的是,我手里有一块青铜,这是很有分量的筹码。圈子里的人定期进行一些活动,主要目的就是要寻找青铜,现在我拿着青铜送上门,他们没法拒绝。

  “等一等吧,今天晚上是我们聚会的日子。”苏小蒙喝着茶,道:“究竟怎么样,到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到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接下来我就后悔了,苏小蒙的嘴巴比电台都有效率,根本没有停过,我忍着听了很久,之后就是吃饭,还陪她买了一些东西,我最受不了这个,陪着就没有耐心了,催着她赶紧办正事。

  入夜的时候,我们从老街转到了相邻大概百十米的另一条街道上,这里偏僻了一点,以前的老住宅区已经拆迁了,人烟稀少。苏小蒙带我走到一个已经倒闭很久的酒吧前,然后敲了门。

  这个酒吧应该就是她们圈子平时日常聚会的一个地方,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大概有五六个人。他们的聚会极少有外人参与,反正我觉得这些人很不友好,注视我的目光里隐隐有种隔膜,甚至还有点敌意。

  苏小蒙暂时没有理会别的人,把我带到吧台旁边,那儿坐着一个人,正自己摆棋局。

  “老安,人来了。”苏小蒙收敛了嘻嘻哈哈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对那个人道:“你看看吧。”

  这个人拿着棋子,慢慢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他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很黑也很瘦,看着就像一颗石子儿一般灰扑扑的毫不出奇,但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却很不一般。

  “叫什么名字?”这个名叫老安的人看了看我,淡淡问了一句。

  “北方。”我考虑的很清楚,这些常年为了搜寻一种东西的人,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他们可以想方设法的去找东西,同样也有能力想方设法的查清一个人的底细,如果我现在就报了假名,被他们查出来之后,肯定是弊大于利的。

  “北方......”又黑又瘦的老安笑了一下,道:“随便坐吧。”

  和他的对话就这么两句,我暂时还揣摩不出他的意思,正想着,苏小蒙就拉我跑到一边,我问她事情怎么样,她眨眨眼睛,对我说她也不是很清楚,老安这个人比较阴阳,就算圈子里的人也搞不懂他的真实想法。

  跟苏小蒙说了一会儿之后,老安就在那边喊她,她走了之后,我独自在破旧的酒吧里转了转。那五六个人两两聚在一起,都在喝酒,这些人很不好接触,那种目光就能把人拒之千里。我不想自讨没趣,也不跟他们搭话,转来转去,我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一个大胖子身上。

  那货最少有二百来斤,坐着就和一堆活动的肉似的,估计是没吃晚饭,捧着两包鸡腿肘子之类的东西吃的很起劲。他比其他人和善的多,看见我走过去的时候,不仅没用那种带着隔膜的眼光看我,反而主动的打招呼。

  “吃了么?一起来点?”胖子举着啃了一半的肘子让我,因为太胖,他的眼睛一笑起来就看不见了。

  “吃过了。”我刚到这儿,至少得找个人问问相关的情况,所以胖子一推让,我就在他对面坐下来,拿了罐啤酒喝着,顺便和胖子说话。

  “没人理你是么?”胖子说着朝那边望了一眼,小声对我道:“别往心里去,我刚来的时候,他们也这样子。”

  这么一说我就突然想起来,苏小蒙告诉过我,前几个月的时候,圈子刚吸收了一个新成员,莫非就是这个胖子?

  胖子和善,而且很好说话,聊了一会儿就混熟了,我不知道现在打听情况合适不合适,就稍稍问了问。胖子大概知道能被带到这里的人都是要吸收进圈子的,所以也多少说了一些。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问胖子,从他脖子上挂的几乎一斤重的大金链子还有手腕上的手表来看,这不像个穷人。

  “我?冤的很。”胖子啃着肘子,嘟嘟囔囔道:“我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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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4 10:41: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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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4 21:3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三章 入伙的条件



  大胖子显得很无辜,这个人看上去有点迷糊,就像那种吃饱了什么都不想的人。我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能混到圈子里来,因为我觉得他对肘子的喜好要超过青铜。不过这种人有一点好处,比较容易套话,比苏小蒙更靠谱,所以我就有意和胖子套近乎,聊的热火朝天。

  “怎么回事?怎么是被逼的?”我道:“我叫北方,很高兴认识你,你呢?贵姓?”

  “我姓范。”胖子放下差不多啃光的肘子,摸了摸油乎乎的嘴巴,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显得有点腼腆:“我叫范团团。”

  我一下子就晕了,这样一个肥硕的大胖子起如此女性化的名字,听上去不怎么协调。

  范团马上就跟我解释,他爹那一辈兄弟比较多,家里基因好,长大成家之后生的都是男孩,男孩多了也是烦恼,家里就想有个女孩,范团他妈怀孕,范团本人还未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就做主给没出生的孩子起名范团团,意思是取个彩头,能招个女儿出来。但很遗憾,范团从他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就是带把的。

  我释然了,范团没有糟践父亲给起的名字,人如其名。

  说起自己进入圈子的经历,范团有点委屈。这个事情本来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只不过因为家族发生的一些事,把他送到了这条路上。他家里上溯几代都是做文物生意的,可能家底有点不干净,不过很有钱。范团祖父那一辈的时候,因为历史环境原因,生意被迫转入地下,他们做生意,一部分货是收来的,还有一部分需要自己去找货源,而且弄来的货不一定可以及时的脱手卖出去,有的货在家里积压三五年也是常事,所以范团家里有一个小的文物仓库,他的祖父做古董,也喜欢古董,经常把玩,如果真遇见自己中意的东西,会永久收藏而不变卖。

  范团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有几个叔伯都跟着祖父做生意,那时候他祖父大概有六十多岁的年纪,已经老迈了,把生意交给几个儿子,自己帮衬两年就彻底洗手退休。

  有一年,家里收上来一件货,范团的叔伯吃不准货的分量,所以就送到他祖父手里。说到这儿的时候,范团叹了口气,我也能猜得出来,那件货,无疑就是带有古怪图案的青铜。

  青铜器很珍贵,大多是先秦两汉之前的产物,价值昂贵。但是这块青铜是范家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青铜器在周之前具有实用价值,比如我们熟知的鼎,其实最早是用来做饭的器具,就是大锅,到周之后,青铜器逐渐从实用性器具转化为礼器以及一种象征。大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事实上就是造了九口很大的锅,告诉所有人,他是老大。

  然而像从死村找到的那种青铜块却很罕见,因为它是完整的个体,而不是从某件巨大的青铜器上脱落下来的碎片。范家人把青铜送回来之后,范团的祖父顿时也迷茫了,他做了一辈子古董生意,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青铜。

  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但这块青铜根本估算不出具体的年代和其它细节,因而作价很难,所以就被收在家里面,没有出手。不知道因为什么,范团的祖父渐渐迷恋上了这块青铜,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细细的看,还翻阅了很多罕有的珍本典籍,不过他可能没有太大的收获,因为所有的典籍里面,都未记载这种青铜。

  大概半年多之后,范团的祖父带着这块青铜出门了,临出门之前,他告诉家人要到一个地方去。当时范团的叔伯都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谁都不知道老爷子要去的地方是那儿,更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范团的祖父这一走就失去了音讯,一般来说,老爷子出门至多一两个月,就算人不回来,也会传回消息。但这一次,一走三四个月,而且下落不明。范家人顿时坐不稳了,像这样的大家族里面,当家人拥有的不仅仅是经验,而且还有大量的人脉关系,没有老爷子坐镇,很多事儿顿时就玩不转了。

  他们派人去找,然而范团的祖父出门时没有交代那么多,找都没地方找去。一堆人无头苍蝇一般的瞎转了几个月,一无所获。这件事对范家的冲击比较大,老爷子失踪,不仅意味着生意上受到阻碍,更重要的是,家里的几个兄弟会争抢主位。

  不过当时范团的祖父只是没有回家,并不绝对代表着他永远不会回来,所以几个兄弟还算老实,暂时没有闹起来。

  又过了两三个月,一天早上,范家人还没有起床,有人在外头使劲砸门,他们跑出去一看,砸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傻子。那傻子肯定不是附近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蓬头垢面,话都不会说,看见人就傻愣愣的笑。他敲开范家的门之后,哆哆嗦嗦从脏的一塌糊涂的衣服里面掏出一件东西,傻乎乎的递了过来。

  在场的几个知情人看到这个东西之后,当时就傻脸了。因为他们看得出,这是范团的祖父迷恋了很久的那块青铜。

  事情看似复杂,其实又很简单:范团的祖父带着青铜出门,一走不见人影,时隔半年多之后,人没回来,但青铜回来了,而且是个神智不清醒的人带回来的。

  范家人留住那个傻子,拼命的盘问,但傻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傻笑,遇见这样的傻子,谁都没有办法。范团的父亲在兄弟几个里面最小,不过心眼也最多,他很怀疑,因为傻子不是附近的人,看上去好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可是他怎么能清清楚楚的摸到范家?

  接下来,范家人在傻子身上下足了功夫,各种各样的办法都用尽了。听着范团的口气,他们好像还动了私刑,但没有用,傻子就是傻子,从头到尾,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件事情好像就这样最终了解了,范团的祖父从此再没有任何消息。过了一年多,家里闹了起来,势力大减,兄弟几个谁也不服谁,导致分家,一根木头很结实,但分成筷子就没那么粗了,生意逐渐被其它对手蚕食,到了这几年,范团的父亲完全撒手离开了生意圈,安稳的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过关于范团祖父的那件疑案,一直留在他父亲心里,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事始终困扰着他。年轻的时候还好,到上了年纪,越来越不安心,期间,范团父亲并不是没有尽力,但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被傻子送回来的青铜,而关于青铜的资料几乎是空白,想查也无处下手。

  范团的父亲已经跑不动了,这件事最终就交到了范团手里。他父亲年纪越大,脾气越不好,范团是个懒散惯了的人,刚接到任务的时候随口敷衍着跑了几天就想交差了事,但被父亲拿拐棍猛砸了一顿,从此就不敢再偷懒。

  一个人只要专注某一件事情,哪怕再困难,时间长了也会有点点收获,范团经过努力,虽然没有弄到更多关于青铜的情况,不过却接触到了这个圈子。他进入圈子的条件比较苛刻,不仅拿出了那块傻子送回来的青铜,而且还负担圈子里的一些日常经费。

  “没办法。”范团说着就一肚子苦水:“我胖,谁见谁宰。”

  “你进来之后呢?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收获?”

  “有。”范团想了想,很认真的道:“跟着他们朝野地里跑了两次,我瘦了十多斤。”

  说着,苏小蒙就从老安那边走了过来,我和范团停止了交谈。接下来,老安招呼其他人过去碰头,他们估计是要说什么事情,我刚刚过来,没有资格参加,范团走了之后,苏小蒙就留下来陪我说话。

  “老安是这里的头儿?”我问她道。

  “恩。”苏小蒙点点头,老安应该是这个圈子的创始者,他可能当过兵,有两下子,圈子里的人定期要去寻找青铜,难免会遇到一些意外和惊险,老安能扛事,而且对同伴很照顾,所以别的人服他。时间一长,老安就成了实际意义上的领导者,负责决策。

  “那他怎么说?”我接着问,其实是想问苏小蒙,关于我进入圈子的事,老安有没有同意。

  “这个吧,其实说难也不难,我们这个小圈子接纳成员的一个准则就是,必须是全心追寻青铜以及相关情况的爱好者,对这一点,我觉得你完全符合条件。”

  “不用说这些,你直接说但是吧。”我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

  “欧巴,你很聪明。”苏小蒙吐了吐舌头,道:“我觉得你完全符合条件,但是,老安也有一个条件。”

  “让我交出那块青铜?”

  “没错。”苏小蒙道:“我不怂恿你,这要你自己决定。”

  我开始思考,这个圈子里的人追求青铜,想从我这里拿走青铜,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得到那块青铜的过程很意外,完全就是无意的收获,把它转手送出去,如果能达到我的目的,那就值得。所以我考虑了一会儿,道:“可以,青铜给他。”

  “成交!”苏小蒙顿时兴奋起来:“同志,我们以后可以并肩作战了。”

  “另外,我要问一下,你们对我接纳,是真的,还是虚伪的?就是说,你们会把关于青铜的情况逐一的告诉我吗?”我一直担心这个,因为老安,还有除了范团之外的其他几个人看上去好像并不好打交道。

  “凡事都有个过程对吧?你进入一个新的环境,这里面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彻底的接纳你,你需要适应,他们也需要适应,但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想老安他们很快就会信任你的。”

  “为什么我比较特殊?”

  “因为你的那块青铜。”苏小蒙想想,道:“老安手里,已经有几块青铜了,再加上你这一块,大概就可以从这些青铜里知道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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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6 08:33: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四章 深入了解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些青铜并不仅仅是一块从上古时流传下来的古物,在它背后,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我现在没办法打听那么多,谁都不会告诉我。

  不过我比较有信心,刚才老安跟苏小蒙肯定谈论了关于我的事,进入这个小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进我们的圈子,有点事就必须要和你说一下。”苏小蒙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别走神了,认真听着。”

  “你说吧。”

  “你现在有工作么?或者其它谋生手段,做生意什么的。”苏小蒙正正经经对我道:“按照我们的规矩,圈子里的成员要参加活动。”

  这个圈子的成员很少,过去那些进入圈子比较早的人,最初的时候都有自己的工作或者正事,因为毕竟是成年人,要养家糊口。但是专注的去搞一件事情,就不能把它当成一种业余爱好,必须全身心的投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老安带着人搞了一点自己的产业,收入完全拿来补贴圈子里各种各样的活动,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不工作了。

  换句话说,如果我要参与这个圈子,那么就不能有自己的正事。我苦笑了一下,现在这个社会,那些有各种各样稀奇怪癖的都不是一般人,必须得有时间和金钱作为基础。

  “我这边没什么事,时间也很宽裕,但是你要知道,我想把青铜的事情弄清楚,那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一边说一边琢磨。

  “这个我真不能做主了。”苏小蒙道:“不过别心急,耐心一点。”

  “只好如此了。”

  “今天就暂时没事了,咱们可以走了。”

  “什么?”我略略有点讶异,因为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作为这个圈子的领导者,老安至少得再跟我谈几句:“老安,他没什么要说的了吗?”

  “他没说。”苏小蒙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别惹他,他脾气很怪。”

  苏小蒙拉着我就走,我和范团打了招呼,他很热情的跟我握手道别,说以后要多照应。临走之前,我又回头看了看,老安仍然坐在破旧的吧台旁边,一个人操控着棋盘上的棋子。

  我的心不静,不知道为什么,接触这个圈子说起来是比较顺利的,但我始终安静不下来。和苏小蒙出门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们一起走了两条街,苏小蒙的话很多,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不可能让自己的耳朵得到休息。

  “饿不饿?”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嘻嘻哈哈伸手指了指前面,道:“那边有个小地摊,他们的鱼烤的很好吃。”

  我没有食欲,但是既然进入这个圈子,以后免不了要跟苏小蒙还有其他人打交道,现在打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所以我陪着她一块走到了烤鱼的小摊,坐下来吃了点宵夜。

  真正的美味并不在那些富丽堂皇的酒店里,这种小摊上的食物更合我的胃口,鱼很鲜,烤的外焦里嫩,相当可口。苏小蒙吃着吃着就走样了,两只手扯着鱼尾巴啃,弄的一手油。我看看她,她咂咂嘴巴,冲我傻笑。

  她本来就长的很精致可爱,在不太明亮的灯光映照下,她的嘴巴吃的油乎乎的,笑容很天真。

  当我望着她天真烂漫的笑容时,心里猛然咯噔一下,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隐隐的不安。

  不管从苏小蒙的讲述还有我的认知中,老安他们那个圈子是非常隐秘的,成员少,平时又比较低调。这样一个圈子,如果没有特殊背景或者是被他们完全认可的人,很难接近。但是我从八五年回来,发现青青他们失踪之后,好像就出现了一条看不见的线,在一步步拉着我靠近这个圈子。

  青铜图案,论坛里发帖,苏小蒙的回复以及她的讲述,一直到今天正式接触到这个圈子......

  刹那间,我有一种被人一直算计的感觉。可以说,如果不是苏小蒙当时在论坛里给我的回复,可能到现在我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专门在研究和摸索青铜的小圈子。

  我的心里迷惑了一些,同时又更加戒备了一些。我必须把自己能考虑到的所有细节都考虑清楚,但是我看着苏小蒙那纯净无邪的笑脸时,我又忍不住暗暗的问自己: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这很矛盾。

  心里出现了这个念头,吃鱼的兴致顿时大减,但我不能表露出来,匆匆吃完之后,算账离开。本来我打算马上就走的,但是苏小蒙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尴尬。

  “这个这个......”她又傻傻的笑起来,道:“你没有恋爱过吗?女孩子都是很贪嘴的,但又怕胖,吃完了就回家睡觉会长一身肉肉,我家不远了,再走走吧,消化消化。”

  我想了想,答应下来,她就很开心。夜一深,小街上的人就不多了,我们并排走着,她开始小声的哼歌。在我的印象里,那天的天气很好,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上如同一幅画卷般的星空。

  那一刻,我的心里酸了酸,忍不住想起了青青,还有她那个可怜的母亲。我不记得有多少次在深山的夜晚看到过如此璀璨的夜空。心里的酸楚刹那间就变的刺骨的痛,只要我看见那些闪烁的星星,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青青那双灰色的眼睛。

  “在想什么?”苏小蒙看见我走神,歪着头道:“拜托你用心一点送我回家可以么?”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尽量不让自己的任何情绪流露出来:“走吧。”

  “来比赛吧。”她笑起来,指了指前方,道:“看谁先跑到那边的街角。”

  话音未落,她就笑着奔跑出去,娇小的身影在暗夜的小街里面显得那么欢快。我慢慢在后面跟着,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对我招手。

  在小街尽头的拐角处,苏小蒙停了下来,小脸上满是红晕,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拍着胸口道:“哎呀不行不行了,是得加强锻炼,就跑了这么一会儿,累的半死。”

  我心里的矛盾仍然在继续,我真的不愿意把她想象成那种心机深沉的女孩儿,但是有些事实却已经发生了。

  “好了,我快要到家了。”苏小蒙站在我对面,歪着头对我摆摆手:“你也早点回去,提前说一声晚安。”

  “好,我走了。”我觉得自己有点想要逃避现实,那种矛盾想的头疼,索性就不愿意再想,我看了苏小蒙一眼,慢慢转过身,顺着来路走回去。

  “欧巴!”当我走出去几步之后,苏小蒙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她。

  “没什么。”她抿着嘴想了想,又笑着对我道:“谢谢你的宵夜。”

  那一夜,我没有睡好,翻来覆去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接下来几天,我没再和苏小蒙见面,不过她时常会打电话。

  大概五六天之后,她告诉我,晚上有聚会,问我有没有空。其实我知道,这就是一种礼节性的询问,如果我拒绝聚会,那么肯定会被取消进去圈子的资格,根本没得选择。

  “另外。”苏小蒙顿了顿,道:“你能不能把那块青铜带过来,老安他们想看看。”

  “可以。”

  “那就好。”苏小蒙见我没有拒绝,马上轻松了,用那种小孩儿吓唬大人的口气神秘兮兮的对我道:“先跟你透露一点吧,加上你这块青铜,老安他们晚上可能要做点事。”

  这个信息很重要,让我也有些兴奋,没想到刚刚接触到圈子,就有这样的好事。所以我飞快的爬起来,习惯性的玩了一会儿哑铃,做了二三百个俯卧撑,然后洗漱,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

  晚饭之前,我和苏小蒙先碰了面,我问了一点具体的情况,但苏小蒙讲不清楚,因为许多事情都是老安先自己琢磨,等到确定有了结果之后,才会酌情告诉下面的人。我来之前,他们的青铜数量有限,有的事情连老安现在也不知道。

  “现在先不管别的,我饿了,找地方吃饭。”苏小蒙说着就像是回味一般的把附近几个小馆子说了一遍。

  吃着饭,我就忍不住了,因为这几天时间里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从我的分析里来看,如果一个普通人对一件东西只是喜爱的话,那么他不可能因为这些东西而抛弃自己的生活。成年人心里应该清楚,喜好只不过是喜好,生活才是最真实的。但我隐约能察觉出来,这个圈子里的成员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

  比如范团,放着自己的生意不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不仅得出钱出力,而且遇到特殊情况,还要跟着老安他们到荒山野地里东跑西颠。这对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和折磨。

  那么,苏小蒙进入这个圈子的动机是什么?她那么年轻,看上去好像没有多少阅历,怎么会和这些人认识?

  我并不是八卦,只是想把圈子里那些成员先了解一下。

  想着,我就找了个机会问了苏小蒙。她本来抱着一盆水煮鱼吃的正香,但听完我的话之后,夹菜的筷子立即停住了,神色中也有了一点变化。正是这点变化,让我心里安稳了一些,因为那些变化显然是自然反射一般流露出来的,这说明苏小蒙不会完全彻底又巧妙的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换句话说,她肯定不是个城府如海的人。

  “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接着就道:“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不是不方便说。”苏小蒙放下筷子,慢慢喝了口茶,抬头对我道:“我只是怕说了,你会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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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7 12:46: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五章 家事



  看上去苏小蒙并不是不想告诉我这些事,这让我精神一振。其实我的潜意识里一直盼望着她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这样可以使我的怀疑少一些。我真不愿意生活在处处需要提放和戒备的环境中,那会使人越来越孤独。

  “事情发生很久了,说起来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苏小蒙淡淡的笑了笑,那颗洁白的小虎牙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调皮,隐隐多了一层稳重:“到最后,还是落在我身上了。”

  和我想象的一样,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苏小蒙在内,他们毫不懈怠的追寻青铜的痕迹,事实上并非纯粹的爱好,像范团那种人,对青铜就没有太大的兴趣,然而一些发生在过去的事,是因,最终在他们身上开始寻找结果。

  范团家里的事,发生在他祖父那一代,而苏小蒙的事情,则更久远了,算起来应该是她祖爷那里(在我们那边,祖爷这个称呼指的是爷爷的爷爷)。

  她的祖爷爷是个神汉,据说当年曾经在龙虎山混过几年,然后下山返乡,他前半生的经历没有多少乡里人知道,反正回到故乡之后,她的祖爷爷就以占卜算卦,驱鬼捉妖为职业,口碑还不错,在附近的十里八乡中小有名气。

  苏小蒙的祖爷爷身体相当结实,活到七十多岁的时候还很硬朗,一顿吃两大碗饭,偶尔还能下田做活。靠着神汉这个职业,她祖爷爷养活了儿子还有孙子,不过他们家的人丁一直不旺,祖孙三代全是一脉单传。

  “可能是祖爷爷七十三四岁的时候,具体我记不清楚了。”苏小蒙想了想,道:“我爷爷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脑子有点点糊涂,可能连他也没记明白。”

  人越老就越怀旧,在苏小蒙的祖爷爷七十多岁时,洗手养老,赋闲的日子很恬淡轻松,养养花草,抱抱孙子,但是一个人猛然离开了从事了几十年的职业之后,那种寂寞和孤独,无人能够体会。在家里呆了半年,老人就呆不住了,他决定出行一次,想到自己年轻时曾经生活过的龙虎山走一趟。

  这很正常,很多人都有故地重游的习惯,尤其是在人生的黄昏中,再到年少时留恋的故土去,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本来,他的儿子担心父亲年纪大了,想一路陪同,但老头坚决不许,他生性很倔强,从不服老,认为自己可以做好一切该做的事。就这样,在那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老头独自离开家,远走他方。

  “之后呢?他没有回来吗?”听到这里,我就想起了范团跟我的讲述,自然而然产生了这样的判断。

  “不是,祖爷爷回来了。”苏小蒙摇摇头,道:“别急,听我讲完。”

  那一次出行,大概有半年时间。当时的通讯很落后,远离家乡的人无法跟家人及时沟通,期间,家里人有点担心,因为老头毕竟上了岁数。

  半年之后,苏小蒙的祖爷爷平安回家了,家里人悬了半年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是怪异,也就是从她祖爷爷回家之后开始的。

  据苏小蒙的爷爷说,祖爷爷的性格很正常,也开朗,很少会和人计较什么,因而到了七十多岁的时候,身板硬朗,非常健康。可自从那次出行回来,老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性格古怪孤僻,时常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连十几二十天都不出门。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状况开始恶化,变的很差,不出三五个月时间,就连连咳血,体重骤减,整个人显得无比老迈,弱不禁风。

  从她祖爷爷回家,到最后去世,大概也是半年时间,人走的很突然,根本来不及抢救。在当时,七十多岁的人去世,也算是喜丧,家里办了白事,过去一些受过老头恩惠的乡民还专门过来吊唁。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场喜丧,但事实并非如此,只有家里的人才知道,老头去世时的死相很难看,脸色铁青,身体平躺在床上,两只枯瘦的手却直挺挺的伸着,像是要抓什么东西,家里人费了很大力气都压不下去,最后是把大臂关节扭断后,手臂才勉强放下来的。

  这属于怪事,家里人口风很紧,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之后,因为战乱和其它一些原因,他们举家搬迁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定居下来。因为平时忙碌生计,再加上交通不便利,回老家就成为一种奢望。

  当时苏小蒙还未出生,那些事情的确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在家里搬家之后的两三年时间里,他的太爷爷,还有爷爷两个人频繁的做梦。

  做梦本来是件很平常的事,但两个人持续性的做同一个内容的梦,那就非常奇怪了。他们的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梦见祖爷爷孤身一个人吊在一棵悬崖边的大树上,一个劲儿的在呼救,要儿子孙子过去看看他。

  “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苏小蒙叹了口气,平时精灵活泼的样子完全看不到了,慢慢对我道:“反正爷爷当时跟我讲这些的时候,我稍稍有点怕。”

  “恩。”我点点头,我没有相关的经历,但是只要想象一下就能感觉出来,自己如果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做着固定的一个梦,这是一种负担,会给心理还有精神带来很大的问题。

  但苏小蒙的太爷爷还有爷爷都是普通人,他们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个怪异的问题。闹的时间一长,两个人心里很不踏实,按照民间通俗的说法,假如做儿孙的总是梦到老人,那就属于托梦,得去上坟烧纸。不过当时条件不允许,相隔千里,又不到清明,这个事就拖了下去。

  然而一直被怪梦困扰着,苏小蒙的太爷爷还有爷爷两个人的精神日渐恍惚,每天无精打采,整个人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家里经营一个小茶叶店,为了生活,还是得强打精神奔波。

  如此反复了有三四个月的样子,有一天爷俩正在店里忙活,邻居家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就心急火燎的跑到店里找他们。两个人以为是自己家出了什么事,一下子就慌了。

  但事情一问明白,两个人就觉得无聊。

  “那小女孩的妈妈像是被什么附了身,在家里神叨叨的,很不正常,把一家人都吓坏了。”苏小蒙道。

  苏小蒙的太爷爷和爷爷慌乱之后哭笑不得,那小女孩的妈妈被上身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小女孩还是不肯罢休,硬拉着他们跑回家。

  当走进这个小女孩家里的那一刻,两个人立即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小女孩的妈妈躺在床上,两只手臂直挺挺的前伸,和祖爷爷当时去世时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再后来的事情,让两个人彻底慌了神,小女孩的妈妈嘴里一直在很小声的嘀咕什么,但谁也听不清楚,在他们到了之后,那女人猛扎扎的就从床上坐起来,喊着两个人的小名。当时苏小蒙的太爷爷还有爷爷都是成年人,岁数也不算小了,尤其搬到异乡之后,家里家外没人称呼他们幼时的乳名。

  更要命的是,两个人同时听出来,那女人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是祖爷爷的声音。

  那女人的声音渐渐大了,完全就是祖爷爷活着的时候的语气,他很生气,在责怪儿子还有孙子,说已经告诉他们那么多次了,让他们去看看自己,但竟然没人肯去。

  她的太爷爷还有爷爷对那声音无比的熟悉,如果这时候闭上眼睛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认为是祖爷爷站在面前。两个人的腿脚开始发软,不由自主的噗通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后,那女人的语气温和了一点,对两个人说不要怕,可能是为了让两个人更信服,所以女人开始唠叨着说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包括小时候儿子孙子尿裤子的囧事都讲了一遍。如此一来,两人诧异但又不能不相信,这个女人背后的人,或者说“东西”,无论如何跟祖爷爷都脱不开关系。

  就这样絮叨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在地上跪的腿脚发麻。一直嘴皮子不停的女人突然翻了翻眼皮子,嘴里说着不行了,来不及了,要走了之类的话。苏小蒙的太爷爷还有爷爷毕竟是老头一手拉扯大的,感情非常深,听见这些,都跪在地上磕头,问老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到了此时,他们再笨也能想的出来,老头肯定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否则的话不可能这样折腾他们。

  “真的是有什么心愿吗?”我问道,说实话,如果在过去,我对这样神神鬼鬼的传说最多付之一笑,但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

  “有。”苏小蒙点点头。

  那女人说了一句话,说想把自己埋进坟里。苏小蒙的太爷爷还有爷爷大惊失色,完全被这句话惊呆了。

  把自己埋进坟里,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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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7 12:50:24 | 显示全部楼层
从这一章开始作者收费了,因为本人付费跟看,可以及时同步,所以本论坛的朋友还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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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7 12:52: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六章 不是真的



  苏小蒙的太爷爷还有爷爷当时被这句毫无来由的话弄的又惊慌又迷茫,但是那女人接下来就没再说什么,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昏厥了过去。两人不敢有一点怠慢,帮着对方的家人照顾料理,这期间,那女人的丈夫就很接受不了,而且搞不懂自己的老婆为什么好端端突然就变成别人爹了。

  女人昏厥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苏醒过来。不过她醒来之后也是茫然无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一来,苏小蒙的太爷爷他们得不到任何线索,脑子里只有最后那句无头无尾且怪异的话。

  当时的人比较迷信,而且苏家人对于这方面的事很看重,他们觉得既然是老人留下来的话,就肯定要去办。前后琢磨了许久,还是没有太多头绪,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决定回祖籍那边看看。

  观察的重点是家里的坟地,离开故乡两三年时间,等他们回去的时候,祖坟仍然跟离开时一个样子,没有遭到什么人为的破坏。苏家人先进行隆重的祭祖,在这期间,着重查看了老头的坟,从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当地的雨水比较多,只要不是坟地被人挖的底朝天,些许痕迹在大雨之后就会被彻底冲掉。

  如此徘徊了几天,苏小蒙的太爷爷就有点憋不住了,他是当家的人,最后狠狠心,决定要挖开老头的坟看一看。因为当初那女人在昏厥前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带着隐隐的暗示。在那种环境和俗世的意识里,做儿孙的想挖祖坟,是很大不敬的行径,苏家人没办法,想了个迁坟的理由。

  “事情的结果,跟太爷爷料想的差不多,但还有一点让他意想不到的。”

  因为有那句话的暗示,所以苏家人也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在他们挖开老头的坟之后,棺材是空的,当初安葬进去的尸体不翼而飞,苏家人本来已经隐约料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在开启的空棺里,有一块青铜。

  这和我猜想的结果,没有多少出入。

  “就是这样的。”苏小蒙讲述到这里,慢慢喝了口茶,道:“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没有什么不相信的,既然你讲了,我就信。”我暗中琢磨着,接着就问道:“只不过有一点奇怪,按照你说的,这件事已经发生很多年了吧?为什么一直到你这里才开始寻找结果?”

  “那是没办法的事。”苏小蒙又一阵苦笑。

  当年苏家没有放弃追寻真相,但是挖开祖坟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那女人的事,他们掌握的,就是那块毫无来由的青铜,除了这块青铜,别无其它。在那种信息闭塞的大环境下,以一块本来就没人知道的青铜为线索去查找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苏家人又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没有特殊背景,前后浪费了几年时间,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不是他们不想找,而是确实没有办法。

  事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那块青铜一直都在苏小蒙家里被严密封存着。

  “本来,我根本就不知道家里面还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苏小蒙的爷爷已经打算把这件事永远隐瞒下去,明知道没有结果,何必说出来为难儿孙?但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那块一直被严密封存的青铜,发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声音一下子把家里所有人给惊醒了,苏小蒙看上去娇滴滴的,其实胆子并不小,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所以把那种怪声听的非常清楚。

  那是一种可能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的声音,好像在一个非常非常广阔的空间里面,成千上万人一起嘶吼呐喊呼号的凝缩音节,又像是狂猛的飓风吹过狭窄的峡谷,总之在深更半夜里听起来非常的渗人。

  “我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声音的来源都找不到。”

  声音响了大概有三五分钟,然后停止了。苏小蒙的爷爷对此很清楚,他严厉呵斥家里那些胡乱猜测的人,然后让大家回去睡觉。但是到了第二天,声音又在深夜中响起,接连有一个星期时间,苏小蒙的爷爷再也忍不住了,当年的那桩怪事,重新清晰的浮现在心头,第二天,他把封在墙壁里面的青铜取了出来。

  正因为这样,苏小蒙才得以知道了家里的往事,以及那块青铜。

  “说起来就有点怪。”苏小蒙道:“那块青铜被取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响。”

  后面的事,跟范团的情况差不多,就是因为这块青铜,苏小蒙才接触到了老安的圈子。

  “欧巴,说真的。”苏小蒙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又和之前一样露着小虎牙,道:“假如不是我当时被那些怪事弄的手忙脚乱,感觉很无助,可能看到你的帖子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我接触过那些,也理解当事人的心情。”

  “那我得好好谢谢你了。”我也笑了笑,趁机道:“那块青铜的事情,可以再跟我透露一点吗?”

  “更详细的情况,要去问老安,我只知道一点。”苏小蒙转着手里的茶杯,道:“你听了就听了,千万不要跟圈子里的任何人提起来,否则的话老安肯定要发火。”

  “我会守口如瓶的。”

  “骗人的是小狗,乱说的是魂淡,违约的一辈子打光棍。”苏小蒙哈哈笑着,然后正色对我道:“老安从一些线索里分析出来,那种青铜,可能是周穆王时代的遗物,到目前为止,青铜的具体数量未知,虽然不能确定每一块青铜都是周穆王铸造的,但至少和他有密切的关系。铸造这些青铜的原因,可能是和周穆王远游西域有关。”

  “这就要牵扯到青铜的具体作用了?”

  “没错。”苏小蒙道:“很多事情,你要慢慢去了解,我们以前讨论的时候假设过,青铜,或者说青铜的雏形是周穆王昔年驾八匹神骏远游异域时带回来的,这些青铜是干什么的?据说吧,周穆王曾经拜会了居住在昆仑山的西王母,有些人认为,他远游异域的目的,是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之道,可是那些青铜,好像和长生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忍不住头疼,如果苏小蒙真的不知道这些事的话,那么想从老安嘴里套问实情,我估计是做梦。和老安接触不多,但是一想到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独自摆棋的背影,我就觉得这个人可能很难对付。

  “想要知道的更多,那就得问老安。”苏小蒙无奈道:“晚上聚会的时候试试吧,不过你刚刚参与进来,老安肯定不会多说的。”

  磨磨蹭蹭吃完了饭,离聚会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我们匆匆结账,然后一路快步走到上次聚会的小酒吧。进门之后,我看到老安仍然坐在吧台旁边,摆着那盘好像永远都下不完的棋,其他人在慢慢喝酒小声的闲聊,仍然没人理我,只有范团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跟我挤眉弄眼的打招呼。

  苏小蒙把我带到老安那边,留我们两个人独自谈话。老安从不问我的来历,好像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中一样,慢慢的摆着棋子,道:“青铜带来了吗?”

  “带来了。”

  我把随身带来的青铜递给他,老安接触青铜已经很长时间,而且这很可能还是个古玩高手,拿着青铜略微的观摩一下就能分辨出真假。

  “很好。”老安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拿着青铜站起身,道:“我们要做些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我一听心就凉了,本打算是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事情,尤其是青铜的作用,但是老安很干脆,直接把我晾到一边去了。

  “还有。”老安又转过身对我道:“咱们这里,忌讳私下里跟人打听关于青铜的事儿,到了该讨论的时候,大家会一起讨论,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不高,但语气里隐隐有一种命令似的意思,这让我进一步觉察到,这个圈子外松内紧,可能有严格的纪律在约束每个人。

  老安对着那边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快步走到酒吧门口,拉下卷闸门。之后,老安带着除了苏小蒙以外的其他人,走到了吧台后面贴墙的一个小包房里。

  “这下好了。”苏小蒙一脸委屈:“为了陪你,连我也看不到要发生什么。”

  我顿时有种被耍弄的感觉,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青铜给别人做了嫁衣。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无可厚非,就和苏小蒙说的一样,进入一个新环境,必须有适应的时间,自己要去适应别人,也得让别人慢慢适应我。

  我们俩慢慢喝着啤酒,等的很无聊,苏小蒙就跟我说一些过去他们探险时的事,这样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然后独自钻到角落里默不作声,我和他不熟,也没法去问什么,只能继续等。

  接着,等待的时间好像缩短了一些,二十分钟之后,第二个人走出了房门,又二十分钟,第三个人走了出来。如此反复了几次,最后一个走出包房的人是范团。

  范团拖着一身肥肉,有点失魂落魄,当他走近我们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你怎么了?”

  范团不说话,抓着桌上的啤酒一口气就喝了个底朝天。苏小蒙看着范团闭口不语,就跑去找老安。

  借着这个机会,我低声问范团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是在看那些青铜吗?你看到了什么?”

  范团脸上的肉呼颤颤的动了一下,他在进入圈子的时候肯定也被老安训诫过,所以听了我的问话之后很敏感,不由自主就朝其他几个人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唯恐别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没人能听见,说说,你看到了什么?”我继续追问下去。

  “那个......那个......”范团又喝了一瓶啤酒,擦擦嘴巴,艰难的转动眼神望向我,道:“那绝对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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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7 12: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七章 一件货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就不明白范团想表达什么意思:“绝对不是真的?”

  “没什么,没什么。”范团回过神,赶紧就矢口否认。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胖子估计是个比较守规矩的人。

  “你就稍稍说说,看见了什么。”我不愿意一个劲儿的求别人什么,但他们在包房里看到的东西太吸引我了,我很想知道。

  “兄弟,不是我不肯说。”范团咕咚咽了口唾沫,满脸都是为难的神情,朝老安他们那边瞥了一眼,小声道:“老安的规矩太大了,别为难我行么?过上一段时间,你在这里混熟了,该让你知道的事情,就会让你知道的。”

  “好吧。”我不想再为难范团,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隐约带着一点愧疚,好像为了拒绝我的询问而愧疚,越是这样,我就越没办法硬追着问,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

  过了一会儿,老安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吃东西,顺便也把圈子里寥寥不多的几个成员介绍给我认识。这无形中已经说明,他收了我的青铜,等于承认了我正式成为其中的一员。苏小蒙和范团就不说了,其余的成员一共有五个,老安用那种漠然的语气介绍着,我没记清楚别人的名字,但对一个人的印象比较深。

  那人叫彪子,看着非常魁梧结实,长头发在后面扎了个辫子,穿着一身迷彩装,露在衣袖外的半截胳膊扎实有力。他的脸庞被晒的黝黑,老安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彪子什么都没说,象征性的点点头,但是我能从他的眼睛里感觉到一种很不和善的光。

  吃过东西之后,聚会就算结束了,本来打算和苏小蒙一起走,但是老安单独留下了我。人都走光之后,他让我坐到那张已经磨的发光的棋盘前面,道:“会下棋么?”

  “会一点。”我低头看了看,那是樟木雕出来的象棋棋盘,小巧又精致,用的年头肯定不短了。

  “下一盘。”

  我不知道老安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坐下来下棋。本来我以为老安这样天天玩棋的人技术一定很高,但是开局之后发现并不是那样子,他的水平好像和我差不多。下棋期间,我们一句话都不说,专心致志的对弈。对于我这种有点好强的人来说,原本属于娱乐和切磋的象棋,下着下着就较劲了,总憋着想把对方赢了。

  大概有半个来小时,这盘棋以和局结束了。

  “今天我们在包房里看了点东西,没让你去,你记恨么?”老安收拢着棋子,突然问了我一句。

  “不。”我摇摇头,道:“我来的时间短,没资格接触那些。”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老安拿出我今天刚交给他的那块青铜,道:“圈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既然我们为青铜而聚,就要把该做的事做好。你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

  “你说。”

  “青铜,是最神秘的东西之一。”老安一个字一个字的道:“透过青铜,你可以慢慢了解到,这个世界,和你所知的世界,完全不同。”

  我默然,因为一下子无法理解老安所说的话。

  “路,还有很长。”老安站起身,一边回头走向酒吧的门,一边道:“但我们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用了。”

  老安走了,丢下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从我的角度来看,他的话可能在故弄玄虚,但同样可能隐含着什么,只不过我暂时真的理解不了。

  接下来两天很安静,圈子没有进行聚会。我在屋子里窝了整整两天,在静静望着天花板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是不是无用功?我的本意只不过是想了解关于青铜的线索而已,我想找的,是青青,是陈雨老神棍他们,而不是青铜。

  我开始矛盾了,因为不管我睁着眼睛,或者短暂的睡眠,那双灰色的眼睛总是经意不经意的就出现在眼前甚或脑海中。我耳边回荡的全都是轻语在临死前对我说过的话,还有她抚摸着襁褓里的青青时,面对我的那种极度恳求和渴望的表情。

  我感觉到了压力,以及负担。

  青青,你在哪儿?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久以来的奔波,好像没有任何用处,甚至接触这个圈子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这让我不得不谨慎的计划着下一步该走的路。

  两天之后,苏小蒙打来了电话,习惯性的开了几句玩笑,她要我出去陪她吃饭。我心事很重,没有心情,推说自己胃口不好。

  “胃口不好哦,欧巴,你要注意了,胃口不好代表着一个人开始衰老。”苏小蒙哈哈笑了笑,接着就收敛笑容,道:“本来打算吃饭的时候和你说说的,要是你没胃口,那就电话里谈吧。”

  “有什么事?”

  “老安说,这几天我们做一些准备,然后出发。”

  “去哪儿?”我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范团还有苏小蒙都对我说过,为了寻找青铜,还有围绕青铜的线索遗迹,他们会不定期的进行野外活动。

  “老安没有具体说,但听他的口气,应该很远。”苏小蒙道:“趁这几天时间,你好好享受一下,一旦活动开始,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见不到任何带有现代化气息的东西了。”

  “是这样......”我一听这个,马上就产生了抗拒的念头,我本来已经处在矛盾中,在规划下一步的计划,如果这个时候参加他们的活动,无疑会耽误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犹豫了一下,对苏小蒙道:“我的身体不是很舒服,而且又有点需要处理的私事。”

  “欧巴......”苏小蒙的语气顿时变得很为难,道:“这让我难做,当时是我把你带到圈子里来的,有的事,提前也和你说过,如果不参加活动的话......老安那边说不过去......”

  “让我考虑一下吧行吗?”

  “好吧......”苏小蒙可能还想劝说我,不过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她大概了解我的性格,所以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这可能是我很难抉择的一个问题,如果真的脱离了苏小蒙的圈子,那么以后我独自寻找青铜的线索会非常困难,但跟着他们,又不能保证最终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信息。我耽误不起时间,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不仅没有青青的任何消息,甚至连他们的安危都不清楚。

  事实上,我是个很果断的人,但这些问题关系到其它人,让我举棋不定。接下来三四天时间里,我不断的思索,谋划,然而却始终拿不定确切的主意,因为我一旦脱离了这个圈子,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晚饭的时候,感觉有点饿了,我到附近的一个小饭店里买了快餐,带回住处吃。吃着饭,苏小蒙又打来电话,要一起去看电影。

  “改天吧,今天真的有点累了。”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苏小蒙听到我的声音没有精神,很关切的问。

  “好好睡一下就好了,没有什么问题的。”我赶紧拒绝,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个受不了关怀的人,因为幼年时看惯了人情冷暖,所以长大之后心里一直缺乏这些,遇到那种关怀,就感觉要融化在里面一样。

  “注意休息,如果有什么,可以随时找我。”

  吃完了饭,翻身躺到床上,还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困扰着,心乱如麻。电话铃骤然响起,我习惯性的抓起手边的电话,却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我电话的铃声。

  但那阵铃声就回荡在屋子里,相当清晰。我顿时有些紧张,四下看了看,略一分辨,走到桌边,掀开一张早上看过的报纸,立即就发现报纸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部崭新但是又很陌生的电话。

  我的思维反应还是很快的,看见这部电话的同时,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住所可能已经不安全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电话,但是它一直在响着。头脑很快冷静下来,这个电话既然出现在房间里,那就证明,留下电话的人想让我接听它。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我犹豫了那么几秒钟,果断抓起电话,开始接听。

  “你好你好。”电话那端响起一道热情但是又带着职业性的问候,对方是个年轻人,口齿很伶俐,飞快的对我道:“我们是快递公司的,您有一件货,体积太大,已经送到您家门口了,活儿太多,就不用您签收了。”

  我顿时皱起眉头,那么短的时间里,我根本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您出门看看,货,就在您家门口。”对方嘿嘿笑了笑,道:“祝您生活愉快。”

  电话被挂断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电话让我的情绪不断的自然收缩伸张,我飞快的先跑到窗边,朝外面张望了一眼,窗外显得很宁静。然而我知道,这个电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我慢慢迈动脚步,踱到门边,我住的地方是那种带着小院的胡同里的老平房,透过门缝就大略能够看到外面的情景。

  当我轻轻走到院门边,扒着门缝朝外面看去的同时,瞳孔就一阵收缩。那个打电话的人没有骗我,院门外确实摆着他们留下的“货”。

  一个很大的木头箱子,像一具棺材一样静静的躺在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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