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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推荐] 青囊尸衣3《残眼》--1300年前药王噬嗑针重出江湖--作者:鲁班尺[大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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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9 19: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07章 鬼薪白粲 月黑风高,寒气袭人,远远望见穹形顶的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前,路灯昏暗,有个烧烤摊在寒风中还在滋滋啦啦的烤着羊肉串,几位外地游客喝着烧酒正在高谈阔论。
禁不住烤肉香气的诱惑,黄老魇深吸两口走过来坐在凳子上,咽了咽吐沫。
烤肉的小贩是位上了年纪的白发老者,身着玄衣纁裳,头戴法冠,仿佛是秦代的服饰,国内有些旅游景点经常有商家故意打扮成古人模样吸引游客,司空见惯并不足为奇。
“要几串?”老者乜了眼这位穿着住院服打赤脚的客人,用浓郁的陕西话问道。
“多多益善。”黄老魇鼻子嗅嗅,口水直流。
“你有钱么?”
“钱?”黄老魇愣了下,摸摸口袋,遂把脸一板不满意的呵斥,“朕还需要付钱么?”
旁边的游客都乐了,有位中年女士在一旁说情道:“老板,你看这人大冬天的光脚还穿着住院服,肯定是精神不正常,就给他几串吧,我们付钱好了。”
老者不大情愿的递过来几支热辣辣的烤串。
黄老魇抓过铁钎子嘴巴一嘬,便将羊肉串尽数吸入口中,吃得是满嘴流油,啧啧称赞不已。
“咦,奇怪之极。”黄老魇嘴里嘟囔着,目光直挺挺的盯着这位烧烤摊贩的胯下。
白发老者闻言面色骤然一变,身子挪了下站于烧烤炉后,但为时已晚,众游客的目光已然瞥见了其高高隆起的裤裆,比常人勃起时还要大上数倍。
人们“嗤嗤”的偷笑不已,这老头七十多岁尚能如此,秦地果然出壮士啊,那位中年女游客更是面色娇羞,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神情。
“收摊不卖了。”老者把手中的钎子一摔愠怒道。
“嫪毐是你什么人?”黄老魇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老者一愣,原本浑浊的双眸登时清澈无比,犀利的目光内含隐隐杀气,他默默的收拾起摊子,扁担挑起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的扬长而去。
“喂,老板,还没付钱呢。”那伙儿游客叫喊着。
白发老者恍若不觉,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树林中。
黄老魇“嘿嘿”冷笑了两声,随即身形晃动尾随着追了上去。
小路蜿蜒着伸向一座隐秘的山坳,月亮在乌云中若隐若现,林中晦明晦暗,耳边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枭啼,但凡荫尸之地多有这种邪恶的猫头怪鸟出没。
转过一片黑松林,前面出现了三间破旧的土坯房,白发老者撂下挑子,此刻屋内传来一苍老女人的声音:“鬼薪,今晚有客人来啦?”
白发老者嘿嘿两声:“不过是个找死的主。”
“那你就打发了吧。”屋里人“哼”了声。
“你究竟是何人?”老者头也未回的冷冷说。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黄老魇负手而立,口中朗声吟诵道。
“胡说八道。”白发老者鼻子不屑的哼了声,突然转身双臂扬起,淡淡的月光下,破空声骤然而至,无数根黑黢黢的铁钎子如箭雨般的疾射过来......
黄老魇不慌不忙的双手一搓,顿时面前现出一片七彩光晕,那些铁钎子竟然仿佛凝固了似的停在了半空里。
那老者见状大惊失色,口中愕然道:“你是‘魇’!”
“小老儿,你还没回朕的话呢,嫪毐到底同你是何关系?”黄老魇眼睛望着对方鼓囊囊的裤裆追问道。
“是老夫的先祖。”老者此刻高傲之色尽失,战战兢兢的回答。
“哈哈,嗯,怪不得呢,阳具生得如此之大。”黄老魇呵呵笑了起来。
据《史记.吕不韦传》载,秦国异人嫪毐阴茎巨大,为吕相国府中舍人,一日受李斯恩惠表演阳具转轮,以胯下勃起阳具为轴,穿入桐木车轮中绕庭狂奔而不坠。李斯悄传言于吕不韦,此时吕不韦正欲脱离太后赵姬的纠缠,随将嫪毐假阉后扮作太监送与她。太后赵姬三十四岁好淫乱,遂召嫪毐入宫日夜宠爱之,封为长信侯,自称秦王嬴政的“假父”。
赵姬与嫪毐一同出游,两人待在在马车内五日不出,不思饮食,尽享鱼水之欢。当这位秦太后最终走下马车时,容光焕发竟如同返老还童般,而嫪毐则身形憔悴白发苍苍,令守卫的军士们无不愕然。
始皇九年(公元238年),有人告发嫪毐为假太监,与太后私通并生二子。秦始皇大怒,令谕全国:“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不久,事发后仓惶逃亡的嫪毐被生擒车裂处死,其子囊载扑杀,太后被逐出咸阳迁住城外贡阳宫,断绝母子关系永不再见。
黄老魇凝视着老者,疑惑道:“嫪毐和两个儿子当年都已被秦王所杀,又如何成为了你的祖上?”
“您有所不知,先祖嫪毐和两个儿子并不曾死,而是被当时的廷尉李斯暗中掉了包,后来便隐姓埋名藏匿于九龙山中。”老者解释说。
“果有此事?”黄老魇似有不信,于是开口说道,“你把裤子褪下,朕一望便知。”
老者望着仍停滞在半空中的数百根铁钎子,知道自己功力根本无法与传说中的“魇”相对抗,不敢违抗乖乖的解开裤腰带,将棉裤褪下至膝盖处露出了一根硕大无比、青筋暴突的棒槌头男根,其形如同冬眠之巨蟒又粗又长,令人顿生敬畏。
“哈哈......果然是嫪毐的后人。”黄老魇见状大笑,此刻再无怀疑,这阳具可以说绝对是世间无双。
“你叫什么?”他问道。
“老夫名‘鬼薪’,屋子里的是贱内‘白粲’。”老者提上了裤子恭敬的说道。
“你们两个小老儿称谓竟然冠以刑名,朕倒是第一次遇见。”黄老魇嘿嘿两声。
秦代律制,“鬼薪白粲”是一种为祭祀鬼神判处男犯上山砍柴、女犯择米的三年期徒刑,隋代以后改为答杖流徙。
“请问高人,您真的是唐末的那位‘冲天大将军’黄巢么?”鬼薪小心翼翼的问。
黄老魇手轻轻一挥,半空里的那些铁钎子“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一地:“不错,朕有话要问你。”
“请将军屋里面说吧。”鬼薪推开两扇木门领黄老魇入内。
房子里摆设极为简陋,除了一铺土炕之外,只有粗木桌椅等物,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羊膻味儿。
炕上杂乱的被褥中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婆,斑白的头发,满脸皱纹,唯有双眸却阴鸷有神,警惕的目光凝视着黄老魇。
“这位高人便是唐末义军首领“冲天大将军”黄巢,后来的大齐国皇帝,”鬼薪在一旁介绍说,“贱内‘白粲’,已经卧床瘫痪多年。”
黄老魇嗯了声,开口问道:“鬼薪,当年嫪毐的后人,祖辈蜗居在这骊山脚下,想来必有缘故。”
“将军所言极是,我俩都是守陵人。”
“说来听听。”
鬼薪喵了一眼老伴儿,道:“当年廷尉李斯救了先祖嫪毐父子,令其蛰伏于九龙山中。数年后,始皇驾崩葬于骊山大墓,随葬三万士兵组成了阴兵军团,其统领便是嫪毐。”
“哦。”黄老魇闻言心中一动。
“这三万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军士,他们被李斯以水银毒杀后魂魄禁制在三万只陶俑之内,并以祝由巫术加以封印。先祖嫪毐的魂魄就封于三军统领陶俑的体内,与军团一起埋葬在了骊山陵寝地下,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后裔均做为守陵人长居于此,以防后世有人盗墓和偷启陶俑封印。”
“陶俑封印如何开启?”黄老魇问到了关键之所在。
“这个......”鬼薪欲言又止,目光偷偷的瞟向了炕上的老太婆。
“老头子,守陵人绝不可透露封印的秘密。”老太婆厉声喝道。
黄老魇冷笑一声,手掌中骤然喷出一道七彩光晕,瞬间将老太婆罩入其中,其形状如同一尊覆钵,里面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针密密麻麻的刺入她的身体,“啊......”老太婆发出一连串的凄厉惨叫。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朕这就让你尝尝‘七色噬魂针’的滋味儿。”黄老魇不屑的说道。
屋子里充斥着老太婆凄惨至极的嘶叫,甚至都不似人声,肉体的痛苦、魂魄的煎熬,如同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令人惨不忍睹。
鬼薪实在看不过去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口中哀求道:“将军,快快住手,老夫告诉你便是......”
黄老魇一摆手撤除了七色光罩,此刻的老太婆仍不停的浑身抽搐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陶俑身上的封印是当年李斯下的祝由巫术禁制,因此开启也必须施以相同之术,除此之外再无他法。”鬼薪据实相告。
“祝由术?”黄老魇双眼紧盯着鬼薪,缓缓说道,“你们夫妻即是守陵人,理应懂得这种开启的‘祝由巫术’吧?”
“将军,当年李斯为防止后世守陵人随意偷开封印,因此并未传下启封之法,而是留下给了自己的子嗣,万一有危难之时可以调动这三万阴兵军团。”鬼薪解释说。
“如此只有他的后人才能够开启封印了?”黄老魇疑惑道。
“将军您应该知道,秦始皇死后,秦二世胡亥为修阿房宫广征徭役而导致民怨载道,李斯上书劝谏被赵高诬陷谋反而腰斩于咸阳并夷三族,其子李由兵败被义军斩于雍丘。因此李氏一族并未留下嫡嗣,开启封印的方法故而早就失传了,这是李斯当年设下此局的时候所始料未及的。”
黄老魇点点头,这段历史他也很清楚,但就这么听信鬼薪的一面之词却心有不甘。
“当今世上谁的‘祝由术’为最高?”他问,自己隐于地下古墓逾千年,对江湖之事已经一无所知。
“老夫听闻,祝由术当以东晋的郭璞为最高,后世再也无人能及。”
“那岂不是一千六百多年前了?”黄老魇大怒,凶巴巴的厉声呵斥道,“他可有传人在世?”
“这个老夫确实不知。”鬼薪战战兢兢的回答说。
“既然不知,留下你们又有何用?”黄老魇说罢双臂张开,“啪啪”两道七色闪电自掌中发出,分别射入鬼薪白粲夫妇二人的头顶囟门,将他俩瞬间当场击毙。
黄老魇厌恶的踢了踢鬼薪老头的尸身,口中桀桀冷笑道:“可惜了一副好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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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20:01: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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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2 20: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08章 往事



夜深人静,黄老魇剥下鬼薪的衣服,然后将夫妻二人的尸首拖到房后扔进了茂密的树林中。回到屋后,他换上了那套秦代的玄衣纁裳、法冠和那双黑色的布鞋,镜子中的自己仿佛时空倒流般,浑身上下古色古香比那套住院服受看多了。他决定先在这个隐秘之所住下,就近观察秦俑博物馆里的阴兵军团,琢磨解除封印唤醒陶俑魂魄的方法。

其实守陵人鬼薪的武功不弱,但其生不逢时偏偏遇见了千年大魇,自是不堪一击,唉,天命如此。

黄老魇隐匿于昌瑞山地下古墓之中修行,不但汲取了清东陵诸位帝王以及嫔妃们的生物磁场,更是机缘巧合吸收了唐山大地震五十万遇难者的怨力,促其于九九重阳之日功成破墓。他掌中的七色闪电便是怨力凝聚在一起所形成的生物电流,威力自然非同小可,这便是“魇”与“魔”的不同之处了。

大约夜里子时,黄老魇围着博物馆绕了一圈,发现里外都有巡逻的警卫,看守得十分严密。他倒不忙潜入馆内,趁着黑夜又回到了骊山封冢之上,此刻乌云散尽月光朗朗,秦始皇陵王气霭氲升腾直冲斗霄。

一身玄衣纁裳头戴法冠的黄老魇如同幽灵般的立于山巅,双臂如同大鸟般张开,掌中七色闪电射向夜空,借助于骊山大墓的葱郁王气,发出一道禁制奔向四面八方而去。

须臾,潜伏于京城301医院附近的老白以及身在岳麓山藏经阁的杜大姐,两人尽管相隔千山万水均感应到了来自黄土高原的生物信号。

睡梦中的老白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开灯细瞧时发现皮肉上那个七彩光环一反往常的黯淡,而是环内光晕明亮并流动着。这是黄老魇在召唤,脑海中如同磁石定位般确定了他的位置——西南方向的陕西临潼一带。

老白赶紧拨通了那个语音信箱,对着话筒留言说道:“我是老白,黄老魇有消息了,他现在陕西的临潼,我得赶紧过去了。”撂下电话后,匆匆收拾好行装连夜登上了前往西安的火车。

岳麓山上,杜大姐忧心忡忡的叫醒了关教授和柳十三,告诉他俩最坏的情况终于发生了,黄老魇发动了种在自己手臂上的禁制。

古空禅师和薛道禅闻讯匆匆赶来客房。

“黄老魇在陕西临潼。”杜大姐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七彩光环标记。

“在木里大寺的时候,黄老魇从那幅《敦煌夜魇图》中逃出后便踪迹全无,也许岳麓山上消息闭塞,此刻他突然于临潼现身是要干什么呢?”古空禅师疑惑不解。

“陕西临潼位于十六朝古都西安,也是他登基建立大齐朝的地方,想必是那里隐藏有什么秘密。”薛道禅思索道。

“古空禅师,我们在藏经阁叨扰也有些时日,现在黄老魇已经发动禁制,妾身无奈只有赶去临潼了。”杜大姐长叹一声,其情幽怨而凄楚。

“十娘,此番我豁出去同黄老魇拼了,也绝不让你受其凌辱。”关教授朗声说道,慷慨而激昂。

“算我一个。”柳十三瞪着那只充血的右眼,神色异常悲壮。

“嘻嘻嘻嘻......”薛道禅尖声尖气的笑了起来,“谁说男儿不痴情?其情虽可嘉,但却是以卵击石,毫无效用。”

关教授涨红了脸,愤而吟诵:“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十娘。”

“男儿到死心如铁,两行清泪思杜媺。”柳十三也不甘落后,朗朗道来。

薛道禅鼻子哼了声,嘴里颇为不屑的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真是可悲可叹,你二人既然决心赴死,倒不如想个法子来如何铲除黄老魇。”

古空禅师微微一笑:“薛施主定是有了主意?”

薛道禅闻言正色道:“‘知己而不知彼’,非但铲除不掉黄老魇而会反遭其害,只有彻底摸清他的底后才有可能成功。古空禅师,我们一同前去临潼,到时候依据客观情况见机行事好了。”

“阿弥陀佛,明日一早待老僧安排妥当寺中之事,然后一起下山。”古空禅师点头应允。

次日辰时,古空禅师一行离开了岳麓山,乘火车直奔陕西而去。



黄昏时分,一辆的士驶来停在了秦俑博物馆门前,老白拄着拐杖下了车,手臂上的七彩光环如同指南针般指引他一路来到这里。

此刻早已闭馆,游人散去,广场上空荡荡的。

老白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松林,沿着蜿蜒的小路来到山坳里的那栋土坯房前。

“主人,佘天庭奉命赶到。”老白驻足开口高声说道。

“进来吧。”屋子内传来黄老魇的声音。

老白拄着拐杖走入门内,见黄老魇身着玄衣纁裳头戴法冠正盘腿在炕上打坐,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主人,您穿这身秦代祭祀大礼服果真是威武之极,比那套清帝龙袍好看多了。”老白恭维道。

“佘天庭,你原来官居何职?”黄老魇睁开了眼睛,开口问。

“属下是考古学家。”老白答道。

“知道秦俑吗?”

“主人,自十五年前发现秦始皇兵马俑伊始,属下就专门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可以说是无所不知。”老白显得很是自负。

“那好,朕问你,这三万兵马俑的首领是哪个?”黄老魇目光直视过来。

“首领?”老白一下给弄懵了,迟疑道,“主人,秦陵的三个俑坑内由万余名武士俑组成步兵与骑兵方阵,后面是军团的指挥部。目前已经出土了八名将军俑,体型魁梧,头戴燕尾长冠,身披战袍,胸前覆有彩色鱼鳞铠甲,分别手持铜戈、利剑或是盾牌等。但是由于目前发掘工作尚未完成,现有的将军俑里很难辨别出究竟哪一尊才是级别最高的统领。”

“嗯......”黄老魇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都未说话。

“主人,您为什么对秦俑的首领这么感兴趣?”老白迷惑不解的问道。

“朕饿了,你去弄点御膳来吃。”黄老魇没有应答,而是吩咐他去做饭。

老白来到灶间,屋子里食材十分匮乏,只找到些棒子面以及墙角一堆已经变质发臭的羊下水。他无奈的将那些肝肾肚肠之类的内脏摘洗干净,然后加入粗盐和辣椒炖了一大锅,自己则另外熬了些棒子面糊糊。

“好香啊。”黄老魇坐在炕上扬起鼻孔嗅嗅。

哪里是香味儿?分明臭哄哄的嘛,主人的嗅觉可能有问题,老白心下暗道。

一大盆羊下水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子,散发着莫名的难闻气味儿,黄老魇夹了两筷子尝了尝,随即大加赞赏。

“这等美味,朕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感受过?”黄老魇啧啧叹道,口涎已然滴进了羊汤,他索性将脑袋直接拱进了盆子里,忙不迭的“呼哧呼哧”的大肆咀嚼起来,甚至都不怕烫。

老白在一旁瞧着愕然不已,主人这吃相怎么看着像头贪食的猪呢?

他自己则盛了一碗糊糊果腹,也没敢去动那盆散发着馊臭气味儿的羊下水,弄不好肯定会拉肚子的。

黄老魇狼吞虎咽的顷刻之间便吃了个底朝天,最后伸出了舌头将瓷盆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心满意足的打了几个哈欠往炕上一倒便睡,须臾,鼾声如雷。

老白放下了碗筷,默默的瞅着睡姿憨态可掬的黄老魇,心中五味杂陈,往事逐渐涌上心头。

那是五十年代初期,自己在湘西沅陵二酉山藏书洞修道有成后,一路游历着来到了古城西安。牠隐匿在秦岭北麓的山洞里完成最后一次蜕皮,但凡蛇类蜕皮的时候最无防御能力,因此都需要躲藏起来免受人类或其他动物的攻击。正当其蛇皮蜕到一半的时候,被陕西省博物馆考古队闯进山洞来正巧撞见,七八个队员手持铁锄洋镐围攻过来竟要置自己于死地,而领头的队长正是佘天庭。

无奈只能拼了命的相搏,虽然也杀死了两个人,但还是终因寡不敌众被砸的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那佘天庭手持利刃按住自己的七寸便要开膛破肚取胆,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朦胧中感觉眼前出现了一团紫雾,跳出来个猪头人身、肚腩上面生满密密麻麻紫色乳头的怪物,举手投足间便将除佘天庭外的所有人都杀死了。

“白花蛇,你可愿意归顺老夫?”那猪头妖问牠。

“愿意。”

猪头妖哈哈一笑,伸手提起面如土色的佘天庭:“这就是你永久的宿主,绰号‘老白’,你将通过京城的一个语音信箱与老夫保持联系,明白吗?”

“是。”

猪头妖说了个电话号码后,随即那团紫色雾霭便弥漫过来,待其散尽后,猪头妖已经不见了,而自己则变为人身,成了陕西省博物馆的研究员佘天庭。

直至今日也不知道那猪头妖是何许人,唯有通过语音信箱接受他的指示并汇报工作,而且从来不许多问。

老白一瘸一拐的步出房门,站在了清凉的月色下,远处林深处传来几声瘆人的枭啼,这个地方的阴气实在太重了。

自己十分厌恶宿主佘天庭的这具躯壳,也曾经想换个年轻英俊一点的,尤其是被有良那坏小子伤了脚踝遭遇截肢之后,不过真如猪头妖所说的那样,自己始终受到了某种禁制而无法换身,唉,这副老皮囊作为永久宿主实在心有不甘。

一九七五年夏末,自己从河南驻马店的大水废墟中寻找到了一个“魇胎”,送至铜川耀县孙家源过胎,若是就此顺藤摸瓜找到当年药王的“噬嗑针”,不但可以解除猪头妖种在身上的禁制,而且还可将那幼魇作为新的宿主。

老白仰望着夜空中迷离的月亮,心中轻轻的呼唤着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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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4 19:4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清晨,蓝月亮谷内发现沈才华和墨墨不见了,大家寻遍了树林与湖畔,直至日上三竿仍是没有两人的踪影。
“他们一定是出谷找嘟嘟去了。”寒生想起当年这俩小家伙独自闯出谷导致墨墨失踪多年的往事,心中揣揣不安。
“我们赶紧出谷分头去寻找。”吴楚山人说道。
正当大家商议之时,沈才华抱着昏迷不醒的蓝紫金刚大鹦鹉和墨墨冲进了小木屋。
“寒生爸爸,嘟嘟受伤了。”沈才华手忙脚乱的将牠放在了床上,焦急的说。
“你们是在哪儿发现牠的?”寒生忙问。
“澜沧江边。”墨墨答道。
寒生仔细的检查了下嘟嘟,然后安慰说道:“不要紧,牠并没有受伤,只是精疲力竭导致暂时性的休克。”说罢在其左右爪心处刺入两根银针,随着手指的捻动,嘟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我见到二丫了......”牠结结巴巴的说着。
“什么?”寒生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二丫人在哪儿?”
“木,木里大寺。”嘟嘟喘息着讲述了自己跟踪赤膊老喇嘛和二丫穿越横断山脉,木里大寺的仁波切想用罡洞杀死她以及自己奋力逃脱的事情经过。
“那个扎西老喇嘛追上二丫了么?”
“不,不知道,那只可恶的秃鹫一直在我身后紧追不舍,差点就让牠给吃了。”嘟嘟回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追逐,身子依旧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寒生听罢沉吟良久,最后说道:“二丫没有了鬼壶的护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有良背着她来到蓝月亮谷求医,无论是何原因离开的,我们都负有责任。”
“二丫这孩子也是蛮可怜的。”兰儿想起当年自己患泣血症时的惨状,眼圈泛红。
“我带上鬼壶去木里大寺,一定要尽快寻找到二丫的下落。”寒生下了决心。
“我们也要去。”沈才华和墨墨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嘟嘟愿意带......带路。”嘟嘟依偎在鬼婴怀里坚强的表示道。
“寒生,我也去吧,有女人在场会比较方便些。”兰儿望着自己的丈夫,说心里话她也舍不得离开俩孩子。
最后大家商议好,寒生带着兰儿、老祖和贾道长以及沈才华墨墨几个人前去木里大寺,等事情办完后便陆路直接前往缅甸的仰光港,登上卢太官安排的船只偷渡香港。
寒生嘱咐兰儿贴身穿上那件辟邪尸衣,江湖险恶多一点防范要好。
嘟嘟的体力透支尚未完全恢复,于是便坐进沈才华背后的小竹篓里,一行人出了蓝月亮谷后直插横断山脉,抄近路赶往凉山州。
数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木里大寺,梵钟声声,香烟袅袅,香客们络绎不绝。
“诸位施主是来上香的么?”执事喇嘛见到他们遂上前施礼。
“烦请大师通报一声,我们要面见仁波切。”贾道长身穿灰色道袍上前说道。
“敢问施主从何而来?”
“蓝月亮谷。”寒生据实相告。
执事喇嘛闻言不禁愕然,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赶紧低声吩咐身后的小喇嘛速速入内通报,然后领着众人朝大殿走去。
殿门口,仁波切和白眉扎西老喇嘛接到通报后匆匆起身出迎,多少年来,木里大寺还是第一次有蓝月亮谷中的隐士来访。
“阿弥陀佛,施主是来自蓝月亮谷虚空么?”仁波切双掌合十,口诵佛号问道。
寒生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说:“大师,我们从蓝月亮谷来到贵寺,有事儿相求,叨扰了。”
“诸位施主请入殿奉茶。”仁波切请众人入内,目光瞥了扎西一眼。
白眉扎西老喇嘛点点头,这些人确实是谷中隐士,自己曾在塔巴林寺偷窥过他们与楚大师等人的比武较技,而且与那两个小孩子在澜沧江边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嘟嘟身上盖了件衣服躲藏在背篓里,透过缝隙在偷偷的往外看,那只凶恶的大秃鹫始终让牠心里发怵。
“朱医生、贾道长,我们又见面了。”大殿中的椅子上站起一人,瘦高头扁,西装革履,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水气味儿。
“虚风道长,你怎么也在这儿?”贾道长见状感到十分的诧异。
虚风昨日自京城飞抵西昌,在市宗教局莫局长口中得知了二丫的消息后,便匆匆的赶到了木里大寺,不期在这儿与寒生一行巧遇。
众人寒暄一阵后落座,有小喇嘛奉上香茗。
“仁波切,我们此行是为寻找一个人而来,还望大师切实相告。”贾道长是老江湖,由他出面交涉比较合适。
“不知施主所寻何人?”仁波切问道。
“一个面似老妪的小姑娘。”
仁波切迅速的与白眉扎西对视了一眼。
“大师应该还记得吧,”贾道长将两人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索性单刀直入的挑明了说,“前不久,大师曾以一世班禅的罡洞为其驱魔,她位姑娘的名字叫做‘二丫’。”
仁波切闻言长叹一声:“老衲惭愧啊,那晚驱魔正处于紧要关头之际,却不料被一只妖鸟给破坏了,功亏一篑啊。”
“胡说!老和尚分明是驱魔不成便狠心要杀,杀了她的。”有人忿忿不平的叫道。
“这是哪位施主?冤枉老衲也。”仁波切目光扫过一行人,并未发现有何人在说话。
“请大师将当时的情况如实相告。”贾道长面色严肃。
“唉,此事儿说来话长,还是请扎西来讲述吧。”仁波切叹息道。
白眉扎西于是便将在松林里遇见二丫,而后带其来到木里大寺请仁波切驱魔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请问大师是......”贾道长江湖经验老道,疑惑的问他。
“老衲便是蓝月亮谷的守护者。”扎西面色郑重的回答道。
众人面面相觑,在蓝月亮谷中多年,竟还不知外面还有“守护者”。
“自古象雄王国以来,苯教就开始世代相袭着守护蓝月亮谷,迄今已逾数千年,防止外人觊觎、窥探和擅闯。前不久楚大师以及猪妖等异类闯入藏区妄想寻找虚空通道,就是被老衲给打发了。”扎西老喇嘛解释说。
“原来如此,有劳大师了。”寒生道谢。
“守护者职责所在无需言谢。”白眉扎西并不领情。
“仁波切,请问二丫现在何处?”贾道长将话头拉回到正题上。
“老衲不知。”仁波切摇摇头。
“我看见白眉老和尚在后面追,追二丫去了。”嘟嘟藏在背篓里揭发道。
扎西老喇嘛两根白眉竖起,犀利的目光朝传来话音的方向扫去,神情不悦道:“蓝月亮谷中都是高人隐士,为何不现身出来说话?”
“我偏就不出来。”那声音说。
“这是为何?”扎西不由得怒道。
“我怕......怕那只大秃鹫。”
“哈哈,”白眉扎西老喇嘛此刻蓦地醒悟过来,口中大笑说道,“原来是那只蓝色妖鸟在作怪。”
“才不是妖鸟呢,我是嘟嘟。”背篓内的衣服一下子掀起,由内探出一只巨大的弯喙,当其确认那只秃鹫不在大殿内,嘟嘟才一跃而出,雄赳赳的站在了鬼婴的身边。
“果真是那只坏事儿的妖鸟。”仁波切望见也是吃了一惊。
贾道长嘿嘿一笑,直截了当的问道:“扎西大师,您是否去追二丫了?”
扎西点了点头:“不错,当时老衲紧跟着便追出了大殿,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的轻功如此之高,竟然没有追上她,实在是汗颜啊。”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贾道长接着问。
“一直向东,那里是金沙江干热河谷,峰高谷深,杳无人烟,极度的干燥炎热,毒蛇蛊虫出没其间,一旦遇上干热如火的焚风甚至会将人烤熟化为干尸。”扎西老喇嘛解释说。
“何为‘焚风’?”寒生问。
“是一种自山顶沿坡向下吹的炙热风暴,能迅速蒸发掉植物和人体内的水分,如同火焚一般,且变幻莫测无从防范,堪称是人间炼狱。”扎西摇头叹息道。
兰儿闻言不禁担心起来,二丫还患有身孕,在那种恶劣环境下岂不危险?
此刻嘟嘟警惕的目光仍在防范着那只凶恶的大秃鹫,生怕其突然从哪儿窜出来。
仁波切盯着这只蓝紫色的妖鸟,若不是牠搅局兴许就可以驱除掉那姑娘身上的“萌尸蜕变”了,“诸位施主,本寺的镇寺神兽南喀是为何人所伤?”他不无气恼的质问道。
“是我,怎么啦?”墨墨满不在乎的承认说。
仁波切惊讶的望着这个梳着两只小辫女娃儿,心下暗道:“蓝月亮谷中隐士果然了得,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如此身手不凡。”
“大师,那只秃鹫正要加害嘟嘟,墨墨事出无奈才出手相救,不慎伤到了贵寺神兽,还请见谅。”寒生拱手表示歉意。
“久闻谷中神医大名,不知可否援手为南喀医治?”仁波切心情迫切的望着寒生,一面命小喇嘛去将兀鹫牵出来。
那只体型巨大的喜马拉雅高山兀鹫一侧翅膀耷拉着,左眼缠着绷带,一瘸一拐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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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5 16:33: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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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5 16:3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0章 焚风

兀鹫南喀一眼瞥见蓝紫金刚大鹦鹉和牠身边的墨墨,顿时气得浑身颤抖,但其毕竟是寺院中的神兽,自视甚高,加之受佛教的熏陶日久,因此并没有发泄出来。而嘟嘟就不同了,见到南喀的惨样儿顿时开心的不得了,故意拍打着双翅和轮流瞪着左右两只眼睛,显示自己有着健全的肢体和五官。
寒生上前检查了一下兀鹫的伤势,左翅骨折倒是很好处理,他喂其服食了一粒通经活络的药丸,然后将断骨接驳复位并用夹板包扎好,约莫十天半个月就会痊愈了。
“仁波切,兀鹫的左眼球已失,唯有汗青可令其重生,可惜眼下此药手头已经没有了。”寒生不无惋惜的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仁波切听到说南喀的眼睛还有希望复明,不由得欣喜过望,紧忙问,“朱神医,不知哪里有这种名为‘汗青’药呢?”
寒生摇了摇头:“当今世上只有一人会制此药,不过材料十分的难找,而且需耗费时日,不是寥寥数年便可以制成的。”
“难道朱神医也不会制作‘汗青’么?”仁波切疑问道。
“大师,‘汗青’并非普通药材,而是取自于人的尸体,并以一种极高深的祝由术来提取。”寒生解释说。
仁波切和扎西老喇嘛听寒生这么一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有良的手里还有一瓶汗青,他拿去为人接驳脊椎,应该还能剩下一些。”寒生见两位上师难过的样子,于是说道。
“朱神医说的是二丫的情人,那个独眼的有良么?”扎西老喇嘛问。
“正是。”
扎西点点头:“老衲与有良曾有过一面之缘。”
“朱神医,如今有良他人在何处?”仁波切满怀希望的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他已于月前离谷独自去寻找二丫了。”
仁波切闻言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虚风道长在一旁聆听良久都未搭腔,此刻开口说:“贫道前日在京城才与有良分手,他目前去陕西汉中留坝的李家沟了,那里是二丫姑娘的老家。”
贾道长此刻已经听明白,仁波切与扎西两位上师是出自于好意才为二丫驱魔的,无奈未能成功而导致其产生误解,这才连夜逃离了木里大寺,因此也不能完全的责怪他们。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的找到二丫,万一她逃亡途中病发身亡,寒生恐怕是会要终生自责的。
“寒生,我们赶紧去那个什么河谷找二丫吧。”兰儿亦是心中着急,在一旁催促着丈夫。
寒生沉思良久,随后说道:“贾道长,你们即刻前去汉中寻找到有良,告诉他有关二丫的情况,然后就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进入金沙江干热河谷,找到二丫后先以鬼壶为其渡气续命,然后会尽快赶到汉中与你们会合,因为血灵芝还在有良的手里。”
“我们也要去那个热的河谷。”沈才华和墨墨一齐叫了起来。
“那儿环境太恶劣,小孩子不能去。”寒生摇摇头。
贾道长心下寻思着,寒生虽然身怀“癔症神功”,但也只是速度快而已,其实并不识武功,若是鬼婴和墨墨两个人同行的话,祝由神功加上降头术那可就是万无一失了。
“寒生,就让这俩孩子去吧,另外加上嘟嘟和灵胎的协助,找到二丫的机会就大一些了。”他劝寒生道。
大家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寒生带着沈才华和墨墨进入金沙江干热河谷,其余人随同贾道长前往陕西汉中,最后在留坝县的李家沟会合。
“仁波切,等我们找到有良后,若是他手里还剩有汗青的话,我自会回到木里大寺为南喀治眼,现在事情紧迫就此告辞了。”寒生向两位上师辞行后,匆匆带着两孩子离开了木里大寺。
“贾道长,贫道可以弄辆车来,我们一道去汉中好了。”虚风随即挂了个电话,西昌的莫局长爽快的派来一辆面包车,载上众人一路向北直奔陕西方向而去。

金沙江干热河谷,横断山脉亿万年来被金沙江深度切割所形成,放眼望去,两岸满是一望无际的秃岭红壤,地表裸露,寸草不生,飞鸟匿踪,唯见几株矮小的酸角树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山上,不时的经受炼狱般热风的炙烤。
寒生带着沈才华和墨墨艰难跋涉在河谷中已经两天了,脚下的鞋底发烫,泥土干燥得直冒烟儿,携带的干粮和饮水都已吃完。鬼婴的头发乱蓬蓬的,嘴唇干涸得脱皮,墨墨也是无精打采,看来不应该带他俩来的。
四下里望去,目及之处杳无人烟,甚至连头野兽都没有,只有嘟嘟不辞劳苦的在半空中盘旋,牠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沈才华从衣袋里掏出仍在熟睡中的灵胎,轻轻的掐了他一把,小声问:“灵胎,你还是感应不到二丫在哪儿吗?”
灵胎揉了揉惺忪睡眼,在鬼婴的掌心中盘腿打坐,片刻后摇摇头说:“前不久曾有好多人经过这里,磁场混乱还是探测不到。”
寒生闻言大惑不解,这里人烟罕至、寸草不生,怎么会有好多人呢?
灵胎说完打个哈欠,又闭上眼睛睡了,他仍处于漫长的冬眠之中。
“簌簌簌......”耳边忽闻一阵杂乱的摩擦声。
寒生定睛望去,前面是红褐色的风化岩碎片带,从岩石缝隙中爬出来很多大小不一的黑褐色毒蛇,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有多少。这些蛇约有一米多长,长着椭圆形的脑袋,颈部背面呈现出白色的眼镜架状斑纹,正朝着他们合围过来。
“小心!这是眼镜蛇。”寒生赶紧发出警告说。
鬼婴与墨墨止住了脚步,两人看到这么多的蛇聚集在一起感到很新奇,蓝月亮谷中山鸡野兔很多,但还从来都未曾发现有毒蛇。
为首的那条眼镜蛇体型巨大,身长足有丈许,上半身直立竖起颈部两侧膨胀如风箱,金黄色的眼镜圈纹夺目耀眼,口中发出瘆人的“呼呼”风声,一尺多长的蛇信子冲着墨墨不住摇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腥骚之气。
墨墨面色无惧,“呸”的一口毒痰从嘴里激射而出。
当那块泛着淡绿色泽的毒痰飞至蛇王面门时,“啪”的声响竟被其一口吞了进去,随后咂咂嘴巴似乎很好吃。
墨墨大怒,再次“啐”出一口浓痰,大血蚤威风凛凛的骑在了上面,颈后鞭毛猎猎,探出锋利的口器准备突刺。
眼镜蛇王“呼”的喷出一股水汪汪的毒汁迎头还击,好个大血蚤,见到毒液近前时矫健的后足用力一蹬痰块纵身跃起,凌空直扑过去落在蛇王的脑门上,紧接着口器闪电般的刺入、拔出、蹬足、反弹、倒射回到墨墨口中,动作敏捷一气呵成。
眼镜蛇首领使劲儿的甩着脑袋,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随即双目渐渐变得血红,眼镜蛇即便再毒也抵挡不住血降头的蛊毒。
“呼呼呼......”眼镜蛇王发出绝望的嘶鸣,众蛇蜂拥而上,呲着尖利的毒牙发疯似的紧贴地面直冲过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沙沙声。
寒生见状大惊,赶紧拽着俩孩子扭头逃跑。
“不......不好啦,焚风来啦。”半空中突然传来嘟嘟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晴空朗朗,原本没有一丝云朵的蓝天里,山巅至上突然出现了一团剧烈翻滚着的乌云在盘旋升腾着。
此刻空气逐渐的扰动起来,发出阵阵恐怖的尖利啸声,赤褐色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沿着山坡如雪崩似的倾泻而下。
蜘蛛、山蝎、百足等小昆虫纷纷四处逃窜,被火舌撩天般的炽热空气一扫便蜷缩卷曲起来,很快就被烤熟了,那些眼镜蛇见状也都顾不上进攻寒生他们,一哄而散的钻进了砂岩裂隙深处去了。
寒生大惊失色,传说中的“焚风”竟然如此恐怖,若是人的皮肤暴露在热气中定然会被灼伤。此刻已不及多想,他眉间伏尸魄骤然睁开发动了“蝇眼神功”,一手一个抓起鬼婴和墨墨撒腿就跑,动作迅疾如鬼魅一般,纵使如此,后背上依旧感觉得到热风袭来时的那一丝火辣辣的疼痛。
“快往山的后面跑!”嘟嘟在半空里拼了命的叫喊着。
焚风都是出现在山脉的背风坡,是由过山气流下沉而形成的炽热阵风,金沙江河谷垂直落差达数千米,因而形成超临界流以极高的速度冲下山,挤压空气而释放出大量的热能,十分的可怕。
寒生以闪电般的速度夹着鬼婴和墨墨避开了那股炙热的气流,及时的跑到了山岭的另一面,顿时感到浑身骤然一凉,就如同三伏天掉入冰窖一般。
“好险啊。”沈才华与墨墨面面相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寒生爸爸好棒啊......”嘟嘟在半空里高兴的拍打着翅膀。
寒生喘息甫定的放下俩孩子,随后抬眼望去,远处地平线上现出一抹绿色,那里便是金沙江干热河谷的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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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7 22:24: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1章 舂衣仙


雨雪霏霏,紫柏山中云雾缭绕,朦朦胧胧,寒气袭人。
有良沿着泥泞的小路走进了李家沟,农户家中炊烟袅袅,几只土狗懒洋洋的伏在门槛上,望见陌生人无精打采的吠叫了两声,然后又打起了瞌睡。
村东头的那三间破旧的老宅静悄悄的,房门紧闭像是很久都没有住人了。透过柴门望去,院子里的辘轳、缰绳以及水桶散乱在地上,与他和二丫离开时的情景一样。
有良伸手摘下铁挂钩走了进去,穿过冷清的院落,推开门扉来到屋子内,见桌椅板凳上面和房间角落里已然积满了灰尘,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放下背囊默默的坐在炕沿儿上沉思起来。
二丫并没有回来李家沟,那么究竟会去哪儿呢?她在结识自己之前从未出过远门,以后两人去过所熟识的地方有铜川孙家源、京城憨叔家、昌瑞山地下古墓、清源寺遗址、河东风陵寺,对了,关中地脐......她是否因自己面容的改变而躲进了地脐里呢?
邻家大婶听见动静出来,瞧见房门打开于是过来查看,她见到有良先是一愣,随即便认出他去年曾经来过的。
“咦,你不是二丫的对象吗?她没同你一起回来么?”大婶打量着有良,不无诧异的问道。
“我们走散了,俺以为她先回来了李家沟。”有良眼神儿迷茫,口中叹息着。
邻家大婶告诉他,自两人走后房门一直空关着,没有任何人来过,说完便热情的邀请有良到她家里去吃饭。
“大婶,不了,俺还要马上动身接着去寻找二丫。”有良谢绝了邻家大婶的好意。
有良翻了翻柜子的抽屉,没有发现纸笔,于是到灶坑里找出一根烧焦的木炭,在屋内粉刷着石灰水的墙壁上写了几行字,然后背起行囊关好门,最后留恋的望了一眼老宅,默默的离开了李家沟。

是夜,月色清凉,李家沟的村民已经沉入梦乡,农户家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随后又归于寂静。
紫柏山上闪出一个瘦弱的女人身影,身穿小花袄扎两只小辫,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径直奔村子东头的李家老宅而来。
她蹑手蹑脚的行走在村中土路上,脚踏积雪发出轻微的“咔咔”响声,有几只警觉的土狗闻到脚步声从农家院子里窜出来一阵狂吠。
月光下,那女人的脸上布满了褶皱,五官移位,模样狰狞可怖。但见她两眼一瞪面露凶光,霎时间那些土狗浑身竟如筛糠般的瑟瑟发抖,夹起了尾巴乖乖的爬伏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吭气了。
“媚娘,我们终于回家了。”二丫老态龙钟的脸上缓缓流淌下冰凉的泪水。
“喵......”那黑猫懂事儿的轻轻应了声。
二丫抱着媚娘走到村东头自家的柴门前,目光默默的凝视了许久,然后轻轻的纵身跃起,如鬼魅般飘进了院子里,伸手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月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内,所有的摆设都同爹爹活着时一样,二丫触景生情又落下泪来。
“喵呜......”媚娘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儿,从二丫怀里挣脱下来,扑到北墙下兴奋的呜呜直叫。
二丫瞥见白色的墙壁上仿佛题有字迹,于是借着微弱的月光近前细瞧,一望之下,竟如雷击般的一震,身子禁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那墙壁上题写着:“二丫,俺已经拿来了医治尸蜕的血灵芝,可你究竟在哪儿呢?俺先去临潼秦始皇陵,然后再到关中地脐去寻你。有良。”
那落款的时间竟然就是今天......
二丫看到这里,内心再也抑制不住久久压抑着的情感,骤然失声恸哭,口中喃喃说道:“对不起,有良哥,我不再躲着你了,呜呜......”
许久,二丫抹干了泪水决然说道:“媚娘,我们这就去找有良哥。”
“喵呜......”媚娘闻言大喜,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二丫从柜子里找出几件换洗的衣服塞进了挎包里,又翻出一条围巾将自己的脸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视物。
月色如水,万籁俱寂,她抄起媚娘出门,但见其身影晃动飞身跃出院墙,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夜行列车飞驰在连绵起伏的秦岭山区,在一座座山洞间穿梭,“隆隆声”不绝于耳,旅客们都眯起眼睛打起了瞌睡。
有良坐在窗前一点困意也没有,心中一直盘算着二丫可能的落脚之处,不管怎样自己也得下去地脐里一趟,万一她还不在那里的话,接下来该到哪儿去寻找呢?
也不知何时上来了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妪,发丝已斑白,眉弓突兀,眼睑深陷,面如菜色,仿佛营养不良似的。打她一上车,疑惑的目光便盯在了有良的身上,随即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
“小兄弟,老妪瞧你身上桃花邪气太盛,怕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老太婆一口的陕西东府方言,直言不讳的问道。
有良睁开了阴眼,看不出此人有什么古怪,在江湖上行走,处处得多留点心眼儿。
“什么‘桃花邪气’?俺不明白,阿婆可否讲得详细一点?”有良说道,这老太婆身着黑色布褂和裤子,连内衣都是黑色的,脚下也是一双黑袜黑布鞋。
“老妪在关中一带瞧风水已有四十余年,人称‘舂衣仙’。”老太婆自我介绍说。
“看一次收费多少钱?”有良说道。
“小兄弟这么讲就太俗气了,”舂衣仙面色颇为不悦,“但凡术数高手见到异象之人难免技痒,岂能以金钱相论之?”
江湖中不泛一些奇人异士,性情也都大相径庭,有良心中不仅暗道,瞧这老阿婆长相怪怪的,谈吐不凡,说不定就是位隐士高人呢。于是其不敢怠慢,赶紧解释说道:“阿婆,对不起,俺不是这个意思。”
舂衣仙的面色缓和下来,诧异的望了有良那只阴眼一下,然后从斜背的挎包里掏出一把黄褐色的连鞘木剑,约有一巴掌多长,上面雕刻着一连串怪模怪样的符箓。
“这是老妪使用多年的桃花斩,极为灵验。”舂衣仙干枯的手指轻抚剑鞘,神情仿佛很是陶醉。
“桃花斩?”有良头回听说。
“此剑专斩第三者,但凡夫妻有外遇当以此物斩断情丝,除却桃花,便可保家庭和睦,身体安康益寿延年。”
有良“噗嗤”一乐:“俺哪儿里会有什么‘第三者’?”此刻从老太婆的话语中,他已然认定她应该是个江湖骗子。
舂衣仙面色蓦地一板,严肃的说道:“你的身上就附着有三个女人的阴邪之气,老妪一望便知。”
有良淡淡一笑:“阿婆,这次您真的是看错了,俺还没有结婚成家,哪儿来的三个女人?”
“哼,”舂衣仙愠怒起来,“老妪好心渡你,小兄弟却如此的冥顽不灵,真的是气煞人了。”
有良见老婆婆生气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说:“阿婆,那您就随便‘开斩’好了,看看那几个‘第三者’在哪儿。”
舂衣仙闻言更加的愤怒不已,厉声呵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第三者’插足,而是三个女鬼缠身,你以为就那么容易对付吗?”
“三个女鬼?”有良心道,还真是越说越玄了。
“奇怪,”舂衣仙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说着,“这三个女人年龄相差如此悬殊,还是‘老中青’三结合呢。”
“年龄悬殊?”有良忍俊不已。
“不错,一个起码上千岁了,一个倒是二八豆蔻年华,那小的就更奇了,竟然还不曾满月。”舂衣仙眯起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有良闻言心中一动,这老太婆说的不会是董贵妃和吴凤娇吧?但还有一个不曾满月,那岂不是个婴儿?”
舂衣仙左手掌伸直,将桃花斩自鞘中抽出平放在上面,嘴里嘟嘟囔囔的诵起了咒语,那只桃木小剑竟然缓慢的旋转了起来,最终指向了有良撂在身旁的那只旧背囊。
“小兄弟,你的背囊里有古怪,打开来瞧瞧。”舂衣仙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有良心中暗自吃惊,这老太婆倒是有些道行,竟然看出来背囊里有古怪,难道指的是那幅《敦煌夜魇图》么?董贵妃和吴凤娇确实在里面,可是令其迷惑不解的是,那个所谓“不曾满月”的婴儿又在哪儿?
他抬眼望了一下车厢内,列车“咣当咣当”的摇晃着,人们都昏昏欲睡,没有人注意到他和老阿婆,于是便解开了背囊的系带。
果不其然,那只桃木小剑的剑尖直接指向了画轴,随即便微微颤动起来。
“哦,原来女鬼们躲在画轴里,”舂衣仙见状恍然大悟,嘴里悄声吩咐说,“把画打开,让老妪施展法术。”
有良略一迟疑,最终还是解开了布带,将画轴轻轻展开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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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9 21:2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2章 桃花斩

舂衣仙一望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久久凝视着画面,口中喃喃说道:“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失踪了近两千年,想不到老妪今日竟然得见。”
这个老太婆还真的不同寻常,竟然能够一眼认出此图的来历,有良心中寻思着。
一轮皎洁的明月静静的横亘在夜空里,无边无际的戈壁滩,古城默默矗立在黄沙丘之中,月色如水,万籁俱寂。
画中依稀得见三个女人站立在沙丘上,抬头仰望着缥缈的夜空,一个着戎装黑色披风的董贵妃,一个是全身白衣素缟的吴凤娇,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肉嘟嘟白白胖胖的女婴。
“果然是三个女鬼,待老妪祭出‘桃花斩’,将她们悉数斩杀。”舂衣仙深凹的双眼发出幽光,恶狠狠的说道。
“且慢,阿婆,”有良赶紧拦阻说,“她们不是什么女鬼,而是俺的朋友。”
“你说什么?”舂衣仙闻言疑惑的望着有良,惊讶道,“你认得她们?”
有良点点头,指着画中人说:“这个年长的是董贵妃,另一位是俺朋友的未婚妻,这个婴儿嘛......”他说不上来了,奇怪,难道是董贵妃生的?
“哼,”舂衣仙冷笑不已,“三鬼之中,就属这个婴儿邪气最重,她是谁?”
是啊,董贵妃在西域之门的地下洞窟中待了两千年,直到前不久才与黄老魇重逢,哪有这么快就产下婴儿的?而且还是在吴凤娇手里牵着,与情与理似乎都讲不通。不过也难说,客家嬷嬷不就是个把月不到就分娩了么......想到这里,有良心中蓦地一惊,连忙把眼睛凑近画面细瞧,发现那婴儿的手脚格外的粗胖,在其额头上隐约还有一只立眼,但是仿佛眼皮已经合上,只依稀辨识出一道细细的肉缝。
“活师,竟然是活师,她什么时候跑到画轴里面来了......”有良口中喃喃自语。
“你是说‘活师’么?”舂衣仙愕然的望着他。
有良回过神儿来,点点头:“是一个六百年前老太监的子孙。”
舂衣仙面色异常严肃的说道:“小兄弟,此事儿非同小可,请你把务必将实情告之老妪。”
有良沉吟片刻,江湖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啥人都有,这个名叫“舂衣仙”看风水的老阿婆究竟是那一路人呢?她不但见多识广,而且这么愿意“乐于助人”,自己眼下还是不动声色的顺其自然为好。
“阿婆,事情是这样的,”有良说道,“明朝初年有位司礼大太监钢铁,曾得到青田同乡国师刘伯温传授异术,于入宫阉割前存下了一滴元阳。此人后来于‘靖难之役’中阵亡变成了一具行尸,埋葬在了京城八宝山的地下墓穴内,数百年后,那滴元阳孵化成了一只‘活师’。活师的幼虫碰巧与一个女人的阴精结合,在不足月余时间内便生下了画中的这个女婴。”
“此话当真?”舂衣仙闻言惊讶不已。
“是俺亲眼所见,但不明白的是明明婴儿在小木屋里,怎么会突然失踪跑进了画里?”有良此刻依然大惑不解。
舂衣仙思索片刻,然后问道:“这幅《敦煌夜魇图》你是从哪儿里得到的?”
“纯属是一次机缘巧合,无意中所得。”有良搪塞道,江湖上言多必失,不能啥都告诉别人。
舂衣仙嘿嘿一笑,似乎也并不在意,并接着问他:“老妪断定那婴儿是刚刚诞下,还尚未洗去羊水就失踪的,对吧?”
有良点点头:“没错,您是怎么知道的?”
“但凡婴儿出生的一刹那间,便是由阴间转入了阳世,此刻虽然接触到了空气和光线,但只要身上的羊水没有洗去,也未曾吃过母乳,其仍旧是处于中阳之身。但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随着肺叶张开发出啼哭之后,中阳身则即刻消褪了。”
“‘中阳身’是什么?”有良又是第一次听说。
“哼,简直孤陋寡闻,既然人死会进入七七四十九日的中阴身,婴儿出生当然也有中阳之身了,不过十分的短暂,稍纵即逝而已。”舂衣仙不满的答道。
有良还是有些不明白。
“人的生死无非是魂魄之顺逆而行罢了,顺行则死,逆行则生,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亏你经历了这么多的奇遇。”舂衣仙解释说。
“俺终于明白了,小‘活师’当时从老祖的手里滑落,碰巧掉在了《敦煌夜魇图》上,由于其正处于中阳身的状态,于是便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虚空,难怪大伙儿怎么都找不着呢。”有良恍然大悟道。
“嗯,孺子可教,”舂衣仙满意的点点头,“‘中阳身’的状态下可以穿梭阴阳两界,亦能见常人所看不见之物,只不过刚出生记不住而已。”
“阿婆,这个‘活师’婴儿是个怪胎,出生时还包着一层白茧,您若是施展法术,将她除掉即可,千万莫要伤害了另外两个女人。”有良叮嘱道。
舂衣仙费解的望着他:“可她们都是女鬼啊,将来是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不,”有良坚定的说道,“董贵妃在地下苦苦守候了一千多年,只为见到她的丈夫。而吴凤娇殉情而死,在画中等待着尸变的机遇好与情人相会,尽管希望很渺茫,但她还是愿意一直等到柱子成亲的那一天。她们二人尽管都是鬼魂,但这份情义却是当今世人所不及的。”
舂衣仙惊讶的看着有良,口中啧啧叹息着:“想不到小兄弟年纪不大,却也如此看重情义,如今市面上像你这种人倒是越来越少了。好,老妪答应你,‘桃花斩’只对这个怪婴下手便是。”
“多谢阿婆。”有良感激道。
舂衣仙随即嘴里再次诵起了咒语,掌中的那支桃木剑剧烈的跳动起来,剑身渐渐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并隐约发出雷鸣之音。
“唗!”舂衣仙蓦地暴喝一声,桃木剑猛地跳起一尺多高,然后剑尖冲下化作一道金光闪电般的射进了画中。
有良睁大阴眼紧张的盯着画里的三个人,生怕“桃花斩”误伤到董贵妃和吴凤娇。
《敦煌夜魇图》的夜空之中划过一道明亮的流星,直奔黄沙丘上的三人而去,“桃花斩”果然犀利,舂衣仙的法器还真有两把刷子。
“咦,怎么啦?”舂衣仙蓦地惊叫了起来。
夜空里,那道流星的速度突然间变慢了,在画中人的头顶上空折着筋斗如同自由落体一般垂直掉了下来,笔直的插在怪婴脚下的黄沙中......
画里的“活师”怪婴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一口黄牙,撅起了小屁股竟然伸手将桃木剑拔出,高兴的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舂衣仙痴痴地盯着画面,许久,这才懊悔莫及的幽幽说道:“是老妪失算了,原来张道陵在这幅画中设下了禁制,任何法术在里面都要失效。唉,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便如何是好,‘桃花斩’可是老妪两千年前的祖传之物啊。”
有良在一旁心下暗道,方才也忘记了提醒老阿婆一旦入画则武功法术全失的事儿,要不要进去替她取出来呢?还是别让其知道自己有自由出入的能力,江湖上人心叵测,不可不防。画轴收了舂衣仙的法器也是其自找的,将来留着自用也不错,他不怀好意的想着。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有良关切的问道。
舂衣仙摇摇头,叹息说:“眼下唯有请老妪的堂兄出面了,小兄弟,你这是准备要去哪儿里?”
“临潼。”
“那太好了,老妪和你一路同行,堂兄就居住在临潼。”舂衣仙面露喜色。
列车停下了,小站又有新上车的旅客走入车厢,有良将画轴卷起收进了背囊内。
“阿婆,您的堂兄也是个风水师么?”有良问。
“不是,”舂衣仙摇头说道,“老妪祖上在秦国曾官至长信侯,一共留下两支嫡裔,堂兄的先祖为长子,世代为守陵人,老妪则是次子一脉,以阴阳风水为生。”
“守陵人?”
“嗯,临潼的秦始皇陵。”
“秦始皇的陵墓现在还有守陵人?”有良不免有些诧异,古时候肯定是有看陵的,可是这都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啊。
“阿婆,您的祖上叫什么?”有良颇为好奇。
“嫪毐。”舂衣仙应了声后,就不愿意再多说了。
清晨时分,列车徐徐的驶进了西安火车站。
有良挎上背囊与舂衣仙下车,在站前广场的小摊上胡乱吃了点早餐,然后乘汽车来到了临潼。
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门前车水马龙,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排起了长龙,等待着入馆参观,其中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老外。
两人绕过停车场,沿着一条隐秘的小径向树林深处走去,不久就瞧见了山坳里树荫掩映下的三间土坯房。
“堂兄就住在那里,平时以卖烧烤为生,堂嫂早年瘫痪卧床,且慢......”舂衣仙正说话之际,突然间警觉了起来。
“阿婆,怎么了?”有良诧异道。
舂衣仙压了低声音,悄悄耳语:“老妪感应到堂兄家中的房子里充斥着一股凛冽肃杀之气,与以往完全两样,我们从山后绕过去。”
太阳已经升起,但舂衣仙却仍然周身汗毛竖立,心中忐忑不安。
有良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跟在老阿婆身后蹑手蹑脚的在树林里绕行,突然,舂衣仙止住了脚步,面露惊恐之色。
灌木丛下面的杂草中,静静的躺着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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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30 10:51: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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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31 19:06: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13章 受困 舂衣仙一望之下,顿时面色遽变,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有良探头细瞧,但见其中一具尸首浑身赤裸,胯下阳具硕大无比,生平仅见,薛道禅的简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奇怪,天下竟然会有如此生殖器畸形之人。
“这就是老妪的堂兄鬼薪,旁边的是他老婆白粲。”舂衣仙战战兢兢的说道。
“哈哈哈,故友远道而来,难道不想进屋叙叙旧么?”土坯房内突然传出桀桀冷笑声,闻之令人不寒而栗。
舂衣仙浑身一颤,面如死灰,口中轻叹:“看来老妪今日难逃此劫,小兄弟,你赶紧逃命去吧。”
有良方才已然听出那是黄老魇的声音,心想,俺是给你送老婆来了,总不至于还对自己下手吧?况且自从“噬嗑针”阴阳二气融合以后,也不见得就会输于这只千年大魇。
“阿婆,屋里说话的人是谁?您为什么如此的惧怕呢?”他假装不明白。
“堂兄夫妇俩乃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竟然双双的死在了这里,老妪命不足惜,但是你是局外人,与江湖恩怨无关,没必要随同着一起陪葬。”舂衣仙催促他赶紧自行逃命去。
有良原本对这个古怪的老太婆并无好感,甚至想不还她那把小桃木剑,如今生死攸关而见其真情表露,反倒激起了自己的侠义之心。
“阿婆,您的年岁这么大了,俺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岂能临危弃老人家于不顾呢?”他认真的说道。
“唉,”舂衣仙直摇头,“老妪知道小兄弟是个重情义之人,但却不曾料到如此的侠义心肠,但这又是何苦呢。”
“两个人在那里嘟囔什么,还不赶紧过来,难道要老夫亲自出去请你们不成?”黄老魇不耐烦了。
舂衣仙望了有良一眼,随后走出灌木丛奔土坯房而去,心想这小伙子硬是面不改色,胆子倒是蛮大的,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啊,只可惜却白白的送了命。
两人迈步进了堂屋,舂衣仙望见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身穿玄衣醺裳,头戴法冠,她认出那是堂兄的服饰,看来鬼薪夫妇就是他杀的。
黄老魇目光瞥见后面的有良,面色微微一凛,心中不觉诧异,这小子不是困在画里了么?竟然能够自行解脱出来,而且还找来了临潼,等下要好好的盘问盘问。
他把目光移向了舂衣仙,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口中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老妪舂衣,敢问您是......”舂衣仙神情紧张,赶紧回答说。
“舂衣?”黄老魇一愣,随即不屑的哼了声,“怎么又是以秦朝刑罚为姓名,这么说你同鬼薪白粲是一路的了。”
“鬼薪是老妪的堂兄。”
“哦,原来也是嫪毐的后人,”黄老魇略一寻思,目光直视着舂衣仙恶狠狠的说道,“鬼薪夫妇俩一问三不知,已经被老夫杀了,刚才想必你也见着了,现在轮到你来回答。老夫只问一遍,可知道如何开启秦俑统领嫪毐的封印?”
舂衣仙闻言大吃一惊,原来这个魔头是想要开启禁锢了两千年的秦俑封印,堂兄家虽然世代负看守之职,但却不知封印的开启方法。当年李斯留了一手,长子后裔世居临潼负责看守秦始皇陵,次子一脉则隐匿于关中五丈原兼以风水为生,并暗中授予了开启封印之法,不过那禁制下在何处却不得而知。为确保秘密不致于泄露,李斯还严令这两支嫡裔相互不得来往。因此,堂兄根本不知道开启之法,自己也不清楚封印在哪儿,虽然近些年两脉之间已经有些走动,但始终谨遵祖训保守着各自的秘密。
黄老魇见舂衣仙踌躇不决的样子,心中暗喜,这老太婆定是知道解除禁制的方法,自己得设法逼其说出来。
“舂衣老太婆,你也想追随鬼薪白粲而去么?”他阴沉着脸冷冷说道。
“您误会了,”舂衣仙是老江湖了,多年来早已练就一身的随机应变能力,她委屈的说,“老妪这一支嫪毐的后裔的确是知道开启封印方法的,但世代都是传男不传女,若是想要得到的话,除非找来老妪的兄长。”
舂衣仙的话并非毫无根据,中原古代有很多祖传秘术甚至包括杏林世家都是遵循这一习俗的,皆因“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别人家的人了。
“胡说!”黄老魇呵斥道,“中原两千年中多少次的兵荒马乱,怎能确保男丁个个都活命?一旦断代,那开启之法岂不就此失传了?”
“所以当年李斯同时又传授了风水术,能够去难消灾躲避战祸以及瘟疫,可保子嗣绵延不断香火。”舂衣仙解释着。
这一下黄老魇无话可说了,舂衣仙的辩解无懈可击,找不到不合情理之处。自己一怒之下杀了鬼薪白粲,事后便已追悔莫及,这些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解除封印的方法,现在如果连这老太婆也杀掉,就彻底断绝了所有的路子。
“你的兄长现在何处?”黄老魇沉吟片刻慢吞吞的问道。
“汉中五丈原。”舂衣仙回答说。
“凤翔府岐山县,诸葛孔明病逝的那个五丈原么?”
“正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有人来到门外恭敬的说道:“主人,老白有急事禀报。”
“说吧。”黄老魇哼了声。
“杜十娘一行已经来到了临潼。”
“怎么不带她来见老夫?”
“因为同行的还有岳麓山藏经阁古空禅师和薛道禅,属下不敢私自做主,特地赶回来请示。”老白解释说。
“哦,这老僧和薛怀义想必是来者不善,你给老夫继续暗中盯着,随时禀报。”黄老魇吩咐说。
“是,主人。”老白一瘸一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黄老魇回过头来目光凝视着舂衣仙说道:“老太婆,如何要你的兄长尽速来这里?”
“兄长在汉中一带相宅看风水行踪不定,唯有老妪亲自去寻来。”舂衣仙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对方。
黄老魇嘿嘿冷笑说道:“那你还会回来么?”
舂衣仙知道骗不了他,于是坦然提议:“这位小兄弟是在旅途中相识的,您可以将老妪扣为人质,放他前去汉中寻找兄长来此,如何?”
有良明白舂衣仙这是在设法放跑自己,心中顿时又增添了一份感激之情,于是下决定要帮助她。
黄老魇微微一笑道:“老太婆,这个嘛倒是可以考虑的,不过你旅途辛苦还是睡上一觉比较好。”说罢五指叉出,五道七彩毫光自指尖射出,分别击中舂衣仙脑袋上左右太阳以及人中、百会和脑户要穴。
有良见状大惊,无奈黄老魇出手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即便是救援也来不及了。
“哼,连你这小子也想与老夫为敌么?”黄老魇目光如炬,洞穿了有良的想法。
“俺没有。”有良此刻阴眼中已经看清了黄老魇只是点穴令舂衣仙昏睡而已,并未曾取其性命。
黄老魇鼻子“哼”了声:“你和薛道禅是怎么从《敦煌夜魇图》中跑出来的?”
“敦煌古城内有一口干涸的古井,跳下去就到了西域之门,就这么出来的。”有良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
张道陵的虚空是单向通道啊,怎么可以逆行呢?黄老魇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你小子挺有本事的嘛。”他疑虑重重的望着有良。
“俺哪儿有这能耐,是跟随着薛先生的巫蝉出来的。”有良谎称道。
黄老魇默不作声,心中寻思这薛怀义如今已经修到了青魔,再加上巫蝉说不定功力更高,而且此人聪明狡诈,难保不被其找到了出画的捷径。
“《敦煌夜魇图》在康巴藏区的木里大寺,现在怎么又落到了你的手里?”黄老魇阴鸷的目光盯着有良身后的背囊。
有良心中暗自吃了一惊,这只千年大魇果然犀利,竟然能够感应得到自己背囊内的画轴。
“是薛道禅让俺保管的。”他索性一股脑儿都推给了薛先生,同时体内暗聚真气,若是黄老魇翻脸,那就即刻破釜沉舟的与其一拼。
“皇上,董贵妃可还在画中等着您呢。”有良脑筋一转,开始试探着缓和气氛,自己在没有必胜把握的时候还不能胡乱拼命,那是莽夫的行为,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寻找到二丫,以血灵芝救她的命,还有她肚里的孩子。
“董贵妃?哼,就让她在里面自生自灭吧。”黄老魇不屑道,如今董贵妃的样貌已同男人无分别,天下美女多的是,尤其是城里街边竖立的那些巨幅画像中,上面的金发白皮肤的蓝眼睛女人,简直是风骚迷人至极,等完成大业之后定要多抓些来充斥后宫。
有良摇摇头,这个黄老魇竟会如此的绝情,可惜辜负了董贵妃的一片痴情。不过这些与自己无关,只是顺便带她来寻夫的,如今既然目的已达到就应该放其出来,然后继续踏上寻找二丫的行程。
但是自己不能当着黄老魇的面入画,应该到外面找一个无人之处偷偷的放董贵妃出来。
“画轴也该物归原主了。”黄老魇突然说道。
有良迟疑着缓缓解开背囊,黄老魇要将画轴拿走,董贵妃和活师都无所谓,可是吴凤娇还在里面呢。他瞥了一眼黄老魇,暗中准备着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伺机以“中阴吸尸大法”突袭,对付这千年大魇恐怕只有一次机会。
黄老魇命令道:“把画轴展开。”
有良慢吞吞的将《敦煌夜魇图》缓缓展开。
蓦地,眼前七彩毫光闪动,一股大力将有良卷起抛进了画中......
“哈哈哈,”黄老魇桀桀笑道,“想跟老夫耍心眼儿,你还嫩了点。”说罢手掌一招将画迅速卷起系好。
他知道,凡是画轴卷起来的时候,任凭什么人都无法进出,这是张道陵当年所下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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