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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日落危城》[完结]--抗战时期发生的奇闻怪谈--作者:姻合(前作:恐怖无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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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5:56 | 显示全部楼层
【六、皇室巫女】

陈参谋从怀里取出一沓照片,用针一一钉在作战板上,指着照片上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土肥原贤二,日本情报机关的王牌间谍,而后面的背景……”熊孝先叫道:“这不是绍德的伏龙塔吗?”

陈参谋点头道:“这背景就是我们现在脚底下的伏龙塔,这套照片是两年前我们情报部门在绍德城里所拍,而就在土肥原贤二出现在绍德的一个月后,日军飞机便向绍德城空投了鼠疫,再接着,寿老人带着那群胳膊有犬状文身的黑衣人便进了城……”

俞万程根本没注意陈参谋在说什么,痴痴地走上前温柔地擦拭着照片,轻轻地道:“她,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土肥原一起站在伏龙塔前?”

陈参谋静静道:“物是人不非,师座果然一眼认了出来。不错,土肥原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是女扮男装,我们军统已经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就是我和师座说起的安倍晴明的后裔,日本皇室的巫女,也是师座当年留学东洋的红颜知己,她的名字,就是刚刚寿老人提过的——安倍秀宁。”

照片上矮胖的土肥原旁边,静静地站着一个面容俊秀的黑衣年轻人,眼神里带着忧愁,默默地和照片前痴痴不语的俞万程对视。俞万程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不不,秀宁绝对不会是土肥原贤二那样的日本军方间谍。安倍一家的巫女是嫡系世袭的,主持皇宫里一应大小祭祀。只有在年满十六岁以后才能继承职位。而我离开日本的时候,秀宁才十七岁,还没结婚,就算当年生育,孩子也没到满十六岁继承的年龄……”

俞万程看到部下们古怪对视的目光,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留下了语病,众人显然开始想象私生子一类的旖旎风光,重重地咳嗽一声,道:“现在我们是在严肃地探讨军情,大家要保持思考方向的纯洁性,不要胡思乱想!”不给熊孝先插话的机会,飞快地说下去,“日本人虽然残暴狡猾,但是非常注重传统,内阁是绝对不会允许军方训练在任巫女做情报特工这种亵渎神灵、冒犯皇室的事情的!”

陈参谋静静道:“是啊,秀宁姑娘是日本皇室的人,可以不听军部和内阁的调遣。但要是日本天皇本人亲自下令她来中国,她有拒绝的余地吗?”俞万程愕然,陈参谋缓缓道:“师座别忘了寿老人也是皇室御医,一样出现在了绍德城里。所以只怕这张照片上大名鼎鼎的土肥原只能算助手或向导,秀宁小姐才是真正的主角吧。由此我推想,绍德城里的秘密,恐怕正和日本皇室有关啊。”

熊孝先咂嘴道:“没准儿是你陈参谋想多了,寿老人那死鬼不是说了嘛,痴心女子负心汉!人家姑娘想汉子想到吃不消,跑中国来远远看上一眼心上人也正常吧。啧啧,要是被嫂子知道了……”俞万程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样,连连咳嗽,陈参谋当没听见目不斜视继续道:“所以如果能找出这个秘密,将日本皇室一军,可比多守绍德一两天更给委员长长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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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6: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城外钥匙】

熊孝先猛拍大腿:“有道理有道理!听说日本人把他们的天皇看得跟神似的。嘿嘿,真要找出日本皇帝的刺儿来,没准儿还可以逼犬养崎离绍德远远的,可比灰溜溜地被他们放出城风光多了,那多给老头子挣脸!那陈参谋你快想办法找啊!”

陈参谋微微一笑:“大家注意到了没有,刚才我拿出的土肥原和安倍秀宁的所有照片,时辰日期不同,可背景几乎都是这座古塔,足以证明这里就是他们考察的重点方位。”

“而从土肥原和安倍秀宁离开绍德后,便有了绍德鼠疫,黑衣人进城,一直到两年后的这场会战,其实都是同一事件的延续。正是因为我将这些事件串联起来,才能断定伏龙塔对于日本人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日军飞机绝不敢把古塔作为轰炸目标,也才敢建议师座将指挥部设在这里。”

众将官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听陈参谋所说,他其实就是拿51师的指挥枢纽赌了一把来验证他的猜想,陈参谋看着众人的表情微微一笑:“而从伏龙塔里揪出寿老人,更证实了我的猜想,伏龙塔必然和寿老人所说的秘密有关。虽然寿老人一死,这个秘密在城里已经无人知晓,但是,却有一把钥匙在城外!”

陈参谋指着照片上的安倍秀宁:“寿老人不是说过安倍秀宁就在城外日营中吗?她就是我们能打开秘密的钥匙!”熊孝先兴奋地一拍光头:“中!我现在就带人摸进鬼子军营,把小姑娘抓来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你们都看着我干吗?我头上流血了吗?”

陈参谋笑道:“老熊你真是个粗人,唐突佳人不怕师座生气啊?”熊孝先不服气道:“师座风流英俊,外面女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对这个日本小姑娘念念不忘!”俞万程脸涨成了猪肝色,只因自己和家里夫人关系一直不睦,又常年征战在外,加上素有儒将之名,棋琴书画无一不精,便是勤务兵身边也常备着纸笔墨囊伺候,仰慕自己的少女贵妇委实不在少数,但安倍秀宁在自己心中那是何等一份与众不同的分量?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吼道:“好啊你去!要不要我借马给你?!”

熊孝先一吐舌头:“还真生气了,有猫腻!”缩头悄悄溜到了人群后面。啪啪两声,张王将领轮流在他光头上给了一记栗凿,埋怨道:“人家是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你是不长毛的脑袋也不聪明!”熊孝先大声呼痛,惹得众人大笑。陈参谋笑道:“孝先你别一口一声小姑娘了,算算人家今年都快三十了好吧。怎么和秀宁姑娘沟通,师座自有分寸,不用你操心。”

俞万程苦笑道:“分寸?我有什么分寸?难道让我弄几朵玫瑰花,捧着到城外去?”陈参谋失笑道:“有犬养崎这样煞风景的瘟神守着,只怕罗曼蒂克的结局会变成玫瑰换枪炮。我倒有个建议,如果师座同意,我代替师座出面把秀宁小姐约进城如何?”

俞万程摇头道:“不行!别秀宁没进城,再把你扣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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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6:28 | 显示全部楼层
【八、焚城对决】

说话间忽然空中响起了隆隆的飞机轰鸣声,听着声音越飞越低,越来越近,随即塔顶响起了“嗒嗒”的高射机枪声。片刻后,嗡嗡的飞机几乎擦着伏龙塔的塔顶而过,跟着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爆炸巨响,从窗边就能看见一团火光燃起。熊孝先欢呼一声:“是塔顶的兄弟打掉了鬼子的一架飞机,好兆头啊!”陈参谋却皱眉道:“奇怪,鬼子的飞机从来没有飞得这么低过啊。”

话音未落,无数纸片如雪花一般飘飘洒洒从塔窗里飞了进来,陈参谋接住一张瞟了一眼,笑道:“看来犬养崎是真急了,那边开退路,这里发传单,不惜搭上飞机,就差没给我们发遣送费了。”

俞万程也接住了一张,一看原来是招降传单。正面用中文写着五条招降宣传单。

〖正告国民革命军51师全体官兵:

一、皇军已全面包围城池,明晨将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绍德,放下武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二、救援汝军之张汉忠部,仅敷衍了事,早无前进之意,不可妄存侥幸。

三、51师官兵,宜珍惜生命,速停止为师长俞万程等人之名誉而战,要多为家中老少着想。

四、皇军对军民皆无敌意,皇军爱护汝等。

五、城内守军快停止无益之抵抗,凭此传单出城,皇军保证你们的安全,并有丰厚赏赐。〗

落款正是大日本陆军68师团司令长官犬养崎。

俞万程冷冷一笑,提笔在传单上逐一批道:

〖一、吾国军民四万万,汝可围城,何以围国?

二、污蔑铁军,卑鄙龌龊,所谓武士道精神,仅此而已。

三、忠贞传自民族,威名属于国家。中国军人的牺牲,正为家中老小,不须苟活。

四、自欺尚难,何况欺天?

五、51师以人进城,有尸焚城,明晨决一死战。〗

也同样落款大中华国民革命军51师师长俞万程,写毕正要将传单团出窗外,却被陈参谋一把抢过,笑道:“扔不得,这可是犬养崎给我送来的护身符,也是我能给师座带回秀宁小姐的保证书啊。”俞万程愕然道:“什么意思?”陈参谋小心翼翼将传单上的笔墨吹干叠入口袋:“师座这焚城二字写得好啊,真正戳中了犬养崎的要害。”

熊孝先倒是第一个明白了过来,喜道:“对啊。犬养崎最怕我们躲在城里跟他拼命,我们偏偏告诉他要焚城对决。他算是愁帽子上头了!”陈参谋点头笑道:“是啊,所以这时去迎接秀宁姑娘,应该是双方心里都觉得有利的交易。”

俞万程冷冷道:“此话怎讲?”陈参谋笑道:“只因犬养崎认为,秀宁姑娘进了城,师座必然顾及秀宁姑娘的安危不会贸然焚城。而秀宁姑娘进了城,师座你总有把握让她开口吧?”

熊孝先鼓掌道:“好,凭咱们师座的魅力,把个日本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没问题。”俞万程摇头道:“胡说什么!我们是军人,怎么可以做这种拆白党的勾当。”陈参谋笑道:“事急从权。”俞万程怒道:“不行!秀宁不是一个物件,怎么能把她作为交易的砝码对待?靠挟持欺骗一个弱女子才能苟且偷生,男人的荣誉何在?俞某人绝对不会配合你做这种不顾中国军人脸面与名声的可耻事情!”

谁也没料到的是,一向不动声色笑容可掬的陈参谋,像被俞万程的这番话触痛了伤疤忽然爆发,野兽一般嘶吼着冲上前揪住俞万程的衣领,一把撕下了俞万程军服肩头的勋杠,啪地打了俞万程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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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7:17 | 显示全部楼层
【九、荣誉与耳光】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见一贯温文尔雅的陈参谋用力摇晃着俞万程的衣领嘶吼道:“荣誉?!这不是你俞万程一个人的战争,而是整个民族的战争!连自己民族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谈荣誉?!军人!陈某曾经也是军人。陈某代表中国军人在台儿庄战役里得到的宝鼎勋章,却本应该颁发给一个被我们自己人吊死的男人,正是他甘愿带着汉奸的污名猥琐死去,才让我们中国军人赢得了第一次对日本作战大胜利的荣誉!”

“相对而言,你所说的荣誉不过是私人的面子问题,感情问题!俞万程!你还要欺骗自己多久?给我醒醒!醒醒!”

从见到陈参谋的那天开始,在51师将士的眼里,陈参谋一直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可亲形象,哪里想过他会像这样如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咆哮疯狂,所有人都惊呆了。片刻后众校官纷纷喝道:“放开师座,放开师座!”熊孝先手摸到枪把又觉得不妥,收回手结结巴巴地劝阻:“陈……陈参谋……你……你怎么能这样和师座说话?快,快放手赔罪。”

俞万程脸上浮起五个泛红的指印,却静静地挥手阻止众人向前道:“没事,让他说,也许是时候我们都该清醒清醒了。”陈参谋双手发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强笑道:“不好意思,卑职涵养不足,一时失态让师座见笑了。”俞万程拍开陈参谋还没松开自己衣领的双手,整了整衣扣道:“没什么好见笑的,今夜我一直在苦笑,早就笑够了。你既然决定了就出城去吧。”看看跃跃欲试的熊孝先,加上一句:“带上孝先,他是员福将,希望可以借给你一丝福气平安归来。”

熊孝先兴奋地答应一声。陈参谋笑道:“好啊。只是不知道见到秀宁姑娘,师座可有什么话要卑职转告的?”俞万程愣了一下:“这个,要是见到秀宁,你帮我对她说,说……”

俞万程只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踱到窗边,正好听见窗外又飘过绍德鬼唱,皱眉道:“奇怪,我总觉得这音调在哪里听过。”陈参谋笑道:“那倒稀奇了,难道师座您前世是绍德人?”俞万程摇头道:“说笑话了。就是这曲调依稀有点儿熟悉。这样,你和秀宁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回东京的码头听她再为我唱首歌。可是歌不会变老,我的头发却像那天在码头一样染上了雪花,开始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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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7:5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夜半来客】

陈参谋点头笑道:“有了师座这句话,秀宁姑娘就不会怀疑我假传圣旨拐带人口了。”众将领哄堂大笑,但俞万程却没有笑,看着陈参谋目露寒光,一字一顿道:“从你陈参谋踏出城门始,秀宁的安全就全是你的责任了。如有意外,除俞某人死了便罢,否则……”陈参谋心中一凛,低声道:“卑职明白。”

看着楼下陈参谋和熊孝先骑马远去的背影,俞万程挥挥手厌烦地驱开烧好晚饭再三来劝餐的勤务兵,凝视众将领轻叹一声道:“山雨欲来,望诸君珍重。”张王两位将领茫然地看看窗外,相互嘀咕道:“坏了,师座这是被陈参谋一记耳光打晕了吧?这么好的月亮,哪能下雨呢?”忽然张将领叫了一声:“师座,你看那里,那个人,好像不是我们51师的!”

俞万程闻声看去,只见在坠落燃烧的日军飞机熊熊火光的映照中,一个身着貂裘的人正往伏龙塔缓步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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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8: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生聚死离

【一、玉衡之死】

洞中刘涛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边似乎还环绕着阵阵怪吼和玉衡的惨叫。就是到最后他也没能刺出那根尖骨,黑暗中是玉衡从被吓瘫的刘涛手中夺过骨头刺向了怪物。

震耳的怒吼后玉先生就失去了声息,狂怒的怪物并没有泄去怒气,刘涛甚至能感觉到一滴滴腥臭的口涎淌在自己喉管上。忽然好像有别的动静惊动了怪物,它像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弃刘涛而去。

玉先生死了,又一个保护自己的人不在了。刘涛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在真正的恐惧来临时,自己除了逃避和畏缩还会做什么?在危机来临的那一刻,刘涛事先想好的什么扑过去和玉衡一起战斗,甚至在怪物身上咬上几口的打算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只会抱着头蜷成一团发抖。敢和日本鬼子面对面拼刺刀的刘涛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但是今天夜里所遇见的不间断的诡异怪事,似乎早把自己体内的勇气榨干了。

刘涛哭着在黑暗中摸找玉衡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对玉衡他有着比对失踪的赵长洪更深的愧疚。也许是因为赵长洪并没有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燃烧完生命的火花,也许因为赵长洪毕竟和自己有过朝夕相处,而玉衡只是与自己初次见面就甘愿牺牲更难得,又或者在神通广大的赵长洪面前自己只能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被保护对象,而身有残疾的玉衡本应接受自己的保护,自己却因为恐惧而退缩了。

玉衡的尸体黏手而潮湿,似乎体内的血都喷了出来,而地上也没再摸到那根尖锐的骨头,应该是刺入后留在怪物体内了吧。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这怪物实在太可怕了。只要它不倒下,刘涛觉得自己别说逃不了,就算逃上地面,都还会被它抓回来。

刘涛木然地抱着玉衡的尸体坐在地洞里,忽然头顶传来砰的一声,有碎屑落在头发里,紧跟着又是砰的一声,抬头看到有光从头顶上方透了下来,这一下真是大喜若狂,大叫道:“上面有人吗?救命啊,救命!”

砰砰的声音越响越快,忽然停了下来,刘涛看着顶上的月光,虽然看着离自己那么遥远,但得救的希望好像哽住了自己的喉头,居然叫不出声来。只见一根绳子慢慢地从顶上洞口垂了下来,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你娃吗?是刘涛你娃在底下吗?”

刘涛含泪呜呜地叫了一声:“赵叔,是我,是我啊!”从顶上洞口露出的正是赵长洪那满是皱纹的老脸,眼睛里亮闪闪的,声音也带着哽咽:“真是你娃,真是你娃哎!还是你赵叔能耐,猜着就能在这黑龙洞里找到你!”刘涛奇道:“这里真的是黑龙洞?!赵叔您是怎么到上面去的?”

赵长洪在上面摆摆手:“别问了,顺绳子爬上来,上来赵叔跟你慢慢说。”刘涛点点头,伸手去够绳子,够来够去够不着,泄气道:“够不着啊赵叔,跳起来都还差那么一胳膊。”

赵长洪骂道:“你娃事真多,我把铁匠铺底都翻遍了才接到这么长的绳子!要不你等着,我再去找找。”刘涛慌忙叫道:“别别,赵叔您千万不能走。这洞里有怪物,回头叼了我去您就再也看不到我啦!”

赵长洪气道:“你娃这是又要马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难死我了!”刘涛挠头道:“就差这么一点儿。要不您顺绳子下来,搭手够我一把。这里还有玉先生,我,我想把他也弄出去。”

赵长洪奇道:“下面还有人?那你们倒是搭个肩不就完了?”刘涛道:“可,可玉先生死啦。我是想把他尸体弄出去。”赵长洪叹道:“我上辈子欠你娃的啊!活人也就算了,你还弄个死人来折腾我。行行,这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来,我就听你的下去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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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9:0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狗骨头】

玉衡是从地下暗道里被怪物拖来洞窟的,所以真的没想到洞窟上面就是黑龙洞口。这黑龙洞原本是口古井,虽然后来洞口撑大了又被砖砌上,但生铁铸就的捆井绳轱辘的井摇根子还在。赵长洪小心翼翼地把绳子在井摇上捆好,又不放心地拉了拉,凭着多年的下墓经验断定绳子拉三四个人没问题,才来了个蝎子倒爬墙,头下脚上沿着绳子往井里钻去。

刘涛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赵长洪的脸越来越近,兴奋得乱跳。跳着脚尖正好两人的手指搭手指,赵长洪正准备加把劲把刘涛先拉上来,忽然上面一轻,下面一重,头对头撞了下来。

两个脑袋顶对顶直直地碰在一起,加上惯性劲可真不小。刘涛当时就被砸趴了,赵长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呻吟一声摸摸脖子,好在颈骨未折。绕下缠在脖子上的断绳借着洞顶透下的月光一看断口,惊叫一声:“切口这么平,绳子是被人切断的啊!”

刘涛晃晃脑袋也站了起来,看到赵长洪对着头顶大叫:“是谁,谁跟爷作对?有本事露个脸!”刘涛知道大事不好,怯怯地问:“赵,赵叔,不是我又连累了您吧?”

顶上洞口静悄悄的,也没见有人出来。赵长洪叹了口气,看到地上的骨头眼睛一亮,拿了两三根捆在断绳的一头,拉过刘涛站在他肩上往上甩绳子,想搭上高处的井摇。但从洞口垂直往下很大一段距离都是烟囱一样的窄道,想把绳子甩进窄道真不下于让骆驼穿针眼。甩了几次一个不留神绑在绳头的骨头砸在井壁上四散碎掉,慌忙跳下刘涛的肩膀躲闪。

赵长洪看着手上的空绳,悲哀地叹了口气。刘涛看见赵长洪烦恼,怯怯地安慰道:“赵叔,您不要急。好在我们还能看见天,总不会跟这骨头的主人一样在这儿活活困死吧。”赵长洪心情正恶,破口骂道:“你娃才跟这骨头一样!你不是要找狗吗?看到这么多狗骨头你该欢喜了吧?!”

刘涛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道:“这,这都是狗骨头?”赵长洪没好气地道:“不然你以为是人骨头?你赵叔年轻时候摸的是死人骨头,枕的是死人骨头,还会认错了?人是头天脚地竖着站,狗是腹地背天横着站。肋骨看着差不多,其实区别大了。我看就是你那两条德国大狼狗,纯种的,纯种的骨头!”

刘涛没听完就哇的一声哭了。赵长洪慌了手脚,知道自己恼怒之下话说重了,连忙安慰道:“不不,是赵叔看错了。你看这骨头都酥了,闷在地下起码十几年了,哪能是你今天才丢的狗?咦,这是什么?”

赵长洪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好奇地打开电筒照了照角落,忽然脸色一变,慌忙关掉了电筒。刘涛也看出赵长洪脸色不对,不过电筒开关得太快,只看见了黑黑的一小撮毛发一样的蓬松东西,好奇地问:“赵叔您看到了什么?”

赵长洪脚踏在角落里像是遮盖什么东西,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你娃别老看地上,要多看上面,得想个法子出去啊。”刘涛点点头:“是啊。对了赵叔您都没告诉我,您不是和我一起被困在地窖里的吗?怎么跑上面去了的?又怎么知道我在黑龙洞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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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39: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再陷绝境】

原来那时候赵长洪为了救刘涛跳下暗道后,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暗道的石壁上多出了一个大洞,洞后的泥土还留着拖痕,悠悠的不知道通往何方,显然刘涛就是从这里被什么东西拖走的。赵长洪打着时好时坏的电筒,跟着拖痕一路摸来,却是越走越心惊。

原来不知道这绍德地下的泥土被什么怪物挖得阡陌纵横,洞套着洞,道串着道,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宽多远。洞道的高度齐在赵长洪胸口以下、肚脐以上的部位,爬着要比蹲着走得方便。好在电筒照着拖痕比较清晰,就是遇着地洞分成几个叉口也不会摸错。

再爬一会儿,赵长洪暗暗心惊,原来洞道土面上的拖痕可不是一道两道,有的都不知道哪年哪月留下的。刘涛留下的痕迹夹在里面越来越不醒目,要是断了线索没准儿自己也被陷在这座洞道迷宫里困死了。正心慌的时候,偏偏电筒也熄灭了,怎么拧怎么甩也发不出光来。看不到地面的赵长洪真的只能死心了,知道想在这大迷宫里继续寻找刘涛的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凭着自己多年前没忘却的绝技,捏着土,闻着风,跌滚爬摸了一路,由湿土往干土处摸,半靠技术半靠运气好容易找到了回到地面上的路。

赵长洪白苍苍的半秃头终于升出地面的时候,却是快到城内河的码头岸边了。岸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月堆着的盆罐箱子,加上居民倾倒的日常垃圾,形成了一个垃圾场,出口就在垃圾场中心。披着一头菜皮果壳的赵长洪死里逃生,再也没有勇气回头看洞口一眼,跌跌爬爬地冲到河边,要不是看河水太冷,都恨不得跳下去洗干净这一身晦气才好。被冷风一吹想起还在底下生死不知的刘涛又不禁流下泪来,耳边总是想着刘涛说的那句话:“我的两条狗好呢,纯种的,赵叔您知道什么叫纯种啊……”

越想越难过,赵长洪一跺脚:“娃啊,怨你赵叔没本事救不了你。只能帮你了了心愿,去黑龙洞看看你的命根子在不在。”谁知道到了黑龙洞赵长洪就傻眼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口已经被青砖给砌实了。好在当时砌砖的人也是敷衍了事,就在洞口铺了块木板盖上,然后将砖石砌在木板上。赵长洪是挖洞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洞口看着垒得结实,实则重力不均匀,找准位置挥几家伙就能砸个对通。

其实黑龙洞既然被垒堵了,两条狼狗当然不能从这儿被拖下去。但赵长洪此刻心伤刘涛之死,根本没法清醒地思考,一门心思就要看看黑龙洞下有什么。记得当年离黑龙洞不远就是铁匠铺,摸了去看居然还没歇业。里面的人虽然走了,绳子、锄头、铁毡一类的工具还在。万万没想到才凿开了盖住洞顶的砖层,就听到了底下刘涛的回应,这一下真是喜从天降。

要是往日,精明谨慎的赵长洪怎么也不会答应刘涛让自己下去接应的要求。可是眼见心中早被当成儿孙宠爱的刘涛居然又从鬼门关被自己拉了回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赵长洪再也保持不住往日的冷静,做出了让自己后悔莫及的决定,才和刘涛一起再次陷入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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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游走的鬼脸】

但此刻赵长洪不想和刘涛多说。一来于事无补,二来怕刘涛愧疚。倒是刘涛不停地询问既然头顶上爬不出去,能不能从地道里再次找到往上的出路。赵长洪被问得烦了,吼道:“没可能没可能,要是你娃指望赵叔再回头碰那运气,还不如一头撞死干净。”

刘涛见赵长洪动了真火,吓得立刻低头闭嘴。赵长洪看吓着了刘涛,有些歉意正想说点儿什么,忽然看见低头的刘涛全身打起了摆子,颤声道:“赵赵赵赵赵叔,您您您您您抬头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什么东西在朝我们看看看……”赵长洪这才发现在洞顶月光的照射下,地上自己和刘涛影子中间好像多了个模糊狰狞的头像,倒抽了一口冷气,抖抖着抬起头来往上一看,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道:“是是是是是当年黑黑黑龙井里里的猛鬼鬼鬼……”

刘涛捂着眼睛壮起胆抬头,张开中指缝往上面瞧。只见惨白的月光下一张毛茸茸满口獠牙的鬼脸从上往下冷冷地俯视着二人,嘴角抽动着,似乎正在狞笑。细看还有一根两指粗细的骨头插在鬼脸右眼里,顺着露在外面的骨身一滴滴地往洞下滴着液体。

赵长洪坐在地上只顾喃喃念叨:“绳,绳子一定是它割断的。是天老爷让它来收我了,来收我了!”只见那鬼脸往洞下探着身子,似乎要从上面直跃下来,刘涛吓得尖声惊叫。眼看整个鬼头已经伸进了井颈,上面的月光全被遮断,只看到一只绿幽幽的眼睛渐渐接近,似乎那鬼身居然在滑不溜丢的井身壁上一步步爬了下来。

刘涛和赵长洪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绝望地等着惨剧发生。忽然只见那只怪眼停在空中,眼仁转动,似乎有什么响动惊扰了它,眼睛眨了一下,闪电般地从井身里倒退了出去。这会儿刘涛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有凄厉的女声在吟唱着什么,然后井上一声低沉的怪吼,再无声息。似乎那猛鬼奔歌声而去了。

赵长洪大叫起来:“回来,回来。你不要走,冲我来,冲我来啊。”刘涛吓了一跳,连忙摁住暴跳如雷的赵长洪:“别别别,赵叔您这是怎么了?好容易捡回一条命来,您还抢着摸阎王屁股?”赵长洪烦躁地甩开刘涛的手:“不能让它走,不能让它走。它这是要去害她啊!我,我……”

刘涛有点儿晕:“赵叔您慢慢说,他它她的我听不明白啊。”赵长洪颓然坐倒在地,慢慢抬起头来,油光光的老脸上似乎每一条皱纹都藏着没说出的秘密,眼里含着浑浊的泪:“和你娃说又有什么用?我得回地上去,我一定得回地上去!不能爬上去就走地道也得上去!电筒,电筒呢?!”

刘涛手忙脚乱地去捡电筒,电筒被赵长洪甩到了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刘涛边捡边道:“我急着回地面是因为玉先生托我……”忽然心里一动,推亮电筒往先前赵长洪用脚踏住的地方照了照,惨叫一声:“我的狗,我的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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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3: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入土为安】

刘涛发了疯似的用手在土里乱扒,刚才电筒照到的地方依稀有几撮黑色的狗毛嵌在泥土里,像坟堆上冒尖的草头微微地露着。赵长洪叹息道:“还是被你娃发现了。别太难过,为狗命伤了人心不值得啊。”

刘涛就像听不见赵长洪的话,一个劲儿地只是刨。井下的土潮湿松软,一会儿就刨出了一大片。刘涛边刨边哭,最先刨出来的正是早前丢失的两条军犬。干瘪的犬尸,溜溜的眼睛依然睁着,只是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死灰色,只剩一层薄薄的狗皮包着骨头。刘涛颤抖着在狗皮上细细摸索,最后在狗颈毛皮下发现一排森森的血洞,军犬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被什么东西从血洞里吸出去了,一滴都没有剩下。

更可怕的是,在两条军犬的尸体下面,还铺着无数这样干瘪的狗尸,就像被掏空了肉囊的橘子,早已阴干蒙尘,叠成了厚厚的狗皮层。赵长洪凑过脸来,叹息道:“看你赵叔说得没错吧?绍德城这几十年失踪的狗估计全在这儿了。看这狗脖子下的洞,一准儿是刚才咬断绳子的鬼牙给戳进去的——要是走不出去,咱们爷俩的皮迟早也会埋在这土里。”

刘涛继续挖着,挖出来的却是一片已经开始泥化溃烂的豹子皮。赵长洪惊呼道:“刘白龙的花斑大豹子果然在这儿呢!别挖了,你娃的指头都磨出血了!”赵长洪快要摁不住呆呆愣愣只会重复挖掘动作的刘涛了,一急之下狠狠甩了刘涛两耳光,吼道:“你娃被魇了?没完了你?!”

刘涛木木地抬起头来,低声道:“叔,我一定要除了它。”赵长洪摇头叹道:“不就是两条狗吗?这鬼你也见了,人哪干得过它!别为了两条狗搭上你娃的命!”刘涛摇头道:“不光为我的狗,还有玉先生的仇。它眼里那根骨头就是玉先生扎进去的,可惜没扎死它。”

赵长洪苦笑道:“就凭它那手爬着滑溜溜的井壁跟走平地似的道行,你娃能灭了它?”刘涛颓然坐倒在地,赵长洪拍了拍他肩膀:“能不能报仇先得看出得去出不去。”刘涛一下想了起来:“对了,要出去就跟着血味走,玉先生舍命扎它眼睛就是为了给咱们有条血路追着。”赵长洪向空中吸了吸鼻子:“我还以为这血腥只是那死人身上的呢!这姓玉的死人脑子好使,算是个办法。我看行!”

刘涛一阵难过,此刻已经看清了玉衡尸体的面容,玉衡眉目清秀,看年龄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只是在洞中饿得久了,瘦得筋都暴了出来。赵长洪叹道:“尸体是带不走了,你磕几个头吧,能找到地面咱们再从黑龙洞上把尸体吊上去好好安葬。”

刘涛摇摇头,轻轻抱起玉衡的尸体将他放进自己先前刨出的坑里:“不用,我把他和我的两条狗埋在一起就好,回头我要是能杀了那个怪物,烧成灰撒井里给他安魂!”赵长洪叹道:“要是别人说把人和狗的尸体埋一起我准上前就是两耳光,不过从你娃嘴里说出来你还真把这姓玉的当兄弟了。”刘涛脸一红,埋好玉衡的尸体,又扬手撒上一抔土,忽然赵长洪一把抓住刘涛手腕道:“这亮晶晶的啥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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