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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上帝的间谍》人类信仰背后那惨痛的过往(完结)-作者:[西]胡安·高美/译者: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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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30 10:08: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4-12-14 19:44 编辑

作者介绍
胡安·高美(Juan Gómez),1977年12月生于西班牙马德里,圣巴勃罗大学新闻学博士,西班牙知名记者,足迹遍及全球,对神秘现象、宗教学有精深的探索和研究,其小说《上帝之诫三部曲》一经发表就引发巨大轰动,被翻译成42种文字,在50多个国家和地区出版,荣登欧美各国各大图书排行榜榜首,胡安本人也因此被誉为西班牙在国际上最有影响力的畅销小说作家及继史提芬金、丹·布朗后又一世界级惊险探秘小说大师。
枫雨,原名姜宇,出生于北京,宋代词人姜夔第24代后人,首都师范大学英语系毕业,美国教育技术学及图书馆信息学双硕士。曾出版散文集《思念的季节》,小说集《套在指上的环》,长篇科幻悬疑小说《时空蛊》,长篇纪实小说《小女人创大世界》,翻译欧美作品多部。现任海外文学团体“文心社”常务副社长及新洲分社社长,中国作家网站常驻作家,北京写家文学院终身会员。

主要人物表


神职人员

安东尼·福勒:前美国空军军官,CIA特工,神父,美国人。

维克多·卡洛斯基:神父,连环杀手,美国人。

坎尼斯·克洛:圣马太研究所前所长,已故,美国人。

梵蒂冈资深职员

约奎·鲍瑟:梵蒂冈发言人,西班牙人。

间里奇·瓦伦:梵蒂冈宗教法官,意大利人。

枢机

萨默罗:教宗[1]侍从管家,西班牙人。

弗朗西斯·加塞:美国人。

艾米罗·罗巴亚:阿根廷人。

恩利格·坡提尼:意大利人。

加拉多·克拉底·卡多索:巴西人。

还有枢机[2]团其他110名成员。

宗教团体成员

弗朗西斯科·托玛:迦密人,圣玛利亚教堂[3]教区神父。

海伦娜嬷嬷:圣玛尔大教堂负责人,波兰人。

梵蒂冈警察

开麦罗·塞林:侦探长。

法比欧·但丁:副侦探长。

意大利警察

Unitàdi Analisi del Crimine Violento(UACV):暴力犯罪分析部

波拉·迪坎迪:侦探和心理学家,行为分析实验室主任。

开里奥·特洛伊:暴力犯罪分析部主任,也是波拉的老板。

木里兹·庞底罗:侦探,波拉的搭档。

安琦罗·比非:法医雕塑及数码图像专家。

平民

安德莉亚·奥蒂罗:西班牙《全球邮报》自由撰稿人,记者。

古塞·巴斯提:快递公司邮递员。



* * *



[1] 教宗:天主教会最高领袖,梵蒂冈元首,首任教宗为耶稣十二门徒之首圣伯多禄,当选后终身任职,不可罢免,国内亦称为教皇。

[2] 枢机:罗马天主教中仅次于教宗的职位,称呼源自拉丁文cardo,有枢纽、重要的意思,因穿红衣、戴红帽,又被称为红衣主教。

[3] 圣玛利亚教堂(Santa Maria in Transpontina):意大利罗马协和大道(Via della Conciliazione)上一个著名教堂,面对著名的圣彼得广场。





梵蒂冈城国的部分资料


(摘自美国CIA《世界概况》)

表面积:17平方英里(世界上最小的国家)。

边界线:1.99英里(在意大利境内)。

海拔最低点:圣彼得广场,在海平面上62.34英尺。

最高点:梵蒂冈花园,海平面上246.06英尺。

气候:温和,冬天从9月到5月中旬多雨,夏季从5月中旬到9月热并且干燥。

自然资源:无。

人口:911名持护照国民。日常有3000人工作。

政府系统:神职体系,完全政教合一。

出生率:0。历史上没有出生记录。

经济:建立在慈善捐助和出售纪念邮票、明信片、印戳等上面,以及银行和资金管理上。

通信:2200条电话线,7个电台,1个电视频道。

年收入:2亿4200万美元。

年花费:2亿7200万美元。

法律系统:根据教会法典制定,一直在应用,死刑有效。

特点:教宗对人的生活有巨大影响,世界上有10亿8600万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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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08:33 | 显示全部楼层
序幕


圣马太研究所

(为一些有性侵历史的天主教神职人员创办的康复中心)

萨凯姆·派克,马里兰

1999年7月

午夜,熟睡的彼得·赛奥辛克神父忽然感到一把凉冰冰的刀顶在喉咙上。维克多·卡洛斯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神父的卧室。在无边的黑夜掩护下,维克多用手中那把刀秘密割开自己禁室的地板,潜出了隔绝的禁闭室。

这是他第二次成功钻出他自己那间禁室——那其实是一间6英尺×10英尺的监牢。他用一条他事先拴在墙上的链子和一支圆珠笔芯把自己解脱出来。

赛奥辛克神父曾侮辱过他,现在维克多要让他补偿。

“别想说话,彼得。”

维克多用坚实而又温柔的手捂住赛奥辛克神父的嘴巴,同时他那把刀已经切开神父的脸。他上下滑动,就好像在拙劣地模仿刮脸。赛奥辛克神父看着他,因为恐惧而麻木,眼睛睁得很大,手指伸进被单,感到维克多的身体正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是不是,彼得?你要是知道就眨一下眼,不知道就眨两下。”

赛奥辛克神父毫无反应,直到他看到那把刀停在了半空。

他眨了两下眼。

“你的无知比你的无理粗鲁还可气。彼得,我是来听你忏悔的。”

赛奥辛克神父脸上闪过一道放松的光,很弱。

“你是否忏悔你虐待那些无辜儿童的事?”

赛奥辛克眨了一下眼。

“你是否忏悔那些你在神职上的污点?”

一次眨眼。

“你侮辱了那么多灵魂,侮辱了我们的教会,你是否忏悔?”

又一次眨眼。

“不只这些,你三个星期前干扰我的疾病治疗,故意做出推迟我恢复服侍上帝工作的决定,你是不是忏悔?”

一个很明显的眨眼,很用力。

“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忏悔。头三条罪,我也要忏悔,并以圣父和万福玛利亚的名加强六倍的忏悔,但是最后一条……”

维克多的灰色眼睛里闪出冷光,他举起刀,伸进被害者的嘴巴里。

“彼得,你一定不会知道我多么喜欢这样。”

过了大约45分钟之后,赛奥辛克神父才断气。他一声没出,无法向看门人报警,看门人就在一百步外。维克多又回到自己的禁室,关上门。第二天早上,吓呆了的研究所所长发现维克多坐在里面,身上还有干了的血迹。但这还不是最让这位老所长迷惑的。

最让他惊讶的是,维克多一副完全漠不关心的样子,眼神冷酷而又充满自信。他要求给他一块毛巾和一个脸盆,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的身上溅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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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梵蒂冈宗座宫殿[1]


2005年4月2日,星期六,晚上9∶37

长期卧病的老人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私人秘书——蒙各斯坦在过去的36个小时里一直靠在垂危老人的右手旁,泪流满面。值班医生在给老人检查时,不得不使足力气将蒙各斯坦拉开,他们试图把老人从死亡线上救回。他们竭尽全力,一次又一次试图留住老人的生命,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回天乏术。

教宗的私人府邸可能会让很多人惊讶。在这里,世界上很多国家领导人曾在他面前跪倒,但是他的生活非常简单,住处简朴得令人难以置信:墙上除了一个十字架,几乎空无一物。家具仅仅是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和一张可移动医用床,那是他病后这最后几个月搬进来的,代替了他以前的床。在这张床边,医生想尽办法抢救,病人和医生大滴大滴的汗珠滴落在洁白无瑕的床单上。四名波兰籍嬷嬷一天要换三次床单。

雷诺医生是教宗的私人医生,他终于宣布放弃抢救。他挥挥手,让护士给老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盖上白色罩单。他请在场的每一个人离开,只留下蒙各斯坦。雷诺医生在很多地方都开过死亡证书。现在他要给教宗写。死亡原因很简单:老人心力衰竭,循环系统衰竭,这两样导致喉咙炎症恶化。在死者姓名处,为了避免混淆,他没有用他现在的名字,而是填上了教宗出生时的名字。

这时,萨默罗枢机刚刚走进屋子,他是教宗的侍从管家,医生把签好的文件交给他。萨默罗穿着他红色的长袍,他要完成的一项艰难任务:正式宣布教宗去世。

“谢谢你,医生,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就宣布。”

“交给您了,阁下。”

“不,医生。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上帝了。”

萨默罗慢慢走到死者床头。他在78个年头里曾多次向上帝祷告,不要让他见证这一刻。他是一个安静的人,他不想死,但是他知道,现在很多责任和重担都落在他的肩头。

萨默罗仔细检查尸体。教宗84岁,在一生中,他的胸膛中过子弹,得过结肠瘤,还患有复杂的盲肠炎。每天,帕金森病蚕食着他的生命,让他的心脏越来越弱,终于无法承受。

从宫殿三楼的窗户望出去,枢机可以看到圣彼得广场上人头攒动,那里聚集着大约20万人。附近建筑物的房顶上都是摄像机和电视天线。一会儿还要有更多,萨默罗想,一会儿的情形会把我们淹没。人们敬仰教宗,他们崇敬他为神职工作所做的贡献和牺牲,还有他钢铁般的意志。这会是一次严重的打击,虽然人们从今年1月就知道教宗的病情在恶化。很多人都为他祷告。而现在,我们还要面对另外一个问题。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梵蒂冈最高安全指挥官开麦罗·塞林走进来。按照规定,他是证实教宗死亡的三位枢机之一,也是组长。由于焦虑和睡眠不足,三个人脸上都显出疲惫,他们走到教宗床前。

“让我们开始吧。”萨默罗说。

蒙各斯坦站在萨默罗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小盒子。萨默罗揭开教宗脸上的罩单,随即他打开一个装着圣油的小瓶,他开始用古老的拉丁文执行仪式。

(如果你活着,我用圣父圣子圣灵宣告,你无罪。阿门。)萨默罗在死者额头划了个十字,然后接着说,(用此圣油,上帝赦免你一切犯下的罪。阿门。)

他的神态动作异常严肃庄严,为故去的神的使徒祈福,“用圣灵赐给我的能力,我现在宣布你得到赦免,我也祝福你。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阿门。”

萨默罗打开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银质的锤子。他用银锤轻轻敲了教宗额头三次,每一次都轻声地问:“卡洛尔·沃依蒂瓦,你活着吗?”

三次都没有回答。萨默罗看着其他人,他们都点头。

“教宗去世了。这点已经毫无疑问。”

萨默罗用左手取下教宗右手指上的“渔夫之戒”[2],那是这个世界的权力象征。然后萨默罗用右手再次给教宗,也就是约翰·保罗二世盖上罩单。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同伴。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 * *



[1] 梵蒂冈宫(Palace of the Vatican):又称宗座宫殿(Papal Palace)、使徒宫(Apostolic Palace)、神圣宫殿(Sacred Palace),是天主教教宗在梵蒂冈城的官邸。

[2] 渔夫之戒(Fisherman’s ring):是天主教教宗佩戴的标志。这个象征来自《圣经·新约》里耶稣为渔夫的传统。用来封印教宗签署的官方文件。每位教宗都会用黄金铸一个新戒指,上面刻不同图案和教宗的拉丁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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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圣玛利亚教堂,协和大道14号


2005年4月5日,星期二,上午10∶41

侦探波拉·迪坎迪站在教堂门口,里面很黑,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好让它们适应黑暗。

波拉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犯罪现场。如果说罗马总是交通拥挤,那么此时教宗去世,这里简直就变成了机动车的地狱。每天都有上万人来到这个宗教世界的中心,希望向教宗最后道别,此时他正躺在圣彼得教堂。这位教宗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生前的名声不错,为了将要进行的仪式,现在街上已经有人在收集签名。每个小时都有18000人从他生前遗物前走过。

波拉嘲弄地想:“这都赶上我们法医学的工作了![1]”

波拉和母亲住在一起。临出门前妈妈警告波拉说:“你要是走加弗尔路肯定堵车,你走女王路,然后转到莱佐罗路。”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动她给女儿做的小麦粥,她每天早上都给女儿做粥,已经做了33年。

波拉没听妈妈的,还是走加弗尔路,结果耽误了好长时间。

小麦粥的味道还留在嘴里。那是她每天早上吃的第一种食物。在美国联邦调查局总部学习的时候,她住在弗吉尼亚的昆迪克[2],那时她非常想这粥的味道,想得简直有些发狂。结果她让妈妈给她寄来一大盒子这种粥粉,她只要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她就用行为科学系餐厅里的微波炉热粥,虽然粥的味道和妈妈做得不太一样,但是对于离家一年的波拉来说,还是很大的安慰。这一年是波拉非常艰难也是非常受鼓励的一年。波拉是在孔多蒂街[3]长大的。那是世界上最排外而又高级的一条街,但是她家很穷。在去美国之前,她根本就没有世界的概念,在美国那里的人们用自己的计量单位衡量一切。以前她恨自己长大的地方,可是从美国回来时,她却由衷地高兴能回到故乡。

在意大利,暴力犯罪分析部(UACV)成立于1995年,专门用来对付连环杀手。

不可思议的是,意大利在精神变态者数量上全世界排名第五,但一直没有一个专门的部门机构去研究他们,直到1995年成立暴力犯罪分析部。现在这个部门内部,有一个特殊单位叫做行为分析实验室,是由波拉的导师伯特创立的。伯特在2004年初,由于突发心脏病去世,当时波拉已经从一名医生成为一名警员,以前因为她在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培训和导师伯特的评估肯定,她成为行为分析实验室在罗马的负责人。伯特死后,这个实验室成员锐减,现在波拉是唯一的人员。尽管如此,实验室仍然属于暴力犯罪分析部,在有案件时,他们可以得到欧洲最好的法医的帮助和最先进的技术支持。

话虽如此说,但到现在为止,行为分析实验室还没有真正处理过一次案件。在意大利,现在有30名暗杀者身份不明,仍然逍遥法外。在这30个案件中,有9件是很“热门”的案件,因为牵扯到最近的一些死亡记录。在波拉成为行为实验室主任后,还没有发现一具新尸体。由于缺乏明显的证据,破案压力加大,波拉唯一能帮到警察寻找罪犯的,就是她心理学的背景。用特洛伊的话说是“空中楼阁”,特洛伊是物理学家和数学家,但现在他的大部分时间是花在电话上而不是实验室。可是特洛伊是暴力犯罪分析部的主任,波拉的顶头上司,每次他们在楼道里碰上,特洛伊总是给波拉一个嘲弄的表情。当特洛伊和波拉单独在一起时,他给波拉起的外号叫“我美丽的小说家”。这成了波拉的档案之外最具嘲弄性的象征。

波拉非常希望自己的工作可以结出成果,这样她就可以和她的老板特洛伊叫板了。特洛伊是只老山羊,波拉曾犯过一次错误:她曾屈服于特洛伊,和他有过一夜情。当时由于长时间的工作却没有任何进展,她的警戒线有些松了,心里被无尽的空虚充满。这时她和特洛伊有了那么一次,虽然填补了暂时的空虚,但到了早晨她就后悔了。特洛伊是一个已婚男人,岁数几乎比她大一倍。这让波拉沮丧。不错,特洛伊是一位绅士,之后没有再提这件事,并且一直小心地保持距离,但是他也从没让波拉忘记,他说话中有时带着一些性挑逗的字眼儿。上帝啊,波拉真是恨他。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案件可以让波拉大显身手,这是她被提升到实验室主任后的第一次机会。她可以亲自从头全权负责,并从那些笨拙的警察手里收集到一些证据。波拉是早饭吃到一半时接到电话的,她立刻回到屋里去换衣服。她把长长的黑发梳好,梳成一个发髻,脱掉本来要去办公室的牛仔裤,换上一身高雅的套服,外面再套上一件黑外套。刚才的电话让她有些迷惑:因为电话里没说任何细节,除了说这个案件是和她的专长以及她负责的实验室工作符合,他们让她以“最高紧急”级别立即赶往协和大道的圣玛利亚教堂。

现在她就站在教堂大门前。在她后面人潮如涌,一直排到了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4]大桥前。波拉看着这情形有些担心。人们在这里站了一晚,但是对于他们想看到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已经超出了预期。朝圣者们看到两个宪兵严肃地站在教堂门口,警察用外交辞令告诉人们这是因为教堂在进行装修。

波拉深深吸了口气,迈过门槛,走进黑漆漆的教堂。教堂有一个正厅,周围各有五个小礼拜堂。里面的空气充满古老并发霉的气味。灯光很暗,在这么暗的地方发现尸体真是不简单。波拉想起特洛伊常说的座右铭:“让我们看看他是如何干的。”

波拉朝四周看看,试图在黑暗中发现点儿什么。有两个人在教堂后面低声说话,他们背冲着波拉。一个修士在洗礼池前正紧张地念着《玫瑰经》[5],在波拉检查现场时,他一直盯着她。

“很美,是不是?小姐。这上面的日期刻的是1566年。是贝鲁奇[6]建造的,这些礼拜堂……”

波拉微笑着打断他。

“我想现在我对这里的艺术不感兴趣。我是波拉·迪坎迪侦探。你是教区神父?”

“是的,我发现的尸体。我知道你对这个更感兴趣。愿上帝保佑这样的日子……一个圣徒被魔鬼带走了!”

这个神父看起来很老了。他戴着玳瑁眼镜,镜片很厚,穿着传统的棕色教袍,披着教士穿的无袖外衣,腰间系着结,白胡子很密地盖着他的脸。他在水池边走了几步,让波拉看清他有些驼背,还稍稍有些瘸。他的手指紧张地拨动手里的祷告珠子,时不时身体还会不受控制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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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紧张,你叫什么名字?”

“弗朗西斯科·托马。警官。”

“用你自己的话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已经说了六七遍了,但是没办法,你还要再说一遍。”

神父呼了口气。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除了管理教区,我还负责教堂事务。我住在圣器收藏室后面的小屋里。像平时一样,我早上6点醒来,洗了脸,穿上袍子。穿过收藏室,从教堂门口一个小门走进来。这个小门在大祭坛的脚下,是个隐秘的小门。我走向圣母礼拜堂,我每天都在那里祷告。我发现在圣托马斯礼拜堂门口有点燃的蜡烛。我很奇怪,因为在昨晚回到我房间时那里是没有点蜡烛的。于是我去查看,就在那里,我看到那个尸体。我立刻跑向收藏室,吓坏了。因为也许那时候杀手还在教堂里面。我就拨打了113。”

“你有没有碰触一些现场的东西?”

“没,没有。我吓坏了,愿上帝原谅我。”

“你也没设法抢救一下受害者?”

“他显然已经是我们这个世界救不了的了。”

一个人影从走廊那头朝两人走过来。原来是木里兹·庞底罗探长。他也是暴力犯罪分析部的,是波拉的搭档。

“波拉,快点儿。他们马上要开灯了。”

“稍等一下。拿着这个,这是我的名片。我的手机号码在最下面。如果你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送你一个礼物。”

弗朗西斯科修士递给波拉一个小巧而颜色鲜艳的卡片。

“圣母玛利亚。不管你去哪儿都带着它。它会帮你在这个不确定的时段找到正确的路。”

“谢谢。”波拉从老修士手里接过卡片,没有再看第二眼,就把它揣进上衣口袋。

波拉跟着庞底罗穿过走廊来到左面第三个礼拜堂,这里已经被犯罪分析部用红白相间的带子隔开。

“你来晚了。”庞底罗说,走近波拉。

“塞车太厉害。街上简直像个大马戏团。”

“你该走莱佐罗路。”

虽然现在根据意大利警察的级别制度,波拉的职位在庞底罗之上,但是他是暴力犯罪分析部的特工,负责现场调查,正因为如此,他在职位上不按照实验室其他研究人员的级别划分。波拉虽然是实验室的主任,也不能和庞底罗的级别相比较。庞底罗51岁,头发修理得很好,但是脾气很暴。他的脸像一颗老葡萄干,长着日积月累的皱纹。波拉很清楚,庞底罗喜欢她,但是他尽量不显示出来。

波拉刚要穿过护卫线,庞底罗用胳膊挡住了她。

“等一下,波拉。我保证你没有见过这样的现场,非常变态,我警告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我一定可以对付,不过,谢谢你,庞底罗。”

她走进礼拜堂。一个暴力犯罪部的技术人员已经提前到来,正在照相。在礼拜堂后面,对着墙,有一个小祭坛,上面有一幅画,圣徒托马斯正用手指按着耶稣的伤口。

尸体就在画下面。

“哦,上帝!”

“我警告过你了。”

简直如但丁[7]笔下的地狱画面。死人靠在祭坛上,他的眼睛被挖出来,留下两个洞,血已经流干。嘴巴大张着,非常可怕,从嘴里掉出一个灰棕色的物体。照相机闪光灯突然一闪,波拉看见了最恐怖的一幕:受害者的双手被扭曲地砍下,手上的血已经给擦干净,两手被用亚麻布捆在一起。一只手上戴着一个很大的环。

死人身上穿着黑色长袍,有红色的肩带,那是枢机的装束。

波拉的眼睛瞪大了。

“庞底罗,别告诉我死的是一位枢机。”

“我们还不知道,波拉。正在调查。虽然脸上没什么剩下的,但我们没动,等着你来,也许你可以根据这个地方看出是不是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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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犯罪现场分析小组的其他成员都在哪里?”

犯罪现场分析小组是暴力犯罪分析部最重量级单位。小组所有成员都是顶级病理学家,专长是恢复现场痕迹,分析脚印、头发,以及一切罪犯可能留下的东西。虽然每个犯罪现场的情形都不同,但是分析的总原则是一样的,那就是:罪犯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东西。

“他们在路上了。他们的面包车堵在坎佛尔路。”

“他们该走莱佐罗路。”照相的技术人员建议道。

“没人问你。”波拉猛地呛了他一句。

摄影师嘴里咕哝了一句,走出礼拜堂,显然他对波拉的态度不满。

“你该控制一下你的脾气。”

“看在上帝的分儿上,你为什么不早点儿给我打电话?庞底罗?”波拉问,根本没理他的茬儿。“这是一起很严重的案件。不管是谁干的,这人一定很变态。”

“这是你的职业分析吗?医生?”

特洛伊走进来,用嘲弄的眼光看了波拉一眼。他进来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波拉想起来他就是刚才在教堂后面说话的两个人之一。让他看到自己没准备好的样子,这让波拉有些懊恼。另外一个刚才和特洛伊说话的人此时站在主任身边,但是他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

“不是,我的职业分析一做好就会放在你的办公桌上。我现在只是通过观察觉得,对这种罪犯我们还能说什么,他脑子一定有病。”

特洛伊刚要说什么,这时屋里的灯亮了。几个人同时看到了刚才他们都没有发现的:在教堂地板上,靠近死者的地方,有几个非常大的字母:

EGOTEABSOLVO

“看着像是用血写的。”庞底罗说,其他人还在想。

一个“哈里路亚”合唱声从谁的手机里发出来。其他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那个站在特洛伊身边的人。那人神情异常严肃,他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接听。但他几乎没说一个字,只是几个“啊,啊,喔”。

他挂了电话之后,看着特洛伊点点头。

“这正是我们担心的。”特洛伊说,“波拉、庞底罗,不用解释你们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案子。这个尸体是来自阿根廷的枢机艾米罗·罗巴亚。如果说在罗马暗杀枢机是一件无法形容的悲剧的话,现在更是最敏感的时间。死者是来参加教宗选举会议的115位枢机之一。要选出下一位教宗。现在的形势变得异常微妙,这个案件不能传到任何一家媒体的耳朵里,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以。想想吧,如果头版头条的标题是:‘连环杀手潜入教宗选举地点。’我简直不敢想后果会怎样。”

“等一下主任。你说是一个连环杀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吗?”

特洛伊清清嗓子,看着那个和他一起进来的神秘男人。

“波拉、庞底罗,让我介绍开麦罗·塞林,梵蒂冈国家警局总指挥。”

塞林点点头,向大家走近几步。当他说话的时候,他非常用力,似乎他非常不喜欢说这句话。

“我们相信这个人是第二个受害者。”



* * *



[1] 法医需要很仔细地检查死者遗物,这里波拉是讽刺这么多人都去看遗物,就像法医需要做的工作。

[2] 昆迪克(Quantico):美国FBI总部,在弗吉尼亚州。

[3] 孔多蒂街(Via dei Condotti):意大利罗马市的一条街道。在古罗马时期是连接台伯河和苹丘的街道之一。

[4]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vittorio emanuele II):意大利统一后的第一任国王(1861—1878)。

[5] 《玫瑰经》(拉丁文 Rosarium,意为一束玫瑰。):天主教徒用于敬拜圣母玛利亚的祷文。正式名称为《圣母圣咏》。

[6] 贝鲁奇:16世纪意大利建筑大师。

[7] 这里的但丁是指写《神曲》的作者,不是后来出现的梵蒂冈副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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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圣马太研究所


萨凯姆·派克,马里兰

1994年8月

“进来,卡洛斯基神父,请进。请在屏幕后面把衣服脱掉。”

神父开始脱去他身上的长袍。技术人员一直不停地在屏幕另外一头和他说话。

“不用担心这个测试,神父。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事了,对不对?非常普通。”技术人员说着笑起来,“也许你听这里其他人说起过这个测试,但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奶奶常说:‘狮子也不是像看上去那么凶猛’。你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多久了?”

“两个星期。”

“那足够你熟悉这个测试了,真的。你有没有打过网球?”

“我不喜欢网球,我能走了吗?”

“还不行,神父。穿上那件绿色睡衣,这样你就不会感冒了。”技术人员又笑起来。

卡洛斯基从折叠的屏幕后面走出来,穿着一件过大的绿色睡衣。

“到这张检查台来躺下。对了,等一下,让我调整一下桌子。你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图像上,你能看清吗?”

“清楚极了。”

“好,等一下,我需要调整一下仪器,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了。这里我们有一个很好的电视,32英寸的大屏幕。要是我家有这么一台,我那老婆一定会对我更尊重,你说呢?”技术人员又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

“我可不知道。”

“哈!当然,你当然不知道了神父。那个哈比[1]对耶稣基督都不会尊敬的,即使耶稣从金格林汉姆[2]早餐里滑出来打了她的大屁股,那娘们儿都不会有一点儿敬意。哈哈哈……”

“你不该妄称神的名字,我的孩子。”

“你说得对,神父。好了,现在准备好了。你以前从没用过阴茎体积测量仪吧?”

“没有。”

“当然没有啦。看我的笑话多棒!他们有没有给你介绍这仪器的构造?”

“只是一般性介绍。”

“好吧,现在我要把手伸到你的睡衣下面,在你的阴茎上放两个电极。没事吧?这样可以帮助我们测试你在各种刺激下的性反应程度。好,现在我连上电线,好了!”

“你的手很冷。”

“是,这里有点儿冷。是不是?你舒服吗?”

“我很好。”

“那我们开始。”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接一张的图像:埃菲尔铁塔,黎明时分,雾气蒙蒙的山峰,巧克力冰激凌,两个人在做爱,一片森林、一棵树,一个女人在和一个男人口交,荷兰郁金香,同性恋,委拉斯开兹画的《宫女》[3],乞力马扎罗山的日落,两个男人口交,瑞士乡村一间屋顶白雪皑皑,一个小孩和一个老女人在做“那事”,儿童那悲哀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摄像头……

卡洛斯基站起来,他的眼睛里充满愤怒。

“神父,你不能站起来,我们还没有结束。”

神父抓起技术人员的脖子猛地把他撞向仪器,一次又一次,血溅出来,技术人员的白衬衣领子都红透了,仪器上也都是血,卡洛斯基的绿睡衣也红透了,满屋子都是血。

“永远不要再做这种淫乱的事!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你这个肮脏的垃圾!”



* * *



[1] 哈比:希腊神话中的女妖,残忍贪婪。

[2] 格林汉姆:一种早餐谷类。

[3] 委拉斯开兹画的《宫女》:西班牙画家1656年的一幅画,作品中有复杂难解的构图,是西方绘画中经历过最多分析研究的作品之一。收藏在马德里的普拉多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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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圣玛利亚教堂,协和大道14号


2005年4月5日,星期二,中午11∶59

塞林说完话,教堂里静极了,没有人说话,这时从圣彼得广场传来祈祷钟声,打破了寂静。

“第二个受害者?还有一位枢机被撕成碎片而我们现在才知道?”庞底罗的话语表现出他极度的不满。

塞林一动不动,盯着庞底罗的后背。毫无疑问,塞林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中等个头,棕色眼睛,看不出实际年龄。他穿着一套普通的西装,外面套着灰色的外套。他的穿着让他很不起眼,但其实这是一位非常特殊的人物。他是普通人的典范,每次说话他都尽量简短,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站在圈外,这很能迷惑人,但其实这里每个人都听说过开麦罗·塞林,他是梵蒂冈重量级人物,掌管着世界上最小的警察力量:梵蒂冈警局。一支由48位特工组成的队伍(官方数字),比雇用的瑞士卫队还少一半,但是却非常有力量。在他自己这个小小的国家中,没有一件事能逃过塞林的眼睛。1997年时,有一个人曾想超过他,那人是阿洛斯·斯特曼,新近被挑选的瑞士卫队总长。但在被任命两天后,斯特曼和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名誉没有任何瑕疵的下士,一起被发现陈尸街头。他们被枪击,嫌疑落到这名下士头上,据说下士突然发疯,枪杀了这对夫妻然后对自己嘴巴扣动扳机。整个解释似乎很合理,但是却有两个小细节:下士在瑞士卫队中不随身携带武器,显然下士的前门牙都被打掉了。所有这些细节都让人相信是有人残忍地把枪使劲塞入了他的嘴巴。

一名机场同僚把这件事报告了波拉。在这件事发生后,这位警察和他的同伴们被调去尽可能帮助梵蒂冈警察,但是他们还没有踏进犯罪现场就被礼貌地召回警局并关进大门,不许擅自出门。关于塞林的黑暗传说从一个人嘴巴里传到另一个人嘴巴里,全罗马都知道,即使是暴力犯罪分析部也不例外。

三个人站在礼拜堂门外,被塞林刚才的话弄蒙了。

“尊敬的局长先生,如果真像您刚才说的有一名杀手在罗马,还杀了人,我觉得您有义务报告给我们部门。”波拉说。

“完全正确。这正是我优秀的同僚做的。”特洛伊说。“他私下里已经和我通报过。我们俩达成一致,都认为这个案件应该保守机密,这是为大家好。而且我们在其他事情上也相互达成共识。梵蒂冈里没有人有能力应付这个罪犯,因此,我们这么说吧,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案件。”

塞林忽然插话了,这让大家没想到。

“我坦白地说,小姐,我们的工作是严格保密的,对国家力量进行遏制和保护,包括反间谍方面。在这些领域里,我保证我们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对这个罪犯,我们把他放在哪类?他很狡猾,在我们管辖和能力所及之外。在我们听到第二起犯罪时,我们是想寻求帮助的。”

“要抓住这个罪犯需要我们更多的智慧。波拉。”特洛伊说,“所以我们不会限制你创立你的档案,就像现在你做的,我们希望你直接领导这次调查。”

波拉没被特洛伊的话所打动。这个案件更适合一个外勤特工,而不是犯罪心理学家。当然她可以做的和任何一位外勤特工一样好,这是她在FBI受到的训练之一,但这个要求此时从特洛伊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没想到。

这时一个穿皮夹克的人朝着他们走过来,塞林转身看着他。

“你终于来了。让我给大家介绍,这是法比欧·但丁,梵蒂冈警署副侦探长。他是你们和梵蒂冈的联络员。他会给你们介绍第一起谋杀案,让你们快速进入状态,然后你们一起调查这个案件,因为两个案件其实是一个。你们问他就等于问我,反之亦然。任何问题如果他拒绝回答,我也会拒绝。在梵蒂冈我们有自己的规矩,我希望你们理解。我也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凶手。他杀死了两位圣母会的枢机,绝对不能逍遥法外。”

塞林说完转身离去。

特洛伊走近波拉,让波拉感到不舒服。他们曾经的一夜情波拉还没忘。

“你听见了,波拉。你刚和梵蒂冈最有权力的人联系在一起了。他给了你一项特殊的任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了你,但是他特别提到你的名字。你知道自己该做的。每天向我汇报,要简短、中听并切中要害。最重要的是,收集所有确凿证据。我希望你现在已经有些想法了,尽快给我消息。”

说完,特洛伊转身去追塞林。

“什么浑蛋玩意儿。”波拉咕哝了一句,当然,在确定其他人听不见的情况下。

“接着说,别停啊。”最后到的但丁笑着说。

波拉的脸红了,伸出手。

“我是波拉·迪坎迪。”

“法比欧·但丁。”

“木里兹·庞底罗。”

在但丁和庞底罗握手的时候,波拉仔细观察着但丁。他看上去四十来岁,不高但很结实。他的头顶在粗脖子上,头顶的黑头发有两英寸高,他大概也就不到5英尺6高。这位负责人很迷人,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他的眼睛是橄榄绿色的,是意大利半岛南部那里的人种。

“你刚才说的‘浑蛋’是不是也包括我的上级啊,警官?”

“说实话,是。我想说我得到了不该有的殊荣呢。”

“我们都知道这个案件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可是个棘手的活儿。倒也不是不该得的差事。你的档案记录说明你会对这个案件很有准备,可惜你还没有真正利用你的特长职位干出任何成绩,但是现在马上就会有变化了,对不对?”

“你读了我的档案?这里还有没有什么秘密啊?”

“对他可没有。”

“听着,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小……”庞底罗生气了。

“庞底罗。不用这样。我们现在是在犯罪现场,我是负责人。我们还是开始工作吧,别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过去。”波拉说。

“好吧,你是头儿,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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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红色警戒线一边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在等着。他们是犯罪现场分析小组成员,是发现证据的专家。波拉和她的两名同伴走向教堂正厅。

“那么我们意见统一了,但丁,告诉我们你知道的。”波拉说。

“当然,第一个受害者是意大利枢机恩利格·坡提尼。”

“不可能!”波拉和庞底罗异口同声。

“我说得没错,朋友。我亲眼看到的。”

“他是改革派的最强候选人啊!是一个开明的人。要是媒体知道这事还不炸了锅?”

“庞底罗,媒体不会知道。这是一次灾难。昨天早上乔治·布什总统全家来到罗马。还有另外两百名代表和国家要人来到这里,他们在星期五举行教宗葬礼时都会在我的保护范围里。我们现在是一级警戒,但是你看现在这里的情形,非常复杂,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是恐慌。你出来一下,我要抽烟。”

但丁带着两人来到街上。人群还在不断拥挤。协和大道上满满的全是人。很多国家的旗子:法国的、西班牙的、波兰的、意大利的,以及其他国家的。年轻人有的在弹吉他,点着信仰的蜡烛,甚至盲人都带着他的导盲犬来了。这里有两百万人准备参加教宗的葬礼,这位伟人改写了欧洲的地图。现在这里是世界上最不适合工作的地方,波拉想,什么证据都会让这群教徒给弄丢。

“坡提尼枢机住在马德派住区,在贾斯佩瑞。”但丁说,“他是星期四早上到的,因为他知道教宗葬礼的准备工作。修女们说星期五晚上一切正常,吃完晚饭他在礼拜堂待了好长时间,为教宗祷告。没人看见他什么时候去睡觉的。在他房间里也没有搏斗的痕迹。看不出有人在他床上睡过觉,除非那个杀手又重新把床铺整齐。星期六他一直没有下来吃早饭,但人们以为他一直在尽梵蒂冈的职责。星期六早上发生的我们不大清楚,但是梵蒂冈整个乱了套,你明白吗?他是在梵蒂冈城的当街消失的。”

但丁停顿一下,点燃一根烟,又递给庞底罗一根,但庞底罗没要他的,自己掏出一根。

但丁继续说:“昨天早上他的尸体被发现了。在礼拜堂居住区。但就像这里发现的一样,他身上的血迹不多,说明杀手准备得很好。幸运的是,发现他的人是一位非常诚实的修士,他立刻叫我们来。我们给发现地点照了相。但是当我建议叫你们时,塞林告诉我说他会负责一切。他命令我们把那里彻底清理干净。主教的尸体被搬运到梵蒂冈城一个很里面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将尸体火化。”

“什么?他们销毁了这个连环杀手的犯罪证据?在意大利的国土上?我简直不敢相信!”

但丁看着他们,明显不服气。

“我的老板做的决定。也许不是很好的决定,但是他给你的头儿打了电话并解释了一切情况。所以现在你在这儿。你明白现在我们手里是什么案子么?我们没想到会处理这样的事。”

“所以你们应该留着让我们职业人员处理!”庞底罗反驳说,脸上露出不满。

“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塞林是我们圣母教会最好的保卫者,做了他该做的一切。别这么看着我。波拉,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做。如果坡提尼主教的死是唯一的,我们可以寻找任何一个借口,然后掩埋尸体。但是事实不是这样,这已经不是私人事件,请你理解。”

“我理解的就是我们被邀请来吃第二道菜。只有一半的证据。太棒啦。还有什么我们该知道的?”波拉现在真的生气了。

“就目前来说,没了。”但丁说,脸上又显出嘲讽的笑容。

“该死,该死,该死!我们手头的东西一团糟,但丁。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告诉我一切事情。并且我想明确一件事:现在我是负责人。他们是派你来协助我调查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最严重的事实就是死者是枢机。两个谋杀都发生在我的管区。现在你明白了?”

“完全明白。”

“最好如此。两次杀人手法相同?”

“就我所知,是的。尸体在祭坛双脚分开。他的眼睛没有了,手就像这具尸体一样被切下来放在尸体旁边的帆布上。真恶心!我亲自把尸体装进一个口袋,然后扛到墓地焚尸炉。然后我洗了一晚上澡,你别不信!”

“你应该再多洗一阵子才好呢!”庞底罗咕哝说。

三个人在罗巴亚枢机尸体旁整整工作了漫长的四个小时,然后才让人把尸体抬走。根据特洛伊的特别命令,必须让负责分析尸体的同一个人把尸体装进塑料袋然后扛到太平间,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主教的遗体。每个人都清楚这个案件非常特殊,死者身份必须保密。

这是为了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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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30 10: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圣马太研究所


萨凯姆·派克,马里兰,1994年9月

第五号访问笔记,病人代号3643,医生坎尼斯·克洛。

克洛医生:下午好,维克多。欢迎你到我办公室来,感觉好些吗?

3643:好多了,谢谢你医生。

克洛医生:你想喝点儿什么?

3643:不,谢谢。

克洛医生:嗯,一个不喝酒的神父,这可是很新鲜。我喝点你不介意吧?

3643:不介意,你请随便,医生。

克洛医生:我知道你在医务室待了一阵子。

3643:我一周前弄伤了自己。

克洛医生:你还记得怎么弄伤的吗?

3643:记得,医生。是在观察室里发生了争吵。

克洛医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维克多。

3643:我去那里接受测试,是你建议的。

克洛医生:你还记得这次测试的目的吗?维克多?

3643:找出我的病因。

克洛医生:没错,维克多。你知道你有问题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进步。

3643:我一直知道我有问题,医生。我该提醒你我到这里来是出于自愿的。

克洛医生:这是我们下一个研究的问题。但是现在请告诉我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3643:我进屋脱了衣服。

克洛医生:这么做让你不舒服了?

3643:是。

克洛医生:这是医疗步骤。你必须要脱掉衣服。

3643:你要问我的话,我觉得其实不必要。

克洛医生:技师必须把仪器连到你的身体反应部位上以便测出数据。这个部位你知道一般不容易接触到。所以你必须脱掉衣服,维克多。

3643:我还是认为不必非这么做。

克洛医生:好吧,现在就请暂时同意我的意见吧。

3643:你要是这么说就这么样吧,医生。

克洛医生:然后发生了什么?

3643:他把电极放在我这里。

克洛医生:放在哪里,维克多?

3643:你知道在哪儿。

克洛医生:不,维克多。我不知道,我想让你说出来。

3643:放在我那个东西上。

克洛医生:你可以再具体说一下吗?

3643:放在我的……阳具上。

克洛医生:好极了,维克多。就是这样:阳具。男性器官,用来性交和撒尿的器官。

3643:对我来讲只有第二项功能,医生。

克洛医生:你肯定,维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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