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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上帝的间谍》人类信仰背后那惨痛的过往(完结)-作者:[西]胡安·高美/译者: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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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9: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阿根廷航空公司。”

安德莉亚尽量让自己的西班牙口音有些阿根廷味儿,还不算太差,比她说意大利语好多了。

“你好。我是从主教办公室打来的。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沃洛娜。”

“沃洛娜,我是奥斯聪,我是想确认一下罗巴亚主教的回程航班。”

“是哪天的?”

“他本月19号回来。”

“他的全名?”

“艾米罗·罗巴亚。”

“请等一下我查查看。”

安德莉亚紧张地咬着手里的圆珠笔,在镜子里照照头发,然后一头倒在床上,晃着脚趾头,想让自己镇定。

“哈罗?我的同事告诉我你们只买了单程票,回程未定。主教已经启程,如果你们买回程票时可以有10%的折扣。4月份有特价。你手头有他的飞行常客号码吗?”

“等一下,我查查。”

安德莉亚挂断了电话,脸上笑成一朵花。高度紧张的情绪立刻转为胜利的欣喜。主教大人已经坐上了来罗马的飞机。但是他却没出现,也许他决定住在别的地方。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的秘书要撒谎呢?

“不是我疯了就是这里有隐情。一个很棒的故事。”安德莉亚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还有几天他们就要选出新教宗坐在圣彼得的座椅上了,而这位穷人的代表候选人,提倡支援第三世界,并且不拒绝解放神学的主教大人却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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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圣玛尔大宿舍


圣马大街1号

2005年4月7日,星期四,下午4∶14

波拉站在大楼前,不由得吃了一惊。在大街一头,一条很长的车队,都在等着加油。但丁告诉她,因为在梵蒂冈加油不用交税,所以油价比意大利便宜30%。但是你必须有特殊加油卡,梵蒂冈全城有七家加油站,即便如此,排队加油的队伍也从来没断过。

波拉、但丁和安东尼在门口等着,守门的瑞士保安进去报告他们三个一会儿要进来。这时候波拉才有机会回想一下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两个小时以前,在UACV总部,她躲开特洛伊的盘问,并把但丁拽到一边。

“我想和你说句话。”

但丁无视波拉瞪着他的眼神,和波拉走进她的办公室。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波拉,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对不对?”

“我知道。而且我也注意到,你像特洛伊一样,叫我警官而不是医生,因为警官的职位低,我其实无所谓,既然你有优越感,你在工作中总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像你刚才对待那个技术人员。”

但丁的脸红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你想让我注意安东尼?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我在小组里的位置你是清楚的对吗?我不用再具体说明吧?”

“很清楚了,警官。”但丁说,听起来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同时用一只手搓着他的脸。“你把我牙里的填充物都打出了,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手上的骨头一根没碎?”

“因为你的脸很硬。”

“我硬的地方不只是这些哦。”

“我没兴趣。而且希望你别忘了今天的事。”

“这是一个女人说‘不’吗?警官?”

他让波拉又紧张起来。“什么是女人的‘不’?”

“就是当她们说‘是’的时候。”

“她们说‘不’就是‘不’!大男人!”

“放松,别激动,辣妹。”

波拉默默地骂了一句。她陷入了但丁的圈套,让他笑话自己发脾气的样子,但是也没什么关系。她应该说话更正规些,让他更能看清楚自己的轻蔑态度。波拉决定向但丁学,既然他总是这样笑里藏刀。

“好了,现在这件事说清楚了。我得告诉你我已经和我们来自北美的伙伴福勒神父谈过话了,我告诉了他我的担心,福勒说服了我,从我自己的判断来说,我相信他。我得谢谢你挖出他的资料给我带来的麻烦。这可是你的功劳。”

但丁听了波拉冷静的话有些吃惊,他知道自己输了这场争斗。

“至于这次案件调查的负责人,我要正式问你,你是否会全力支持抓住维克多·卡洛斯基?”

“当然,警官。”但丁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给我的上司打电话,但是他们不理我。他们命令我放开个人的敌意。”

听了但丁最后一句话,波拉的耳朵竖了起来。安东尼不承认但丁会找他什么麻烦,但是这位副侦探长的话里明明有些其他的意思。这之前波拉已经有些感觉,觉着他们俩似乎早已认识彼此,尽管他们俩一直在装。波拉决定直接问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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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以前认识安东尼吗?”

“不认识,警官。”但丁说,他的声音很坚定,毫不犹豫。

“可是他的资料你很快就有了。”

“梵蒂冈警察局是效率很高的单位。”

波拉不再问了。当她准备走时,但丁说了句谄媚的话让波拉很受用。但丁说:“还有一件事。如果你还需要给我打电话下命令的话,我倒是更喜欢你用打我的方式。我不拘泥于哪些形式。”

波拉让但丁指给她看哪里是枢机们住的地区,现在他们就在这里。圣玛尔大宿舍,也叫圣马大楼。这是坐落在梵蒂冈城内部,大教堂西边的一座大楼。

从外面看大楼很不起眼,直直高雅的线条,没有什么凹凸装饰也没有雕塑。和它周围那些精美建筑相比,圣玛尔宿舍就像一桶雪里的一个高尔夫球。对一个随意的旅游者来说很容易错过,当然这里也严格禁止参观,人们不会对它多看一眼。

但当瑞士保安让他们几个人进去以后,波拉发现里面和外面绝对是两个世界。这里看上去和最时髦的旅馆没什么两样,大理石地面,热带木质地板,空气里飘着丁香花的味道。他们在前厅等候的时候,波拉四处观望。这里每面墙上都挂着画,有的波拉认识,是16世纪荷兰和意大利著名艺术大师的作品,而且每一件都不像是赝品。

“天啊。”波拉极力让自己不爆粗口,但是她还是惊呆了。她只好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把那些字眼压下去。

“我知道你怎么想。”安东尼说。

波拉想起安东尼说过自己在这里的经历可是一点儿也不愉快。

“这儿和梵蒂冈其他建筑简直是天壤之别,就我所知道的那些,不论新旧建筑,都太不同了。”

“你知道这里的历史吗?你可能记得在1978年这里有两次选举,两个月内一个接着另外一个。”

“当时我还是个小女孩。不过我还是记得一些情景。”随即波拉就陷入回忆里:

圣彼得广场上的冰激凌。妈妈和爸爸要了柠檬的,我要的是巧克力加草莓的。教徒们在唱歌,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爸爸的手很有力,我喜欢一直拉着他的手从上午到下午,我们看着那个烟囱,看到有白烟冒出来,爸爸把我举到他的肩膀上,他的微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我的冰激凌掉了,我哭起来,但是爸爸大笑起来,说再给我买一个。“让我们买一个圆筒冰激凌,祝福罗马教宗吧!”爸爸说。

“这座大楼就是当时在两个教宗的短暂任职期间挑选出来的。保罗六世去世后,继任者约翰·保罗一世任职只有33天,就突然死去,然后又是一个选举,那就是给约翰·保罗二世的。当时枢机们都住在靠近西斯廷礼拜堂的那些小屋子里,不方便也没有空调,罗马的夏天热得像蒸笼,有些上了年纪的枢机非常遭罪,不止一个进了急诊室。当约翰·保罗二世戴上他的‘渔夫之戒’后,他个人就决定要离开那些设备不全的住处,那么当他去世的时候,就不会再发生同样的问题。结果就有了这座大楼。波拉,你在听我说吗?”

波拉从她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在想别的,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但丁回来了,刚才他去和大楼保安负责人谈话,波拉发现他回避着安东尼,可能只是为了避免冲突。两个人都绷得很紧,准备用正常语气交谈。但是波拉很怀疑安东尼是不是和自己在一个水平上,就是把这种敌意归于但丁的嫉妒。现在,虽然整个小组是在一起,但是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笼罩着,她最好保持这种关系而忽略那些问题,这其实是波拉最不擅长的一件事。

但丁带回一个身材矮小的修女,她穿着黑色袍子,一边笑一边出汗。她的名字叫海伦娜,是从波兰来的,她是圣马太的主管,负责报告整个大楼每天的变化。这里的变化分成几个阶段,最后一次是在2003年。他们跟着她走上宽大的楼梯,每个台阶都擦得发光。大楼每层都有很大的平台和厚厚的地毯,每边都有门通向每个房间。

“这里有106间套房,还有22个私人房间。所有的家具都是几个世纪前的,还有德国和意大利的家庭捐献的很值钱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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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海伦娜嬷嬷打开一间屋子的门,这是很大的一间屋子,大约两百平方英尺,有镶木地板和漂亮的地毯。床是木质的,床头雕刻精美,还有一张书桌,桌上铺着呢绒桌布,一间浴室。

“这是马上要到达的六位枢机之一的房间。其他109名已经住进来了。”

波拉不禁想这里起码有两名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来了。

“主教们住在这里安全吗,海伦娜嬷嬷?”波拉小心地问,她不确定这位修女到底对这件事知道多少,是否知道有一名穿着红袍子的男人是一个危险人物。

“很安全,我的孩子,很安全。这座大楼只有一个入口,有瑞士保安24小时值班。我们还按规定拿走了房间里的电话,也没有电视。”

波拉觉得这种预防的方法有些奇特。

“枢机在选举期间是不能与外界联系的,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收音机、电视、杂志和网络。不许和外界有一点儿联系,否则会被开除。”安东尼向波拉解释说,“这是约翰·保罗二世教宗死前制定的规矩。”

“但是要完全隔绝他们不会那么容易,你觉得呢,但丁?”

但丁迫不及待地要回答,这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吹嘘自己警局的英雄事迹,就像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

“你会很高兴知道这个,警官。我们使用最先进的信号控制技术。”

“我对间谍术语不是很懂,麻烦你解释一下。”

“我们的电子处理设备装有两个电磁场。一个在这儿,一个在西斯廷礼拜堂。事实上,它们的操作就像两个看不见的保护伞,在它们下面,任何通信设备都不起作用。不管是定向传声器还是任何间谍设备仪器都不能在这里工作。你可以试试你的手机。”

波拉拿出手机,看到显示在漫游区域。他们走到大厅里,仍然没有信号。

“那么食物怎么供应?”

“在我们的厨房里准备。”海伦娜嬷嬷自豪地说,“厨房人员是由十名嬷嬷组成。全天都在这里尽职。晚上值班的只有前台人员,以防一些紧急情况。没有人可以擅自进入这里,除了枢机。”

波拉张嘴想问问题,但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当她终于要说话时,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可怕的痛苦的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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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5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圣玛尔大宿舍


圣马大街1号

2005年4月7日,星期四,下午4∶31

赢得那个人的信任进到他的房间太容易了,现在他会有很多时间后悔打开门。每次卡洛斯基在他身上划一刀,他的后悔之词就痛苦地冒出来。

“安静点儿,大人。不会很久了。”

受害者反击的力量越来越弱。鲜血浸透了床单,流到下面的波斯地毯上,他的力量也渐渐离他而去。但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他能感到卡洛斯基割他的每一下,和每割一下他身体的疼痛。

枢机的胸膛上堆满了卡洛斯基的手工制品。此刻他仔细考虑着他写的东西。他举着摄像机,嘴角露出笑容,摄下每一个镜头。他不能放弃这里的记忆。可惜摄像头不是很好,是一次性的那种,刚刚能用,现在可是全靠它了。他一边摄影,一边揶揄着卡多索枢机。

他对着镜头说:“嗨,枢机大人。哦,你说不了了,再过一秒钟我就把你的舌头揪出来了。我需要你‘语言之礼物’。”

只有卡洛斯基自己为这个毛骨悚然的笑话笑起来。他放下摄像机,拿出一把刀对着主教的脸。他伸出自己的舌头做了一个嘲讽的姿势,结果犯了他的第一个错误。

卡洛斯基开始拿出主教嘴巴里塞的东西,躺在床上的受害者虽然很害怕,但是他目前还不像其他受害者一样完全无力。他把身体里残留的所有力气都聚集起来,爆发出一声尖叫,这个叫声传到了大楼的走廊里。





圣玛尔大宿舍


圣马大街1号

2005年4月7日,星期四,下午4∶31

听到叫声后,波拉立刻做出反应。她让嬷嬷待在原地,然后拔出枪,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但丁和安东尼紧跟在她身后。因为在楼梯上跑得很快,他们的大腿几乎碰到一起。到了楼上,他们停下来,不知该朝哪里去。几个人站在楼道里,两边都是门。

“那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安东尼问。

“我希望我知道,”波拉说,“让我们都在一起,可能是他,他可是一个可怕的浑蛋。”

波拉站在左边,穿过电梯,她感觉声音是从56号房间传出来的,她的耳朵贴在门上,可这时但丁给她打个手势让她靠边。矮墩墩的但丁也给安东尼一个手势,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撞开门。两人一起冲进去,但丁走在前面,波拉在后。安东尼守在门口,他的手放在胸前。

一名枢机躺在床上,脸色极度苍白,已经吓得半死,但是他还是完整的,看到两个警察,他战兢兢地举起两只手。

“请不要伤害我。”

但丁扫视了一眼屋子,把枪放下来。

“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隔壁,我想。”那人说,用手指着,他的手还在头顶举着。

他们又跑回到走廊,波拉站在57号门外,但丁和安东尼又保持击球手的姿势,他们用肩膀使劲撞门,但没打开。他们又试了一次,门“咔嚓”一声巨响被撞开了。

一名枢机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几乎像死了一样。但是房间里空空的,但丁迅速查看了房间又冲进厕所,他摇摇头,突然,他们又听到一声尖叫。

“救命,救命啊!”

三个人冲出来,在走廊一头,电梯旁边,一位枢机跌倒在地,袍子呈椭圆形罩在他身上。三人急忙冲过去,波拉第一个到,她跪在他身边,但枢机大人已经爬起来了。

“弗朗西斯·加塞!”安东尼认出来,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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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5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事,没事。他只是推了我一下。他跑了。”加塞枢机指着一个金属门说,那扇门和其他木门比起来很显眼。

“留在这里,神父。”

“不用担心,我没事,抓住那个骗子。”加塞说。

“回到你的房间里锁上门。”安东尼告诉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叫喊。

三个人急忙穿过那扇门来到服务楼梯。这里很狭窄很潮湿,散发着一股怪味道,好像是墙上那些画背后散发出来的。楼道灯光很暗。

“这里很容易埋伏。”波拉想,“卡洛斯基已经拿走了庞底罗的手枪,现在说不定在哪个拐弯的地方等着我们,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就可以起码把我们当中两个人的头打飞。”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飞也似的冲下楼梯,好几次差点摔倒。他们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这里在地下一层,这里的门上有一把很重的锁头。

“他没从这里出去。”

他们撤回来,这时一层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他们打开门直接就来到了厨房。但丁走在波拉前面,他的手在枪扳机上,指着前方。三名嬷嬷在一个煎锅前低声私语。这时看到警察,她们僵在那里,眼睛瞪得很大。

“有人从这里走过去吗?”波拉对她们喊。

嬷嬷们没回答。她们只是直直地瞪着前面,表情发呆。其中一个完全没有理会波拉,把一包切好的豆子放进眼前的煎锅。

“有没有人走过去?一个修士?”波拉又说了一遍。

嬷嬷们耸耸肩,安东尼把手放在波拉肩膀上。

“别在意,你不要用意大利语。”

但丁穿过整个厨房检查,直到他发现一扇很结实的金属门,有六英尺宽。他想打开它,结果没成功。他拿出身份证,指着门对一个嬷嬷示意。其中一个嬷嬷走过来拿出钥匙打开门。门“吱吱”地开了,外面是圣马大街道。圣查理宫殿正对着这里。

“该死!那个嬷嬷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吗?”

“哦,你自己看见了,这里有两个出口啊。”但丁说。

“我们回去。”

他们跑上楼去,来到顶楼大厅。这里他们发现通向房顶的楼梯,但是在顶端有一个禁止出入的门闩。

“没人可以从这里跑出去。”

三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地上,到处是土,门下面是狭窄的楼梯。几个人的心都咚咚地跳着。

“你们觉得他会不会藏在哪间屋子了?”安东尼说。

“不会,我肯定他已经逃走了。”但丁说。

“从哪里呢?”

“当然是从厨房啊。当时一个嬷嬷可没有看我们一眼。没有其他解释。其他门都锁着,前门有警卫。不可能从窗户逃走,那样太冒险。梵蒂冈警察没几分钟就会巡查一下。而且现在是白天,会有人叫的。”

波拉气坏了,要不是她在楼梯上跑来跑去累得喘不上气来,她一定会用拳头重重地敲在墙上。

“我需要你的帮助,但丁,让他们封锁整个街道。”

但丁摇摇头,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汗珠像雨点儿一样流到他的皮夹克上,他的头发,本来总是梳理得很整齐,现在也是一团糟。

“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联系,亲爱的?在这个大楼里什么也没有。这里的走廊里没有摄像机,没电话没手机也没步话机,什么也不能用。只有灯泡,要用电波的东西一概不灵。要不然我们租一个信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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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50:2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等你们来的时候他早跑远了。在梵蒂冈谁会注意一个神父,波拉?”安东尼说。

“那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浑蛋是怎么离开这座大楼的?这楼有三层,窗户都锁着,而且我们也撞开了那个门。所有入口要么有守卫要么锁着。”波拉一边说一边一遍遍敲着那个通往顶楼的门,那门咚咚地响着,落下很多灰土,像是对她的问题的回答。

“我们几乎和他擦肩而过。”但丁说。

“该死,该死,该死!我们本来可以抓住他!”

安东尼说出了可怕的事实,他的话语在波拉耳边回响,就像一把铁锹划在石头上的声音。

“我们现在有的,但丁,就是另外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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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50:29 | 显示全部楼层
圣马大街1号

2005年4月7日,星期四,下午5∶15

“我们必须谨慎从事。”但丁说。

波拉脸色铁青。如果此时塞林在这里,她可能会失控。她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她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杀人犯打得满地找牙,看看他是否还能保持这么冷静的声音。

他们绕过障碍跑到楼顶,然后又下来,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但丁必须到街道另外一头去通电话,他告诉塞林这里需要加强警戒并希望得到现场分析。塞林的回答是他只能让一名UACV的技术人员进入,而且必须便装。不管技术人员需要带什么设备,必须用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箱子。

“我们不能让这个消息走露,你明白,但丁。”

“我什么也不明白。我们在抓杀人犯。我们得清空这座楼,找到他是怎么进入的,搜集证据。”

但丁看着波拉,以为她疯了。安东尼摇着头,不想介入。波拉知道她是让这个案子进入她自己心灵某处了,已经毒害了她的正常感官。她试图举止合理,因为她明白自己的性格。当有些事进入她心里的时候,她就会变得不能自拔。这个时候她的恼怒和她的灵魂就会搅在一起,就像每隔几秒钟就把一滴硫酸滴到一块生肉里的反应。

现在他们站在三楼大厅,就是事情发生时他们站的地方。56号房间空着,那是告诉他们去57号查看的那个,他是来自比利时的枢机,名字叫哈尼尔,已经73岁。看来他受刺激不小,大楼医生想把他放在地面上,以便更好地照料他。

“幸运的是大多数枢机都在礼拜堂里,参加下午的冥想祷告。只有五个人听到了叫喊,他们被告知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闯进来在走廊里大喊大叫。”但丁说。

“就是这样?这就是你们的‘紧急损害管制’?”波拉说话像冒火。“这样就可以让枢机们不会注意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被杀了?”

“这部分容易。我们就说他吃通心粉感染导致急性肠胃炎,正在进行处理。”

“那样就万事大吉了?”波拉回敬道,充满讽刺。

“哦,还有一件事。没有官方认可,你不可以跟任何枢机说,就是封锁犯罪现场57号房。”

“你开玩笑,我们要在楼道里、路口等地方寻找指纹,你们不会真的这样决定吧?”

“你真要做这些,辣妹?门口排着一群警察,然后是上千个摄像机的闪光灯?四处大叫是肯定抓不到那个精神变态的。”但丁说,尽量显出傲慢的样子,“或者你是想把你的FBI证书在照相机面前给大家显摆一下?你要是真这么厉害,拿出来看看你的证书也不错。”

波拉不让他激怒自己。但丁说的完全在理。因为尽量保密是这个案子的首要问题。她此时必须做出选择:是浪费时间用头敲这个两千年的古老大理石墙呢,还是做个让步,然后尽快去利用手头发现的线索破案。

“给塞林打电话,告诉他让特洛伊把最好的技术人员派来。并让他的人严阵以待,一个迦密神父在梵蒂冈城附近出入。”

安东尼清清嗓子让波拉注意他。他站在波拉一边用安静的声音跟她说话,嘴巴靠近波拉的耳朵。波拉忍不住心里忽悠一下,因为安东尼的呼吸让她起鸡皮疙瘩,她心说幸亏自己穿着夹克没人看得见。她对安东尼昨天抱着她时有力的臂膀仍然记忆犹新,当时她冲进人群像个疯女人,而安东尼拽住了她。他的理性可以让波拉稳定。此时,波拉希望安东尼再抱住自己,但现在她的焦虑已经完全让她失去自我。事情已经太复杂了。

“这些命令现在肯定已经下达并执行了,而且,不要管警察局那些惯常程序,因为在梵蒂冈是从来不会用的。我们必须用命运发给我们的牌继续打下去,不管这些牌有多糟。”然后他的语气有些变化,“这些事让我想起一句老话:‘在瞎子的国度里,有一只眼的人就是国王。’”

“你说得对,我不该发火。这是第一次我们有了一个证人,这就是我们的进展。”

安东尼把声音压得更低,“跟但丁说话,这次要有策略些。让他允许我们和加塞枢机谈话,也许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对罪犯的描述。”

“但是没有法庭画家。”

“那个待会儿再说。如果加塞枢机看到罪犯,我们就可以画出一个肖像,一张杀手的素描。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有和他说话的机会。”

“你说他叫加塞?我想起来了,他的名字是否也出现在卡洛斯基的报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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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5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他很坚韧,也很智慧。希望他可以帮我们。不要提嫌疑犯的名字,这样我们看他是否能认出来。”

波拉走过去找但丁。

“怎么样?你们这两只爱情鸟已经达成秘密协议了?”

波拉决定不理他的讽刺。

“安东尼建议我保持冷静,我想我该听他的。”

但丁不相信地看着她,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也有些惊讶,他简直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很聪明,警官。”

“我们已经允许进入了,是不是,但丁?”

“你可以这么看。从另外一方面看,你现在被邀请进入到另一个国度。今天早上我们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现在我们要按照我们这里的要求做事。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在内。”

波拉深深吸了口气。

“好吧,我需要和加塞枢机谈话。”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但丁,就这一件事,你如果做对了,也许我们就可以抓住凶手。”

但丁伸伸他的粗脖子,先向右然后向左转着。脖子上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在想。

“好吧,但是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

“你说那个‘魔法咒语’啊。”

“滚你的蛋。”

波拉转过身,径直向安东尼走去,安东尼脸上掠过不赞同的表情。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突然波拉又转过身对着但丁。

“请帮忙。”

“请帮忙什么?”

但丁这只胖猪很喜欢看到波拉被侮辱的样子。好吧,现在好戏来了。

“请帮忙,但丁探长,可不可以允许我和加塞枢机谈话?”

微笑堆在但丁脸上,她终于做到了。现在但丁立刻严肃起来。

“五分钟,五个问题,不能再多。波拉。”

这时两名梵蒂冈警察,都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领带,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57号房间门两边,里面躺着卡洛斯基最新的牺牲品。他们会在此守卫,等着UACV派来的专家到达。波拉决定用这个时间访问一下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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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5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哪一间是加塞枢机的房间?”

加塞的房间在同一层,但丁领着他们来到42号,这间屋子旁边就是楼梯。他轻轻用两个手指头敲门。

海伦娜嬷嬷打开门,她现在不再笑了,但当她看到他们,松了口气。

“哦,至少你是对的,我听到他们在楼下追那个疯子。他们能抓住他吗?”

“很遗憾,嬷嬷,没有。”波拉回答说,“我们猜测他从厨房逃走了。”

“哦,天啊,从那个送货通道吗?上帝保佑那几个修女,这真是一个灾难啊。”

“嬷嬷,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里就有一个出口?”

“是就有一个,前面的主门。厨房门不是出口,那是给送货卡车用的,那扇门很重,有一个特殊的锁头。”

波拉意识到海伦娜的意大利语与众不同,名词都说得很重。

“那个杀手……我是说攻击者,可以从那里出入啊。”

嬷嬷摇头表示不同意。

“只有两个人有钥匙,一个是厨房主管,一个就是我自己。而厨房主管只说波兰语,就像其他在这里工作的姐妹一样。”

波拉猜测刚才那个在厨房给但丁开门的就是厨房主管嬷嬷了。只有两把钥匙,这个谜底还是没有解开。

“我们可以进来看看枢机大人吗?”

海伦娜嬷嬷使劲摇着头,又是一个No。

“不行,他现在是,我该怎么说,就像一个越南人,处于很紧张的状态。”

“就几分钟。”但丁说。

嬷嬷的脸色更凝重了。她用波兰语说:“不行。”

海伦娜在说拒绝的话时似乎喜欢用她的母语。她马上要把门关上了,安东尼伸进一只脚卡住门框,海伦娜关不上门。这时安东尼有些犹豫,很慎重地用波兰语挑选着他要说的词汇:“‘Sprawia? przyjemno??, potrze bujemy ?eby widzie? kardynalny Casey,siostra Helena?’”

嬷嬷听了,眼睛睁得像盘子。“‘Wasz jzyk polski nie jest dobry。’”

“我知道,我应该更经常去你美丽的国家。最近几年没去过。”

嬷嬷摇着头皱起眉头,但显然安东尼赢得了她的信任。她不是很情愿地打开门,靠在一旁。

“你什么时候会说波兰语的?”进门的时候波拉悄悄问。

“只会几句而已。旅行可以开阔你的视野,人们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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