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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我在泰国开淘宝店卖小鬼的那几年》-这也能卖?-作者:鬼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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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几个小时后,小关的父亲还真给我打电话过来了,一口浓重的锦州口音让我很想笑。他说那名女同学在他家里如何劝个没完,非说小关中邪了,说我专门能解决这类事。他生气地说:“我家孩子最近是很反常,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但怎么也不是中邪啊。我们老关家是穷,但歪门斜道的事从来不干,咋能中邪呢?”
  我直接问他项链的事,是从哪里来的,花了多少钱。小关父亲说话支支唔唔,先是说忘了,最后才吐出实话。接下来他的一番解释,却勾起了我近十年前的某些回忆。
  那大概是1998年左右的事,东北有一种特殊的服装商品,大家习惯称之为“打包货”或“滚包衣服”。就是从国外运到中国南方港口的旧衣服,和旧电子产品一样,都属于洋垃圾。这些衣服从南方运到北方后都是按斤称,每包衣服有近百件,大概只卖百十来块钱,但不让打开挑,所以才叫“滚包货”。
  我家以前也比较穷,记得在沈阳八一公园附近就有专门卖滚包衣服的早市,生意很火爆,那几年我和爸妈经常去那里买这种滚包衣服,几十块钱一件,什么款式都有,经济实惠。当然那已经是过去式,别说现在,就连发生这件事的2006年,沈阳早就已经已取消了卖这种衣服的市场,但不保证某个小服装店里仍然在偷偷销售。这些衣服来历不明,来自世界各地,不知道是外国人穿旧丢弃的,还是工厂里的积压货。但据说经常有人买了滚包衣服之后在口袋里发现印有外文的纸片,找人翻译一看居然是死亡证明,充分说明这种滚包衣服的复杂性。
  说实话,这种衣服危害不小,谁知道哪件上面有没有血迹、霉斑甚至外国传来的病毒?但却又特别有市场。原因很简单,因为穷,买新衣服心疼,就只能选择这种衣服,你能怪老百姓目光短浅吗,能不为买新衣服而发愁的人,又有谁愿意去冒这个险,买这种让人心里没底的衣服穿?
  小关的家庭确实很贫困,他妈妈有风湿病不能工作,只能在家做家务,还得长年吃中药,全家仅靠小关父亲在工厂那点固定工资过活。小关从小就是在省吃俭用下长大的,为了省钱,父母总是去当地的服装早市买滚包衣服穿,那天小关父亲看中一件便宜的羊毛棉衣,可买家非要搭一件长袖衬衫才肯卖,最后小关父亲还是买了。

  小关妈妈要把那件长袖衬衫清洗的时候,发现下摆口袋里有一条项链,看起来挺好看。夫妻俩一商量,再过几天就是小关的生日,从小到大也没给儿子庆祝过生日,更无生日礼物,最多就是煮俩鸡蛋,于是打算谎称这条项链是特意给儿子买的生日礼物。
  这个美丽的谎言让小关非常感动,虽然他觉得给快成年的男孩买项链当生日礼物有点奇怪,但毕竟是平生第一件生日礼物,心里仍然很高兴,同时也觉得父母这么穷还花钱给自己买东西,心里很过意不去。
  从那天后,小关就每天都戴着这条项链,可能是因为穷的缘故,他在班上有些自卑,怕人笑话,只好把项链偷偷塞在衣服里头。有一次班上体检,他脱外衣的时候不小心把项链露出来,让大家看到了,只好说是爸妈给买的生日礼物。男女同学们笑话了一阵也就算了,可从此后小关开始出现异常。
  有次正上着课,课堂里很安静,小关忽然低声笑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大家都在看他,老师以为他在偷偷看闲书或者听MP3呢,走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就训了他几句。后来小关又经常双眼发直,老师提问也不回答,旁边的女同桌想把他捅醒,小关却自言自语地说:“把衣服还给我……”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老师很愤怒,冲过去把他晃醒,给记了一次严重课堂违纪。
  之后,小关的异常行为越来越多,同学们渐渐不再哄笑,而是远离他,觉得他有毛病,直到后来班上一个喜欢耍横的男生抢那条项链,小关被打得鼻血直流,去食堂拿了菜刀把那男生砍进医院。
  听完小关父亲的讲述,我心里的疑惑更盛,他叹了口气:“昨天学校下通知要开除我儿子,小老弟,你不用来了,就算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得去借医药费呢,就不和你多聊了。”电话挂断,按理说被对方拒绝就可以直接不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非常想弄清楚这件怪事的来龙去脉。也许是出于对一个穷困家庭的同情,也许是对佛牌副作用的敏感,或者是因为我也曾经穿过那种“滚包衣服”,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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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1:1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关的女同学给我打来电话,其实她想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小关的爸爸并不认为儿子中了邪。也难怪,中国几千年的传统,让父母极少和子女真正做到了解和沟通,也没人去关心什么儿童、少年心理。女同学很着急,问我应该怎么办,我说可以去锦州看看,和小关面对面聊聊,以打探虚实,但你要给我出辛苦费,最少两千块。女同学同意了,说她这几年接的压岁钱攒了有两三万,几千还是拿得出。我心想毕竟是未成年的学生,心眼实,早早就把底交给别人了,这要是碰上奸商,你这几年的积蓄估计还真悬。
  沈阳离锦州很近,从锦州转车再到北镇,于车站遇到了那名女同学,她的年龄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但已经出落得成熟大方,从穿着打扮看,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她风风火火地跟我说小关的事,看得出是个急脾气的姑娘。我在她的带领下乘出租车找到小关的家,一个很旧的居民小区,起码有二三十年了,我见到了小关一家三口。
  小关的家是一间两居室的回迁房,家里只有一些简陋的旧家具,墙也破得掉了皮,饭桌上放着大酱和咸菜、馒头等东西,还混杂着一股中药渣的味道。小关母亲的手腕肿得比手掌还宽,他的父亲局促不安地接待了我,小关则在自己的房间呆坐着。
  “大老远从沈阳把你折腾来,多不好意思,家里也没啥好招待的,凑合喝点糖水吧。”小关父亲给我倒了一杯白糖水,那用来装白糖的袋子已经旧得看不出本色,看来他家里极少接待客人。女同学问:“叔啊,医药费借着了吗,还差多少?”小关父亲说借了两千,他的亲戚也都不富裕,实在借不到了,学校发动全校学生捐款,但还差两万多。
  女同学说她可以把自己的压岁钱拿出来先借给你们,小关父母连忙推辞,我说想和小关单独谈谈。
  刚走到小关房间门口,我的头就开始有些发晕,不用说,屋里肯定有阴灵,看来我现在的脑袋都能代替五毒油了。小关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书桌上的几本书,表情很哀伤。我和他随便聊了几句,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以我两年的佛牌销售经验,一眼就看出那是条红眼派烫。我很想让他取下来给我看看,但想到之前因为有同学要抢,小关把人家给砍进了医院,所以我又退缩了。
  小关说:“我头疼,难受,老做梦梦到自己被脱光衣服放在炉子上烤,不知道咋回事。”

  我微笑着问:“你戴的这条项链是从哪来的?”
  小关眼睛中露出警戒之色:“是我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你要干啥?”
  我说:“这链子有个环扣都快断了,你也不修修,不然哪天非丢不可。”我边说边掏出手机调成静音状态,假装在看时间。小关低头看看胸前的佛牌,脸上半信半疑。我说我替你修好吧,我是在泰国卖项链的,专门会修这种东西,说着我伸出手去慢慢摸项链。小关瞪着我手的动作,我用右手把项坠拿起来,尽量离我近一些,头疼得更厉害了,再偷眼看胸前的五毒油项链,颜色已经变成深灰。
  我用手指假装去用力捏金属链的环扣,左手用手机悄悄把佛牌前后左右都拍了照片。以我几年的佛牌掮客经验,这条红眼派烫是真品无疑,现在真相已经很清楚,小关爸爸买的那件滚包衬衫显然是从东南亚流过来的。但衬衣口袋里为什么会有附着佛牌,小关又为什么戴上之后就会出现异常现象?现在还不清楚。
  把佛牌放下之后,小关的神情才轻松了很多。我又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在没出现异常的时候,小关表情得还是很正常,只是对即将被学校除名一事感到很悲伤。出了房间,我赶忙松几口气,缓解头痛之后,才对小关的父亲说:“叔啊,你买的那件打包衣服是从东南亚运到中国的,口袋里那条也不是普通项链,而是泰国佛牌,是附有阴灵的。小关被佛牌中的阴灵缠身,所以才会出现行为异常。”
  小关的父母面面相觑,都表示听不懂。我只能尽量简短地向他们介绍泰国佛牌这种东西的来历和功用,把两人吓得够呛,那名女同学更是惊得连脸都白了,连忙问我怎么办。我给方刚打电话过去,把情况仔细介绍之后,他立刻反对:“这种事你不要管,穷得肉都吃不上,拿什么付给你善后钱?”
  方刚自然是不会理解我的心情,我之所以来到锦州小关的家,当然不是为了钱。正在我想对他多做解释的时候,方刚却说他这边有笔大生意,一对泰国兄弟歌星正在寻找某个特定年代的龙婆古曼童,他知道我手里正巧有两尊存货,就催我尽快回到泰国去交易。价钱他已经帮我谈得差不多了,相当理想,至少比一年前我在庙里请到手的时候翻了十几二十倍。
  我先答应下来,对小关的父亲说:“我要马上回泰国办事,几天之后就回来,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弄一条和小关脖子上相同的佛牌,你们想办法把它调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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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同学非常高兴,而小关的父母则显然对这件事没抱太大希望,只跟着附和答应。
  离开小关家,我一路回到沈阳,办手续飞到泰国。先到芭提雅和方刚一同回到表哥家,他在我的存货里挑出了那两尊古曼童,我俩再回到曼谷,共同来到那对双胞胎男歌星家里。这对兄弟的家是一栋两层高级公寓,一楼的佛堂中供奉了几千尊古曼童和古曼丽,数量位列全泰国第一,而这对兄弟的运气也一直不错,从默默无闻到大红大紫,很神奇。
  在歌星兄弟家中,我见识到了那存放有几千尊古曼和小鬼的佛堂,相当壮观,很多古曼身上都挂有金链,据说是成愿之后用来还愿的信物。歌星兄弟也是佛牌行家,验证过我手里货的真实性,就很爽快地付现金给我们。这两尊古曼就赚了七八万元人民币,分给方刚三成辛苦费,到手的也有五万多块,利润相当不错。
  成交之后的喝茶时间中,通过闲谈得知二楼还有一间更大的佛堂,专门用来供奉佛像的,我就很想上去看看。两兄弟很好客,欣然同意,而方刚以前曾经和我说他与这对兄弟有过生意往来,表情也不太耐烦,很不想去,但看在我兴致勃勃的面子上,还是陪我们来到二楼。
  二楼的佛堂更大,里面有近千尊佛像,金银铜木的都有,据说还有几百年前古代泰国曼谷王朝的文物。两兄弟向我介绍了半天,方刚在旁边和客户打电话,看完之后下楼时,方刚边打电话边用笔在手掌上记地址,忽然没留神脚下踩空,从二楼一路滚到楼下客厅里,手机都飞出去了。我们连忙过去查看,这老哥摔得嘴咧到耳根,脚踝也肿得不行,连忙送到医院去。
  检查结果很不理想,方刚脚踝骨折,医生说先住院,出院后至少也得静养两个月。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说要不是说非要上二楼去看什么狗屁佛像,他也不能受伤。我虽然理亏,但也觉得委屈,你下楼梯走神不能全怪我吧?
  方刚气呼呼地说:“住院还是小事,耽误我两三多月的生意,损失好大你知道吗,田先生,田老板,你这次算是把我给坑苦了!”
  我说:“没办法,你有什么生意就由我来替你跑腿,这总行了吧?”
  方刚虽然生气,但事已至此,再骂我也没用,只好同意,但说第一个月给他跑生意没有抽成,只能给我些跑腿费,以示惩罚。我哭笑不得,说你算是栽到钱眼里爬不出来了。

  这时我才想起小关的事,就把手机中的照片给方刚看,让他帮我联系弄一条完全相同的佛牌,不要邪阴只要正牌,越便宜越好。方刚看过之后说这种红眼派烫不算难找,可他现在走不了,而他认识的那几位白衣阿赞又对陌生客户比较谨慎,所以有点难。在我的催促下,方刚在手机电话薄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位住在曼谷东部的白衣阿赞的电话和地址,说这位师父算是离这里最近的了,你去找他看看,但他脾气比较古怪,要是不接待你也正常。
  按方刚提供的地址,我在曼谷以东几十公里处的一个小城市找到这位白衣阿赞师父的家,此人脾气果然怪,根本就没见到人,只有他的徒弟接待我。在看过我手中的佛牌照片之后,他说阿赞师父最近都没制作这种法相的派烫,半个月以后可以接受预定。
  那时候恐怕太晚了,我只好作罢,边出门边给方刚打电话汇报。这时有个男人打里屋快步走出来,个子比我还矮,比我还胖些,看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穿得很土气,但满面春风,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大塑料包。
  我俩同时往外走,出了大门来到街上,这男人一直在看我手里拎着的那条红眼派烫。见我挂断电话,就一脸和善地问:“老弟,你和阿赞师父认识啊,是单请还是拿货?”他听到我刚才打电话用汉语,所以和我说的也是中国话,听口音应该是中南附近的人。
  这两年和方刚去过不少阿赞师父的住所,经常看到有人从阿赞家里拿货取货,以我的经验,这男人应该也是和我跟方刚一样的佛牌商。他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看上去应该是个厚道热心肠,所以就回了句:“都不是,我在找一块和这个相同的佛牌。”
  他哦了声,说:“这种红眼派烫我见过,好像是阿赞忽的牌。”
  “是吗?他住在哪,大概多少钱能请到?”我连忙问。他说的阿赞忽师父我以前就听说过,但方刚几年前和他闹过不愉快,所以我和这位阿赞还没有过合作。
  这男人回答:“阿赞忽住在清迈呢,但我从他手里请过几条佛牌,其中就有这条红眼派烫,和你手里的差不多一模一样。也不贵,五千泰铢左右。”我我想了想,折合一千块钱人民币,价钱还不算贵,就提出要马上看货。男人说现在要去快递公司发货,他就住在曼谷,明天可以约个地方见货付款,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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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正一处笔误:那男人看到的是我手机屏幕上的佛牌图片,不是拎在手里的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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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对这个男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个地方,一是他那永远和善亲切的笑容,二就是名片。事隔多年,我仍然记得很清楚,那名片很简单,只印了三行字:
  “环球国际东南亚泰中佛教饰品货运集团
  总经理:老谢
  电话:XXXXXX……”
  名片背面印的是三行翻译过来的泰文。开始我还没看太懂,等仔细读完第一行字之后才恍悟,其实把这串公司名称讲得通俗些,无非就是“一个从泰国往中国运卖佛牌的人”而已。我边看边笑,老谢连忙补充:“你不要笑,佛牌可是大生意啊。”我连连点头。
  老谢说:“听你口音应该是辽宁人吧,我是湖北仙桃人,我老婆是辽宁的,你也算我半个老乡,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包在我老谢身上!”
  我想了想,这个老谢和方刚一样都是干佛牌生意的,也许他有着方刚所没有的渠道和价格,多条上游总不是坏事,不是有人说:别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我把手机里的那几张佛牌图片用彩信发给老谢,告诉他一定要和图片上的样式相同,从坠牌到链子都是。最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说:”我不要入灵的牌,简单加持过就行。”
  老谢笑着说:“正巧我家里那条就没入灵。”我暗自高兴,当下和他约好明天中午在对面的冷饮店碰面。
  当晚我就在曼谷找了家旅馆住下,第二天在冷饮店准时出现,看到老谢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面带微笑地拿出一条佛牌给我,果然,这佛牌无论形状颜色还是细节,都和图片里小关戴的那条几乎完全相同,而且从我没头晕的现象来看,也确实是没入灵的。但我故意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横挑鼻子竖挑眼,话里话外地想压价。
  老谢很为难:“田老弟,看在你是我半个老乡,我连钱都没赚你,这阿赞忽的佛牌不是谁都能弄来的。你要是不满意也没关系,再找找别人也行,总不能让我赔钱吧。”
  我很清楚他说的全都是假话,如果哪个商人说他的商品不赚钱,尤其是和生客成交的时候,那绝对是在扯淡。这个老谢明显是个老手,他能看出我在花心思找这条佛牌,而且比较急,所以不肯让步。但话语中却以退为进,很容易就能看出我的反应。我不想和他多废话,毕竟这条佛牌我很满意,于是就付了五千泰铢给他。

  老谢笑呵呵地非要和我握手:“田老弟,咱俩初次合作就这么顺利,以后肯定有大钱可以赚。不知道田老弟的生意重心在哪里?”
  我说:“主要还是在国内,偶尔也有港澳台的。”
  老谢脸上笑开了花:“那好啊,咱们中国人的钱最好赚了,以后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打电话,没有我老谢办不成的事!”
  做为试探,我问他有没有能治疗靠近阴灵就头晕的症状,把我的情况对他说了。老谢说:“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阳弱阴盛者身上,比如女性、重病者或天生阴性体质的人。那对双胞胎兄弟歌星我很熟,他们家中供的古曼都是属阳的天童,没有属阴的人童和地童,不然你连大门都进不去。等过两天我给你弄一把限量版灭魔刀来,保证有效果。”
  道过谢之后,坐在从曼谷回罗勇的大巴车上,我心想这个老谢还真能吹牛,居然敢称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连方刚也没这么夸口过。我边想边仔细观察手里的这条佛牌,再与手机上的图片进行对比,确实很像双胞胎。正看着,我忽然发现坠牌的透明玻璃壳缝隙之间有些半液体渗出来,还是湿的。用鼻子仔细闻,还有一股胶水的味道。
  我觉得很奇怪,虽然佛牌的扣壳基本都是用强力胶粘成,但这条佛牌是老谢以前就从阿赞忽手里请到的,放置就算没有几个月几年,起码也得十几天吧?不可能连胶水都没干。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干脆掏出瑞士军刀,把壳子用力撬开,里面的红眼派烫法相一般都是用泥土捏制成的。我用食指的指肚稍微用力一摸,果然,泥土都还没干透。
  他妈的!我在心里大骂,好个老谢,这家伙居然按照我提供的照片连夜赶制了一条佛牌出来!这条佛牌原料加人工,总成本不到一百块,而我居然付了一千块人民币给他。最可气的是,到现在我才想到一个问题:反正只是用来调包凑数的假牌,又不需要有什么效果,我为何不去饰品店甚至地摊找原料,然后自己组装?
  我恨得真想买块豆腐撞死,心想你好歹也干了两年佛牌生意,居然这么容易就栽在别人手里,也算是够二的。就算花钱买个教训吧,以后可以时时提醒自己,遇事脑子要多转几个弯,多想几条路,免得再犯今天这种低级错误。
  回到家后,我找出强力胶把佛牌重新粘好,再用快递发给小关女同学的家庭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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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等待消息的这几天,我去曼谷医院看望方刚,聊天中我告诉他,那桩没钱拿的善后事件已经处理好了,我自己做了一条几乎完全相同的佛牌,已经寄走了。方刚点点头:“能自己动手搞定那再好不过,可以省很多钱啦!”
  中途我接了个电话,客户口述地址要我记录,我就从口袋里掏记事本出来写东西,同时带出几张名片来。方刚躺在床上闲着没事,就拿起那几张名片翻看,忽然他眼睛圆瞪,指着一张名片质问我:“这张名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挂断电话,我看到方刚拿的是老谢那张名片,就把在阿赞师父家里遇到老谢的事说了。方刚捏着名片一角指着我的鼻子:“你没和他做生意吧?”
  我看到方刚的脸色不太对劲,就支支唔唔地说没有。方刚是何等狡猾,立刻看出我没说实话,在他的追问轰炸下,我只好来个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供了。方刚捏名片的手直哆嗦,青筋都起来了,几次想要说什么却又咽回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又有点像便秘。
  “你也认识这个老谢?”我问。
  方刚用力把名片扔出去,怒道:“记住,以后不许找这个家伙合作佛牌生意,不光佛牌,还有古曼童、养小鬼、解降落降,就连饮料香烟也别找他买,懂了吗?”
  有这么严重?老谢不过这个和你我一样的佛牌掮客,上次的事虽然这家伙动了手脚,但我自己想问题不周全也有原因。无奸不商嘛,我并没有多么地怨恨老谢,反而觉得他头脑更灵活,很是羡慕。方刚从我的眼睛里看出几分敷衍,就恨恨地说:“他妈的,就知道你早晚会遇到这个鬼东西。我的话信不信由你,以后千万别跟他合作,不然他早晚会连你也给卖掉!”
  我笑着说:“没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傻子,你就安心养伤吧,别的事少操心。”方刚靠在枕头上,不甘心地瞪着我,那眼神相当复杂,嘴角似乎还带着几分嘲笑。
  两天后,小关的女同学在QQ上给我留言,说已经成功把小关脖子上那条佛牌给调包了,小关暂时还没发现真假,她问我这条佛牌怎么弄。我指示她用直邮的方式把佛牌寄给我在泰国罗勇的地址,由我来处理它,同时让她告诉小关的家人,要密切留心观察小关的言行举动,看有没恢复的迹象,随时通知我。
  一个星期后,好消息传来,小关的行为异常现象开始减弱,愿意和爸妈正常交流,后来听说自己曾经拿刀把同学砍伤,居然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哭了。

  当我从邮政公司把包裹拿在手里的时候,这头就开始疼了,但我心里反倒长吁一口气,因为这至少证明阴灵还附在佛牌中,而不是已经转移到小关身上,那可就麻烦了。打开包裹将佛牌取出来看了看之后,就找块红布把它包好,再装进塑料袋内放在表哥住宅楼下的仓库里。我给方刚打电话,让他帮我联系一位能与处理阴物的阿赞师父。虽然小关的事多少让我把心放回肚子里,但那条怨气冲天的佛牌总得有地方安置,而且出于好奇,我也想同时弄清楚这个佛牌的来历。
  那时候方刚正在给脚踝拆线取钢钉,怎么也不接电话,后来回复给我也很不耐烦,听语气看来没少遭罪。我也不好多打搅他,就又想到了老谢。之前方刚对我认识老谢一事反应很激烈,也不知道他俩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以方刚的精明,应该不会被老谢坑,但也说不好。毕竟方刚都是把钱赚在明处,而这个老谢看来更没底线,满嘴没实话。
  可我认识的上游也只有方刚和老谢这两个人,于是只好给老谢打电话过去。我刚说了句“有个事想找你办”的时候,这家伙连什么事也没问,就立刻满口应承,看来是职业病,已经习惯了大包大揽。在听了我的讲述之后,老谢说:“没问题,价钱给你算便宜点,一万泰铢,怎么样?”
  一万泰铢折合人民币已经有两千块了,再加上之前买佛牌的钱,总共三千,付出可谓不小。这桩生意不但没钱赚,而且还得倒搭钱,要是让方刚知道又得臭骂我一通。但已经走到这步,要帮人就得帮到底,当初我家也是从穷时候过来的,所以对穷苦者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又不敢把佛牌埋到野地里,搞不好惹得阴灵发怒,附在我身上可就遭了,于是我同意了。
  和老谢约好在曼谷以东的某个地方碰面,我刚到地方,就看到他从远处跑过来。我觉得老谢这人很奇怪,长得比较胖,大热天跑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却仍然只乘大巴车四处办事,自己连辆旧汽车也没买。在他的带领下,我俩乘出租车来到某位阿赞师父家里,当时我记忆最深的,是这位阿赞房间中放着好几幅年轻女人的黑白照片,看打扮像是一名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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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趁助手和阿赞交谈的时候,老谢低声告诉我:“这照片中的女人是阿赞师父的邻居,出嫁当天因车祸而死,怨灵不散,所以被师父收留在家里,专门帮助他通灵的。”本来我还没什么感觉,可经老谢这么一说,再看那几幅黑白照片,却觉得这个女人越看越恐怖,浑身发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老谢和阿赞师父交流了一会儿,告诉我阿赞师父可以通过人的身体来通灵,就能知道佛牌中的阴灵到底是什么来历,或者有什么心愿。他让我把这块红眼派烫戴在脖子上,我问老谢:“这样对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老谢笑呵呵地说当然不会,你只是个通灵的载体而已,放心吧。
  阿赞师父开始施法,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头晕和疼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看到助手满脸满红,还连连咳嗽,而老谢和另外一个男子警戒地守在我身边,像在看管犯人似的。我问怎么回事,老谢无奈地说:“通灵的过程很顺利,那个阴灵用你的身体把来历都说了,可过程中你突然发疯,差点没把阿赞师父的助手掐死。师父说要另外施行别的法术,才能把附着在你身体中的阴灵给驱出来,不然它以后就会缠上你。”
  我大怒:“你刚才不是说没危险吗?”
  老谢满脸无奈加歉意:“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嘛,机率很低的,唉,没办法。不过也没太大问题,我会跟阿赞师父说,少收你一些费用。”
  虽然老谢那无辜的表情很逼真,但我还是嗅出了几分异样,如果没猜错的话,又被这死胖子摆了一道。老谢看出了我的火气,连忙去和阿赞师父商量,最后告诉我,以他和阿赞师父的交情,帮我讲到最低价,只需一万泰铢。我恨得想揍老谢那张肥脸两拳,但看到老谢那真诚得像纯净水似的笑脸,我又泄气了,同时又非常佩服老谢在生意场上的表演才能。别说我,这一点就连方刚也做不到。
  我几乎把牙给咬出血,颤抖着把两万泰铢钞票交给老谢,阿赞师父又替我重新施法,头终于不晕了。阿赞师父对我说:“这条红眼派烫中的阴灵生前是乌隆人,佛牌也是他戴了几年的。死后送到火葬场,但是在火化之前,被无良的火葬场烧尸工把全身衣服都给扒光,那条佛牌也被烧尸工拽下来,随手放在死者衣服口袋里。死者怨气未散,就在尸身被火化之前,把自己灵魂附在佛牌上。”

  听到这里,后面的我猜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那件口袋里有佛牌的衣服被烧尸工集攒起来,连同很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卖给专门收旧衣服的贩子,走出国境后又一路被走私运到中国北方,最后被倒霉的小关的父亲给买去。
  老谢走过来,笑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田老弟,你放心,这条红眼派烫中的男性大灵已经被阿赞师父施法封住,今后不会再有麻烦了。”我心想当然,说不定那条佛牌过几天就会被你再卖给别人,白白赚上几千人民币,但我的脸上还得挤出笑容,以免让老谢更加笑话。
  告别老谢回到罗勇,我心里这个憋气,先在QQ上和小关的女同学聊了一会儿,小关那边倒还有些好消息,先是女同学偷偷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压岁钱借给小关父亲,然后是小关在恢复正常之后和父母带着钱去看望被砍伤的同学,好容易获得了对方的原谅,同意不起诉小关。最后学校也在双方父母的请求下撤回对小关的开除决定,结局还算不错。至于那几万块钱小关家什么时候能够还清,我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在这件事上我也搭进去好几千块,相当心疼。
  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老谢那张挂着和善又真诚笑容的肥脸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怎么都赶不走。我做佛牌生意两年出头,和方刚大大小小也有几十次,从第一次跟方刚见面起,我就知道他是个爱钱如命的人,甚至很讨厌他。方刚不但每桩生意的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就连咨询也一样收费,就差在我面前放个屁也朝我要钱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两年当中方刚居然一次都没有坑骗过我,从来没有,他会把钱赚在明处。但这个老谢正相反,我和他只合作两次,两次都栽在他手里,并不是我有多笨,而是完全没防备。
  想起之前方刚对我说过的那番话,现在才知道这老哥们的良苦用心,不过还好,损失不大,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不和老谢办事就行,除非他把钱从我口袋里偷走,否则没门。心里这么一想,我感觉舒服多了。
  方刚从曼谷医院出来后回到芭提雅的家里休养,这家伙长年光棍一条,身边连条狗都没有,生活很不方便。可他又不习惯找保姆,我去看望他的时候,顺便从附近的服务公司找了个中年男保姆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方刚对我很不满意,说就算找也要找个女人吧。我说找个女人来又怎样?受伤不能干那事,否则对伤口不利。万一你看上人家可又无法得手,那不是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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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方刚嘿嘿笑着:“行,等我脚伤好了之后,就把这两个月的损失全都弥补回来。”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一名几个月前在我手里请过佛牌的女客户打来的。她是披集一家公立医院的护士,当年感情生活很不如意,她丈夫和别的女人跑了,丢下她和两个孩子不管,后来在方刚的帮助下,我卖给她一条爱情符管,不久她的丈夫还真回心转意,大老远从清迈回家了,所以她对我很感激。
  她对我说,她所工作的那家医院最近经常发生一些诡异事件,很多同事怀疑是闹鬼,但他们都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找过当地寺庙的龙婆僧,但他们说只能提供有辟邪作用的佛牌,无法来现场进行驱鬼。
  我连忙说没问题,让她等我电话。回头再问方刚,他翻了翻手机里的电话本,给两名阿赞师父打电话联系。最后是那位居住在乌汶的阿赞师父表示可以去一趟披集,但施法费用加上路费总共要收五万泰铢。这个价折合人民币要过万元,太多了,那名女护士所在的医院是公立医院,泰国公立医院和中国完全不同,他们的公立医院几乎免费,对外国人也是,但设施很一般,只有普通老百姓才去。而稍微有钱的人都去私立医院看病,所以她的医院根本不可能出这么多钱来找人驱邪。
  我把价格用短信发给女护士,过了一会儿她回复,说医院经费有限,而且这类事件上级根本不会批钱,最后还是院长开会决定,准备动用本年度未用完的医疗经费,但只有大概两万泰铢左右。
  此时的方刚正在男保姆的帮助下去卫生间小解,心情很不爽,说:“没那么多钱怎么搞?赌钱也要有赌本的啊!”离开方刚的家,女护士又发来信息,说我一定要帮帮她,医院里真的有怪事,尤其是晚上,现在已经有几名女护士惊吓过度而辞职,再这么下去,医院恐怕就要停业了。
  以前方刚教过我,对客户提出的要求,要像小学老师留的家庭作业一样,拼了命也要努力完成,可现在这个事就连方刚都搞不定。我曾经想给老谢打电话,但又想两万泰铢还不够这只老狐狸骗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手机响起,居然是老谢的,说:“田老弟,最近我这边的阿赞师父们出了一批新货,符管、魂魄勇和人缘牌都有,效果没得说,价格也不太贵,你这边的客户要是有需求,可一定要找我啊。”
  我服了,难道这家伙有特异功能,知道我这边正因为解决不了客户的问题而为难?顺便就把医院的事对他说了。老谢满口答应:“没问题,两万泰铢足够,我认识一名住在那空沙旺的阿赞师父,我这就问他,你等我信、等我信!”

  和老谢说完这个事,我马上就又后悔了,但又一想,也许这个事很严重,谁也搞不定呢?我又不是如来佛,总不能每桩生意都替人解决吧。但女护士又打电话过来,说想让我先去医院看看,要是能解决再说。
  在泰国待了两年多,做生意的时候也目击过很多神神怪怪的场面,但那基本都是在有方刚在场的情况下。本人胆子虽然不算小,但仍然怕独自面对鬼魂这种东西,所以就没同意。女护士说你可以白天来,让大家把情况介绍一下,天黑之前你就走,我勉强答应了。
  鉴于从罗勇到披集实在不算近,我对女护士说不管生意成不成,这趟跑道也要收取车马费,最少三千泰铢,这已经是熟人价格,不能再低。女护士说院长同意了,请我尽快过去。先到曼谷,再一路向北到了披集府的这家医院,说实话规模不算小,但从设施来看比想象中的要略微好一些,全院好几十名女护士,却看不到几名病人。
  我认识的这名女护士客户的名字实在记不清了,只在记忆中似乎有个利字或雅字,暂定就叫利雅,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利雅和另外几名女护士看到我来,都很高兴,围在我身边东一嘴西一嘴,说医院最近晚上总是不太正常,搞得很多病人都提前出院。
  泰国的公立医院实施免费看病,在这种情况下,按理说病人越少,院方就会越轻松和省钱。但这些医护工作者显然比中国的要敬业得多,她们并没有因病人减少而感到高兴,反而个个愁眉苦脸的,觉得做为一家公立医院却空荡荡的没人来看病,是件很耻辱的事情。
  利雅对我说:“最开始发生怪事的时候是在四个多月之前,那天是我和另一名护士值夜班,医院大概有三十多名住院的患者。我俩查完病房就呆在值班室聊天打发时间,这时桌上的值班铃响了,从值班电脑的屏幕编号来看,是一间并没有患者的空病房。我和同事都以为是病房里的唤铃故障,就没理。不到半分钟,铃声又响起来了,我就让同事去看看,不多时她回来说病房没人,但1号病床附近墙上的唤铃灯还在闪,就像刚刚还有人按过铃似的。她觉得唤铃出了毛病,就把那个铃的电源给关掉。我俩以为没事了,继续聊天说笑,可不到十分钟,又有铃响起,还是那间没人的病房,只是换成了2号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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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7 22: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她都觉得很奇怪,同时去那间病房查看,打开灯看到2号病床前的唤铃仍然在闪烁。我那时想,可能这间病房的六个唤铃之间是相同的线路,一个坏别的也跟着坏,反正今晚这房间也没有患者过夜,我俩就干脆把这六张病床的唤铃电源全都关掉了。回到值班室,大概过了又有十几分钟,值班铃又响了,竟然还是那间空病房。我和她连忙来到病房打开电灯,发现那六个唤铃的电源开关居然被打开了!”
  利雅说到这里,我插嘴问:“唤铃的电源开关是什么样的?”利雅从桌上拿起一个崭新的唤铃,我看到这东西与家用的墙壁电源开关盒差不多,底部有个能左右滑动的小扳手。我伸手扳了几下,从手感来判断,里面应该是有金属弹片固定位置,如果没人去扳,开关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移动。
  旁边有个胖胖的年轻女护士神情紧张地接口说:“那天晚上是我和利雅值班,我们俩很生气,认为是有患者半夜不睡觉却开这种玩笑和恶作剧,觉得很讨厌。因为空病房平时是不锁门,但走廊和每间病房内都装了摄像头,于是我俩就把唤铃的电源开关再次关闭,房门上锁,再回到值班室。可我们俩刚坐下,值班铃又响了,还是那间空病房!”
  胖护士神色发白,似乎又回想起那晚的情形来。利雅接着说:“我俩又去查看,发现原本上了锁的病房大门敞开,里面的4号病床唤铃开关又被打开了。病房的门锁虽然不太防盗,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撬开,我俩回到值班室,马上调出那个区域走廊的监控录像,没看到有人,但病房的门却慢慢打开,就像有个透明人伸手去推似的。”
  利雅和胖护士开始害怕了,好容易在值班室捱到天亮,两人立刻报告院方。院长和医生在看过监控录像之后却都不以为然,认为唤铃开关肯定是有调皮的患者在搞鬼,而房门则是风给吹开的,虽然利雅和胖护士指天发誓,说那间病房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不会记错,但仍然没人相信。
  半个多月过去,利雅和胖护士渐渐把这件事就给忘了。后来的某天晚上,有住院患者向值班护士抱怨说睡觉的时候外面走廊里总是有小孩在跑来跑去,吵得他们睡不着觉。可护士在检查病房后发现,今晚整个医院都没有小孩患者,也没有哪位患者的家属是小孩留守。

  值班护士再次调出监控录像,根本没发现晚上有小孩在走廊里跑的画面。过了几天,有住院病人向院方投诉,说昨晚深夜的时候,病房门外特别吵,好像有十几个小孩在走廊里边说笑边跑跳,然后有人胡乱拍病房的门,几个幼稚的声音在外面响亮地说:“快出来、快出来,陪我们一起去玩吧!”
  病房里的人被吵得发火,有人大声斥道:“大半夜吵什么吵?你们都是从哪来的?滚开!”外面的杂乱声音忽然间寂静下来,就像那十几个孩子集体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有病人下床打开门,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院长对投诉很重视,连忙责令工作人员调监视录像,和之前一样,画面上什么都没有。院长怀疑这个病床里的患者们出现了幻觉,双方大吵起来,最后患者们用集体转院来抗议。
  几天后,有值班护士在值夜班的时候看到值班室窗外有人影闪过,她以为是来找护士的病人,出去后发现有个小女孩朝走廊拐角处慢慢地走,转弯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护士疑惑地跟上去,小女孩又拐了个弯,护士叫她停下来,问她是哪个病房的,家长在哪里。小女孩不回答,只默默地走,无论护士怎么加快脚步,却怎么也追不上。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跑,最后到了医院后院的某个废弃地下仓库,原先是防空洞,现在成了堆放医院杂物的地方,除了勤杂工,平时根本没人去。护士明明看到小女孩跑进了仓库,进去后却没发现有人,当护士打开一扇铁门时,忽然被什么力量给吸进去,她惊恐地发现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面全是污血,还有无数光着身体的婴孩在血污中上下翻滚,他们哭泣着,伸出沾满脏血的小手摸她的脸。
  女护士吓坏了,疯狂地喊叫求救,但无济于事,她的身体慢慢下沉,嘴里也灌满血污,失去了知觉。
  医院失踪了值班护士,天亮后很多人一起找,最后在仓库的某间库房里找到了。这名护士全身是发臭的污血,脸上口鼻里也都是,但人并没有死。经清理抢救过来之后,女护士精神错乱,好几天后才慢慢缓过来。
  披集公立医院闹鬼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患者纷纷要求出院,几名胆小的护士也或辞职或申请调离,医院上下人心惶惶,院长急于搞定问题,但又不认识能解决这方面事件的专家,于是利雅想起了我,就和院长推荐,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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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6 23:57:13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完利雅和其他护士们讲的故事之后,我对医院所发生的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我提出想去医院后院的那个仓库看看,在男护工和几名女护士的陪伴下,大家一起来到仓库的那间库房。这里阴暗逼仄,空气中弥漫着发霉和腥味,水泥地面隐约还有陈旧的血迹。利雅说:“这就是那名护士昏迷的地方,随后她就辞职了,这里被院长下令锁上,只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才有权进入。”
  虽然是大白天,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围着,但我仍然感到不寒而栗,于是赶紧出来。我对利雅说,以我两年多的佛牌生涯经验来看,这些发生在你们医院里的诡异事件应该是鬼魂所为,至于什么原因,只能由修法的阿赞师父来解决。但两万泰铢的价格基本不太可能请到阿赞师父,所以我无能为力。
  利雅很着急,说:“你既然来到这里,却又为什么不替我们解决问题?”
  我说是你们答应出路费我才来的,我并没有承诺一定为你们搞定这件事。利雅当然知道,但她同时表示,如果你没能力解决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会找你买任何东西。其实我能理解她的心情,甚至能脑补出她当初在同事面前夸口的样子,把我请来之后却表示办不了,她在大家面前很没面子。
  客户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回头客,这对任何一名商人都极为重要。客户群体就像一张蜘蛛网,每个客户都有可能为你带来N名新客户,而这些新客户又会做同样的事,N乘以N再乘以N……只要你的商品足够好,价钱也公道,或者是他们的刚性需求,那你的这张网只能越织越大。就像我,刚开始在泰国和方刚合作干佛牌生意的时候,一个月最多只有两三单生意,有的连几百块人民币都赚不以,但一年以后,我每个月光接到的咨询电话就有几百通,网络留言私信更是无计其数。而两年后的2006年,我在出门的时候必须要带着两块充满的电池,每天起床后打开QQ面板,几十上百条留言就会涌起来,有时候甚至能把电脑搞死机。
  所以,利雅的这个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而是一大群人的。这家医院还有几十名护士,再加上工作人员和男护工,有几十个人盯着我,要是成了,他们都会变成我的潜在客户。

  我给方刚打去电话,把情况的重要性和他说了,方刚表示很为难,说:“这个价钱你也知道,很难在泰国本土请到真正有能力的阿赞师父去施法,别再意那一两个客户,你又不是陪酒女,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他说的有道理,可我在医院看到利雅脸上那失望的表情,心里就很不舒服,左右为难,忍不住又给老谢打去电话。
  “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真巧啊,”老谢在电话里很热情,“那空沙旺的师父同意去披集一趟,帮你那个在医院的客户解决麻烦。行的话我和阿赞师父明天就到,你今晚就在那里住下等我们,阿赞到后要先收五千泰铢的辛苦费,事成后再付余下的一万五,没问题吧?”
  我连忙说好,心里虽然在打鼓,心想这么便宜的价格,老谢真能找到师父搞定这件事?但他言之凿凿,到时候大家坐在一起把价钱谈好,就算老谢再想动什么鬼心眼,有那么多人在场,大不了到时候想办法让别人去做挡箭牌,我尽量多提防就是了。
  利雅叫来院长,把消息和他说了,院长很高兴,热情地招待我在医院餐厅吃饭,还说已经把一间护士的休息室收拾干净,做为我今晚的下榻之处。我拒绝了,说可以在附近找一家旅馆过夜,利雅和院长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我假装没看到。本来就是,你们怕鬼,我也一样,又没人规定替你们解决问题的人就得必须住在你这里。
  可奇怪的是,这医院附近一连找了几家旅馆,居然都没有空房间,在泰国,除了曼谷、芭提雅、清迈和海边等外国人最喜欢来的地方之外,普通城市极少有旅馆无房的情况。我有点不甘心,虽然做这行两年,对见鬼撞邪这类事情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毛,毕竟没人愿意和那种阴属性的东西打交道。
  没办法再回到医院,我撒了个谎,没说旅馆无房间,只说考虑之后觉得不能辜负了你们的盛情。利雅等人很高兴,连忙把我让进那个专门准备好的休息室,这屋里没有窗,有两张单人床。本来能睡两名女护士,但既然有了我,院长就把一名男护工安排和我同住,说是有个照应,其实我清楚,无非是给我壮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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