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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我朋友是个怪咖,从来不让人坐在他右边——我好后悔知道了真相-作者: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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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0 07: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扔下手机,双手抓住头发,简直了。

      不光一个人说老向死了,也不光一个人说老向没死。

      可是,说老向没死的gary,发出来的应该是证据的消息,都撤回了。

      Gary,我可以问问gary……

      这么想着,我赶紧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没有加gary为好友。我赶紧添加他,没回复,我又添加了一次,眼巴巴地看着屏幕等了三分钟,还是没回复。

      我绝望地再次扔下手机,这都什么事啊,太折磨人了。

      我这一辈子,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尤其在勾起我强烈好奇心的事情面前。

      突然消失的老向,突然踢人的老曹,反应有点激烈的李世海,撤回消息的gary——宿醉的我携迟钝的头脑,完全无法理清这里面的关系。

      但是,我一定要搞明白,一定要。

      我右手举起,在眼前握紧,拳头却在眼前变得模糊,渐渐融化在天花板的背景里。

      倦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似乎嘴巴都没来得及闭上,我就睡了过去。

      窗帘没拉,太亮我睡不好——这是我在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嘿,您知道那……”

      梦里,我又回到了昏暗的威士忌吧;扎着小辫子、长得像山本耀司的老板,正笑着在跟我说话。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道,找别人打听。”

      坐在我身旁的那个人,穿着褪色的运动外套、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还有可笑的、颜色鲜艳的电子表。

      那人的脸,是一团模糊的暗影,隐藏在雾里。

      他对我举起酒杯,声音穿过雾气,朦胧地传来:“你知道的,老蔡。”

      即使在梦里,我也知道自己此时一脸懵逼:“我知道什么?”

      那人仰头把酒喝光,然后——咻一声消失了。

      在我的愕然中,玻璃酒杯掉到地上,碎渣四射。

      我伸手去抓,抓住的却是空气,还有……耀眼得不自然的、让人几近失明的光亮。


      半梦半醒中,我徒劳地遮住眼睛,嘟囔道:“窗帘……”

      有人站在床边,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声说:“核反应堆。”

      核、反、应、堆……

      我猛然惊醒!

      “谁!”

      我猛地睁开眼睛,弹簧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瞬间灰飞烟灭。

      开玩笑,我现在清醒得像被一桶冰水浇头。

      我身体绷紧,紧张地看向旁边——别说人,鬼影都没一个。

      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不到三十平的酒店房间里,如我所料,一个人都没有。

      我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深呼吸了几下,还好,只是做梦啦。妈蛋,梦什么不好,梦见该死的老向。

      突然之间,我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我止住呼吸,朝那个方向看去……房间的窗帘,是拉上的。

      五分钟之后,我勉强恢复了镇定。

      我跟自己说,是在睡过去之前,意识模糊的时候,自己去把窗帘拉上,然后不记得了而已。因为我宿醉嘛,记性比平时差点,很正常。

      什么死了的老向变成鬼来帮我拉窗帘,这种滑稽可笑的事情,怎么可能?

      对不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却是老曹发过来的,定了一个吃完饭的馆子,是离他公司最近的一家大董。老曹说他提前下班出发,六点会准时到;他提醒我也早点出门,一定要避开晚高峰,不然就完蛋了。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五点出门的话,我还剩一个小时。

      Gary还是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那么,剩下的这点时间,我决定用来查一下资料——关键字,深圳大学、核反应堆。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0 07: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surface上按下回车键的时候,我心里暗自好笑,大学里怎么可能会有……

      然后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搜索引擎里,跳出来的第一条消息是:“原来深大有微型核反应堆……”。

      我在短暂的两秒钟震惊后,越往下看,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深圳大学有核反应堆,强烈呼吁拆除”!

      “上了中美联合声明的深圳大学 竟拥有与核反应有关的高浓铀微堆”。

      去尼玛的怎么回事?深圳大学、这个我读了四年的学校,真的有核反应堆?

      好好的一个学校里,有核反应堆?

      那我岂不是在一个核反应堆旁边,硬生生地睡了四年?

      这也太超现实了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核反应堆泄漏了,甚至爆炸了,我们这些学生,会不会受到核辐射,产生变异什么的?

      我摸了摸胸口,不禁有些庆幸——毕业10年以来,身体没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看来是要谢谢核反应堆不杀之恩。

      我移动无线鼠标,好了,点进去看看,这个跟我朝夕相处过四年的核反应堆,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半个多小时后,对于这个核反应堆,我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首先,类似的核反应堆,原来不止深圳大学有,北京的清华大学也有一个。

      深大的这一个,是在1988年开始运行的,我不知道建造、调试一个核反应堆要多久,假设是两年,那么它在1986年就开始有了;也就是说,基本跟1983年建校的深圳大学同龄。

      在默默无闻地运转了28年后,之所以会作为新闻被爆出来——所以酒吧老板才会八卦地跑来问我——是因为最近,美国有个什么团队,要准备把核反应堆采用的高浓缩铀,进行“低浓化”处理,什么什么的。

      相关的名词非常专业,作为一个读传播系的文科生,我并不是很懂。

      不过,正如那个长得像山本耀司的酒吧老板所说,从网上公开的资料来看,这个核反应堆,的确是用来做检测的。一篇文章里说,这个核反应堆可以进行“中子活化分析、核仪器探头的考验、教学及培训、少量同位素生产”,嗯,每个字我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是啥了。

      至于检测的具体内容,包括什么空气中致癌的卤素,还能通过历史文物,揭开了困扰史学界的百年谜案——清光绪帝之死因,总而言之,听起来还挺厉害的样子。


      而且,非常巧合的是,我从一篇帖子里看到,这个核反应堆曾经停止运转了一段时间,在2006年——也就是我们读大四的那一年,才又开始恢复运转。

      曹老板说,老向是在大四的时候,出了意外死的。难道说,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至于核反应堆的外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巨型烟囱、散热塔什么的;跟我们通常理解的核电站相比,这个核反应堆的尺寸非常迷你,只有一个房间大小。正因为如此,它的全称里带了“微型”两个字,叫做“微型中子源核反应堆”。

      关于核反应堆的外型,网上还能找到一些照片,以及语焉不详的描述文字。看起来,它似乎是藏在校园的某栋建筑里,上方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盖子,操作人员就在玻璃盖的这一层活动;在这一层的天花板上,则有一套吊臂系统,可以从玻璃盖子下面把什么东西拿出来。

      看了这些文字,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夹娃娃机的画面。

      这个藏在某栋建筑里的核反应堆,有专人负责管理、维护,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某栋建筑里啊……

      我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开始回忆深圳大学里的建筑物。

      会是哪一栋楼,里面装着一个微型核反应堆呢?

      教学楼、宿舍楼、图书馆、食堂……这些建筑的外型,在我脑海里一一浮现,历历在目。

      原来,即使毕业已经十年,我从来没把学校忘掉;大学四年,确实是人生里面很特殊、很难忘的时光;许多人的第一次,都是在大学里完成的,比如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开房什么的。当然了,许多人里不包括我。

      正当我想起大学时的女朋友,突然之间,一段奇怪的回忆,生硬地插入我脑海里。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正在缓缓关闭。

      这是什么鬼?

      我闭上眼睛,尝试想起更多,现在回忆里伸出手来,阻止铁门关上,看看门后面有什么……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恼怒地睁眼一看,却是唐双打来的电话。

      我赶紧调整情绪,节气电话,用温和、镇定的语气说:“喂。”

      唐双笑着问:“醒啦?”

      她的声音里带着轻松和兴奋,看来,是跟分公司的会有了一些进展。唐双对同事和客户,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再怎么也是个妹纸,在对着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人时,不自觉就流露了内心的情绪。当然,这个最亲近信任的人,指的就是她的男朋友,我啦……

      慢着。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0 07: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唐双走的时候我已经醒了,照道理来说,她不会知道我刚才又睡着了,而且,是以那么确定的语气。除非……

      她假装哼了一声:“猜的,不行吗?”

      我毫不迟疑地说:“行,当然行,不过真的是猜的吗?”

      唐双扑哧一声笑了:“看你吓得,怕我把你看穿猜透了是吗?别紧张,我刚才漏了一份资料在房间里,让stacy姐过去取了一下,她回来说你正在床上睡觉,就没吵醒你。”

      原来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唐双的秘书进过房间,难怪我会梦见有人站在床边。

      这样的话……我赶紧追问道:“她有没有说给我拉了窗帘?”

      唐双在电话那边说:“这倒没有讲,不过stacy姐会这么做的啦。”

      我长舒了一口气,就说嘛,这是一个唯物主义的现实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鬼,更没有死掉的大学同学来帮我拉窗帘。

      果然不出我所料,唐双接下来说:“下午的会开得很成功,这边的高层差不多都搞定了,会在董事会上支持我。不过今晚还不能陪你吃饭,我吃完早点回去的,你自己安排一下晚饭,别饿着,乖呀。”

      我嗯了一声:“好,没问题,我去约个大学同学吃饭。”

      唐双马上问:“男的女的?”

      我故作夸张地说:“当然是女的啦,大学时暗恋我的。”

      唐双识破了我的吹嘘:“算了吧,还能有人暗恋你,就算有,你也不敢去。”

      我嘿嘿一笑:“这都被你看穿,好啦,是跟老曹吃饭,大学时的班长,我跟你提过的。你要不信,我等下跟他合照给你打卡。”

      唐双非常自信地说:“不用了,你还敢骗我?不过不准再喝酒啦,听话,不然今晚有你好看。”

      我连声答应,两人挂了电话,再一看时间,已经快要五点了。

      我喊了声糟糕,赶紧冲进浴室,以豹的速度洗漱、梳个油头、换衣服、戴上手表,把手机从充电线一拔,转身就出了门。还没进电梯,我就开始叫滴滴,加价。北京的交通实在让人头疼,现在有滴滴算好点了,几年前冬天来过一次北京,在下雪的路边等了半个小时,硬是打不到出租车。

      交通差,空气不好,如果不是挣钱也多,谁愿意呆这里?

      当我坐进滴滴专车,在已经开始拥堵的路上,朝着大董慢慢开去时,我就在想,老曹——不,人家是堂堂CEO,又请我吃饭,还是尊称为曹老板吧——这几年挣了那么多,等下我就往死里点最贵的菜,不然都算不给面子。

      这么想着,我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看着路上慢腾腾走着的车子,我开始领悟到一条帝都生存守则:你肚子饿的程度,跟道路顺畅的的程度,总是成反比。

      我在快要六点半的时候,急匆匆冲入大董,曹老板已经在包房里等着了。看见我来,他抬起头来笑着说:“来啦。”

      之前他在深圳上班,我么还会偶尔出来吃饭聊天;自从三年前他来北京创业,我们见得就很少了。上一次见面,应该也在一年多以前。

      大部分男人在开始工作后,就在发胖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再也没法回头;每当看到大学时代的照片,就会感叹道,看我那时多瘦,长得是不是像谁谁谁。只有一小部分幸运儿,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烙印很少,大学时什么身材,十年后还是什么身材。就像林志颖的那本书——我对时间有耐心。

      没错,曹老板就是这样的,当年的高大白净的小鲜肉、交际花,现在一样身姿挺拔、肩膀宽阔,岁月对他很友好,给他增加的只是成熟男人——现在流行叫大叔——的另一种魅力。

      当然了,还是没我帅。

      我在曹老板对面落座,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迟了半个小时。”

      曹老板嘿嘿一笑:“已经很快了,还以为你七点才能到。”

      他伸手招呼服务员:“上菜。”

      我打趣道:“还是来迟了啊,我准备点最贵的,狠狠宰你一次。”

      曹老板笑骂道:“你小子。怎么样,来瓶五粮液?”

      我挠了挠太阳穴:“算了,我昨晚喝断片了,劲还没过,我也喝不惯白酒。”

      说到这里,曹老板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住了。

      他一定也想起了,昨天晚上跟我一起喝酒的是谁。

      曹老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不自然:“好,那就不喝。”

      我点头表示感谢,心里暗自在想,看来,曹老板不想那么快进入到讨论老向的阶段。倒也是,先好好吃饭吧,别让这件事破坏了心情。

      我摸了摸肚子,今天到现在就喝了半碗粥,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幸好这时候,服务员推门而入,开始上菜。

      事实证明,想要宰曹老板一刀,根本不用我来点菜;因为曹老板自己宰自己,宰得更狠,点的都是硬菜,大董烤鸭,葱烧海参,樱桃鹅肝,过桥东星斑,总之,彻底贯彻了我“什么贵就点什么”的作战预期。

      曹老板介绍说,奥巴马他老婆来帝都时,吃的就有这几道菜。

      我当然也没跟他客气,一顿风卷残云,半个小时后,肚皮跟后背的距离,明显增长了很多。

      曹老板用餐巾擦着手,问道:“老蔡,饭量没见老啊。”

      我打了个饱嗝:“呃,你以为啊。”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0 07: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服务员把菜都撤掉了,曹老板问要不要换个地方,我说算了,就在这里坐吧。

      两个吃饱饭的男人,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们聊到了曹老板的公司情况,聊到了他三岁的女儿,聊到了我的霸道女朋友唐双,甚者聊到了我在网上写的、关于雪山跟浴室的帖子。

      曹老板干笑了几声:“没想到,老蔡啊老蔡,你还成了科幻小说家嘛。”

      虽然帖子里的内容,是根据我的真实经历改编,不过反正说出来也没人信,我索性大咧咧地说:“对啊,编起来特别伤脑。”

      曹老板又喝了一口茶,终于,在兜了那么久的圈子之后,他终于切入了正题:“我懂了,昨天晚上的老向,也是你编的故事,对吧?”

      我皱起了眉头,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

      从表面上看,曹老板说这句话,是不相信老向还活着,所以在试探我,看是不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

      可是再往深想一下,如果曹老板确定老向活着,认为这是个铁板钉钉的事实,那么他根本用不着试探我。人死了,就是死了,无论我怎么编造,老向也不可能活过来。

      要知道,曹老板不是什么大把时间的闲人,他有一个正在冲刺创业板的公司,时间就是金钱,真正的“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十年的人,一个无聊的恶作剧,他不太可能会特意抽出时间,来跟我吃这一顿饭。

      更别提,几次提到老向时,他脸上出现的不自然的表情。

      这里面,有古怪。

      “老蔡?”

      餐桌对面,曹老板在呼唤我。

      我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这饿急了一下子吃太饱,血糖飙升太厉害,脑子发晕。”

      曹老板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话,不过还是摆摆手:“没事没事。”

      我喝了一口茶:“曹老板,你说昨晚老向的事,确实……”

      他关注地伸长了脖子,我接下去说:“不是我编的。”

      曹老板听完这句话,身体向椅背靠,双手叉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看起来,他对于老向的死活,确实很紧张。

      过了一会,曹老板摇摇头,有点轻蔑地一笑:“老蔡,得了吧,不可能。”

      我也笑了一下,诚恳地问:“不可能?为什么?”

      曹老板看了一眼包房的门,压低音量,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向亮死的时候……”

      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尸体我见过的。”

      我也被他的表情感染了,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凉意,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要回头的冲动。

      我看着曹老板的表情,他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在骗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他是大四那年淹死的,具体什么时候,上学期还是下学期?”

      曹老板眼珠子向上看,根据我从《lie to me》里学到的肤浅知识,这个动作代表了他在切实地回忆一件事,而不是胡编乱造。

      想了一会,曹老板点了点头:“在下学期,刚开学不久,三月份,我记得是,对了,是二十九号。”

      三月份,二十九号……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看了眼手表,日历上的两个数字是——29。我跟老向在酒吧里推杯换盏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也属于今天,二十九号。

      而现在,正是春天里的三月份。

      三月,二十九号。

      曹老板看着我的表情,也想到了同一件事,他倒吸一口冷气:“没错,所以今天就是……”

      我突然变得口吃起来:“是老、老向……”

      我努力想要笑一下,但是却发现脸上肌肉僵硬,根本不听使唤:“老向的十周年忌日。”

      当我说出这句话后,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马上下降了五度。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曹老板的也一样。

      他端起茶杯想喝,手却有点不听使唤,差点把茶水都洒了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静下来。从曹老板的表现来看,他陈述的向亮死了这件事,起码从他的主观角度来看,一定是真实的,可以完全排除他骗我的可能。而且,他对于这起意外的印象,非常深刻,难以忘怀。

      但是,还存在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以为向亮死了,但其实只是个误会。

      而且——我摸着下巴在想——曹老板,一个见惯大世面的CEO,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恐惧呢?毕竟,就算老向真的死了,见鬼的也是我,不是他。

      一颗怀疑的种子,埋进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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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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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理清了思绪,开始问道:“曹老板,你说向亮是淹死的,能找到什么证据吗?”

      曹老板皱起眉头:“证据?”

      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可以给我看到的资料,比如拍的照片,学校的公告,当时的新闻什么的。”

      曹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奇闻,提高音量道:“哎哟老蔡,人都死了那么多年,还能找出什么证据啊。你想想看,10年前的手机都不能拍照,我总不可能带个相机,特意去拍一个意外死了的同学吧。还有啊,出了这事情,哪个学校都会压着不放,公告、新闻什么的,当然也不会有了。”

      我点了点头,他说得倒也有道理。可是一个大活人死了,真的就留不下什么证据吗?

      曹老板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老蔡,虽然学校不让说,但是当时那么大一件事,整个学院都知道了,更别提我们就在同一个班。虽然毕业十年了,按说你也不会忘才对。”

      我挠了挠太阳穴,嘶气道:“我还真就没印象……”

      曹老板狐疑地看着我:“老蔡,你真不是在骗故事,吓唬我们?”

      我苦笑道:“我没这么无聊啊,好端端编排自己同学干嘛?”

      曹老板还是不信:“此话当真?”

      我不禁有些急了:“昨天晚上我是真的见到老向了,不管他是人是鬼,反正我是真的见到了,还一切喝酒喝到断片。你要不信,等下跟我去那个酒吧,老板也好,侍应也好,都看见我跟老向喝酒了。”

      曹老板还是半信半疑,嘟囔道:“谁知道你搞什么鬼呢,他们也不认识老向啊……”

      这下我是真的急了,把右手举到半空中,发誓道:“我要骗人,这辈子永垂不举!”

      曹老板重复着最后四个字:“永垂不举,永垂、不举……”

      他扑哧一声笑了:“好好好,算你小子狠,我相信你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总算这包房里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一些。

      曹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老蔡,刚才你要我拿出向亮死了的证据,我倒是想问,你说他没死,有证据吗?”

      我脱口而出:“当然有啊,你等着。”

      我掏出手机,把跟老向的的微信聊天记录,拿给曹老板看。

      曹老板右手拿着手机,手伸得离自己远远的,似乎老向会从手机里爬出来掐死他一样。

      他用左手点了几下屏幕,时而沉思,时而释然,几分钟后把手机还给我时,他严肃地说:“老蔡,你这根本不算证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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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接过手机,皱着眉头问:“怎么就不算了呢,都是老向亲自发给我的啊。”

      曹老板小心地解释说:“不是我要怀疑你啊老蔡,就从你给我看的聊天记录,都是文字,别人完全可以冒充。而且这个叫迷失的人,头像都没有,我刚点进去看了,朋友圈也从来没发过。这太可疑了啊。”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老蔡,你不会被人骗了吧?昨晚那个说自己是向亮的,有没找你借钱?”

      我不禁哑然失笑:“没找我借钱,放心。你说得也有道理,确实从你的角度,没办法看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老向。换了我是你,也会一样怀疑的。不过,我昨晚确确实实见到老向了,还聊起了大学时代的很多事情,你知道细节这些东西,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知道的。”

      曹老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那可不一定。”

      我奇怪道:“哦?你的意思是?”

      曹老板用食指在桌布上画圈,这是他从大学一直到现在的习惯,在分析问题时,经常会做这个动作:“向亮有写日记的习惯,你知道吗?”

      我摸着额头回忆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回事。我记得好几次去宿舍找他,都看他趴在书桌上写写画画,我走过去,他还赶紧把本子收起来,像谁喜欢看一样的。”

      曹老板点点头:“没错,向亮每天都写日记,而且写得很细;你说的那些细节,有可能是被记在本子里,被别人看去了。”

      我皱着眉头问:“别人指的是?”

      曹老板回忆道:“我是院学生会的,你记得吧?向亮出事以后,学校马上通知了他家长,不过直到三天之后,他家里人才赶到学校,我记得她妈妈特别年轻……我作为学生干部,也帮忙负责接待了,向亮的遗物,都让他家里人拿走了,包括六七本大大的日记。”

      我低头沉吟道:“是这样……”

      曹老板却突然换了个话题:“对了老蔡,昨晚你看见的那个向亮,有没有戴手表?”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手表?”

      他举起左手,敲着腕上的那块百达翡丽示意:“手表。”

      我哦了一声:“有,有,戴一块卡西欧。”

      曹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惊呼道:“卡西欧!”

      他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三秒钟后,露出了满脸自信的笑:“原来如此啊,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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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3 天前
  • 签到天数: 33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6-21 07:0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禁满腹狐疑地问:“什么原来如此原来不如此的,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了?”

      曹老板这时却卖起了关子:“老蔡,你听我说。刚才我说向亮的家里人,没提他爸爸,对吧?”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头道:“嗯,你是没说。”

      曹老板的食指又在桌子上画圈,继续道:“因为向亮是单亲家庭,没有爸爸,他跟他妈妈姓。我记得那一年,来学校的有两个家属,一个是向亮的妈妈,还有一个是……”

      曹老板略带得意地看着我:“老蔡,你是写小说的,如果你来写这个故事,另一个家属会是谁?”

      我虽然特别不耐烦他这态度,但也只好耐着性子,陪他玩下去:“要我猜,是老向的弟弟?”

      曹老板拍了一下手:“机智!我给你点三十二个赞,没错,就是向亮的弟弟,我记得名字叫,呃,叫向明,比向亮小五岁,还在老家读高三……”

      既然曹老板说我是写小说的,我干脆就开始找他故事里面的破绽:“慢,这里有问题啊,第一我从来没听老向说他有个弟弟,第二,向亮读大四,他弟弟小五岁,应该读高二才对吧。”

      曹老板楞了一下,摆摆手,笑着解释道:“好好好,果然写东西的人,喜欢钻牛角尖啊。啊,老蔡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写东西的人全都是……”

      我终于忍不住骂道:“去你的,赶紧说正事。”

      曹老板像小男生似的吐了下舌头,看起来说不出的别扭:“向亮本来就不爱说话,不告诉你他有个弟弟,很奇怪吗?至于他弟弟向明读高三,很简单啊,你忘了吗,向亮比我们大一岁。”

      我一时语塞,确实,老向是从别的专业转过来的,比我们多读了一年大学。

      曹老板继续往下说:“我来说正事,老蔡,你昨晚看到向亮戴的手表,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抿嘴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是一块颜色很鲜的电子表,还很旧。”

      曹老板停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他戴的表是红色的,对不对?”

      我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对,就是红色的。曹老板,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老板像个发现破案线索的侦探,兴奋地搓着手:“当年在向亮的遗物里,也有一块红色的电子表,可能是买来送谁的,没来得及送出去吧。他弟弟向明一看见这块表,一句话没说,就拆了包装戴到自己手上去。当时的情况非常突兀,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他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满是轻松、得意的神情:“我老蔡,我再问你,昨晚你见的那个老向,手表是戴在哪个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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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1 07: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咬着嘴唇,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不太确定地说:“好象是……右手。”

      老向的手表戴在那只受伤,我跟他喝酒时就没太留意,再加上喝断片对记忆造成了点影响,说实在的,我真的不记得他戴的是哪只手。但是,经过曹老板这样一再暗示、提醒,我自己也开始觉得,老向的手表不是像正常人一样戴在左腕,而是戴在右手上的。

      记忆开始慢慢清晰,没错——我重复了一遍,肯定地说:“对,是右手。”

      曹老板开心地打了个响指,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原来如此,真相大白了。”

      我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说:“你是说,老向的弟弟,向明,是左撇子?”

      曹老板嘿嘿一笑:“你小子可以啊,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10年前向明拿到他哥哥的表,就往自己右手上戴,然后我观察了下,他是个左撇子。”

      我皱着眉头,继续推断:“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昨晚见到的不是活着的老向,更不是鬼,是他的弟弟在装神弄鬼?”

      曹老板满意地点点头:“除了左撇子这一条外,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身高、五官都像,而且事隔多年,人的相貌都会变化,我都没把握能区分出向亮跟向明。更何况,老蔡,我记得你认人的技术不太过关。”

      他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我知道他最后这一句,指的是有一次在饭堂吃饭,我把一个法学院的女生,当成了我当时的女朋友,上去就摸她的头,结果差点跟她真正的男朋友打起来了。

      我讪笑了一下,承认了不太会认人这个硬伤。

      接着,我继续在脑海里回忆,跟老向相处时的细节。他跟我喝酒时,用的是右手,没错,戴着大红色卡西欧G-shock的右手;但是现在想起来,他的右手动作似乎不太熟练,就好像我们正常用右手的人,突然改用左手拿东西一样,会不习惯。

      然后,从酒吧走到大路上,我在作,他在右,他扶着我的左臂出奇地有力。

      还有,我想起了他的笑容——大学时期的老向,招牌笑容是右边嘴角上翘,左边纹丝不动。而昨天晚上那个“老向”,在消失之前对我笑了一下,没错,他向上翘的是左边嘴角。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推想的结论说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老向有个左撇子弟弟,比他小三岁,但因为我是个脸盲症,所以压根没认出来。他跟我聊的细节,都是从老向的日记本里看来的。他之所以选在老向十周年忌日跟我喝酒,也是特意挑选,带有某种目的。”


      只不过,还有一件解释不通的事情——不论是老向也好,还是老向的弟弟也好,总之有那么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街头,从我眼前咻一声消失了。这件事情因为太超越常识,所以,我还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

      曹老板一边听我讲,一边满意地点头,就像我是在跟他汇报工作的下属。

      我停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还有个问题,如果昨晚跟我见面的是老向的弟弟,向明,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对于这个问题,曹老板却像是早有准备:“这我就不知道啦,我又不是警察。”

      他嘿嘿一笑:“再说了,他感兴趣的是你,不是我啊。”

      我皱眉看着曹老板,他突然提到了“警察”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曹老板处于兴奋中,没有察觉到我的疑惑,得意地继续说:“不过,我可以提供你一个思考的方向。”

      我很希望他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却欲擒故纵,装出一副缺乏兴趣的样子:“哦?你说说看。”

      曹老板的手指又开始画圈:“老蔡,我告诉你,当年向亮死得有点奇怪,好好一个人,就在文山湖里淹死了。有人说是自杀,还说留下了一封遗书,不过没人亲眼看见过。他妈妈好像是个县政府的公务员,在当地收入还可以,但是自己要供两个儿子读书,压力可想而知。向亮马上就要毕业,可以挣钱来贴补家里了,却在学校出意外死掉,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我点了点头,回忆起大学四年,老向虽然从来没跟人提过,但大家都知道他家境不太好。所以,他才会那么热衷于做兼职、当家教,甚至靠代考四六级来挣生活费。

      曹老板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就收不住了:“不过他妈妈还好,毕竟是公务员嘛,警察说没有被谋杀的嫌疑,她也就没怎么闹。他弟弟向明就不一样了,年轻人血气方刚,本来复读高考压力就大,在院长办公室就发疯了,那个场面……”

      曹老板可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咂舌摇头道:“总之,向明怎么都不相信他哥哥是自杀的说哥哥告诉过他,同班同学里有人想要害他。我还记的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是这么说的……”

      曹老板把脸一抹,装出一副凶狠狰狞的样子:“就算死,我也要找到凶手。”

      我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曹老板,别演了。我倒是挺好奇啊,当时老向的弟弟闹得这么凶,学校是怎么摆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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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1 07: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曹老板诡异地一笑:“我刚要说到这个结局,太讽刺了。老蔡,你知道,按照国内惯例,如果有女学生在校期间被强奸,每个学校的处理方案都是一样的吧?”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保研,或者送到国外读研。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曹老板笑着说:“没错,向明不是正在读高三吗,成绩很差,专科都未必能考上。学校答应把他招进来,专业任选,还保研。”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个结局很庸俗无聊,却也很现实,很合理。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今天晚上,曹老板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年向亮意外身亡的前因后果,具体得让人几乎无法质疑。可是对于我来说,无论刚才他说得有多详细,却都没有勾起我脑海中一丁点的印象。

      与此相反,向亮在毕业答辩上的窘态,以及散伙饭时一声不吭的形象,反而在我脑海中越发鲜明。

      我跟曹老板的记忆,在关于向亮的个人命运这件事上,根本就像是两条截然不同的时间轴。

      而且,不记得向亮死掉这件事的人,可不光我自己,在微信同学群里就有好几个,其中包括疑似找出了证据,发到群里又撤回了的gary。

      曹老板说得对,同班同学死掉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当时不可能不知道,今天也不可能会忘掉。

      所以,这中间的种种疑问,依然悬而未决,并没有因为曹老板的细心描述,变得清晰起来。

      但是今晚的这一顿饭,我的收获还是很多的。曹老板今晚说的,表达了很多想法;但是他的行动本身,泄露了比语言更多的信息。

      据我观察,他对于老向死而复生这件事,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注,还有恐惧。他极力想否认老向没死,这个态度,我理解为是在寻求安全感。而且,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刚才他下意识地提到了“警察”。

      要我猜,他是在极力掩饰什么,是在害怕十年前的什么事情,会败露出来。

      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老向意外身亡,这件事不简单;曹老板在这件事里的角色,更加不简单。

      不过,今天晚上,在这样的环境里,显然是不可能再往深里谈了。

      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桌对面的老曹正在低头看着手表,我笑了一下说:“怎么,今晚还有事?”

      曹老板抬起头来,有点不好意思:“等下还要开会,准备给证监会的材料,唉,真是烦死了。”

      我嘿嘿一笑:“好了,别在我面前炫富了,你忙去吧。那……今天晚上,就多谢曹老板招待了。”

      曹老板一边招呼服务员来埋单,一边再次跟我道歉:“你远道而来,招呼不周,等我忙完这阵子,下次再一起喝酒。”

      我点了点头,诚恳地说:“好咧。”


      回酒店的路上,比来的时候顺畅了一些;上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觉得挺无聊的。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了想,决定给微信里的“迷失”发信息。

      发什么好呢?

      当然不能问“你是不是死了”这种弱智的问题,我想了一下,假装不知道他是被踢的,问道:“你怎么退群了?”

      等了一会,老向没有回复。他以前也一直是这样的,发完祝贺短信过来,我手写回复过去,结果就如同泥牛入海,等他再次发信息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的另一个节日了。

      我无奈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看电视,幸好没过多久,九点多的时候,唐双也回来了。

      看着她满脸喜色,我知道,今晚会是个愉快的夜晚。

      唐双没有太跟我说下午开会的事情,我也没有多问。

      在进浴室洗澡之前,她一边脱外套一边问:“明天回深圳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让stacy姐订票了。”

      我一边盯着她解开衬衫纽扣的手指,一边心不在焉地说:“好啊好啊,你安排就好。”

      唐双发现了我的视线所在,嗔道:“没个正经。”

      然后,她没脱下衬衫,就转身进了浴室。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想着她洗完澡后的盘肠大战,兴奋得不断搓手。

      关上浴室门之前,她突然探出半个身子:“对了,stacy姐说,下午她没帮你拉窗帘。”

      我哦了一声:“好啊,我知道了。”

      等唐双关上浴室门,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Stacy姐没有帮我拉窗帘,我睡觉之前,也没有自己去拉窗帘。

      所以,帮我把窗帘拉上的,是另外的人。

      那一个站在床旁边,俯下身来,在我耳朵旁边说了四个字的人。

      卧槽。

      我身体瞬间冷却下来,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向,除了突然消失,真的可以突然出现。

      我自己睡的时候还好,如果等下跟唐双睡到一半,老向也突然出现,那可就真的卧槽了;正常程序是日完软,给老向横插一杠子,变成没日完软就算了,说不好还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大战千钧一发,我现在决不能畏缩避战,不能有无法应战的物理情况。不然唐双肯定会怀疑,我今晚去见的是女同学,并且已经发生了一场战争。

      这么想着,我紧张地环顾四周,当然了,除了浴室里传来水声之外,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知道非常可笑,我还是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老向啊老向,等下千万别出来吓我啊,看在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对了,你大学时喜欢星崎未来,我给你烧一百张碟,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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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6-21 07:06:46 | 显示全部楼层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请求,被我的诚意所打动,一整个晚上,老向都没有出现。或者最起码的,他出现了,但是没有来打扰我们。

      我跟唐双不仅大战了一场,等我技能冷却完,又大战了第二场。折腾到快十二点,两个人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

      睡眠质量好,人自然也精神饱满。

      我们快速收拾好行李,stacy姐已经安排好车接我们到机场,下午的三点多,我们就飞回了香港。

      在等着拿行李的时候,我打开手机,老向还是没回我的微信,但是我却发现——gary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

      他还给我发了两条信息,第一条:“蔡必贵?”

      第二条:“sorry啊,我忙着trip,刚刚才看到。”

      Gary算是我们广告专业毕业,少有的在广告业混的,他在香港一个4A公司当美术总监,同事大多是香港人,服务的又是外国客户,所以说话都夹杂着英语。

      我跟他寒暄道:“那么巧,我也刚下机,从北京出差回来。”

      嗯,陪女总裁去北京开会,也算是出差的一种吧。

      Gary这回倒回复得很快:“回到哪里?深圳?”

      我心中一动,赶紧回复道:“陪我女朋友,在香港落地。你也在?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Gary却发了个“笑哭”的表情,然后说:“今晚吃饭不行了,我也在香港机场啊,不过是离埗,正要check in。”

      那么巧!

      我精神一下就振作起来了,这时唐双走到我面前说:“跟谁聊得那么开心?”

      我抬起头来,如实交代:“一个大学同学,刚好也在机场,我有点事想跟他聊一下,要不……”

      唐双善解人意地说:“你去吧,我跟satcy姐在这等行李好了,等会停车场会合。”

      我高兴地说:“好,我很快的,就几句话。”

      估计是公司的事情解决了,昨晚的表现又让她满意,今天唐双心情特别好:“不要紧的,多久都等你。”

      想到马上就可以当面问gary了,我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在唐双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发语音给gary:“我到楼上出发厅找你,先别进安检啊,等我!”


      机场的出发厅就在到达厅楼上,坐个电梯,两分钟就到。

      Gary如他微信里说的,在一家男装店门口等我。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身形跟大学相比没多大变化,瘦瘦的,穿一件日本潮牌外套,破洞牛仔裤,染成亚麻色的头发梳成了大背头,日默瓦的登机箱上贴满了各色贴纸,一看就是时尚达人。

      我赶紧跑了过去,招呼道:“gary!”

      Gary伸出手来,没戴手表,手腕上是克罗心的银链,:“老蔡,long time no see。”

      我嘿嘿笑道:“是啊,得有两三年了。对了,你还有多久登机?”

      Gary看了一眼手机:“再有五分钟,就得check in了。你找我那么急,有事?”

      他时间紧张,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对,是老向的事情。”

      Gary做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我知道,你在wechat group里说了,跟他一起happy了是吧,怎样,他还好吗?”

      我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果然,认为老向没有死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来不及解释太多,简短地说:“他还不错,不过很奇怪啊,我昨晚还见了班长,曹老板,他说老向早就死了。”

      Gary切了一声:“怎么可能,他记错人了吧?老向是一毕业就失踪了,不过我们偶尔都会wechat聊聊天的。”

      我也点头说:“对啊,实在是太奇怪了,曹老板、李世海这些人,都说老向大四的时候淹死了。对了,他们在群里也说了的,你没看见?”

      Gary看了一眼安检口,然后摇摇头:“我的wechat group太多了,没有keep着关注。”

      见他着急要进安检,我也不好意思浪费他太多时间,直接切入正题:“我看你在群里发了几条信息,然后撤回了,撤回的内容是什么?”

      Gary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撤回?哦你说的是recall,这个嘛,哈哈……”

      他笑得很暧昧,这样一来我更好奇了:“是怎么了?”

      Gary故作神秘道:“哎也没有啦,我发了一张跟老向的聊天截图,还有他发给我的照片,是跟一个女同学的合影。结果女同学马上私聊我,说那张照片她太难看了,让我撤回。”

      我愣了一下:“女同学?你是说老向跟女同学的合影?是哪个女同学?”

      Gary一脸贱贱的表情:“sorry啊老蔡,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我答应要帮她keep secret,她答应请我吃顿好的,喏,我等下飞L.A.,我们都约上了。”

      我心里暗自骂了他一遍,恐怕你看上的不是这顿饭,是那个女同学吧。

      既然他不肯说,我也没办法强求,不过,他刚说的这个女同学在洛杉矶;我们班的同学,在美国发展的就这么几个,根据排除法,很快就能找出来。到时候,直接跟这女同学聊就好了。

      从好的角度考虑,这个洛杉矶的女同学跟老向吃过饭,那么她当然也知道老向没有死。站在我这一边的人,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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