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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虫图腾4+5:险境虫重、机密虫重》(大结局)-“驱虫秘术”式悬疑小说-作者:闫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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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巽卦关,君子吐衷肠
   
    与此同时,在他们脚下的秘道之内,时淼淼和燕鹰两人注视着趴在秘道中的人,时淼淼缓步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气息很微弱。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燕鹰,燕鹰会意地走了过来。二人将那人翻转过来,一瞬间时淼淼的血液凝固住了,她和燕鹰对视了一眼,燕鹰的脸上同样露出惊异的神情,这时那人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时淼淼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怎么会是你?”
    眼前那人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气若游丝般地说:“没,没想到你们也进来了!”
    “冯师父,你是怎么进来的?”燕鹰皱着眉问。
    此人正是冯万春,自从那夜欧阳家宴,潘俊识破冯万春的身份后,冯万春便被押解起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万春苦笑了一下,吃力地坐起来,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然后双手颤抖着在口袋中摸着火折子。时淼淼见冯万春的双手满是伤痕,那些伤痕很细,像是由极其细微的利刃切割而成,他的身上与他的双手无异,遍布刀伤,虽然血液已经干涸,但从他身上的伤痕来看,伤势应该不轻。
    冯万春在口袋中吃力地翻了一会儿,却始终未找到火折子,燕鹰掏出火折子,递到冯万春面前。冯万春顿了顿,抬头看了燕鹰一眼,然后点上了那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口,长叹了一口气,仰起头靠着身后的墙壁,泪水缓缓流淌了下来。
    “冯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时淼淼望着冯万春说道。
    “呵呵!”冯万春的笑声中带着一种悲凉,他长出一口气说道,“骗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骗局?”时淼淼不解地望着冯万春。
    冯万春抬起头,双目注视着时淼淼,语气沉重地说道:“时丫头,你觉得我老冯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很早之前,潘俊就怀疑过冯万春有问题,他们的行踪一再泄露,可是最后这件事被子午一力承担,不过,潘俊对冯万春的怀疑却并未因此消减,因此他委派管修暗中调查冯万春。当他确定内奸就是冯万春之后,便定下一计,终于让冯万春原形毕露。是的,冯万春是一直藏在他们当中的内奸。然而,让潘俊和时淼淼想不通的是,虽然冯万春是内奸,但一路走来,冯万春不但没有加害他们,更在一些紧要关头,帮他们脱离险境,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冯万春的话,让时淼淼一时语塞。在她心里,冯万春很像一个长辈,可是,他却在暗中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时淼淼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冯万春似乎看出了时淼淼的心思,有些失望地说:“在你们心里,我是个为日本人卖命的老汉奸,是吗?”
    “不!”时淼淼连连摇头,“冯师父,我生在水系家族,自幼无父,母亲在多年前过世,见到您之后,我从您的身上感受到了父亲般的厚重,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您要做那些事情,但我知道您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呵!”冯万春被时淼淼这几句话说得老泪纵横。的确,他的心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这块石头压了他几十年,如果不是因为这块巨大的石头,他怎么会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沦为日本人的走狗呢?冯万春擦了擦眼角上的泪,右手颤抖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时淼淼见了那把钥匙,连忙在自己口袋中翻了一下,掏出另外一把钥匙,没错,这两把钥匙一模一样,这是天命密钥。
    “冯师父,您怎么会有天命密钥的?”时淼淼忽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冯万春笑了笑,说道:“这把钥匙,我整整保存了十五年!”说着冯万春的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淌出,伴随着那十五年前的记忆一点点扩散开来。
    “家父多年之前离奇失踪,那时候他虽然已将土系驱虫师的秘术传授于我,然而那土系驱虫师的终极秘术,也就是制作天命密钥的方法,却并未留下来。这对于土系驱虫师家族来说,可谓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不知道天命密钥的制作方法,那么我这个土系驱虫师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因此,一方面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另一方面为能得到土系驱虫师的最终秘密,我将徒弟们派遣出去,寻找关于父亲下落的蛛丝马迹。几年时间过去了,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派出去的大部分弟子或者从此杳无音讯,或者悻悻而归。”
    “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苦苦钻研典籍和父亲的遗物,希望能从中找到他失踪的线索。终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一天我终于查明父亲是在接到一封来自北平的信件之后匆匆离开的。土系冯家在当地算得上是一个十分有名望的家族,因为我们的弟子众多,很多弟子都颇有建树,因此父亲的地位也非常尊贵,平日若是想见他一面也是极为难得,究竟是谁的一封信,会让父亲立刻启程前往北平呢?”
    “而且,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在北平城中并没有好友知己。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便立刻派出得力的弟子前往北平,寻找父亲的踪迹。然而,几个月过去了,这些派出去的弟子就和父亲一样,人间蒸发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又派出弟子前往北平,这一次我严令他们必须每三日向我飞鸽传书一次,然而,又一个月过去了,这批弟子再次有去无回。他们在北平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种隐隐不祥的预感,让我决定亲赴北平城去探个究竟。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当天夜里,却收到一张字条,那字条上写着‘天命密钥’几个字。这是土系家族的绝密,即便是土系家族的弟子也不曾知晓,而且,那行字的字迹是父亲手书。在那行字的后面,写着一个见面的地点。于是当天深夜,我带着那张字条来到了所写的地点,没想到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改变我一生的人——潘俊的父亲潘颖轩。”
    “那时候潘世伯还健在?”时淼淼一面听着冯万春的叙述,一面不停地思索,以便甄别冯万春所言的真假。
    只见冯万春微微颔首,双眼微闭着说道:“是啊,那时候他还尚在人间,那天晚上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时淼淼注视着冯万春问道。冯万春微微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时淼淼和燕鹰,似乎内心极为挣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个秘密。过了好一会儿冯万春才下定决心般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一个关乎驱虫师家族,所有驱虫师,甚至是全天下人命运的秘密!”
    “驱虫师家族的秘密?”时淼淼和燕鹰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遇战乱,虫师出,得虫者,得天下!”冯万春目视前方,眼神空洞地幽幽说道,“这句话你们听说过吗?”
    时淼淼默然地点了点头,她曾听潘俊说起过一次,那时他典当行偶遇爱新觉罗·庚年,庚年曾告诉潘俊,驱虫之术古已有之,然而却从未在经史典籍中得以记录,其原因便是冯万春所说的那句话,因为驱虫师家族的秘密过于巨大,因此,宁可任其隐藏,也不愿被天下人觊觎。
    冯万春满意地说道:“其实关于驱虫师家族的秘密,所有驱虫师的君子都曾经猜测过,而且在驱虫师家族中一直流传着各种传说,据说驱虫师家族起源于西域的一座荒凉古城,那座城市几乎与世隔绝,五系驱虫师各司其职,在古城中有着极高的地位。这西域古城中,有可以洞悉天机之物,为了防止有人肆意用其作乱,便将那秘密隐藏在古城的最深处,然后将秘密分散藏在五系驱虫师家族之中,成为了五系驱虫师家族的秘宝。在这些驱虫师之外,还有一族人草师,所有五系驱虫师都以人草师马首是瞻,即便其他驱虫师家族拿出五系秘宝,也只能由人草师解开其中的秘密,这样一来,人草师在驱虫师家族的地位与日俱增。”
    时淼淼和燕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燕鹰之前未曾听说过这些,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恍然听到了一些传闻。而时淼淼则不同,贵为水系驱虫师君子的她,早年曾经听母亲提起过一些关于驱虫师家族的传说,因此并不陌生。
    “可是,不知为什么,或者是一场宫廷政变,抑或是一场天灾,那座古城忽然消失了,随着古城的消失,人草师家族也相继消亡。后来,有一些先代驱虫师君子曾猜测,极有可能因为人草师在当时的古城中地位极高,简直可以和当时的皇室分庭抗礼,因此被皇室灭族。不管是哪种猜测,人草师家族伴随着那座古城的消失,也一并消失了。而驱虫师的五个家族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他们从西域来到内陆,并且根据每个家族所属的类别,分开居住,其中缘由可能因为时间太久,早已经无从追溯了。”冯万春说完这些话,不停地喘息着,可能因为说话过多,再加上伤势严重,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冯师父,你怎么样?”时淼淼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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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冯万春深吸了一口冷气,紧紧咬着牙,说道:“放心,我老冯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话虽如此,但时淼淼已经看出冯万春的伤势不轻,虽然他嘴上强硬,那应该也只是硬撑着而已,想到这里,时淼淼忽然觉得鼻尖掠过一丝酸楚,眼角略微有些湿润。
    “可是即便如此,每一位驱虫师家族的君子都未曾停止过对驱虫师家族起源及其秘密的追索!”冯万春的嘴角因为疼痛微微咧了一下,接着说道,“虽然驱虫师家族来到内陆,却也未曾衰落下去,每隔几代便会有一些出类拔萃的人才出现,他们往往可以在乱世之中力挽狂澜,创不世之功。正因如此,历代帝王虽然对驱虫之术趋之若鹜,却又极为忌惮。正如在安阳时金无偿所说,历来皇帝只有在战乱之时才会想起驱虫师家族,一旦战乱结束,他们唯恐失掉天下,便开始大肆屠杀各系驱虫师。不仅如此,所有典籍之中有关于驱虫之术的部分会被全部销毁。焚书坑儒、身首异处的韩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先例。所有的驱虫师都在为他们打抱不平,可是,这就是我们驱虫师家族的命运啊。唯一可以改变这命运的,就是破解驱虫师家族的最终秘密,只有破解了这个秘密,才能将驱虫师家族的诅咒永远破除掉。”
    时淼淼微微地点了点头。
    “但是所有驱虫师家族的君子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即便可以凑齐五系家族的秘宝,也无法知道驱虫师家族的秘密,因为,只有人草师知道如何使用那些秘宝,可是人草师家族早已经随着那座传说中的西域古城消失了,而且就连人草师也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人草究竟是什么?这些都无从考证。”冯万春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是,潘颖轩告诉我,他可以确定人草师家族尚在,之后他告诉我多年之前天水城曾经发生过一场罕见的瘟疫,那场瘟疫来势凶猛,当时潘家祖先在宫廷当太医,被委派至天水城处理瘟疫。谁知当他的祖先到了天水城,却发现那场瘟疫十分罕见,所有人的死状都与古书上记载的摄生术一般无二。摄生术是一种非常凶残的驱虫之术,中者必死,几乎无解,唯一的解药便是人草师所种植的人草。当时形势十分危急,很多人已经感染摄生术而亡,就在那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天水城,他送来了摄生术的解药——人草。那时候,他的祖先便确定:人草师在这世界上一定还存在。于是潘守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五系驱虫师的君子,如果五系驱虫师联合起来的话,那么一定可以破除掉驱虫师家族的诅咒。然而,恐怕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他的建议很快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反对!”
    “是我家吧!”时淼淼想起七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偌大的湘西水系时家,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最后纵火焚烧,掩埋罪证。
    冯万春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时潘颖轩并未详细叙述七十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所以那时候我只知道有这样一件事,后来潘俊让我调查你的身世,我才从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本以为时家灭门之后,前面便再无阻碍,可是这些人完全没想到,他们所做的一切早已被另外一些人看在眼里,并且在他们的生死簿上深深地画上了一笔!”冯万春言语间有一些宿命的味道,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是说天惩?”时淼淼警觉地说道,在欧阳家宴上她已经见识了天惩的能力,那些人行踪诡秘,用的是一种近乎残暴的驱虫之术。
    冯万春默认般地叹了口气,说道:“和人草师一样,天惩这个神秘的组织也一直是一个传说。他们行踪不定,传说他们是驱虫师家族在西域古城掌权之后,从几系驱虫师家族之中分化出来的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寄生在驱虫师家族内部,时不时挑起驱虫师家族之间的争端,唯恐这几系驱虫师家族联合起来,造成事端。但是这仅仅是个传说而已,天惩组织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道,甚至驱虫师家族为了防止天惩的渗透,会对自身进行清洗,但是却从未抓住过任何有关于天惩的蛛丝马迹。可是湘西水系时家的灭门案,却让这个传说中的神秘组织再次出现了。在灭门案之后,灭门案的一些直接参与者都相继惨死。关于驱虫师最终秘密的追索,也因此被瓦解了。可是潘颖轩告诉我,其实天惩的报复行动并未彻底结束,他们依然在追寻着当年所有参与灭门案的人,而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是啊,我们发现了任地,应该是土系专用的器物之一!”时淼淼神情黯淡地说道。
    “潘颖轩告诉我,我父亲极有可能被囚禁在那座消失的古城之中。之前父亲收到的那封信是潘颖轩所写,潘颖轩已经预感到天惩很有可能在寻找我父亲,所以急忙写信让他去北平二人商议对策,没想到等待数日却只收到了一封信,信里面只有一张字条,那便是‘天命密钥’这几个字。听完潘颖轩的话,我更加担心父亲的安危。他告诉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出我父亲,那就是与日本人合作,日本人一直觊觎驱虫师的秘密,想利用其改变战局,利用日本人的势力才可以与天惩抗衡。而且他告诉我一个秘密,那就是潘俊并非他亲生,而是人草师的后人,只要潘俊能够长大,他的计划就一定能够成功。”
    “什么?潘俊是人草师的后人?”时淼淼惊诧地望着冯万春,只见冯万春此时精神有些恍惚,嘴唇苍白,只恐已是强弩之末,时淼淼立刻止住了自己的疑问,静静地听着冯万春的叙述。
    “他告诉我,我父亲参加过灭门惨案,天惩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而且只要我有需要,就可以去找日本人帮忙,他已经与日本人联络好了。”冯万春的喘息此时已经有些急促了,“最后他让我帮他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在潘俊面前杀了他,只有这样潘俊才能记住仇恨,仇恨的力量会让潘俊变得足够强大,第二件事就是远赴新疆,到这里寻找金素梅。她是皇族后裔,在适当的时候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让我送金素梅到上海,交给一个日本人。”
    时淼淼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冯万春口中的这些话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迷网,环环相扣地将她所有的思绪网罗其中,让她暂时找不到头绪。冯万春仰着头,快速地喘息着,他的手颤抖着在口袋中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冲着燕鹰笑了笑,燕鹰连忙帮他点上那根烟,冯万春猛吸了一口,身体暂时得到了一些放松,他闭着眼睛躺了几秒钟,然后强睁开眼睛,说道:“虽然我帮潘颖轩做了两件事,但是那之后我从未接触过日本人,那些畜生禽兽在我们华夏大地上的所作所为,真是人神共愤,直到几个月前的一个深夜,一个日本人忽然到来,将这把天命密钥交给了我。”
    “然后你被捕去了北平,发生了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对吗?”时淼淼接着冯万春的话茬说道。冯万春点了点头,道:“嗯,没想到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潘俊还是在最后时刻拆穿了我。我等了十几年,就是希望能进入这秘道之内的古城,见父亲最后一面,怎么能就这样前功尽弃呢?所以我趁你们不备,偷偷地进入了这里,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实在是低估了这个秘道里面的机关。”说完冯万春自嘲般地笑了笑。
    冯万春的这句话让时淼淼和燕鹰二人深以为然,想想他们两个人也是刚刚经历了生死一劫,倘若不是潘俊以命相救的话,恐怕此刻三个人都已被困死在那阵中了。想到潘俊,时淼淼鼻子一酸,心中隐隐作痛,她扭过头向身后那已经封闭的秘道望去,不禁更加神伤。可现在并非感伤之时,为今之计,时淼淼想得最多的就是先弄清楚这八卦阵的结构,希望能够找到别的出口,重新回到刚才那里,将潘俊救出。
    “冯师父,您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时淼淼双眼凝视着冯万春说道。
    冯万春仰起头指着前面的黑暗处说道:“前面!”
    “您还记不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是在哪个密室中?”时淼淼知道冯万春这样的身体状况如果想走出去,机会已经不大了,她希望尽可能多地从冯万春口中了解这秘道中的情形。冯万春此时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紧紧地咬着牙。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过,这种挣扎是极为痛苦的。过了半晌,冯万春才缓缓张开嘴,说:“我刚刚进入的密室中,到处都是细若三千尺一般的刀刃,那些刀刃会随着你走动,插向你的身体,只要你在里面走动,立刻就会有很多刀刃向你的方向扑过来。”
    “那您是怎么出来的?”时淼淼一面听着冯万春的叙述,一面快速在脑海中还原着那间密室内的情形,然后确定冯万春究竟是在什么密室内。刚刚潘俊和时淼淼已经连续过了乾卦密室和坎卦密室,现在还有六个密室,应该是坤卦密室、巽卦密室、震卦密室、离卦密室、兑卦密室和艮卦密室,他们所经历的两个密室,全部与卦象相配合,想要离开密室必须要理解那卦象之中的含义,更要有过人的胆识。
    “那密室并不算大,而且出口处一直有风吹过来,只是你一动弹便会被利刃割伤,我只能一面忍受着刀割,一面艰难地向前走,可是越是往前,那刀越是锋利,后来我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坐在原地,我忽然发现一旦我停下来,那刀刃就不会再刺入我的皮肤,我忽然有种想法,既然这房间内有风,那么就说明另外一方应该还有出口,于是我就顺着风的方向,开始的时候,步法稍快还是会被利刃割伤,不过只要降低速度,尽量与那风保持同样的速度,就可以毫发无伤,我就是这样顺着那风的方向走了出来,可是,没想到却到了这里。”
    冯万春说完,时淼淼皱了皱眉,他的话让时淼淼想起了巽卦,巽卦意为谦虚顺从,而且巽卦正是代表着风,一旦你顺从着风的方向,就不会受伤,一旦逆风而上,便会遍体鳞伤,甚至殒命其中。
    不过燕鹰却显得格外失望,他们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勉强从坎卦密室中逃出生天,本以为这条秘道能通往一个安全的所在,没想到这秘道的尽头又是另外一个凶险无比的密室,真若冯万春所说,如果向对面走的话,那无数条如三千尺一般的锐利刀锋便将人割成碎片,那么他们岂不是要困死在里面了?
    冯万春说完苦笑了两声,然后在口袋中摸了摸,拿出一个纸包对燕鹰说:“这里面是火系秘宝墨玉,现在我可以物归原主了。”
    说完冯万春望着时淼淼,又在口袋中摸了摸,将一只巨型蜘蛛掏了出来,时淼淼清楚这是土系驱虫师专用的神农,它精于土遁,而且它吐出来的丝极有韧性,甚至可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如果当时有这只神农的话,恐怕潘俊也不至于被留在那个密室之中了。
    “时丫头,这是我贴身的神农,跟了我十几年,看来我也用不上了!”冯万春说到这里,一行浑浊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淌出来,他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拿走吧,算是留个念想。如果你们能找到那座消失的古城,把这个交给我父亲。”说完冯万春将神农放在时淼淼的手上,久久握着时淼淼的手,长叹一声,语气悲怆地说:“我老冯一生能与你们经历此番,也算是不枉来这人世走上一遭……”
    冯万春说着,握着时淼淼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量。时淼淼见冯万春的眼神开始涣散,渐渐地变得空洞而了无生气,一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时淼淼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冷漠的人,她从小便如潘俊一样,被灌输了仇恨的种子,她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更兼有水系时家“千容百貌”的绝技,她更可以将那张脸隐藏在面具后面,冷眼旁观看着世人卑劣的行径,嘲笑他们的愚昧无知,但此时时淼淼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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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冯师父走了!”燕鹰轻轻地按着冯万春毫无生气的脉搏说道,时淼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说道:“咱们也走吧!”
    “前面?”燕鹰惶惑地望着时淼淼问道。
    时淼淼微微点了点头,将神农放在自己的口袋中,然后迈开步子向前走。这时燕鹰忽然喊道:“你疯了吗?你刚才没听冯师父说吗?前面的那间密室布满了利刃,如果逆风而上的话,会被割成肉片的。”
    “那你要怎么样?”时淼淼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语气冰冷地说道。
    时淼淼的话让燕鹰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可是前面是死路一条啊!”
    “呵呵,那我们要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时淼淼轻声说道,此时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潘俊最后时刻的模样,是潘俊用生命将他们两个人送到这里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辜负潘俊的一片心意。
    “如果明知道前面是死路的话,那我宁愿留在这里!”燕鹰毕竟年纪太小,还是小孩子的心性,时淼淼长出一口气说道:“前面的路可能是九死一生,但是留在这里那就是十死无生,走不走,随你!”
    说完时淼淼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燕鹰坐在冯万春身边,想了想,霍地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他还要见段二娥,他躬身在冯万春的身上摸了摸,忽然摸到一件物事,他拿出来一看,那是土系专用的任地,本来他们这一路走来,火折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只是想在冯万春身上翻翻看,还有没有多余的火折子,没想到却得到这样一件物事,这东西绝对比火折子要好用得多了。之所以叫它“任地”,是因为土系驱虫师崇尚农家思想,这名字也取自农家经典著作的名字,而土系驱虫师平日多生活于地下,用一般的火折子往往会因受潮或者沾水不易点燃,因此才有这专门用来生火之物。这盒子内中有两个精巧的夹层,最里面装的是白磷混合物,所以只要身体的温度便可以点燃,只要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点燃,这也是任地的另一个含义。
    燕鹰将任地和墨玉揣在怀里,然后向时淼淼的方向奔去,很快便追上了时淼淼,他紧紧跟在时淼淼的身后。时淼淼嘴角微微上扬,其实她知道与其和燕鹰过多争辩,不如省省口舌,他必定会跟来的。
    “这里的血迹应该都是冯师父留下的吧!”燕鹰打开任地,看着地面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迹,有些心寒地说。
    时淼淼没有回应,继续向前走,她的脑海中一直在想着该如何通过眼前的巽卦密室。可是燕鹰却似乎不想就此罢休,接着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之前在中原流行的一种酷刑?”
    “凌迟!”时淼淼冷冷地说。在这样的秘道中,这两个字似乎被扭曲了一般,让人觉得万分诡异。燕鹰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后紧紧跟在时淼淼的身后,其实燕鹰说得没错,那密室中充满了无数如三千尺一般,细若游丝却锐利无比的刀刃,一旦人走入那刀刃阵中,简直就像是被凌迟了一般,正如冯万春身上和脸上那些细小却致命的伤痕。
    可能是被那种气氛镇住了,接下来的路上燕鹰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跟在时淼淼的身后。当他们经过一个狭窄的拐角之后,前面忽然亮了起来,那亮光是从密室的入口处发出来的。时淼淼放慢了脚步,此时她感觉眼前的亮光简直就像鬼门关的入口一般,前面的密室,因为有潘俊在,凭着他的聪明,二人都能脱险,而此刻面对眼前的秘道,时淼淼心里着实没底,不过她早已经有了打算。
    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密室的入口处,时淼淼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燕鹰。时淼淼从未这样注视过燕鹰,燕鹰瞬间觉得有种不自在的感觉,甚至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女人从来不肯表露自己的情感,而且面对任何人都不会手软,此刻她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燕鹰心里在不停地打鼓。
    “燕鹰……”时淼淼想要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转身向密室的入口走去,空留下燕鹰一个人一脸惶惑地站在原地。
    时淼淼来到入口处,只见这间密室的四壁上燃着数十根火把,将这密室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密室不大,从此处到对面只有百步而已,对面的洞口应该就是这密室的出口了。从表面上看,这密室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地面平坦,一眼便可以看见对面,然而只要你稍微注意一下,便可以发现在这密室之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闪光,那些应该是细密的刀刃,从闪光的密度看,这密室中遍布着这样的刀刃,间隔十分小,如果贸然进入,真的便如肉入刀池一般。
    “还有火莲根吗?”时淼淼注视着密室中的那些细小的闪光点说道。燕鹰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根火莲根递给时淼淼。时淼淼接过燕鹰递过来的根系,站在入口处顿了顿,然后手上轻轻用力将火莲根向密室中掷去。
    “你要做什么?”燕鹰惊呼了一声,这些火莲根是他们现在赖以维生的食物,没想到时淼淼就这样凭空丢了出去,可是燕鹰的话音未落,只见那火莲根刚飞出寸许,便被隐藏在这密室之中的细丝切成了两段,这两段借着惯性仍未落地,紧接着又被切割成无数段,当那火莲根落地的时候,已经支离破碎了。
    此情此景让燕鹰和时淼淼为之一惊,因为时淼淼并未用力,所以火莲根只飞出了丈许,然而这丈许之间就已经被切割成这样,怎能不让人骇然?!
    “呵呵!”燕鹰自嘲般地笑了笑,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说道,“看来我们俩这一次是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时淼淼有些失望,虽然她见到冯万春的时候,已经想到这间密室必定是凶险无比,却未曾想到竟然会如此凶险。该怎么办?她望着眼前的密室,这里应该是巽卦密室,可是这布满了细密刀刃的巽卦密室,该如何才能通过呢?如果潘俊在,他一定能想出办法,看出这密室之中的破绽,而此时潘俊被困在坎卦密室中生死未卜,究竟该怎么办?
    燕鹰此时已经有些烦躁了,人在绝望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恐惧,当恐惧没有办法释放的时候,就会开始狂暴,开始愤怒,开始自虐。燕鹰站起身,用力在原地踱着步子,咆哮着:“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难道是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面吗?”
    燕鹰越走越气,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向前一步向密室中走去,时淼淼一把拉住燕鹰,可是为时已晚,燕鹰一只脚已经跨入密室之中,他只觉得小腿一凉,然后是火辣辣的疼痛,他低头向小腿望去,只见小腿两旁的衣服已经被划开了,顺着时淼淼的力道,燕鹰向后退去,回到入口处。他检查了一下伤口,那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点皮,但是一阵阵的疼痛已经足以让他清醒了。
    “你没事吧?”时淼淼看了一眼燕鹰的伤口问道。
    “伤口不深,没有大碍!”燕鹰从小便开始训练皮猴,大伤小伤也受了不少,因此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让他忧心的是,自己的脚才刚刚踏入密室半步,就已经受伤,那么想要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这个密室与之前的大为不同,之前的密室是找不到出口,而现在这个密室则眼看着出口只是一步之遥,却又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时淼淼站在入口处思索着,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这确实是巽卦密室的话,那么巽卦在八卦之中应该属风,特性顺从。从冯万春的话里也证明了这一点,当他逆着风向的时候,身上被割得遍体鳞伤,可一旦选择了顺应风向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受伤。不过,她总感觉这个巽卦密室哪里有些不对,但只是一种感觉,无法抓住重点。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时淼淼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她仔细在脑中回忆着关于巽卦的一切,但除了谦顺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了。她忽然紧紧地握住拳头,重重地砸在墙壁上,燕鹰一愣,疑惑地望着时淼淼,与此同时,一股凉风轻轻吹了过来,时淼淼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什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觉得不对了,那是因为刚刚这入口处并没有风,而冯万春说他是顺着风向而来的。
    为什么刚刚没有感觉到风呢?时淼淼再次向密室中望去,这一次她观察得更加仔细。只见这密室的地面是细细的白色沙砾,沙砾上留着一些带血的脚印,那应该是冯万春留下的,而这密室的四周极为凹凸不平,那些凹凸的地方十分明显,均等地将这个密室分成了八部分。而每个部分附近地面上的沙砾都有一个小小的弧形,这些沙砾显然是被风吹动而形成的,不过让时淼淼疑惑的是,按照常理来说,对面入口的风应该直接吹到这里来,那么风向应该是直线形的,可是那风为什么又会在这密室中形成弧形呢?
    难道这密室中的风向是不停地变化着的?时淼淼想到这里,立刻眼前一亮,她观察着地面上的沙砾,只见那些沙砾随着风向在轻微地滚动,此时那些沙砾的方向是正对自己,然而片刻之后,那些沙砾竟然向一旁偏了过去,随之时淼淼感觉身上的风也消减了一些,她终于明白了这巽卦密室中的奥秘,原来离开这密室的钥匙就是这地面上不停流动的沙。
    对面入口吹过来的风向一直在变化,因为这密室被修建得凹凸不平,那风在密室中被改变了方向,八个等份正好对应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这几个方位。如果顺从着这里风的方向走的话,那么很可能会绕密室一圈,最后走出密室。
    时淼淼面有喜色,但毕竟还只是猜测,她没有出错的机会,因为一旦出错,代价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她转过身对燕鹰说道:“一会儿我先过去试一试,如果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如果失败的话……”时淼淼此时没有太多关于失败应该如何的想法,因为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燕鹰有点担忧地说道:“你知道怎么走出去了吗?”
    时淼淼长出一口气:“可能!”
    “那就是不确定?”燕鹰从时淼淼游离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了一丝端倪。时淼淼没有理会燕鹰,继续观察眼前沙子的走向,一定要顺从沙子的走向,而且要尽量保持一定距离,向前行走不能过快,也不能太慢。正如巽卦中所说,当主动方太过激进,那么在与客方交往中可能会受到损伤,而当主动方消极,那么就完全受制于客方。在这里,人无疑是主方,而这个密室是客方,要在主动中学会隐忍和顺从,只有这样才能得以全身而退。也就是说当沙砾远离自己的时候,便可以进入密室,然后观察着沙砾的走向,拿捏自己的步法,风向在此间循环一周,便可以顺利出去。
    燕鹰见时淼淼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确定的话,就让我去吧!”
    燕鹰的话让时淼淼一愣。在时淼淼的印象中,因为当时在安阳巧遇燕云为自己吸毒疗伤,燕鹰便以为是潘俊强迫燕云那样做的,自那之后,燕鹰对潘俊和自己十分仇视,几次三番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而此刻生死未卜,自己的猜测可行不可行尚未可知,进入密室随时可能会殒命,燕鹰竟然会抢在前面,这确确实实让时淼淼有些意外。她抬头看了一眼燕鹰,心想燕鹰无论如何还是一个孩子,而且自小父母双双离去,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母亲,也是因此与爷爷和姐姐来到中原,卷入这场风波,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时淼淼的眼神让燕鹰有些脸红,他连忙说道:“你告诉我吧,应该怎么做,如果我死了,你还能再想办法出去,可是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什么也不懂,只能困死在这里!”
    “谢谢你燕鹰!”时淼淼微微笑了笑,然后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了那沙砾的动向,此时沙砾已经开始向对面滚去,时淼淼看准时机,心中暗想,应该就是此刻了。
    时淼淼心念一动,身体跟着行动,右脚上前走入密室之中,可刚一进入密室,时淼淼便觉得小腿和左右肩膀划过一阵微凉,接着是火辣辣的疼痛,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服。燕鹰站在入口处,看得真切,他想要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时淼淼距离他太远。
    “别动!”时淼淼的声音极轻,她知道眼前这些细若游丝的利刃在极小的微风影响之下,也会改变方向,一旦说话声音过大,极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可即便她已然将声音压低,还是感觉眼前一道微光闪过,接着贴着自己面前的一绺头发被齐刷刷地削掉,散落在地上。她一时心惊,幸好有惊无险。
    燕鹰站在入口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手心早已满是汗水,这密室何其凶险,说一句话都可能让人葬送性命。他屏住呼吸,细细地观察时淼淼的动作。只见时淼淼的头微微低着,脚下就如同在做慢动作一般,缓缓抬起脚,然后缓缓落下,走出数步竟然安然无恙,燕鹰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只是再看时淼淼,此时她并非径直走向对面的入口方向,而是走向密室的右侧,在右侧的第一个凸出处,时淼淼的脚步辗转绕了两圈,然后继续向更右侧走去。燕鹰有些不懂,时淼淼难道是在走什么脚法?其实只有时淼淼自己心里清楚,她一直低着头,其实是在观察脚底那沙砾的动向,然后随着那沙砾的方向缓慢向前移动,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唯恐一步落错而终身遗憾。
    大概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时淼淼已然绕了小半圈,距离对面的入口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时淼淼此时浑身是汗,她步子起起落落,有时候在空中停留半天,这是一件极耗费体力的事情,然而就在快到入口处时,时淼淼忽然愣住了。
    她发现眼前的沙砾忽然不动了。停顿片刻,那沙砾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要向自己的方向而来,时淼淼皱了皱眉,此处距离对面入口只有两步而已,倘若现在依顺风向返回,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到达出口,她索性一狠心,在那风向即将变化之时,纵身跃起,向对面的入口处跳去,她此时已经做好被那利刃所伤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所想的并未发生,她跳到入口上,而那利刃并未将自己割伤,她不解地回过头凝视着这座密室,忽然想起在巽卦中有这样一说,越而求全,就是在顺从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需要适当地爆发,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从困境之中摆脱出来,这最后一步也正对应了那句话。
    此刻最开心的除了时淼淼之外,就是燕鹰,既然时淼淼可以顺利走出去,那么相信自己也应该没有问题,他跃跃欲试地望着对面的时淼淼,满脸欢喜地说道:“告诉我怎么过去!”
    可是时淼淼却完全没有燕鹰这般轻松,巽卦密室最讲究的是顺从和耐心,而燕鹰的心性过于火暴,耐不住性子,极有可能会受伤。但是现在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她站在对面,将自己出来的方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燕鹰,最后和燕鹰说道:“一会儿你看地面上的沙砾向我这方向而来,便可进来,进来之后观察着沙砾的动向,然后踩着我留下的脚印,一定要有耐心,见那风向改变的时候,立刻向前走。”
    燕鹰听得极为认真,他躬身仔细地观察着地面上沙砾的动向,过了好久,他发现那些沙砾果然如时淼淼所说,开始向对面滚动,他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与时淼淼当时的情形几乎相同,他的双腿和双臂都受了轻微的伤,不过那种疼痛尚可以忍耐。
    他循着时淼淼的足迹一点点向前缓行,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上沙砾的动向,大概又是小半个时辰,燕鹰见已经距离时淼淼非常近了,他微笑着抬起头,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微笑完全僵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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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4: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蛮机关,八寒地狱显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几十年来他早已经学会了“宠辱不惊”,或者更应该说是学会了“老谋深算”。他桌上放着那张让他始终捉摸不透的图纸,这是多年之前他从西藏偶然得到的。此刻他踌躇满志,虽然花费了整整两代人的时间,他还是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仅要破除那个诅咒,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驱虫师家族那隐藏了上千年、可以颠覆历史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而且他要将那些一直寻找机会,伺机杀掉自己的人一网打尽,现在他已经放出了足够多的诱饵,只待他们上钩而已。
    他站起身,凝视着这个建在北平城炮局监狱地下的坚不可摧的密室,感慨良多。从十五年前开始,他几乎都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的,虽然在这密室之中,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道,但他仍尽量减少外出,以免泄露行踪。他就是这一切的操纵者,潘颖轩。
    他缓步绕过眼前的桌子,来到书架前面,这里放着一副围棋,而且是一副残局。说起这副残局,还有些来历,他记得多年前父亲从外面归来的时候,便将自己封闭在北京城外的双鸽第中,在屋子里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在深坑的旁边摆着这样一副残局,可是穷其一生,父亲却未将这副残局解开。父亲过世之后,潘颖轩记下了这副残局,每当他空闲下来,就会坐在残局前面,进行参悟。
    木系潘家从小便研习中庸之道,而且颇为风雅,按理说围棋于他,实在不算是难事。而眼前这副残局,却难倒了木系的两代君子。细观此局,黑白相间,各有一百余子,早已势成水火,斗得不可开交。这局棋已然进入了珍珑状态,白子虽然负隅顽抗,却早已无眼,只有黑白子共有的两个气眼,黑子只有一眼,如若白子自填一气则必死无疑,如果落于共用气眼则是自投罗网,黑子马上便会掩杀过来,也是一死。这左右为难,互为僵持,无论如何参悟,潘颖轩始终不得其妙。
    他无奈地丢下捏在手上的棋子,微微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在这棋局上输了你一招,不过在这盘大棋上,你的败局已定!”
    是的,为了这局大棋,潘颖轩几乎耗尽了毕生精力,他这十五年一直蛰伏着,等待那颗至关重要的棋子,终于在他觉得那颗棋子已经可以出手的时候,那盘原本一派死气的残局,活了过来,而且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想到这里,潘颖轩喜不自胜,现在已然到了最后时刻,他一直操纵的这条真龙,马上就要揭晓了,现在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和意外。
    正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从秘道的方向传来的,接着墙壁上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潘颖轩皱了皱眉,走到书架前,在红木书架的第三个格子上放着一个宋代青花瓷瓶,他双手在那青花瓷瓶上轻轻扭动了一下,随着那青花瓷瓶的转动,书架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吱”声,然后一旁的桌子缓缓移开,一个洞口出现在了眼前。
    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潘颖轩面前。眼前这人潘颖轩认识,正是马长生,人称马蛇子,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这人一人千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兼心狠手辣,因此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很开。他主要是做一些黑活儿,还兼做帮人打听小道消息的营生。不知为什么,此人似乎手眼通天,不但与青帮、青龙帮这些黑帮有联系,还和政府的高层有一些机密往来,甚至和日本人也颇为暧昧。(详见《虫图腾1》)
    他见到潘颖轩,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谄媚的微笑。虽然马长生平日可以说是纵横黑白两道,不过在潘颖轩面前,他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只要潘颖轩想,立刻便可以置马长生于死地。
    潘颖轩没有理会马长生的谄媚,脸上毫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桌子后面。马长生弓着身子小心地跟在身后,待潘颖轩落座之后,他还一直弓着身子,一双眼睛在潘颖轩的脸上打量着,竭尽全力捕捉潘颖轩神情的变化,不过,潘颖轩从来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马长生为潘颖轩办事多年,他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徒劳的,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也很难改变。
    “长生啊,你跟了我多少年?”潘颖轩微微抬起头,似是不经意般地问道。
    “师父,长生我生来命苦福浅,自幼父母双亡,倘若不是师父一直关照,恐怕早已经被人打死在街头,丢到西郊乱坟岗子了!”马长生这些话说得倒是真切。
    “长生,这么多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潘颖轩把玩着拇指上那枚翡翠扳指,双眼注视着扳指上油润的光泽,说道,“可是,你让我很失望!”
    “师父……”马长生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他不知潘颖轩何出此言。
    潘颖轩轻轻摆了摆手,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长生,你不用忙着辩解,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混迹黑白两道,无人不知道你京城马爷,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底细,可以说你现在手眼通天,但是为什么我让你查的事情,至今没有结果?”
    “师父!”马长生的表情非常委屈,他双膝跪地,说道,“师父,实不相瞒,那件事因为时间太长,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各处奔波,希望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弟子实在愚钝,至今尚未找到一丝线索,我想他们应该早已经不在人世。”
    潘颖轩瞥了一眼马长生,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马长生身边,躬身轻轻将马长生扶起来,目光柔和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马长生,说道:“长生,为师知道这么多年你为为师办了很多事,几乎滴水不漏,但是那件事关系着眼前这件事的成败,你一定要抓紧,对于他们,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长生再次跪倒在地,紧紧地咬着牙,说道:“师父请放心,我马长生就算在这北平城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悉数找出来!”
    潘颖轩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拉起马长生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走到桌子后面,拉开抽屉,从中捏出三根金条,在手中轻轻地掂了掂,握住马长生的手,将金条放进马长生的手中,说道:“这些你拿去!”
    马长生惶惶地望着潘颖轩,连忙将手推了过去,未等马长生开口,潘颖轩皱了皱眉,马长生再不敢推辞,将金条紧紧握在手中。潘颖轩微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师父您说!”马长生连忙说。
    潘颖轩向马长生招了招手,后者会意地走到他近前,侧着耳朵,潘颖轩在马长生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马长生听完后,一脸惶惑地望着潘颖轩,此时他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是面对潘颖轩,只是将所有的疑问都压在心里,这么多年,他已经学会了对潘颖轩的绝对服从,正如他在鸡毛店中给自己立的规矩一样,不问缘由。
    见马长生离开,潘颖轩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现在是时候见见那个人了。想到这里,潘颖轩的嘴角微微敛起,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辞别潘颖轩之后,马长生便顺着秘道离开了炮局监狱。从井口钻出来时,正是月上高枝时,四周一片死寂,如水的月光洒在马长生身上,虽是盛夏,马长生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凉意,这种感觉是自内而外的寒冷。
    马长生是个聪明人,之前贫穷的生活让他养成了一种忍辱偷生的生存本能,然而当他遇见潘颖轩之后,所有的生活都发生了变化,他开始顺风顺水,黑白通吃,在他身上就像有一道护身符一般,不管做什么,都无人管。马爷的名号也在北平城内打出了一些名气,然而谁也不知道,其实在马长生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人,马长生的每一步都被他事先安排好了,马长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想到这里马长生仰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虽然潘颖轩对他足够信任,甚至将自己的藏身之处也悉数告诉了他,但这种信任并没有给马长生带来什么安全感,相反,这种信任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惧,而且这种恐惧与日俱增,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命就会葬送在潘颖轩的手里。
    最绝望的是,他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他多年来已经见识了潘颖轩那通天的能力,即便是在北平城内纵横跋扈的日本人,也被潘颖轩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又能怎么样呢?
    马长生漫步在路上,他要好好计划一下潘颖轩交给自己的那件事,而对于要找寻的那些人,马长生每每想起,便会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不想去想,能挨过一天算一天吧。
    马长生的家在北平的南城大栅栏附近,北平城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作“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虽然马长生并不缺钱,在北平城内也算得上是富人,但是他知道,其实自己只是个穷苦之人,因此便在大栅栏附近买下一处四合院。
    轻轻地推开门,马长生觉得疲惫异常,他缓缓关上房门,走到院子内的井口旁边,摇上一桶水,然后一头扎进水桶之中,停留片刻后,马长生才将头从水桶中抬起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他见到一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马长生连忙警觉地抬起头,当他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站在马长生面前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女子静静地站在马长生面前,双手抱在怀里,手里是一件黑色的外套。
    马长生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起来了?”
    女子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到马长生身后,将那件外套披在马长生的身上,这女子虽然看年纪已有三十多岁,但在月光之下依然很漂亮,绝非一般女子能够匹敌。她给马长生披上衣服之后,拉着马长生的胳膊便准备向屋里走,谁知马长生却停住了,他抓住女人的手,正视着她,在月光之下,静静地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天生眼角上扬,平日便是一副笑模样,看上去十分可人,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心里舒畅。这女子便是马长生的正室妻子,虽然马长生在外面名头很大,却从不纳妾,也是皆因此女子。
    女人有些害羞,微笑望着眼前的马长生,这种笑让马长生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
    “如果你能说话该多好啊!”马长生轻轻抚摸了一下女人的脸蛋,女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有些无奈地低下头。
    “好了,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马长生说着拉着女子向屋里走去,轻轻地关上房门,两人躺在了床上,女子将头轻轻靠在马长生的胸口,马长生紧紧地抱着女人,睁着双眼,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月亮,脑海中无数的记忆在翻腾。
    一个光点在树叶之间闪动了一下,旋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马长生望着月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北平城内热闹非凡,街上的行人整日忙忙碌碌,虽然时不时会有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巡逻,但似乎并未对北平的繁华造成什么影响。在北平城南有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这是一家十足的鸡毛店,所谓鸡毛店便是前文书中所说的下等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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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鸡毛店不论冬夏,皆不备被褥,寒冬只能用鸡毛作为保暖之用,因故得名。到了盛夏则闷热难耐,更兼蚊蝇成灾,再加上脚臭以及汗味,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曾有诗云:“纵横枕藉鼾齁满,秽气熏蒸人气暖。”就是这鸡毛店的真实写照。
    此间人头攒动,鱼龙混杂,穿着各色各样衣服的旅客,穿梭于鸡毛店之中。马长生坐在里面的一间书房里,轻轻地摆弄着手上的珠串,脑海中盘算着该如何完成潘颖轩交代的事情。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纰漏,不但前功尽弃,更可能搭上身家性命,因此要格外小心。
    马长生正在思忖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马长生即刻警觉地站起身来,与此同时,一个伙计轻轻地敲了敲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来,只见那伙计的嘴角带着新鲜的血迹,右脸略微有些红肿,满脸惊惧地说道:“掌……掌柜的,外面来了很多日本人!”
    “日本人?”马长生一脸惶惑地说道。自始至终,马长生与日本人极少往来,而且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不要说还有潘颖轩的庇护了。这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日本人,竟敢来鸡毛店撒野?!
    想到此处马长生怒从中来,他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说道:“他们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不用了,马爷,还是我来见您吧!”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十分干净,正面带微笑地从外面款款走进来。
    看到进来的人,马长生着实一愣:这个人他从未见过,从装束打扮上来看,倒像是一个书生,不过,不难看出是个日本人。马长生立刻转怒为喜,江湖上讲究“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他敢来这里捣乱,势必已有所准备。现在尚不清楚对方来意,如果贸然出手,恐怕造成不必要的后果。
    马长生拱手道:“不知阁下是?”
    “武田正纯!”武田说着已然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背着手在这屋子内四处打量。马长生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拱手说道:“原来是武田队长,失敬失敬!”说着他冲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令他出去。伙计会意地点了点头,心中甚是不快,估计这顿打是白挨了。
    “马爷实在是客气啦!”武田正纯走到一侧的书架前,注视着书架上面的各种摆设,马长生虽然是一个粗人,但久与一些上层人士接触,也学会了附庸风雅,因此他的书架上琳琅满目地摆着经史子集,还有些古玩瓷器之类。
    马长生微微笑了笑,没有继续客气,而是站在武田正纯身后观察着此人。他在京城混迹多年,黑白通吃,除了有潘颖轩的帮助之外,全赖一双好眼睛,他那双眼睛阅人无数,很多人只要经他一看,立时便能将此人看得八九不离十。而眼前的武田正纯,虽然一副书生模样,但马长生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马爷这里的好东西不少啊!”武田正纯说着从书架上拿出一本《道德经》,津津有味地翻了几页,然后抬起头满脸笑意地望着马长生。马长生赔笑道:“附庸风雅而已,难道武田队长对中国文化也有兴趣?”
    “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武田正纯将那本《道德经》放入书架,然后背着手说道,“就如刚刚的那本《道德经》,短短几千言,却道尽了浩瀚宇宙的奥秘,怎能不让人叹为观止啊!”
    “呵呵!”马长生微笑道,“原来武田队长对中国文化还有这么深的研究!”
    “研究谈不上!”武田摆了摆手,“就像你说的,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正在这时,伙计轻轻地敲了敲门,马长生应了一声,那伙计端了一壶茶进来,马长生令其将茶放在桌上离开。之后马长生亲自为武田正纯倒了一杯茶,说:“我想武田队长此次来,并非是与我这个粗人谈学论道吧?”
    武田正纯眉开眼笑地说道:“马爷果然是个痛快人啊!”
    马长生微微点了点头。
    武田正纯正襟危坐,收起脸上的笑容,注视着马长生,道:“我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有求于马爷!”
    “武田队长还有事要我去办?”马长生的眼神锐利,与武田正纯四目相对,毫不避讳。
    “数月之前,皇军的军火库发生了一次爆炸案。”武田正纯双手注视着手中的茶碗盖,说道,“不知马爷听说过没有?”
    “嗯,听说是一些激进分子所为,而且之后好像抓到了一个,将其枭首,首级悬于城头之上!”马长生语气平和地说道。那件爆炸案发生在午夜,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对日本人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一般军火库必然会重兵把守,那些人何以摸入军火库,这着实是个谜。然而军火库被炸之后,日本人的行动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日本人当天深夜便全城戒严,除了实行宵禁之外,还开始逐家逐户搜索,当然,那时候的搜索也包括马长生的这家鸡毛店,可是马长生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是在找那起案件的始作俑者,而更像是在找寻某样东西。
    “是啊,当时那批纵火犯是以霍成龙为首的一群国民党分子,他们意图破坏皇军大东亚共荣圈的大计,想以蝼蚁之力阻挡锐不可当的皇军,可笑!”武田正纯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
    马长生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回应,他在等武田正纯继续往下说。
    “但是在爆炸案之后,皇军丢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武田正纯一面说,一面注视着马长生的神情,希望能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马长生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武田正纯略显失望,接着说道,“我此次来,就是希望马爷能帮我找回那件东西!”
    “武田队长,这件事恐怕不那么简单吧?!”马长生揉着手上的珠串说道,“皇军人数众多,尚且找不到那件东西,更别说我这一介平头百姓了!”
    “马爷何必谦虚呢!”武田用茶碗盖轻轻地在茶杯上扇了扇,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他微笑着说道,“皇军虽然掌控着绝对的优势,但毕竟机构繁冗,在这些事情上反而没有你灵活机动啊!”
    “我想问问武田队长,您想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马长生甚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日本人如此兴师动众?
    “其实并非什么罕见之物,只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铁板有三尺长,三尺宽,上面有两个小小的凹槽。”武田正纯说得轻松,但马长生是何许人也?他早已料到那东西必定有什么别的用处,否则日本人怎么会如此看重。武田正纯见马长生面无表情,补充道,“马爷,如果可以帮我找到那块铁板,今后马爷有我们日本人的支持,相信更能纵横北平城了。”
    马长生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武田正纯忽然轻轻地拍了拍手,紧接着一个日本兵推开门,双手捧着一个紫檀的盒子走到近前,将那盒子放在马长生的面前,然后与武田正纯对视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马长生望着那个紫檀盒子,心中早已了然,却又不得不问。
    武田正纯站起身来,脸上颇有愧色地说道:“早已听闻马爷规矩,来人必须在旁边的客房等待,只是事情紧急,才出此下策,这些是预付给马爷的酬劳,一旦找到那块铁板,必定会加倍酬谢!”说完武田正纯轻轻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三排金条,每排五根,算下来有十五根之多。
    马长生望着眼前的这些金条,心中更加忐忑,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马长生绝对是一个贪财的人,但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他清楚地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有命赚,没命花,那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此处,马长生笑着站起身来,双手将那个檀木盒子盖上,然后推向武田正纯一边,说道:“武田队长,这件事还要容我老马想一想。”
    武田正纯仰着头,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道:“马爷的意思是不做我这单生意?”
    马长生瞥了一眼武田正纯,见他已然动了杀机。马长生笑了笑,说道:“生意是要做,不过那件东西丢失的时间太久,恐怕很难在一时之间给您答复啊!”
    “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调查这件事!”武田正纯此时已经有些恼怒了,他站起身走到马长生旁边,按着马长生的肩膀,把马长生按在座位上,之后在他耳边语气阴沉地说道,“十天之后,我一定带着钱来收货,或者是那块铁板,或者是你的脑袋!”
    说完,武田正纯轻轻地帮马长生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说道:“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今天算是第一天!”
    武田正纯走后,马长生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游移地望着眼前的那个檀木盒子,这时伙计笑眯眯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在马长生耳边低语了几句,马长生脸色微变,心想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马长生思忖了片刻说道:“你先去安置一下!”
    伙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出了门。
    马长生站起身,双手捧着那个檀木盒子,走到一旁的红木箱子前面,掏出钥匙,将箱子打开,这箱子已经足足摆了上百根金条,马长生在内中寻找一个位置,将檀木盒子放入其中,正要锁箱子,他眼睛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摆在箱角的物事,马长生伸手将那物事拿起来,这是一块雕龙玉佩,玉佩上面是黄色丝带。马长生想了想将那块玉佩揣在怀里,然后重又将箱子锁上。
    与此同时,人草师也将箱子锁上了,他转身将一个红色的纸包递给潘俊,说道:“用这个试试!”
    “这是?”潘俊望着手中的纸包,疑惑地问道,不过从人草师的神情中潘俊已经猜出了端倪,这里面应该是人草。
    潘俊连忙将纸包打开,只见一棵如人参一般的物事躺在其中。潘俊将其拿到鼻尖轻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吸入之后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这应该是人草没错。潘俊连忙将那人草拿到外面放在药罐之中,放少许水,然后文火煎熬。
    待药熬好之后,潘俊端着一碗汤药缓缓走进屋子,只见人草师此时正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他便是欧阳烟雷。潘俊在山谷中发现他的时候,欧阳烟雷已然不省人事,潘俊立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鼻息微弱,应该是受了重伤,于是连忙将欧阳烟雷背回到小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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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烟雷的伤势有些重,应该是被人偷袭了。潘俊记得原本欧阳烟雷与金素梅夫妇二人是到欧阳老宅附近寻找失踪的欧阳姐弟,怎么会在这里遭遇袭击呢?潘俊一面为欧阳烟雷把脉,一面观察欧阳烟雷身上的伤,他浑身上下只有后脑一处外伤,应该是被人从后面突袭,不然凭欧阳烟雷的本事,更兼有蒙古死虫的帮助,应该不会毫无反抗之力。
    让潘俊惊骇的是,袭击欧阳烟雷的人下手非常凶悍。虽然此刻欧阳烟雷一息尚存,然而危在旦夕,没想到欧阳家族的命运竟然如此多舛,欧阳姐弟被困在八卦密室之中,生死未卜,欧阳烟雷又在此遭人袭击。
    正在这时,人草师轻轻地拍了拍潘俊的肩膀,然后又为欧阳烟雷把了一次脉,只见人草师表情凝重,过了半晌才长出一口气,道:“此人伤势极重,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说罢人草师站起身打开箱子,拿出了那个红布包。
    潘俊轻轻将欧阳烟雷扶起来,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汤药,抬起头看了一眼人草师。人草师微微点了点头,潘俊将那碗汤药灌进欧阳烟雷嘴里,然后将他平放在床上。“能起作用吗?”潘俊实在放心不下欧阳烟雷的安危。人草师叹了口气,说道:“人草的药效非常快,如果有作用的话,不出两三个时辰应该就能醒过来!”
    潘俊点了点头,回头又瞥了一眼欧阳烟雷,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潘俊说着站起身来,向山下走去。此时欧阳烟雷的马匹依然在下面的山谷中来回乱晃,寻找山谷角落中的嫩草充饥。潘俊循着马蹄印一路追踪,人草师紧随其后。
    “潘俊,你认识这个人?”潘俊皱了皱眉,刚刚因为形势紧急并未来得及告诉人草师欧阳烟雷的身份,此时潘俊一面追寻着马匹的足迹,一面将欧阳烟雷的身份悉数告诉了人草师。人草师听完,长叹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潘俊忽然发现地上的一摊血迹。此处沙地上的马蹄印非常乱,这里应该就是欧阳烟雷遇袭的地点。从马蹄印上判断,当时袭击欧阳烟雷的应该有六个人,他们初始的时候潜伏在山谷入口的两侧,当欧阳烟雷来到山谷入口时,突然对欧阳烟雷发动了袭击。袭击来得异常迅速,欧阳烟雷猝不及防,袭击成功后,那群人立刻撤离了这里。让潘俊感到疑惑的是,这里并没有发现驱虫师的痕迹,也就是说,袭击欧阳烟雷的人应该不是驱虫师,他们是如何知道欧阳烟雷会来这个山谷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欧阳烟雷发动袭击呢?
    潘俊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时,沙土中的一件物事引起了潘俊的注意。这是一块雕凤玉佩,玉佩的一端是黄色丝带,这种玉佩尊贵异常,而且他曾经见过这块玉佩,这是金素梅的贴身之物。既然玉佩出现在了这里,极有可能欧阳烟雷和金素梅夫妇二人是在这里同时遭遇的伏击,而且极有可能那些人的目标并非是欧阳烟雷,而是金素梅。
    金素梅在日本军中的地位极高,日本高官称其为金先生。袭击者极有可能是日本人,而且是冲着金素梅来的。只是潘俊还是想不明白,那些日本人是如何得知欧阳烟雷夫妇会走这一条路的呢?或者是什么东西把他们引过来的?现在潘俊唯一的希望就是欧阳烟雷能快点醒过来,只有他能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
    回到人草师小屋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潘俊回到屋子里立刻为欧阳烟雷把了脉,紧接着脸上露出了喜色。吃了人草之后,欧阳烟雷的脉象已然变得沉重有力,想来必定是起了效果。接下来只要等欧阳烟雷醒过来,可能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潘俊、人草师和那个昏迷不醒的欧阳烟雷。人草师始终保持着沉默,双目微闭,似是在思忖着什么。而潘俊一方面等待着欧阳烟雷苏醒,另一方面更担心八卦迷宫内几个人的安危。
    潘俊经过两个迷宫,深知那些迷宫的厉害,倘若稍有不慎便会殒命,现在里面的人境况究竟怎么样了?潘俊忽然感觉心中一阵气闷,他悄悄站起身来。人草师轻轻睁开眼睛,注视着潘俊,缓缓道:“欲治其敌,必先净己心!”
    这句话朗朗传入潘俊的耳朵,潘俊方才惊觉险些乱了心智,连忙心中默念《道德经》让自己的心绪得以平静,然后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这些事情在潘俊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就像是一副棋局,相持各方都在拼力挣扎,希望能赢得全盘,而潘俊却找不到这局棋的棋眼究竟在哪儿,正在这时,欧阳烟雷的身体忽然微微动了动,然后嘴唇轻轻嚅动,含糊地喊道:“素梅,小心!”
    人草师和潘俊对视了一眼,然后向床上望去,只见欧阳烟雷已然清醒,潘俊立刻走了过去,在欧阳烟雷的耳边轻声唤着:“欧阳世叔……”
    欧阳烟雷似乎听到了潘俊的呼唤,吃力地睁开眼睛,他感觉眼前的光晕有些恍惚,渐渐地当那光晕退去之后,他看清了潘俊的脸。欧阳烟雷皱了皱眉,只感觉一阵阵的痛感从脑后传来,当他完全清醒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一把抓住潘俊的手,嘴唇颤抖地说道:“潘俊,素梅呢?”
    潘俊微微地摇了摇头,抓着欧阳烟雷的手,说道:“欧阳世叔,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燕云的母亲是和您在一起吗?”
    欧阳烟雷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脑袋上的疼痛有些剧烈,嘴角轻轻地咧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捂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拄着床,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然而他此刻身体太过虚弱,试了几次却都无能为力,潘俊连忙劝说道:“世叔,你现在有伤在身,刚刚苏醒还不宜走动,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烟雷躺在床上,仰着头,长出一口气,猛然间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目光炯炯地盯着潘俊说道:“你们有没有找到燕鹰和燕云?”
    潘俊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说来话长。他轻声说道:“您放心吧,他们没事,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遇袭的吗?”
    欧阳烟雷闻听两个孩子无恙,神情才稍微放松了点。他躺在床上,深深地吸着气,眼神略显迷茫,记忆随之扩散开来。
    原来当日发现燕鹰和燕云失踪之后,欧阳烟雷夫妻二人便开始带着欧阳家的弟子在方圆十里内寻找两个孩子的踪迹。找寻一圈,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两个人实在爱子心切,哪里肯罢休。于是二人又带领弟子到更远的地方寻找燕云和燕鹰的下落。
    随着搜寻范围的扩大,这些弟子很快便走散了,欧阳夫妻二人也一直寻找到天快黑了。正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匹马,二人立刻催马迎了上去,欧阳家族隶属火系驱虫师,主要是驱使一些体形较大的动物,别说是一匹马,就是豺狼虎豹都在其驱使之列,因此欧阳家的马匹一般都极其听话,而且在身上烙有印记。
    欧阳烟雷和金素梅赶上那匹马,立刻认出这是欧阳家族的马匹,只是在那马匹的身上有一些已然干涸的血迹。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二人心中萌生,欧阳烟雷夫妇立刻循着马蹄的痕迹向前寻找,不多远,他们又发现了一匹马,这一次在那匹马的附近还躺着一个人。二人来到近前细看才发现,那人是派出来一起找寻欧阳姐弟的弟子。那弟子头上被人用利器所伤,发现的时候已然气绝。
    究竟是谁对欧阳家下此毒手?既然他们会对欧阳家的弟子下毒手,那么恐怕欧阳姐弟也难逃厄运,想到这里,夫妻二人立刻追着马的足迹继续前进,之后他们又陆续发现了几具尸体还有几匹马。担忧随着这些尸体的发现越来越重,当他们行至峡谷附近的时候已是深夜,正在他们准备进入峡谷之时,欧阳烟雷忽然觉得后脑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回过头的时候,看见身后站着几个黑影,然后便落下马来,之后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完欧阳烟雷的叙述,潘俊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什么人袭击了欧阳烟雷呢?从刚刚欧阳烟雷的叙述来看,他们极有可能是被人用那些尸体引至峡谷之中,然后在那里遭遇伏击的。他们的目的何在?
    欧阳烟雷说完这些话,身体已经极其虚弱,他眼神略微有些涣散,潘俊立刻按住他的脉门,发觉他并无大碍,只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这才放下心来。欧阳烟雷握着潘俊的手,语气虚弱地说道:“潘俊,拜托你了!”说完,欧阳烟雷再次陷入昏迷。
    其实,现在最着急的人就是潘俊。虽然他人从八卦秘道中出来了,但是他的心却始终牵挂着秘道中的人,他已然见识过那秘道何其凶险,倘若里面的人有什么不测,潘俊觉得自己会愧疚而死。虽然与这些人只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然而每一个人此刻都能让从来不懂感情的他牵肠挂肚。
    潘俊瞥了一眼人草师。只见人草师一直闭着双眼,气定神闲地等待着什么。潘俊坐在人草师身旁,轻轻地搓着手,此时,他觉得无论默念多少遍《道德经》,也无法让自己平息。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人草师身边。未等开口,人草师已缓缓地睁开眼睛,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进入那八卦密室?”
    潘俊点了点头,说:“如果没有我在的话,他们很难走出密室。”
    人草师微微笑了笑,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如果想进入密室,也不是没有办法,但相当危险,可能是九死一生!”
    潘俊轻轻一叹,何谈九死一生啊,几个月来,他经历了无数次的九死一生,无数次几乎丧命,虽然险象环生,但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父亲,里面的人都是我患难与共的朋友!”潘俊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幅画面,一个个鲜活的影子,还有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一幕幕。如果此刻让他在这里干等的话,简直比死还难受。
    “唉!”人草师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密室设计之初,在密室与密室的连接处都设有一个出口,这些出口是相互独立的,这样可以方便修建密室的人顺利出去。但为了防止外人进入,这些出口又设置了极为厉害的机关。那些机关与密室的机关有所不同。密室的机关,如果你能明白其暗含之意,便可破解,也叫作文机关,而出口的机关则是为了置人于死地的,叫作蛮机关。”
    “蛮机关?”潘俊目光炯炯地盯着人草师。
    人草师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蛮机关毫无暗含之意,人进入其中,机关便会立刻发动,只要你一步走错,便会立时毙命!”
    “那我也只能试试看了!”潘俊长出一口气说道。
    “唉!”人草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箱子前面,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八卦形状的东西递给潘俊,接着说,“孩子,如果你能通过蛮机关的话,前面将是一道巨大的石门,这是开启那道石门的钥匙。一旦你进入石门,就是密室与密室之间的通道了。但是,密室是在不停运动的,你究竟会落在哪里,也只能看造化了!”
    潘俊接过钥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您现在带我去入口吧!”
    人草师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跟我来吧!”
    二人走出屋子,骑上马向峡谷奔去。峡谷的正中有一个山洞。二人在山洞前下了马,人草师带着潘俊走进幽深的山洞。这山洞从外面来看像是天然形成的,走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后,洞壁上就显现出很多人工凿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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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潘俊紧紧跟在人草师的身后,两个人手中撑着火把,大概走了有多半个时辰,山洞忽然变得宽阔起来。正走着,人草师停住了步子,回过头轻声说:“前面就是蛮机关了!”
    潘俊走到前面,用火把照了一下,只见那机关的入口处是一个巨大的龙头雕像,入口正是龙嘴,站在前面,一股冷风从龙嘴里吹出来,吹得身上凉飕飕的。龙嘴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一丝光。龙头的两侧是两尊雕塑,细看之下,左面是牛头,右面是马面。
    “如果从此处进去,那就像进入了地狱一般!”人草师语气平和地说道。
    潘俊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扑通”跪在地上,说道:“父亲,我进去了!”说完之后,站起身便准备进入蛮机关,谁知却被人草师一把抓住。人草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潘俊听完之后,脸色大变,惊异地望着人草师说道:“怎么会这样?”
    “去吧,孩子,如果你救出了他们,记住千万不要在里面停留,更不要开启里面的那座城!”人草师长出一口气,转身缓缓地离开了。
    潘俊痴痴地站在原地,看着人草师渐行渐远的背影,胸中莫名涌出一丝酸楚,直到人草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的秘道之中,才转身向蛮机关走去。
    走进龙口,潘俊发现空间比外面还要大,冷气袭人,宛若进入了冰窖一般,不禁瑟缩着身体,手执火把蹑手蹑脚地前进,此刻他尚不知道这里的机关究竟如何厉害,唯恐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差池,因此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他向前走了五六步,开始进入一片沙地,沙土极细,踩在上面,双脚便深深陷入沙土之中,沙砾顺着鞋子缝隙,全部钻进鞋里。
    越向前走,鞋里的沙子越多,行走起来也越艰难。潘俊每一次抬起脚都变得愈发困难,同时,越往里走,身上越是感觉寒冷,似乎正在一点点接触机关的核心。就在潘俊向前走了十几步之后,他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他立刻停住脚步,用火把照向脚下,只见此时双脚已经完全陷入了沙砾之中,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只听“咔嚓”一声,与此同时,四壁传来了一阵“窸窣”之声,初始,声音极其轻微,转眼之间,那声音愈来愈大。潘俊心知不妙,连忙举着火把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是苦于这空间很大,火光的距离有限,根本无法照到墙壁,不过他还是发现,一股股流沙正如同流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潘俊曾经查过典籍,流沙和毒虫是古人防止盗墓的主要方式,他们往往会在流沙上安置机关,一旦盗墓者闯入,误中机关,那流沙便立刻会从四面八方快速袭来,让盗墓者瞬间被黄沙埋葬。而金系家族本来就精于皇室陵墓修建,这流沙必定是他们善用之物,此时在这里出现,也不足为奇。不过,眼看着流沙从四面奔涌而来,瞬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他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潘俊想要挪动身体,然而双脚此时就像被黄沙黏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就在潘俊以为必将被埋在这黄沙之中的时候,那流沙忽然停止了。
    潘俊有些诧异,紧接着他耳边传来了“咕咕”的水声,声音也是从这空间的四周传来,他手拿火把向周边望去,只见四个方向分别有水向他流淌过来。那水很快便渗入黄沙之中,黄沙被水浸泡之后,变得更坚固。水极冰冷,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一样刺入骨髓,潘俊挣扎着从泥沙中将腿抽出来,但是双腿已经被那冷水冰得有些麻木了。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已经被水浸泡凝固的流沙之上,此情此景让潘俊想起了什么,但是他还不敢确定。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在流沙之上,由于双腿被冻僵,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蹒跚。而越是向前走,他越是感觉冰冷刺骨。此时是盛夏天气,再加上新疆本就炎热,他只穿了一身单衣,现在,寒冷成了潘俊面临的最大的难题。他越向里走,越是接近冰窖的核心,而且由于双腿刚刚被那冰水冻僵,现在更觉得有些麻木,沾过水的地方已经被冻得红白相间,他用手轻轻地搓了搓双腿,登时奇痒无比,像是双腿生出很多冻疮一般。
    这种痛苦并不致命,但是却让人极难忍受。潘俊咬着牙,继续向前走,当走过那片流沙地之后,潘俊终于踩在了结实的地面上。但是,这地面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块,他双脚刚接触地面,便觉得像是踩在了竖立起来的针尖上,一股冷气透过鞋底从脚底板钻上来,让潘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很快那种疼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麻木,他的双腿像被冻僵似的毫无知觉了,他想要抬起脚,却艰难异常,鞋底已经和地面凝结在了一起。他拼命抬起脚,只觉得脚底发出一阵“嗤嗤”的声音,感觉鞋底几乎都要被撕开了。
    一脚离开地面向前一步,又是和刚刚同样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可能因为脚底的温度很低,并不是很疼,而且与地面的粘连也并不像第一次那样牢不可破。他将另一只脚也抬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随着他的移动,脚底的汗水逐渐增多,终于双脚再次牢牢地与地面凝结在了一起。潘俊拼命用力,谁知一瞬间鞋子竟然被撕开了,光着的脚顺势向前踏出一步,刚一接触地面,立刻觉得寒冷刺骨,瞬间侵入骨髓,而脚底也与地面牢牢地凝结在了一起。他光脚站定,然后用力抽另外一只脚,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无奈之下,潘俊只得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上,又是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
    此刻若是继续向前走,那么脚底的皮肉必定会被崖壁粘下一大块,然而除此之外潘俊没有别的办法,他知道此处绝不能久留,待的时间越长,双脚就越容易麻木,到时候即便想离开,恐怕双脚也不听使唤了。潘俊用火把在前面的地面上稍微烤了一会儿,然后拼命抬起右脚,脚底瞬间溢出鲜血,不过他必须果断,否则那些鲜血又将会和脚底凝结在一起,于是他猛然用力,然后踩在事先预热过的地方,这一次再去抬另外一只脚,又是一阵锥心的疼痛,就这样潘俊一面预热前面的落脚地,一面忍着剧痛向前快速行走,当他发现那火把预热的地方已经没有寒气的时候,这才试探着一脚着地,此时地面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寒冷了。
    潘俊长出了一口气,当他双脚站稳之后,已然赤脚在那片冰冷的地方行走了十几步,每一步都是一摊鲜血,而潘俊也疼得冒出了冷汗,正在这时,潘俊用余光捕捉到了什么,只见一旁的岩石上刻着几个字:疱裂地狱。
    潘俊看着这几个字豁然开朗,刚刚他在那满是流沙的地方脑海里便有一个想法,那流沙和冰水的地方很像是具疱地狱,虽然它是八大地狱中痛楚最为轻微的,然而其中众生被冻得僵直如尸无法屈伸,身体中的血液等水分冻结后膨胀为遍布全身的可怕疱疮,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而刚刚所经历的应该是疱裂地狱,这个地狱较之具疱地狱情况更加恶劣,这个地狱中,身体在具疱地狱受伤的地方会开始皲裂、出血,疼痛难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金系设计的蛮机关极有可能表面上看似没有规律,但实际上是根据佛家的八寒地狱而来。那么继续往下走就应该是紧牙地狱了,这紧牙地狱是因众生声音的变化而命名,众生因为寒冷身体痉挛蜷缩,牙齿发出紧紧的陷合之声。
    潘俊此刻虽然知道蛮机关是根据八寒地狱而来,但是只经历了两层,便已然被折磨得狼狈不堪,接下来的紧牙地狱又将会遇见什么样的凶险呢?
    但即便是刀山火海,既然来了,潘俊就没有打算出去,他只能继续向前走。潘俊想到这里将衣服撕破,小心地包扎着脚底的伤,此时的双脚走在路上便如同走在针板上一样,每一次举落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潘俊咬着牙忍着脚底传来的阵阵针扎般的疼痛,向前缓慢行走,但是出乎预料的是,前面并未如紧牙地狱般冰冷无比,相反,里面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要高很多,而他那被冻伤的双脚开始慢慢恢复了血液流通,但是更加奇痒难忍。这种痒简直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但是潘俊知道此时绝对不能碰那双腿,一旦碰了必定是皮开肉绽。就在他觉得奇痒难耐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轻微而悦耳的器乐声,那声音很像是微风吹过横笛,声音清脆、婉约,如清泉净水缓缓流淌一般。
    潘俊听得有些出神,他用火把向前照了照,只见眼前的空间骤然变小了很多,前面都是一些凸出在石头上的中空石柱,微风通过那些石柱的时候,产生了奇妙的音效。但是潘俊尚不知这一关中究竟有何机密,他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些石柱,随着他的走动,那些石柱发出的声音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紧接着他感觉一阵冷风忽然从身后袭来,他反应迅速,立刻矮下身子,只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不偏不倚正打在前面的墙上。
    潘俊望着那墙上的物事,竟然是一个尖锐的石菱,倘若不是自己反应及时,那石菱必定会打在身上,给自己来一个透心凉。他惊魂甫定地站在原地,耳边的声音又恢复到之前那种悦耳的横笛声,此刻潘俊才明白,原来这紧牙地狱实际上是让你闭紧牙关,如果稍微改变这其中的音律,便会立刻有石菱从秘道中弹射出来,置人于死地。
    经过刚才的惊险一幕,潘俊接下来更加小心,他缓慢地移动身体,用耳朵细细地谛听着这音律的节奏,唯恐自己会改变音律。但是越是缓慢,脚底下的刺痛越是明显,潘俊此刻已疼得汗流浃背,但是看前方,似乎这秘道极深,并非一时半刻可以通过。潘俊的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此刻他只能咬着牙继续向前走,因为只有通过这里他才能再次进入到八卦密室中,他已然置生死于度外,只希望八卦密室中的人能够坚持到他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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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5: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羊皮图,巾帼拆八卦
   
    而此时在那八卦密室之中,燕鹰已然停下了脚步,他惊异地望着时淼淼的身后,时淼淼也是一脸惶惑。她见燕鹰神色慌张,并且止步不前,而那密室之中的风向瞬息便会发生改变,倘若这样等下去的话,一旦风向发生变化,燕鹰便会立刻毙命,但是时淼淼又不敢发出声音来提醒燕鹰,因为一旦她说话,很有可能改变这密室内的风向。正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燕鹰的脚忽然落下,然后低下头,继续盯着脚下细沙的动向,一步步地向前走。
    然而时淼淼是一个十分细心的女人,她早已从燕鹰的步法中看出燕鹰的心神已乱,完全失去了节奏。就在这时,燕鹰的脚忽然落错了位置,只觉得脚背一凉,然后一阵刺痛从脚背传来,他连忙将脚缩了回来,忍着疼痛缓慢落下,但此时鲜血已经从脚背上缓缓流淌下来,燕鹰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汗水。
    经过刚刚的一次错乱,燕鹰再不敢盲目向前,而是循着沙砾的动向,踩着前面时淼淼留下的足迹一点点缓慢移动,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燕鹰终于跳到了密室的入口处。可是,出乎时淼淼意料的是,燕鹰进入入口立刻向四周望去,时淼淼惊异地望着燕鹰,疑惑地说道:“怎么了?”
    “人影,我刚刚看见这里有一个人影!”燕鹰刚刚在密室中抬起头的时候,竟然发现时淼淼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在时淼淼身后晃动了一会儿,便忽然消失了。时淼淼闻言,也与燕鹰一起在附近寻找,地面上并没有任何足迹,燕鹰不可思议地皱着眉说道:“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怎么没有了?”
    时淼淼望着燕鹰,没有说话,她一向非常警觉,倘若身后真的如燕鹰所说站着一个人的话,凭借她的警觉性,应该不会发现不了,但是看燕鹰的神态却是言辞凿凿,究竟是谁能在时淼淼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站在她的身后呢?
    二人在秘道的入口处寻找片刻,却始终没有发现燕鹰口中的影子,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在此处略作休息,然后继续向前走。自从进入这八卦密室后,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说来恍若隔世,时淼淼心中始终担心着潘俊,其实在她心里潘俊已是凶多吉少了,这密室设计得毫无破绽,处处陷阱,步步机关,一旦被困其中,几乎不可能脱身。
    燕鹰一直在自顾自地包扎伤口,他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唯一让他郁闷的是脚上刚刚被割破的伤痕,这伤口较之肩膀上的伤痕要深得多,而且更加疼痛,走起路来稍一用力就有皮开肉绽的感觉。
    二人在入口处休息片刻,觉得体力有所恢复便准备继续向前走,燕鹰打开手中的任地,那任地的光比火折子要强上百倍,走了大概有十几米,燕鹰忽然停了下来,时淼淼有些疑惑地望着燕鹰,却见他正目光炯炯地盯着秘道的墙壁发呆。
    时淼淼凑上前去,顺着燕鹰的目光望去,不禁也是一愣。他们发现这秘道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些壁画,这些壁画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但是保存得相当完好,虽然其中一些壁画上的色彩已经暗淡,甚至脱落了,但还能依稀辨识出来。
    “这里怎么会有壁画呢?”时淼淼盯着眼前的壁画若有所思地说道。
    而此时燕鹰却看得无比认真,他眼前的那幅壁画上画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那少女穿着一身西域装束,紧身束带,眉宇间带着一丝英气。而在少女面前则是一头雄狮,那狮子极为彪悍,前腿微弓,后腿紧绷,嘴角裂开,露出两颗锐利的獠牙,目露凶光,森然欲搏人,那少女却神态轻松,眼睛与雄狮四目相对,似乎是在做某种交流。
    燕鹰接着将任地移向另外一幅壁画,只见这幅壁画上,那少女竟然坐在地上,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表情,而那只雄狮宛若一只大猫一样,慵懒而亲昵地将头放在少女的怀里,伸出舌头舔着前爪。
    “这应该是你们火系的驱虫之术吧?”时淼淼看完这两幅壁画说道。燕鹰默认地点了点头,再往下的壁画上则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长者,长者胸前挂着一支短笛,那短笛与燕鹰所用短笛有所不同,燕鹰用以召唤皮猴的短笛只有一孔,而那长者胸前的短笛竟然有三孔。他此刻骑在一只老虎身上,老虎张着嘴,面前则是一只身形巨大的皮猴,这皮猴足有两人来高,体形健硕,獠牙锋利,那只皮猴此时已然纵身飞起,锐利的爪子眼看就要刺入那长者的身体。紧接着画面一转,下一幅壁画上皮猴已然被驯服,长者口中衔着那三孔的笛子,画面极为生动,宛若那笛音已经从画面上传出来了。
    除此之外,这墙壁上并没有别的驱虫师家族的壁画,为什么这幅壁画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同为火系驱虫师,为什么画面上那长者所用的笛子竟然有三个孔?燕鹰曾经听爷爷讲起过,火系驱虫师家族上千年以来,一直以驱使大型动物为主,驱使那些大型动物之前一定要与之交流,就像第一幅画中的少女一般,先是与凶兽四目相对,然后用目光震慑住凶兽,当凶兽感到恐惧之后,便可以趁机驯服凶兽。动物的本性都是弱肉强食的,它们天生对于强者会有一种崇拜,这种崇拜会变成对强者的臣服。
    就像火系驱虫师成年之后,都要训练自己的皮猴一样,那些皮猴全部是性情暴戾、凶猛异常的大型野兽,平日生活在火焰山附近。平日火系驱虫师弟子训练的时候,只是驯服一些豺狼虎豹之类,只有成年之后,才会进入皮猴居住的山洞内去驯服皮猴,一旦皮猴被驯服之后,它便会终生跟随。那时火系驱虫师就需要用笛音召唤皮猴,这笛子也是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区分的,一般的弟子只能用竹笛,笛子上有一孔,稍高一点的会用铜笛,上面依旧是一孔,而欧阳雷火所用的短笛则与他们的都不相同,他用的是骨笛,笛上有两孔。这笛子的材料象征着火系驱虫师的身份,而孔数则是能力的标志。
    即便如驱虫师君子这般已经具有极强驱虫能力的人,笛子上也只有两孔而已,可是壁画上的长者的短笛竟然有三个孔,这第三个孔是用来控制什么的呢?虽然燕鹰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但是他对火系驱虫师的驱虫之术却颇有兴趣,当他发现日本火系旁支所驱使的皮猴比自己的皮猴强大的时候,就已惊讶不已,然而直到他与燕云在山顶的平台上对峙,燕云召唤出蒙古死虫的时候,他才发现,皮猴在蒙古死虫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驱虫之术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眼前这三孔的短笛更让燕鹰觉得惶惑,他究竟是什么人?
    燕鹰百思不得其解,时淼淼见他想得出神,不愿去打扰他,也一直在静静地端详着眼前的壁画,她发现那壁画的背景像是一座城市,但是那座城市在壁画上显得格外模糊,若隐若现。
    “燕鹰,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时淼淼终究有些忍耐不住,好奇地问道。
    燕鹰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短笛,说道:“我记得爷爷曾经说过,这短笛的孔数是根据驱虫师的能力而来的,一般的驱虫师一孔足矣,因为他们能够控制的动物也只限于皮猴之类大型的动物,而使用两孔短笛的驱虫师一般都是火系驱虫师的君子,他们用第二个孔来驱使一些极为罕见的大型动物,这需要非常强大的能力,却从未听说过有三孔的短笛。”
    时淼淼微微地点了点头,只是这壁画年代实在久远,那三孔短笛究竟是何由来,谁也说不清楚。二人看过壁画之后,继续向前走,不过这一次他们的速度慢了很多,燕鹰一面走,一面在密室的墙壁上打量着,希望能够发现与刚才类似的壁画,然而那壁画却只出现了一次,后面密室的墙壁光秃秃的,这让燕鹰略感失望,而那幅壁画就像个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了燕鹰的脑海中。
    他们在秘道中走了有多半个时辰,这秘道始终曲折连环地向前绵延,根本找不到入口,燕鹰脚上有伤,再加上不停地赶路,此时鲜血已然浸透了鞋子。他走起路来越发吃力,忽然脚底一软,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时淼淼忙去扶燕鹰,但此时燕鹰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得动弹不得。
    “燕鹰,你怎么了?”时淼淼弓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只见燕鹰嘴唇惨白,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水,脸色苍白,不停地喘着粗气,说道:“我实在走不动了!”
    时淼淼伸手轻轻摸了摸燕鹰的额头,只觉得额头发烫,应该是发烧了,可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之间便发热了呢?时淼淼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她连忙看了看燕鹰的脚,只见此刻他的鞋子已经满是鲜血。她轻轻地将燕鹰的鞋子脱掉,燕鹰嘴角微微咧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当那鞋子脱下来之后,时淼淼见燕鹰脚背上的伤口已经发炎变成了白色,极有可能是在坎卦密室中时,燕鹰的脚上沾满了污泥,而在巽卦密室中伤口被那污泥感染。
    燕鹰双手支撑着身子,向墙壁的方向移动,然后靠在墙壁上,双眼微闭,咽了咽口水,说道:“看来我真的是走不出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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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时淼淼瞥了一眼燕鹰,然后厉色道:“别胡说,潘俊为了让我们两个人离开,不顾身家性命,我们一定要走出去!”
    “呵呵!”燕鹰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现在的情形即便是在外面,伤口感染溃脓的危险也是极高的,更别提是在这缺医少药的秘道中了,他此刻已然觉得身体虚弱无力,更不要说前面不知还有什么诡异的密室在等着他们。
    时淼淼看着燕鹰,心急如焚,如果燕鹰不能够得到及时的医治的话,恐怕真的会危及性命,可是看看这密室,前面不知路在何方,而后面又是死路一条,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定睛望着燕鹰说道:“燕鹰,你忍着点!”
    燕鹰睁开双眼盯着时淼淼,只见时淼淼眉头微皱,轻轻将那盒子打开,在那盒子之中是一团棉絮般的东西,她用手轻轻将那棉絮捏起来,放在燕鹰的伤口上,然后手指微微颤抖了两下,几条粉色的小虫从棉絮中钻了出来。燕鹰虽然精通火系驱虫之术,却对小虫有种天生的厌恶,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麻痒的感觉,不禁疑惑地望着时淼淼。
    未等他开口,时淼淼便轻声说道:“这是胭脂虫,平日以腐肉为食,在紧要的时候也可以用它清理伤口!”
    她的话音刚落,燕鹰便觉得脚底传来麻酥酥的感觉,那胭脂虫开始在燕鹰的脚背上缓慢爬行,然后快速蚕食着燕鹰已经感染发炎的伤口,时淼淼拿出手帕轻轻盖在了燕鹰的伤口上。
    随着那胭脂虫吃掉发炎的腐肉,燕鹰觉得原本伤口上的疼痛减弱了很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谢谢你,时姐姐!”
    燕鹰一直与时淼淼和潘俊不和,能从他口中听到一声“时姐姐”着实不易,时淼淼微微笑了笑,然而她心里清楚,这胭脂虫虽然能够帮助燕鹰伤口复原,但却无法让燕鹰退烧,如果继续高烧不止的话,恐怕性命堪忧,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
    “时姐姐,你喜欢潘俊吗?”燕鹰在这迷宫暗道中忽然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时淼淼一愣。她扭过头望着燕鹰,此时燕鹰正靠着墙壁,半眯着眼睛,手中摆弄着一个香囊。
    时淼淼没有说话,淡淡地笑了笑。
    燕鹰长出一口气,自顾自地说道:“我想潘俊也应该是喜欢你的!”
    时淼淼依旧没有理会燕鹰说什么,她也靠在墙壁上,坐在燕鹰旁边。虽然时淼淼并未回应燕鹰,但是燕鹰似乎并不理会,他已经习惯了时淼淼那种冷冰冰的性格。
    “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想到自己会困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秘道里!”说着燕鹰的眼角淌出些许泪水。
    “燕鹰,这不怪你!”时淼淼轻声说道,其实此刻的处境时淼淼也是忧心忡忡,细想一路走来,宛若做了一场梦,一场离奇却又恐怖的梦,这几个月他们无时无刻不被人追杀,处处遇险,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其实这一切都怪我!”燕鹰愧疚地说道。
    时淼淼伸手轻轻摸了摸燕鹰的脑袋,说道:“别多想了,我们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你不是还要见段姑娘嘛!”
    没想到时淼淼的话一出口,燕鹰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他轻轻地扭过头,举起手中的香囊说道:“时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香囊啊!”时淼淼难得微笑地说道,“怎么了?”
    “你知道这个香囊我是怎么得到的吗?”燕鹰目光炯炯地望着时淼淼说道。时淼淼柳眉微颦,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这香囊后面还有什么故事?”时淼淼疑惑地问道。
    燕鹰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那个盗宝者留下的!”
    “盗宝者?”时淼淼快速在脑海中回忆着。火系欧阳一家之所以千里迢迢前往北平寻找潘俊,便是因为数月之前忽然有一群日本的盗宝者来到新疆,将其藏在密室中的火系秘宝盗走,之后留下木系潘家的独门暗器青丝,欧阳雷火便一路来到北平向潘俊兴师问罪。没想到他的到来,却将整个驱虫师家族卷入了一场明争暗斗之中,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有预谋的阴谋一样,而欧阳家秘宝丢失,绝对是这个阴谋的导火线。
    “你是说盗走火系秘宝的那些盗宝者?”时淼淼疑惑地问道。
    “嗯!”燕鹰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此时感觉口干舌燥,身上燥热难耐,眼睛有些发红,便将手贴在墙壁上,以降低身体的温度,让自己略微舒适一些。
    “日本人的身上怎么会有香囊呢?”时淼淼不解地望着燕鹰手上的香囊,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
    “当时的情形至今我都记忆犹新!”燕鹰靠着墙壁,淡淡地说道,“当天夜里,本来我和姐姐训练之后,姐姐便先回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时候我正在训练刚刚驯服的皮猴,在我们火系家族,未成年是绝对不允许训练皮猴的,但是姐姐一直对我十分疼爱,她背着爷爷带我去了皮猴的巢穴,让我驯服皮猴。因此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训练皮猴我们也尽量远离宅院。姐姐回去之后,我便一个人在那里训练皮猴,很晚才回去,可是刚到门口,我便发现了几个黑影。那时候我出于好奇,而且也想试试这皮猴的威力,便没有声张。只见他们翻墙进入宅子,我便在墙边等待,不多时,几个人便从内中出来,这时我立刻吹响了笛子,召唤皮猴。”
    “可是我哪里想到,那些人竟然听出了我的笛音,未等我召唤皮猴,便向我猛扑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一时有些慌乱,眼看其中一个人的利刃已经迫近,正在这时另一个人将其阻拦下来,那个人正色看了看我,虽然他们都蒙着脸,但是至今我仍记得那个人的眼神,很冷,却有种柔和的感觉。就在他们停顿的时候,宅子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那时候家里人已经发现秘宝被盗,这几个人见势不妙,立刻离开了,空留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爷爷他们追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没有了踪迹。爷爷立刻向我询问那些人的去向,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给他们指了一条路,我知道那些人根本没有走那条路。爷爷他们立刻开始追捕那些盗宝的人。”
    “虽然我指的路是错的,但爷爷还是根据踪迹找到了他们逃跑的方向,然后一路追击。这时我已经从刚刚的惊魂中恢复了过来,然后骑着马到处寻找爷爷他们的足迹,谁知竟然在一个山坳中发现了受伤的黑衣人。我认得他,记得他的眼神,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负重伤了。”
    “我骑着马站在他面前,他就那样躺在山坳里望着我,眼神里没有惊恐,只有一些无奈。我和他对峙了半晌,其实刚刚他们本来可以杀死我,就像杀死看守秘宝的那些弟子一样,但是他终究没有动手,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了马,自己走了回来。”
    “后来爷爷带着弟子无功而返,而我对这件事一直守口如瓶。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来到那个山坳,发现那个倒在山坳中的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摊血迹,在血迹的旁边有这样一个香囊。于是我将这个香囊收起来,一直私藏着。”
    “这么说当时你近距离见过那些人?”时淼淼皱着眉说道。
    燕鹰点了点头。
    “你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件事?”时淼淼接着问道。只见燕鹰的眉头一紧,接着他低下头,说道:“只和一个人说过!”
    “段姑娘?”时淼淼猜测道。
    燕鹰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时淼淼满腹狐疑地问道。
    “因为……”燕鹰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时淼淼见燕鹰的神态,顿时疑窦丛生。
    “因为你发现段姑娘与那个盗宝的蒙面人有同样的眼神是吗?”时淼淼大胆地揣测着。
    闻言,燕鹰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却始终低着头,像个被猜中心事的孩子一样沉默不语,但是时淼淼心中已然明白了什么。
    “其实在我醒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那种眼神!”燕鹰低着头小声说道,“那天我从悬崖上掉下去,是她救了我,而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模糊中看到了和秘宝被盗当晚一模一样的眼神,那种眼神我不可能忘记。”
    数月之前,因为欧阳雷火与潘璞不和,二人发生争执,欧阳雷火在打伤潘璞之后,带着燕鹰愤然离开北平城,谁知走到大黑山附近却遭遇日本人的伏击,之后欧阳雷火身负重伤。当时燕鹰以为欧阳雷火已经毙命,而自己则被逼到悬崖边上,也险些殒命,幸好被一直生活在道头村的段二娥所救,才得以活命。
    “虽然我当时认出了相同的眼神,但是因为那天我并未看到那几个人长得什么模样,所以并不敢确定!”燕鹰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在安阳,我向她提起过这件事,她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在那之后,她似乎对我冷淡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时淼淼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段姑娘为什么要盗取火系秘宝呢?还有现在段姑娘在哪里?”
    燕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离开北平的时候,她已经出走了!”
    燕鹰说完将头无力地靠在墙上,而时淼淼却陷入了深思。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因火系秘宝被盗引起的,而段姑娘为什么会和那些日本人在一起呢?她究竟是什么人?
    秘道中越来越暗,而时淼淼的心境也如同这秘道一般,阴沉了下去。正在这时,燕鹰手中的任地忽然晃动了两下,时淼淼眼前一亮,刚刚他们在这秘道中没感到一丝风,此刻秘道中怎么会有风呢?她瞥了一眼燕鹰,只见燕鹰此刻已经恍惚地靠着墙壁睡着了,她轻轻将任地从燕鹰的手中拿出来,然后将任地放在密室的正中央,只见任地的火苗跳动得更加厉害了。刚刚这密室中明明没有风,现在这风是从何而来?难道前面是下一个密室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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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5 00: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到这里她轻轻推了推燕鹰,燕鹰吃力地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时淼淼,却并没有说话。时淼淼见燕鹰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向前走了,便在燕鹰耳边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到前面看看!”
    燕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时淼淼站起身,手执任地顺着风的方向一直向前走,越是向前走,这任地的火苗跳动得越是厉害,而时淼淼的心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她瞬间加快了步子,快速向前奔去,眼前的秘道变得越来越开阔,而且隐约可以看到前面出现了亮光,难道前面是出口?应该不可能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的时淼淼,面对任何事情,心里总是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缓慢接近秘道的“出口”,然而就在这时,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影子应该是被光照射之后,投射在墙壁上的,时淼淼放慢脚步,同时将手缩进袖口,指尖轻轻捏住三千尺,这迷宫内怎么会有人呢?
    前面的人影并未发现时淼淼,依旧在晃动着,时淼淼从那影子判断,觉得应该是一个男人,可会是谁呢?时淼淼又向前走了两步,那影子忽然不动了,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时淼淼,然后低声喊了一句:“谁?谁在那儿?”
    时淼淼立刻听出了这个声音,是与她和潘俊一起进来的欧阳雷火,时淼淼连忙收起青丝,一面脚下加快步子,一面回应道:“欧阳世伯,是我,时淼淼!”说完时淼淼走出了“出口”。
    一走出“出口”,眼前是一个巨型密室,从一边到另一边足有十几丈,整个密室呈圆形,上面是一个高高的弧形的圆顶。这密室四周燃着火把,将整个密室照得如白昼一般,难怪时淼淼以为找到了出口。除了这个“出口”之外,这秘道还有余下七个“出口”,在密室的正对面有一个巨大的石壁,石壁非常平坦,上面长满了青苔。
    而此时欧阳雷火正满面血污地立在密室中央,手中拿着一根火把,站在前方那块巨大的石壁面前发呆。当他见到时淼淼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向时淼淼的身后望了望,然后皱了皱眉说道:“潘俊呢?”
    提到潘俊的名字,时淼淼脸上露出一丝哀伤之色,她长出一口气说道:“潘俊为了救我和燕鹰离开,自己被困在密室之中了!”
    “啊?”欧阳雷火闻言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
    “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燕鹰还在秘道里面!”时淼淼想起此时身患重病的燕鹰说道,“我们先把他弄到这里再说!”
    欧阳雷火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时淼淼,又从墙壁上掰下一个火把,牢牢地握在手中,跟着时淼淼向秘道中走去。
    “欧阳世伯,您怎么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时淼淼边在前面引路,边询问道。她记得进来的时候,是欧阳雷火与欧阳雷云这对兄弟一起进入的密室,而她和潘俊两个人一起,此刻却只发现了欧阳雷火一个人。
    “哎,兄长为了让我逃出密室,将自己留在了那个密室之中!”欧阳雷火说完之后,将他与欧阳雷云二人在坤卦密室中的遭遇,详细地叙述了一番。时淼淼听完不禁心中一阵唏嘘,不管此前这兄弟二人有什么矛盾,在最后的生死关头,欧阳雷云依旧可以不顾性命地让欧阳雷火先行,正应了那句话: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向燕鹰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燕鹰的身边。只见燕鹰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嘴唇皲裂。欧阳雷火见到燕鹰这般模样,不禁一阵心酸,老泪纵横。这么多年,欧阳姐弟一直与欧阳雷火相依为命,他们父母离开新疆之后,欧阳雷火简直视这对姐弟如掌上明珠,其实燕鹰在未成年便操纵皮猴这件事情,欧阳雷火不是不知,只是出于疼爱,不愿多说。而且燕鹰从记事开始,便没有见过亲生父母,老人心中颇为愧疚,因此只要是这姐弟二人想做的事情,即便与家族规矩相悖,老人也一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此时的燕鹰,历经如此多的磨难之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老人难免心伤,他紧紧地抱着燕鹰,在耳边轻声唤着:“孩子,孩子,你醒醒,爷爷来了!”
    燕鹰朦胧中睁开双眼,眼神恍惚地望着眼前的欧阳雷火,嘴角微微耸动,从喉咙里吃力地吐出两个字:“爷爷!”
    “嗯,嗯!”欧阳雷火说着又抱紧了孙子。
    时淼淼站在一旁,也不禁黯然神伤,她现在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够快点结束,欧阳祖孙二人相拥而泣,过了一会儿,时淼淼轻轻拍了拍欧阳雷火的肩膀说道:“世伯,燕鹰一直持续高烧,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
    欧阳雷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进入这八卦密室,皆因欧阳姐弟。他用力将燕鹰抱起,沿着原路向刚刚那个巨大的密室走去。
    将燕鹰放在这巨型密室的角落后,欧阳雷火立刻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了一个洞口处,只见那洞口边缘正有水滴一点点地滴落下来,欧阳雷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然后脱下外衣,揉成一团,用水浸透之后,再拿到燕鹰旁边,轻轻拧着衣服,水滴从衣服上缓缓落在燕鹰的嘴唇上,燕鹰被烧得难受,只感觉嘴唇微凉,立刻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流淌下来的甘泉,意识也渐渐清晰了很多。
    趁着这个时候,时淼淼在这密室中仔细地打量着,现在她与潘俊二人进过了乾卦密室、坎卦密室,又与燕鹰通过了巽卦密室,欧阳雷火兄弟二人经历了坤卦、震卦密室,八卦密室之中已然通过了五个,应该只剩下三个了,不过这间密室究竟是什么密室呢?
    时淼淼围绕着密室的墙壁细细观察着,她发现这密室中每个洞口前面都雕刻着一些奇怪的图形,这些图形设计得非常精妙,但是毕竟第一次见,时淼淼还弄不明白这图形上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欧阳雷火已经将燕鹰安顿好,轻轻地走了过来,他双手抱着肩膀,站在时淼淼身后,盯着墙上的那些图形说道:“这应该是八卦密室的设计图!”
    “设计图?”欧阳雷火这一提醒,时淼淼再次细观那洞口上的图形不禁恍然大悟,这确实是每一个密室的设计图,设计图上清晰地画着每一个秘道的机关所在,只是没有指明如何破解这些机关。时淼淼顺着那秘道设计图向下看,目光被下面的一尊已经头朝地面的石雕吸引住了。
    时淼淼弓下身子,盯着那石雕,那是一只石鸡,石鸡到膝盖高,雕工精良,栩栩如生,此刻那鸡头已经倾斜到了地面上。时淼淼再次抬起头望着那洞口,这是他们刚刚走出来的洞口,向内中去则是巽卦密室。
    她宛若明白了什么,然后站起身向周围的八个洞口望去,只见每个洞口旁边都有一尊动物的石雕,这些石雕不仅动物不同,而且形态各异,分别为马、牛、龙、鸡、豕、雉、狗、羊。这些石雕大多与这石鸡一般,头已经倾向地面,只有三尊依然傲然而立,细观之下,这三尊立着的石雕分别为羊、雉、狗,正好与未通过的密室相对应。
    时淼淼恍然大悟般地笑了笑,她猜测应该是每经过一道密室,那密室所属的石雕便会倾倒。此时欧阳雷火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时淼淼,说道:“这是我兄长在最后交给我的,他之前曾来过这八卦密室,后来因为被父亲发现了这件事,便将他一直囚禁在监牢之中,之后的三十多年,他一直潜心研究这八卦密室的机关暗道,我刚刚就是凭借着这张设计图来到这里的!”
    时淼淼疑惑地接过设计图,然后将其放在地面上,缓缓摊开,只见这张图是画在一张完整的羊皮之上的,图上的线条异常纷乱,可见欧阳雷云所言非虚,这许多年,他已然将全部的心血都花费在这八卦密室的破解之上了。
    纵观这张图,整个八卦密室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图纸的下面有一个八卦阴阳鱼,在八卦阴阳鱼的四周分布有八个密室,密室大小不同,分别标记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大密室。这八大密室,四个在阴阳鱼的阳面,四个在阴阳鱼的阴面,阳面的四个密室相互之间有秘道相通,且每一个密室单独都有一条秘道通往正中,阴面亦是如此。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便是这密室的正中心,八大密室的秘道正好汇集于此。
    在这八卦密室的正上方,有一条呈圆筒形的通道,通道正中间是整个八卦密室的入口,两端正好对应八卦阴阳鱼的两只眼。那圆筒形状的秘道会不停地转动,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燕云和燕鹰两姐弟同时进入秘道,却并没有进入同一个密室中。
    出乎意料的是,在每一条通往这中央密室的秘道中,都另有两条秘道,这些秘道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很像是秘道的通风口。但是对于此刻的时淼淼和欧阳雷火来说,那条秘道究竟通向何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燕云身在哪个密室之中,其次是他们如何才能离开这秘道。虽然欧阳雷云在这张设计图上花费了极大的心思,然而时淼淼左看右看,却始终找不到从这里离开的出路。
    那些秘道曲折连环,且所有的秘道都一致指向这里,但是这里只有一个圆形的密室,依旧没有标明出口在哪里。时淼淼看着这张图,陷入了深思。从这张图上看,这八卦密室宛若一个全封闭的铁桶一般,除了那些像是通风口一样的极其狭窄的秘道之外,其他秘道的方向最终都指向这里,那么出口究竟在哪里?
    她有些琢磨不透,用手指在那张羊皮上轻轻地点了点,忽然被羊皮纸旁边的一件物事吸引住了,时淼淼立刻睁大双眼,伸手轻轻在羊皮纸旁边的沙土上拨弄了两下,只见一截白骨从沙土中显露了出来。
    时淼淼一愣,然后快速用手拨弄着沙子,欧阳雷火一直站在时淼淼身边,这一切他都尽收眼底。只片刻工夫,时淼淼便将一截白骨从沙土中挖了出来,这是一截人体的大腿骨,腿骨上有明显的刀砍过的痕迹。就在她将那截腿骨从沙土中拿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在那腿骨下面还埋藏着更多的骨头。
    这时欧阳雷火也拨去了自己脚下的沙土,一副骷髅从沙土中显露了出来,随着他们两个不断地拨开地面上的沙土,越来越多的尸骨出现在地面上,那些尸骨上十有八九都带着明显的刀伤。时淼淼在拨出第五具尸体之后停下了手,她见那尸骨上挂着一件物事,十分小心地将那件物事从沙土中用双手取出,然后举到欧阳雷火面前说道:“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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