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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困惑的来源是三本书-作者: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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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19 14:47:52 | 显示全部楼层
      女知青逼于无奈,走也走不了,留下来也被大队长百般骚扰,处处为难。女知青在村里无法呆下去,回到西安的家中,没有户籍,也安排不了工作。女知青还有两个弟弟,家里也容不下她的住处。
      只好回到渭南农村,幸好国家恢复高考,于是找了三清观这个清净的地方学习功课。所以认识了马接舆。
      马接舆知道了女知青的身世,就安排女知青在道观里做点杂物。不用回到村里挣工分。
      大队长来道观闹了几次,但是马接舆的身份已经平反,县里的领导也知道他在北京有背景,大队长拿马接舆无可奈何。于是到处散播谣言,说马接舆一个清修的道士,在道观里藏污纳垢,收留女子淫乱。马接舆承受巨大压力。
      女知青参加了七九年高考,可是名落孙山,没有被大学录取。女知青觉得自己命运无法改变,就打算在三清观皈依道教,做一个女道士。
      马接舆劝说她来年再考。
      女知青后来偶然才知道,自己高考已经被西安交通大学录取,只是录取通知书被大队长扣住。
      女知青愤怒非常,提砍柴刀把大队长砍死在家中。然后躲到了三清观。
      当时女知青知道自己杀了人,被捕后必定枪毙,为了报答马接舆的照顾,要用身体报答马接舆。
      马接舆本来是修道之士,道教也有火居,可是马接舆不是火居道士,偏偏马接舆正在选举道教协会的节骨眼上。这就犯了大错。
      最终马接舆还是和女知青有了私情。
      两天后公安局来抓人,马接舆也维护不了。女知青被捕。女知青的罪行确凿,立即审判,马接舆动用关系,找人说情,也免不了女知青的死刑。

      女知青在牢房里拖了几个月,肚子慢慢大了。法律规定,孕妇不适用死刑立即执行。于是女知青在监狱里待产,等生产后,过了哺乳期再行刑。
      女知青在监狱里生下了一个女婴,只是告诉旁人,女婴是大队长强奸生的孽种。

      马接舆知道了女知青生下女婴的消息,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于是动用他最擅长的隔空移物的本领,将女知青从监狱农场里救出来。藏在三清观收留。
      三清观有了女婴的哭声,很快就传遍了乡里,在八十年初,这是一个大丑闻。马接舆于是劝说女知青,让她去山西老家躲避。
      女知青知道自己影响了马接舆的前途,马接舆当初的承诺都成了空谈,于是趁着马接舆到西安开会,自己抱着女婴走了。

      马接舆回到三清观,发现女知青与女儿都消失,马接舆把渭南找了遍,也没找到母女,到了西安寻找,也是没有消息。
      当时北京方面一再打电报催促马接舆去北京开会,选举道教协会会长。马接舆无奈,只好放弃寻找女知青和女儿,到了北京开会。
      可是马接舆在渭南三清观的丑闻已经传到了北京,马接舆在选举中,被竞选的对手黎禺杭夺去了会长的位置。

      马接舆竹篮打水一场空,会长没选上,女知青母女也失踪。只好继续在渭南三清观做观主。没想到马接舆突然得到公安局的通知,说女知青主动投案自首。
      于是在女知青行刑之前,马接舆见到了女知青一面,女知青告诉马接舆,她们母女两人再也不会成为马接舆升官发财的绊脚石。让他安心去做道教的大领导。

      马接舆一再恳求女知青告诉女儿的下落,女知青只是冷笑。
      女知青在行刑后,马接舆安葬了女知青。然后在三秦到处寻找女儿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八十年代中期,中国和越南交战,北方的苏联在新疆和黑龙江的边境线上军队集结。蒙古方面也蠢蠢欲动。
      蒙古的萨满教巫师在边境线上骚扰我方的军队,在水源中投毒,我方的大批军马都无故死亡,还闹出了很多灵异事件。我方由于十年文革,很多道士都已经心灰意冷,不愿意出山,能出山的道士,本领弱小,在萨满巫师面前不堪一击。

      于是军方找到了当年萨满教的死对头开山派。而开山派中,本领最高强的就是马接舆。
      开山派本来是道教正一派流传在西域天山一宗,一直在西北一代活动。宋元明时期,与蒙古的萨满缠斗了几百年。当年卸岭和开山两大门派联手,共同远赴大漠,掘了成吉思汗的陵墓,断了元朝的龙脉。
      两个门派顿时声名大噪。
      但是卸岭之后远赴中亚。开山门派却在山西延续下来,一直作为抵抗蒙古的萨满宗教而存在。

      所以马接舆的开山的门派在道教中,虽然名声比不上全真和武当、龙门,但是由于一直抵抗北方的外敌,受到天下道士的尊敬。到了马接舆这一代,地位仍然崇高。

      马接舆到了内蒙古,指挥一批术士,与蒙古的萨满教周旋。熬了几年,苏联解体,中蒙之间的冥战也随即烟消云散。
      马接舆功勋卓著,终于回到了北京,本来是要被再次选举为道教协会的会长。但是马接舆历经了几年的冥战,没了功利的心思。
      讨了一个山西道观的虚衔,回到山西去清修,可是暗中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女儿,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马接舆也和研究所的老严相互认识,只是马接舆虽然职位较老严低,年龄比老严年轻很多,可是道教地位却凌驾于老严之上。老严也一直对马接舆礼遇有加。
      马接舆也知道张天然出阴失败后,阴魂不散。但是由于他开山一派的使命是对付北方的萨满,对中国道教内部的纷争并不在意。

      当年张天然三峡古道冥战,也无法邀请到开山派马接舆的父亲助拳,原因就是因为当时马接舆的父亲正在东三省抗联和日本人周旋,无暇到中国南方。
      后来张天然出阴,和老严交恶,这些事情,在开山派看来,都是道教内部争斗,马接舆的父亲也不愿意卷入其中。
      到了马接舆这一代,更是不愿意参与南方的术士之间斗争。只在西北做散人,留意北方萨满的威胁。
      马接舆在七十年带中期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建国后,中苏外交蜜月期,苏方施压,马接舆的父亲在五七年被批斗。到了七十年代,中苏关系又交恶,马接舆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于是被关了牛棚。
      马接舆后来八十年代去了三清观做道士,遇到了女知青,生下了方浊。

      这就是马接舆的身份背景。
      从宜昌市到长阳县,路上两个小时,马接舆把来龙去脉都详细的给方浊说了。出租车司机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只认为马接舆在吹牛逼,骗小女孩而已。


      徐云风没想到第二轮的对手来的这么快,快到连王八还没有启动七星阵法就来了。难道王八算错了?还是张天然的能力远远高于王鲲鹏和自己的预测,竟然能这么快就真的开始同时攻击七个星位?

      徐云风手里捏了一把汗,如果张天然已经到了这种神通广大的地步,他和王鲲鹏和实在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但是当他看到从对面过来的渡船上,站着方浊的时候,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马接舆下船的时候,非常傲慢,因为开山派的地位崇高,也是道教正宗,他根本就看不起南方的外道家族,在他眼中,无论是黄家、魏家、苗家、甚至诡道,都是邪门歪道,连道教籍册都不录入的门派,名不正言不顺,根本就不堪一提。
      更何况钟家还是外道中最弱小的一个门派。
      所以马接舆看到徐云风的时候,眼睛都没正眼看一下,这倒不是马接舆故意,而是他作为道教正宗无意中发散出来的优越感而已。

      而这种优越感,恰恰是徐云风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徐云风第一眼看到马接舆,心里就很不高兴。好在方浊下船后,立即站到了徐云风身边,与徐云风保持亲密,共同面对马接舆。

      马接舆看了看半岛上的四周,又看到了正在亭子里睡觉的秦晓敏。立即问:“你们钟家不养的双头人傀吗?怎么是个女傻子。”
      徐云风的脸立即煞白,轻声问方浊:“这人是谁?”
      方浊还没有回答,马接舆立即回答:“方浊是我女儿。我今天在找到了她。”
      徐云风看着方浊没有否定,立即把方浊的肩膀拍了一下,笑着说:“我说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原来是你爹找到你了……你带你爹过来做什么?”

      马接舆看见徐云风和方浊关系密切,也有点奇怪:“你不是钟义方的后人,你是钟富吗,不对钟富没这么年轻,难道你是钟宝,钟宝也有四十多了啊。”
      “我不是钟家的人。”徐云风也发现了方浊和他父亲之间十分的生分,但是想起他们一辈子没见过,刚刚认亲,有点陌生,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你是谁了,”马接舆哼了一声,“王鲲鹏,也没我想的那么器宇不凡。”
      “你爹说话怎么有点像邓瞳啊,”徐云风心中大怒,不理会马接舆,对着方浊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方浊看着马接舆,面无表情,“他是来破玉衡星位的。我和我师兄敌不过他。”
      “我靠,妈的张天然怎么这么下作啊。”徐云风激动起来,“你爹也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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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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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19 14:48:07 | 显示全部楼层
      “王鲲鹏,道号是王抱阳,”马接舆看着徐云风说,“我没说错吧?”
      “那我还要谢谢你知道有王鲲鹏这号人物了。”徐云风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刚出道,什么都不动脑筋的笨蛋了。这么多年过来,见识那么多阴谋诡计,和人心险恶。徐云风心里也开始会盘算。
      甚至徐云风想试探一下马接舆的心思,可是发现这个是徒劳的,就像当年老严一样,马接舆心神根本就无法摸到。
      看来术士到了一定的层面,徐云风的这种探知人心思的本领,也就没了用处。
      至少徐云风知道,马接舆的能耐和老严不相上下,当年在大鲵村,徐云风在老严面前简直是一无是处,弱到了可笑的地步。

      徐云风探知马接舆心思的念头,被马接舆察觉到,马接舆好奇的看着徐云风,“的确是有点天生的本事。怪不得能接老严的班。”

      徐云风慢慢的说:“我只是个无名之辈而已。”
      马接舆那里知道徐云风对他说的是大实话,还以为面前的这个王鲲鹏在谦虚,那里知道面前的王鲲鹏是个假的,假货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个假货一点都不比真货差。
      马接舆说:“还真是巧了,我本来是想到这里对付钟义方的几个后人,没想到你自己却在摇光,你能撑起一个阵法出来,在如今的术士中,也算是一流的人物了,只是你还是差了一点,难道老严没有告诉你,你作为统领运转阵法的人,是不能镇守的星位的吗?”
      徐云风哼了一声,心想这人真的小看王鲲鹏了。
      “看样子你并不服气,”马接舆继续说:“哦,你人手不够。”
      徐云风打断马接舆,“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当我愿意跟你说这些吗,”马接舆语气仍旧不快不慢,“多少人请我去讲课,我都拒绝了。”
      “我算是信了张天然的邪,”徐云风没好气的说,“来的人都是叽叽喳喳,一刻都不肯消停。”
      这句话徐云风说的已经很没有礼貌了,马接舆却并不在意,还是按着他的思路唠叨:“要么这样,我去跟张天然说说,你把阵法散了,他对你跟他作对,既往不咎,我想他这点面子要给我的。”

      徐云风看着方浊,“你爹怎么是个话唠。”
      方浊轻声说:“来的路上,他的嘴就没有停过。讲了一路。”

      “王鲲鹏,”马接舆郑重的说,“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这是有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呢,我不信你现在有挑战张天然的本事,你年纪不够。如果你跟着我的门派,再修行几十年,张天然的地位迟早会被你取代,你为什么非要急着现在就出头呢?”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情。”徐云风对着马接舆招手。马接舆自持艺高,真的走上前几步,徐云风把脸靠近马接舆的脸,轻声的说,“当年孙拂尘让我接替他,我都没答应……”

      马接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立即退开,“你在诳我?”
      “他说的是真的,”方浊在一旁说,“是我把他送到孙拂尘面前的。”

      “那我就真的想不明白了,”马接舆说,“你接替了孙拂尘,你对方张天然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为什么你要自废武功,用这种必输的方式招惹张天然呢?”

      徐云风眨着眼睛,笑起来,“因为老子愿意。”
      这句话十分的无礼,马接舆再也无法忍受徐云风一再而再的挑衅,两人彻底谈崩。

      “我说句实话,”马接舆说,“我刚从玉衡星位过来,方浊是我女儿,我本来不该这么说,她和她的师兄的能力,镇守玉衡真的是不合适,抵挡不了张天然手下的兄弟。”
      “你就是说我也能力有限呗,”徐云风说,“我不喜欢听人拐着弯说话。”
      “如果不是方浊……”
      “如果不是方浊,” 马接舆的立即被徐云风打断,“我可没什么精力跟你扯淡这么久。”

      马接舆知道靠劝说是绝对没有可能了,面前的这个王鲲鹏简直是油盐不进。只好把右臂横在了胸前,“好吧,让你知道,你的本事到底有没有资格跟张天然周旋。”
      “你不就是要我先过你这一关吗?”徐云风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然后无数带着草帽的阴魂都从空中慢慢的显现出来,连清江的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草帽人。

      “超过了四十九个……”马接舆慢慢的点头,“果然是突破了四十九的限制,但是你的御鬼术为什么不是崂山派的正宗御鬼?”

      徐云风盯着马接舆,嘴里喊:“方浊,我对不住了,你不会搀和吧。”
      方浊没有回答,算是答应了。

      马接舆一生在法术上几乎没有遇到的过真正的对手,现在他看见面前的年轻人,果然是本领非凡,也有了比试一下的心思。
      马接舆横着右臂,向前踏出一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动手了。”
      徐云风的身体顿时后退,背部狠狠的撞在了一棵树干上。而他招出来的阴差,被马接舆一个又一个的扔到水里,清江上的那艘小船,在水面上突然升起,脱离水面,然后急速的飞向徐云风,把徐云风罩在船中。
      马接舆没想到徐云风如此不堪一击,对着方浊摇头,“没什么拿手的本事……”
      方浊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地面。
      马接舆也看向地面,看到一条蛇已经游动到了清江的水边。定神一看,徐云风站在水中,正在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

      “蛇属?”马接舆奇怪的说,“都说王鲲鹏得了老严崂山派的真传,怎么净是这些歪门邪道的玩意……哦,诡道,你们门派也真是不入流的邪派。”

      徐云风从怀里拿出来的是一个短剑。正是王鲲鹏带给他的徐夫人剑,徐云风把短剑的剑刃没入水中。
      身体周围的水面立即结冰,马接舆再用力要托起徐云风的时候,这才看到徐云风的双腿固定在坚冰里,而坚冰已经有了很大一片范围,马接舆把右臂平伸,坚冰全部碎裂开来。

      徐云风趁着马接舆用力的间隙,冲到马接舆的面前,短剑刺向马接舆的两眼之间的印堂。
      但是剑尖在距离马接舆几厘米的地方,就再也刺不下去。马接舆的力量控制了徐云风的胳膊。
      徐云风的手臂慢慢弯曲,剑尖慢慢朝上,接着徐云风的胳膊慢慢的弯曲回来,剑尖对向了徐云风自己的脖子。

      徐云风眼睛眨了眨,刚才被马接舆扔到水里的阴差都从呼啸着扑向马接舆。马接舆悠闲的看着徐云风,刚才的那艘船又飞到空中,向着所有的阴差横扫,阴差又被扫入到江水里。

      方浊看着马接舆轻松地施展能力,知道在牛扎坪,他真的是没有想动手。

      “这次我看你怎么躲?”马接舆嘴里说着,徐云风的身体慢慢的升到空中,两脚距离地面两尺高。

      而徐云风手里的徐夫人剑的剑刃已经伸到了徐云风的鼻子面前。
      马接舆手一挥,剑刃猛然一伸,徐云风嘴巴一张开,把剑刃咬住。马接舆哈哈大笑,“也不过如此!”
      徐云风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地上,马接舆走上前,用脚把徐云风的胸口踏住。正要出言讥讽。
      可是马接舆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因为他的脚下踩的是一个稻草人,那个短剑,就插在稻草人的头颅里,只是稻草人的头颅是一个稻草编制的圆球而已。

      马接舆的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个冰凉的手指按到了自己的大椎穴上。冰凉的寒意,从大椎穴传递到全身。
      马接舆修炼的气门在背上的大椎穴,这个弱点,寻蝉都能发现,徐云风当然也能发现。

      马接舆慢慢转头,而徐云风的手指也按不下去。马接舆控制住背后的徐云风,身体转了过来,他现在已经不再悠闲自得,因为背后的大椎穴差一点被徐云风摁下。
      现在马接舆的力气更大,把背后偷袭自己的徐云风,狠狠的摁住,然后徐云风伸出来的那个胳膊,肩膀不动,从肘部开始,就慢慢旋转,徐云风的胳膊,发出噗噗的声音,小臂已经扭曲了一圈。
      但是徐云风的脸色如常,并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
      “是条汉子,但是我不会再留情面了。方浊恨我,我也要这么做。”马接舆看了看方浊,可是方浊并不担忧,马接舆心里正在奇怪方浊的冷漠。但是现在对方已经痛下杀手,自己也必须要全力以赴。
      马接舆下巴偏了偏,徐云风的小臂,如同麻花一样扭曲旋转。
      马接舆正在想着,自己伤到了方浊的心上人,要找一个什么蒙古大夫来治疗他的胳膊。心里正在思考,突然发现自己的大椎穴轻轻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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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19 14:48:17 | 显示全部楼层
      马接舆心里顿时大叫不好。用尽力量格挡大椎穴上的尖锐物事。
      果然面前对手的胳膊虽然已经断裂,但是这条胳膊,只是一个木棍,木棍上缠绕着无数稻草。稻草在空中飞舞,而稻草人的脸,已经化作了一张黄裱纸,黄裱纸上画着五官,十分的粗陋。

      马接舆只好又转头,看见对手就是刚才被自己踩住的稻草人,现在变成了徐云风,手里拿着徐夫人剑,指着自己后背。

      马接舆再次把徐云风的身体控制住。徐夫人剑抛在空中,直直的落入到江水里。方浊没有理会马接舆和徐云风,自己走到了江水中,看了看,徐夫人剑又从江底跳出来,在空中移动到徐云风的脚下。

      马接舆也不知道现在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是真身,还是一个稻草人。
      于是把力量收起来,防备自己的后背。
      “钟家的傀儡术,”马接舆说,“这都是最低级的唬人的法术,你好歹也是老严看中的人……”
      “可是很管用,对不对?”徐云风笑着对马接舆说,“我认识方浊很多年了,她的本事我很清楚。”
      马接舆把背后的稻草人移动到徐云风的身边,一个假人,一个真人,在他面前不停的替换。然后紧紧的贴在一起。
      稻草人头部上的稻草顿时掀开又飞舞,露出了徐云风的脸。徐云风嘴巴翕动,对着马接舆说:“你看看你身后。”
      马接舆心里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回头。犹豫一会之后,发现这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徐夫人剑,正对着自己的后背。
      马接舆连忙又回头,看见徐云风对着自己笑着说:“你的本事距离孙拂尘还差很远吧,但是孙拂尘用的就是最不堪的法术。法术能用就行,那里分什么正宗和邪道。”

      “你不是王鲲鹏,”马接舆摇头,“你到底是谁?”
      “都说了我是无名之辈。”徐云风半点不露口风,“还打不打?”

      马接舆说:“才刚开始,怎么就不打了。”
      这句话说完,清江上卷起了一股龙卷风,把江水吸引到空中,形成了一道水柱,水柱在空中盘旋,化作一个蛟龙的形状,绕在了马接舆的身边,然后龙头从马接舆的肩膀上冲出来,张口咬住了徐云风的身体。

      但是瞬间水龙突然身体崩裂,化作水珠,泼在地上。
      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马接舆和方浊都看的清楚,徐云风又化作了一个稻草人,走到了马接舆的身边,在水龙前爪部位,用徐夫人剑斩断了水龙。
      这个部位,就是水龙唯一的弱点。普通的术士,要找到水龙的弱点,需要计算很长时间,但是徐云风在瞬间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马接舆身体湿漉漉的,十分狼狈,现在他连询问徐云风用的什么方法,都开不了口。
      徐云风却知道马接舆在想什么,但是徐云风也不再故作轻松,而是很严肃的说:“你瞧不起诡道是不是,那你听说过诡道有一种算术,叫做水分吗?”

      “水分,”马接舆说,“我见过会水分的道士,就是没见过能算这么快的。我倒是听说过宋朝的周侗,水分天下无双。”



      “水分而已,”徐云风说,“诡道有五种算术,我只用了一种。”
      马接舆的身体透湿,肩膀抖了抖,衣服表面发散出雾气,片刻之间,衣服变干。接着对着徐云风说:“我很多年没跟人交过手了,上次交手还是二十多年前。”

      “本事生疏了?”徐云风问,“我以前跟人打架也是这么说的,就怕自己打输了,给自己找点面子。”

      “你作为一个术士高手,”马接舆好奇的问,“说话不应该这么刻薄吧。”
      “我脾气不太好,”徐云风哼哼两声,“说话就这样。”

      马接舆笑起来,“你故意要激怒是不是,何必在我面前使用这种小心眼,你是要驱动七星阵法的术士,不该这种小伎俩。”
      “你是要教我为人处世吗?”徐云风的心思被马接舆看透,心里暗自佩服马接舆果然是个老江湖,嘴上仍旧不放松,“你不就是会隔空移物的本事。”

      马接舆刚才已经处在下风,但是脸色仍旧平静,根本不受影响,对徐云风说:“我如果只会蛮力,岂不是对不起开山道士的名头。”

      马接舆说完,手一伸,江水里一个直径两尺的鹅卵石,腾空而起,在他身边旋绕,绕了几圈,然后狠狠的甩向徐云风。
      徐云风想躲避,可是身体被马接舆的无形力量狠狠摁住。在鹅卵石即将触碰到徐云风的胸口之前,突然一个巨大的手掌伸出来,把鹅卵石给握住。

      手掌上长满了鳞甲,手指甲有五六寸长,手臂上也是布满了厚厚的鳞甲。
      马接舆看的清清楚楚,一个巨大的人傀站在徐云风的身后,探手伸到徐云风的身前,捏住了鹅卵石。
      人傀身材高大,全身都是蓝绿色的鳞甲,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头发垂到了腰间。方浊站在人傀之后,看见了人傀后脑勺长着秦晓敏的脸孔,现在人傀激发出来,一直被压抑的脸,替代了本身的样貌。

      马接舆用力把人傀死死的拉到一边,他低估了人傀的力量,人傀只是踉跄的偏了一步,并没有跌倒。
      马接舆被突然出现的人傀弄得猝不及防,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人傀的身上,忽略了徐云风。徐云风立即拿着徐夫人剑,剑尖点到了马接舆的咽喉。
      马接舆又把注意力放在徐云风的徐夫人剑上,剑尖点到了马接舆的皮肤,刺破了表皮,随即徐夫人剑脱离徐云风的手掌,高高的抛起。

      马接舆不能同时兼顾,人傀被松开,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马接舆的头部,把马接舆拎起来。
      人傀的另一只手揪住马接舆的腰部,就要把马接舆生生的拧断。
      马接舆大喝一声,用手把捏住自己脑袋的手掌攥住,接着身体冒出火焰,人傀的手掌被灼烧,只能松开马接舆的身体。
      但是人傀的另一只手被马接舆揪住,马接舆双脚重新站到地面,反而用手把人傀的腰部抓住,两手托举,把这个身长两米多的人傀,举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扔向徐云风。
      徐云风连忙躲避,也无法用剑去刺马接舆的咽喉。

      人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压倒两三棵松树,才又站立起来,慢慢走到徐云风的身后。和徐云风一起,用铜铃一样的眼睛看着马接舆。

      马接舆看着亭子里一直躺着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立即醒悟,这个人傀的来历。

      “钟家养的人傀,”马接舆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现在他终于不再轻视面前的这个诡道传人。
      徐云风也知道马接舆已经开始认真,也不敢有任何懈怠,就盯着马接舆的眼睛。

      马接舆的手臂再次伸开,身体暴涨。他的两个手臂伸长了一倍,腿部也一样,长长了一倍。
      然后手臂从背后掏出一个巨大的斧头。
      这才是开山道士的绝技,用巨斧劈斩,无坚不摧。
      徐云风也把十一个稻草人全部移动到身前,人傀全身都发出爆裂的声音。
      两方都使出了各自真正的本领。

      方浊仍旧在一旁袖手旁观,上次她见过徐云风使出十二地支,还是在七眼泉的时候,徐云风用来对付王鲲鹏,现在第二次施展,用来对付马接舆。

      无论是徐云风,还是马接舆,脸都变了,马接舆的脸色铁青,徐云风的脖子缠绕着一个蛇属,蛇头的信子在不停的伸缩。
      现在他们都没有退缩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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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19 14:48: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眼泉的王鲲鹏已经把四十九根桓木都钉到了水面之下,他刚刚做完这个巨大的工程,但是立即抬头,看着长阳方向。身体站在水中,一动不动。
      他最担心的玉衡仍旧稳定如常,可是摇光星位现在杀气鼎盛。
      疯子遇到了一个极厉害的对手,王鲲鹏立即醒悟过来。可是王鲲鹏无法想象,疯子到底遇到的是一个什么人,竟然这么快就使出了人傀来对付敌人。

      天下能和徐云风比拼的术士已经不多了,张天然不算在内,王鲲鹏心里慢慢清点,只有几个道教正宗的顶尖高手,才会让徐云风动用人傀。但是到底会是谁呢。

      王鲲鹏心里顿时一沉,张天然在第一轮就能调遣最高能力的术士,幸好对付的是摇光,如果是其他的六个星位任意一个……
      王鲲鹏简直不敢细想,他的七星阵法还没有联合,阴阳四辩骷髅还无法调动整个北斗七星,星位之间无法相互照应。现在只能靠各自的星位硬扛。
      事情也太巧了,为什么这么厉害的术士,没有去攻击玉衡,却偏偏找到最强的徐云风摇光。
      王鲲鹏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是寻蝉和方浊知道无法和对手抗衡,把对手带到了最强的摇光星位。
      方浊突然变聪明了,可是就算是她知道把对手引到摇光,那她到底用什么办法说服对手主动去摇光,与徐云风一决高下呢?

      王鲲鹏就算是聪明十倍,也想不明白,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到张天然会把马接舆请出山。
      但是有一点,王鲲鹏是绝对相信的,那就是来人如何厉害,他毕竟不是张天然。只要不是张天然,疯子就一定能对付得了。

      邓瞳正在用力把自己的右手从铁链上拉开,他已经扯了好长时间了,现在不仅灭荆宝剑扯不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会被铁链吸附。
      柳涛在下面劝解邓瞳,“你别费劲了,我能把你和灭荆都解开。”
      “我他妈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治你的眼睛……”邓瞳恨恨的说,“我就不信我一个大活人,被一个铁链子给吸住,我非得自己掰开。”
      邓瞳的左手把右手从铁链上掰开,可是右手掰开了,左手又被铁链吸附住。邓瞳又用右手掰开左手,右手脱开,左手又吸住……
      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几百遍,在柳涛来之前就开始了,现在柳涛已经站立了快半个小时,邓瞳的左右手仍然不停地掰开,吸住,再掰开,再吸住……周而复始。
      柳涛也是服了邓瞳,他竟然重复这个动作这么久,还没有放弃。

      邓瞳突然不动了,安静了一会,突然大喊:“我靠,摇光又来了?”
      “什么意思?”柳涛闭着眼睛问。
      “摇光又打起来了,”邓瞳对着柳涛大声说,“你不是刚从摇光回来吗,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柳涛说,“我走的时候,徐云风还挺悠闲的,他说还有三个星位之后,第二轮的对手才又到这里和摇光。”
      “他现在明明打起来了,”邓瞳说,“打得还挺热闹。为什么我就没遇上一个正儿八经的术士呢,蜘蛛算什么意思!”
      “难道王鲲鹏预测错了,”柳涛焦急起来,“张天然为什么非要揪着摇光的徐云风死死不放?”
      “你操这么多闲心干什么,”邓瞳大喊,“都他妈乱了,你快想把办法把我和灭荆都解开,我的对手说不定也马上就来了。”
      “铁链有磁性,”柳涛说,“得用火烧,烧了之后,灭荆就吸不上去了。”
      “那我呢?”邓瞳说,“难道连我的手一起烧吗?”


      玉泉寺的黄溪看着黄坤正在和两个女孩聊天,黄坤被策策不停的询问,三人中就是策策说的话最多。黄坤十句插不上一句,而陈秋凌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突然黄溪感应到了摇光的震动,对着黄坤大喊:“黄坤,快过来,你师父又和人打起来了。这次的对手,厉害百倍。”
      “什么?”黄坤跑到铁塔下,“为什么这么快,玉衡、天权、天枢、开阳不是还没动吗,怎么摇光反而提前了?”
      “我也不知道,”黄溪摇头,“也许摇光太显眼,或者是张天然认为摇光是弱点吧。”
      “我师父怎么可能是弱点,”黄坤说,“一定是王师伯故意安排的,让最强的星位看起来是最弱的一个。”
      “也只能这么想了。”黄溪赞同黄坤的推测。

      何重黎的尸体都摆放好了,现在他正在挖掘坟墓,石林里的煞气太重,尸体并不安分,突然何重黎停止工作,茫然的看着长阳的方向,然后又警惕的看着四周。嘴里喃喃的说:“摇光到底怎么了?连战两场,不合规矩啊?一定是王前辈的安排。”

      宋银花站在水库边,水库的水面,长满了莲花。但是现在并非夏天,莲花却已经含苞欲放,几十个金色的青蛙,刚刚从蝌蚪化作指甲大小的青蛙,尾巴都还没有收回去。
      青蛙在荷叶上跳动,发出呱咕的叫声。现在水库已经没人来钓鱼了。宋银花有的是办法让钓鱼人不敢靠近水库。
      摇光又在动手了,宋银花十分奇怪,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察觉到,摇光星位的杀意,不应该现在就出现。
      而且宋银花能够察觉到,摇光星位的对手,是道教的顶尖高手,宗师级的人物。已经开始动真格的了,宋银花也开始紧张起来。


      只有申德旭知道发生了什么,姜家庙和牛扎坪分列峡口的两端,距离十分接近。他在烟囱顶上,甚至能看见牛扎坪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是一个术士到了牛扎坪,但是他也看见了术士离开。现在那个本领高强的术士到了摇光,正在和徐云风玩命。

      申德旭知道那个术士是谁,开山道士马接舆,差点就成为道教协会会长的道士,当年他听说马接舆不守清规,于是转而支持马接舆的竞争者,能力稍弱的黎禺杭。


      马接舆手里的开山斧向着徐云风劈斩下来。
      徐云风没有避让,十二地支的牛属,顶到了马接舆的小腹。马接舆用隔空的力量把牛属扔到一边,但是手中的斧头力气减弱,人傀走上前,把马接舆的胳膊推了一下,开山斧劈斩到了徐云风脚边一尺旁。
      地面瞬间裂开,这就是开山道士的霸蛮的法术。
      开山道士发源于西域,早期与中原道家并没有多大的渊源,只是到了唐朝之后,慢慢吸收道家的方术。但是开山道士的法术还是秉承了最初的刚勇。

      当年马接舆对付北方的萨满,就是用这种无坚不摧的破坏力,近乎于毫无道理的法术,把萨满巫师镇住。
      现在他对付徐云风,已经全力以赴,开山斧立即收起。马接舆的腹部被牛角顶了一下,力量减弱。
      其他的地支瞬间都扑倒马接舆的身体上,然后又都被马接舆无穷的力量弹开,空气中到处飞舞着稻草,但是落到地上,又恢复了十一个地支。

      马接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刚勇的法术,从来都是让对方防守戒备,现在竟然第一次束手束脚,反而自己处在守势。

      马接舆不再用手抓着斧头,斧头在空中飞旋,在马接舆的控制下,寻找破绽砍向徐云风。
      但是这刚好是徐云风的目的,把马接舆的力量引到自己的身上,让人傀和地支有机会吞噬马接舆。

      马接舆的力气远超过徐云风,但是徐云风的地支和人傀,数量上占了巨大的优势。
      马接舆要对付徐云风,就没有力气抵挡地支和人傀,把力气放到地支和人傀身上,徐云风的蛇属移动迅速,徐夫人剑就刺向他的大椎穴和咽喉。
      如此胶着了很久。马接舆和徐云风都无法真正的伤到对方,这样打下去,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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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19 14:48:42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方浊身体微微颤抖一下。
      方浊察觉到了,马接舆的力气在减弱。原来徐云风真的不会输,他就是在用地支耗尽马接舆的力气。当马接舆再打下去,终有力气耗尽的时候,也许还等不到力气耗尽,当马接舆只能扔开十个地支的时候,龙属与蛇属就会同时把他缠住……

      这个道理,马接舆当然明白,但是他已经无法扭转这个局面。

      马接舆不打算这样下去了,他驱动在空中旋转的斧头,飞舞的越来越快,斧头破空的声音发出隆隆的声音,声音进而变得越来越尖锐,空气和斧头开始摩擦,表面迸出火焰。
      火焰从绿色变成蓝色,蓝色变成橘色,然后无数的火焰把地支都点燃,连徐云风蛇属都不能幸免。

      方浊正在紧张的看着马接舆和徐云风缠斗,突然自己的被移动到江水里,马接舆嘴里大声念起祝融咒,火焰在身边全部燃烧起来,整个小岛一片赤红火焰。江水突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浪,十几米高。所有的树木都纷纷折断。
      地面开始到处开裂。
      马接舆在拼命了。
      徐云风身上的衣服着火,却一点都不惊慌,只是看着马接舆说:“你输了。”
      马接舆一愣,徐云风向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马接舆用身体的力量去阻拦徐云风,可是力量瞬间空荡荡的,马接舆的力量源源不断,却都在徐云风的身体上消弭无形。
      不仅如此,徐云风身体上的火焰越来越旺盛。此消彼长,徐云风的力量竟然变得比马接舆更加强大!

      “火!”马接舆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命格炎火,根本就不怕火烧,自己反而助长了他的能力。这种命格,在道教历史上有一个人曾经拥有过。
      北宋的黄裳,诡道挂名!

      徐云风把徐夫人剑扔到水面,水面立即冻成冰墙。而地支和人傀把地面的裂缝填补。
      徐云风走到了马接舆身前,冷冷的说:“其实第一招你就输了。我只是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已。”
      “什么?”马接舆一片茫然,现在徐云风稳操胜券,没必要欺骗自己。
      “你摸摸你背后的大椎穴。”徐云风走到了马接舆身前两步,停下来。


      马接舆一代宗师,当然不会真的慌慌张张的用手摸后背,猛然发现自己的大椎穴已经痛痒难耐,不仅如此,整个督脉都已经麻木,而且这个麻木感,已经遍布了整个后背,并且顺着带脉走到了腹部,又从腹部走到了手少阳三焦经,而且还在游走,马上就要遍布全身。

      马接舆已经发现自己的这些经脉里面,游走的是细微的虫子。
      “你连蛊毒都会?”马接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才多大年龄。”

      “我刚才没有告诉你,”徐云风招招手,人傀把徐夫人剑递给了徐云风的手上,“这把宝剑,是带毒的。”

      马接舆立即回想起他和徐云风交手的第二个回合,变幻身体的徐云风用这把短剑,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大椎穴……

      其实在那一刻,两人的胜负已分。马接舆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的是真实的事情。
      隔了很久,马接舆嘿嘿的苦笑起来,问徐云风:“你今年多大?”
      “三十一岁,”徐云风说,“比方浊大五岁。”
      “三十一岁……”马接舆喃喃的说,“三十一岁,你不是王鲲鹏,王鲲鹏今年三十二岁。”
      “是啊,”徐云风还是露出了口风,但心中并不介意,终于回答,“我不是王鲲鹏。”
      马接舆又愣了很久,才问:“那你谁?”
      徐云风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浊走到马接舆的身边,拿出一根折断的树枝,放在马接舆的面前,瞬间无数细小的虫子爬满了树枝。马接舆看着方浊,脸色尴尬,但是又很欣慰。嘴里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本事,才是王鲲鹏擅长的。”徐云风向马接舆解释,“你是玄门正宗,当然是不屑于学的。”
      马接舆知道方浊这么做,她内心已经认了自己这个父亲。马接舆抓过方浊的手,轻轻的握住。抿着嘴巴,脸上写满了愧疚,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隔了很久,马接舆对方浊说:“我本来以为你会帮他,对付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我心里还为这件事情一直担忧。”
      方浊把手抽回来,看着徐云风,嘴里说“他不需要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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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19 14:4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马接舆这才明白方浊从一开始就在旁边袖手旁观的原因,他从开始就在纠结如果方浊和这个年轻人联手,自己该怎么办。没想到的是,从自己带着方浊从牛扎坪到龙舟坪来,方浊早就知道自己必败。
      不仅败了,而且败的彻彻底底,从最开始就败给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马接舆问:“我明明一开始就输了,你为什么还继续跟我过招?你是要试探我的能力吗?”
      “你认为你的本事如何?”徐云风问。
      “我老了,”马接舆突然觉得怎么说,是在给自己掩饰,于是又摇头,“就算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上你。”
      徐云风又问:“那你觉得我跟张天然呢?”
      马接舆默然很久,心里在不停的衡量,然后老实的说:“你和他一样,我看不到你们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但是,我还是说实话吧,你比张天然少了八十年的修行。你在他面前,没有机会。”
      “谢谢,”徐云风又问,“还有比你更厉害的术士吗?”
      马接舆又低头仔细的想,“养尸的有个魏如喜,听说是外道最厉害的,也许和我不相上下,或者比我略高明一点,但是你们外道联合了,他是不是在开阳星位?”
      “是的。”徐云风回答,“是王鲲鹏的布置。”
      “王鲲鹏看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马接舆已经完全服气,“他有这个见识,看来我遇到他,也赢不了。”
      方浊脸上忍不住露出替王鲲鹏的骄傲,“严师叔说过,王师兄的本领已经超过他很多了。”
      “诡道……”马接舆看着徐云风,“你和诡道挂名黄裳有很大渊源。你一定也是诡道挂名了。”
      徐云风点头,知道已经没必要隐瞒,“我叫徐云风,诡道挂名。”
      马接舆继续说:“老严的法术和我在伯仲之间,他授意了王鲲鹏布下阵法。所以他也不会与你为难。”
      徐云风哼了一声。
      马接舆继续说:“宇文发陈在我之上,但是他死了。”
      徐云风说:“我看着他死的。就死在我和王鲲鹏的面前。就算是不死,他也不会跟着张天然来对付我。”
      马接舆不断的点头,又说:“孙拂尘的能力在我之上,但是他已经跟你见过面了,既然你见过他,而且活了下来,那么他也不会再来找你。”
      徐云风长叹一口气,“是的。”

      马接舆说:“也许还会有比我更厉害的术士,但是比我高明不了多少。都不在你和王鲲鹏的话下。但是你和王鲲鹏就算是联手,也比不上张天然。”

      “你能指点我这么多,”徐云风说,“我很感激了。”
      方浊对马接舆说:“你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多嘴,把这个诡道挂名的徐云风告诉其他人?”马接舆笑了笑,“我看见过宇文蝠,宇文蝠这人还算是硬气,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就好奇了,是谁把他折腾到惊弓之鸟一样。你们一定交代过他。”
      方浊犹豫的说:“徐大哥一开始就手下容情……”

      “我虽然老了,但是并不糊涂,”马接舆说,“别说我欠的人情,就算是我不欠他的,你都开口了,我会拒绝吗。我马接舆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还轮不到张天然说了算。”

      徐云风早就明白了马接舆根本就不想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来,马接舆和徐云风都一样,从一开始都没有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而方浊毕竟对王鲲鹏和徐云风非常的惦记,仍旧担心,“我这辈子没有什么亲人,师父应该是死了,师兄嫁人了,把我当亲人,只有王师兄和徐大哥。”

      马接舆听了方浊这么说话,不免惨然,“我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看来是你铁了心要镇守七星玉衡星位。我不拦你了,人这辈子总要有自己坚持要做的事情。不然后悔莫及……就跟我一样。”

      方浊的眼圈又红了,徐云风摸了摸方浊的脑袋,“你爹都找来了,很不错啦。比我强得多。我连……”

      马接舆听到徐云风这么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然后仔细的看着徐云风。徐云风知道马接舆有话要说,于是指着已经回到小女孩模样的秦晓敏,“你去陪小敏玩一会,刚才她累坏了。”
      方浊把秦晓敏牵到小亭子里,拿着秦晓敏的布偶逗弄。

      马接舆生怕两人说话会被方浊听到,走到了距离亭子最远水边。徐云风也跟着走过去。
      “孙拂尘把你给抹了?”马接舆开门见山。
      “是的。”徐云风说,“我跟你说过,我没答应他。”
      “你和王鲲鹏如果最后不能全身而退,”马接舆说,“我女儿的话我听得很明白,你是他们的亲人。我先谢谢你们。可是你们为什么非要与张天然为难?”

      “张天然的手下弄死了王鲲鹏的师父赵一二。”徐云风回答。
      “这个不是理由。”马接舆说,“赵一二的本事比不上你,也应该比不上王鲲鹏。他这种术士,张天然没必要对付他。”
      “也是,张天然要对付的是王鲲鹏,赵先生的死,的确有点意外。”徐云风恨恨的说,“但是这笔账,要记在张天然的头上。”

      “我绝不相信你们的这个理由,”马接舆反驳,“以你的臭德行,我也是跟你这么大过来的,你如果真的要替赵一二报仇,一定是找到张天然,私下来个了断。绝不会兴师动众,启发七星阵法。”
      徐云风无法回答,因为马接舆说的是对的,与张天然来个了断,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上次道教大阵,已经过了一千年了。”马接舆说,“截教全军覆没,天下的道家折损了十之七八,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这个事情,可是你们还是坚持要开启七星阵法,你们把西南的外道都拉进来了,张天然也拉拢了所有的北方的道教宗师。这是要拼命的作为,别说你们认识不到后果有多严重。”

      “张天然要强行进入三峡古道。”徐云风终于不再绕弯子了。
      “进入古道就可以面对孙拂尘。”马接舆说,“这个我明白,但是你们为什么要阻拦他。”
      “孙拂尘离开了,”徐云风说,“现在是他的女儿孙六壬。”
      “孙六壬的年龄应该不大,”马接舆分析,“为什么不让给张天然?”

      “因为张天然不合适。”徐云风说,“我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觉得他不合适。”
      马接舆说:“你是凭感觉判断,但是王鲲鹏我知道,他的行事作为与老严同出一撤,都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人。他们一定有理由。”

      徐云风犹豫很久,终于说了,“老严跟我说,处在孙拂尘的位置,就会把天下人都看成刍狗,他说的很对,所以他当时希望我接孙拂尘的班,因为绝对不能把这个位置让给张天然。张天然想重新洗牌,给天下的万物洗牌……”


      噬嗑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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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0 10:3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大宗师明夷篇

      “张天然要洗牌?”
      在长阳龙舟坪清江上的半岛的岸边,马接舆和徐云风安静的站立。站了很久,看着水波,终于开口了,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当年被推举为道教协会的候选人。
      “孙拂尘,”马接舆开始回忆,“我知道这人的来历,还有他们孛星家族的渊源,都很难琢磨。他父亲死的很冤枉,但是他后来被一个大领导保护下来,就没有了消息。最后他带着几个当年本领最高强的术士去找一个梵天的组织,然后全部失踪……”
      “他杀了其他的几个术士,”徐云风插嘴,“投名状。”
      马接舆接着说:“梵天这个组织,到了我这个地位的术士,都是听说过一点的。当然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谁做了这个组织的头领,就拥有翻天覆地的能力。但是我更以为是一个圈套,一个故意剪除天下顶尖道士的陷阱。”
      “这么分析也没错,每一次换人,也是剪灭一次术士高手的过程。”徐云风说,“但是问题也在这里,接替之后的孙拂尘,只能对付梵天潜在的威胁,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如果做了,一切就散了。”

      “这就是阻拦张天然的理由?”马接舆说,“为什么这么肯定。这点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明明孙拂尘的能力较张天然远远不如,却轮不上张天然。”
      “我拒绝了孙拂尘之后,无事可干,”徐云风没有正面回答,“这世上没我这号人物了嘛,于是我就天天在网吧里打网络游戏……本来吧,我也就是打发时间,我专门挑在人多的游戏服务器里玩,时间长了,有时候都分不清楚自己在游戏里,还是在现实中……对我来说,两种情况都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马接舆说,“庄周一梦,谁知道我们是不是在一场梦里……按照你说的,游戏里。”
      “对,”徐云风非常高兴马接舆能理解,“再后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游戏中,玩家都各玩各的,不停地开矿,打怪,练级,提升等级,追求好的装备,然后相互炫耀,厮杀……大家都遵循这个规矩。”
      马接舆说:“越来越有意思了。”
      “管理员会把一些作弊的游戏玩家封号,”徐云风说,“这个规矩不错吧。”
      “不错,”马接舆说,“应该如此。”
      “你知道电脑黑客吗?”徐云风追问。
      马接舆笑着说,“知道,我们道观里的年轻道士,都有笔记本电脑,几年前还为道观里装不装电信的网线,跟我闹过一次。”
      “如果一个黑客,”徐云风说,“他觉得游戏的规则不公平,他于是把整个游戏里所有的规则和数据都重新按照他的想法修改了,他的目的是每个玩家都有最好的装备,都有最高的等级,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给所有的玩家都有同等机会。让整个游戏按照他自己想法来运转——他认为最公平的方式来运转,告诉所有的游戏参与者,这只是个游戏,告诉你们这个游戏里所有看不见的规则,并且你们想得到什么,都可以轻松的得到。”

      “如果是你曲解了他的意图呢,”马接舆立即指出破绽,“他并没有这个目的,是你们误会了他。”
      “那他的目的到底为了什么?他为什么不维持现状,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厉害的玩家,却非要强行做一个管理者。”徐云风摊开手,“而且他已经表达了要重新修改规则的意图。”
      马接舆又陷入沉默。
      徐云风接着说:“如果他真的做到了,能够修改这个游戏的规则,让所有的玩家都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马接舆没有想多久,立即回答:“玩游戏的人全部都会觉得无趣,然后大家都不玩了,这个游戏就没有人继续下去,人都走了。没意思了。”

      “这只是一个可能,”徐云风说,“还有另一个可能。”
      马接舆长出一口气,“你和王鲲鹏是对的,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可能,还等不到玩游戏的人离开,这个游戏就崩溃掉。”
      “真正控制游戏的人,会把游戏删除掉。”徐云风说,“因为规则已经被打乱,游戏本身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马接舆说:“这就是张天然不能做梵天的理由。你和王鲲鹏都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明知必败,也要搏一把。”

      徐云风说:“王鲲鹏是是自找,我是命不好。”
      “你有没有想过,”马接舆说,“你既然能明白这道理,为什么张天然不能明白?”
      “我们之间类似的对话,”徐云风回答,“有人曾经在他面前讲的非常明了和彻底,但是他说他有办法解决这个困境。他已经疯了,自以为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连这个终极的威胁都能摆脱。”
      “那他真的是疯了,”马接舆说,“的确要阻止他作为。我倒是很好奇是谁会对他说这些。”
      “还能有谁?”徐云风哼了一声,“这人你还想不出来?”
      “老严,”马接舆笑了,“只能是他。”

      徐云风把话都说完了,马接舆看着亭子里秦晓敏已经睡着,方浊旁边守着秦晓敏,用清水擦拭秦晓敏脸上和胳膊上的擦伤。
      “我走了,”马接舆说,“希望你和王鲲鹏能扛下来。”
      “你能把方浊再送回玉衡星位吗?”徐云风说,“我走不开,她力气变小了,回不到牛扎坪。”

      马接舆把身体对着方浊的方向,看见方浊蹲在秦晓敏身边,秦晓敏的身体抽搐了两下,方浊似乎在轻声安慰。马接舆的腮帮紧咬,嘴角在不停的抽动。
      徐云风看着方浊,他的心就要软了,几乎就要答应,让马接舆带着方浊离开,让他们父女团聚。徐云风看着马接舆的眼睛瞬间从清澈变得浑浊,几乎就要把这句话说出口。
      “没想到我找到她,话都没说几句,”马接舆沙哑的说,“就要再次扔下她。”
      “还有一个选择,”徐云风说,“我想你一定会同意。”
      “熊浩选择这个时候才告诉我她的下落,”马接舆说,“也是算准了时间的。我刚过了六十岁生日,带不动星位的运转了,玉衡星位也没有暗星照应。”
      “哦,”徐云风无法安抚,只好岔开话题,“你看起来挺年轻的。”

      马接舆和徐云风也只能接受这个无奈的现实,也许这是熊浩的计算,也许是命运的安排。

      徐云风和马接舆走到小亭子里,徐云风对着方浊说:“我来看看秦晓敏。”
      “她睡着了。”方浊站起身,知道这次真的是要跟徐云风告别。但是这次她只是看了看徐云风,然后替秦晓敏盖了一个毯子。走到了江水边。
      马接舆和方浊过来的船已经损毁,但是上游一条没人看管的小渔船,正在向着半岛的岸边飘过来。
      马接舆和方浊上了船,马接舆向徐云风拱手,“告辞了。”
      徐云风摆摆手,努力想对着方浊笑一下,可是脸部僵硬,笑的比哭更难看。
      马接舆和方浊离开后,徐云风在脚下又画了一个“Z”的形状。

      王鲲鹏看着摇光星位的青气升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疯子没有再让他失望,他不再是那个矫情又脆弱的愣头青了,对付第一个到来的宗师级别的道士,他没有任何闪失,帮助方浊击败了玉衡星位的敌手。
      如果王鲲鹏知道来人是方浊的父亲马接舆,他一定会更加庆幸徐云风的改变。




      冥战部
      一九五零年三月

      七眼泉,天亮了,张天然和庄崇光等人等了一夜,吕泰还没有赴约。庄崇光张望着山下的来路,走到张天然的身边,“军队已经开始集结,吕泰上不来了。”
      “再等等,”张天然并不慌张,“不是还有两天吗。”
      庄崇光看见旁人都已经十分的困顿,眼睛都看着山下。于是对张天然说:“大哥,你觉得这么做,真的值得?”
      “值得。”张天然说,“这次已经没人能阻拦我。古赤萧也不行。”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古赤萧的提议,”庄崇光说,“维持你大法师的封号,道教的最高地位。他们在西藏也是这么做的,你也知道,古赤萧已经和达¥赖喇#嘛私下联络过了,他们准备承认达¥赖喇#嘛的宗教地位,维持宗教稳定。”
      张天然摇头,“我信不过他们,我入阴前,就看见了,都一样。当年是毛人凤是怎么说的,最后他又是怎么做的?”
      “古赤萧和毛人凤……”庄崇光说,“他在四五年就给你写信,写到了四七年,当年毛人凤并没有这么诚恳。”
      张天然说:“所以他们赢了,他比毛人凤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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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0 10:37:2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亮了,金盛、魏如喜、魏如乐、何欢站在寺庙之外。一头狼的尸体,摆在寺庙里的地面上。其他的狼群都散了。金盛胳膊上被咬出一道伤口,凝结了一褐色的血痂。何欢拿出点草药,用嘴嚼烂了,敷在金盛的伤口上,然后替金盛用布条草草包扎。
      “仗都打完了,”何欢说。“为什么还有野狼?”
      “这里是当年枣宜会战的战场,”魏如喜说,“尸横遍野,无数的士兵都暴尸荒野,很多尸体被饿狗翻出来吃,野狗吃人吃的多了,就回复了狼的本性。”
      魏如乐、何欢、金盛听了,都毛骨悚然。魏如喜和魏如乐、何欢三人,回到庙内,把尸体用墨线捆了个结结实实,想找地方安顿,可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具挖坑,想来想去,只好把尸体放入了寺庙里的佛像泥胎里。
      他们的举动,本来是想暂且把尸体寄放在泥塑中,等事情了结之后,再回来搬出尸体,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而这寄放在泥塑中的尸体,在几十年后,闹出了一个大事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四人中魏如喜年纪最大,他看了看南方,“走吧。”
      三人就跟在魏如喜的身后,在朝阳下行走。
      走到中午,金盛渐渐的落到了后面,何欢等了一会,看见跟上来的金盛头冒冷汗,脸色苍白。
      何欢看见金盛的模样,劝说道:“人吃五谷杂粮,无论是普通人也好,还是修道的人,都有生病的时候。只是你生病,也太会挑选时候了。”
      金盛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有点冷。”
      何欢看着金盛说:“难道是打摆子?”
      一阵风吹过来,金盛身体抖动的厉害,又指着正午的日头,“阳光太刺眼了,照在身上好疼。”
      “不对!”何欢立即把金盛的胳膊抬起来,匆匆扯下包扎的布条。
      果然何欢的猜测是对的,他看见金盛的胳膊已经浮肿,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腐烂,变成了黑色。
      何欢立即招呼魏如喜和魏如乐过来,魏如乐看了,三人面面相觑。
      魏如喜仔细看了看金盛的胳膊,然后眼睛看着何欢。何欢低声说:“尸毒。”
      金盛知道事情不妙,“我还有时间走到七眼泉吗?”
      魏如喜用鼻子在金盛胳膊上的伤口上上下下闻了一遍,眉头皱起来。然后对着魏如喜说:“他不能在走路,尽量不要血液运行太快,你背着他。”
      魏如喜把金盛背着,走了一段路之后,何欢接替,何欢之后,魏如喜背上。三人轮换背负金盛。
      金盛问魏如喜,“你们的任务,明明是来阻拦我和其他的道士去七眼泉。为什么现在要帮我?”
      魏如喜回答:“我走之前,我父亲对我说过,一切见机行事,我当时没明白,我们走了一段,我父亲又把我给追上,对我说,张天然待他不薄,但是古首长写给他的信,也很有道理。他也一直在犹豫……直到前天晚上,我才想明白我父亲到底想说什么。”
      “他让你自己做主,”金盛虚弱的说,“他无法选择的事情,让你替他选择。”
      “我还没有说要给张天然助拳,”魏如喜说,“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替人卖命,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值得交个朋友。”
      魏如喜在一旁说:“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都死了。”
      何欢也说:“我什么都听喜哥的。”
      金盛不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堕入熔炉,再也无法保持清醒,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金盛突然觉得身体突然冰凉起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冰凉的水里,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就在耳边。这才发现,魏如喜正在把自己浸在溪水中。
      而魏如喜和何欢两人,正在溪边不停的用手挖掘,终于搬开一个不小的石头,石头之下,两三只冬眠未醒的大蟾蜍趴在泥土之上。
      何欢立即从旁边拿来一个陶罐,然后把大蟾蜍一个一个地放进陶罐中。

      金盛周身开始清凉,脑袋情形很多,看见何欢守着陶罐,陶罐里散发出菜籽油的香味。看来是金盛在昏迷的时候,他们在农家讨来的菜籽油。
      魏如乐在溪水边生火,火燃起来了。魏如乐问何欢,“癞蛤蟆淹死了没有?”
      “闷死了。”何欢伸手在陶罐里,拿出一个十分恶心的蟾蜍。蟾蜍被菜籽油淹死,丑陋的皮肤上都是油渍。何欢拿出一把匕首,刮了蟾蜍的皮,草草生了火堆给烤了。但是并没有烤多久,就拿到了金盛的面前,金盛看着半生半熟的蟾蜍肉,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是强迫自己把蟾蜍塞进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直冲金盛的鼻孔,而嘴里的蟾蜍,竟然还在抽动四肢。
      金盛第实在是无法忍受,几乎就要呕吐,但是知道这是魏家的兄弟在替自己解尸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下去。只是不知道,这个方子到底管不管用。
      金盛听说过,蟾蜍肉能治疗犬咬病,也许这个恶心的方子也同样的道理。金盛在吃第一个蟾蜍的时候,何欢已经剥了第二只蟾蜍的皮。
      金盛一共吃了三只蟾蜍,吃的时候,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掉。
      吃完之后,又休息了一会,金盛忽然觉得自己的嘴巴木木的,接着喉咙也开始发硬,嘴巴开始控制不住的咧开。涎水不停的从嘴角滴落下来。
      魏如喜对金盛说:“这是我们魏家解尸毒的方子,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金盛想跟魏如喜说他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能活到八十岁,可是看来,那算命的说错了。可是金盛的嘴巴已经完全麻木,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魏如喜对着金盛说:“我们继续赶路,希望你在路上就能好起来。”

      金盛中的尸毒,来源于野狗,天下战乱已久,太平军当年打到湖湘,杀人如麻,然后是辛亥革命,这里也是革命军和清朝军队交战的地方,民国时期军阀混战,抗日战争的枣宜会战,到解放战争,这片地方,每次都是主战场。
      这些流浪的野狗,早已经退化到了狼群,专门土下刨食尸体,遇到单独的行人,也会主动袭击。
      人驯养狗用了几万年,而狗退化成狼,只需要短短的几年时间。
      野狗吃了尸体,牙齿早就滋养了尸毒。那些在战场上的军人尸体,都充满着愤怒和恐惧。尸毒远胜于寿终正寝的死人。金盛如果没有遇到赶尸家族的魏家后人,一定在劫难逃。
      魏家人赶尸养尸,一辈子免不了要和死人打交道,所以魏如喜知道如何用蟾蜍的毒液解尸毒。
      只是现在魏如喜也不知道这个方子,到底能不能救下金盛的一条性命。

      金盛吃了蟾蜍之后,身体的高热,也在沁凉的溪水中慢慢褪去。
      当金盛能够站立起来的时候,立即站起来,对着魏如喜说:“我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赶路吧。”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四人终于走到了七眼泉的山脚下。
      可是四人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前行,因为一个几百人的军队,正在守着通往山顶的道路。



      又到了酉时,夕阳慢慢的被群山遮住。
      庄崇光站在张天然身边,脸色阴晴不定,对着张天然说:“他们的人都来了,再过一晚,天亮之前,他们就上来了。”
      张天然已经入定,对庄崇光的话,置若罔闻。
      黄松柏,黄莲清两兄弟都靠着一棵松树,黄松柏也在警惕的看着山下的动静,而黄莲清连续熬了两天两夜,虽然站立,已经靠着松树睡着。
      钟义方带来的那个双头乩童,其中一个在不停的哭泣,而另外一个却不停的把糖果塞到自己的嘴巴里。
      武当龙元清打破了平静,轻声的问龙门道士,“你到底是龙门的那位道长?”
      龙门道士看了看庄崇光,庄崇光说:“都到这时候,不用再隐瞒身份了。”
      龙门道士向龙元清作揖,“李成素。”
      “哦。”龙元清恍然大悟,“职高攻,听说在龙门派内部都必须要隐瞒身份。”

      “别说话,”庄崇光轻声喝道,“有人来了。”
      “是个故人。”张天然睁开眼睛,“崇光,这个人,你也认识。”

      一个人慢慢的从树林之中,顺着道路,走到了张天然等人面前。
      黄松柏立即把黄莲清拍醒,龙元清、李成素、钟义方,立即拦到来人面前。
      钟义方看着来人,“是你?”
      “是我。”来人拿着一柄日本人的长刀。刀刃在落日的余晖下,闪出了一道红色的亮光。
      庄崇光和张天然虽然看不见来人的脸庞,但是已经认出了长刀。
      当年同断在三峡古道里被击败,他随身携带的长刀,是被一个人拿走收藏。

      ——和泉守鉴定。
      孙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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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0 10:37:33 | 显示全部楼层
      龙元清,李成素并不认识孙鼎,因为当年三峡古道冥战,龙元清和李成素并未参与。黄莲清年纪尚幼,也没有随黄松柏、黄铁焰前往三峡。
      钟义方和黄松柏,现在并排站立,挡在孙鼎面前。
      孙鼎左手擎着和泉守鉴定,右手伸向钟义方,钟义方没有回应。孙鼎套了个没趣,又把手掌伸向黄松柏,黄松柏勉强把右手伸出来,在孙鼎的手背上碰了碰。

      现在孙鼎连道家之间的道礼都抛弃了,钟义方和黄松柏两人心里明白,孛星孙家在身份上都已经认同了古赤萧的领导。一直游离于道教和术士门派之外的孛星家族,不受任何势力拉拢的孙家,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归附了新政府。

      孙鼎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到了现在他想着钟义方和黄松柏示好,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曾经同仇敌忾,在三峡古道之下,战胜了日本的顶级阴阳师宗师同断。当初尽心动魄的战斗情形,都烙印在所有参与者的心里。
      所以从私人角度上,孙鼎和钟义方、黄松柏故人重逢,内心是十分激动的。

      “我只是来跟张真人好好谈谈,”孙鼎把和泉守鉴定扔给了黄松柏,“我不是来跟你们为难的。”
      钟义方和黄松柏十分犹豫,孙鼎的本领在两人之上,他们非常清楚。如果让他接近张真人,很难防备他突然发难,行刺张天然。
      李成素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有名的孛星孙鼎,于是把手伸开,拦住孙鼎,“你说要见张真人,凭什么?”
      孙鼎无奈的看看黄松柏,慢慢摇头,眼睛都没有看李成素一眼。在他的眼里,李成素跟他没有任何交情,所以也没必要说话。
      而李成素是龙门派的职高攻,当然无法忍受这种比挑衅更加无礼的漠视。
      李成素对钟义方和黄松柏拱手说:“这个时候,你们是打算继续叙旧,还是保护张真人出阴?”
      钟义方和黄松柏两人脸色尴尬,正在犹豫。
      李成素等不了两人回答,双手交错,左手伸到右肩,右手伸到左肩,分别抽出了在背后交错的桃木剑。
      孙鼎看见李成素拔出双剑,立即知道了对手是龙门的职高攻。
      道教从全真开始,道士佩剑都在背后,丘处机秉承王重阳,配单剑,单剑挂在背后,手柄在左肩。龙门脱胎于全真,职高攻在平时也是左肩单剑,但是在临敌的时候,是左右双剑,左右肩膀各冒出剑柄四寸。所以孙鼎看到李成素拔出左右肩的双剑,立即知道了对方是龙门派的职高攻。
      ——王重阳的徒弟全真七子中的刘处玄开创随山派,在佩剑上加以变化,左右肩各配双剑,是为随山四剑佩戴。随山派的道士平日也不忌讳自己四剑在背后,没一柄剑都冒出肩膀六寸。
      后来到了明清时期,随山派的传人分别影响到了胶东和川西,所以这两个地方的道士,甚至能在背后配到六剑和八剑。而且剑柄冒出肩膀更高,特别是川西的青城派(即还珠楼主、平江不肖生在小说中映射的蜀山派),能够配到九剑,这种佩剑十分的夸张,如同孔雀开翎一般,所有在道教的说法里,都叫孔雀翎,分别成为蜀山孔雀翎,和蓬莱孔雀翎。
      孔雀翎的佩剑方法和其他的道教佩剑迥异,道教重朴实无华,另一个传说中的道士剑仙,非但不佩戴剑身,而是把佩剑没入后脑(如王鲲鹏就可以把螟蛉藏在后脑)。所以孔雀翎的佩剑,十分炫耀,在明朝时期,有个随山派道士左金虹,六剑佩戴,在江湖上游走,本领高强,后来加入到锦衣卫,做到了锦衣卫的统领(即徐克电影《倩女幽魂2道道道》中的左千户原型),左金虹不仅六剑佩戴,而且六剑都是铁剑,已经是孔雀翎御剑最高本领,左金虹斩妖杀鬼的时候,双手各持已一剑,其余四柄宝剑,都是凌空御剑,在明朝后期,的确是当时一等一的御剑道士高手,因此,左金虹是道教上承认的最后孔雀翎高手。
      在左金虹之后,孔雀翎的佩剑就逐渐消失没落。只有龙门派还保留了双剑佩戴。
      算是道教持剑的一个异数,就是在龙门派内部,也只是职高攻的专属。

      李成素双手持剑,一旦拔出来,就隐隐发出雷声。
      孙鼎的和泉守鉴定已经扔给了黄松柏,手上已经没有了武器。于是对李成素说:“龙门的职高攻,不知道道长的道号。”
      李成素并不隐瞒身份,“姓李。”
      “我姓孙。”孙鼎也告诉了李成素,“当年和张真人共同对敌过。”
      李成素就算是听说过孛星孙家,现在也已经跃跃欲试,不能退却。李成素两柄木剑相互交错,剑身摩擦,发出的却是金属的声音。

      孙鼎眼睛看着李成素的双剑,一直看着双剑刺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在剑尖接触到孙鼎面前,双剑突然弯曲,变得十分柔软。在李成素的眼睛里,手里的两柄桃木剑变成了两条毒蛇,而毒蛇的头部回旋过来,就要噬咬自己的手背。
      李成素的心中一惊,他已经是职高攻的修为,很难被人蛊惑心神。
      钟义方在旁边提醒:“扔掉!”
      李成素正在犹豫,两柄长剑化为的毒蛇,已经在自己的胳膊上绕了七八圈,并且同时猛然张嘴咬到了李成素的肩膀。
      龙元清看到了李成素在一招之间,就背孙鼎用障眼法给扰乱了心神。在他看来,李成素正在用自己的桃木剑,刺向自己的咽喉左右两侧。
      龙元清抢过去,两手分别把李成素手中的桃木剑给夺到手上,扔到地上,李成素这才发现,刚才幻化的毒蛇,都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查看自己的左右肩膀,毒蛇的四个牙印清晰可见,并且渗出了血珠。
      李成素惊愕的看着孙鼎,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对手,已经能够把厌胜术中的障眼法,发挥到了真实的境界。
      李成素的双肩开始麻木,龙元清对着李成素说:“别想着有毒。也别想着被蛇咬过。”
      李成素调整呼吸,心神宁静,闭眼片刻,肩膀上的牙印才慢慢的消失。双臂也不再麻木,但看着孙鼎的眼光,已经不再傲慢。

      孙鼎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了看龙元清,他的厌胜术都是掩人耳目,出其不意。如果被人识破,也就罢了。可是孛星孙家的祖先是江湖杂耍骗术,天下风、马、燕、雀四种大门;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八种小门,各种骗术都被孙家运用到了近乎真实的境地。
      而且千变万化,层出不穷。在三峡古道里,孙鼎只是用了风门里的神仙索与同断交手,就让同断应接不暇。

      李成素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捡起木剑,再与孙鼎比拼,龙元清却主动的用了太极的白鹤亮翅,武当拳术在民间流传,却只是健身习武的路数。反而武当的修炼内丹的心法,被太极拳这种外丹武术给遮掩。
      不过这也是武当派明哲保身、延续道教内丹修炼方术的无奈之举。
      龙元清本来是武当的俗家,却是武当的五雷天音政法的唯一传人。

      孙鼎已经看到龙元清能够发现自己的障眼法,就知道龙元清的内丹精纯。龙元清和李成素都是修炼的雷法,两人的路数一致,更加相互认同。两人一个是武当,一个是龙门,都是全真正派的分支,本来就对钟义方和黄松柏这这种外道,一直报以轻视。只是嘴上不说而已,现在看到钟家和黄家对孛星孙家的立场暧昧,心里早已不满。

      李成素已经恢复镇定,双剑回到自己后背入鞘。和龙元清一起,分别站在孙鼎的左右两边,就要同时发难。
      孙鼎看着钟义方和黄松柏,“你们也要跟我动手?”
      还没有等钟义方和黄松柏回答,李成素后背的两柄木剑自己凌空飘出来,递到了孙鼎面前,孙鼎伸手把木剑拿在手里。孙鼎双手同时抖动,两柄木剑发出了雷声,黄松柏身后的一棵松树突然被电击,拦腰折断。

      钟义方和黄松柏倒还罢了,李成素和龙元清面若死灰,因为他们明白,刚才孙鼎露的这一手,就是武当的五雷天音正法。

      钟义方和黄松柏也知道,与孙鼎撕破脸已经不可避免。于是黄松柏的避水符,钟义方嘴唇不停的翕合,树林的蝙蝠漫天飞舞。

      就在孙鼎要以一对四的时候,庄崇光走到了孙鼎面前,伸手把孙鼎的两柄木剑的剑尖捏住,然后拿了过来,剑柄朝向李成素,李成素拿起了长剑。
      在李成素和龙元清看来,是孙鼎把长剑还给了庄崇光,却不知道是孙鼎逼不得已,庄崇光的左腿抬起,脚下抬了半尺,在龙元清和李成素看来,他是在走罡步,将动未动。
      可是钟义方和黄松柏心里清楚,庄崇光的脚踩着一个人,一个看不见的人。而这个人刚才偷偷把李成素的双剑抽出,递给孙鼎。李成素和龙元清不知道缘由,庄崇光却已经把孙鼎的随从行踪瞧得明白,瞬间击倒了孙鼎的无形随从,并且踩在脚下。

      庄崇光把黄松柏手中的和泉守鉴定拿过来,递给了孙鼎,“你回去吧,告诉古首长,张真人这次绝不会改变主意。”
      “我一定要见张真人一面,”孙鼎也坚定的说:“我有几句话,一定要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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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0 10:37:48 | 显示全部楼层
      庄崇光看了看黄松柏和钟义方,点头示意一下。黄松柏和钟义方把身体闪开。双头的乩童看见孙鼎了,并不友好,不停的朝孙鼎吐口水。
      钟义方正手反手,各抽了乩童的一个耳光。乩童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在山林从刺破黑夜,听起来十分的瘆人。钟义方看到孙鼎之后,心情烦躁,就要继续拿乩童出气。
      黄松柏把钟义方的胳膊格挡住,想着钟义方摇头。
      孙鼎在庄崇光的身后,穿过树林,慢慢走到了张天然打坐的地方。现在孙鼎即便拿着和泉守鉴定行刺,张天然也并不为意。
      孙鼎在张天然面前,把和泉守鉴定慢慢的放在身体左侧,然后对着张天然做了一个长鞠。
      现在两方的形式十分明显,孙鼎也说不出什么劝降的话出来。张天然和庄崇光也没有与孙鼎叙旧。三峡古道冥战,孙鼎虽然以死相拼,但是他并非张天然的手下。
      当然也没有什么旧情可言。
      所以孙鼎并不说无关紧要的话,而是开门见山:“张真人看来是已经明白了同断死前说的那些话。”
      张天然回答:“完全明白了。”
      孙鼎继续说:“古首长让我告诉你,除了这个,他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这些不用多说,”张天然说,“他在给我信中都写的很清楚。”
      “那真人为什么还要孤注一掷?”孙鼎看着张天然的眼睛问。
      “路中一都能做,”张天然声音很平和,并不焦躁,“我比他更有资格。”
      孙鼎的语气轻了一点:“这是不是看谁的本事大的。”
      “古赤萧是铁了心让我归隐,”张天然慢慢摇头,“可是他和毛人凤欠我的,该怎么么还?”
      “世道变了,”孙鼎说,“日本人走了,国民党也走了,天下已定。已经不再需要我们这些人了。”
      张天然默然,他知道孙鼎说的没错。隔了很久,张天然才继续说:“天下的顶尖的术士,屈指可数。我们接触不到的世外高人不算。我算一个。”
      “张真人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孙鼎说,“天下所有的道门和术士,提起张真人,都是十分的敬佩,包括古首长。”
      “古赤萧算第二个,”张天然苦笑着说,“当年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对手。”
      “为什么不顺应天道,”孙鼎说,“这个世道,已经不属于我们。就是你要去争取的那个所谓的梵天,也终将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张天然笑起来,“原来古赤萧和我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孙鼎和庄崇光相互看了一眼,庄崇光把手摊了摊,“你回去吧,我们都没有退路和选择。”
      孙鼎捡起和泉守鉴定,再次向张天然拱手,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等,”张天然对孙鼎说,“我当年的旧部,都已经放弃了身份,投身于新政府,我不希望他们跟我一样,被人逼迫到绝境……”张天然说完,眼睛看向庄崇光。
      庄崇光把一本名册,拿出来,当着孙鼎放在孙鼎面前,名册顿时冒出火光,不多时就烧的干干净净。
      孙鼎深吸一口气,拱手向着张天然用力的摆动,“张真人……嗨。”然后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张天然和庄崇光看着孙鼎的身影消失,张天然叹口气,“吕泰不会来了。”
      庄崇光说:“是的,如果不是古赤萧有把握说服了吕泰,也不会让孙鼎过来劝说大哥。”
      “吕泰不会被古赤萧说服,”张天然说,“一定是吕泰被古赤萧控制住。”
      “古赤萧出身于诡道,他和吕泰是同门师兄弟……”
      张天然摇头,“诡道两房,什么时候讲过同门情谊。”
      庄崇光叹口气说:“看来只有我了。”
      “卯时,”张天然说,“记住卯时,当年红水阵之下的阴兵,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庄崇光拿出三面旗帜,对张天然说:“不等了吕泰了?”
      “不等了。”张天然摆手。
      庄崇光拿着旗帜,走到钟义方、黄松柏、龙元清、李成素、黄莲清身前,“维护张真人,就托付给各位。”
      庄崇光走到七眼泉山巅下的大片平地下,七道泉水在这片平地以洛书的方向流淌交汇,庄崇光站在平地的正中,打开了一道闸门,七道泉水发出红色的光芒,尖啸声从地下传到天空。
      红光冲入到了夜空,乌云密布,把天空中的星辰全部隐没。整个七眼泉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庄崇光身下的七道泉水映出妖冶的光芒。
      尖啸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化作连续的喊杀和兵戈交锋的声音。
      山下的部队的所有军人都被山顶的声音吸引住。战士们纷纷把步枪上膛,随时待命。
      金盛看着山顶天空中的乌云密布,喃喃的说:“我得马上上去,再也不能停留。”
      魏如喜和魏如乐、何欢,也听到了山顶的动静,都激动起来,何欢身体在发抖,“红水阵,一千多年前的道教阵法!”
      金盛看着魏如喜,“多谢你一路照应,现在我师门的任务在身,可能我们马上就是敌人了。”
      魏如喜说:“先想办法到到山顶。你准备怎么绕开军人上去?”
      金盛看着守在山下的军队,“只能从后山攀岩上去了。”
      “等你爬上去,”魏如喜说,“也是明天下午,什么都结束了。”
      何欢说:“我们身上有介绍信……”
      “给了他了,”魏如喜说,“你就上不去,你把介绍信给了对手,我父亲肯定把你踢出魏家。”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想明白,”金盛说,“我们明明是对手,上一辈势同水火。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魏如喜抽动鼻子,“我很憎恶阴谋算计,更愿意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七眼泉上斗一斗。你不是恶人,我也想弄明白,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要拼一个你死我活。所以我也必须要上去。”
      金盛愕然,他没想到魏如喜竟然固执到了连父亲的命令都可以放弃的地步。为的就是要行事光明磊落,这一份气度,自己就远远不及。金盛说:“是啊,从你的行事所为,也不是奸恶之徒,为什么他们非要争一个你死我活。”
      何欢一拍手,“我有办法了。”
      魏如喜看着何欢,“我也想到了。”
      魏如乐还不知道他们想出了什么办法,可是何欢已经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了一件黑色的寿衣,对着金盛说:“要委屈你一下。”
      魏如喜说:“我爹追究下来,你们就说是我的主意,跟你们无关。”
      何欢说:“我们哥仨,还分什么彼此,有难同当就是。”
      金盛已经明白了何欢到底要做什么,心里矛盾的很,可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也是机缘巧合,如果不是自己被狼咬了,中了尸毒,耽误行程,就不会拖延时间,被军队隔绝在山下。
      何欢让金盛穿戴了寿衣,然后拿出一张符贴,贴在了金盛的额头上,金盛的脸被遮住。魏如乐也明白了,要做什么,于是把墨线缠绕在金盛的身体上。
      三人拿着介绍信,带着金盛朝着通往山顶的路上行走。介绍信上面有古赤萧的签字,守卫路口的军人,对尸体没有任何好奇,所有军人都对魏如喜、魏如乐、何欢一路放行。
      子时,魏如喜三人,带着扮作尸体的金盛,来到了七眼泉山顶。
      钟义方看着三个年轻人,赶着一具尸体,知道对方是魏家的传人。魏如喜问:“魏家魏如喜,魏如乐,何欢,来向各位前辈请教。”
      钟义方脸色铁青,黄松柏心中愤怒,魏永柒自己不现身,竟然派了自己的儿子过来,这种轻视,让他们对魏永柒非常。
      龙元清和李成素看见魏家来的是三个年轻人,他们与魏永柒从未谋面,就没有钟义方表现的这么气愤。
      龙元清看着三人带着一个尸体,询问魏如喜,“这个就是你们魏家养的铜尸?”
      魏如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前,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大汉拦在自己的身前对着龙元清说:“不是铜尸,是个能喘气的活人,还是个熟人。”
      魏如喜看着魏如乐,魏如乐看着何欢,三人的眼神,都只有一个疑问,这个大汉竟然跟着自己一路上来,为什么三人没有一丝察觉。这个大汉到底是谁。
      他们很快得到了答案。
      黄松柏看着大汉,“你还是来了。你的伤养好了吗?”
      “不碍事。”大汉对着黄松柏说,“黄家现在到底谁说了算?”
      黄莲清看着大汉,惊喜的喊起来:“大哥你是来帮我们的吗?”
      大汉说:“我是来劝你们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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