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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青囊尸衣4《蛊人》-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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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5-23 09:42: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7章 盗婴
    下落水石洞中,平原已经修习儒家功的入门功夫有段日子了,自觉体内渐渐的滋生出了一丝浩然正气。
    此刻,他正在盘腿打坐,口中诵念着文天祥的《正气歌》:“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呵呵,平原小兄弟在用功呐。”跛脚隐士老白从外面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飞雾洞,手里拎着一坛酒和些许熟食。山上的日子太清苦了,他时不时的会下山买些吃喝之物,一来可以解馋,再者可以笼络感情。
    他的目光瞄向了兽皮褥子上的庸儿,这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实在惹人喜爱。
    “无灯道友,今日再来小酌几杯如何?”老白乐呵呵的说。
    “如此甚好,不过教授手头似也不大宽裕,让你破费了。”无灯教授疑惑的目光望着他,听平原说起过,初识这位考古学家时,此人正在饭店里吃干饭,只要了点咸菜就着,如今一次次的往镇上跑,又是哪儿来的钱呢?
    老白是何等聪明之人,考古工作令其与社会底层的三教九流经常打交道,察言观色的能力绝非常年隐匿古洞的无灯教授可比。
    “呵呵,不过是兑掉了几枚古钱币而已,只可惜这穷乡僻壤的不识货,卖不出好价钱,让道友见笑了。”他说,表情亦是十分的自然。
    平原拿来酒杯和碗筷,刮开酒坛封口,给无灯教授和跛脚隐士斟满了酒,大家边吃边聊。
    “教授既然是考古学家,定是有所收藏,不知藏品中可有弥足珍贵之物?”无灯教授问道。
    老白故作神秘的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说:“当然有,”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枚碧绿色的玉蝉,蝉翅合拢,刀工粗旷,“这块玉琀可是好东西,原本是上古祝由巫蝉的化石,可惜被不识货的汉代工匠给加工雕刻了,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无灯教授伸手接过玉晗,撂在掌心里定睛细瞧,“祝由巫蝉”,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平原也凑过脑袋来看个稀奇。
    可以动手了,老白趁他俩聚精会神的研究那枚玉晗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探出粉红色长舌,挤出了几滴蛇涎入两人的酒杯里。
    “你看,这是一只雌性巫蝉,但凡雄性天生就有发音器,雌性虽不发音,但腹部下长有听器。蝉属于不完全变态类昆虫,由卵、幼虫数次蜕皮后,而无需经过蛹的阶段直接发育为成虫。尘世间,蝉这种昆虫很有意思,其分为十三年蝉和十七年蝉,都是质数年份,因此也叫做‘质数蝉’。”老白耐心的解释道。
    “这巫蝉有什么用途呢?”平原问。
    老白嘿嘿一笑:“传说能开启巫咸国的宝藏,可是谁又知道呢?”
    “那可是好东西啊......”无灯教授闻言面露贪婪之色,已然心动。
    老白看在眼里,满不在意的说着:“这块玉晗,我想送给庸儿做为礼物,如不嫌弃,就请道友收下吧。”
    “如此珍贵之物,怎好意思......”无灯教授心中大喜,但口中却假意推辞。
    “呵呵,孩子就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唉,人老啦,只可惜这辈子没有个子嗣,孤老终生,”老白苍凉的叹息着,眼眶中噙满了泪水,“道友,我这儿有个不请之请。”
    “请讲。”无灯教授赶紧说。
    “可否允许我认庸儿做干儿子?”老白面现诚恳之色。
    “嗯......”无灯教授手里轻轻摩挲着巫蝉玉晗,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刻实在是难舍手中之物,于是便无奈的答应了,嘴里却说道,“既然教授愿意委身为庸儿的干爹,老夫正求之不得呢。”
    两人相视一笑,端起了酒杯。

    三人一饮而尽。
    老白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红丝带,说:“这玉晗虽非玉佩,但作为护身符佩戴确实是好的,只是上面无法打孔,甚为遗憾。”
    “呵呵,这有何难,”无灯教授哈哈一笑,道,“老夫就以浩然之气为其钻孔如何?”
    老白笑吟吟的瞧着他,这老东西的武功究竟怎样,且看其如何徒手在这坚硬的玉石上打出孔来便知。
    无灯教授两根手指捏着玉晗凑至口边,双唇嘬起运足了体内浩然之气用力一吹,“啵”的一声轻微的脆响,竟然将玉晗顶端射出一圆圆的小孔,边缘光滑,浑然天成。
    “哇,师父好厉害!”平原啧啧惊叹。
    无灯教授拿起红丝带,穿过玉晗上面的小孔,然后结环系在了庸儿的脖子上。
    老白心里不禁骇然,这无灯教授的浩然之气简直匪夷所思,能将内力化为一道细细的气流射穿玉石。当今世上,可能也就只有噬嗑针能够做得到,当然,他射出的距离还远不及有良。
    “这是什么功夫,如此的神奇?”老白面上显得有些瞠目。
    无灯教授脸上洋溢着自豪感:“当年南宋宰相文天祥被囚解京城,途中八日粒米滴水未进,乃是全凭着心中的一股浩然之气。孔子说‘成仁’,孟子曰‘取义’,老夫就是以此中庸正气创‘儒家功’的,呵呵。”
    “噗通”一声,平原身子歪倒在了一边。
    老白目光平静的望着无灯教授。
    无灯教授双眸也直盯着老白。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
    “你在酒中下了毒?”无灯教授默默问道。
    “一两滴口涎而已。”老白淡淡一笑。
    “为何要暗害老夫?”
    “因为我要带走庸儿。”
    “你以为区区之毒奈何了老夫么?”
    “那就试试看好了。”
    “‘跛脚隐士’究竟是什么人?”
    “你无需知道。”老白冷笑一声,双掌齐发,裹挟着一股腥味儿击向了无灯教授。
    盘腿坐着的无灯教授蓦地拔地而起一丈有余,长衫猎猎,露出了白皙肥硕的屁股,肉洞蓦地开启“噗”的射出一股浩然之气......
    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令老白大跌眼镜,原本以为自己的蛇涎即便毒不倒无灯教授,起码也会使其四肢麻木,精神倦怠,想不到竟然丝毫没起到作用。
    无灯教授喝下毒酒后,立刻意识到遭暗算了,体内充盈的中庸之气随即在胃中将毒酒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气囊,因此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老白目光望着空中仍旧是盘腿姿势教授的屁股,惊讶的发现肛门处竟然是一个肉洞,里面两片褐色肉褶像眼皮似的骤然分开,响屁如雷,直向自己的头顶轰来。心中不觉诧异,高手对决竟然以屁御敌,还从未听说过。
    但他也不敢怠慢,身子就地一滚,先跳出圈外再说,可此刻多少也吸入了一些浩然之气,感到脑中一窒。老白乃是二酉山藏书洞的白花蛇修炼而成,本身就是有毒的体质,因此无灯教授的浩然之气对其效用也并不是太明显。
    “堂堂北大教授,竟公然对人放屁,简直是有辱斯文。”老白怒道。

    无灯教授从容不迫的双脚落在地上,面不改色的嘿嘿一笑道:“跛脚隐士,世间诸屁皆臭,唯有老夫放銃乃是儒家浩然之气,充满了宇宙正能量,嗅之有益,不信你瞧......”说着手一指石洞壁的角落。
    老白目光瞥去,石壁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好些个披着黑色亮甲的屎壳郎,正争先恐后的昂着脑袋自空气中吸取教授的屁,仿佛很是陶醉般。
    老白再次大跌眼镜,这可真的是邪门了。
    “跛脚隐士,老夫还是不明白,你处心积虑的来飞雾洞要带走庸儿,究竟为何?”无灯教授冷冷说道。
    老白鼻子哼了声,反问他:“这孩子是你的么?”
    “是老夫捡来收养的。”
    “若他的亲生父母知道这孩子还活着,会同意你收养么?”
    “这与你何干?”
    “哼,我认得孩子的亲生父母。”老白说道。
    无灯教授闻言哈哈一笑:“庸儿来自何处你都不知,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他母亲名叫李二丫,父亲是有良。”
    无灯教授的笑声戛然而止,呆愣住了。
    这家伙怎会知道是二丫的孩子呢?原本打算隐匿僰王山中将庸儿秘密抚养成人,继承儒家功的衣钵,并且远离主人的控制,也不枉自己白活一世,想不到竟然被这个跛脚隐士道破。
    无灯教授顿时身上充斥着一股凛冽杀气,心中决意将此人除去,以防节外生枝。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他口中诵念着同时双臂一振,长衫脱出,胸前两块胸大肌挤在了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莲蓬乳,随即毛孔张开“嗖嗖嗖”疾射而出数十道真气束直奔老白而去。
    老白未曾料想此人武功如此的怪异,竟然能从汗毛孔中射出凌厉的真气束,最令他难堪的是自己有“密集恐惧症”,见到恶心的莲蓬乳立即发冷战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此一来便闪身稍慢了些,但闻“噗噗”数声,左臂已被真气束洞穿了几个小窟窿,鲜血汨汨流出。
    “吱溜”一声,老白就地十八滚,一条数米长比腿还粗壮的巨型白花蛇影逸出了他的身体,昂起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噗”的射出黏稠毒液,铺天盖地的罩向了无灯教授。
    “楚囚缨其冠,慷慨吞胡羯......”无灯教授手一挥,一道真气从地上托起长衫盖在了庸儿的身上,然后运足体内浩然之气张嘴用力一喷。
    随着“哔哔啵啵”一阵静电闪过,石洞内闪现出白色的烟雾,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儿,那些剧毒的蛇涎被浩然之气瞬间化解了。
    无灯教授一掉腚,但见金光一闪,两颗黄灿灿的粪球穿过烟尘径直射入了白花蛇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高手过招,绝不会死缠烂打,往往数个回合便见输赢。此刻老白还未及闭上嘴巴,便已吞噬了两颗粪球,但觉腹中蓦地发热,随即便逐渐膨胀起来。他赶紧身子纵起与白花蛇影合体,然后连滚带爬的朝洞外逃去,自己这点道行绝不是无灯教授的对手。
    但老白肚皮已经急速的膨大,比临盆孕妇大了数倍不止,又疼又胀,简直就步履蹒跚。
    “还想跑么?”无灯教授冷笑着,随即催动着粪球内充盈的浩然之气继续膨胀,非要将这位跛脚隐士的身子炸碎不可。
    第78章 出界
    老白中山装上衣的纽扣崩落,裤带断裂,挺着大肚子狼狈不堪的冲出飞雾洞。
    洞口外立着四个人,一骨瘦如柴的老头牵着个脸上生满疥疮,梳两根粗辫子的大肚子老太婆。还有一个手持光杆拂尘的老道士,站在最前面的则是一位身披黑色长裙,体态婀娜多姿,头戴黑纱面罩的女人。
    那女子莞尔一笑,轻舒玉臂“啪”的声,将一张黄色符箓贴在了老白鼓胀隆起的大肚皮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迈步走进了飞雾洞。
    肚子膨胀欲裂的老白感觉到腹中骤然一凉,随即胀气从肚脐眼儿处慢慢的泄出,疼痛也逐渐的减轻了,顿时心中大喜,知道遇上了高人,于是提着裤子转身也跟随了进去。
    无灯教授诧异的望着走进来的秋波老妪、仙灵子和宋老拐,另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婆却是没见过。
    “秋波老妪,此人入洞意图不轨,不知你为何要出手搭救,难道与其相熟么?”无灯教授疑惑的问,心想难道这位跛脚隐士的来历还另有隐情?
    “老妪与他素不相识。”秋波老妪淡淡答道。
    “那又为何?难道是专门要与老夫为难了?”无灯教授口气冷冷的。
    秋波老妪鼻子“哼”了声,缓缓说道:“无灯教授,鬼壶是你盗走了吧?”
    石洞中鸦雀无声,气氛骤然间紧张了起来。
    无灯教授目光盯着秋波老妪半晌未吭声,许久,才缓缓回答说:“不错,是老夫拿去了。”
    秋波老妪嘿嘿一笑:“那日在上落水,无灯教授说下去换件衣衫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老妪就怀疑是不是那些宠物屎壳郎,从崖壁溶洞内助你盗走了鬼壶,如今果然坐实了。”
    “道友,鬼壶非你我之物,何谈‘盗走’一说?”无灯教授哼了声。
    “此物乃老妪请邢书记借来一用的,事后仍要交还与他,你却偷偷的不吭一声拿走了,与盗何异?”
    无灯教授大义凛然的朗声说道:“道友差矣,风后乃是五千年前的中华先祖,他的骷髅头是所有炎黄子孙的宝贵财富,而绝非是哪一个人所私有。数千年来,江湖中人都在寻找鬼壶,你争我夺,不管最后落于谁手,也绝不能是其个人的私有财产,哪怕是蓝月亮谷中的高人,亦是如此。”
    无灯教授不愧为是大儒,此话讲得是光明磊落,掷地有声。
    秋波老妪本不善辩,一时间竟自语塞。
    “教授话虽不错,但却貌似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嫌,”宋老拐乃是常年混迹于社会底层的乞丐头儿,脑筋灵光能说会道,此刻他摇头晃脑的开了口,“那位五千年前风后的子孙可否拥有先祖的头颅作为家传私有之物呢?”
    “那是自然。”无灯教授回答。
    “那你又怎知蓝月亮谷中的高人就不是他的后人呢?”宋老拐两句话就把无灯教授给绕进去了。
    “这......”无灯教授顿时哑口无言。
    羌婆子扭头望着宋老拐,心想多年不见,这老东西咋就这么会说话了呢?
    秋波老妪看宋老拐一下子便驳倒了无灯教授,满意的直点头,此刻开口说道:“无灯教授,你自诩为当今大儒,当以诚实为本,老妪问你,鬼壶现在何处?”
    无灯教授沉默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在京城。”

    上次兴文县公安局前来僰王山捕人的时候,秋波老妪自上落水天坑竖洞潜逃,其实她并未走远,几天后待事态平静便返回了飞雾洞。她在洞中遇到了宋老拐等人,这时才得知邢书记与可儿掉下了天生桥,而云南来的那帮和尚道士都已经离开了,僰王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宋老拐已经在天生桥下的深涧与暗河中搜寻了数日,始终找不到两人的尸体,连宠物猪小巫也踪迹全无。
    秋波老妪心生疑惑,邢书记乃是蠕头蛮寄生体,可儿又是一女鬼,怎会轻易就丧生呢?她同宋老拐、羌婆子和仙灵子几个人在僰王山地区搜寻了个遍,每条地下暗河都没放过,依然是杳无踪迹。
    自此,秋波老妪便怀疑这天生桥有古怪,于是带着他们几个人返回来了飞雾洞,正巧遇上无灯教授大战跛脚隐士。
    “什么,你把鬼壶卖了?”宋老拐脱口而出,他本是丐帮之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钱财。
    “那东西很值钱么?”羌婆子在一旁问。
    “绝对是无价之宝。”宋老拐叹息道。
    “嘿嘿,”秋波老妪冷笑两声,她才不信隐匿修行数十年的无灯教授会对金钱感兴趣,“无灯教授,鬼壶究竟在哪儿?”
    此刻,无灯教授心中矛盾重重,主人的事儿是绝不可以向外泄露的,但鬼壶的下落若是不讲出来,今天恐怕难免会有一场恶战。这位上落水的秋波老妪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宋老拐与仙灵子倒是不惧,但那个邋遢的丑婆娘深藏不露,估计也是个难对付的茬儿,总之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肯定落败,搞不好连庸儿都会被跛脚隐士抢了去。
    若是说出鬼壶的下落,秋波老妪等人势必会去京城找主人讨要,主人肯定会将这几个人一并剿杀,自己倒落得个清净,这就叫做“借刀杀人”。如果主人怪罪自己也无妨,就说目的是哄骗陈圆圆进京,上次主人不是说对这位绝色美人的下体感兴趣么?
    “鬼壶恐怕是拿不回来了。”无灯教授显得面色十分尴尬。
    “此话何意?”秋波老妪目光盯着他。
    “被人抢走了,”无灯教授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老夫得到鬼壶后便直接赶回京城,想通过当年的校友用北大物理系实验室的先进仪器对风后的骷髅头进行分析。可惜啊,途中却被一高人抢去了,老夫无能,打不过人家还差点毁了一只手掌。”说罢伸出右手,果然见其上面有烧灼的痕迹。
    秋波老妪乃是当年一代名妓陈圆圆尸变,常年隐匿山林不露面,因此社会经验极为不足,当其听到无灯教授如是说,顿时心中无名火起,怒道:“究竟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此人盘踞在京城恭王府内,只有深夜亥子交更之时方才在王府内的大戏楼不时的露面。”无灯教授回答。
    “那好,无灯教授,你带我们一起进京去找他。”秋波老妪冷冷说道。
    “也好,有秋波道友相助,定可讨回鬼壶,”无灯教授似乎增强了信心,精神抖擞的问她,“何时出发?”
    “马上。”秋波老妪哼道。

    此刻,老白体内的浩然之气已经被肚皮上的那张拔毒符箓悉数的吸出,小腹眼瞅着瘪了下去。于是心中大喜,重新系好了裤子,一双眼睛贼不溜丢的瞅着兽皮褥子上的庸儿,却是不敢再开口索要了。就在这时,肚子里突然一阵便意袭来,赶紧一个人跑出飞雾洞,蹲到不远处的刺楠树丛后屙屎。
    石洞内,无灯教授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平原扶起坐好,然后把手掌抵住他的后背,徐徐输入浩然之气为其解毒。须臾,平原缓缓醒来,睁开眼睛说道:“师父,不好意思,才喝了两杯酒就醉倒了。”
    无灯教授淡淡一笑:“不是醉倒,而是跛脚隐士在杯中下了毒。”
    “那是为何?”平原诧异道。
    “这老东西想要毒杀我们并盗走庸儿,亏得你体内已经有了儒家功底,否则恐怕早就没命了。”无灯教授嘿嘿一笑。
    平原闻言勃然大怒:“跛脚隐士他人在哪里?拐卖儿童可是重罪,根据《刑法》规定,可以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严重者,处十年以上直至无期徒刑和死刑,并没收财产。”
    “已经被老夫打发了。”无灯教授喵了一眼秋波老妪,心想这个女人真是爱多管闲事,本来想此次自己独自一人随其进京,可将平原和庸儿留在飞雾洞的。如此一来就只有将孩子带在身边了,这位跛脚隐士得空还是要除掉他,否则会麻烦不断。
    无灯教授收拾好行囊,交待平原留守在下落水石洞中,期间不可荒废了儒家功的修习,自己则怀中抱着庸儿,跟随着秋波老妪离开了飞雾洞。
    宋老拐仍然坚持着留下来,与羌婆子一起继续在僰王山中寻找邢书记的下落,而仙灵子则答应陪着他俩。
    飞雾洞外,清风徐徐,空气中飘来一股稀屎的臭味儿。老白从刺楠树丛后探出头来,见无灯教授怀抱婴儿同秋波老妪走了,于是匆忙提上裤子,尾随着他们一起下了山。
    在僰王山镇,无灯教授租了一辆破旧的小轿车,直奔成都而去,老白则租了另一辆车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在车上,秋波老妪依旧戴着那副黑纱面罩,外人瞧不清其相貌,但令人感觉到怪怪的,当今社会哪儿还有这种古时候的装束。
    “秋波道友,老夫可以在火车上包一间软卧,但你不可能始终不露脸,这便如何是好?”无灯教授似有些发愁。
    “放心,到时候老妪自可以临时易容。”秋波老妪满不在乎的说道。
    傍晚时分,飞雾洞中朦朦胧胧,宋老拐坐在天生桥上,眼泪巴巴的瞅着黑黢黢的桥下,不觉悲从中来,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羌婆子和仙灵子则在一旁安慰着他,在两人的心中,已经肯定邢书记和可儿必是葬身于深涧暗河之中,尸体可能冲到哪里卡在了溶洞的深处,所以才搜寻不到其踪迹。
    就在这时,忽听“噗通噗通”声响,两个人凌空坠落砸在了宋老拐的身上......
    第79章 失之交臂
    天生桥上,宋老拐猛然间被砸懵了,待其缓过神儿来时,不禁惊喜的喊叫了起来:“姑姑,姑父,原来你们还活着!”
    “这是什么话?本书记怎么会死呢?”邢书记把脸一沉,嘴里一面批评着,同时伸手搀扶起可儿。
    宋老拐破涕为笑:“我和羌婆子把僰王山都找遍了,你们究竟跑去哪儿啦?”
    “羌婆子?”邢书记瞥见了身旁这个一脸疥疮,梳着两根粗辫子的大肚老太婆,诧异的问。
    “是黄龙府老家里,咱老拐的媳妇,自打那年破墓而出之后,就一直再也没见着。嘿嘿,老想了......”宋老拐乐呵呵的介绍着,然后小声说道,“羌婆子,赶快叫长辈。”
    “姑姑,姑父好,”羌婆子笑吟吟的微微一鞠躬,算是行过礼了,然后摸出烟袋熟练的卷起一根纸烟递给邢书记,恭敬的说,“尝尝,这可是咱黄龙府老家的正宗‘蛤蟆头’。”
    邢书记赶紧摆手拒绝了,羌婆子于是便独自的抽起了烟儿,喷云吐雾,辣味刺鼻。
    可儿惊奇的望着羌婆子隆起的腹部,疑惑问道:“这是......”
    “姑姑,那不是怀孕,她肚子里面全都是虫子。”宋老拐在一旁解释着。
    邢书记吓了一跳:“什么?虫子......”
    羌婆子“呱呱”拍了两下肚皮,东北娘们心直口快,她直言不讳的说道:“老婆子就是羌虫,这次离京是来寻彭姑的,听老拐说她以姑父为宿主,就在您老人家的体内呆着呢。”
    邢书记闻言一愣:“羌虫?你是蛊人的手下?”
    “正是,老婆子和下尸彭姑都是主公的下属。”羌婆子承认道。
    “夫君,这羌婆子就是九虫之一的‘羌虫’,你问她找我啥事儿?”彭姑在邢书记耳朵里说着。
    “彭姑问你找她什么事儿?”邢书记重复了一遍。
    “蛊人突然感应不到彭姑了,急召老婆子赶来五尺道瞧个究竟,不曾想在这儿遇上失散多年的丈夫,真叫个巧。”羌婆子笑嘻嘻的答道。
    “魏六禅、费老和熊大归丛丛夫妇都死了,老娘也差点没命,好在找到了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并进去了结界之中,总算是对主公能有所交代了。”彭姑通过邢书记的口告诉说。
    “你破解了大洛莫机关的秘密?”羌婆子闻言是又惊又喜。
    “嗯,详细的情况等回京后再亲自向主公禀明。”彭姑说道。
    “嗯,羌婆子,这位主公是谁呀?”邢书记问道,既然彭姑不说,那就从老拐的媳妇身上打开缺口。
    “姑父,主公就是蛊人。”羌婆子回答,
    “那么‘蛊人’究竟是哪个?”邢书记继续追问。
    羌婆子摇摇头,说:“其实‘蛊人’的真实身份,就连我们三尸九虫也不知道,他都是夜里才与下属们见面的。”
    “哼,简直就是一见不得光明的小人嘛,”邢书记气愤不已,“若有机会的话,本书记倒要会会这位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蛊人’,彻底将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让广大人民群众认清其邪恶的本来面目。”
    “好呀,夫君,”彭姑在耳朵里咯咯笑了起来,“咱们马上就赶去京城,我想主公也会很想见到你的。”
    “为什么?”邢书记大惑不解。
    “因为夫君身上有开启大洛莫机关的密匙。”彭姑冷冷的答道。

    日落之前,有良就已来到了僰王山飞雾洞外。
    这位吴戥教授既是乔老爷的师父,武功自然不弱,因此他从踏入洞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提高了警觉,一步步的往里面走去。
    下落水的石洞内,一个年轻人正在盘腿打坐,口中诵念着:“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沥澜,时则为土气......”
    当年乔老爷也曾诵念过这首《正气歌》,此人是谁?据二丫说吴戥教授是个秃顶老头子,因此这个年轻人或许是他的弟子。
    “请问吴戥教授在么?”有良试探着问道。
    “哦,师父不在,您是哪位?”平原抬起眼睛疑惑的说道。
    这人果然是无灯教授的徒弟。
    “那么吴戥教授去哪儿了?”有良目光扫视了一周,接着问。
    “很不巧,他下午刚刚去了京城,您若是能早来半天就能遇上了。”平原很是热心的说着。
    有良心中顿时感到一阵丧气,自己千里迢迢的赶来寻仇,竟然与这家伙失之交臂,哼,算他命大。
    “教授去京城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有良再问。
    平原摇了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叫什么?”
    “平原。”
    就在这时,有良听见石洞深处隐约传来有说话的声音,遂引起了他的警觉,于是问道:“山洞里面还有其他人?”
    平原点点头,解释说:“这里是下落水,前面上落水原本也是有隐士修行的。”
    有良点了下头,离开下落水石洞,迈步径直朝里面走去。
    黑暗中,他默默的隐身石壁下,听到了天生桥上的对话,原来邢书记等人竟然也在这里。
    当有良听到“蛊人”的时候,心中为之一动。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羌婆子十分的警觉,目光朝着有良这边望过来,厉声喝问道。
    有良见已经被发现,于是便从暗中闪身出来,走上了天生桥,开口说道:“邢书记,你为何要假冒俺跑去蓝月亮谷里盗走鬼壶?”
    “有良......”邢书记看清来人时,不禁大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良鼻子“哼”了声,尽管他已经从客家嬷嬷的口中得知了盗壶的缘由,但仍很气愤邢书记以自己的面目出现,因此态度很是生硬。
    “鬼壶现在哪儿?”他冷冷问道。
    宋老拐在一旁接过话头,解释说:“无灯教授将鬼壶带到了京城,结果被人给抢走了。”
    “何人干的?”有良心中暗道,能从吴戥教授手中夺走鬼壶,那也绝非是一般人。
    “不晓得,无灯教授已经带着秋波老妪赶去京城讨要了。”宋老拐答道。
    “秋波老妪?”
    “她也是飞雾洞中修行的一名隐士。”
    “俺方才听到,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已经被破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有良继续问道。
    邢书记因为冒充有良入谷中盗壶,因此自觉有愧于他,于是便把自己同可儿不慎坠入天生桥下深涧,以及于无意之中闯入了大洛莫结界的事儿说了一遍。
    仙灵子在一旁听罢长叹不已:“唉,贫道以及秋波老妪和无灯教授隐匿于飞雾洞中数十年,以期求得破解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可惜均无果。想不到邢书记误打误撞竟于无意之中勘破了这个千古秘密,真是天意使然啊......”

    有良闻言心中暗自寻思着,《鼍鼓十巫图》和《敦煌梦魇图》以及蓝月亮谷的这些虚空,无论自然生成或是人工设置,其实好像都有进出的捷径,那就是拼死一跃,自己曾经试过屡次得手。
    “你放心,那位秋波老妪十分的厉害,此次进京定可将鬼壶取回,然后本书记就带着它返回蓝月亮谷。”邢书记见有良沉默不语,于是安慰说道。
    “是啊,秋波前辈的功力可高呢。”可儿在一旁也附和着。
    有良点点头,转向了羌婆子,他的阴眼早就看出这是一条尸虫,就如同那个“葛老魇”似的,于是开口问:“你认识葛老魇么?”
    羌婆子闻言惊讶不已:“当然,我们都是蛊人的下属,不过他最近突然失踪了,你可知道其下落么?”
    “俺以前曾见过此人,只是想问候一下而已,”有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然后随意说道,“‘蛊人’这名字听着很奇怪,这是个什么人呀?”
    羌婆子目光望向了宋老拐,见丈夫点了点头。
    既然这个年轻人与老拐和姑姑、姑父相熟,所以也就不加隐瞒的如实相告说:“老婆子也不知道主公的真实身份,他接见我们的时候都是在子夜时分,而且是绝对不允许点灯的。”
    “那他是在什么地方接见你们的呢?”有良好奇的问。
    羌婆子犹豫了一下,随后才小声说:“紫禁城的乾清宫。”
    “夫君,羌婆子在泄密,赶紧警告她给老娘闭嘴!”彭姑在邢书记耳朵里厉声呵斥道。
    邢书记嘿嘿一笑:“彭姑,本书记这就要进京去会会这位神秘的‘蛊人’,当然要知道他住的地方在哪儿了。”
    “哼,你就不怕主公把你灭了口么?”彭姑语气冰冷。
    “灭口?”邢书记正色道,“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首都,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况且伟人毛泽东就躺在紫禁城外不远的纪念堂里,有谁敢在这里为所欲为?简直是笑话。”
    有良诧异的望着邢书记,他是在跟谁说话呢?
    宋老拐呲牙一乐,悄声附耳说道:“姑父的体内被下尸彭姑寄生了。”
    有良闻言更加惊讶了,这位邢书记本身就是蠕头蛮,竟然还另有寄生物。
    “有良,本书记这就即刻进京,你愿意与我们一路同行么?”邢书记呵呵一笑,热情的相邀。
    “俺还有事儿要办。”有良冷淡的拒绝了。
    邢书记带着可儿、宋老拐夫妇告辞离去了,那位仙灵子老道士则返回自己位于半山腰的石洞,僰王山中,本来热闹了些日子,现又冷清了下来。
    有良站在天生桥上,睁开阴眼向下望去,深涧中漆黑一片,耳边依稀听见有汨汨的流水声。
    他想着等邢书记一行离开以后,独自进入大洛莫机关的虚空里瞧上一眼,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未知的东西总是吸引人前去探索,更何况还兴许与那幅《水龙斩破局图》有什么关联呢。
    此刻,上落水静寂无人,有良吸了一口气,身子纵起跃下了天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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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09:42: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0章 密匙
    这段时间,小巫已经专心致志的研修石壁上的《尸蛊术》十余天了,而邢书记和可儿除了赏花与做爱之外,就是闲逛。偶尔也进石洞来中聊上两句,这个邢书记毕竟是国家干部,除了吃喝玩乐,对修行简直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是他们的通病。从打自己开口说话以后,可儿似乎心中有所芥蒂,也不如从前那么亲热了。
    十余天里,黄伏虫安排手下的虫子时常送来裸人花供小巫充饥,此物吃下去后不但饱腹不说,而且精力格外的旺盛,并能迅速增加体内的真气,对修行大有裨益。
    邢书记和可儿在结界中终于待腻了,说要回到尘世中去。
    “我不走,待在这里挺好的。”小巫坚决不肯跟着一道出去,牠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能够专心修行的虚空,说实在的,这儿可比传说中的蓝月亮谷要好多了。
    “没有大洛莫的狗牙,你可就一辈子出不去结界了。”邢书记警告牠。
    “请不要对外人说出小巫的事儿,好吗?”费叔恳求道。
    可儿答应了,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小巫的脑袋,似有不舍的幽幽说道:“好吧,小巫,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小巫一头扎在可儿的怀里,心中亦是怅然不已。
    趁着彭姑睡觉的时候,可儿找来一根盘丝草,拴上那颗大洛莫的狗牙,长长的丝线一端交到了小巫的手里,悄声说:“小巫,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记得来找可儿。”
    “嘘,别让彭姑听到。”邢书记伸出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着。
    谷口处,悬崖下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下面一道天生桥的幻影,那就是结界的边缘。
    可儿最后拥抱了一下小巫,牵着邢书记的手跃下了虚空悬崖......
    等了好一会儿,小巫才慢慢的收回手中的盘丝草丝线,将大洛莫的那枚狗牙拿回到了手里,自己终于有了进出结界的密匙。
    “呼噜噜......哈哈哈...... 现在整个结界都属于我费叔一个人的了。”小巫发出一阵惬意的笑声。
    牠踌躇满志的走回了石洞,《尸蛊术》早已经背熟了,驾驭谷中的这些尸虫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将来把牠们一股脑儿的带出结界,寄生到人类体内作为自己的下属,可比那些又傻又憨的蠢猪强多了。
    大洛莫在《尸蛊术》的末尾写道:“承吾衣钵者,学成此术即可按动“尸蛊术”三字,谨记。”
    小巫站在石壁下,那篇首的三个字高高的悬于石壁之上,隐约可见字迹边缘有道细细的石缝,可是以自己的身高根本就够不着。
    “里面说不定还会藏有什么更高深的修行秘籍呢。”小巫乐滋滋的寻思着。
    牠赶紧唤来黄伏虫,告诉说:“我已经修习完了《尸蛊术》,按照大洛莫的遗言,需要登高按动石壁上的字迹。”
    黄伏虫闻言惊喜的泪水盈眶,随即俯下身子让小巫站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挺直了身躯将其送上足够的高度。
    小巫深吸一口气,伸出两只前爪用力的按在了“尸蛊术”三个字上。
    “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石壁坍塌了......

    有良跃下天生桥,身子急速的坠落,他已经准备好了手掌心朝下,万一进不去大洛莫的结界虚空,仍可以依仗着劳宫穴喷出的老阴之气减速,而不至于摔死在山涧里。
    就在坠入半空之际,眼前突然一黑,那是一种如浓墨般的漆黑,绝非自然形成的。与此同时,体内的噬嗑针气瞬间爆发,刺破了大洛莫设置的结界,顿觉身子一轻,已然进入到了虚空之中。
    金光刺眼,等稍微适应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宁静的山谷中。此时结界外面的飞雾洞已是夜晚,而这里却依然阳光明媚,清风送爽,空气中飘来阵阵奇异的花香。
    有良顿感心旷神怡,巫咸国的《鼍鼓十巫图》虚空是一座城堡,张道陵的《敦煌梦魇图》则是一毛不拔的戈壁沙漠,这里却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信步沿着山谷前行,山坡上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都是尘世间没有的植物,令其眼花缭乱,一时间竟然流连忘返起来。
    ‘簌簌簌簌......”一阵响动,谷中不知从哪儿一下子突然钻出了无数只怪虫来拦住去路。其中有一米多长白森森滑腻腻的蛔虫,墨绿色遍体凸疣血红眼睛的巨型虾蟆,如皮球般大小的紫黑色肉虫和尺许长透明线虫等等。
    有良大吃一惊,大洛莫的结界虚空中怎会有如此多的怪虫,而且一个个面目狰狞,看似充满着敌意。
    有良束紧了身后登山包的腰带,自己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要同时对付这么多的怪虫恐怕是不行的,若是它们一起扑上来,那就只有借助梦遗掌升空躲避了。
    就在这时,众虫们突然止步不前,恭恭敬敬的闪开了一条通路,一只巨大的黄皮肤怪虫缓缓爬过来了。这虫髭牙外露,面色沧桑,老迈龙钟,看上去应该是它们的首领。
    在其脑后肉褶上端坐着一只黑色的小猪崽儿,脖子上拴着一颗大牙齿,嘴里“呼噜噜”的吆喝着黄伏虫前行。
    真诡异啊......有良望着那小猪崽儿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哈哈,原来是了去大师有良啊......”小猪崽儿这时突然开口讲起了人语。
    “你......你是费叔!”有良失声叫道。
    “没错,正是我,”费叔呵呵笑道,“有良,二丫近来可好?她的‘尸蜕症’痊愈了么?”
    有良疑惑的望着费叔,记得在临潼西山之巅,自己用噬嗑针将其打回了原形,后来也就没再留意牠了,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儿与其相遇。
    “你怎么会在大洛莫的结界虚空里?”有良淡淡说道。
    “有良,如今费叔早已经改邪归正了,反思过去种种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无比痛心和深感惭愧。尤其是对那个湖南小姑娘有强烈的负罪感,她是叫吴凤娇吧?在深圳的账上还有数亿元资金,我一直想着再补偿给柱子和吴凤娇一些钱,可是现在这副模样也实在没法去取。这下可好了,我把账号和密码都告诉你,户头内的所有资金全都归你支配,大鹏湾的‘白宫庄园’也一并赠送,就当作是送给你和二丫的结婚礼物吧。”费叔的语气异常的诚恳,听不出有丝毫的怨恨之心。

    有良默默的看着牠没有吭声,心中寻思着,费叔这人乐于玩弄女性,这也正是公猪与生俱来的习性,除此而外倒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话说回来,现在的那些官员权贵们哪个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自己已经毁了牠数百年的修行,也算是对其进行惩戒了。
    “你除了逼死吴凤娇以外,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冷冰冰的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费叔赶紧发誓说,“费叔玩弄其他那些女人都是付钱的,而且比那些官员和老板给的都要多,若是有半句不实,天打五雷轰。”
    有良踌躇着,要不要就手灭了牠呢......
    费叔看出有良犹豫不决的神态,于是继续说道:“有良,一头猪能活多少年?”
    有良目光望着牠,淡淡回答:“不到二十年。”
    “唉,”费叔长叹一声,语气仿佛十分的苍凉:“只剩下十余年的寿数了,我想在这短暂的生命里,多做一些行善之事。古空禅师说得好,‘天地之间,五道分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有良,你本出自佛门,费叔有一个想法,就是重修潼关佛崖寺,不知可好?”
    佛崖寺,有良想到寺中破旧的殿堂,斑驳脱落的佛像,凹凸不平泥泞的道路。未渡住持生前就一直梦想着修缮佛崖寺,无奈当地百姓贫穷,香火钱寥寥。若是能重塑金身,再造佛殿,圆了法师的梦,那也是自己多年来藏于心底里的愿望。
    “丛院长说你的血清快用完了,那个‘鸡舍计划’又是怎么回事儿?”有良抛开心头杂念,继续盘问。
    费叔心中暗自高兴,看来有良已经对自己的提议动心了,此刻必须有问必答,显示出自己的一片真诚。
    “‘鸡舍计划’是这样子的,”费叔尽可能的如实介绍说道,“前两年,国内的医学专家发现老年人通过置换年轻人的鲜血,可以改善自身衰老器官的功能,甚至有头发变黑,皱纹减少,以及前列腺和性功能恢复的奇效。于是国家在301医院秘密设置了两间无菌玻璃房,为相当级别的老干部换血。鲜血的来源都是取自年轻解放军战士充满青春活力的血浆,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逐渐将人体内的全部7000CC左右的血液置换完毕。当老干部们走出玻璃房的时候,个个都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而且都恢复了正常的性功能,这一点也是最令他们满意的。”
    有良听得是瞠目结舌,这些人岂不成了吸血鬼?
    “当然,老干部们毕竟已经到岁数了,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嘛。所以换一次血,只能够维持大约一年左右的时间,之后需要再次进入玻璃房重新置换。”
    “那么你的猪血偷偷添加进年轻战士的血浆中有何作用?”有良问。
    “嘿嘿,”费叔乐了,“老干部们逐渐便有了猪的思维,譬如说,前不久他们集体联名上书,要求国家大力发展生猪事业,改善猪的生活质量,而且要秉承人道主义精神,强制推行‘无痛宰杀法’等等。”
    “这也没什么呀?你费尽心思,难道就为了这些?”有良诧异道。
    “有良,你想想,当在职的国家领导人见到这些离休老干部们身体上出现的积极变化时,能不动心吗?届时他们也会加入进去。”费叔解释着。
    “哦,难怪楚大师临死前说‘中原竟要沦为猪的天下’,”有良怅然不已,而后又默默说道,“不过这与俺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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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09:4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1章 入画
    有良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问道:“费叔,你自临潼西山之后都去哪儿了,为何会在大洛莫结界虚空里。”
    费叔详尽的叙述了自己离开陕西后一路南下,在阆中如何为农家捕获,何哲人买去后巧遇邢书记与可儿,后来在蟠龙山发掘“蛊人”墓以及被尸虫一路追杀至僰王山的经过。但牠回避了修习《尸蛊术》一事,反正那面石壁已经坍塌毁掉了,有良也无从知晓,如今尘世间只有牠一个人才知道大洛莫遗留下来的这一秘密。
    “原来结界内的这些尸虫是大洛莫当年所豢养的,”有良沉吟道,“可是‘蛊人’为什么要屡次三番的追杀你们呢?”
    费叔摇摇头,说:“还不清楚,这点邢书记也是疑窦重重。”
    目前,所有的疑点都已经渐渐的拼凑在了一起。有良心里寻思着,这位神秘的“蛊人”看来就是《水龙斩破局图》中的蜀王李愔无疑。当年大洛莫前去阆中与药王孙思邈和撰写《推背图》的那位大易数宗师李淳风会面,结果自己死了,李愔尸变后若干年后破墓而出,现在就躲在京城。
    《推背图》第四十四象会不会就与“蛊人”有关呢,没准儿这一切都是李淳风设下的一个局。药王孙思邈只是一代名医而已,他如何能将“噬嗑针”隐匿于《鼍鼓十巫图》之中,搞不好也是出自于李淳风的手笔。
    “好吧,费叔,俺与你去一趟深圳。”有良最后决定还是要重修潼关佛崖寺,以慰未渡住持在天之灵。
    费叔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有良不会再杀自己了,看来前些年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还是有用的,关键时刻起码可以保住性命。
    有良卸下登山包,从里面取出《敦煌夜魇图》画轴,平铺在地上展开,说道:“俺要将你带进张道陵的虚空中去,不然一路上带头小猪也不方便,等到了深圳大鹏湾后再放你出来。”
    费叔闻言赶紧说:“有良,求你把这些尸虫也带进画里去吧。”
    “为什么?”有良不解的望着牠。
    费叔腼腆的说道:“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在张道陵的戈壁沙漠里烦闷死了。”
    有良想了想,这些怪虫困在《敦煌夜魇图》中,只要自己不放它们出来,倒也无关紧要,葛老魇不也是关在了里面么?总之,费叔既然将数亿元钱都捐了出来,多少应该给牠点面子。
    “好吧,让它们一个拽着一个,俺就都可以送入画中了。”有良同意了。
    费叔大喜,急忙对着黄伏虫耳语了几句。
    “咝咝咝,呜呜呜,咝咝呜呜......”黄伏虫一声令下,那些尸虫们“呼啦”一声散开,随即每只虫都叼着一株裸人花回来。
    “这是它们的食物。”费叔解释说。
    有良抱起费叔,黄伏虫则前爪拽住他的衣襟,然后众虫们排成一列首尾相衔,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有良纵身跃起,一头栽进了《敦煌梦夜魇图》中,“呼呼啦啦”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最后结界中的所有尸虫都被拉进了画中,一个都没剩下。

    夜空中明月高悬,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滩,古城仍旧像一头身形巨大的怪兽无声的爬伏在黑暗中。远处莫高窟里的石雕佛像在清凉的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冷辉,画中的一切都如同死寂一般。
    “噗通噗通......”声经久不绝,众尸虫纷纷从半空中落下,漫漫黄沙丘上站满了它们的古怪身影,在迷离的月色中尤为显得诡异。
    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人,尖嘴猴腮,眼角还糊着两块黄色的眼屎,来者正是葛老魇。他瞪着惊奇的目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寂寥的沙漠中怎么会突然涌出如此众多的尸虫?
    这时大群的鬲虫“呼啦”一下拥了上来,将葛老魇围在当中,唧唧喳喳,问寒问暖。
    “有良,你可来了,”葛老魇奋力挤到有良身旁,气喘吁吁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有良嘿嘿一笑:“葛老魇,你不是寂寞么?这回俺把尘世间的尸虫都给搜罗来了,好好的陪陪你。”
    葛老魇激动的浑身战栗,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同类。
    “好了,俺还有事儿,先走了。”有良说罢一头钻进黄沙之中不见了。
    “呼噜噜,哈哈哈......”费叔发出一阵无比惬意的笑声。
    牠用力的跃上黄伏虫脑袋,举目四下里望去,见戈壁滩上到处都是尸虫们的身影,就如同卸甲休憩的一支庞大军团。
    哼,等自己完全融会贯通掌握了大洛莫的《尸蛊术》,然后便可以带着尸虫大军冲出张道陵的虚空......费叔越想越兴奋,后腿一蹬黄伏虫,载着牠直奔莫高窟而去,众尸虫则口衔着裸人花紧紧的尾随着。
    葛老魇诧异的望着它们,不明就里的也跟在了后面。
    到了莫高窟前,黄伏虫一声令下,所有的尸虫一哄而上,纷纷抢占自己中意的洞窟,盘踞其内充当巢穴。
    费叔在一座洞窟内的佛像下找到了一些石瓶,于是吩咐黄伏虫,命令所有尸虫将各自带来的裸人花,统统的挤出汁液滴入瓶内。
    最终装满了七个石瓶,足足有好几十斤裸人花汁。
    这可是好东西啊,费叔想,此物不但能为自己果腹,而且将来用其混合辰砂可以制作神奇的符箓,就像秋波老妪给邢书记的那种,当然得寻找一位高人来书写才行。
    这间石窟就做为了费叔自己的老巢,牠要在这里继续修炼《尸蛊术》,什么叫做“卧薪尝胆”,这就是了。

    有良跃出了《敦煌夜魇图》,然后轻轻将画轴卷起系好重新放回登山包内。
    此刻山谷中万籁俱寂,已不见了尸虫的身影,他沿着小路漫步前行,谷的尽头是一座高山,崖壁下有个偌大的石洞。他走进去转了转,唯见一堵倒塌的石壁,并无其他特别之处,看来大洛莫的结界虚空里除了一帮尸虫外就是些奇花异草,除此而外,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
    有良返回到了山谷的入口处,悬崖下面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天生桥的幻影。
    他放下登山包就地躺下,反正外面已是深夜,飞雾洞内又阴暗潮湿,远不如在这里睡上一觉舒服。
    睡梦中,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二丫的身边,她的怀里抱着两个婴儿正开心的笑着,一个是小活师,还有一个长得很像自己......
    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睁开眼睛后感到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肚子里“咕咕”的在叫,是该吃早饭的时间了。
    他背起登山包,纵身跃下了悬崖。

    有良轻松的破界落在了飞雾洞天生桥上,此刻正值黎明时分,晨曦透过天坑竖洞散射下来,四下里一片朦胧。
    他走下天生桥,来到了下落水石洞,见吴戥教授的徒弟裹着被子还在沉睡之中。
    出了飞雾洞,刺楠树丛与苦竹林中的鸟儿都已醒来,叽叽喳喳喧嚣个不停,有良深吸一口气,信步朝山下走去。
    僰王山镇,人们正在赶集,卖菜小贩的喊叫,妇女讨价还价的争吵声与炖鸡面和宜宾燃面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十分的温馨和热闹,具有浓郁的川南乡土气息。
    “落表猪儿粑......清香软糯,好吃的很......”小食摊上热气腾腾,引得有良不得不近前要了两屉咸馅猪儿粑。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四川人可以将面食可以做得如此精致,面皮就如同少女肌肤般细嫩,小猪头的造型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有良依照摊主的指导,先将筷子在旁边的清水碗中沾一下,然后再夹起猪儿粑就不会粘筷子了。咸馅是用瘦猪肉、冬笋和芽菜混合而成,入口极为鲜美,回味悠长,真的是“好吃的很。”
    “这是古时候僰人流传下来的传统美食,珙县落表猪儿粑,收汗不沾手,爽口不粘牙,糖馅甜不伤味,盐馅油而不腻,若是再加上一小撮猪油酥,硬是好吃惨了。”摊主见有良吃得津津有味,便自卖自夸起来。
    一辆破旧的夜行长途中巴停在旁边,人们疲惫的拎着大包小裹的下了车。一位穿著时髦,身材修长相貌俊美的长发少女背着行囊跳下车,目光游离的四处张望着。
    “了去大师!”她蓦地发现了坐在小食摊前吃饭的有良,惊喜的叫了起来。
    “小建......”有良愕然的说道,心想她怎么也来到了川南。
    小建跑过来抓住有良的肩头,欣喜的摇晃着:“我可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还没吃早饭吧?”有良疑惑的问道,遂朝摊主又要了一屉猪儿粑,两人边吃边聊。
    “我把你的背囊都带来了,里面还有钱和身份证。”小建笑吟吟的说着,双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婺源那边的情况怎样了?”有良问。
    “老齐也放回来了,你的事儿外公都已经出面摆平,放心吧。”小建把从老齐口中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听完小建的叙述,有良说要去一趟深圳,然后才能返回京城。
    “我也要去,”小建高兴的直拍手,然后环顾左右,压低声音悄声说,“你把那个可恶的‘灯’教授杀了吧?”
    有良摇摇头:“他不在僰王山上,说是去了京城。”
    “别泄气,等咱俩回去后再一起去杀他。”小建安慰有良说。
    吃过早饭后,两人乘长途车前往贵阳,然后从那儿再转乘火车去深圳。
    第82章 少女之心
    有良和小建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深圳沙头角镇,先找到一家邻近银行的小旅馆稍事歇息。
    房间内,有良放下登山包,从中取出了那幅《敦煌夜魇图》平铺在床上。
    “这是古画么?”小建惊奇的望着图中浩瀚的戈壁沙滩,蓦地叫了起来,“了去大师,快看!那儿好像有些虫子在爬动。”
    有良面色严肃,郑重的说道:“小建,俺现在也要进到画里一下,但马上就会回来,你别害怕好么?”
    小建疑惑的望着他,不明其所以然。
    有良也没多加解释,只是叮嘱其千万不要将画轴卷起,否则自己就出不来了。说罢微微一笑,纵身跃起一头扎进了画中......
    小建简直惊得呆若木鸡,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急忙俯身盯着画面看,果真在戈壁沙丘上出现了有良的身影,正在朝着远处一座满是洞窟的山峰走去,戈壁黄沙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她怔怔的愣在那儿,此刻才深深的体会到这位了去大师的不凡,他不光是医术高超,而且还能够飞天遁地,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小建的双颊绯红,少女情窦初开,她的心第一次泛起了甜蜜的涟漪,胸腔内“嘭嘭”的直跳,如同一头乱撞的小鹿......
    有良穿过那片沙丘,径直来到了莫高窟前。举目望去,惊讶的发现所有洞窟已经都被瓜分占据了,就连佛像的身上也都爬满了尸虫。
    在一间洞窟中,他找到了正在眯着眼睛盘腿打坐的八眉小猪崽儿。
    “费叔,你在干嘛?”有良好奇的问。
    “我在打坐学佛,马上要重修佛崖寺了,需要心诚才行。”费叔睁开了眼睛,诚恳的答道。
    “我们已经到了深圳沙头角,旅馆房间内有外线电话。”有良告诉他。
    “好,”费叔一跃而起,“有良,你需要先在银行开个户头,然后我用电话通知财务会计将钱转账,费叔目前这幅模样是无法直接露面的。”
    两人站在洞窟外的栏杆处,费叔详细的解释了开户转账的有关手续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你的身份证带在身上了吧?”牠问。
    有良点点头。
    “那我们就出去吧。”费叔说道。
    有良抱起小猪崽儿纵身翻越栏杆,一头扎进了黄沙丘。
    “哗啦”一声,有良回到了旅馆房间内,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小猪崽儿?”小建红着脸,望见有良怀里抱着的费叔,口中惊奇的叫着,“了去大师,画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费叔不满意的开口驳斥道,“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可是讲起话来却是没大没小的。”
    小建愕然的盯着小猪崽儿,又一次的被震惊了,天呐,世上竟然有会说话的猪......
    “她是首长的外孙女儿,你们见过的。”有良介绍道。
    费叔点点头,想起了在“白宫”庄园里曾经见过面,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了,长大后肯定是个绝世尤物。
    “了去大师,这小猪怎么还会说人话呢?”小建疑惑不解的问。
    “说来话长,牠还是你外公的旧相识。”有良答道,小孩子家没有必要知道的太多。
    “你俩就待在屋里,俺现在就去银行开户。”有良吩咐完,匆匆开门离去。
    小建好奇的盯着这头脖子下拴着一颗大牙的神奇小猪崽儿,伸手摩挲着牠脖颈上的鬃毛,自从在大洛莫结界中吃了裸人花后,费叔被“阿修罗虫”灼伤的后背都已经痊愈,并长出了柔软漂亮的新毛。
    费叔嘴里“哼哼唧唧”的躺在了床上,享受着小建的抚摸,双脚爪不停的磨蹭着肚皮,胯下的那根猪鞭也渐渐抻长了......
    不久后,有良从街对面的中国建设银行沙头角支行办理了一张储蓄卡,户名为释了去。
    回到房间后,费叔指示有良用外线电话拨通了“白宫庄园”,并揿下了免提键。
    “我是费叔。”他盘腿坐在床边大声说道。
    “哎呀,费叔,您终于来电话了,”对方惊呼了起来,“大半年了一直没有您和楚大师的任何消息,我们都急坏了。”
    “嗯,我和楚大师都在闭关,暂时还回不来,”费叔停顿了一下,接着吩咐道,“去叫赵会计来听电话。”
    “是,您等着。”对方撂下电话,匆匆出去叫人。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费叔,您好。”
    “赵会计,账上总共还有多少现金?”费叔严肃的问道。
    “不算港纸的话,人民币大约七亿四千万元。”赵会计答道。
    “好,立刻给我转账七个亿到建行的一个户头,有急用。”
    “好的,费叔,”赵会计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么大的一笔款项,您不亲自回来办理么?”
    “我正在闭关,等出关后给你补个签字就是了。”费叔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费叔,请告知开户行与户头。”赵会计赶紧说。
    费叔将有良新办的银行卡号和持卡人姓名报给了赵会计。
    “释了去?”赵会计似乎有些吃惊。
    “没错,了去大师眼下正和我在一起,今后的财务问题都由他来负责,赶快去办吧,我等着钱用。”费叔催促道。
    “是,费叔,这就即刻去银行转账。”赵会计唯唯诺诺道。
    “另外,大家的人工都准时发放了么?”费叔问。
    “每月按时发放。”
    “赵会计,从这个月起,你的人工加倍。”
    “谢费叔,谢谢......”赵会计闻言喜出望外,一时间感激涕零。
    “快去办正事儿吧。”费叔潇洒的举起前爪按下,关闭了电话。
    小建在一旁都听呆了,天呐,一头小猪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钱......
    “有良,‘白宫庄园’过户的事儿需要双方到场,可费叔现在这幅模样......”费叔为难地说着。
    “俺只想着重修佛崖寺,其他的一概不要。”有良断然拒绝道。
    “有良?”小建诧异的瞅着他俩,疑惑的问,“不是‘了去大师’么?”
    “了去大师出家前的俗家姓名就叫‘有良’。”费叔解释说。
    “我喜欢有良这个名字,‘了去大师’像个和尚,而出家人是不能成亲的。”小建幽幽说道。
    费叔咧开猪嘴乐了,心中暗道,这个美女小尤物看来喜欢上有良了,不过二丫这只幼魇她可惹不起。
    “有良,等款到帐以后,我们就可以赶往潼关修寺庙了,阿弥陀佛,”费叔口诵佛号建议道,“来到了大鹏湾,今晚是不是找家海鲜餐馆饱餐一顿呢?”
    “好吧,小建,我们出去吃点好的。”有良心情格外舒畅,七亿元足够将佛崖寺修得金碧辉煌了。
    费叔走进卫生间,悠然的伸出前爪拧开浴缸龙头放满了热水,然后一撅屁股蹦了进去,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后腿一面磨蹭着肚皮,嘴里面还哼着: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星最亮的那一颗。
    我虽然喜欢,却没对你说,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傍晚时分,沙头角海边“罗记”客家餐厅。
    在九十年代初,这是一家相当有名的饭店,每到黄昏时分,通常都是食客爆满。
    有良抱着小猪崽儿与小建一走进饭店大门,立刻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先是惊讶竟然有食客带着小猪一同吃饭,随即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到了小建的身上。
    有几个年轻港客穿着流行T恤,手臂上都刻有刺青纹身,看似九龙三合会的人。他们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位貌美清纯的少女,心道“北妹”果然是出众啊。
    有良好不容易才在靠窗的地方找到空桌,于是坐下点了“罗记”餐厅的招牌菜盐焗鸡,海鲜类的要了六只清蒸花蟹、两只澳洲大龙虾以及加拿大象拔蚌和本地的石斑鱼,带子和扇贝等。
    “千万别点猪肉,我是向来不食同类的。”费叔在有良耳边悄悄叮嘱道。
    菜上来了,小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自己虽然在京城里长大,但也很少吃到这么多种类的海鲜。
    费叔端坐在椅子上,抱着两只硕大的龙虾脑袋,“喀嚓喀嚓”旁若无人的啃食起来,迎来餐馆食客们的一片啧啧声。
    “难道猪不吃猪肉的么?”小建好奇的问。
    “当然世上有些蠢猪也什么都吃,最后再被人类吃掉,你以为人就不吃人么?”费叔一面嚼着龙虾头,用力的吮吸着脑壳里面的鲜汁,嘴里悄声说着。
    “人怎么会吃人?”小建“咯咯”的笑了,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果断的将象拔蚌的鼻子咬断。
    “哼,费叔经历过战乱和饥荒,亲眼见过饥民围着啃食路边的饿殍。”费叔叹息说道。
    饭后,有良一行信步来到了海边,空气中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咸腥,与中原大不一样。
    一弯残月倒挂天空,海上弥漫起了茫茫雾霭,不多时便已笼罩住了整个海岸。旁边的海涛花园已看不见楼房的轮廓,雾中唯透出星星点点的暗淡灯光,如鬼火般飘忽摇曳。
    “喂,小妹妹,想不想跟我们去对面发展啊?凭你的漂亮脸蛋一定会大把捞银子的。”背后传来生硬的普通话。
    有良转身望去,几个穿T恤手臂刺青的港仔从浓雾中围了上来。
    “有良哥,他们是流氓吧?”小建紧张的说着,躲到了有良的身后。
    费叔站立在一旁,心想这几个香港马仔真的是找死来了,但眼下却不是惹事儿的时候,于是压低声音悄悄说道:“有良,教训他们一下也就算了,可别弄出人命,会拖累我们行程的。”
    有良点点头,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这个瞎眼睛缺胳膊的残疾人有什么好的?还是跟我们走吧。”一人上前嘿嘿说道。
    有良也不想生事儿,明天银行开门后还要去核实钱到账没有,若是惊动了公安就不好了。
    “小建,抱着费叔,我们回旅馆。”他吩咐道。
    费叔往起一跃到了小建的怀里,有良带着她转身正要离开,那几个家伙持刀拦住了去路。朦胧的月色下,唯见匕首反射着寒光。
    “把这个残废人宰了扔进海里。”有人吩咐说道,港仔们动作敏捷的扑了过来,看来也都是些会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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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5-23 09:43: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3章 罗湖毒师
    有良不愿意与他们纠缠,随手“嗤嗤嗤”一连串的射出数道梦遗指,只用了极少量的老阴之气。
    “噗通噗通......”那几个港仔蓦地觉得身上彻骨的寒冷,就如同三伏天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随即便失去知觉摔倒在地,面上罩着一层白霜。
    “走吧。”有良头也没回便扬长而去。
    小建把费叔往地上一丢,默默的转回身,从地上拾起一把匕首,在每个港仔的额头上都划了个X,动作冷静的出奇。
    “你在干什么?”有良急忙喝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是坏人,我要给他们留个记号,提个醒儿,让所有人都记住。”小建轻松的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
    “把刀扔进海里去,上面有你的指纹。”费叔忍着摔疼的屁股,出声告诫道。
    小建一甩手,将沾着鲜血的匕首撇进了海中,弯腰抱起小猪崽儿,那神态就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
    嗯,这丫头行事果断,心狠手辣,将来倒是一个可造之才呢,费叔心中暗自赞道。
    回到旅店房间,有良把脸一板,严厉的训斥道:“小建,那几个人俺已经教训过了,你还是个中学生,怎么能学得如此残忍呢?”
    “既然是坏人,那就该全杀了他们,死一个少一个。”她嘴里嘟囔着。
    “好,哈哈,”费叔则在一旁大加赞赏,“这姑娘从小就嫉恶如仇,睚眦必报,颇有巾帼女侠之风范,若是假以时日,将来必定有所大成。”
    “就是嘛,连猪都这么说,有良哥就别生气了。”小建小嘴儿一撅,伸手拽着有良的空袖管,撒娇似的来回拉扯着。
    “唉......”有良长叹一声,黄建国纵使武功再高,不也是中年横死他乡么?师父唯一的遗愿就是女儿能够平安的度过一生,所以还是赶紧的送其回家,若是长期在江湖上耳濡目染,这么小就下手如此狠毒,怕是将来还会重蹈父亲的覆辙。
    “有良,明日银行到账后就启程赶往潼关吧,重修佛崖寺再塑金身乃是极大的功德,我想想就激动不已。现在天色已晚,费叔要进画里打坐念佛去了。”费叔开口说道。
    “好吧。”有良取出画轴铺于床上,也没理睬小建抄起费叔纵身扎进画里。那小建手疾眼快,瞬间揪住了有良的衣襟,也随同着一道扯入了《敦煌夜魇图》中......
    明月当空,清凉如水,寂静无声,如同落入梦境一般。
    小建站在沙丘之上,四下里张望着,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建,你怎么也跟来了?”有良不满意的说道。
    小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般,弯腰掬起一抔黄沙,手中凉哇哇、沉甸甸的,这是真的哦。
    “小建,你不该跟着来的。”有良生气道,这孩子越是接触到世间神秘未知的东西,就越会激发起她那颗不安分的心。
    “哈哈,飞天遁地,神一般的存在......有良哥,我也要学。”小建目光迷离,嘴里喃喃自语,仿佛梦呓一般。

    说话间,黄沙丘上,远处爬来一群尸虫,为首的正是黄伏虫,身旁蹦蹦跳跳的有数十只巨型虾蟆。
    小建看得眼睛都直了,兴奋莫名,喜不自禁,感觉自己好像是来到了童话世界里一样。
    费叔一使劲儿,蹦到了黄伏虫的后背上,猪颈下面拴着的大狗牙在月色下发出白森森的冷光。
    “我也要骑上去。”小建叫了起来。
    “不行,跟俺回去,马上送你回京,该去学校上课了。”有良断然拒绝道。
    “我不嘛......”小建扭捏着腰肢,发起大小姐的脾气来。
    有良面色一拉,伸手就要去拽她。
    “且慢,”这时费叔开腔了,“有良,那几个香港黑社会的烂仔为你梦遗指所伤,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一两个时辰吧。”有良答道
    “若只是昏迷一阵子,他们醒来知道遇上了绝顶高手,一般也就知难而退了。可是小建在几个人的额头上划了X印记,就如同是在向黑帮社会挑战,有下战书的意思,这样三合会可就不能无动于衷了。”费叔沉吟着说。
    “你的意思是,这帮人还会再来找茬?”有良思索道。
    “这是一定的,若是黑帮大佬对这种明显的挑衅都不作出反应,那么便会削弱在帮内的威信,其实黑社会和现在的官府都是一样,面子才是最重要的。费叔可以肯定他们是香港三合会的成员,但不知是属于新义安还是14K,这两个最大的黑帮分别各有二三十万帮众,其中高手如云,连港府都忌惮三分。”费叔解释着。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报复?”有良问。
    “应该就在今晚,黑社会做事的效率相当惊人,而且下手毫不含糊。”费叔答道。
    有良沉默不语,自己倒是不怕这些黑帮,但是万一动起手来伤到小建,自己可就没法向师父交代了。
    “有良,此事万万不可大意,他们可是会持有武器枪械的。”费叔警告说。
    “那好吧,小建就暂且留在《敦煌夜魇图》内,等外面安全了,俺再接她出来。”有良说罢一头栽进黄沙中不见了踪影。
    小建看得直咋舌,心中不由得暗自寻思道,女人难道就只有读书念大学,而后嫁人生孩子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么?即便是有了稳定的工作拿着丰厚的薪水工资,一辈子恐怕连这头小猪的零头都挣不到。
    “若是能学会有良哥的能耐就好了......”小建长叹一声,幽幽说道。
    费叔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呵呵一笑:“来,小建,坐到这头黄伏虫背上来。”
    小建胆怯的望着黄伏虫苍老的面孔和大髭牙,迟疑着没敢迈步。
    “你要想着将来像有良哥一样,现在就要敢闯敢干,天不怕地不怕才行,否则还是乖乖的回家念书去吧。”费叔拿言语激她。
    小建闻言二话不说,上前两步便爬上了黄伏虫的后背。
    费叔微笑着后退一蹬黄伏虫肚皮,在众尸虫的拥趸下朝着莫高窟而去。
    有良回到客房,卷起画轴,将物品归拢了一下,连同自己的登山包一起塞进了小建带来的背囊内。钱和银行卡和身份证件则都揣进了怀里,然后合衣躺下,静待着黑帮寻仇上门。
    凌晨时分,沙头角街道上冷清无人,两三辆黑色轿车悄悄的驶来,停在了小旅馆的门口。
    车内坐着香港14K的黑帮成员,有怀揣匕首砍刀的,也有的腰间暗藏着手枪,个个脸上充满着戾气。
    “喂,你先下去打探一下,这已经是第八家旅馆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戴眼镜青脸中年人吩咐说,声音沙哑而晦涩。
    “是,毒师。”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应声跳下了车,身后跟着俩黑衣彪形大汉。
    “啪啪”,年轻人用力的拍打着服务台,此人正是海边上的那几个香港烂仔之一。
    一个女服务员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要开房么?有身份证四十,没有八十。”
    “呸,开你个头哇,”年轻人骂道,“我问你,你们店里有没有住着一个瞎了只眼,少条胳膊的年轻人,还带着个漂亮女孩儿?”
    女服务员闻言惊了一跳,睡意顿时全无,知道碰上黑社会的打手了,于是赶紧回答说:“有,有,还带着一头小猪崽儿。”
    “给我看看登记薄。”那烂仔说道。
    “八十的,没登记。”女服务员回答。
    “妈的,住在哪间房?”
    “二楼201室。”
    年轻人匆匆回到车上禀告说:“找到了,就住在这家旅馆的201号房。”
    毒师阴沉的一笑,吩咐道:“你们都留在车上,我一个人上去。”说罢拉开车门下来,正了正身上压皱的西装,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了旅馆。
    他上楼来到了201号房门前,先是侧耳屏息的听了听屋内的动静,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竹筒,轻轻的拔出木塞。
    两只蟑螂悄悄的探出了脑袋,瞪着小眼睛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纵身跃出竹筒。个头大的那只呈黑褐色,学名“美州黑胸大蠊”,小的这只通体棕红色,是“德国小蠊”,两只蟑螂从201房门下面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此刻屋内一片漆黑,有良听到了走廊里微弱的脚步声后,便坐起了身,睁开阴眼死死的盯住房门,发现门缝下面同时挤进来了两只蟑螂。
    广东气候炎热湿热,特别适合于蟑螂的繁殖和生存,因而几乎家家户户都可见其踪迹,富豪们的高档社区亦不例外。这种令人厌恶的生物适应力极强,口不择食,从普通食品到擦鞋的刷子都可以成为它们的食物,无论电线胶皮,硬纸板,肥皂,油漆屑,枯叶,纺织品,皮革甚至头发等等,都可以吃。
    有良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两只蟑螂的行动,见它们正悄无声息的径直奔自己而来......
    第84章 毒蟑螂
    有良心中冷笑不已,门外站着的那人肯定是黑帮人物,但并未像费叔所言那样开门后就打打杀杀,反而是弄来两只小小的蟑螂进屋,究竟在搞什么鬼?
    正猜疑之时,忽见两只蟑螂竟然相互间厮打起来,起因是发现了地上有一小坨黄灿灿的盐焗鸡肉,那还是费叔晚饭后从牙缝里剔除去的。
    两只蟑螂挥舞着前肢猛烈攻击对方,并相互以咀嚼式口气撕咬着,身躯高大威猛的美洲黑胸大蠊渐渐占据了上风,将德国小蠊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而那小蠊仍不甘示弱,“噗”的喷出一口黏液糊住了对方的双眼。美洲黑胸大蠊立马大怒,张开强有力的大颚咬住了小蠊的脖子,疼得它身子都卷曲起来了。
    有良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心想无非是两只普通的蟑螂而已,门外的黑帮到底想干嘛?
    他并不知道,费叔虽然已被打回了原型,但牠原本毕竟是仅次于魇的紫魔,至今唾液中仍然残存有魔的一丝气息。而对于这两只低等阶生物的蟑螂来说,已不啻于天降神物,如同能够极大增强功力的激素一般,因此顾不上去袭击床上的目标,而是拼了命去争夺那坨神奇的“鸡肉”。
    毒师耳朵贴在门上,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口里默念起巫咒来。
    两只蟑螂停止了厮打,转而拍动翅膀腾空飞起在屋内盘旋起来,同时通过尾部的排泄口喷洒着无色无嗅的气体。
    有良惊讶的看着它们,心想要不要以梦遗指将其击落,就在这时,突感脑袋一窒,即刻明白了空气中已经含毒。
    体内的噬嗑针气随即作出了反应,气血循环周天,将这种小毒瞬间化解。
    “门没有锁,外面之人就请进来吧。”有良朗声说道。
    “吱嘎”一声,毒师入内,伸手摸到墙上按动了电灯开关。他惊讶的发现,一个瞎眼缺条胳膊的年轻人正盘腿坐于床上,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出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向14K下战书?”毒师冷冷说道。
    “俺不过是一游客,来大鹏湾旅游看海而已,那么你又是何人?”有良反问道。
    “14K深圳分舵舵主,人称‘罗湖毒师’。”毒师沙哑而威严的声音。
    “你的两只毒蟑螂在屋里飞来飞去的实在讨人厌,要不要俺把它们给废了?”有良仿佛很随意的说道。
    毒师明白今晚遇上了高人,黑帮里也有黑帮的规矩,人家没有出手打死这两只蟑螂,便已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呵呵,不劳仁兄费心,在下收回便是。”毒师的口气明显的缓和了下来,掏出竹筒撂在地上,催动两只蟑螂入筒。
    那知美洲黑胸大蠊和德国小蠊竟然不听招呼,落地后又冲到一起狠命的厮打起来,一个不小心,黑胸大蠊飞起一脚踢翻了竹筒。
    有良微微一乐,好像在看电视里的动物世界似的。
    毒师的面色异常尴尬,终于恼怒至极,上前抬起来腿猛然跺下,竟然将自己驯养多年的毒虫踩了个稀巴烂。
    “呵呵,见笑了,”毒师扶正了眼镜,口气谨慎的问道,“不知仁兄如何称呼?何处高就?”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有良心想所谓黑帮也不过就如此嘛,从其驯养的这两只毒蟑螂便可见一斑,竟然会为一小块肉渣而自相残杀,若是随便从画轴里拽出一条巨型尸虫来,还不吓死他们。
    “潼关佛崖寺未渡禅师俗家弟子释了去。”他淡淡一笑道,寻思着自己如今也应该要给师父长长脸了。
    “哦,原来是释了去大师,久仰久仰。”毒师打起了哈哈,心下暗道,此人深藏不露,自己切不可唐突。自从大陆改革开放以来,许多原本隐匿于深山佛寺道观内的高人纷纷入世,就他所知,来到深圳淘金的就有不少。14K总舵不久前曾下令,务必多多网罗这方面的高手,目前帮派之间竞争激烈,展望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便是人材。
    毒师深知这些刚从山里出来之人虽然武功有成,性情孤傲,但社会经验却是极为的欠缺,此时若加以收买拉拢,乃是最佳的时机。
    “了去大师,不知您用的是何种功夫?我的那几名马仔竟然迷离迷糊的就一下昏厥了,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大开眼界啊。”毒师斟酌着用词,务求不引起对方的反感。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有良仍旧是淡淡一笑。
    初次见面,人家不愿和盘托出也是理所当然,毒师心中寻思着,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14K与大师素无芥蒂,为何要下战书呢?”
    “下战书?什么战书?”有良装傻。
    “就是在几个马仔的脸上留下的刀痕印记。”
    “没有啊,俺在海边放倒他们后就直接回旅馆了。”有良说道。
    “哦,难道是另有其人?”毒师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儿,俺要睡觉了。”有良打了个哈欠。
    毒师目光瞥了一眼屋内,问道:“了去大师,听说与您在同行的还有位姑娘和一头小猪,怎么没看见呢?”
    “哦,她带着宠物猪做夜车回京了。”有良回答。
    毒师点点头,笑着说:“大师来到深圳这座艳遇城市,一个人就不感觉到寂寞么?在下找个靓女来陪陪您,如何?”
    “改天再说吧。”有良又连打了几个哈欠,心想赶紧打发走他,明天款项到账后,自己也会尽早的离开这儿,懒得搭理这些黑帮。
    毒师呵呵道:“那好,大师好好休息,明晚本舵做东,请您务必光临。”
    “不送。”有良一摆手,毒师退出了房间。
    插上门闩,有良躺回到了床上,这位黑帮舵主既没动刀动枪,反而是礼貌有加,真是奇了。管他呢,反正明天就要离开深圳,先返京把小建送回家,然后带着二丫去潼关佛崖寺,到时候真想瞧瞧厨房的胖和尚净空见到自己回来重修金殿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哈哈......
    毒师回到车上,半晌没说话。
    “毒师,结果了那瞎子么?”额头缠着绷带的烂仔问道,同时淫邪的眨眨眼,“那北妹可是真靓啊,能不能让弟兄们上去揩把油?”
    毒师瞪了他一眼,吓得其不敢再言语了。
    须臾,毒师自座位旁拿起了大哥大,拨通了香港14K总舵的电话。
    “我是毒师。”他恭敬的说道。
    “嗯,挑战本帮的究竟是何来路?”
    “只是一场误会,”毒师说道,“此人名叫‘释了去’,是潼关佛崖寺的俗家弟子,武功深藏不露,甚至毒蟑螂都奈何不了他。总舵主,在下以为,此人可比前几次招聘来的那几个什么‘大师’强多了。”
    “哦,既然毒师相中的,必定有其过人之处,找个机会让他们比试一番,如若真像你所说,这种高素质的人材正是本帮急需的。”
    “是,在下准备明晚六点整在罗湖阳光酒店潮江春宴请他,届时与其谈谈条件。”毒师说。
    “很好,我会让那几位大师一同作陪,考究一下这位新人的实力究竟怎样,哈哈......”对方撂下了电话。
    毒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拨通了沙头角一位暗娼的电话号码。
    “谁,大半夜的,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吼道。
    “我是毒师。”
    “哎呀,对,对不起......”女人的声音发抖了。
    毒师微微一笑,把释了去大师的旅馆房间号告诉了她。

    “咚咚咚......”蓦地响起了敲门声。
    有良合衣从床上一跃而起,心道,黑帮果然又来了。
    他蹑手蹑脚下地,然后轻抽门闩,在揿动电灯开关的同时,猛地拉开了房门......
    “先生,叫鸡喔......”一个浑身散发着浓郁香水味儿的年轻妖艳女人,手臂上挎着小钱包,身上罩着一件粉红色的风衣,如泥鳅般的“吱溜”一下挤了进来。
    有良愣了,生硬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赶工啦,”那女人嫣然一笑,“看来老娘运气不错,还遇上了个雏儿,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有良疑惑道。
    女人识趣儿的没有说出来,这个年轻人既瞎眼又少条胳膊,待会儿干活儿时还得老娘搭把手。
    “有点害羞,咯咯......”暗娼淫荡的一笑,“还是我先来吧。”说罢,熟练的解开风衣,里面竟然只穿了三角裤和胸罩。
    “出去。”有良冷冷说道。
    女人乐了,心道,还假装正经呢。毒师告诉此人刚从深山里出来,可能未曾近过女色,因此要循循善诱,耐心的言传身教,引蛇入洞,否则也不会找她这种年头多,经验丰富的“老鸡”了。
    但见她将风衣一撇,熟练的除下胸罩和内裤,浑身一丝不挂,笑吟吟的站在了有良的面前。
    有良面色一红,这女人可真是丰乳肥臀,像是一只拔光了毛的肥胖母鸡。
    “来嘛,我教你,睇吓先啦......”女人甩动着巨乳,扭了两下硕大的屁股上了床,然后四仰八叉的一躺,像个“大”字。
    有良见了直摇头,女人一旦变成这样子,又与猪狗何异?
    “你赶紧穿上衣服拿上钱走人。”有良从口袋里摸出几百块钱往地下一丢,然后转身出门站在了走廊里,始终没再回头看。
    “男人边个唔系寒湿佬......”那女人嘴里气呼呼的嘟囔着,磨磨蹭蹭的穿着衣服,临走经过有良的身后时,还悄声骂了句,“痴线。”
    有良回屋插上门闩,低头看去,地上的几百块钱已经不见了。折腾了大半宿,一下子困意袭来,他仍旧合衣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大街上,早起的环卫工人已经开始扫马路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旅馆的斜对面,里面几个14K的马仔坐在车里轮流的监视着。
    “看,那‘老鸡’出来了。”有人小声说着。
    旅馆门口,那名身穿粉红色风衣的暗娼急匆匆走了出来,然后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哈,看来又是一名‘快枪手’。”车内的几个马仔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有良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了,他赶紧洗漱完提着背囊下楼,先找到一家路边的食摊上吃了盘肠粉和两只糯米鸡。
    九点半,银行开门时,他第一个走进了营业厅。
    第85章 潮江春酒楼
    “释了去背着行囊刚刚进了沙头角建行营业厅,像是要离开。”马仔用大哥大手提电话通知了毒师。
    “继续监视。”毒师吩咐道,随即拨通了这家银行营业厅的电话,找到了营业厅经理吩咐了几句,此人也是帮会成员。
    有良在柜台前递进自己的银行卡和身份证,要求查询账户余额。
    当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数字时,那名柜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昨晚一次性到账七亿元人民币,这可是一笔巨款啊......他疑惑的望了下有良,心里真犯嘀咕,看此人衣着打扮挺寒酸的,又是个残疾人,怎会有这么多的账面往来,难道是电脑出错了?
    营业厅经理走过来,看了下电脑屏幕,再次对照核实了身份证上的照片,然后客气的对有良说道:“您的户头上昨日已经存入了七亿元,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可以告诉我们这笔款项的来源以及用途么?”
    “这是一位朋友昨天汇给俺的善款,准备重修寺庙。”有良回答。
    “由于款额十分巨大,根据公安部和总行的通知要求,需要您提供相应的证明文件,否则将无法提取和使用。”经理犀利的目光盯着有良说道。
    坏了,还得找费叔才行。
    “嗯......好吧,俺会尽快提供证明的。”有良拿回了身份证和银行卡,穿过马路又回到了那家小旅馆,付了八十元钱再续住201房一天。
    关上房门后,他立刻打开了背囊,可是发现那卷《敦煌夜魇图》画轴已经不见了......
    有良大惊失色,赶紧将床上床下屋子翻了个遍,仍旧是没有画轴的踪迹。昨天晚上送小建和费叔入画出来以后,自己就未曾离开过这间屋子,那位黑帮的“罗湖毒师”也一直站在门口说话,距离床上的背囊相隔老远。
    那个女人,只有她上过床......
    有良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站在走廊上的时候,这女人趁机偷走了画轴,然后藏在那件粉红色的风衣里面带出了房间。
    此刻,他的额头上已然沁出了冷汗,师父的女儿还在里面,若是找不回来画轴可就麻烦了。
    唉,都怪自己的警惕性太差,深圳这种大都市里小偷能少得了么,怎么能如此疏忽?看来有些女人故意暴露自己身体的敏感部位,你若是不好意思躲开目光,她便可以上下其手了,这种初级错误以后决不能再犯。
    有良认真的回忆起昨晚发生之事的所有细节,慢慢的起了疑心,这个妓女半夜三更的怎么会知道201房间是自己一个人呢?
    毒师,一定是毒师,他临走时曾问过自己是否需要安排一位靓女来陪伴......
    有良心中自责的同时,一股怨气渐渐充斥了全身,不就是14K深圳分舵么?即便是黑帮,不交出画轴,俺就去砸了这鸟窝。
    可是他们的老巢究竟在哪儿呢?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有良开了门,走廊里站着一人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正是毒师......
    “呵呵,了去大师,昨晚怎么样?那个女人觉得还满意么?”毒师笑问。
    “你进来。”有良阴沉的说道。
    毒师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椅上。
    “毒师,你与那女人合谋偷了俺的东西,对么?”有良冷笑道,随时准备出手。
    毒师闻言面现诧异之色:“昨晚那个女人偷了你的东西?”
    有良的语气冷冰冰的:“毒师难道不知?”
    毒师恨恨的一拍大腿:“竟然敢偷盗仁兄的钱财,那臭婊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了去大师,总共损失多少?我即刻帮你找回来。”
    “你果真不知?”有良疑惑的望着他。
    “当然不知。”毒师回答干脆。
    有良面色稍微缓和一点,说道:“是一幅古画。”
    “古画?”毒师闻言一愣,“是什么古画,价值很高么?”
    “是俺家祖传之物。”有良没有正面回答。
    “仁兄放心,不出今日定将古画寻回。”毒师说罢,从裤袋里掏出大哥大手提电话,命令手下立刻查找昨晚的那名暗娼,为防止其逃脱,派人到深圳火车站、汽车站以及码头等处监视,一旦发现立即拿下。
    有良冷眼旁观,看似毒师并未参与合谋,索性静观其变好了,在深圳人生地不熟,仅凭自己是绝对找不回来的。
    “仁兄就在旅馆里等消息吧,我亲自出马,不信找不到那个臭婊子。”毒师匆匆起身告辞,离开了房间。
    毒师的汽车绕行到了中英街关口附近,那里是“鸡婆”们聚居的出租屋地带,不但租金便宜,而且靠近中英街镇内,接待过境来寻花问柳的港客也十分方便。
    “咚咚咚”一阵擂门声。
    “谁呀,吵得老娘睡不成觉?”屋内有女人吼了起来。
    “开门,毒师来了。”手下马仔厉声喝道。
    屋里马上不敢吭声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开了门,正是昨晚奉召去小旅馆的那名暗娼。
    “门外候着。”毒师吩咐手下守在外面,自己则独自进了屋。
    房间内凌乱不堪,空气污浊,混合着汗酸气息和屁香味儿,毒师不由得噤了噤鼻子。
    毒师一个耳光搧了过去,口中骂道:“你这臭婊子下面不干净,竟然手脚也不老实,敢偷老子客人的东西。”
    女人捂着被打红的脸,战战兢兢的嘟囔着:“不就是幅破画么,也值不了几个钱。”
    “拿来!”毒师命令道。
    女人哆哆嗦嗦的从床底下拽出一卷画轴。
    毒师一把夺了过来,解开系带,将画展开细瞧。
    须臾,他掏出大哥大,拨通了香港总舵的电话。
    “老大,我是毒师,了去大师随身携带着一幅古画,名为《敦煌夜魇图》,没有落款,不知是何人所画。”
    “《敦煌夜魇图》?”对方想了想说道,“等我问问几位大师有谁知道。”随即撂下了电话。
    “你还拿了人家什么东西?”毒师的目光恶狠狠盯了过去。
    “没有啦,就几百块钱而已,那是他自己给的。”女人委屈的说。
    “了去大师的床上功夫怎么样?”
    “痴线,”女人不屑道,“根本就没打炮,哼,我看他就是个残废。”
    毒师闻言沉吟半晌,据建行营业厅经理说,了去大师的户头上竟然有七亿元的巨款,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既然这么有钱,利诱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其又不近女色,这倒有点难办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毒师按下接听键。
    “哈哈,毒师,这幅画若是真迹那可不得了,”老大兴奋的说道,“它出自东汉张道陵张天师的手笔,已经失传了近两千年,据说画里还隐藏有很多秘密,乃是无价之宝啊。”

    “老大,您的意思是......”毒师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晚我亲自带着几位大师过境,参加潮江春酒楼的晚宴,届时试探一下这位释了去的功底,若是徒有其名的话,干脆将其除去,留下那幅画便是。”
    “明白了,”毒师应道,随即转身恶狠狠的警告那暗娼,“你给我把嘴巴闭严点,不然的话......”
    “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点头如捣蒜般,脸都吓白了。
    毒师拿着画轴出门而去,然后藏于轿车的后备箱内,独自回到了小旅馆。
    “仁兄,已经将网撒下去了,请放心,那臭婊子插翅难逃,今晚定可将原物奉还。”毒师保证道。
    有良此刻也是无可奈何,别无他法,眼下寻回画轴为第一要务,若是晚上仍无消息的话,到时候再翻脸也不迟。
    “这事儿真的给仁兄添麻烦了,今晚六点在潮江春酒楼设宴,我已经传令务必在此之前寻回画轴送至宴会厅,到时候会提前来车接您。”毒师信誓旦旦的说道,同时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有良。
    这是一家港资贸易公司,地址是罗湖区阳光酒店,总裁名叫张郎。
    “张郎就是我,与‘蟑螂’同音。”毒师呵呵笑道。

    潮江春酒楼位于阳光酒店二楼,是深圳最早的五星级酒楼,经营高档粤菜及潮州菜。其中鲍、参、翅、肚最有名气。中国总理李鹏、古巴总统卡斯特罗以及香港商界大亨李嘉诚等人都曾光顾这里。
    傍晚时分,有辆黑色奔驰三门大轿车来到沙头角这家小旅馆接上有良,但由于沙头角隧道口遇到突发事故,因此赶到罗湖潮江春酒楼时已是六点一刻了。
    中厅之内摆有一张大桌,雪白的台布上,有澳洲双头鲍、红烧大群翅、御品官燕、百花鱼肚以及龙虎斗等广东名菜。正面端坐着14K的总舵的司马大佬,左边一僧一道,右面则是一位唐装老者和罗湖毒师。
    “哈哈,您终于到了,”毒师站起身来介绍说,“这位就是来自潼关佛崖寺的了去大师。”
    “这是总舵的司马大佬......”毒师接着为有良介绍道。
    司马舵主微微一笑,颌首点头示意。
    “这位是誉满京城的中国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党大师,少林寺高僧法能、武当山名宿不语道长。”毒师一一介绍着。
    “阿弥陀佛。”法能和尚口诵佛号,两道浓眉下,犀利的目光扫过有良。
    那位武当山不语道长则只是单掌合十,并不言语。
    有良附耳悄声问:“毒师,画轴找到了么?”
    毒师微笑道:“当然,一会儿就会送到。”
    有良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哈哈,潼关佛崖寺,在陕西境内好似不甚有名嘛。”唐装老者香功党大师不屑的说道,今晚约定先由他挑起事端,之后才能验证这位新人的功力究竟如何。
    这句话明显的带着贬低的意味,众人的目光都在观察有良的反应,若是其反唇相讥或是面现怒容,起码证明是涵养不够,所以内功也不会太高。
    有良的心思全在那幅画轴上,至于这位党大师说什么,自己根本就未曾理会,因此脸上显得无动于衷。
    司马大佬心中暗自点头,这位了去大师果然老道,褒贬与否,喜怒不形于色。
    第86章 梦遗指大战香港脚(一)
    党大师的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司马大佬,见其脸上颇有赞许之意,心中顿时有些许不快,于是进一步的发起了挑衅。
    “了去大师,你可曾听过名满天下的‘中国当代保尔’么?”他微笑着说道。
    “‘保尔’,是耳朵保健么?”有良愣了下,自己向来对那些骗人的保健品不感兴趣。
    党大师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傻小子。
    “保尔.柯察金是前苏联作家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笔下的人物,双目失明且瘫痪,但却身残志坚。中国‘当代保尔’张海迪则幼年高位截瘫,自学了针灸术以及小学直至硕士研究生的全部课程和英日德等多国语言,翻译了数十万字的英文著作,鼓舞着无数中国当代青年。你不会连《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都不知道吧?”
    “钢铁自然是烧成的,那又怎样?”有良当即反驳。
    党大师突发笑声,随即又戛然而止,嘲讽的说道:“了去大师比保尔多了只眼,起码三肢健全,想必自恃在潼关的小庙里学了点三脚猫功夫,然后也跟随潮流到特区来搵食的吧?”
    这些极具侮辱性的语言十分阴毒,正常人听了准得暴跳如雷,连毒师都感觉到有点过份了。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有良的身上,看其有何反应。
    “俺饿了。”有良瞅着桌上丰富的菜肴,不觉食指大动,他才不愿意理睬这位穿红色黑点的唐装老头呢,阴眼早就看出这是一只修炼得道的老麝香猫,与当年的李林一样。
    好涵养!了去大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删繁为简,有与“四两拨千斤”异曲同工之妙,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至高境界,司马大佬与毒师相对一笑。
    党大师面色难堪,场面显得极为尴尬,正欲再次出言之时,司马大佬已经端起了酒杯,笑吟吟的说道:“今天本帮在此设宴,专为了去大师接风洗尘。诸位都是自己人,因此不必拘束,大可畅所欲言,一醉方休。”
    “是啊,了去大师不必拘礼,江湖中人以率性为先。”毒师附和着,目光中含有鼓励之意,自己相中的人才应该比总舵那几位大师要强。
    这傻乎乎的家伙定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党大师心里寻思着,自己满腹经纶,对方竟然不理不睬,得让这小子出出丑,着实羞辱一番解心头之恨。
    党大师端着酒杯,嘴唇抿成一线,然后催动体内真气,悄无声息的吹出一道细细的麝香气流,径直奔对面的有良口鼻而去。
    有良腹中饥渴,自从早上的一盘肠粉和两只糯米鸡外,一天还未吃过东西,只想着将杯中酒饮完尽快吃菜。
    突然鼻子感觉到了一股异味,体内的噬嗑针气迅即做出了反应,将吸入之香气化解掉了。
    好哇,想动手啊,有良心中暗道,哼,这只老灵猫也太咄咄逼人了。他握住酒杯的手轻轻探出食指,一股极寒的老阴之气自商阳穴疾射而出,击中了党大师的酒杯,瞬间将杯中的陈年五粮液冻成了晶体。
    众人一饮而尽,“好酒”之声赞不绝口,唯有党大师惊诧的盯着酒杯,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阿弥陀佛,了去大师的这一手寒冰掌果真了得,竟然可以隔空化酒为冰,贫僧佩服。”法能禅师开口说道。
    “寒冰掌?”司马大佬吃惊问道。
    “不错,江湖中有两样奇门异术,火焰掌和寒冰掌,一阳一阴,至阳至阴,是最难修炼的绝顶武功,自古以来,炼成之人寥寥可数。”法能禅师解释说。
    “法能禅师可否详细介绍一下‘寒冰掌’?”司马大佬说,他想多了解这位了去大师的武功,因为直接去问本人会有失大佬的身份。
    法能禅师点点头,解释说:“‘寒冰掌’乃是颠倒阴阳,体内经络真气逆行,自阴脉之海凝集老阴之气于双掌劳宫穴。据说可以双手捧一水碗反复摩擦,将极寒阴气注入水中,大约一两分钟内,便能化水为冰。但是从未听说可以隔空成冰,因为空气是冷热的不良导体,况且党大师杯中的非水而是高度白酒。”
    “如此说来,了去大师的‘寒冰掌’不是已经臻于化境了么?”司马大佬面上挂着微笑。
    “善哉善哉,”法能禅师呵呵一笑,“不过寒冰掌最忌讳遇上火焰掌,所谓阴不掩阳,邪不胜正,此乃天道是也。贫僧方才见党大师以极其高深的气功吹出一道真气线,不知此功夫招式叫什么?”
    “香风熏得游人醉。”党大师尴尬的回答。
    “哈哈,好一句‘香风熏得游人醉’,香功果然名不虚传,连一招一式都如此这般富有诗情画意,”司马大佬开怀大笑,举起刀叉说道,“吃菜,吃菜,这澳洲金边双头鲍一磅只有两只,每只一万港币,乃是潮江春镇店名菜,大家不妨一尝。”
    众人遂一手刀一手叉,切割起盘中红褐色的鲍鱼来,“美味”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有良只有一只手,望着众人熟练的使用刀叉进食,自己索性将筷子扎住整只鲍鱼张嘴就啃,弄得满嘴都是汁水。
    党大师见了直摇头,此人如同农民工一般粗鄙,简直有失体统,尤其是在高档酒楼,实在太掉价了。
    “嗯,了去大师的鲍鱼中式吃法令人大开眼界啊。”司马大佬环顾左右呵呵笑道。
    “江湖中人,本就不拘小节,这才是性情中人嘛。”毒师在一旁帮腔。
    司马大佬转头对法能禅师说道:“嵩山少林寺功夫号称‘中原武学之首’,至阳至刚,不知可有‘火焰掌’这门绝学?”
    “阿弥陀佛,”法能禅师口诵佛号,“少林七十二般绝技独步天下,贫僧恰好修炼的就是‘火焰掌’。”
    “哦,不知可否与了去大师比试一下呢?”司马大佬怂恿道。
    “当然可以,修炼‘火焰掌’必须是童子之身,若是破身则焰灭,所以贫僧终生不近女色,”法能禅师语气严肃,目光犀利的瞅着有良,嘴角似有不屑的说着,“而有些年轻的出家人竟然经受不住女人的诱惑,破了童子之身,实在是可惜呀。”
    “法能禅师的意思是了去大师已经破身了么?”党大师见有机可乘,就势出言挖苦起有良来。
    “阿弥陀佛,”法能轻蔑的一笑,“眉间散乱,双瞳晦涩,正是阴阳错乱之象。”
    有良无暇理睬这些人的闲话,自顾自的吃完一只大鲍鱼,连汤汁都喝了,这么美味贵重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法能禅师能始终保持童子之身,真的是难能可贵啊。”毒师在一旁恭维道,心中寻思着,了去大师昨晚不也没有打炮么?
    法能禅师自豪的呵呵一笑:“贫僧视女人为粉面骷髅,至今从未正眼瞧过她们。”

    “那你妈呢?”有良吃完一万元港币的大鲍鱼,抹抹嘴巴开始反击了。
    “阿弥陀佛,”法能禅师怎么也料不到对方会这么说,简直就是市井江湖小混混的语言,于是朗声道,“我佛心中,鸡生蛋,猪下崽儿,甚至虱子生虮子与母亲分娩孩儿并无实质区别,都是万物自行繁衍生息而已。贫僧以为,万物皆空,色即是空,我妈亦是红粉骷髅,他人之母是,吾母亦是。”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遂面面相觑,惊愕之中反复咀嚼个中之味,感悟均有所不同。
    “朱熹曰,‘言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惟恐其有疾病,常以为忧也。人子体此,而已父母之心为心,则凡所以守其身者,自不容于不谨矣,岂不可以不孝乎?’所以,忠孝乃是国人之魂,上奉君王,下侍父母,为人子者,怎可如此诋毁生身母亲?”党大师拍案而起,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中华文明之底线,绝对容不得触碰。
    不语道长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司马大佬赞许的对党大师微笑着,不错,法能禅师的话确实有些过头了。
    党大师意犹未尽,接着慷慨陈词:“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中华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尤其是以中老年妇女居多,她们大都已育有子女。党某以为,人若是为母不尊,又如何能拥护政府和热爱祖国呢?我们每个人都是喝着母亲的乳汁长大的,因此崇敬她是天经地义的,有首赞美乳房的诗名为《乳房赋》,你们可知晓?”
    司马大佬摇摇头,说道:“洗耳恭听。”
    “《乳房赋》:乳者,奶也。妇人胸前之物。
    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于豆蔻,成于二八。
    白昼伏蜇,夜展光华。
    曰咪咪,曰波波,曰双峰,曰花房。
    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

    其色若何?深冬冰霜。
    其质若何?初夏新棉。
    其味若何?三春桃李。
    动时,如兢兢白兔。
    静时,如慵慵白鸽。
    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
    夺男人魂魄,发女子骚情。
    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
    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
    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
    深含,浅荡,沉醉,飞翔......”党大师的声音真情切切,神态如痴如醉。
    “阿弥陀佛,淫诗,简直是淫诗,罪过,罪过。”法能禅师危襟正坐,口诵佛号。
    党大师掷地有声的反驳道:“这首《乳房赋》乃是中国文学史上绝无仅有,虽李白杜甫亦无法企及,关键在于作者名气之大。”
    众人沉默了,目光齐聚在了他的身上。
    “作者就是二十世纪初北京大学赫赫有名的文科教授,曾经启蒙了无数青年学子走上革命道路的《新青年》杂志主编陈独秀。这位风流才子不但对乳房极尽赞美,而且对女人的下体也情有独钟,唉,只可惜他在京城八大胡同与自己的学生争风吃醋,并抓伤了妓女的阴部,被校长蔡元培开除出了北大。陈独秀一怒之下离京去了上海,在那儿创建了中国马列主义政党,并担当了第一任总书记。”党大师神情悲壮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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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5-23 09:4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7章 梦遗指大战香港脚(二)
    站在中厅内的两名年轻女服务员面红耳赤相视一笑,其中一人已有身孕,下意识的摸了摸前胸。
    “此诗色而不淫,端的是好诗啊......”司马大佬嘿嘿一笑,率先鼓起掌来。
    法能禅师面色难看,明明是要大家来考究新人了去大师武功的,怎么扯起女人的身体都这么来劲儿?
    他伸手过去抓起党大师的那只玻璃酒杯,恼怒的催动体内至阳真气,但见杯中冰坨“嘭”的一声燃起了淡蓝色的火苗。
    “好功夫。”司马大佬喝彩道。
    法能禅师不屑的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撂,目光颇为蔑视的望向了有良。
    此刻有良正在琢磨位于桌子中央的那盘“龙虎斗”究竟为何物,仍旧未加理会咄咄逼人的法能大师。
    “‘龙虎斗’又名‘豹狸烩三蛇’,是闻名中外的广东名菜,”毒师在一旁解释说,“此菜相传于清同治年间,在京为官的韶关人士江孔殷回到家乡后,独喜烹饪之术,在他七十大寿时,为创一道新菜肴,便尝试着以蛇和猫作食材同烩。蛇为龙,猫为虎,二者相遇必斗,因此取名为‘龙虎斗’。亲友们品尝后拍案叫绝,但感到猫肉的鲜味儿还尚有不足,于是又加进去了鸡来一起炖,味道绝美无双,此菜如是便一举成名,在岭南一带广泛流行,成为了粤菜的招牌。至于湖北鄂菜中也有‘龙虎斗’,不过是以鳝鱼烩猪肉,滋味自然就远远不及了。”
    有良伸筷尝了一口,果然柔嫩香滑,异常的鲜美。
    “了去大师,贫僧的‘火焰掌’如何呀?”法能主动出击。
    “一般吧。”有良瞥了一眼随意答道。
    “可愿与贫僧一比高下?”法能禅师闻言不觉心生怨气。
    “如何比试?”有良问。
    法能禅师心中暗道,寒冰掌理应是双掌接触酒杯方可吸走热量,导致温度迅速降低而至冰点以下凝结,就如同火焰掌需要摩擦玻璃杯是同样的道理。但了去大师竟然凌空冻结住党大师杯中之酒,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虽然眼下还看不出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的,就像魔术师变魔术一般。但自己心中有数,因为空气是冷热的不良导体,隔着三四尺远的距离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自己幼时便入少林寺学艺,理论与实践可谓充实,寺中秘籍里说得很明白,火焰掌就是寒冰掌的克星,阴不胜阳,邪不胜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况且了去大师不过二十岁出头,练功最多十年而已,怎可与自己数十年的刻苦修行相提并论?
    “你与贫僧直接比试内力如何?”法能禅师说道,若是直接对掌,阴阳硬碰,他便无猫腻可使。
    在座之人皆是习武之人,深知直接比拼内力之凶险,强弱悬殊还好说,若是势均力敌,弄不好便会两败俱伤,这法能禅师定是恼羞成怒了才会如此的拼命。
    “好吧。”有良显得无所谓。
    司马大佬微笑着看着两人,开口道:“希望两位点到即止。”
    法能禅师二话不说撸起僧袍,隔着桌子便是一掌推出,有良撂下筷子,右手上还沾有些许黏稠的鲍鱼汁,滑腻腻的伸了过去......

    法能禅师的手臂肌肉隆起,棕色的皮肤呈现出火红之色,并散发着咝咝热气,令众人无不愕然。
    “啪”的声响,两掌对接在了一起,有良手上的鲍鱼汁随即被蒸发了,散发出一股焦香之气。
    有良的心思都在画轴上,想着拿到手以后尽快办妥银行的事儿,然后返京送小建回家。因此与法能禅师比试对掌也就随意的应付一下而已,并未当真。
    突然一股炙热的真气自掌中劳宫穴袭入,整个半条手臂如入沸水锅烫得一哆嗦,这位法能禅师竟然一上来就倾尽全部功力,将少林绝技“火焰掌”发挥到了极致。
    有良不敢怠慢,随即催动体内老阴之气反击,用了两三层内力,便顶住了法能禅师的火焰掌,将炙热的纯阳真气又推送了回去。
    法能禅师心中大骇,此人老阴之气如此怪异,竟然抵得住少林至阳至刚的火焰掌,实在出乎意料,令其难以置信。这一战,可是关系到少林寺的声誉,自己必须要向世人证明,火焰掌是寒冰掌的克星,邪不压正,阳必胜阴,否则世上哪儿还有正义可言?
    想到这里,他决定孤注一掷,使出了少林“金刚破功法”,用力咬破舌尖金精玉液双奇穴,“噗”的喷出一口血雾,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白瞎了一桌好菜......
    “破功法”其实正邪两派都有,少林寺在其前面添加“金刚”二字,便显得正气凛然了。此法乃是以自残的方式来逼出人体的巨大潜能,从而将功力提升一倍不止,但时间持续很短,而且对自身损害极大,不到万不得已的危难关头是绝不可轻易使用的。
    在座的都是行家,见法能禅师居然采取“破功御敌”的两败俱伤招法,俱是大吃一惊。
    法能禅师的手臂瞬间冒出一股青烟,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儿,原来连汗毛都烧着了。
    有良此刻方才领悟,这老和尚竟然是在与自己玩命儿。
    此时,一股如融化的钢水般炙热的内力汹涌而至,手掌心刹那间如烙铁火烫般。有良无奈只得将内力提高到了七成,劳宫穴内极寒的老阴之气蓦地反击,将法能禅师至阳至刚的真气悉数吞没,并侵入对方的手厥阴心包经沿手臂上行。
    眼瞅着法能禅师通红的胳膊颜色逐渐转淡,慢慢变成了灰白色,然后皮肤表面竟然凝结了一层白霜。老和尚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口中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绝不可能,邪岂能胜正乎......”
    “快快停手!”司马大佬惊呼道。
    有良本就没想将其怎么样,给这个老僧点苦头尝尝也就算了,于是撤回了掌力,放下右手臂。
    法能禅师的胳膊仍就直挺挺的伸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原来已经冻僵了。
    在座的其他人都瞠目结舌,想不到这位年轻的了去大师功力竟然如此深厚,简直是惊世骇俗。
    党大师在一旁缓缓开口说道:“三国时,有位皇甫隆先生,一百多岁仍耳聪目明,精力充沛,人称‘活神仙’。曹操听说后找到他,说,‘你悄悄将你的长生之法写成文章,密封后,秘密的给我送来。’没想到皇甫隆没到一秒钟便写好了,然后密封交给了曹操。”
    “那是为何?”毒师诧异道。
    “曹操打开一看,绢上只写了一个‘活’字,绝顶聪明的他立刻明白了,原来秘诀便是‘千口水’。”
    党大师工于夸夸其谈,尤善落井下石,炫耀自己的同时打击竞争对手,他自得的接着说道:“人的舌系带两侧静脉上生有二奇穴,名为‘金精、玉液’。《素问.经脉别论》中记载,‘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意思就是说,舌下津液经过胃、脾、肺而散布到血管经络之中,反过来说,就是刺激和调动全身经脉之余气尽全力一搏。法能禅师自噬二穴而使用了‘破功之法’,‘心开窍于舌’,激发体内的潜能,乃是为保少林声誉而自残的英勇壮举,可见其精神之崇高。但是,阳果真压阴么?正就一定胜邪么?党某心中有数,就只能呵呵了......”
    这一番话,党大师既显示出了自己学识的渊博,又捎带贬低打击了法能大师,而且又给有良扣上了“阴邪”的帽子,可谓是一举三得。
    法能禅师此刻听到党大师如是说,心中恼怒至极,这简直就是个小人嘛。这社会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自己已然落败,唉,也怨不得别人。
    有良站起身来,伸手抓住法能禅师僵直的手臂,稍微用了少许“中阴吸尸大法”,将寒气悉数吸出,然后友善的一笑,坐回到了椅子上。
    法能禅师心存感激,了去大师此人阴邪之功深不可测,但为人却是胜而不骄够江湖,比起党大师可强多了。
    他活动了下胳膊,然后双掌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了去大师武功奇绝,贫僧佩服之至。”
    毒师颇为得意,自己物色到的人才不过区区两个回合,便一举打败了党大师和法能禅师,司马大佬定会褒奖有加。
    就在这时,无语道长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望着有良,双手一拱,也不说话便离座来到了厅中间。但见其身子一沉,重心移于左腿出右步,松开右胯尾闾前送,摆了一个太极猫步POSE。
    “好,”党大师击掌叫好,“‘或卖疯来或卖颠,无人识我是真仙。若人要问家何处,山在桃源洞口边。’无语道长难得一露太极绝技,今日党某可要大开眼界了。”
    司马大佬呵呵一笑:“素闻无语道长脚上功夫乃江湖一绝,今日得窥实乃幸事啊。”
    “了去大师,无语道长虽然从不说话,但功力据说远在法能禅师之上,还是小心为妙。”毒师在有良耳边悄声说道。
    “画轴到底什么时候送来?”有良对这些无厘头的比试似有不耐烦了。
    “马上就到,请放心。”毒师安慰说。
    有良无奈的离座走到无语道长的对面,仔细的打量着他。此人约有五十余岁,鹤发童颜,头上束髻,身着一袭灰色道袍,足登高腰解放牌黄球鞋,鞋带系得紧紧的,步法沉稳老道,一看便是太极高人。
    无语道长随即身子一旋,双臂缓缓扬起变换了一个POSE,一只脚提起,目光犀利,有点像公鸡踩蛋或觅食。
    “太极是一种具有汉民族传统文化特色的综合性拳法,在国际社会享有极高的声誉。它包含了武学、生理学、心理学、医学、养生学、物理学、运动生物力学以及古典文学,体现了东方文化的宇宙观、生命观、道德观与竞技观,充满着正能量......”党大师在一旁解说着,吐沫星子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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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09: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8章 梦遗指大战香港脚(三)
    有良往那儿一站,心想无语道长摆那么多潇洒的姿势干嘛,等他冲上来给他一梦遗指也就完事儿了。
    不料对方不停的变化着动作,圆滑且完美,就是不上来打,两人就那么相持着,谁都不理谁。
    “了去大师,太极功夫讲求‘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你若不动手,无语道长能等到酒店打烊。”毒师压低声音苦笑说道。
    党大师耳朵挺尖,呵呵一笑说:“没错,太极功夫遵循阴阳之理,讲求‘引化合发’。由‘听劲’感之判断对方来力大小与方向,顺其势而改其路,将来力引化掉,再借力打力。还有就是‘引手’,当对方未发动前,自己绝不冒进,先以招式诱发对方而试探其虚实。”他方才成功的摆了法能禅师和了去大师一道,食髓知味,准备故技重施,以旁观解说的名义彰显自己对各门派武学造诣之深,同时给了去大师提个醒儿。这小子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怪异邪术,但似乎根本不懂拳法,若是能借其手打败这个“八杠子也压不出个屁”来的牛鼻子老道,相比之下,自己先前不过只是折损点面子而已,较他俩还是略胜一筹。
    哦,原来太极功夫是这样子的啊,有良心道,自己不会拳术,这下可长见识了。
    无语道长恶狠狠的盯了党大师一眼。
    党大师根本不为所动,继续为了去大师解释着:“《庄子》曰,‘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无为而无不为’,这是迄今中国发现最早的混沌哲学。太极功夫便是遵循其原理,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主要就是将对手引进来,使其失重落空,分散而转移对方力量,然后在乘虚而入,瞬间全力还击。”
    毒师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于是起身走到门口,对手下的马仔耳语了几句,那人匆匆离去。须臾,马仔手持那卷画轴跑回来交给了他。
    毒师经过有良身边时悄声叮嘱道:“画轴已经到手,赶紧干倒无语道长。”
    有良心中一喜,随手“嗤嗤”射出两道梦遗指,射中无语道长的两个膝盖,致其“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实在是太突然了,难以想象两人尚未近身交手,道长竟然便已落败。
    “呵呵,了去大师果然神乎其技,难得的旷世之才啊。”司马大佬狂笑道。
    党大师和毒师两人俱自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坐于地上的无语道长忽然双手一挥,两脚鞋带即时崩断,随即身子倒立腾空而起。半空里,但见他两脚用力将解放牌高腰胶鞋甩出,差点击中墙角边的两名女服务员。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难以名状的怪异气味儿席卷而来......
    “噗通”一名女服务员当场倒下昏厥了过去,另一名已怀有身孕,“哇哇哇”的大口呕吐不止,那气味引发了她强烈的妊娠反应。
    众人愕然的望向了无语道长,见其两手撑地,双腿乱舞,十根红肿糜烂的脚趾在不停的搓动着,粉红色的脚皮碎屑纷纷洒洒落下,目光迷离,面现陶醉之色......

    “香港脚!”有人惊呼道。
    那股怪异的气味如同旋风般扑向有良,体内的噬嗑针气随即作出了反应,将其一一化解,尽管这样,仍感觉到胃里很不舒服。
    司马大佬面色庄重,双腿盘坐在餐椅上,运功调息,抵御着不明外气。而毒师本就是用毒高手,但见他迅速从衣袋里掏出药丸塞入口中,长嘘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以手捂住了鼻子,尽可能的少吸入一些。
    党大师则解开纽扣,除去身上的唐装,叠好放在椅背上,然后伸展双臂上下扇动做飞翔状,两腋下散发出徐徐香风,中和着空气中的怪异气味儿。
    “哈哈哈,香港脚越搓越爽......”直到此刻,他还仍不忘调侃打击无语道长。
    无语道长见有良竟然对此无动于衷,于是狠了狠心,使出了“香港脚”的独门绝技第一式“高力士脱靴”。但见其双脚一震,两只脚的幻影瞬间飞出,无声无息的直奔有良而来。
    其他人都瞧不见,但却没能躲过有良的阴眼,这是什么鬼东西?他赶紧推出梦遗掌,一大团极寒的老阴之气凌空进行拦截。
    半空里,“幻影脚”瞬间被冻成固体掉落在了地上,“哗啦”一声摔成了碎片,原来是其两脚的一层脚皮。
    无语道长大惊失色,一咬牙使出了“香港脚”第二式“三寸金莲”,只见两只怪异畸形小脚的幻影急速旋转着从左右两侧呼啸着包抄杀来。哼,你不就有一条胳膊吗?看你如何同时应对两边的进攻。
    有良见状一惊,若继续用梦遗掌也只能应付其中一只小脚,可是却来不及发第二掌了。他情急之下别无选择,只得迅速的将食、中、无名三指蜷起,集中拇指与小指分别向左右各射出一道梦遗指,手的姿态如同指语“六”。而且这两道梦遗指用上了五成的功力,听得‘噗噗”两声,已然将两侧的怪脚幻影同时击落,低头望去,竟然是一双皱皱巴巴的畸形小脚真皮,上面且布满着血丝。
    无语道长痛苦的暴喝一声,无奈之下,只得孤注一掷的使出“香港脚”的最后一式“何足道哉”。
    有良此刻已不敢轻敌,阴眼凝视着无语道长的一举一动。
    “鸦片战争后,清廷割地赔款,英军接收香港。这些英国士兵习惯了英伦三岛干燥的气候,来到香港后,每个人的脚都走了样,脚趾糜烂臭气熏天,不明就里的英军士兵就误称其为‘香港脚’。后来台湾接受西方医学,不小心将足癣翻译成了‘香港脚’,以至于一首歌曲在粤港两地广泛流行,堪称金曲,”党大师趁机清了清嗓子,引吭高歌起来,“香港脚,香港脚,痒又痒,阿公阿婆一起来搓痒,越搓它越痒,怎么这么爽......”

    无语道长端坐于地,神情悲壮,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死命的揉搓脚趾。由于表皮和真皮都已经在“高力士脱靴”和“三寸金莲”招式中甩出去了,双脚只剩下了粉红色的皮下组织。
    “啊......哦......嘿咻嘿咻......”他闭着眼睛,嘴里发出莫名的呓语声,似乎很爽。
    若干年前,无语道长原本是武当山上一个很活泼的小道士,后来不幸得了“香港脚”久治不愈,情绪渐渐的低落,话也越来越少,最终一言不发。虽然其他道士厌恶其脚臭而不屑为伍,但极为聪敏的他竟然从搓脚的快感中悟出了一套怪异武功,取名为“香港脚”。
    足癣本身是由于一种顽固的丝状真菌所致,他却刻意将此菌株加以培养并使之变异为菌丝体。一般菌丝可无限生长,但直径通常不超过100微米,而无语道长的变异菌丝体直径竟然可以达到头发丝般粗细。
    此刻,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使出了“香港脚”的绝杀技——“何足道哉”,从其十根脚趾之间中探出八根白森森的菌丝体,并在内力的催动下迅速的在空气中疯长起来,如同“九龙戏水”般的张牙舞爪直奔有良脖子缠去,同时裹挟着强烈的恶臭。
    这一次,所有人的肉眼也都瞧见了,俱自惊得目瞪口呆,乖乖,这是什么东东?
    有良的阴眼瞅得更加真切,心中亦是疑惑不解,那些白色的线状物难道也是某种尸虫么?
    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嗤嗤嗤”发出一连串的梦遗指,在半空中进行截杀。哪知那些悬浮着的菌丝体根本不受力,梦遗指真气只能将其荡开,有一两根侥幸被真气截断,但随即又自行连接上了,依旧不屈不挠的朝着自己而来。
    “噗......”有良推出梦遗掌,一团浓郁的老阴之气如同一堵冰墙般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色的菌丝体迅速的散开,从地面、天花板和侧面绕过“寒冰墙”继续朝自已袭来。
    此刻有良才终于害怕了,那白色的菌丝体射不死,剪不断,挡不住,万一缠上自己的脖子即便勒不死,臭也臭死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出噬嗑针杀死无语道长,可这不过是场比武而已,难道非要结果了他不成么?正踌躇犹豫之中,那九根菌丝体已然近在咫尺了......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暴喝,法能禅师双臂一振纵身跃起,僧袍瞬间碎裂,其上半身如火炭般通红,散发着咝咝热气,伸手不管不顾的揽住了那些白色的菌丝体。随之升腾起阵阵青烟,空气中弥散着焦糊味儿,他用少林至刚至阳的“火焰掌”神功熔断并烧焦了“香港脚”变异的菌丝。
    已经冲到有良面前的八根菌丝体迅速萎缩卷曲和变色,如同烧焦了的棉线似的坠地不动了。
    “啊”的一声大叫,无语道长立马昏厥了过去。
    党大师加快双臂扇动的频率,一股浓烈的异香充斥着宴会厅,其味儿稍苦而微辣,久闻则有淡淡的骚气,此乃正宗的麝香味儿。
    有良此刻终于松了口气,自己曾放了法能禅师一马,“投李报桃”,他也反过来帮了自己。
    看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湖上凡事留有余地总是好些。
    第89章 天师真迹
    “哈哈哈,好一场旷世切磋,真的是令人大开眼界啊。”司马大佬呵呵笑道,随手一挥,命毒师通知酒楼重开宴席。
    昏迷和呕吐不止的两名女服务员被手下的马仔抬下去就医,满桌子的菜肴以台布一裹统统的扔进厨余车里推了出去。
    无语道长双脚血肉模糊,此刻已悠悠醒转,自己奋力的套上了解放牌球鞋,在马仔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数十年修行的“香港脚”废了,苦心培养的变异菌丝体也都被烧焦,不过,他因祸得福反而治好了足癣,多少也算是幸事吧。
    有良伸手取回画轴,心中盘算着自己也该要离开了。
    “了去大师,听说你在银行里遇到了点麻烦是吗?”司马大佬的目光望着有良。
    有良闻言一惊,心想他怎么会知道,看来这帮黑社会到处都有眼线。
    “有笔修庙的善款提不出来。”有良承认道。
    “哦,这事儿好办,让毒师去打个招呼就行了,”司马大佬呵呵一笑,“如此说来,了去大师是发愿要修寺庙么?”
    “未渡师父的遗愿,俺要尽力完成。”有良说。
    “嗯,这是好事儿嘛,”司马大佬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可有建筑设计和施工管理方面的人员?”
    有良摇了摇头,他还没考虑那么多。
    司马大佬沉吟片刻,开口说:“本帮在香港替你找两个精于古建筑的工程师帮你修庙如何?既是发愿行善之事,本帮向来乐于援手,了去大师就不必推辞了,呵呵。”
    “这......”有良一愣。
    “了去大师,14K虽然是江湖帮派,但也时常派出义工救助无家可归之人,甚至比港府做得还要多呢,修寺庙这等善举,毒师也愿意算上一个。”毒师明白司马大佬竭力笼络了去大师之意,于是在一旁拍拍胸脯附和着。
    “了去大师,贫僧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法能禅师诚恳的说道。
    有良想想也是,自己对古建筑一窍不通,若是有人协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况且方才这位少林寺的老僧还帮了大忙,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拒绝。
    “好吧,那就多谢各位了。”有良答道。
    司马大佬满面笑容,话锋一转:“了去大师丢失的画找回来了,可否让大家一观?”
    有良此刻很是无奈,只得解开系带,将画轴撂在桌子上展开。
    众人的目光齐聚画面上,此绢画风果然古朴,月夜清冷,大漠苍凉,令人顿生思古幽幽之情。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党大师触景生情,口中诵起了王维的边塞诗来,随即长叹了一声,竟自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自语道,“好一幅《敦煌夜魇图》,失传了两千年,党某今日竟然得见......”
    “果真是张天师的真迹么?”司马大佬目光死死的盯在画上。
    “没错,正是出自张道陵的手笔。”党大师抹了把眼泪,抽泣着答道。
    “了去大师,此画从何而来?”司马大佬喉咙里咕噜一声。
    “这是俺家祖传的。”有良回答说。

    “快看!画里有东西在动......”党大师揉了揉眼睛,惊讶的一指。
    画里,浩瀚的戈壁滩上,有几只巨型虾蟆正在一蹦一跳的,黄沙丘也有数条巨大的白色虫子在爬行,留下蜿蜒的足迹。
    司马大佬愕然的盯着月光下如此诡异的大漠,惊得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传说中张道陵《敦煌夜魇图》的神奇之所在,今日眼见为实,眼见为实啊,”党大师连连赞叹道,“除了此图之外,据闻还有一幅《敦煌梦魇图》,是其姊妹篇,不过也失传两千年了。”
    “哦,‘夜魇图’与‘梦魇图’?”司马大佬更加感兴趣了,问道,“了去大师,你家祖上传下来的还有‘梦魇图’么?”
    “有的,两幅画中的景物一模一样,只是昼夜不同。”有良答道。
    “那幅画在哪儿?”司马大佬紧张的问。
    “被俺不注意给烧了。”有良满不在乎的说着。
    “烧了?”司马大佬顿时瞪大了眼睛,跌足懊悔不已,“唉,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就在这时,有良的阴眼突然瞧见莫高窟洞穴的阴影里,小建怀里抱着小猪崽儿正要走出来,于是赶紧将画轴匆匆卷起系上带子,然后收入到背囊之中。
    “多谢司马大佬和毒师,方才说银行冻结帐户的事儿......”有良表情平静的说着。
    “没问题,明天一早便让他们解冻。”毒师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画中的癞蛤蟆竟然会蹦......”司马大佬眉头紧蹙,在喃喃自语着。
    “了去大师,”法能禅师问道,“要重修的寺庙在何处?”
    “潼关佛崖寺。”
    “贫僧就与你一道同行如何?”法能禅师语气十分的诚恳。
    “俺要先回一趟京城,然后才能去陕西。”有良解释说。
    司马大佬沉默不语,这幅旷世奇画太难得了,简直普天下绝无仅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才行,他心里盘算着。
    “大佬,”这时党大师开口说话了,并悄悄的使了个眼色,“党某正好有事儿要去京城,正好可以与了去大师一道。”
    司马大佬心中暗想,这位党大师真是善于揣摩上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据说这样的人在大陆是越来越多了。通过今日的这场比试,了去大师力战三位大师,武功确实了得。当下若是此人归顺本帮与古画二者兼得当然是最好,若是不行就只好杀了他夺画,即便其武功再高,毕竟还抵挡不了子弹不是?
    “呵呵,了去大师,这几日法能禅师便会带着香港的建筑师前去潼关佛崖寺,党大师正好也要进京,就一路做个伴儿也好嘛。毒师,在去往京城的列车上包一间软卧。”司马大佬吩咐说。
    “是。”毒师应道。
    酒席重新摆上了,菜式基本相同,有良用筷子又扎了一只一万块港币的澳洲大鲍鱼,这东西是真的很好吃。
    司马大佬心情似乎格外的好,频频举杯。
    党大师清了清喉咙,拿起了话筒,九十年代初,卡拉OK刚刚引进大陆,是当时最时髦的玩意儿。
    他先充满激情的高歌了一曲殷秀梅“党啊,亲爱的妈妈”,然后又再次唱起了那首当年脍炙人口的“香港脚”。

    酒后大家尽兴而归,下榻楼上的阳光饭店。
    司马大佬交代党大师进京之后务必盯住了去大师,尤其是那幅《敦煌夜魇图》,千万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大佬,无语道长如何安排?”党大师幸灾乐祸的问道。
    “此人武功已废,给他点钱让其自谋出路,帮中总不能养个闲人吧。”司马大佬嘿嘿说道。
    “大佬,以前来往京城都是直接乘飞机,这次为何要坐火车呢?”党大师面现疑惑之色。
    “哼,万一飞机失事,那幅画岂不毁掉了?”司马大佬脸色一板,带上随从匆匆离去,他要赶在罗湖闭关之前返回香港。
    有良与法能禅师共居一室,两人聊起佛教与各自的武功,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唉,贫僧枉称少林寺第一武僧,今日方得知‘天外有天’,武学永无止境,真的是惭愧啊。”法能禅师长叹不已,话语中充满着悲凉之感。
    有良淡淡一笑:“大师的功力已臻化境,若不是及时援手,俺恐怕早就伤在无语道长的‘香港脚’下了。”
    门开了,党大师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热情的说道:“呵呵,了去大师今日小试牛耳,令党某大开眼界,从内心深处佩服之至,司马大佬那是相当的满意。”
    有良心道,此人油嘴滑舌,对司马大佬阿谀奉承,对法能禅师和无语道长却落井下石,可见其人品之恶劣。
    “党大师嘴里腋下都有香风,功力自是不凡。”有良揶揄两句。
    “了去大师过奖了,党某门下弟子基本上都是妇女,虽然年纪普遍大了点,但也不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之人,呵呵,功力嘛则偏重于阴柔一路。还记得么,席间口吹的那一招式,名为‘吐气如兰’,是女人们的最爱,不过她们吐出来的可都是口臭。”党大师嘿嘿的笑了。
    “阿弥陀佛。”法能禅师口诵佛号,都没正眼儿瞅他。
    “京城有位叫李林的香功导师,你可认得?”有良问。
    “他是党某的师弟,不过前两年突然失去了联系。”党大师点头道。
    那是自然,李林已经死在了巫山神女峰的石洞里,有良心里寻思着,大概麝香猫都从深山里跑出来传授香功了。
    “了去大师,明天我们一道乘火车前去京城,要不要党某找两位深圳的香功女弟子相陪?”党大师淫邪的一笑。
    “不需要。”有良一口回绝。
    “哈哈,了去大师果然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与法能禅师有得一比。”党大师恭维道。
    “你说错了,俺有老婆。”有良回敬道。
    “什么?”党大师闻言一愣。
    法能禅师淡淡道:“佛门俗家弟子当然可以结婚了。”
    “哦,那是自然,”党大师赶紧说,“不知了去大师可有子嗣?”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有良心中的怒气,要不是吴戥教授这家伙,自己的孩子都应该快要出生了。
    “你认识京城北大的吴戥教授么?”有良忿忿道。
    “吴戥教授?”党大师想了想,“没听说过,是您的朋友么?”
    “是仇人,俺正在到处寻找他的下落。”有良咬牙切齿的说。
    “是这样啊,”党大师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了去大师请放心,京城内香功弟子数十万,找个人还不是小事儿一桩么?”
    夜深了,有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黎明时分才睡过去了,在梦中,又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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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09:4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0章 诱骗
    深夜,明月当空,京城恭王府大戏楼。
    无灯教授抱着庸儿同蒙面的秋波老妪默默站立台下,随风飘来了阵阵浓郁的紫丁香气息,令人迷醉。
    途中,无灯教授感觉到了那个跛脚隐士在身后始终若隐若现,因此到京后庸儿时刻不敢离手,即便来见主人也得硬着头皮一同带来,生怕撂在旅馆会被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给偷走。
    在旅馆里,他先背着秋波老妪给主人打了电话,告知已将陈圆圆诱骗至京,其他的就与自己无关了。
    “抢走鬼壶的恶人果真在这儿么?”秋波老妪望着黑咕隆咚的戏台上面,心中多少已经产生了疑惑。
    “再等等,他一定会来的。”无灯教授淡淡的答道。
    亥子交更,台上蓦地有人开口说话了:“无灯教授,身旁之人就是平西王为之‘冲冠一怒’的红颜么?”
    “没错,主人,她便是陈圆圆。”无灯教授恭敬答道。
    “你原来......”秋波老妪顷刻间恍然大悟。
    “秋波道友,鬼壶确实就在主人手里。”无灯教授面色微微一红,毕竟同在飞雾洞修行了数十年,欺骗人家总是理亏。
    “哈哈,‘秦淮八艳’之一的邢沅,字圆圆,又字畹芳,老夫仰慕已久,可否卸下蒙面一睹芳容?”台上的声音沙哑刺耳。
    秋波老妪冷笑道:“尊驾何人,躲在暗处装神弄鬼,何不现身一见?”
    “当然要见,”主人哈哈一笑,“不过是你我单独床榻相拥之时。”
    “放肆!”秋波老妪怒道。
    “美人不必生气,当年平西王为你而引清兵入关,葬送了延续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江山。老夫一直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奇女子,能够倾城而再倾国,如今当事人就在眼前,终是得偿夙愿。陈圆圆,月色朗朗,恭王府亦非寻常之所,就请取下面纱吧。”主人充满激情的话语尚未落音,蓦地抬手,一道白光如电闪,秋波老妪头上的黑色面罩瞬间化成了一缕青烟......
    秋波老妪心中霎时一阵冰冷,此人武功简直是匪夷所思,竟然于数丈之外举手之间便毁去了自己的面纱,而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力,如清风拂面般,她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清凉的月光下,秋波老妪的脸从中一分为二,左边的半张脸肤如凝脂,黛眉凤眼,梨花带雨,秋波涟涟,倾国倾城。而右边的半张脸则虬须络腮,粗皮糙肉,瞎眼瘪眶,满面疣赘,猥琐至极......
    “哈哈哈......”主人狂笑数声,蓦地戛然而止,“果然胜似西施,不输褒姒,‘惑阳城,迷下蔡’,堪称华夏五千年来美女之首啊。至于右半张脸乃是以丑衬美,更显其美。如今老夫终于理解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豪情之所在了,但凡世人又有谁不会如此呢?”
    “鬼壶是在你手里么?”秋波老妪知道自己绝非此人的对手,于是语气缓和下来,眼下恐怕也只有蓝月亮谷中的高人才能够与之一搏了。
    “没错,风后的骷髅头果真是好东西,不过现在对于老夫来讲,用处已经不大了。”
    “那是从蓝月亮谷中借来的,请您交还老妪。”秋波老妪无奈只得说好话讨要。
    “没问题,只要你与老夫共赴巫山,享尽床第之欢后便可带走。”主人嘿嘿一笑道。
    秋波老妪低头默不作声,心里盘算着才能如何得以脱身。

    “无灯教授,你手中的婴儿从何而来?”主人突然间问道。
    “在下终生未娶,实在是喜欢孩子,所以就......”无灯教授嗫嚅道。
    “让老夫瞧瞧。”紧接着又是一道白森森的电光一闪,无灯教授怀中的庸儿竟然脱手而飞,凌空落入戏台上的主人之手。
    无灯教授和秋波老妪心中俱是一惊,这手悄无声息的“隔空取物”神鬼莫测,若是拿人性命亦是唾手可得。
    主人伸手一摸婴儿囟门,心中顿时明了,那股残存的一丝魇气蒙不了人,肯定是那个幼魇二丫的孩子,这又是一个难得的筹码。
    “无灯教授,接住了,”说罢,主人双手一送,孩子稳稳的落在了教授手里,然后沉吟着说道,“你和孩子都不要再回僰王山了。”
    “这是为何?”无灯教授不觉诧异。
    “那里条件如此恶劣,婴儿这么小如何受得了?况且老夫现在对大洛莫的秘密已经不感兴趣了。嗯,马上动身前去湖北宜昌三斗坪坛子岭去找‘坛公”,他自会妥善予以安排的,明白吗?”
    “是,主人。”
    “无灯教授,你可以走了。”主人冷冷说道。
    无灯教授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起码是蒙混过了这一关,实属万幸。至于主人因何放弃僰王山飞雾洞,想必是因其得到了鬼壶,功力已经达到顶峰的缘故吧。
    “多谢主人体谅。”无灯教授说罢匆匆抱着庸儿离去。
    秋波老妪趁着他们说话之际,偷偷掏出一张飞升符,准备吞咽入腹,凭着自己本身的功力与符箓叠加,兴许能够逃脱“主人”的魔爪。
    “陈圆圆,不要想着逃走,老夫从不强人所难,男女交媾须得你情我愿,否则又与禽兽何异?”主人似乎发现了她的举动,语气诚恳的说道。
    秋波老妪闻言大惑不解,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圆圆,”主人的话语越来越亲切了,“你的脸是练功走火入魔而导致的吧?老夫却是有办法能够医治的好。”
    “如何医治?”秋波老妪淡淡道。
    “当然是用鬼壶了,风后的骷髅头中蕴藏着失传的远古祝由秘术,完全可以将你右半边脸‘移花接木’到其他人的身上。”
    “那样岂不是害了别人?”秋波老妪闻言不觉有些心动,祝由术的神奇自己早就有所耳闻,据说有些民间的祝由郎中确实可以将病患身体的恶疮转移到猪羊或树皮之上。
    “嗯,既然圆圆如此善良,老夫可以琢磨出另外的方法,譬如死人。只要是仍处于中阴身状态便可,这种人医院里多的是,反正很快便要火化,美与丑也都无所谓了。”主人善解人意的说道。
    秋波老妪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在僰王山飞雾洞中苦修这么多年,就是想要破解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师父真阴老尼临终前告诉自己,当年药王孙思邈从僰族的大洛莫手中得到一些裸人花,以其汁液调和辰砂制作了一批神奇的“药王符箓”,并说世间一切练功导致的走火入魔,只要连服七日此花汁液便可痊愈。现在自己手中的这些符便是师父遗留下来的“药王符箓”,不过越用越少,现存不过二十余张了。
    自从毁容后,她便四处找寻这种神奇的裸人花,可是踏遍三山五岳、塞外蛮荒仍旧无果。最后躲在了僰王山中,坚信裸人花必定就在大洛莫机关之内,可是若干年过去了,开启机关的密匙仍旧不知所踪。
    “圆圆,你若是不相信的话,那就请自便吧,老夫绝不为难于你。”主人平静的说道。

    这一手“欲擒故纵”,秋波老妪还真是左右为难,明知“主人”不怀好意,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但又不忍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主人隐身在戏台上的阴影里,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微笑,静静的等待着,鱼儿总会上钩的,这是人性的弱点,即便是这位聪慧过人的奇女子,也概莫能免。
    “唉,罢了,”秋波老妪长叹一声,幽幽说道,“小女子自幼色艺双绝,名动江左,虽身为‘秦淮八艳’之一,但却是卖艺不卖身。唯有江东大才子冒辟疆以及平西王这样的旷世才俊才会甘心追随,原本相约一生相守,不离不弃,却不料命运多舛,造化弄人,到头来劳燕分飞一场空。”
    “老夫深感平生知己之难得,”主人叹道,“想那明末大才子冒辟疆曾在《影梅庵忆语》中说,‘妇人以资质为主,色次之,碌碌双鬓,难其选也。慧心纨质,淡秀天然,平生所见,则独有圆圆耳。’可见其对你的一往情深。平西王吴三桂英俊潇洒,勇冠三军,岂是那些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可比,单凭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便值得一生依附。”
    “家本姑苏浣花里,圆圆小字妖罗绮。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涌入君王起。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秋波老妪低声吟道。
    “哈哈,好一首吴梅村《圆圆曲》,‘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只有泪沾衣。熏天意气连天掖,明眸皓齿无人惜。夺归永巷闭良家,教就新声倾坐客。坐客飞觞红日莫,一曲哀弦向谁诉......”主人沙哑的声音竟也充满着悲凉之意。
    “你究竟是何人?”秋波老妪心中疑窦丛生。
    “老夫虽才气不如冒公子,相貌难及平西王,但也并非是泛泛之辈......”主人说罢,从太师椅上缓缓起身,迈步下了戏台走到了月光下。
    清凉的月色里,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站在了秋波老妪的面前,此人中等身材,浓眉善目,皮光肉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着藏青色中山装,显得温文儒雅。
    秋波老妪微微侧身弯腰,道了个万福。
    “圆圆,冒公子虽然对你一见钟情,也曾盟誓许诺,但却因其父离职调任而舍弃这段姻缘,另娶董小宛。平西王尽管曾经为你‘冲冠一怒’,但却始乱终弃,否则又何必出家避祸呢?试问,此二人若是得见你今日容貌,会否会愿意再续前弦?而老夫则不然,甘当护花人,为你祛除病患与心魔,圆圆意下如何......”主人火辣辣的目光从镜片后直视着秋波老妪。
    “何时可以医治?”秋波老妪避开其眼神儿,小声嗫嚅道。
    “如果以活人为砧木便即可施法。”
    “若是中阴身的死人呢?”
    “老夫尚需数日揣摩透,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有劳了。”秋波老妪长叹一声。
    “那就请随老夫而来。”主人哈哈一笑,引领秋波老妪朝着恭王府深处走去。
    第91章 拜师
    清凉的月光下,莫高窟犬牙交错的石窟之中。
    费叔盘着小腿打坐,牠在刻苦的修行“尸蛊术”。由于其曾有过数百年修行的经验,因此触类旁通进展较为神速。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驾驭黄伏虫以及其他种类的尸虫,甚至可以带它们前往戈壁滩上操练队形,把个小建都看傻眼了,对这只小猪崽儿崇拜有加。
    但是大洛莫的《尸蛊术》不光是驭虫术这么简单,它最神奇的是能够将尸虫与灵长类的生物——人有机的结合起来,超越了初级的寄生关系,而是达到真正的融合。
    从阆中一路出来,沿途追杀何哲人与邢书记的魏六禅、费老以及归丛丛夫妇都是人虫合一,自然和谐,如同是新的物种。
    当年大洛莫从僰王山启程前往川北时,随身带去了三尸九虫,如今结界内尚余一头黄伏虫和数以千计的其他八种尸虫。若是自己入世后能利用“尸蛊术”将它们与京城里的国家政要和经济界富豪融为一体,那么中原仍旧还是猪的天下。想到这里,牠止不住的抓耳挠腮“咯咯”的笑出声来了。
    “小巫,你在笑什么?”半倚在石壁上打瞌睡的小建惊醒了,诧异的问道。
    费叔一双圆眼盯着小建,这小姑娘可真漂亮啊,再长大点可就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尤物,比可儿强的太多了。若是将来和她联手一统中原,怀抱江山与美人岂不美哉?想着想着,嘴巴里下意识的流下了口涎。
    “你想不想学艺?”费叔突然间问道。
    “当然想,等出去以后让有良哥教我。”小建说。
    费叔摇摇头,说:“他的功夫你是学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有良体内有着极为浓郁的老阴之气,所以才能够射出去伤人,而你却一点也没有。”
    “我可以慢慢练嘛,‘有志者事竟成’,‘铁杵磨成针’,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知道么?”小建反驳说。
    费叔鼻子哼了下:“若想体内能有其百分之一的真气,你也得练到头发花白,牙落齿豁,离死也就不太远了。”
    “你骗人。”小建生气道。
    “不信就去问你有良哥好了。”费叔不屑的翻了下白眼儿。
    “那可怎么办呢?要是啥也不会,有良哥就不会喜欢我了......”小建嘴里嘟囔着,她可是真的犯愁了。
    费叔望着她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个好法子,能让你很快的学会一门旷世神功。”
    “什么神功?快说。”小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这么多的尸虫肯听我的话,这是为何?”费叔得意洋洋的说着。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小建坦诚道。
    “大约在一千两百多年前,唐朝僰族有个天下闻名的大巫师,他身怀一种独门神秘的法术‘尸蛊术’,我呢就是他的第二代传人。”费叔一脸严肃的说。
    “哦,怪不得呢,原来你是师出有名啊。”小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也忘了问那巫师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师出名门。”费叔更正道。
    “那我也要学,就算是‘尸蛊术’的第三代传人好不好?”小建上前蹲在地上,伸手在费叔的肚皮上瘙起痒痒来,口中央求道。
    “哼哼唧唧......”费叔舒服得小腿乱颤。
    “呼噜噜,你可知道拜师父意味着什么吗?”费叔郑重的问她。
    “我知道,”小建不假思索的回答,“电视《射雕英雄传》里面就有,徒弟对师父就要像郭靖对江南七怪那样子好才行。”
    “没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任何事情都要像尊重父亲般的服从和听话,你能做得到么?”费叔的语气格外的严厉,吓了小建一跳。
    “做得到,反正我爸爸早就死了......”她点点头,眼圈微微些许发红。

    “拜师吧。”费叔蹦到了石窟佛像下的须弥座上,两条短粗的后腿盘起,猪身郑重其事的坐直了,胯下裸露着猪鞭,双目炯炯的望着台下。
    “师父在上,受弟子三拜。”小建学着电影里面的话,然后“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给师父敬茶。”费叔吩咐说。
    “这画里哪儿有茶呀?”小建觉得莫名其妙。
    “端那石瓶过来。”费叔喝道。
    小建依言双手费力的捧了一只沉重的石瓶过来,里面的裸人花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费叔啜了一口,然后满意的说道:“徒儿,你也可以吃一小口,这东西对修炼‘尸蛊术’裨益极大。”
    小建鼻子嗅嗅,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甜丝丝的有点像花蜜,于是“咕嘟”便喝了一大口。
    “唉呀,小心!这裸人花汁多喝会受不了的。”费叔赶紧阻止她。
    “为什么?师父。”小建将石瓶放回原处,不解的问。
    “此乃尘世间绝无仅有的结界之物,不但可以饿了充饥,而且内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想当初师父在陕北肤施嘉岭山古塔下龙眼中刻苦修行之时,若是能有此物的话,早就提前得道了。总之一次喝多了,恐怕会走火入魔的,到时候疯疯癫癫可就前功尽弃了。”费叔解释说。
    “知道了,师父,”小建想了想,又问道,“以后别人问起我的师承门派,该怎么回答?”
    “嗯,以后‘费叔’这两个字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要切记。”
    “为什么?”
    “师父以往结下了很多仇家,为避免他们追杀而连累到你,所以必须要守口如瓶,即便是亲人也不能说。”
    “没错,江湖上血雨腥风,月黑风高,小建绝不透露师父的行踪。”
    “将来有人问起你的师承,就说是‘小巫师父’的徒弟,‘尸蛊术’的第三代传人就可以了。”费叔思索道。
    “好呀,第三代传人的辈份很高啊。”小建拍手叫好。
    “徒儿听命。”费叔郑重说道。
    “是。”
    “为师现在开始传授你天下旷世独门秘术‘尸蛊术’,你且听好了,‘尸者,夷也。蛊者,虫也。夫尸虫者,阿呵、作子、季细,是为三尸。伏、回、白、肉、肺、胃、鬲、赤、羌是为九虫。世人恐蛊,黄老欲除之而后快。僰人好蛊,却不知其所以然......’”费叔念诵着,一面耐心的以白话文加以解释。
    小建头脑聪慧伶俐,只需一遍就记住了,令费叔大喜过望,这丫头果然天赋极佳,是块修行的好材料。
    “师父,学会‘尸蛊术’需要多长时间?”小建问。
    “这很难说,要看个人的领悟能力。”费叔答道,心想这丫头挺心急的,现在连自己都还未能完全弄懂呢。
    “如果有良哥回来带咱们出去的话,我要怎么才能和师父在一起呢?”小建为难的说道,妈妈和姥爷肯定会逼着自己回学校上课。
    费叔闻言沉思良久,没错,自己亟需一处安全的地方修炼。首长家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既可避开危险,又能与小建朝夕相处。
    “你跟有良哥就说真心喜欢宠物猪,愿意抱回家去领养,如此一来,你可以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师父继续传授‘尸蛊术’。”费叔吩咐说。
    “好呀,就这样办,师父跟小建住在一个房间里,妈妈和姥爷也都不会察觉的。”小建转忧为喜。
    那是自然,费叔心里得意的哼道。

    “师父,咱们偷偷带两条尸虫回家去好不好?”小建突发奇想,心里暗自乐道,到时候在学校里,这还不把那几个女同学吓呆了。
    “目前还不行,你不能光想着贪玩,到时候控制不了尸虫是会捅大漏子的。”费叔断然拒绝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建除了小憩之外,一直都在孜孜不倦的刻苦修习“尸蛊术”的入门功夫。说来也怪,自从喝了裸人花汁以后,感觉到体内不但精力充沛,而且小肚子里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师父,我想跟尸虫玩,可是怎么能让它们听话呢?”小建一面为费叔挠痒痒,同时问道。
    “小建,”费叔严肃的说,“修炼应当循序渐进,如果操之过急反而会‘欲速则不达’。”
    “师父,人家练功累了想和它们玩一会儿嘛。”小建坚持着。
    “唉,”费叔经不住她的百般纠缠,最后只得说道,“好吧,为师破例先教你‘尸蛊术’中的‘控虫术’。咒语可要记好了,它们很聪明,能够简单理解人类的思维和语言......”
    小建将“控虫术”的巫咒牢牢的记在心里,然后高兴的跑出了石窟,来到了戈壁滩。
    连绵的黄沙丘上,有尸虫们在沙中钻来钻去的玩耍,几只巨型虾蟆蹦蹦跳跳的相互追逐着,半空里一群黑色如菜籽般大小的羌虫如鸟群一般低空掠过。
    “呜嗨嘶咪哒......”小建手指着蹦到脚边的一只巨型虾蟆,口中念诵着巫咒。
    那只正欲跃起的虾蟆果真站住了,昂起头来“呱”的一声鸣叫,然后一动不动的望着小建。
    “嗯,你在地上打滚吧。”小建发出了指令。
    虾蟆愣了一下,随即瞪了她一眼,紧接着身子纵起一溜烟儿的跑了。
    小建呆呆的站立在黄沙丘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小巫师父传授的“控虫术”怎么不管用呢?
    脚下一阵沙沙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低头望去,惊讶的发现一条拇指粗细三尺多长,脑袋上长着一粒黑痣的白森森大蛔虫正在其脚底下打着滚儿......
    小建大喜,这条蛔虫竟然听从了自己的巫咒与指令,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太好了,“在地上拧麻花。”她再次发出了指令。
    那条蛔虫果真身体扭曲成如麻花一圈圈的,然后抬起小脑袋,两只红色的小圆眼睛萌萌的瞅着她。
    “嗯,你脑袋上长了颗痣,就叫你‘点点’吧。”小建蹲下身来,轻轻的摩挲着它,手感十分的黏滑。
    就在这时,忽听半空里“哗啦”一声响,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小建定睛细瞧后高兴的叫了起来:“有良哥!”
    有良走过来微微一笑,说:“小建,我们已经回到了京城,现在带你回家吧。”
    “不嘛,回家就得上学去,还是这里面好玩。”小建故意扭着身子表现出不愿意的样子。
    “这可不行,知道你妈妈有多想你么?”有良竭力劝说着。
    “嗯,真要回家也行,但是我要带走小猪崽儿。”小建提出了条件。
    “为什么?”有良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一头会讲话的小宠物猪那该多好玩儿,世界上独一无二。”
    有良闻言寻思着,反正这费叔的功力已经完全被废了,虽然会说人的语言,但毕竟还是一头普通的猪崽儿。
    “好吧,牠现在哪里?”有良应允了。
    “在石窟呢。”小建手一指山边。
    “跟俺来吧。”有良说罢转身朝着莫高窟走去。
    小建偷偷悄声对地上的蛔虫“点点”说:“点点,你赶紧将身子弯成一条腰带吧。”
    点点听话的抻长了身体蜷缩成一圈,小建悄悄的抓起它缠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撂下衣服将其遮掩起来,跟随着有良来到了石窟内。
    此刻费叔正在盘腿打坐,见到有良走进来,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呼噜噜。”
    “费叔,我们已经回到了京城,小建非要带你回家当宠物猪养着,你可愿意?”有良问。
    “善哉善哉,有吃有喝就行呗,反正猪的寿命也就那么一二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费叔瞟了一眼小建,长叹一声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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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第三只眼
    京城憨叔家东厢房内,床上平铺着那幅《敦煌夜魇图》,二丫怀抱着小活师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画中的有良出来。
    有良刚刚从深圳乘火车返京,告诉二丫说没能找到吴戥教授,据说他前几日已经重返京城。不过新结识的党大师允诺发动数十万香功弟子帮助打探,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哗啦”一声响,有良从《敦煌夜魇图》中跃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身旁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女孩儿,怀中抱着一头小猪崽儿。
    “二丫,她就是小建,黄建国的女儿。”有良介绍说。
    二丫仔细的打量着,并拉住她的手,口中不由得惊叹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小建羞涩的一笑,随即目光直射小活师,扭头望向了有良,冷冷的问道:“有良哥,你都有孩子了?”
    有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他叫什么?”小建接着问。
    “小活师。”二丫爱怜的目光瞅着婴儿。
    “这名字真难听。”小建不屑的把嘴一撅。
    二丫闻言一愣,目光瞥向了有良,心中暗道,这孩子咋这么不会说话呢。
    “有良哥,我们要回家了。”小建掂了掂怀中沉重的猪崽儿,比小活师大了不止一倍有余。
    “俺送你们。”有良说着。
    “不用了,还是照顾你的小活师吧。”小建气囊囊的离去了。
    “有良哥,这孩子是怎么了?”二丫望着小建的背影诧异的问道。
    “唉,还不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从小娇生惯养的呗。”有良也是直摇头。
    什刹海的胡同里,小建闷闷不乐的一路低头走着,像是在想着心事儿。
    “怎么啦?小建,看到有良哥的孩子不高兴么?”费叔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不是啦,我最讨厌小孩子,到处屙屎屙尿的烦死人了。”小建遮掩着说道。
    费叔嘿嘿一乐,这丫头有点意思,这么小妒忌心就如此之强,将来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哦,对了,”费叔若有所思的叮嘱道,“回到家中,切记不可在妈妈和姥爷的面前透露师父会说人语的事儿,否则就不再传功与你,明白吗?”
    “知道啦,我谁都不告诉。”小建的气儿还没消。
    首长家的四合院里,东东一眼瞥见女儿回来了,高兴的从屋里冲了出来,但随即诧异的问道:“这小猪崽儿哪来的?”
    “这是我的宠物猪。”小建回答。
    “哎呦,脏死了,快扔地上。”东东赶紧伸手去抢小猪崽儿,被女儿闪身避开。
    “我会每天给牠洗澡的。”小建坚决的说道。
    “是小建回来啦......”首长从屋子里走出来。
    费叔望过去,他似乎比起两年前苍老了许多,很多老干部都是这个样子,一旦失去多年来已经习以为常的权力,那股革命干劲儿立马就蔫了,人也随之衰老。
    “姥爷,我要养宠物猪嘛。”小建最能在首长面前撒娇了,一般都会如愿以偿。
    “好好,其实猪是很聪明的一种动物,对人的依赖性不亚于狗,长大了还可以吃肉,不过要多打一些预防针才行。”首长和蔼的目光里满是爱怜。
    打你个头,费叔心中骂道。

    “哈哈,外孙女回家了,赶快洗手吃饭了。”首长心情大为愉悦,呵呵的笑道。
    小建把小猪崽儿撂在地上,轻轻抚摸着牠脖颈上的鬃毛:“小巫,你就呆在院里玩儿吧,我去下卫生间。”
    望着小建离去的背影,东东埋怨道:“爸,你怎么允许她养脏兮兮的小猪呢?而且还影响学习。”
    “小孩子家,过几天玩腻了也就扔了。”首长无所谓的一笑置之。
    小建到厕所里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从腰间拽出那条蛔虫,手指着它,口中念起了咒语:“呜嗨嘶咪哒......”
    点点瞪着一对小红眼睛懂事的瞅着她。
    “你就躲在这洗脸柜的后面,我不叫绝对不能出来,明白吗?”
    点点摇摇尾巴顺从的钻到木柜后面不见了。
    小建松了口气,洗了把脸,然后神态自若的回到了客厅里。
    是夜,费叔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眯了一小觉,然后坐在床上与小建一同练功。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师父,我试着用‘控虫术’咒语,为什么蛔虫比较听话,而虾蟆却不愿意理睬呢?”小建疑惑道。
    “蛔虫是寄生在人体里的,自然与宿主的沟通更为默契,等到你的修为提高了以后,所有的尸虫都会听话的。当年张道陵在《敦煌夜魇图》中专门对人类的武功和法术设了禁制,‘尸蛊术’多少也受到一定的影响,远不如在尘世间修炼进展得快。你的资质很好,可能是遗传了你父亲基因的缘故,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有所成。”费叔耐心的解释说。
    “尸虫也会吃人么?”小建突然问。
    “当然会,而且还能使人罹患疾病导致死亡,你问这干嘛?”费叔诧异道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小建似若有所思。
    凌晨时分,费叔鼾声如雷,枕巾上淌满了口涎。
    小建悄悄的爬起了身,蹑手蹑脚的穿上衣裤,然后出门来到了卫生间,此刻东东和姥爷的房间内漆黑一片,他们早就睡熟了。
    “点点,出来吧。”小建轻声呼唤着。
    洗脸柜子的后面探出了点点的脑袋,然后顺从的爬了出来,仰脸看着她。
    小建伸手抓起黏嗒嗒的蛔虫缠在腰间,然后拔开厕所窗户插销,推开窗扇,探头出去望了望,僻静的小胡同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她轻手轻脚的翻窗出去,然后将窗扇虚掩好,左右环顾片刻,毅然决然的沿着小路直奔憨叔家而去。
    什刹海一带都是京城老胡同,巷子四通八达,青石地面,历史悠久。
    小建穿过几条小巷子,很快便来到了憨叔家的四合院。
    她蹲在憨叔家东厢房外的青砖院墙下,探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动静,然后从腰间拽出蛔虫。
    “呜嗨嘶咪哒......”她悄声说道,“点点,你能找到今天那个小不点的婴儿吗?”同时用手比划着小活师的个头长短。
    点点肯定的摇了摇尾巴。
    “去杀了他。”小建恶狠狠的说道。
    点点身子一晃,便从墙角下的雨水孔钻了进去。
    “那孩子真讨厌。”她口中喃喃自语着。

    东厢房内,熄着灯,有良和二丫都已进入了梦乡。
    靠着墙角有一张婴儿床,是憨婶特意找来的,两个大人睡一张床本来就挤,万一压到孩子可就麻烦了。
    熟睡中的小活师蓦地睁开了眼睛,隐约的感到了不安,他悄无声息的坐起身,两只胖胖的小手按在额头上揉了揉,原本中间的那道皱纹缓缓的张开,里面竟然隐藏着第三只眼......
    这是一只立眼,尽管屋子里漆黑一团,却仍可清清楚楚的视物。小活师瞧见一条白森森的长虫从门缝下面挤了进来,身子在地上游动着,直奔自己的小床而来。
    小活师望了一眼大床,见大人们都已睡熟,于是回过头来,专心致志的盯着这个奇怪的生物。
    点点来到床脚下,然后身子灵活的攀上,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鼻子嗅嗅,闻到了一丝粑粑味儿,于是本能的奔着小活师的屁股眼儿而去。
    小活师在暗中瞅得真切,猛然间蹦了起来,双手掐在了蛔虫的七寸上,哪知“吱溜”一滑,根本抓不住。
    点点一看偷袭不成,便张嘴朝着对方粉嫩的肚皮咬去,想要撕裂个口子钻进里面。小活师虽然拿捏不住表皮黏滑的蛔虫,但他的手指甲却是十分的尖利,竟然将其身子抓伤了好几道裂口。
    点点身子一扭下了床,惊慌失措的从门缝中往外逃去。
    小活师暴喝一声,光着腚从床上纵身跃起,凌空猛扑了过去......
    “咚”的一声响,他的脑袋撞到了门上,眼冒金星,疼得登时咧开嘴巴大哭起来。
    哭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有良和二丫,赶紧起床开灯,就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小活师额头上的皱纹弥合上了。
    “活师......”二丫愕然的发现孩子光着屁股坐在门下,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脑门上肿起了个大包。
    二丫赶紧抱起小活师,轻轻揉着脑袋上红肿的包块,疑惑不解的说:“奇怪,他怎么会自己跑下地了呢?”
    “也许是做噩梦了吧?像梦游似的撞到了门上。”有良睡眼惺忪的猜测道。
    有良检查了下门闩还是好好的,开门望外面瞅瞅也无外人。
    “好啦,活师别哭了,宝宝睡觉了。”二丫怀抱着婴儿晃动着,哄着其入睡后,直接放到了大床上。
    有良感觉到似有蹊跷,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点点身上带着伤仓惶钻出了院墙下的雨水孔洞。
    “你杀了那婴儿吗?”守候在外面的小建焦急的问道。
    点点摇摇头,身上的伤口肉皮翻卷着,疼得它浑身颤抖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建意识到这次失败了,于是赶紧抓起点点入怀,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到家后,她先拴好厕所窗户,然后找了点红药水给点点涂抹伤口,看着它继续隐藏到了柜子后,这才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刻,费叔仍在呼呼大睡,嗓子眼儿里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怎么会失败了呢?小建苦思不得其解,哼,来日方长,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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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月夜乾清宫
    走出京城火车站,邢书记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又来到首都啦。”
    可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邢书记柔声说道。
    “相公,可儿想起上次来盗走爹爹遗体的事儿来了,把京城里的那座官衙闹得鸡犬不宁,若是圣上知道了,肯定会砍那些官员的脑壳。”
    邢书记笑了笑:“不会的,最多给个行政记过处分或是党内警告,呵呵,小事一桩。”
    宋老拐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载着他们直接来到了什刹海羊角胡同,下了车径直往里走去。
    “我们在京城就住这里。”羌婆子领着邢书记一行来到了胡同尽头的一家小院门前,敲了敲门。
    “咦,羌婆子,你怎么回来了?他们是谁?”身穿白色护士服的阿呵打开院门惊讶的问道。
    “这是俺家老头宋老拐,失散了好几十年,就算找着了,”羌婆子乐呵呵的介绍说,“这两位是俺姑姑和姑父。”
    阿呵把脸一沉,冷冷道:“主公让你去找彭姑,结果带来了一帮旧亲戚,难道不知此地是决不能泄露给外人的么?”
    羌婆子嘿嘿一笑:“阿呵,他们不是外人,彭姑就在姑父的体内,不带他们来这儿还能去哪儿?”
    “你说什么?彭姑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阿呵吃了一惊。
    “同志,侄儿媳妇说得没错,彭姑就在这里,”邢书记拍了拍小腹,然后严肃的说道,“建国已经这么多年了,可是还有那么一些寄生虫喜欢跑到别人的身体内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剥削阶级生活,本书记是深恶痛绝啊,这事儿准备要与蛊人好好的理论理论。”
    “哼,想见主公,哪儿有那么容易的?”阿呵鼻子一哼,放他们走进院子里,然后关好了大门。
    “作子,去泡茶。”阿呵吩咐屋里瘦瘦的中年男人。
    那人默不吭声的去厨房里烧水沏茶。
    “彭姑怎么会在你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阿呵等他们坐下后开始询问。
    邢书记将五尺道如何遇到彭姑以及不慎吸入腹中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并忿忿不平。
    “原来如此,”阿呵从抽屉里拿出听诊器,吩咐道,“解开上衣。”
    邢书记撩起衣服露出肚皮,阿呵将听诊器揿在他的小腹处,嘴里呼唤着彭姑。
    “阿呵,干嘛?人家还没起床呢。”彭姑打了个哈欠生气说道。
    “果真在里面,”阿呵摘下了听诊器,“这样吧,你们先住下,我需要将此事禀告主公后,再行定夺。”
    “哼,本书记巴不得早点见到他呢。”邢书记啜了口热茶大咧咧说道。
    “相公,这个‘蛊人’还是别见了,可儿有点害怕。”可儿想起了自阆中一路所遭到的尸虫追杀,心中忐忑不安。
    “怕什么?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亿万革命人民群众的首都,即便有几个装神弄鬼的跳梁小丑,还想掀风作浪不成?自古邪不胜正,本书记倒要瞧瞧,这个蛊人到底是何许人也?”邢书记慷慨激昂,一身充盈着正气。
    在厨房,作子压低声音问道:“这几个人怪怪的,到底是什么来路?”
    阿呵不屑的哼了声:“无非两只蠕头蛮加个女鬼罢了。”

    入夜,阿呵带着邢书记一行下了地道,沿着废弃的甬道去乾清宫觐见主公。
    可儿紧紧拽着邢书记的衣袖,战战兢兢,要知道紫禁城乾清宫那可是皇上待的地方,自己从来都未敢想过会有一天进宫。
    “夫君,等下见到主公可不能乱说话,万一哪句说错了,嘿嘿,你的小命就没了。”彭姑好心的提醒他。
    “闭嘴,”邢书记训斥道,“这位‘主公’只敢在夜里偷偷摸摸的见人,手下竟然全都是虫子,还盘踞着古代帝王的宫殿,简直令人不耻。”
    在地下甬道中行进了一炷香时间,终于来到了紫禁城的下面,走上楼梯推开一扇小门,阿呵赶紧关闭了手电。
    乾清宫大殿内黑黢黢的,唯有窗棂透进些许月光,朦朦胧胧中瞧见御座之上坐着一个人,但却看不清楚其相貌。
    “主公,人已经带来了。”阿呵恭敬的说道。
    “我是县委邢书记,你就是传说中的‘蛊人’么?”邢书记抢先开口,来了个先发制人。
    彭姑在耳朵里厉声警告道:“夫君不得无理!”
    “邢书记是在哪个地区任职啊?”蛊人的语气很是柔和,好像并没有因其唐突而生气。
    “黄龙府,东北的一个产粮大县,”邢书记自豪的说着,末了还特意补充说,“是一把手。”
    “哦,吉林省农安县,北方主要的玉米产区,”蛊人点点头,“你一个东北的县委书记,跑到四川阆中蟠龙山盗墓却是为何?”
    “作为一名党的领导干部,怎可能去做违法的勾当呢?告诉你,本书记与可儿只是旅游到了阆中,雨夜借宿古蜀道上的一户农家,所以才被卷进了这档子事儿中去的。”邢书记申辩道。
    “你既然身为县委书记,带着个女人去旅游,有经上级组织批准么?”蛊人疑惑道。
    “没有。”
    “那么,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已经多久了?”
    “六七年吧。”
    “党章中规定,‘连续六个月不参加党的组织生活,或不缴纳党费’便是自行脱党,如今你连党员都不是,怎么还在自称‘县委书记’呢?”蛊人嘿嘿冷笑道,不过说的却是句句在理儿。
    “这......”邢书记竟然一时语塞。
    可儿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突然灵机一动,小声的提醒他:“相公,赶紧用‘辩证法’。”
    没错,还是可儿聪明,邢书记遂朗声说道:“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白色恐怖下,有许多党员都曾经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但是他们并没有颓废,却始终坚持着一个人默默的过组织生活,把党费攒起来,甚至加上银行同期存款利息,等待合适的机会上缴给党组织。这样的好同志,你能说他脱党了么?当然不能!本书记虽然离开了一把手的工作岗位,但这些年来始终在社会底层考察,积累了大量的社情舆情,为将来党和国家的治理提供必要的素材。当然喽,由于不在岗位上,生活嘛,自然是艰苦了些,但这些困难又岂能难倒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呵呵。”
    蛊人淡淡一笑,没搭理他,径直说道:“本尊且问你,魏六禅、费老和归丛丛夫妇都是怎么死的?”

    “你是说那几只虫子么?”邢书记不屑道,“老何杀了魏六禅和费老,最后和归丛丛同归于尽,至于熊大则死于僰王山无灯教授之手。”他没说自己咬死了魏六禅,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杀人说出去可不好听。
    “无灯教授杀了熊大?”蛊人显得略有吃惊。
    “没错。”
    蛊人沉吟着继续问道:“对于大洛莫机关你了解多少?”
    “还了解多少?”邢书记乐了,不无自豪的说,“可笑那些僰王山中的隐士们苦苦钻研几十年都毫无所获,而本书记却亲自跑到大洛莫结界虚空中逛了一圈。”
    “此话当真?”蛊人蓦地警觉起来,声音已然发颤。
    “回禀主公,俺姑姑、姑父确实进入了大洛莫机关。”羌婆子在一旁证实道。
    “大洛莫机关位于何处,你是如何得到密匙的?”蛊人厉声追问着。
    “什么密匙呀?不就是大洛莫骨骸上的一颗狗牙嘛,喏,所谓机关就在飞雾洞天生桥底,往下一跳就成了。”邢书记洋洋得意的答道。
    蛊人闻言沉默了许久,末了长叹一声:“这个小侏儒,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高明啊,一千两百年了,谁能想到机关密匙竟然就藏在你的嘴里......”
    “你究竟是谁?”邢书记开始反击了。
    “夫君,万万不可!但凡知道主公名讳之人必死无疑......”彭姑在邢书记耳边急道。
    “哼,”邢书记没理她,“你就是当年的蜀王李愔吧?”
    乾清宫大殿之上瞬间鸦雀无声,空气凝滞,一片死寂。
    一股凛冽的杀气自御座之上弥散开来,阿呵、羌婆子已是全身上下瑟瑟发抖。
    “狗牙带来了么?”许久,蛊人才冷冷说道。
    “你以为本书记傻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可能随便揣在身上,早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任何人都甭想找得着。”邢书记语气自信的很,其实他心里也捏了把汗,他算计着蛊人为了得到密匙,因而绝不会杀他。此事只有自己和可儿知道,出结界的时候彭姑正在睡觉,也不晓得狗牙留给了小巫。
    蛊人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问道:“结界中都有什么?”
    “可多了,漫山遍野的裸人花和数不清的尸虫,看着都麻厌人。”邢书记啧啧道。
    “还有什么?”蛊人紧追不舍。
    “哦,对了,山洞石壁上还刻有大洛莫的《尸蛊术》呢。”邢书记抛出诱饵。
    “那《尸蛊术》你都看过了?”蛊人的神情异常紧张。
    “没有,都是些古代的文言文,根本就看不懂,所以本书记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邢书记随意的说道。
    “哦,”蛊人似乎松了口气,态度也随之和缓起来,“邢书记,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交出狗牙,本尊便将你体内的彭姑弄出来,如何?”蛊人和蔼的说道。
    “相公,每次行房的时候,就像有人在旁边盯着似的,真的好难尽兴,你没发觉,最近咱们同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么?”可儿幽怨的说道。
    “不错,这个彭姑总是在本书记最高潮的时候来这么一嗓子,实在是令人扫兴,”邢书记表示完全赞同,于是对蛊人说道,“那么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可是不许反悔的哦。”
    “当然,本尊向来是一言九鼎。”蛊人阴险的一笑。
    第94章 分别
    一朵乌云飘来渐渐遮住了皎洁的明月,乾清宫外透过窗棂的淡淡月光暗淡而迷离。
    大殿之上,蛊人的目光瞥向了阿呵,问:“这几日,李二丫那里可有消息?”
    “主公,她一直在等待着丈夫有良回来。”阿呵回禀道。
    “此人干什么去了?”
    “据说是去追杀导致二丫流产的一位名叫吴戥的北大教授。”阿呵回答。
    邢书记与可儿目光相视,心道有良与二丫怎么也同蛊人也扯上了关系?
    “邢书记,你和可儿眉来眼去的做什么?”蛊人猜疑的目光直射过来。
    “哦,本书记认得这个李二丫和有良。”邢书记坦诚相告。
    “哦,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蛊人越发的疑惑了。
    “在蓝月亮谷中。”邢书记颇为自豪的说道。
    蛊人再次沉默了片刻,最后缓缓说道:“本尊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阿呵留下。”
    羌婆子闻言赶紧拽着拽邢书记,引领着众人重又返回到了地下甬道中,揿亮手电筒缓缓前行。
    “好险啊,”她心有余悸的说道,“姑父也忒胆大,主公今天没杀你算是破例了。”
    邢书记嘿嘿一乐:“蛊人若是杀了本书记,大洛莫的密匙他就永远得不到了。”
    “相公真的是智勇双全,可儿好生敬佩。”可儿由衷的的赞道。
    “哼,主公深谋远虑,岂是你们这些俗人所能臆测到的。”彭姑口气则是相当的不屑。
    不多时,阿呵追了上来,笑吟吟的说:“邢书记,天亮以后,我们一同去看望李二丫吧。”
    “相公,怀孕流产可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儿。”可儿叹息着为二丫惋惜不已。
    “好的,本书记也应当出面安慰一下他们夫妇了。”邢书记欣然同意。

    憨叔家,二丫哄小活师入睡了以后,有良却再也无困意,反复思索着夜里发生的这件蹊跷事儿,心神不宁。
    大约凌晨时分,忽听院子里轻微的落地声,有良知道有夜行人来访,遂提高了警觉。
    “喵呜......”一声轻轻的猫叫,原来是媚娘回来了。
    数日前,二丫让媚娘前去打探客家嬷嬷的伤势,因其是一只猫咪,溜进守卫森严的秦城监狱相对容易些。
    有良开了门,客家嬷嬷怀抱着媚娘正站在院子里。
    “嬷嬷,你的伤好了?”有良赶紧开灯让她进屋。
    此刻二丫也醒了,嬷嬷来到床前望着熟睡中的小活师,一时间热泪盈眶,心中充满着爱怜之意。
    “他的头怎么了?”客家嬷嬷望着婴儿额头上的肿块惊讶道。
    有良将昨夜发生的事儿述说了一遍,疑惑不解的说:“门窗都关得好好的,难道是孩子梦游撞到了门上?”
    客家嬷嬷江湖经验毕竟老道许多,她仔细的检查了小床和窗户以及门缝,手指沾上了一丝黏液。于是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面色严肃了起来,口中缓缓说道:“这不是梦游,而是有某种生物来袭击小活师......”
    有良与二丫面面相觑,俱自愕然。
    “这门缝下残留的黏液有种淡淡腥味儿,应该是毒蛇长虫一类的东西,看是是来者不善啊。”客家嬷嬷显得忧心忡忡。
    “上回是吴戥教授袭击二丫并掠走孩子,难道这次还会是他?”有良望着二丫。
    “无论是何人所为,其目标定是冲着活师来的,我们在明处,此人在暗处,可谓是防不胜防,”客家嬷嬷眉头皱起沉吟道,“有良,老妪在秦城监狱的水牢里又弄了具汗尸,虽然没有神次郎那般肥胖,但也算凑合了,估计一年之后能攒齐医治你断臂的汗青。”
    “多谢嬷嬷。”有良赶紧道谢。
    “老妪想把小活师带走,在秦城监狱里会十分的安全,钢铁老太监也会照顾他的,这样老妪便可以无所牵挂的专心制作汗青了。”
    二丫望了望有良,俯下身轻轻亲吻了下熟睡中的小活师,虽然心中难以割舍,但那毕竟是嬷嬷的骨肉,理应跟随在亲生母亲的身边。
    有良轻抚二丫的肩头,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大半年来,三个人相依为命,早已视同为一家人,如今就要分离,如何能不伤感呢?
    “什么时候走?”二丫眼噙着泪水轻轻问道。
    “这就走,天亮之前须得赶回秦城监狱。”客家嬷嬷叹息了一声。
    二丫开始默默的为孩子收拾衣物和玩具,泪水还是没能止得住,扑簌簌的流淌下来。
    “喵......”媚娘爬伏在床上,也恋恋不舍的望着小活师。
    客家嬷嬷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但她明白,有良夫妇毕竟江湖经验太少,尽管武功高强,却是难以时刻提防住暗中而来的偷袭。
    二丫轻轻的抱起小活师,再次亲亲婴儿的脸蛋,然后小心翼翼的交给了嬷嬷。
    “有良,来年的八月十五,你来秦城监狱找老妪吧。”客家嬷嬷说罢,转身出门一跺脚纵身跃出了四合院。
    此刻,二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头扑进有良的怀中,放声恸哭起来......

    清晨时分,作子从外面买回来一些豆浆和油条,大家匆匆的吃完早餐,阿呵便带着邢书记与可儿出门,留下了羌婆子和宋老拐在家。
    羊角胡同距憨叔家并不太远,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有良二丫在家吗?本书记来看望你们啦。”邢书记一进四合院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有良和二丫赶紧走出房门,一眼瞥见邢书记和可儿正笑吟吟的站在院子里,旁边还有一位身穿白色护士服的中年女人。
    “阿呵......”二丫惊讶道。
    阿呵亲热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说:“主公让我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有良哥,这位就是阿呵,小活师就是她给找回来的。”二丫介绍说。
    “有劳了。”有良赶紧道谢。
    “主公手下眼线众多,此乃小事一桩,不必言谢。”阿呵莞尔一笑。
    “快进屋坐吧。”有良一面招呼着邢书记和可儿。
    寒暄过后,便进入了正题。
    阿呵的目光扫视一周,问:“孩子呢?”
    二丫与有良对视一下,然后答道:“暂时寄放亲戚家了。”
    “哦,难道你们夫妇俩要一同去追杀那个吴戥教授了么?”阿呵若有所思。
    “没错。”有良阴沉着脸。
    阿呵淡淡一笑:“这个‘吴戥’看来就是僰王山飞雾洞中的那个隐士‘无灯’了,点灯的‘灯’。魏六禅、费老、归丛丛的武功都在熊大之下,他若都死于无灯教授之手,那么此人可千万不能小瞧了。对了,邢书记,你亲眼所见他杀死了熊大么?”
    “没有,是彭姑,在经过飞雾洞时感应到的,她说熊大的气场消失在了下落水石洞中,而那儿正是无灯教授的修行地。”邢书记解释说。
    阿呵点点头,三尸都有此感知能力,既然彭姑如是说,那就没错了。她转过头来再问有良:“你们可有无灯教授的下落?”
    “据说已经返回了京城。”有良答道。
    “那就好办了,相信主公会帮你们查找此人的行踪,”阿呵凝视着二丫,微笑着说,“你们夫妇考虑好了么?还是加入我们组织吧,这样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报仇了。”
    二丫目光瞅着有良,心中犹豫不决,她只听丈夫的。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朗声说道,“了去大师在家么?党某唐突拜访,还望见谅。”
    有良走出房门,原来是一身唐装的党大师,不由得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俺住这里?”
    “哈哈,”党大师爽朗的笑了,“京城香功弟子数十万,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党某?”
    “那么无灯教授的下落可有打听到?”有良急着问。
    “党某正是为此事儿而来。”党大师呵呵道。

    “快说。”有良催促着。
    “就站在外面说话么?”党大师摇头晃脑的嘿嘿了两声,“怎么也得请党某到屋里面坐坐,喝口茶吧。”他看到东厢房里不少人,感到有必要摸清其来历。
    “请,”有良引他走进屋内,简单说了句,“这是俺老婆二丫,其他的都是朋友。”
    党大师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二丫的身上,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绍说:“原来这就是了去大师的夫人,失敬失敬,鄙人是中国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党大师。”
    “他是俺在深圳新结识的一位朋友。”有良不情愿的说道。
    “喵呜......”趴在床上的媚娘感受到了此人身上所特有的猫科动物气息。
    “这位是......”党大师对媚娘并未加以留意,而是首先冲着派头气势都不小邢书记发问。
    “我是县委邢书记。”邢书记郑重答道。
    “哦,原来是一方土地的县太爷啊,不知是平谷呢?顺义,还是怀柔?”党大师嘴里念叨着京城周边的县名。
    “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邢书记正色道。
    “邢书记可曾练过香功么?东北人普遍生得人高马大,得气出香都很快哦。”党大师呵呵笑着。
    “相公,什么是‘出香’?”可儿不解的问。
    “可儿,那些都是骗人的,人类本是灵长类动物,只能是出汗,哪能‘出香’?鲁迅说过,‘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是香汗,蠢笨如牛的工人出的是臭汗’,这只是比喻而已。事实上,人和猴子、大猩猩都是一样的,只能是出些臭汗与臊气罢了。”邢书记柔声解释道。
    阿呵在一旁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党大师闻言不乐意了,抢白说:“此言大谬,邢书记,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老干部和省部级以上的高级领导在练香功么?他们的智商和科学知识以及理论水平难道还不及你这样一位小山沟里出来的七品县官?”
    “黄龙府乃是平原,面积高达5400平方公里。”邢书记更正道。
    党大师据理力争:“告诉你吧,尤其是京城里的那些老干部们的夫人,自从练了香功以后,都纷纷‘出香’。晚上睡觉时‘吐气如兰’,清新怡人,据她们反映,老干部们又唤醒了体内沉寂已久的性冲动,萌发了第二春,重新恢复了房事。更有甚者,她们尽管都早已经过了更年期,但有人还令人惊喜的排了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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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5-23 09:44: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95章 党大师
    有良着急想要问清楚无灯教授的下落,无奈党大师与邢书记两人棋逢对手,滔滔不绝的雄辩起来,自己竟然插不上话。
    “胡扯,”邢书记驳斥道,“妇女更年期闭经过后,卵巢萎缩,怎还会有可能排卵?这完全违背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论嘛。我们县里的妇联主任更年期脾气古怪,甚至还打骂丈夫,不得已由本书记出面做工作才得以摆平。所谓的‘第二春’更是痴人说梦,人体器官随着衰老而逐渐的丧失功能,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另外,身体里的气体除了打饱嗝以外就是放屁,大家都深有体验,哪儿来的香气?”
    “坎井之蛙,坎井之蛙啊,《庄子.秋水》中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且不说别人,单单党某就能出香,而且是出大香。”党大师气愤道。
    “好啊,那你就‘出香’让大家闻闻吧。”邢书记嗤之以鼻。
    党大师气冲冲的解开唐装上衣蒜盘扣,脱下来整齐的叠好撂在一旁,里面则是一件猩红色的菱形肚兜,有布带系于腰间,刺绣精美,是一位精于女红的老干部夫人私下送给他的。
    但见他双手缓缓抬起,上下拍动着做飞翔状,两腋下的黑色腋毛慢慢的颤抖起来,须臾,果真从中散发出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细闻之下,气味略带苦香,久嗅则有淡淡的动物骚气。
    “这是纯正的麝香型芳香气味儿......”党大师不无自豪的说道。
    “本书记闻着怎么觉得像狐臭?”邢书记噤了噤鼻子。
    “相公,这不是‘狐臭’,是臭狐。”可儿莞尔一笑。
    “可儿说得有道理,就像是那位李林大师放屁的味道相似。”邢书记与可儿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
    “李林......”党大师一下子警觉起来,遂问道,“你们见过李林大师?”
    “是啊。”邢书记回答。
    “他在哪儿?”党大师撂下胳膊,急忙追问道。
    “李林嘛,前年死在了巫山神女峰下的山洞里。”邢书记慢条斯理的说着。
    “怎么死的?”
    “山洞崩塌,让石块给砸死了。”
    “好可怜啊,他的屁股上还让人扎进去了一根拂尘呢。”可儿回想起当年《鼍蛊十巫图》下的那场恶战,至今仍心有余悸。
    “拂尘?他是与何人打斗?”党大师吃惊的问。
    “是一位老道士,”可儿心无芥蒂,回忆着说道,“好像是青城山常道观的葛道长,对啦,就是他。”
    有良在一旁听了直摇头,心道这位可儿姑娘实在是太单纯了,江湖之中怎能什么都实话实说呢?在深圳潮江春酒楼,自己就没有对党大师吐露真情。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党大师一拱手,诚恳的问道。
    “我叫可儿。”可儿看着这个大男人竟然穿着一件女人的猩红亵衣,不由得莞尔。
    “党大师,无灯教授究竟在哪儿?”有良实在是不耐烦了,便粗暴的打断了他与可儿之间的对话。
    党大师告诉他:“昨天早上,无灯教授抱着一个婴儿已经离开了京城......”

    据京城火车站工作的两位香功女弟子反馈上来的消息称,昨天清晨,有一穿灰袍的秃头老者怀抱着婴儿登上了前往湖北武汉的直达列车,其人样貌与描述的那位无灯教授相似。
    “婴儿?”有良闻言面现疑惑,孩子今早才交给了客家嬷嬷,因而绝对不会是小活师,难道这位无灯教授是恋童癖,到处搜罗婴儿?
    “嗯,据说这孩子很小,像是出生后没多久,”党大师补充说道,“本次列车上的乘车员中也有一位香功弟子,她自会在途中加以监视,另外武汉方面的弟子也已准备好接应,一有消息会即时反馈,了去大师请放心,无灯教授跑不掉的。”
    有良心中不禁骇然,香功门下的组织竟然会如此严密,效率也是这么的高,俨然已是江湖上一股势力庞大的门派。
    “喏,这是司马大佬命人送给你的手提电话,俗称‘大哥大’,里面话费充足,尽可随意的使用。”党大师从随身携带的拎包中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了有良。
    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款美国摩托罗拉3200手提电话机,黑色的外壳,一根小手指大小的天线,标明重量只有520克,才一斤多点。
    党大师教给有良如何使用“大哥大”,口中解释说:“这个绿键是接听和发送用的,挂断电话就按红键,操作其实是很简单的。”
    有良心道这东西倒是不错,走到哪里都能打电话,还不用电话线,可是方便多了。
    “法能禅师已经带着两位香港的建筑师启程前往陕西潼关了,不知了去大师何时动身?”党大师问道。
    “既然是这样,俺同二丫也早点赶过去好了。”有良说。
    “你们要去哪儿?”阿呵惊讶道。
    “有良哥筹到了一笔款子,准备重修潼关佛崖寺。”二丫低声告诉她。
    阿呵闻言沉思片刻,附到邢书记耳边悄声说:“你和可儿也一同去吧,主公希望能够将二丫夫妇收归麾下,凡事多与彭姑商量。”
    邢书记点点头,问可儿道:“咱们也去潼关游览一趟如何?”
    “好呀。”可儿高兴的拍起手来。
    “潼关自古素有‘畿内首险,百二重关’之称,清代大诗人、书画家张船山《潼关》云,‘时平容易度雄关,拍马河潼自往还。一曲熏黄瓜蔓水,数峰苍翠华阴山。登陴版牌丁男壮,呼酒烹羊守吏闲。最是绿杨斜掩处,红衫青笠画图间。’党某在京事务已处理完毕,正好与了去大师一路同行。不但可以游山玩水,还能随时通报无灯大师的消息,可谓一举两得。”党大师呵呵笑道。
    这样一说,有良便不好加以拒绝了。
    听说有良和二丫要出门远行,憨叔憨婶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请众人一同吃午饭,为其饯行。
    席间,媚娘始终警惕的监视着党大师,以防这只麝香大灵猫背后有什么阴谋。
    傍晚时分,有良一行人登上了京城开往西安的火车,直奔潼关而去。

    潼关史称“潼谷关”,扼晋豫陕之要冲,誉为“三秦镇钥”、“四镇咽喉”,自汉末设县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为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松果山是秦岭山脉在潼关境内的最高山峰,佛头崖山势峻峭,直若刀劈,其间林木挺拔,郁郁葱葱,山径蜿蜒曲折如云梯般,俗称“十八盘”。
    细雨蒙蒙,有良一行人缓缓攀上佛头崖,四下里望去,但见重峦叠嶂,云雾缭绕,田陌村舍,炊烟袅袅,极目远眺,黄渭滔滔,好一番景致。
    雨丝淋在崖壁上,元代张养浩的那首《山坡羊.潼关怀古》仍是历历在目:“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相公,‘亡,百姓苦’还容易懂,可是‘兴’为何百姓也苦呢?”可儿不解的望着摩崖石刻。
    党大师在一旁解释说:“元曲作家张养浩曾任元朝的监察御史,因评时政得罪权贵被罢官,为避祸而隐姓埋名。后关中大旱,朝廷重召其赴陕西赈灾,遂散尽家财尽心尽力救济灾民,终因操劳过度而殉职。这首《山坡羊.潼关怀古》便是其赈灾途中所作,抒发了作者对民间疾苦的无奈与感叹。”
    “这是由封建王朝的阶级属性所决定的,朝廷无论兴盛与衰败,统治阶级都还是照样的搜刮盘剥百姓,以至于民不聊生。兴,权贵集团得利,亡,则更加变本加厉,所以受苦的总是那些最底层的广大劳动人民群众。”邢书记则是从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学说加以阐述。
    前面就是佛崖寺,有僧人见到雨中有香客上山,赶紧招呼他们入寺。
    有位胖大和尚乜着眼睛望过来,不经意间认出了有良,于是幸灾乐祸的叫嚷起来:“咦,这不是咱们这儿烧火的释了去么?下山几年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又瞎眼又缺胳膊的?哈哈哈......”
    有良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一贯对自己苛刻和恶语相向的伙房胖和尚,当年未渡老僧照顾自己双手残疾给了间单独的耳房,他始终一直心怀妒忌和怨恨。
    数年前下山时,自己还是身无分文,而如今却是腰缠万贯。有良想到这里,不自觉的腰板挺起:“没错,就是俺回来了,现在的住持是哪一个?”
    胖和尚脸色一板,不屑道:“哼,你这臭小子的口气好大啊,未渡法师早已圆寂,你就甭想着再回到寺里了。”
    有良毕竟已在江湖上日久,对其嘲讽根本无视,遂问旁边的僧人:“师兄,劳烦请通报一声,释了去有事求见住持。”
    “别理他,”胖和尚蛮横的撸起袖子双手插腰,恶言相向道,“要想见住持,得先过了贫僧这一关。”
    “俺不想同你打架。”有良淡淡说道。
    第96章 围猎
    “嘘”的轻微一声响,党大师吹出一丝细细的气流,隔空钻进了胖和尚的鼻孔中。
    胖和尚面目表情略一呆滞,随即双眼斜乜,一手掐腰,一手作兰花指,粗壮的水桶腰笨拙的扭动起来,旁若无人,仿佛很陶醉般。
    众僧俱看得目瞪口呆。
    “噗噗”胖和尚一面扭动臀部,一边放屁,惹得僧人们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有良转头目光一瞥,党大师微微一笑:“略施援手,小意思。”
    有位执事僧人带着有良等人入寺直接来到大殿前,然后入内禀告。
    蒲团上打坐的一位白须老僧站起身来,立于殿门口淡淡一笑:“老衲佛崖寺住持法心,请问施主有何贵干?”
    有良上前单掌合十,说道:“弟子释了去,原是未渡师父弟子,今筹得一笔善款想要重修佛崖寺,再塑金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筹得多少善款?”法心老和尚笑眯眯的问道,一般的香客最多投个千八百块钱,离修缮寺庙所需的资金还差得远呢。
    “总共有......”有良正准备和盘托出。
    “两亿。”党大师抢先说道,随即私下使了个眼色。
    “什么!老衲没听错吧......”法心抠了抠耳朵,取出一大块黄褐色的耳屎丢在了地上,然后疑惑的目光望着有良。
    “没错,是两亿元人民币,足够重新建一座大型寺庙了。”党大师仍旧抢话说。
    法心此刻完全呆愣住了,许久才缓过神儿来,面色一板,口气严肃的说道:“了去,你既是本寺弟子,便不应口出诳语,此乃犯了大戒。”
    “住持,了去并无虚言,请将寺中银行帐号告知,以便转账。”有良明白党大师的意思,有两个亿的资金看来是绰绰有余,于是自己也就不再继续坚持。
    “以党某之见,应该在潼关建设银行开设一个重修佛崖寺的基建户头,专款专用,这样也符合国家有关的财务管理制度。”党大师侃侃道来,看似颇有经验。
    法心住持仍旧是半信半疑,要知道两亿元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在九十年代初期,整个潼关县政府的财政收入怕是都没有这么多呢。
    “重修寺庙可是件大事,你们暂且品茗歇息,老衲即刻打电话向县宗教局和佛教协会汇报。”法心住持亲自带着众人来到会客室落座,并吩咐僧人泡茶,自己则匆匆忙忙跑回到禅房里打电话。
    会客室内,党大师压低了声音说:“了去大师,党某看了,这佛崖寺占地面积有限,最多也只能达到中等寺庙的规模,两亿元资金足矣,切不可全部捐出。你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潼关本地的政府相关部门就会狮子大开口,这块从天而降的大肥肉谁见了不眼馋呢?”
    “党大师,请你讲话要注意影响,不能信口开河的往政府脸上抹黑,”邢书记严肃的批评道,“我们的政府是在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其宗旨是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你说的那种情况只可能出现在中国封建王朝和西方的资本主义社会里。”
    “相公讲得好,好深奥啊。”可儿在一旁赞道。
    “喵呜......”媚娘恶狠狠的瞪着党大师。

    党大师哈哈一笑:“邢书记,你早就落伍啦。潼关是个穷地方,比不上沿海发达地区,两亿元资金凭空而来,岂能不雁过拔毛?人类的本性就是贪婪的,政府官员从中瓜分些油水,利益均沾这是免不了的。”
    “胡说,县政府也是在县委领导下,每个官员都要受到党组织纪律的约束,况且党内也设有专门的纪检部门,绝不会允许这种腐败的情况发生。”邢书记据理力争。
    “哼,‘党组织’是谁?”党大师嗤之以鼻,“还不就是那几个人么?是人就会有弱点,有的贪钱,有的好色,还有的恋权,说实在的,比有些动物还不如。譬如麝香猫,对权力、钱财都不屑一顾,只是对母猫感点兴趣,不过也就是发情期那几天而已。”
    “喵呜......”媚娘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鸣。
    法心住持兴冲冲的走进来,告诉大家,县宗教局的领导听说后非常重视,已经专程去电向县委书记作了汇报,政府有关部门正在赶来佛崖寺的途中。另外,县里准备今晚在潼关饭店设宴款待投资人,党政一把手都会出席。
    党大师得意的瞟了眼邢书记,心中暗道,如何?马上就都来了。
    邢书记颇不以为然,作为县政府有关部门对待上门投资的客户自然要热情接待,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茶过三巡,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法心住持站起身来。
    男女十余人鱼贯而入,有穿制服的,有穿中山装的,还有几位西装笔挺。
    “哈哈,我是县宗教局的王局长。”为首的中年人身着灰色中山装,抢先自我介绍说。有良认得此人,当年就是他在寺中的斋堂曾经激烈的抨击未渡老僧,指责其宣扬迷信,替花痴患者驱邪等等。
    法心住持恭敬的介绍说道:“这位释了去曾是我寺出家弟子,未渡法师在世时允其下山,如今筹得善款两亿元人民币回来,发愿重修佛崖寺,再塑金身,阿弥陀佛。”
    “哦,释了去原本就是佛崖寺弟子啊,回来投资建设家乡,真的是可喜可贺可敬啊,欢迎,欢迎。”王局长上前两步,紧紧的握住了有良的右手,久久不愿撒开。
    一个中山装的和蔼老者挤上前来,直接握在了两人的手上:“呵呵,我是县财政局的李局长,欢迎释了去同志来家乡投资。为了资金安全起见,我建议将这笔巨款直接放在县财政局的专户上,请放心,有政府把关绝对万无一失。”
    “我是工商银行的,请您光顾一下我们......”西装青年斜刺里插进来抢话道。
    “我是妇联的,目前广大的农村妇女仍然需要社会的关注,希望您能够捐赠一点......”有位女干部从王局长的腋下钻了进来,风风火火的说着,作风大胆而泼辣。
    “哈哈哈,有财神爷驾到,我这个本地的乡长刚刚得到消息,失迎啊,失迎......”门口又有人赶到了。

    傍晚,潼关县大饭店灯火辉煌,熙熙攘攘,空气中飘来阵阵熏肉的香气。
    大堂餐厅上摆了数桌酒席,都已经满座,人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注视着正中间的餐台。
    “同志们,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和全县人民热烈欢迎释了去师父回到家乡来投资,”此刻,县委梁书记正在讲话,下面遂响起一阵掌声,他摆摆手接着说道,“自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以来,我县工农业发展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潼关嘛,毕竟还是底子薄,欠债多的一个穷县,经济建设也是极度的缺乏资金,但县委县政府有决心以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革命精神克服重重困难,带领大家从一个胜利走向新的胜利。”
    大厅内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准备为家乡投资两个亿的释了去师父,旁边的这位......”梁书记热情的说着。
    “我是县委邢书记。”邢书记面带微笑,目光环视着举手示意。
    梁书记闻言一愣,迟疑道:“您是......”
    “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
    “哦,是这样啊,欢迎邢书记来我县考察与交流。”梁书记率先鼓起掌来,酒桌上遂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我是党大师,京城中国佛法芳香型智悟气功导师。”
    “哦,搞气功的,不简单,不简单,呵呵。”梁书记尴尬的笑了两声。
    党大师瞧出对方的蔑视,于是站起来朗声说道:“气功养生学乃是一门古老的中国传统科学,虽然几千年来默默无闻,但是终于乘着改革与思想解放的洪流而一鸣惊人。党某可以现场示范一下。”说罢,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自顾自的脱下唐装叠好放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猩红色肚兜,引起了众人一阵低声喧哗。然后其张开双臂做飞翔状,腋下果然飘出了阵阵异香并迅速的弥散开来。
    人们纷纷嗅着鼻子,忽地有人喊了起来:“我闻到了,是一种栗子花的香味儿。”
    “不对,明明是含羞草。”旁边之人反驳道。
    “是苦菜花,没错,就是苦菜花。”更有人一口断定。
    梁书记面色颇为不悦,但这位怪异的党大师是与投资人一起来的,因而也不好说什么。
    好在党大师炫耀完了之后穿上了衣服,接着介绍己方客人:“这位是少林寺第一武僧法能禅师,一手火焰掌独步武林,那两位是来自香港的注册建筑师与测量师。”
    法能禅师带着两位香港人是昨晚赶到潼关的,于是便一起来参加晚宴。
    “师弟,真的是你吗?”刚刚赶到才走进餐厅的佛崖寺法心住持扭头望见法能禅师,不由得惊讶说道。
    法能禅师遂站起身来双掌合十施礼:“法能见过师兄。”
    “师弟怎么来到了潼关?”法心住持问。
    “贫僧是随了去大师一起来建庙的,记得师兄不是在少林寺闭关么,又何时来到的佛崖寺?”法能禅师诧异道。
    两人遂起身到一边唠嗑去了。
    梁书记咳嗽了两下,宴会厅又重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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