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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夜不语诡秘档案》——701阴胎--作者: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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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4诡洞
    希腊神话中,阿基里斯是凡人佩琉斯和美貌仙女忒提斯的宝贝儿子。忒提斯为了让儿子练成「金钟罩」,在他刚出生时就将其倒提着浸入冥河中,遗憾的是,被母亲捏住的脚后跟却不慎露在水外,全身留下了唯一一处「死穴」。后来,太阳神阿波罗引导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射出的箭,射中阿基里斯的脚踝,将他杀死。后人常以「阿基里斯之腱」比喻这样一个道理:即使是再强大的英雄,也有致命的死穴或软肋。
    在许多人面前,时悦颖都是强大的。她的美丽、温柔、骄傲。在公司里有强大的气场,在家中又能做一席可口的饭菜。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几乎和她的姐姐时女士一样,是完美的代名词。

    但是没人知道,时悦颖其实也很脆弱的。就如阿基里斯之腱般,再完美的人,也有掲下面具的时候。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女孩什么都不想做,不想看电影,不想看小说,甚至不想吃饭睡觉。满脑子的,只剩下烦躁。

    每当这个时候,时悦颖都会走到硕大别墅二楼的一个小房间中,那是一个小灵堂,灵堂中有两张供桌,一左一右的靠墙摆放着。

    左边的是姐姐时女士的丈夫,自己姐夫的灵位。姐姐不相信他死了,总认为他会在某一天出现,亲亲自己的脸,抱抱妞妞。所以灵位上并没有香灯纸钱,甚至没有照片。

    而右边的灵位是属于时悦颖的丈夫,夜不语的。

    姐姐和妞妞的争吵没玩,时悦颖感觉,她烦躁的要命。但是唯独那一天,她老是感到自己的空虚感和平时不一样,甚至称得上有些怪异。仿佛心底深处有一团冰冷在腹部乱窜,快要将细胞组织全部冻结般,浑身都不舒服。

    一如三年中许多次那样,女孩走进灵堂,坐在灵位前,看着夜不语的照片发呆。

    自己的丈夫,也已经死了有三年了。总以为没他的日子,时间会过得很慢。但其实时间还是以相同的速度在流逝着,不断的流失。改变的只不过是她再也不会爱上别的人罢了。

    发呆了不知多久,时悦颖才取出几根香,点燃,看着袅袅上升的白烟继续发呆。

    就在这时,姐姐时女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喊道:「悦颖,不好了,妞妞不见了!」

    时悦颖大吃一惊:「妞妞平时很乖的,怎么会不见的?」

    「我,我……」时女士欲言又止。

    聪明的女孩立刻猜出了些东西:「妞妞又提到了姐夫吧?」

    时女士艰难的点了点头,看了空荡荡的左侧灵位一眼,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妞妞说学校里的同学都有爸爸,可她却没有。她小心翼翼的问我爸爸在哪里!」

    「你跟她怎么说?」时悦颖的眼皮抽了抽。

    「还能怎么解释,就像以前那样说的。可平时挺乖巧的妞妞这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不听,嚷嚷着要去找爸爸。不知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巴掌就打了下去!」时女士摸着自己的右手,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巴掌,可是心脏却痛苦得仿佛已经被撕裂了。

    「你打了妞妞!」时悦颖的音量提高了一些,但随即又低了下去。时家的女人总是过得很苦,姐姐是,自己也是。自己的奶奶、母亲、姑婶没有一个能够善终。总是会克死丈夫后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

    家乡人骂时家女人有克夫命,将时家女人赶出了故乡。

    自己有时真的觉得,时家,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诅咒了。

    时悦颖叹了口气,没有再啰嗦什么,拉着姐姐的手跑了出去:「姐姐,别墅外边只有两条路,你往左边找,我找右边。」

    时女士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出了别墅大门后,跌跌撞撞的一边大喊妞妞的名字,一边朝左边找去。

    时悦颖看到姐姐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的树叶之后,这才踏上了右侧的小路。这个别墅在江陵市算很高级的住宅区,治安很好。别墅区也不算小,妞妞就算是乱跑,一时间也跑不出去。何况大门口的保安也不会放任一个小女孩独自外出。

    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天空中那轮扭捏的月亮隐藏在薄薄的云层后,淋下的光芒令人有些不舒服。

    看着月光,时悦颖突然冒起了一丝寒意,全身更加不舒服起来。她总觉得,今晚会发生可怕的事。



    两侧的梧桐树也因为寒冷,树叶早已经掉光。光溜溜的树干拼命的往天空伸展,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手。看得人不寒而栗。
    每次路过这两排梧桐树,时悦颖都会想起三年前自己和夜不语初识时的事情,她心里总会苦涩的笑。夜不语已经不在了,因为《沉溺池》1事件为救自己一家人而死。

    其实时悦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以自己捡来的丈夫那么厉害的头脑,或许,并没有死掉吧。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用一具尸体瞒过了她。

    那个男人宁愿制造一个谎言都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时悦颖都觉得她挺悲哀的,自己爱的人,或许并不爱她。自始至终都不爱她。而自己的眼里,却早已经容不下别的男人了。

    时家的女人,活着真是不容易呢。

    时悦颖顺着梧桐小道来到警卫室,询问了一下。惊讶的发现妞妞居然没有出门,怪了,妞妞到底去了哪里?

    她连忙跑到监控室,让值班人员查看社区内的监视系统。只见萤幕中,十几分钟前,妞妞朝着别墅的西边走入,正溜达到一颗桂花树下时,人突然就消失无踪。

    时悦颖被吓了一跳。她焦急的跑到妞妞消失的地方四处瞧。桂花树大约有十多年的树龄,足足有四公尺高,就算是冬天也枝繁叶茂,生命力旺盛。她绕着树走了两圈后,皱了皱眉。

    一个活人肯定不会突然消失,那么妞妞去了哪里?

    女孩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前段时间妞妞很兴奋的跑来告诉她:「小姨,小姨。我找到了一条秘密通道哦,可以悄悄的溜出家。」

    难道,这里隐藏着妞妞发现的秘密通道?

    时悦颖眨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这个绿化带属于社区最外围,再往外十几公尺就是社区围墙了。三公尺多的围墙顶端装有尖刺和通电,每隔几公尺还有监视器。不要说六岁的小女孩,就连体能比一般人好的慢跑爱好者都无法随意进出。

    妞妞的性格时悦颖清楚得很,坚强、善解人意。但也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缘故,固执得很。被姐姐打了一巴掌后,肯定是跑出去了。但是她到底透过什么方法出去的?

    她,出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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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时悦颖找了大约十多分钟,终于在离桂花树不远的一丛竹子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洞穴很小,只能容下十岁以下的孩子低头走入。

    这洞穴,或许是前段时间的地震才震出来的。

    女孩看着这紧贴在地表的洞穴,只觉得洞中有阵阵凉气不断的往外冒。凉气阴冷无比,穿着厚厚羽绒衣的时悦颖被冷气扑在脸上,感觉皮肤都缩了一下,刺骨得很。

    由于位于竹子下方,竹子的根部坚韧的将洞穴的顶端给牢牢抓住,一时间洞穴倒是没有塌方的可能。

    妞妞就是从这里溜出去的?太危险了吧!

    时悦颖打了个寒颤,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附近的地面,确实有小孩走过的脚印。当下也不敢再浪费时间,低头趴在地上,缓缓爬进洞穴中。

    无比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女孩紧紧包裹住。

    洞穴的坡度并不陡,一直以二十多度倾斜向下。还算娇小的时悦颖爬起来倒也轻松。洁白的手撑着身体,她一点一点的往前爬。没爬多远,光线就全部消失了。眼前只剩下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

    黑暗像是张可怕的嘴,将她吞噬得干干净净。时悦颖哆嗦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只阴森森的眼睛正在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女孩连忙掏出手机,不多时,一束洁白的光从手机的LED荧幕上射了出来,划破了黑暗。
    隐约中,女孩甚至听到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惨叫。

    惨叫声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野兽被枪打中受伤迅速逃离般。恍如错觉。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籍着手机的光芒,时悦颖加快了速度,不停的往前爬。大约爬了几分钟,洞穴的顶端变高,终于可以勉强站了起来。

    时悦颖发现,越是往前走,洞穴顶端越高。

    女孩籍着手机微弱的光芒打量四周,突然轻颤了一下。心底深处冒出了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这个位于自家别墅下方的洞穴,似乎,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妞妞说洞穴能够通往外头。可是,怎么走了这么久了,还是在一直向下延伸呢?难道自己走错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妞妞提到的密道?

    时悦颖犹豫起来,她用手机光芒四处扫射了一下。洞穴里不但冷,还散发着一股无法描述的恶臭。臭味虽然很淡,但却令人非常不舒服。地上的泥土有些湿润,应该是被雨水浸泡过。

    女孩蹲下来抓了一把泥土,突然兀自笑了起来。如果夜不语在这里的话,大概会将地上的泥土凑到鼻子前闻闻吧。他那人做什么事情都很谨慎。才和他在一起没多长时间,自己的许多小习惯就被他改变了。

    时悦颖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先退出去,然后报警。手上的光线猛的扫过一个角落,女孩顿时愣住。

    红色的围巾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冰冷刺骨的风从洞穴深处吹拂过来,吹动了围巾上的几撮白色貂毛。

    那是妞妞的小围巾。

    妞妞果然在里面!

    时悦颖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这小家伙怎么跑进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一定要快将她带出去。想着,女孩又加快了些速度。

    洞穴没有尽头似的,不断往下延伸。女孩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地下五十公尺左右的底层了。可奇怪的是,这么深的的洞穴本应该形成地下河,洞穴却越往里边走越干燥。没多久,时悦颖终于确定了,这洞穴绝对不是天然产物,而是人造的。且建造的时间有些久远,起码有五十年以上。

    因为她看到,洞穴的高度和宽度间隔越来越大了。而四周的空气,越发的恶臭浑浊,污秽不堪。

    时悦颖将柔嫩的双手凑到嘴边哈了口几气取暖,这里太冷了。就算穿了羽绒衣,外边的寒意也仿佛带走穿透性,无遮无拦的透了进来。

    洞穴的泥土表层开始斑驳,露出了一块块结实的水泥。女孩在水泥上摸了一把,顿时惊叫一声,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水泥刺骨得很,指尖一接触到,就仿佛被尖锐的牙齿咬了口似的疼。这鬼地方,至少也有零下十几度了吧,不然怎么可能将水泥变得这么冻人?

    江陵今年的冬天虽然有些冷,但也没到现在这种程度。时悦颖有些奇怪,这老建筑怎么会出现在别墅区下方?

    女孩感觉自己就快要冻僵了,不由得更加担心自己的外甥女。

    「妞妞,妞妞,你在哪?」时悦颖张口大声喊道。

    洞穴深处传来了许多回声,震耳欲聋。但所有的回声都是时悦颖的声音,没有妞妞的声音。

    她从地上抓起妞妞的围巾,无奈的继续往前走。

    黑暗仿佛一把刀,以黑夜当做砧板,一点一点的切割着时悦颖的意志力。洞穴仍旧是以十多度的角度倾斜向下,又走了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洞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偌大的漆黑空间。

    那有如涂抹着墨水的空间就连手机的光线也无法割开。光照不出多远就消失了,根本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时悦颖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腿移动时,扬起了一阵阵的尘埃。尘埃堵住鼻腔,女孩咳嗽了几声,又退了回去。

    这地方有些古怪,而且大的出奇。女孩向上方瞭望,手里的灯光射过去,却看不到顶。这个黑色空间,似乎就连光都能吞噬掉。

    时悦颖害怕了,「妞妞,妞妞,你到底在哪。小姨喊你呢,你听到了就回一声。」

    空荡荡的回音随着喊声传递向远方,然后如同落入池塘的小石子般,无影无踪。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

    女孩只得在洞穴附近的地上画个箭头符号标识方向,走入这庞大的茫茫黑暗里。

    黑暗,无尽的黑暗。这里的黑暗不同于没有任何星星月亮的夜晚。仿佛黑洞似的,甚至就连空气里都带着粘性,往前走犹如陷入了蜂蜜中,很费力气。

    「这鬼地方该不会有什么有害气体吧,不然怎么走起来这么艰难!」时悦颖心里「咯噔」了一声,担心自己的外甥女已经被有害气体弄晕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入口已经消失在墨色中,除了脚底下每隔一段就会画上的指向标识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表明她的存在。

    「妞妞,你在哪儿?」时悦颖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她早已经明白,这里肯定不是妞妞提到的密道。这鬼地方,或许是几十年前二战时期的防空洞。

    但是,哪有什么防空洞会挖几十公尺深?

    女孩不断的往前深入,突然脚底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鞋底发出了脆化的塑胶折断声。时悦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有个防毒面具般的物体。等她蹲下去看清楚了,吓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该死,这哪里是什么防毒面具!分明是一个风华的颅骨!人类的颅骨。这萎缩的颅骨已经被她踩破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透着刺骨的阴森。没有眼珠的眼眶正对着时悦颖的脸,那骷髅头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两点绿油油的光,一闪而逝!

    「哇!」时悦颖被吓了一跳,心脏都快要麻痹了。骷髅眼眶中的绿光闪过后,接着绕着女孩不停的飘动。女孩哇哇大叫,恐惧的不断往后退。

    她拼命的拿着手里的LED灯照向那两团绿光,绿光仿佛被刺激了,加速冲向她。

    「该死!」时悦颖往后躲了躲,但是那两团光速度实在太快了,眨眼间就冲到女孩的眼前,在她白皙的瓜子脸上撞了一下。

    时悦颖顿时尖叫起来,他使劲的挥舞着手,想要把那鬼火似的玩意儿弄走。但她的尖叫反而起了反作用,两团鬼火并没有消失,周围甚至冒出了更多的鬼火。

    无数的鬼火一闪一灭,在地上显露出来。在这片黑暗恶臭的空间里,散发着令人颤栗的诡异。

    数十万团鬼火闪耀着森绿的光,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从地面飞起。那些微弱的光每一团都不起眼,但是数万团加起来,倒是将这灰暗无光的世界照亮了。

    时悦颖的双脚发软,头皮发麻。入眼处,绿光将地面照亮,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头盖骨,根本说不清有多少个。

    每个骷髅头的森白眼眶里都有亮点绿光。这些绿光飞到空中,交汇在一起,朝天空飞去。

    女孩这才发现,自己所谓的鬼火,居然是萤火虫。大量的萤火虫!

    太古怪了,这干燥的洞穴根本没有适合萤火虫生长的环境。这些萤火虫究竟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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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众所周知,萤火虫喜欢栖于潮湿温暖草木繁盛的地方。时悦颖眼巴巴的看着数万只萤火虫飞走再也看不到踪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震撼人心的场面简直难以描述。女孩感觉周围的恶臭似乎又浓烈了些。

    许多臭味,都近在咫尺。

    她伸手在刚刚两只萤火虫碰过的脸颊上抹了一把,手指顿时接触到一股滑溜溜的液体,恶心得很。她将手凑到手机灯下看了看,连忙用力的甩起手来。

    只见指尖有一坨油绿的粘状物上散发出来的。时悦颖甩了几下甩不掉,连忙掏出纸巾将手和脸擦干净。

    但味道,却始终散不掉。

    这么大的地方,该怎么找妞妞呢?随着萤火虫消失殆尽洞穴中的黑暗也好像变得正常起来,手机的光照的更远了。

    时悦颖望着这遍地都是骷髅头的空间,暗自猜测这地底世界在许多年前曾经发生过什么。没听说江陵市有被大屠杀的历史啊,这些人头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太令人疑惑了,而且万万想不到,居然就在自己家的别墅下。

    简直是不可思议。知道了下边有这种东西,这别墅,都不敢再继续住下去了。

    就在女孩一筹莫展,对找到外甥女完全摸不着头绪,准备回去报警,让警方组织人力全面搜索时。突然,右侧远处传来了一声幼女的尖叫。

    是妞妞!

    时悦颖精神一振,立刻朝声音来源的方向一边喊一边跑:「妞妞,是你吗?」

    「小姨,我在这里!」小萝莉的声音响起,语气充满了惊慌。

    在黑暗中不断往前冲的时悦颖感觉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自己总算是找到外甥女了。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时悦颖的鞋子踩过无数骷髅头,不停有头颅被踩破。在这寂静无声的地下深处,干燥得犹如塑胶的头破碎的声音显得极为刺耳。

    阴冷的风,吹得更加刺骨了。

    跑了快足足五分钟,时悦颖才在不远处看到了妞妞的身影。只见妞妞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发呆,眼睛也眨也不眨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妞,妞妞!」她走到了小萝莉身后,轻轻拍了拍外甥女的肩膀,责备道:「你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你知道你妈和我有多担心吗?」

    妞妞依旧在发呆,似乎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时悦颖又用力了些,想要将外甥女拉起来。可是她的力气也不算小,却丝毫没有将小萝莉拉动。甚至就连小萝莉瘦弱的肩膀都没有移动半分。

    「妞妞,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时悦颖迟疑的缩回手,她绕过妞妞的背,想要看看外甥女到底在看什么,居然看的这么入神。

    只看了一眼,时悦颖就感到脑袋似乎被钝器打了一下,险些吓得晕过去。

    妞妞正正前方有一个坑,一个不算太深的坑。坑大约只有五十公分宽,周围的土都是新挖出来的,一张破旧的小铁皮被扔在不远处。

    妞妞的手脏兮兮的,满是臭哄哄的泥土。铁皮上也沾满了土,这个坑显然是妞妞挖的。

    而且挖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东西。

    坑里,有一个大约二十公分高的酒罐子,玻璃酒罐子。酒罐子盛满了褐色的液体。时悦颖的手机光芒正好落在酒罐子的表面。玻璃面顿时反射出一圈光晕。里边的液体浑浊不堪,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没等时悦颖眨眼,坛子底部居然飘起一团怪怪的物体。那是一具婴儿尸体,一具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表皮都已溃烂的婴孩。看样子是被人从子宫里挖出来,跑进酒坛中。

    一栋明显是五十多年前的老地下建筑,一个遍地都是骷髅头的地底空间,没想到妞妞还挖出了泡在酒坛里的婴儿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偌大的地方,妞妞究竟是怎么准确的找到酒坛的位置,还把她给挖出来?

    大量的资讯在脑中乱成一团,弄得时悦颖头晕脑胀。她本能的觉得这地方有些恐怖,还是尽快离开才行。

    时悦颖又试着摇了摇妞妞的身体,小萝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大大的眼睛像是失了魂,视线死死的黏滞在酒坛上。时悦颖连忙用红色围巾将酒坛遮住,妞妞这才如同梦游醒来般,回过神来。

    「小姨,你怎么在这里?」小萝莉眨着眼睛问。

    时悦颖没好气的说:「废话,还不是为了来找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对不起。」从小就懂事的妞妞知道自己给小姨添麻烦了,连忙不好意思的卖乖,「我就是想出去溜溜,结果捷径突然找不到了,最后跑到这里。」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一进来就迷路了,小姨,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猜你的密道可能在这地方,就进来咯。」时悦颖揉了揉外甥女的脑袋:「算了,其他事情回去再说。我们先离开吧,这地方怪可怕的。」

    「嗯,阴森得很。」小萝莉赞成道。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出去,时悦颖怕妞妞想起来害怕,没有再提及洞里的事情,也没跟姐姐时女士说。本以为那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今天居然发生了妞妞跑进画里的怪事。想来想去,女孩都觉得恐怕两者之间有些关联。

    不知何时,时女士也走了过来。她显然听见时悦颖的话,顿时更加失魂落魄。

    我视线瞟过这个丰满漂亮的女人,眼神闪烁了几下,终究没有开口询问。

    时女士到过周雨家后,就显得有些古怪。听完时悦颖提及的诡异洞穴,表情就更怪异了。难道,她知道什么?

    如果真知道某些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嘴巴紧闭不愿意说出来,难道她不想救自己的女儿吗?奇了怪了,还是说,其中的内情,有些是我没有搞明白的?

    我不由得谨慎起来。第五章 操纵者
    人, 其实是一种极为奇怪的生物。许多人作梦都在想, 第二天世界末日了该多好!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丧尸该多好!自己坐船坐飞机,突然失事了,被独自丢在了荒岛上该多好!

    每个人,其实多多少少都在最烦最累最难过的时候,抱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最近的灾难片和野外求生片大热门。事实是在灾难面前,生活确实简单了很多。你不用再挖空心思公司里的人竞争,不用考虑晚上是补眠还是练瑜珈好,甚至没有太多的选择。

    因为末日和荒岛,令你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那就是不惜任何手段生存下去。你不用再为了办个手续来回折腾,只有你一人在自然中,你要和鬃狗搏斗,寻找食物、淡水。

    唯一的目标便是:不要死。
    如果没死掉,你就是成功的!

    你瞧,人生多简单。抛弃了社会动物的习性,人类也可以更加单纯。

    但假如真的把一个人放到野外让他一个人生存,不一会儿他就会要这要那,要卫生纸要上网。这是人类的本性。人类用数十万年时间进化出与自然保持孤立的天性,不过和自然抗争是祖先的事,可不是你。但是求生的天性依然在你体内流淌。

    生存是唯一的目的!

    这是天性!

    这就是为什麼我们都喜欢荒野求生的故事。这是人性的核心。我们都有求生本能,我们都有希望彼此存活的基本欲望。

    在文明社会生活的人类很容易忘记这一点,尽管办公室的同事经常互相恶作剧,但是如果大楼倒塌,不管是谁被压在瓦砾之下,你或对方都会奋不顾身将被埋者拉出瓦砾。

    人类花了几百年时间才学会共同抗争大自然,虽然目前的现状看起来还好,但是一旦大海啸或是地震来袭,人类依然免不了受自然摆布的下场。在这种时候,人们放下不同的意见,携起手来共同抵抗灾难。因为在人类内心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真正的抗争世人和自然因素的斗争。

    所以看著电视里的主角用人类还是猿猴时的求生本能在野外求生,我们每个人内心都深深希望他能活下去,这就是为什麼人们喜欢看人与自然抗争的原因。

    因为那是本能。

    所以尽管一个人失忆了,他的习惯,他的本能,那融入了脊髓的生存技巧和性格,仍然会保存在每个细胞里,一如我般,从前是什麼人,完全不记得。但是我却丝毫也没有因为失忆而慌张过。我的大脑仍就如同机器般敏锐,处理问题的方法依然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我曾试著分析以前的我,到底经历过什麼。可这需要时间,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而能够顺藤摸瓜的线索也不多。所以现在我最主要的经历,还是放在了怎麼找到妞妞上。

    才刚被时悦颖捡回来一天而已,但不知何时起,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作为家里唯一的男性,必要的重量,还是必须要扛在肩膀上的。

    因为我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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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时悦颖真的是自己的妻子,那麼找回妞妞这个外甥女,就是必要的事。

    因为我这个男人,必须为了自己的妻子解决烦恼。这是作为丈夫,最基本的责任。

    所以说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一旦接受了某一样设定,就会认真的融入进去,再没有别的想法。

    我听说完时悦颖的讲述后,将视线从时女士的脸上移开,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问:「悦颖,你当时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麼奇怪?」时悦颖眨了眨大眼睛,诧异的问。

    「如果妞妞一直看著那个泡著婴儿尸体的酒罐发呆,那麼,究竟是谁在洞穴里叫你呢?」我一字一句的缓缓道。

    「啊,对,对啊!」女孩总算反应了过来。她一想到这里就觉得通体发冷,鸡皮疙瘩不停的往外冒。是啊,如果不是妞妞主动回答自己,那麼在洞穴的惨叫声,又是谁的呢?

    「既然购物街上的画之所以诡异,是因为周雨捡到的那张照片。不过现在又有新的线索了,就是你提到的位於别墅区下的人造洞穴。」我思索了片刻:「现在等狗狗排泄,还要几个小时。要不我先去探一探!」

    「现在下不去了!」时悦颖摇了摇头:「事后我也去找过,但是那个入口已经塌陷,什麼踪迹都没了。」

    「这个问题不大!」我的视线绕了别墅转了一圈:「能住在这种地方,应该挺有钱的吧。雇一辆怪手,跟管理单位商量一下。顺著入口出现的位置挖掘,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没有塌陷的入口。」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有意的看向了时女士。妞妞的母亲默然的点点头。

    「我去找人安排。」她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时女士。不对,按照江陵市的称呼,作为时悦颖的丈夫,我应该叫您一声大姨子。」我一把抓住她正要塞回衣袋中的手机,轻声道:「妞妞是你的女儿,对吧,大姨子。可是你似乎一直有事情瞒著我们。」

    话音落地,时悦颖立刻惊讶地转头望向姐姐:「老姐,小奇奇说的是真的吗?」

    「我,我没有!」时女士顿时摇头,脸色有些慌张

    「如果没有的话,那这怎麼解释?」我将手机的通话纪录调出来,反手露出萤幕给时悦颖看:「通话纪录上显示,你刚才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看来大姨子你完全没有找挖掘队的打算。」

    「姐姐,这是怎麼回事!」时悦颖疑惑地说:「你不想救妞妞了?」

    「想,我怎麼可能不想。」时女士打了个哆嗦,她说了这句话后,就不愿意开口了

    我又查了查她的通话纪录,眼神顿时沉了下去:「就在十分钟前,有一个陌生的,没有显示来电显示的号码跟你通过话。我想,跟大姨子你现在的态度,或许有某些关联吧!是和妞妞有关吗?」

    时女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时悦颖感觉非常惊讶,自己的姐姐究竟有多爱女儿,她清楚得很。但是姐姐现在的行为却非常反常,这到底是为什麼。女孩正想开口,我立刻用眼神示意。时悦颖顿时江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的眼神无比锋利,彷佛一把锐利的刀,几乎把时女士活生生的切成两半。但时女士不愿开口,用力的咬住下唇

    我突然闪过一丝明悟,笑起来:「大姨子,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麼就让我这个做妹夫的小小猜测一下。那个无法显示号码的电话,或许不只提到了妞妞,也提到了我吧?」

    时女士的脸颤动了一下。

    果然,我猜对了。

    时悦颖完全不知道该怎麼做了,她惊慌失措的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的话令她心惊肉跳,她死命地将我的臂膀抱住,害怕一放手,我就会消失。

    「电话的内容,我也稍微猜测一下。大概是妞妞他或者她会帮你找到。而代价就是需要你配合,准备对我做些什麼。」我伸手揉了揉时悦颖的小脑袋,让她放心,我不会一声不响的就离开。

    时女士仍旧没说话。

    「电话的对方,要求你对我保密,绝对不能泄密。否则妞妞的安全就不法保证,对吧?」我再次问。

    时女士的脸色再次阴郁了下去。

    看来自己又猜对了。

    我的笑容更甚,微微叹了口气,嘴角满是苦涩:「这我就觉得奇怪了,一个失忆的人被同一个人两度捡回去的可能有多少?背后没人安排的话,那才叫奇怪咧。还有妞妞失踪,周雨不会莫名其妙的捡到一张诡异的照片,你们家别墅下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洞穴。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操纵,而操纵这一切的人,肯定和我的失忆有关。」

    时悦颖身体一颤,她什麼都没说,但是害怕再次失去我的深情在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时女士,嘴唇都发白了,显然内心十分纠结难受

    我用手敲了敲椅子上的钢管,空洞的声音立刻传遍花园:「大姨子,你可以什麼都不说。但现在的发展,或许已经超出操纵者的意料。恐怕就算是那些人,也无法救出妞妞了!」

    「怎,怎麼可能!」时女士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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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很明显的。如果不是超出意料之外,神秘电话的主人不会打电话给你。留著当杀手鐧多好,毕竟我还没有开始追寻遗忘的记忆,甚至乖乖的待在这里。虽然自己不清楚从前的我是谁,到底做过什麼。但恐怕,我的经历不会简单到哪里去。」我轻声分析道:「我这种人乖乖的,那些人应该巴不得才对。绝对不会打电话给你打草惊蛇。因为他们应该清楚,哪怕我失忆了,也能藉著那通电话分析出他们的意图。」
    「但是他们却铤而走险,警告你,和你做交易。那就表示,他们对妞妞的事,已经没辙了。」
    听完这番推理,时女士顿时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脸上的绝望弥漫,周围的空气顿时悲凉起来,让人看得於心不忍!

    时悦颖不忍心姐姐受罪,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姐姐,不要和那些人与虎谋皮。小奇奇回来了,就像三年前一样,他一定有办法救出妞妞的。」

    「唉,或许只能如此了。」时女士下了决心,准备将那通电话的内容说出来

    可还没开口,就被我拦住了:「不用将内容告诉我。既然他们敢打电话,那麼就有可能是故意想让我知道。这通电话的内容里,肯定有误导我的讯息。不听,我的判断会更准确。」

    不错,如果自己的失忆背后,真的有人在背地里操纵。那麼就有些意味深长了,是那些人故意将诡异的小镇照片丢给周雨,让她发疯,最后利用她来使妞妞消失的吗?可是她们对付妞妞这只有六岁的小孩,不乾脆的绑架,而是如此费尽功夫。究竟有什麼目的。真的只是单纯用她来要胁时女士,让她配合?以图从我身上得到某种利益?

    可越想,越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还没想清楚,本来趴在花园角落的流浪狗突然站了起来,显然是想排泄了。这笔我估计的时间早了三个小时。

    难道是那张诡异照片的缘故?

    我们三人惊讶地看到流浪狗撅起屁股,对著狗屋的方向用力放了几个响屁。然后肚子开始咕隆咕隆响个不停。

    流浪狗的模样很难受,它用力夹住尾巴,但是臀部却一抽一抽的,不停地颤抖著。我拉著时女士和时悦颖,往后退了退,退得远远的。只听「噗」的一声,大量的狗屎从流浪狗屁股里喷了出来。黑褐色的液体像是油漆,带著惊人的恶臭,喷得狗屋和一小部分墙面到处都是

    「狗窝看来是要拆开扔掉了,墙壁也要清洗。」时悦颖被臭得捏住了鼻子:「好臭,好臭。」

    说完还不忘横了我一眼:「比我早晨捡你回来时,还要臭。」

    我没理她,专注地看著那些粪便,努力分辨照片在哪里。稀疏犹如液体的狗屎味有些令我皱眉。那恶臭味,不像是粪便的味道,而是更像尸臭。

    怪了,我怎麼会知道尸臭是什麼味道,而且还能准确的辨识出来。从前的我,究竟是什麼人?

    视线搜索著,很快我就找到了照片的位置。那张诡异的照片就贴在狗窝的顶端,黏糊糊的狗屎充当了黏合剂。就算刚被拉出来,照片也只是呈现著泛黄的画面以及透露著岁月的年轮。稀拉拉的便便在照片的表面滑了下去,没有留下任何的肮脏。

    这张照片果然无法摧毁,就算被流浪狗的胃液消化,拉出来的时候仍旧是完好无损的。光这种无损的属性,就够令我惊奇不已。

    世间上还真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照片在花园的灯光下,反射著冰冷刺骨的光泽。我找来一根软管,接上水龙头后,用强大的水压将照片冲下来。将照片大体清洗过一遍后,我将刚排泄完的流浪狗牵走。又如法炮制的在照片上涂抹一层香喷喷的肉酱,再将另一只流浪狗牵过去,将它的鼻子按在照片上。

    本来就存了实验的心思,所以餵这里流浪狗时,肉乾给得很少,只够它垫个底。这只白色流浪狗显然已经饿了很久,我给的肉乾哪里够吃。它汪汪的叫了两声后,鼻子一抽,终於受不了肉酱的诱惑,几口就将照片撕碎,吞进了肚子里。

    稍后,依然将两只流浪狗分开,我坐在花园中央的椅子上,默默地观察著它们俩的动静。时悦颖和时女士都没有离开,而是找了椅子坐在我身旁,有些不解的看著我的举动。不过,她俩怕打搅我,聪明的都没有开口询问。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只吃掉照片的狗狗没有任何反应,趴在地上熟睡。反而是第一只吃过照片的流浪狗局促不安的站了起来。它再次夹紧屁股和尾巴,将臀部高高耸起,抽蓄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几声惊人的响屁过后,大量的粪便又再次喷了出来。我大为奇怪,这狗明明已经饿了几天,虽然刚刚稍微吃了些东西,但刚才就拉了那麼多了。现在居然还有如此多的粪便,简直无视质量守恒定律嘛!

    还是稀饭般的便便,仍旧散发著有如尸臭的味道。我拿来水管将便便冲乾净后,整个人浑身一顿。

    时悦颖和时女士甚至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只见一堆被水稀释,流得到处都是的粪便中,那张老旧的照片露了出来。我愣愣的看著这张照片,许久都没有说话。

    太神奇了,完全像是魔术。如果不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做实验,简直会认为有人动了手脚。虽然早就有所猜测,可是真的亲眼看到明明是第二只流浪狗将照片撕碎吞下去,结果拉出照片的,却是第一只吃进照片的狗狗。

    这张照片诡异得让我浑身恶寒。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时女士有些不知所措。而我则走上前,准备将照片拿起来。时悦颖顿时吓了一大跳,死命的拽住我的手,惊叫道:「小奇奇,你想干什麼,不要命了?」

    「没关系。」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实验成功了。你看,第二只流浪狗吃下照片后,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这张诡异的照片,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会黏上第一个接触到它的生物,只要那个生物不死,对其后接触它的生物无效。所以,就算我把它拿起来,也不会有危险。」

    「可是,可是.........」时悦颖虽然听懂了我的解释,可仍旧没放手的打算。

    时女士忍不住了,担心妞妞的情绪终究占了上风。她一把从地上将照片捡起来,凑到眼前观察。我立刻凑了上去,时悦颖也好奇的伸出脑袋,从我的头侧张望。

    一直以来都远远地观察,所以看得并不真切,细看之下,这张照片已经有好些年代了,本以为画面泛黄,其实照片本身就是棕褐色,而且还有许多小的光斑。照片中的小镇景象,远没有周雨画出来的那麼清晰明了。只能看到小镇的具体格局,甚至谈不上层次感。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张照片,至少有一百二十年的历史了。」

    时女士诧异的问:「这都看得出来,上边明明没有标明日期。」

    她将正反两面都瞧了瞧,果然没有写著日期。我淡淡道:「一张照片的古老程度,专业人士只需要用眼睛就能判断,甚至能从照片的著色和冲印水准里,找到使用的镜头或者相机资讯。」

    「你分辨得出来?」时女士又问。

    「很不巧,虽然本人失忆了,但是或许还真是个专业人士。」我摸了摸鼻翼,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自我得意了一下:「从照片的著色看,应该采用的事蔡司公司一八六六年发明的钡冕光学玻璃制造的镜头,这种镜头,产生了最早期的正光摄影,而也只有这种镜头,照片才会呈现出漂亮的棕褐色。它的发明,让摄影镜头的设计制造,得到了迅速发展。」

    「从这里分析起来就简单了。一八八八年美国乔治.伊士曼和他的伊士曼柯达公司生产出了新型感光材料,一种柔软、可卷绕的『胶卷』。这是感光材料的一个飞跃。同年,柯达公司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安装底片的盒式照相机。」我手指弹了弹照片的表面:「喏,这张照片应该就是那种盒式相机照出来的。照相机的制造时间,不超过一八九八年。因为一八九八年后,这种相机就是因为新型便携相机的冲击,被淘汰了。所以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在一八九0年到一八九八年的这八年之间。」

    时悦颖和时女士听了我的解释,佩服不已。

    「小奇奇,你还是那麼博学。不愧是我的男人。」时悦颖满眼都是小星星。

    时女士开口道:「就算知道照片的年纪,可为什麼它有那麼大的魔力,为什麼照著它画出来的壁画,会把妞妞吞下去。我的妞妞,究竟在哪里。你能从这张照片上看出来吗?」

    「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我可以稍微猜测一下。」我微微一沉吟,这才道:「照片真实反映的是,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我们与其揣测妞妞为什麼会被照片吞噬,还不如研究一下,照片中的古镇,究竟在哪儿。说不定照片中的古镇中,我们能找到妞妞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照片穿越了时空,就像小叮当的任意门般,从江陵市购物街的空间将妞妞传送到了照片中古镇的空间去了?」时悦颖眨著眼睛,冰雪聪明的她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怎麼可能!」时女士顿时嗤之以鼻:「怎麼可能有这种荒唐的事!」

    「妞妞的失踪,你是亲眼看见的。大姨子,你觉得还有其他的解释吗?」我反问。

    虽然如此荒谬的结论也令自己震惊,但是我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反而是时悦颖,或许是因为我说出的答案,她也完全没怀疑的相信了。她对我的信任,再次提高了我对她的好感度。
    时女士的舌头打了结,仍旧摇著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但她的心底深处,显然是有些相信我的推理了。
    「可是小奇奇,光凭一张照片,就能找到古镇的位置吗?」时悦颖有些焦急:「毕竟同样模样的川西古镇,实在太多了。妞妞已经失踪了十多个小时。下午在壁画中,她在棺材铺里明显有危险。再不找出她的下落的话,我怕..........」

    说到这,她和时女士同时打了个冷颤。

    我没回答,再次打量起照片。又过了许久才说道:「其实古镇的位置,或许不难找到。照片既然是一百二十年前照的,摄影师有八、九成是个西方人。因为直到上个世纪早期,整个国内也没有几部柯达相机,就算有,分布也多在上海、香港和澳门等租界内。盒式相机虽然说是便携式的,但由於大量使用了木质材料,其实非常不好携带。」

    我指著照片,继续道:「但是照片里的古迹明显式川西风格,这就有个疑问。一百多年前,川西火车根本就不通,秦岭附近更是因为军阀割据,陆路无法通过。那麼就只能走水路了。」

    「而水路,是当时进入川西平原唯一的一条通道。经由上海坐船走长江水路约十多天到达重庆,再从重庆转陆路到成都。一路颠簸艰辛,很少有人能带著木质的盒式照相机到达。特别是在一八九0和一八九八这八年间,四川乱成一团。」我低头想了一会儿:「不过,倒也有一个荷兰人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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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荷兰人?他很有名吗?」时悦颖问。

    「不算有名,就算是广义历史上都很难找到他的名字。」我回答。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的存在的?」女孩好奇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似乎自己失忆得很不彻底,一切关於自己的记忆都消失了,完全想不起来。但知识方面的东西,我却清楚得很。只要需要某一方面的资讯,那些知识就会自动浮到表层。」

    「你的失忆症还真是方便。」时悦颖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变得郁闷。

    「好了,先别追究我的失忆问题了。这事我自己抽空弄明白,自己外甥女的安危问题优先。」我声音顿了顿,心潮起伏。心里更是冷哼不已,自己的失忆极有可能是人为的。
    无论让我失忆的是谁,究竟有什麼目的。我都会千百倍的报复回去。真以为我是坏掉的茄子,能任意拿捏吗?

    「那个荷兰人叫做安德森.乔伊,他从小就立志当博物学家。但他真正让人记住的是他的摄影作品。这家伙一生中拍摄了三万张照片,纪录了中国、非洲、印度、拉丁美洲等地许多落后的民俗习惯和肮脏的生活环境。而且,一八九五年后,安德森.乔伊正好进入川西平原。这张照片,很有可能就是这家伙的作品。」

    「川西平原那麼大,就算知道了照片的作者,难道还能知道确切的古镇位置吗?」时女士焦急的问。

    「当然能。安德森.乔伊总共只在川西待了十多天。在十多天中他到过离成都最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叫做案骸的古迹。」

    语音未落,就听到时女士猛地惊慌失措的将古镇名字重复了一遍:「案骸?你确定那个古镇的名字叫案骸?」

    光看她的表情和尖锐的声音,我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妞妞的失踪,果然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联。或许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时女士一家身上。时女士知道案骸这个古镇,难道那张诡异照片,真的是瞄准了她和妞妞?

    怪了,一个是普普通通的熟女人妻,一个是六岁的可爱小萝莉。

    那张照片究竟有什麼秘密,将它抛出来害妞妞的背后主使者究竟是谁?和陷害我的人,真的是同一夥的吗?

    不由得,我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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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妞妞的身世

    小时候,当飞机从头上飞过时,我总是带著期盼的心情看著它,然后大声的喊:「飞机,飞机掉下来!飞机,飞机掉下来!」长大后,当我第一次坐上飞机时,总是心惊胆颤的想起那帮跟去曾经的我一样的熊孩子,希望那些看著飞机飞过的死孩子们的乌鸦嘴不会应验。

    时间变了,人变了,观念也就变了。一切,都是随著时间和空间的移动而不同的。人在经历中成长,却终究会败给时间。

    因为时间的脚步,没人能追上。追得上的人,也不会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奇怪了,为什麼自己会想起小时候的这段事情?我摸了摸脑袋,有些疑惑。自己的失忆症,还真是有些古怪!

    身旁传来了时悦颖的声音。

    「姐姐,你知道案骸镇?」女孩明显因为时女士慌张失措的情绪而惊讶,从小就跟著姐姐长大的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案骸镇这个名字!

    时女士突然省悟过来,她用力摇了摇头,闭上嘴打死都不再说一个字。

    我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古怪别扭。她真的想救自己的女儿吗?如果真的想救,那麼任谁都明白开诚布公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讲出来,比继续掩埋隐藏更加有利。

    何况,我已经表现出能够解决这件事的能力。但时女士,显然有某种深深的顾虑。这又令我疑惑起来,如果我是时悦颖的丈夫的话,她的姐姐为什麼对我的情绪表达有些陌生。彷佛我就只是个见过几次,有些点头之交的家伙而已。

    这个时家,还真是有些令人头痛。时女士对我的生疏,时悦颖对我和无理由的信任。让我越发摸不著
    头绪。

    但现在,资讯实在太少了,根本无法分析究竟谁在撒谎。又或者,谁都没有撒谎!

    「大姨子,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该说的不该说的,或许我能多知道一些,就可以更快的找到妞妞!」我挠了挠头,觉得既然当事人都不急,自己那麼著急干嘛。还不如翻翻那堆破烂衣物,或许能寻找些关於自己从前是谁的线索。

    一天时间,脑子内冒出那麼多奇奇怪怪的知识,任谁都会好奇不已的。

    我拉了拉时悦颖,示意我们先离开花园去客厅等等,让时女士自己冷静一下。说不定没多久她自己就会想通。

    时悦颖虽然不解,但还是跟著我离开了。但是我俩刚往前迈开两三步,就听时女士间叫了一声。人妻少妇就像被火烧到了手,拚命的把照片扔了出去。

    那张老旧照片在空中飘动摇摆,缓缓的掉落在地上,它漂在满是尸臭味的粪便液体上,只见本该静静的画面,猛地动了。

    棕黄色的黑白画面中,每个模糊不清的店铺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照片里旗帜随风摇动,人声从视线看不到的尽头传来,似乎有大量的镇民走过来赶集。小镇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青石板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汇聚在一起的水流顺著青石板的每个隙缝往坡下流。

    照片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楚,清楚的让我心惊胆寒。我感觉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楼,一个只出现在照片上的海市蜃楼。

    照片继续演绎著小镇中的世界。我的视线凝固在了右下角棺材铺的位置,棺材铺上没有招牌,只在墙上雕刻著棺材状的云纹。棺材铺旁边的打铁铺的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了一个穿著黑衣服,浑身黑漆漆,完全看不到脸的人。他驼著背,手里提著一个沉重的袋子。每走一步,我就彷佛能听到袋子里发出大量金属碰撞的声音。

    驼背男人,是照片中能看到的,唯一一个人。他的衣服虽然也有百年前的川西风格,但是袖子和衣领却有些特别,似乎经过改动,像是某个地方的特色。

    这种设计,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仔细一想,却怎麼都想不起来!

    画面继续著。男人往坡下走,打开棺材店的门走了进去。就在昏暗的光线照入棺材铺的瞬间,我们三人同时惊呆了。

    时女士尖叫了一声:「妞妞!」

    不错,妞妞确实出现在画面中。想来也挺奇怪的,明明是一张15.2公分乘10.2公分的六吋大小照片,而整个棺材铺还只占这六吋的十分之一不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注意到的棺材铺内部,只有一点多公分乘以一点多公分,换算下来,还不如一个六岁孩子的小指头指甲那麼大,可是我们却能清楚的看到里边的情况。
    棺材铺里不光有妞妞,还有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大约二十一、二岁,蜷缩在棺材铺的一脚,满脸惊慌失措。她的长相普通,脸颊上满是泪水。妞妞小大人似的拍著女孩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

    听到大门大开的声音,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同时浑身一颤。驼背的男人慢悠悠地走进大门中,妞妞虽然害怕,但是仍旧勇敢的用身体挡在了成年女孩面前,清脆的说:「你是个坏人,你抓我们来究竟想干嘛。告诉你,我妈妈很有钱喔。我的小姨特别厉害,她们一定会找到我的。到时候你会死得很惨。」
    妞妞的声音竟然能从照片上传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驼背男人什麼话也没有说,他慢吞吞的将手里的口袋放在地上。劈哩啪啦一阵声响,袋子口敞开,露出了大量至少七寸长的棺材钉来。

    男人拿起其中的一根,径直走向二十岁左右的女人。

    「你想干什麼,不准欺负周雨姐姐!」妞妞大喊了一声,用力伸手拦住男人,活像保护小鸡的母鸡。

    周雨?那个年轻女人是周雨?我浑身一震,思绪立刻陷入泥泞中。周雨明明就已经死了,怎麼会出现在这片里?难道人死了真的会有灵魂?仔细一看,年轻女子确实依稀有那具叫做周雨的乾尸的轮廓和模样。但是妞妞,为什麼会认识周雨?

    驼背男人似乎根本就不会说话,他一挥手,便把妞妞打到了墙上。妞妞的身体撞到墙,弹到地上,彷佛受伤了,艰难的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妞妞!」时女士再次惨嚎一声,瘫软的跌倒在地。

    没有人阻拦后,驼背男人一把抓住周雨的头发。周雨想要抵抗,但却无能为力。男人的力量很大,他拖著女孩,将她丢进了其中一口棺材中。男人手里的棺材钉反射著诡异的光泽,周雨仍旧挣扎著,驼背男人扬起手里的钉子,朝女孩的额头使劲儿钉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周雨就倒在棺材里,血水顺著棺材的木材缝隙流了出来。鲜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驼背男慢吞吞地将棺材的盖子盖上,又用棺材钉将棺材牢牢封死。然后朝著妞妞走了过去!

    时女士撕心裂肺的大叫著,她朝照片跑过去,似乎想要跳入照片中,将妞妞救出来。

    画面中,驼背男人像是突然发现了什麼,猛地一回头。看不清脸的他,似乎发现了我在偷窥。

    男子的脸虽然隐藏在阴影中,可是我仍旧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视线牢牢的凝固在了我脸上。驼背男咧著阴森的笑,意味深长。

    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吓得我头发都快竖了起来。那个男人认识我,他绝对认识我!那眼神是威胁的眼神。他想要杀了我。

    可为什麼,明明只是一张照片中的男子,他为什麼要杀我?

    还没等我回过神,就在这瞬间,棺材店的门「啪」的一声,再次牢牢的关上了。

    时女士一眨不眨的看著照片,浑身都在发抖。我换时悦颖也惊魂未定,不知所措。过了好久,时女士才彷佛缓过劲儿般,摸索著坐在椅子上,对妹妹说:「悦颖,去电视柜抽屉里拿一根菸给我。」

    时悦颖下意识的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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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七年没抽过淹了,没想到还有拿起它的时候。唉!」时女士拿著菸,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像是决定了什麼般,用锐利的眼神死死的看著我:「小奇奇,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不知道」我摇头苦笑著:「不要跟一个失忆的人谈信任」

    时女士也苦笑起来:「是啊。我跟你谈什麼信任。那麼下一个问题,你真的能把我的妞妞救出来?」

    「只要资讯足够,我想应该能找到妞妞。」我的话里留了一丝余地。废话,一天时间而已,就遇到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现在也不敢保证什麼了。

    显然看到照片中诡异一幕的时女士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她低头,优雅的又吸了几口菸,轻声道:「还能怎麼办,我现在,就把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诉你!」

    接著,时女士讲了一个就连时悦颖也不知道的,更加离奇惊悚的故事。

    故事,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那时的时女士不过才十八岁,刚刚踏入大学的象牙塔中。

    人们说大学就像学生们最后一道保护膜,他们聚在一起,一起取暖,一起共用资源,一起等待即将到来的社会生活。

    它是大多数人踏入社会的最后一座加工厂。有人在这里被加工得面目全非,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还有人没被包装,也没被加工,只是一直在试图找寻自己的出路。都说人生经历得几个阶段中,大学是最自由的。现实是刻苦的学生在大学里创造第二人生,堕落的学生在虚幻世界里游离。

    大学生活看似波澜不惊,可一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起一波波涟漪。大一快结束时,时女士学校有一位和她挺要好的学姊从宿舍的七楼跳楼自杀了。事发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宿舍。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跳楼,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作为大学生,所有人其实都承受了太多关於前途和家庭的压力。

    时女士为此,稍微调查了一下要好学姊自杀的前因后果。直到知道那位学姊曾经有一位恋人时,大胆的她完全不知道大脑哪根筋不对了,跑去质问那个男生是不是导致逼学姊自杀的罪魁祸首。

    那个男生叫做阿诚,没想到,他,最后成为了时女士的丈夫。大学毕业后两人就结了婚,回头想想,从结婚到现在,也整整过了十四个年头。

    「我知道姐夫,他一个人养家。要养你,还有姐姐你嫁人时带去的我这个拖油瓶。姐夫一直都很辛苦。」提到时女士的丈夫,时悦颖也有些黯然。显然姐夫对自己很不错。

    「七年前,我怀孕了。我和你姐夫都很兴奋,因为我身体不好,要怀小宝宝完全是在玩命。但我坚持要生下来,那怕没命都可以。因为她,是我和诚哥生命的延续。」时女士坐在椅子上,声音轻轻的。

    但是语气中,我隐隐感到,似乎故事就快要出现波澜了。

    「悦颖,你知道我顺利地生下了妞妞,然后诚哥就失踪了。其实其中的缘由,真的一言难尽。唉!」时女士摇了摇头:「怀孕前期还好,都挺顺利的,我和你姐夫一直兴奋的等待宝宝降生。但是当妞妞在肚子里六个月大时,问题出现了。」

    「妞妞被判断为,有可能患上了先天性皮肤缺损。」时女士痛苦的说。

    「先天性皮肤缺损?」时悦颖一脸惊愕,她果然不知道这件事。甚至连这种病都没听说过。

    我低声解释道:「先天性皮肤缺损又称为皮肤再生不良,是一种罕见疾病,它是指在一个或几个区域内的表皮、真皮及皮下组织出现先天性缺陷。自一七六七年首次报导距今已有两百多年,全世界共报导约五百例,我国数十例,有资料显示该病的发病率为十万分之一,死亡率达17.8%。

    「具体病因不明,可能与胎盘的血管栓塞、怀孕早期源发分化异常、邻近的羊膜发育缺陷、关键时期自宫内感染、药物及接触有毒物质有关,同时还不排除遗传因素的可能。这种病在怀胎期间很难诊断。」

    「不错,因为妞妞还在我肚子里的原因,医生也不能完全确定,便告诉我们,建议将妞妞人工流产拿掉。」时女士继续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六个月如果人工流产引产的话,今后再怀上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因为我的子宫状况一直都不好,被许多医院诊断为不孕。能怀上妞妞。已经是阿诚祖上烧了好几百年好香了!」

    「事实上,其实在怀孕前,我就一直感觉奇怪。自己本来是怀不上的,但是有一次阿诚从老家回来,神神秘秘的带来了一样东西,他放在卧室中,不准我看。只是淡淡的说是送子菩萨,不能见人,否则就不灵验了。」

    时女士捂住了脑袋:「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公分高,圆柱状的东西。在卧室放了几天后,我实在忍不住了,趁著你姐夫离开家上班时,偷偷瞟了一眼。就那一眼,将我吓了一大跳。」

    「那个圆柱状的东西,那里是什麼送子菩萨。明明是一个透明的酒坛子,酒坛子里装著污秽不堪,黑褐色的水。而水里边还隐隐漂著某样东西。我轻轻摇晃了一下酒坛,沉浮在液体里的东西就漂了过来,挨到了酒坛边缘。但当我看清那是什麼东西时,险些将我吓晕过去!」

    时女士现在回忆起来,还惊魂未定:「你们猜那是什麼,那酒坛子里,居然泡著一具只有几公分高的婴儿!」

    「婴,婴儿!」时悦颖和我同时惊呼一声。女孩甚至害怕的抱住了我,小脑袋直往我的怀里钻。

    我虽然皱著眉头没有说话,但思维已经混乱了起来。婴儿,酒坛子里泡著的婴儿。类似的东西时悦颖上次讲的事情里也有,妞妞在别墅区的地下洞穴找到了一个用酒坛子装的婴儿,还直愣愣的看个不停。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麼关联?

    「不错,是婴儿,绝对是婴儿!」时女士也在发抖:「我吓得手一哆嗦,酒坛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液体里的婴儿也摔在了地上,它弹了几下,越弹越高,然后极为突然的跳进了我张大的嘴巴中。」

    「不知泡了多久的婴儿尸体一钻进嘴巴里,就使劲的朝我的喉咙口爬去。我明明没有用力,但是它一直朝里钻。可怕得很。我害怕极了!口腔内全是福马林的味道,舌头上是接触著婴儿尸体表面冰冷刺骨的滑溜溜触感,恶心得要命。」

    时女士摸著红润的嘴唇,脸色煞白:「我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伸手准备将婴儿尸体给拉住,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手还没接触尸体的腿,婴儿尸体就已经通过了我的食道,被我吃掉了!」

    「姐姐,你吃过泡在福马林的婴儿尸体?呕!」时悦颖捂住了嘴,光听描述她都想吐了。

    「这件事我不敢告诉你姐夫,你姐夫也没有提,就连酒罐子不见了也没在意,彷佛那个东西不存在般。」时女士轻轻摇头,一脸困惑:「但神奇的是,我在两个礼拜过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孕了!」我的眼神顿时变得锋利无比。而时悦颖,已经完全呆住了。

    怎麼回事?患有不孕症的时女士,因为吃了泡在福马林中的婴儿而怀孕。而那个酒坛是她的丈夫诚哥带回来的。越想就越觉得奇怪,她的丈夫真的不在意酒罐子去哪里了吗?她的丈夫是否也清楚酒罐子里泡著的,就是一具婴儿尸体。不,准确的说那个婴儿应该是一个婴胎!

    还是说,诚哥其实清楚的很。他完全知道这件事,而且是亲手策画的。他或许也是想要孩子想得发疯了,这才找到这个偏方吧。

    我用手敲著脑袋如此猜测著,但总觉得这件事中,哪里透著些不对劲。

    怪了,到底是哪里呢?到底有什麼地方,被自己遗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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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婴胎
    有人说,手提包和红白塑胶袋离地的高度或许相同,但一个提起的是品味,另一个提起的却是生活。制服容易统一,动作也容易统一,要是神色也统一了,那内心的事情就不那麼简单了。城市中的体力劳动者在倒数计时中消耗著身体来撑起生活,一点一点的耗尽生命。

    小桂曾经的生活也是用体力劳动撑起来的。而现在,她内心的煎熬,同样在耗尽自己的生命。时女士的闺蜜小桂,三十六岁,已经准备怀孕接近八年,想要宝宝已经想的快要疯掉了。

    小桂,原名叫张筱桂。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条直线,一条只能向著前方走,再也无法回头的直线。如果能够重新选择的话,张筱桂恐怕会豪不犹豫的回到十年前。

    如果有平行世界的话,张筱桂也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十年前的那个分支,走向另一个方向。因为三十六岁的她,至今没能怀上孩子。

    人生对人而言,总是一场不顺人心的戏。对穷人是,对富人也是。张筱桂有个很好的丈夫。他们俩结婚十年,丈夫对她百依百顺。丈夫的事业也蒸蒸日上。自己的丈夫更没有像闺蜜时女士的老公一样突然在某一天就失踪。

    一切,似乎都尽如人意,很美满。可独独没有孩子这件事,张筱桂一直耿耿於怀。她的身体从以前就不太好,十年前曾偶然怀过一个孩子。但当时夫妻俩实在太穷了,甚至已经两个月没钱买米,还得厚著脸皮找亲戚借。

    所以他们决定将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胎儿流产。

    至今,每每回忆起那时的选择,张筱桂都痛苦得想掉眼泪。由於没钱,他们俩找了个无牌诊所。这所谓的诊所是一栋二层筱楼顶上搭建的铁皮屋,只有十几平方公尺。肮脏的环境,昏暗的灯光。外边下著雨,雨点劈哩啪啦的打在铁皮屋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个没有医师执照的医生大约五十多岁,据说是某间医院退休的护士,人工流产的技术还不错。她只是剑单的摸了摸张筱桂的肚子,就冷冰冰的吩咐她换好衣服到诊所后头的手术间。

    夫妻俩一直处於沉默中。老公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根劣质菸,抽了两口后,递给了她。张筱桂接过去放进嘴中,一直含著,愣愣的看著菸头黯淡的火光以及幽幽上升的烟气。

    愣了许久,才抽了一口。

    烟圈从嘴里吐出来,张筱桂不由得看了一眼已经隆起的肚子,又流下了眼泪。

    「要不,我们别堕胎了。生下来!」老公看她难受,憋出了这句话。

    张筱桂瞪了他一眼:「生下来?拿什麼养?我们连下个月租房子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总,总会有办法的。」老公结结巴巴的将菸从她嘴里夺过去,闷闷的抽了几口。看著他那张苦巴巴的脸随著菸的亮度一明一亮,张筱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什麼办法?生下来,不过也是跟著我们受苦罢了。我宁可他在生命还没开始前,就被扔进下水道,也不愿他跟我们一起过苦日子。」张筱桂摇了摇头。

    丈夫没再说话,只是苦涩的笑著。

    张筱桂也没再开口,她一咬牙,径直走进了手术室。那所谓的手术室,不过是一张脏兮兮的床,那床单已被洗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全是血迹。

    她按照医生的话躺下,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手术台上。她惊慌失措地看著铁皮屋的屋顶,听著屋外阵阵雷声响过。只觉得冰冷的手术器械接触到自己的下半身,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痛到快要昏厥过去。

    那种疼痛,张筱桂至今都无法忘记。更无法忘记的是,手术托盘上已经被剪得支离破碎,手脚分离的自己未出世的宝宝的身体。

    不知是不是报应,十年了,她和丈夫的生活逐渐改善,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但是自己却再也无法怀孕。

    或许真的是报应吧。

    人的年龄增加会伴随著不同时期的激素分泌,二十八岁过后,生活越来越稳定了。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丈夫一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就一脸羡慕,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带亲戚家的小孩也是耐心得很。

    她想,或许是时候要个小孩了。自己现在已经有能力养育下一代,给他一个幸福快乐的生活。

    老公很木讷,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自己不喜欢听的话。就算是心里想得要命,也闷在心中,怕自己不高兴。

    当张筱桂将她想要孩子的想法说出来时,老公简直乐疯了,不善表达的他抱著她连转了好几圈。就连晚上睡觉,都笑醒了许多次。不知是不是梦到了小宝宝。

    可是现实,却给了这对夫妻当头一击。第二天她去医院做产前检查,却被查出不孕症,从此之后的几年,几乎就是折磨。她没有再上班,心甘情愿的在家里休养身体准备生小孩。

    从北京到上海、从纽约到伦敦、从国内外知名名医到江湖术士。好几年时间,两夫妻都找遍了。最后张筱桂才明白,自己的不孕症有多严重!

    不过还好,现代的科学已经先进到令人敬畏的程度。

    张筱桂接受了人工受孕手术。她的卵子和丈夫的精子在人工选择后受精,然后在医院里培养成胚胎,最后送入张筱桂的子宫。

    医生说她子宫中的宝宝很脆弱,她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

    不运动就不运动吧。张筱桂觉得只要能将两人的结晶生下来,一切都无所谓。她从医院回家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床。吃饭,家里的佣人会推到她的床上。洗澡,佣人会用湿毛巾帮她擦身体。就连大小便,张筱桂也穿著纸尿裤,害怕上厕所动了胎气。

    每隔一天,她甚至还会在肛门里注射穿山甲溶液,据说这个偏方能够有效的保胎。

    丈夫每天下班,总是迫不及待的冲回家,看著她一天一天隆起的肚子嘿嘿傻笑。这傻瓜不敢摸,就用眼睛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累,一直看到她睡著。每次见丈夫看著自己肚子的慈爱表情,张筱桂就感到很幸福。

    每个女人的选择都不同,对於女强人,她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有个好老公,有个殷实的家,有一两个孩子。

    但是触手能及的幸福,或许对有些人来说,仅仅只是奢望怀了三个多月的孩子,在一天早晨彻底给了张筱桂绝望的一击。那天她觉得下身湿湿的,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果然一摸,只摸到了一手掌的血。
    她,流产了。

    从此后,人工受孕这条路,也彻底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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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5-23 10: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丈夫安慰她,等到了三十六岁,如果还生不出来的话,就领养一个。还说你不是喜欢女儿吗?就领养一个女儿好了!

    有如此贴心的丈夫,张筱桂还能说什麼。她什麼都不能说。只觉得愧疚,愧疚无法为如此爱自己的丈夫生一个属於自己的宝宝。

    她恨,恨十年前自己为什麼没有坚持。直到如今,她才明白,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孩子,那是两人生命的延续。

    今年,张筱桂三十六岁了。北京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自己的子宫果然还是症结。她死心了,和丈夫讨论了将近半个月,终於决定领养一个。

    但是,人生总有无数个令人想飙脏话的但是。接触了儿童领养圈,张筱桂才知道想要领养一个健康宝宝,比自己生一个还难。

    父母丢弃的宝宝,通常都是有残疾的。而健康的,又是刚生下来的宝宝,许多不孕多年的家庭都想收养。因为这样的孩子没有记忆。所以每一个,通常都有几十个家庭争抢,甚至为了得到收养权,无所不用其极。黑市买卖、塞红包送礼、只要能够成功收养,就算是再下三滥的手段都有人做得出来。

    简直让凶猛厮杀的职场都变得小巫见大巫了。

    张筱桂夫妻俩经济条件还算优渥,但是为人耿直,不屑用手段。结果自然显而易见,接连三轮收养筛选,他俩都落选了!

    这次,是第四次。

    起床后,看著窗外清新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心情舒爽了许多。昨天陪闺蜜时女士逛街,妞妞诡异失踪的事情,令她有些心烦意乱。但相对而言,她更担心自己今天能不能成功收养那个女婴。

    「喂,老公。你说现在毒米,毒油,毒水果,毒蔬菜,毒空气,毒零食,生得出宝宝的人只会越来越少。每个领养家庭如狼似虎,你说我们能领养成功吗?」张筱桂合拢窗帘,幽幽说了一句。自己是流产过,遭报应。但是连领养的资格也不给,这老天爷对她也残忍得太说不过去了。

    「我,我不知道。」她的老公带著厚边框眼镜,西装革履,表情紧张。这家伙为了给育幼院的院长一个好印象,不太修边幅的他很早就起来打扮了。

    「你啊,再怎麼打扮有什麼用。交给我好了,老娘可不是吃素的。」张筱桂挽著老公的手,她的包包里放著一个厚厚的红包,准备看时机塞给院长。既然所有人都耍手段,自己干嘛还坚持原则?她张某某可不是省油的灯。

    「总要好一些吧,别人能看得出我俩的诚意。」丈夫说。

    「看个屁诚意,所谓的诚意,是看你会不会做人。」张筱桂吐槽道。自己的丈夫很木讷,做生意也是靠勤奋。能做到现在的程度,不知道是哪个祖宗烧了好香。她在心里添了一句,诚意,估计是院长摸著的红包厚度吧。

    世风日下,法律再严苛,也杀不完不忌荤腥的苍蝇。

    两人驱车前往育幼院时,各想各的心事。张筱桂其实明白得很,虽然丈夫嘴里什麼都没说,但同样想小孩都快要想疯了。

    这次送入育幼院的宝宝是女婴,据说才出生六多天,就被狠心的父母扔在一家小旅馆中。

    旅馆老板打扫时发现床下有婴儿哭声,立刻报了警。
    警方随即将女婴送入医院治疗。虽然有新生儿黄疸和新生儿肺炎,但大致上是个健康宝宝,而且这些都是些小病,不影响健康。光是看育幼院的照片,张筱桂和丈夫就立刻喜欢上她。

    「刚出生的小孩,好丑。」张筱桂指著照片,乐呵呵的说:「我觉得她跟我有眼缘,就她了,怎麼样?」

    丈夫笑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高兴个什麼劲儿!不过,她的鼻子和你倒是挺像的,长大后一定是大美女。」

    「当然,不然怎麼说和这孩子有眼缘呢!」张筱桂拿起电话就跟育幼院联络。

    院方确认后,通知他们今天去育幼院参加筛选和领养资格审查。这令张筱桂对领养法令又是一阵吐槽,自己都参加三次筛选了,院方哪里还不清楚他们的情况。这育幼院的官僚作风也越来越严重了!

    到了育幼院后,照例填表,看一眼房间里的宝宝。张筱桂夫妻俩双眼发光,特别是她,手紧紧的扒在窗户玻璃上,用力到恨不得将玻璃打碎,把宝宝抱在怀中。

    院长将两人请到办公室,倒了两杯水,一边看他们的资料,一边打趣道:「你们俩也算是熟人了,哈哈,这次的宝宝特别不错。因为五官好,身体也很健康。数百个家庭都有收养的意愿,你们也知道国家的收养条件很严苛,我看啊.........」

    说到这,院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抱歉的点点头,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张筱桂和老公对视了一眼,心沉到了谷底。

    「他那番话的意思,是我们没希望了?」就算木讷的丈夫也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张筱桂一咬牙:「就算是没希望,老娘也要把它弄成有希望。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解决!」

    「你想干嘛?」丈夫吓了一跳:「偷宝宝是犯法的,而且也没办法报户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准备偷宝宝了。」张筱桂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没想到自己木讷的老公居然想那麼远,大概也是想宝宝想到午夜梦回,恨不得偷一个回来养了:「总之你坐在这里别动,等我一下。」

    说完张筱桂就走了出去。

    院长在走廊上不停打电话,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张筱桂抓准机会,偷偷的走了过去,悄声说:「院长,你看领养的事情........」

    「当然是按规矩办!」院长客气的说,滴水不漏。

    张筱桂眼珠子转了几圈,又往前走了两步,隐晦的从包里掏出厚厚的红包,塞进院长的衣服口袋里,笑道:「我们家的条件很好,院长你就多帮帮忙,担待担待。」

    院长一楞,手摸了红包一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张女士,你这是在干什麼。做这种事,你根本就是在侮辱我!」

    他将红包抽出来,硬塞回去,语重心长的说:「本来我还想说,你们家这次挺有希望的。但是你居然贿络我,这次我就不报警了。希望张女士你自重,今后我们育幼院,也不再接受你的收养申请!」

    院长抽身离开了,只留下傻在原地的张筱桂。

    夫妻俩被赶出育幼院时,张筱桂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她毫无淑女形象的巢育幼院的大门吐了口唾沫,但随即垂头丧气的从老公衣服里抽出一根菸狠狠吸了几口。

    快八年了,自从准备怀孕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抽过菸。菸草的味道冲入喉咙进入肺部,刺激得她咳嗽起来。

    老公默不作声,但是失望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张筱桂恨恨的道:「那个院长肯定有问题,我查过,他可不是清廉的家伙。不知道在宝宝领养上发了多少财。」

    老公看了她一眼,不声不响的抽著菸。他们俩坐在车上,没多久,就看到一对夫妻欢天喜地的提著婴儿提篮,将一个宝宝放到了车上。

    那个宝宝,显然是自己相中的那个女婴。

    眼尖的张筱桂顿时破口大骂,脸色气得通红:「你看那对混蛋,我认识。他们有亲戚是江陵市要员。难怪那院长一脸严肃正气的模样,结果宝宝领养权早就被内定了。该死!这混蛋原来是抢著去舔要员的屁股。」

    「算了,少说一句吧。」寡言的老公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名声糟透了,恐怕也没有育幼院会接受我们的领养申请了。回家吧!」

    就在这时,张筱桂倔强起来,她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不想回家,我自己到街上走走。你去忙吧!」便头也不回的朝人行道跑去。

    老公看著她远去的背影,突然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张筱桂也同样不好受,她一边走,感受著寒风吹过,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老天爷,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难道这也有错吗?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哪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诸天神佛要如此折磨自己?折磨他们夫妻俩?

    天哪,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麼!

    张筱桂犹如斗败的公鸡,丧家犬般耷拉著脑袋,完全没有目的地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决间,她居然走到了一条小巷子的死角。
    夕阳将她的影子剥离,投影到了对面的墙上。她的身影,张牙舞爪得恍如厉鬼。夕阳把晚霞染红,也将她阴森的影子染得像是蒙上了一层血。

    突然,张筱桂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啼哭声。

    一个健康婴儿声嘶力竭的啼哭声..........

    她彷佛整个人都被雷击中般,顿时打了个哆嗦。张筱桂麻木的眼神在四周转了转,空无一人的巷子,西下的斜阳,巷子尽头的下水道被堵塞了,大量飘著屎尿臭味的污水倒灌了出来。

    就在离污水不远处,堆积著一大堆木板。婴儿的啼哭声,就来自木板之下。

    张筱桂终於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拼命的将木板移开。当木板移除后,露出了一个白嫩的婴儿。是女婴。

    女婴赤裸著身体,就那麼躺在恶臭浑浊的污水里,散发著无边的臭味。

    求子心切的张筱桂完全不觉得肮脏,她立刻脱下刚买不久的香奈尔外套,将女婴从污水中抱起来。观察了一下。挺漂亮的婴儿,生下来大约才五、六天。皱巴巴的脸和皮肤以及嘹亮的啼哭,宣示著宝宝的健康。

    「女儿,这就是我的女儿!」张筱桂紧紧将女婴搂在怀中,使劲的用脸磨蹭著。

    是啊,这样就好了。这样多好。再不用因为丧失领养权而惊慌失措了,自己,也有女儿了!

    落日余晖投射出最后一抹晕红的光,将这个嚎啕大哭的女人照亮。她映在对面墙上的影子,活像是一条没有四肢的蛇。

    没人看到,甚至就连张筱桂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的影子紧紧抱著的,哪是一个婴儿。

    那分明是圆柱状的物体。

    物体中充满了黑褐色的液体,一个小小婴儿模样的东西沉浮在液体中。

    不知何时,罐子中的婴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它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眼中猩红的光看向了张筱桂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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