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24-10-11 15: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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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40 天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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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1 10: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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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
在东京最大的轻歌剧舞台上,发生了难以想像的怪事:著名歌手花菱兰子突然之间变成了三个人。
扮演成英俊的骑兵龙的兰子正在舞台上演唱,却吐血而死。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舞台下面的地下室里,另一个兰子被三个粗野的男人装进一个奇怪的箱子里从地道抬出了剧场。
而第三个兰子,那个在舞台上吐血死去的兰子,被抬到二楼的后台之后,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蜡像。蜡像不可能在舞台上独唱、吐血和挣扎的。在真正的兰子倒下的瞬间,所有的电灯都熄灭了。虽然只有二十秒左右的时间,但这段时间里,整个剧场漆黑一团。毫无疑问,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有人把人和蜡像掉了包。
这个蜡像就是上个月举行公演时,因兰子一人要演两个角色,蜡像师特意为兰子做的。蜡像原本放在道具房里,不知是谁把它拿来做了兰子的替身。
可是,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这样做呢?
发现情况不妙的四个刑警跑到兰子的后台休息室时,看到兰子的保镖也在那里。可是,他却告诉刑警躺在床上的不是兰子,而是一个蜡像。这使几个刑警感到有些文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看上去像老资格的刑警,目光严厉地说:
“岂有此理。刚才倒在舞台上的肯定是兰子。蜡像怎么可能会在舞台上走动唱歌!”
站在床头边的野泽抱着双管冷冷地说:
“这么说,肯定是在运到这里之前掉了包。”
“嗯,肯定是这样。那,刚才那三个家伙很可疑。喂,你快去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听到年长刑警的吩咐,年轻的刑警立刻朝楼下跑去。但是,过了一会儿又一脸沮丧地回来报告说:
“哪儿也找不到,他们好像不是这剧场里的人,可能是化装成搬运道具的工人混进来的旋涡贼的部下。”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再去寻找也最白搭。他们现在肯定已经不在剧场里了。
“可真正的兰子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混蛋!看来他们有别动队。说不定他们乘断电的机会把兰子运出去了。肯定是用这样一个蜡橡拖住我们,延误我们的追击。对!肯定是这样!喂!你们快去出口处去查查!快!”
年长刑警叫喊着第一个冲出了房间,其余三人也急忙向外跑去。
可是,他们问遍了所有出口处的值勤人员和剧场里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看到有人把兰子抬出去。
当然,他们立刻把此事报告了警视厅刑侦科,迅速在全市布下了警戒线,但依然一无所获。
兰子失踪了,而且生死不明。花菱会的干部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四个刑警垂头丧气地回到原来的后台休息室时,以委员长河合带给为首的五个小姐和英俊青年野洋正在严肃地商讨对策。不知何故,今夜惟独者不到推荐野蜂当兰子替身的杉崎瞳的影子。
“可是,电灯才熄灭了一会儿,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把兰子运到人看不到的地方呢?而且,舞台的四周都有我们在看守着,舞台上还有其他女演员在场。光线再暗,也不可能把兰子带走。”
“那么,是不是从舞台上跳下来通过正门带走了呢?”
“那更不可能了。即便是巧妙地通过了观众席,外面还有走廊呢,那里有许多剧场里的引导员在走来走去。而且,无论从哪个出口出去,都有工作人员和引导员在守着。只是剧场内停了电,外边的灯光很亮。我觉得无论如何不可能看漏穿着骑兵龙红色服装的兰子的。”
“你说的倒也是。那到底兰子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都说那家伙会变戏法,说不定他用了我们想象不到的诡计。”
“怎么办呢!我真想哭。哎,刑警先生,你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兰子会有事吗?警视厅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面对这些漂亮姑娘的七嘴八舌的问话,凶猛强悍的刑警们只有报以苦笑。
年长的刑警微笑着说:
“是的。我们已经进行了充分的布置,你们放心好了。如果兰子小姐还活着,我们一定把她完壁归赵。”
不料这句话反而把事情搞糟了。
“什么?如果还活着?这么说兰子也许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对,她吐那么多血,肯定已经死了。哎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的计谋没错。开始时,警察担心的事情一点也没发生。这个野泽替身当得很好。都说在舞台上没问题。你们瞧,就是在舞台上,而且是正在独唱时出了这事故。这不能不说是警察疏忽大意。”
小姐们的议论起来越尖锐。
“小姐们,不必如此灰心,说不定马上就会有好消息。在这里议论来谈论去也不解决问题,还是请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也暂且回去了。”
年长的刑警敌不过姑娘们的七嘴八舌,想打退堂鼓。四个刑警刚想离开屋子,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请等一等,我有话给你们说。”
众人大吃一惊。房门像被风吹着似的轻轻地打开了,只见门外面昏暗中站立着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全身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戴土耳其帽子,脸上戴着一具毫无表情的面具。
小姐们像看见了怪物似的吓得浑身战抖,她们抱在一起纷纷往墙角躲去。
离门口最近的年长刑警吃惊地停下脚步,大声喊道:
“是谁在那里?”
只听那人旁若无人地说: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你知道真相?你不要老站在那里,能不能进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戴那么个奇怪的东西?”’
刑警高度警惕地做好了准备,因为他担心眼前这家伙说不定是那个诡计多端的旋涡贼。
可是,各位读者,你们早就知道了。这个怪人直截了当地自报姓名说:
“我是个老人,名叫久留须左门。我和旋涡贼有深仇大恨。”
“噢,久留须左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你为什么要戴这奇怪的面具呢?”
“哈哈哈哈,你是说这个吗?这个可不能随便拿掉。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那几位小姐。要是把她们吓晕过去可不得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脸很可怕,丑得使人不敢看第二眼。是被大火烧的。请允许我不要摘下这面具。”
噢,原来在出事之前,扮演卖花姑娘的财子在舞台后面看到的那个死人骨架似的怪物就是久留须老人啊。
“嗯,这么说,那就回头再验明正身吧。那你想给我们说什么呢?”
“我想告诉你们今晚这件怪事的真相。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旋涡贼的真实身份。那家伙还是小孩子时我就认识他。”
老人一字一句地说。但不知为什么,他一直站在门口,像有意要堵住门不让人出去似的。他身上披的满是皱纹的披风像窗帘一样把门口遮挡了起来。
“那你说吧。”
“你们忽略了一件事情。你们可能知道第二次停电的原因,但好像把第一次停电的事给忘了。对不对?’”
“不,忘到没忘。但是,第一次停电有什么用意吗?”
“太有用意了。第一次停电比第二次停电时间长,一直持续了三十多秒。贼人利用这段时间充分地要了戏法。”
“戏法?究竟是什么戏法?”
“他的主意很奇妙。那家伙曾拜师学过魔术。他的魔术手法很精湛。
“你们懂了吗?他事先让他的部下混进剧场,在舞台的地板上做了手脚。你们可能听说过舞台上用的传送装置吧?这个舞台上有大小十二个用于传送演员的开口。工作人员从舞台下边的地下室把演员从这些方形开口送到舞台上。贼人把其中一个开口的盖子拿掉,然后把能够升降的接送演员的台子一直升到与舞台的地板一般平。
“懂了吗?于是毫不知情的兰子正好站在那个台子上开始独唱。在他们突然切断电源的同时,台子也一下子落到了地下室。兰子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被麻醉药麻醉了过去。当然,地下室里有贼人的部下,他们迅速地处理完了一切。
“他们把兰子从台子上放下来之后,又迅速把台子升高到原来的位置,并把它牢牢地固定住。这些工作有三十秒钟足够了。你瞧,他们设计得多么巧妙。声音么,可能会有一些。可是,当时音乐还在响,谁会注意到呢。”
“你等等。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老人毫不理会刑警的质问,继续说:
“如果我事先知道,也用不着告诉你们,我一个人就阻止住他们了。可遗憾的是我当时也不清楚他们的手法。不过你放心,当我发现了他们的这个计谋之后已经做了安排。
“当然,兰子小姐已经被从地道里运出了剧场。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了一个得力的人在跟踪他们,不久就可以搞清贼人的巢穴,并会通知你们的。”
“不过,暂不说事情的经过,你这样蛮干怎么行呢。如果情况紧急,来不及和我们联系倒也罢了。
“可是你说的还是有点不对头。第一次断电后,兰子还在舞台上,而且在第二次断电之前吐了血,被运到外边去的兰子怎么会在舞台上唱歌呢?”
“戏法。这就是戏法。如果兰子小姐当时从舞台上失踪,那么整个剧场就会大乱,肯定会有人追赶他们。那样,贼人就有危险了。因此,当电灯亮时,和兰子小姐一模一样的替身就站在她原来站的地方吐血给观众看。这样,大家就都去关注吐血的替身,而不去管地下室的事了。
“当然,替身吐的血是假的,是一洗就掉的红颜色。
“那么,替身为什么又变成了蜡像呢?道理很简单。如果替身被抬到这个床上,被人们仔细地查看,那不是很快就露馅了吗。也就是说,这个戏法需要双重替身。哈哈哈哈,明白了吗?”
怪人的推理思路严谨,连经验丰富的刑警也找不出破绽。的确,如此说来使用蜡像的原因也就一清二楚了。可世间怎么会有和兰子小姐一模一样的替身呢?
年长的刑警有点不耐烦地说:
“那么,那个吐血的兰子小姐究竟是谁呢?这个你也知道吗?”
“知道。”
“他是,是谁?”
“就是贼人的首领,那个被称为旋涡贼的男人。”
“什么?贼人化装成了兰王小姐?胡说八道。兰子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贼人首领的戏法再高明也不可能变成兰子。”
刑警们听了老人这天方夜谭似的看法,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这个老糊涂,真是疯了。
“哎,你们不了解这个贼人首领。如果你们以为他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那就大错特错了。旋涡贼其实是个二十刚刚出头,漂亮得像个姑娘一样的小伙子。”
“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从他吃奶的时候我就认识他。”
“这么说,是不是那个家伙把蜡像当他的替身,他本人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为什么不抓住他呢?”
刑警们还是不相信这个怪人的话。老人回答得太流利了,反而使人感到可疑。
这时老人仰起戴着面具的脸,像一只巨型蝙蝠似的展开披风,很得意地说:
“抓住了。已经把地牢牢地抓住了。”
听到这话,刑警和姑娘们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噢,老人真的把那个凶恶的贼人抓住了吗?
刑警也恭恭敬敬地问道:
“他在哪儿?贼人在哪儿?”
老人悠然地说:
“在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呀?”
“就是这个房间。”
飞天恶魔
在场的人们禁不住面面相视。
旋涡贼就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他会藏在哪里呢?这里又没有大柜子,床上和床下一目了然。
这里除了四个刑警和后援会的五个小姐们以及野泽,再就是戴着面具的老人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老人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你们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堵住这个门口了吧?就是为了不让在这个房间里的犯人逃走。虽然这个房间里有一个窗户,但我想他不至于从窗户里逃走。一方面窗户很高,另外,即使从窗户跳下去,外面到处是人。哈哈哈哈,这大概就是瓮中捉鳖吧。魔术高手现在大概也没招了吧。”
听了老人的话,人们又互相对视起来。那个凶恶的家伙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呢?
也不知老人在和谁说话,他继续吓人似地接着说:
“好!到底是恶魔的儿子。你小子到了这一步还面不改色,真令人佩服。”
刑警不耐烦地说:
“你究竟在跟谁说话呢?”
“你还不明白?你把人扒拉扒拉看。我不是犯人,四个刑警不是犯人。再就是五位小姐是真正的女性,她们也不是犯人。那剩下的是谁呢?”
野泽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喊叫着说:
“你是说我是犯人?胡说!你胡说!”
老人张开他那蝙蝠似的披风,用他那布满皱纹的手指着野泽说:
“就是你。各位,这小子就是那个可怕的旋涡恶魔。”
“你胡说!我是兰子小姐真正的朋友。我每天装扮成她,辛辛苦苦地化装成女人。而且,如果我是贼人,根本不需要在舞台上袭击她。我每天和兰子小姐在一起,有许多机会下手。有常识的人都会明白。”
“哼哼,你就是为了找这个借口,才故意放弃了那些机会。表面上当兰子小姐的替身,装着很热情。背地里却在磨刀。”
“你把犯罪的地点选在舞台上是出于你的虚荣心。从旋涡图案就说明你想让世人看看你的手腕。你冒着巨大的风险,想干得漂亮些,让世人吃惊。”
老人像事先准备好了似的轻而易举地把青年的辩解反驳了回去。
“你的歪理很多。那么,证据呢?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你可真会冤枉人。”
“证据?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吗?证据首先就在你衣服口袋里,就是你口袋里的蘸上水的海绵球和麻布手绢。你刚才在舞台上吐的血,不是都沾在那上面吗?刑警先生,麻烦你查一下他的口袋。”
但是,还没等刑警靠近,青年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海绵球和麻布手绢。
“你说的是这个吗?这是我卸脸上的妆用的。”
“嗯,到浴室里去,给其他女演员看见不太好。可是那红色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是口红。”
“喂!你是不是满脸都要涂上口红啊?不然,你的手绢和海绵球怎么会染红呢?也不必在此争论,还是把证据放在刑警那里,回头再慢慢研究吧。”
年长的刑警明白了老人的意思,跑上前去把海绵球和麻布手绢收了过来。
“我想这另外一个证据你没法狡辩了吧?那就是把你介绍给这些姑娘的那个叫杉崎睦的女子。她好像自称是一个什么实业家的女儿。她不是你的手下吗?
“哈哈哈哈,怎么样?请刑警先生调查一下杉崎家很快就会清楚的。即使杉崎家有一个小姐,也不会是那么漂亮的美人。”
听了老人的话,后援会的小姐们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那就请刑警调查吧。可是,即使那个人是冒牌的,如果我说我事先不知道,那又怎么样呢?凭你这些不可靠的证据……”
英俊青年苍白的脸上慢慢露出凶相,说话也没有了学生腔。
“那我就再拿出第三个证据吧。如果你想听,我还可以拿出第四个第五个证据。这第三个证据就是调查你所在的学校。你好像自我吹嘘是N大学的学生。要不要调查一下N大学的学生花名册,对照一下那上面野泽的照片和你的脸是否一致啊?”
青年不说话了。看来这次是被击中了要害无法逃脱了。N大学里肯定有名叫野泽的学生,但可能和眼前这个野泽不是一个人。
“喂!大曾根龙次!”
老人乘青年不备,突然大喝一声。
可疑的青年人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真名,不由得一下子变了脸色。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叫久留须左门。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也许你从你父亲那里听说过,后来忘记了。那么我再说清楚一些,我是被你父亲大曾根五郎杀害的有明友定男爵家的管家久留须左门。明白了吗?啊,看样子你终于明白了。
“你父亲不仅在东中国海杀害了有明男爵,霸占了他的夫人和财产,而且还烧死了曾经是他妻子的有明夫人。不仅烧死了夫人,还想把我也烧死。可我九死一生,才活到了今天。我把我家主人的后代友之助抚养到今天,就是为了让他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而你则不愧是恶魔的后代,比你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到今天为止,你究竟绑架了多少妇女!你凭借你那张好看的脸,让多少人流了血!又喝了多少人的血!
“大曾根龙次!你还想装糊涂吗?你看看我这张脸。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被你父亲烧成这样的脸!”
说着,老人突然摔掉披风,摘去了帽子和面具。
小姐们立刻尖叫起来,连一向坚强的刑警们也忍不住把脸扭了过去。
只见老人的头皮发红,没有一根头发。脸上几乎没有肉,看上去像一只骷髅。圆圆的眼球需在外面,眼睛通红。耳朵也烧没了,只剩下一个耳朵孔。长鼻子的地方是一个三角形的窟窿,没有嘴唇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朵孔附近。外露的牙齿显得又长又白。
就连心狠手辣的恶贼看到老人这张脸也吓得惊叫着倒退了好几步。他挥舞着双手好像要挥赶什么似的。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造成的眼前这张惨不忍睹的脸,他的心禁不住颤抖起来,双膝软绵绵地跪在了地上。
这是最有力的证据。如果眼前这个青年不是大曾根戈次,绝对不会感到如此的恐惧。直到刚才还犹豫不决,迟迟不动手的刑警们,此时再也犹豫不下去了。他们立刻从四周扑上去,把青年的手捆了起来。
“回头再听他的申辩,先把他带回局里再说。”
年长刑警严肃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
看样子青年人已经死了心。他一言不发地跟在拉着他的刑警的身后向门外走去。久留须老人高兴得连面具也忘记戴,笑嘻嘻地也随后离开了屋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动弹不得的五个小姐挤在一起,目送他们离去。
他们沿狭窄的楼梯来到楼下。当走到舞台后面时,得知情况的剧场的工作人员、道具搬运工、女引导员以及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
“那个家伙就是旋涡贼。”
“哎呀,脸蛋长得倒是蛮好看的。”
“真想不到。看上去还像个孩子似的,怎么这么坏!”
刑警们扒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舞台旁边走去。他们太大意了。就在这时,剧场内的电灯又一次熄灭了,整个剧场一片漆黑。毫无疑问,一定是留在剧场里的贼人的手下发现他们的头出了事而切断了总电源。
“谁去看看配电盘!如果发现那里有可疑的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听到刑警的喊声,几个道具搬运工急忙朝地下室跑去。因为,剧场里的总配电盘在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
这时,只听黑暗中什么东西咋嚎响了一声。
“啊!不好,绳子断了!犯人逃跑了!喂!木下君,犯人往那里跑了!”
可是,四周漆黑一片,根本没办法追。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了。人们在黑暗中用手胡乱打摸着,被摸到的人吓得急忙想躲开。周围一片身体的碰撞声、哭喊声、叫骂声,乱成了一团。
不过,可能是道具搬运工找到了总配电盘,剧场里很快又恢复了光明。人们不约而同地往四处张望,犯人在哪?旋涡贼在哪?可是哪里也看不到那个英俊青年的影子。
“啊!在那里!”
不知是谁指着舞台上的天花板叫喊了起来。
大家一齐朝他指的地方望去。只见舞台旁边有一个二十多米的细铁梯子,有一个人正在像猴子一样往上爬。正是那个穿学生服的青年。
他没有选择乎地上的出口。因为外面大街上灯光明亮,到处是行人。他不想像老鼠一样在人群中东窜西逃丢人现眼。
舞台上方的天花板离舞台几十米高,上面吊着幕布和道具,还有供行走用的天桥。看着都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青年爬上二十多米的铁梯子,站在天桥上向下面的人群在比划着什么。原来是在嘲笑下面的人。那意思是说,你们上来呀。
刑警们当然没有犹豫,他们立刻和几个身强力壮的道具搬运工分头从舞台两边的铁梯子往上爬。因为青年站在两个梯子之间的天桥上,如果从两头夹击,就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
恰在这时,人群里又响起了恐怖的叫喊声。女人们纷纷四处奔逃。原来,她们发现人群里有一个穿披风的死人骨架。
久留须老人已经来不及考虑自己那张丑陋的胜了。他不顾东躲西藏的人们,摇摇晃晃地走到铁梯子前,共命往上爬去。
他一格一格艰难地爬着,有几次脚差点踩空。刑警们早就爬到极了,而老人才爬了三四米。
人们不清楚眼前这个像骷髅似的怪物的底细,心想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贼人的同伙?是不是想从背后袭击刑警他们?
下边的人正提心吊胆地仰着脸朝上看,突然怪物回过头来。人们看见光线昏暗的天花板像个大黑风黑洞的中央有一双没有眼皮的大眼睛在盯着他们。骷髅裂到耳朵根的大嘴在朝他们笑。
女人们吓得捂着眼不敢看他,男人们也吓得倒吸凉气。
眼前这噩梦般的情景田后依然久久地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择之不去。
站在天桥上的恶魔在前后夹击下进退两难。
右边是以年长刑警为首的四个刑警,左边是四五个手持棍棒的胆大的年轻人。他们沿着天桥一步步逼近恶魔。
“晦!你再不投降我就用这棍棒把你的腿打断!”
勇敢的年轻人像演戏似地举着棍棒朝恶魔靠过来。
与此同时,刑警也伸手去抓恶魔的肩膀。
恶魔龙次躲开对方的手,弯下腰哈哈大笑道:
“各位,再见啦!”
说着轻巧地离开了天桥。这太危险了,脚下是三十多米的地面,他是不是想跳到舞台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站在舞台上的人哗一下子全跑开了。因为,他们害怕青年的身体会像炮弹一样砸到他们头上。
然而,擅长杂技的大曾根龙次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在将要向下落的一瞬间,他抓住了天桥的桥板。然后,他用力把身体一荡,飞身抓住吊在天花板上的道具,一翻身爬了上去。道具离天桥约有三米多远。不仅道具搬运工,连刑警们也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
一个胆大的年轻人朝下面的同伴喊道:
“喂!谁把绞车绞一绞!把这家伙连同道具放下来!”
他是想让同伴把吊布景的绳索松开,这样贼人就会和布景一起掉到舞台上。
听到天花板上的喊声,底下的道具搬运工立刻跑到绞车前,松开了绞车的绳索。绞车的齿轮立刻咋塔咋嘻地响了起来,布景迅速地向下落。
抓住市景的龙砍掉到舞台上了吗?恶魔是不是完蛋了呢?不不,杂技大师还留有一手。他从往下落的布景又轻易地跳到了另一个布景上。接着他又爬到布景的上边,伸手抓住吊在梁上的绳子,轻巧地爬到了梁上,抱住了梁上的钢筋。
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纵横交错的钢筋。恶魔像猴子似的从这根钢筋跳到那根钢筋,一直向前逃去。
“啊!不好。恶魔想从通风口逃跑。”
刑警们刚想顺着梯子下来,青年已经打碎窗户从通风口逃了出去。
可是,通风口离地面有三十多米高,光光的水泥墙壁没有可以手抓脚蹬的地方。他从那里出去究竟想怎么办呢?
刑警们气喘吁吁地飞奔到剧场外面,只见闻讯赶来的几名警察正看着楼顶在大声喊叫。远处则是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剧场外侧房顶上高高耸立的灯饰在闪着光。只见灯饰上方的小窗口处有一个黑影在移动。
“房顶!他想逃到房顶上去。”
远远看见他两手抓住房顶的边沿,一个漂亮的倒卷身,迅速站在了大楼的房顶上。
可是他站在房顶上又怎么办呢?接下来还不是没地方逃吗?
贼人沿大楼的房坡朝剧场背面跑去。在夜空中,看上去像个怪物似的。
看到房上的贼人往楼房的背面跑,刑警和警察也往背面跑。看热闹的人群也叫骂着跟着跑。
剧场背面有一条十来米宽的小路。路上站满了人。
于是赋人又跑到楼顶背面和侧面之间的拐角处,从那里抱住铜制的下水管想往下滑。
哎呀?他是不是横下心,打算往追他的人群里逃?
他当然没那么傻。当他下滑了王分之一左右时,从腰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绳子。他把绳子带钩子的一头挂在下水管的铁卡子上,然后抓住绳子的另一头,飞身跳到了正位于下边的休息室的窗台上。
但他并没有再次进剧场,而是把绳子缠在两只手上,邮的一下又跳了出去。他像荡秋千似的在空中来回荡着。
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当达到需要的幅度时,龙次突然松开绳子。于是,他像炮弹似的从人们的头顶飞了过去。这空中杂技让人们看得眼花缘乱,地面上的人们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只见身轻如燕的龙次越过十来米宽的道路,落到了对面一座三层楼的楼顶上。
“哈哈哈哈!”
大曾根龙次站在楼顶的一端,面对远处地上的人群,做着蔑视挑逗的动作大笑起来。笑声还没落,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座楼的四周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楼房。楼房既有日本式的也有西洋式的。他既可随意逃到任何地方,也可以在某个地方躲藏起来。靠十几个或二十几个警察别想逮到他。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弃搜寻。刑警和警察分头把那一带包围了起来进行搜查。可是,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却始终没有发现龙次的踪影。很可能在警察布置包围圈之前他就沿小巷跑掉了。
在此之前,当大曾根龙次从房顶消失时,剧场背面的一个窗口有一张骷髅似的脸在望着外面的夜空。那就是久留须左门老人。
“这个畜牲!还是给你逃跑了。不过,恶魔,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为了防止万一,我已经事先做了布置。你以为兰子小姐已经到了你的手里吗?很遗憾,没那么容易。而且,你小子要去的地方有一个你最害怕的死对头正等着你呢。以毒攻毒,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哪里知道我也有一个不亚于你的魔术师啊。
“今夜或明天早晨就是你的末日了。哈哈哈哈!我太高兴了。哈哈哈哈*
骷髅张开他那裂到耳根的大嘴,开心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要让恶贼听到似的。他舞动着那巨大的披风,发疯似地大笑不止。
恶魔的仓库
花菱兰子终于成了恶魔大曾根龙次那可恶欲望的牺牲品。杀人魔鬼龙次的三个部下化装成道具搬运工潜入到了舞台下面的地下室,用不可思议的变戏法似的方法把舞台上的兰子弄到地下室,接着又用麻醉剂把兰子麻醉倒,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箱子里。
三个粗野的男人开始把那个像棺材似的箱子从地下室往剧场的后门格。
像隧道似的地道两侧,横七竖八地放着许多不用的大道具和行李箱。光线黑暗虽是好事,但不小心也会摔跤。
三个无赖汉看到地道里没有其他人,就放心大胆地抬着箱子卿卿我我地议论起来。
“哎!这不是很顺利吗?”
“对,我们老板办事从来都是这样。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我们老板就像变戏法似的轻而易举地就办到了。”
“老板的计谋真是惊人,这么抬出去,别人还以为是道具搬运工在运道具呢。看上去这里面就像装的是一些舞台上不用的小道具。”
“出了这个地方,就是后门。后门已经打开了,值班的已经被我们买通,接下来就剩往等在那里的卡车上装了。这事办得太容易了,简直就像玩一样。”
“老板干得好啊,把兰子小姐搞到手了。这次又要把她运到那个暗室里,随心所欲地玩了。”
“嘻嘻!管地烧着吃煮着吃呢,反正也没我们的份儿。只要我们安全地把她运回去,就可以和驾驶员四个人得到一千两银子,还有比兰子小姐更漂亮的姑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呢。”
“你说那个暗室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我也说呢。我曾多次问过几个同伴,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总之是个非常秘密的地方,只有老板和另外一个什么人知道。”
“真想去那看上一眼。”
“听说在一个漆黑的洞穴里,把抢来的这样的漂亮姑娘都剥光了衣服。”
“是不是浑身带血?”
“嗯,我才不想看那个地方呢,简直和地狱差不多。”
“嘘!那是什么声音?”
突然,走在前面的一个人停住脚步,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大家仔细一听,果然有脚步声,是走在水泥地上的脚步的咳吱声,而且听声音还不是一个人。
“喂!好像是警察。”
其中一个耳朵灵的家伙听出脚步声中还夹杂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等等!我去看看。别出声!”
走在前面的一个放下箱子,像蜘蛛似的在黑暗中摸着地道的墙壁,悄悄往出口走去。
拐过一个弯,黑暗中隐约看见前边是水泥台阶,上面是地道的出口。从出口处可以看见外边的广告牌上的霓虹灯在闪亮。
脚步声越来越响,很快出口处出现了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人。一个,两个,三个…·炯!果然是警察。三个人全戴着大盖帽。为了避免发出声响,他们用手提着腰里的军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间抢先来到了这里。
男子急忙回到原来的地方,打着手势告诉同伙上面的情况。也许他们内部有向好,或者是看大门的家伙叛变了。总之,现在只有逃跑。
他们把装兰子的木箱子推到旁边的道具堆里,转身向来的方向逃去。
他们躲在暗处如地道的出口观察。从脚步声看,三个警察已经沿台阶来到地道,正朝这里走来。看上去格外高大的三个身穿制服的人影好像知道几个坏蛋藏在什么地方似的径直前他们走了过来。
幸运的是警察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木箱子,他们通过木箱子旁边一直向三个坏蛋这里走过来。因此,三个坏蛋只有往外逃。当他们跑到第二个拐角处时,本想躲起来,但过了一会儿发现这里也无法躲藏,就一直往地道里而逃去。
可是,当警察来到第二个拐角处时,却站在那里不走了。
“这里哪有什么人啊,说不定是那家伙在骗我们。”
“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再往里走地方太大,别把坏蛋放走了。通往外面的出口就这一个,我们在这里穿着没错。”
警察们的话,坏蛋也听到了。看来警察也害怕漆黑的地下室,不愿再往里走。
双方在黑暗中对峙了很久。坏蛋们躲在地下室的粗柱子后面悄悄地注视着警察,他们像被猫追得走投无路的耗子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警察。只要警察一动,他们就立刻逃跑。
可是,警察们好像故意和他们作对似的,一边悠闲地交谈,一边站起烟来。时间只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但几个坏蛋感到好像双方对视了几个小时一样。
突然,一个警察奇怪地说:
“好了,我们撤吧。”
“好,撤!可能我们搞错了。”
说罢,三个警察喀吱喀吱往地道的拐角走去。听声音,警察据过了第二个拐角,然后沿台阶向上走去。
警察到底来地下室干什么来了?如果是为了抓坏蛋,那么仅仅在地下室守二十来分钟就撤退不是很奇怪吗?这算什么警察。是否有其它目的呢?那么,除了抓坏人究竟还有什么其它目的呢?这实在让人费解。
但是,几个坏蛋既没有这份智慧,也没有这份时间。几个可怕的警察平安离开,把三个坏蛋高兴坏了,他们心里只顾谢天谢地了。
“晦!太好了,他们走了。臭警察们还傻乎乎地说什么搞错了。快!赶快乘机跑吧。”
“他们会不会发现了那箱子?”
“怎么会发现!如果发现了,脚步声应该停下来。”
他们小声议论着,又回到原来放箱子的地方。只见箱子还原封未动放在那里。
“太棒了!不把它运回去,就拿不到赏钱了。来搭把手,北村那家伙肯定等得不耐烦了。”
北村是接送他们的卡车驾驶员。
“不过,还是先看看警察是不是真的回去了为好。如果他们藏在附近就麻烦了。”
其中一个人说着悄悄爬上了台阶。他来到地面,往外边看了看。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影从后门外边走了过来,他大吃一惊,急忙躲在墙后面观察,发现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卡车驾驶员北村。
他悄声喊道:
“喂!是北村吗?”
听到这边的声音,黑影也悄悄说:
“你是老三吗?”
“啊,是我。警察刚刚来过。”
“我知道。不过,放心,三个警察都走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外边行人也少了,正适合装货。兰子搞到手了吗?”
“没问题,放心好了。你等着,我马上去抬货物。”
两人匆忙小声交谈了几句后,北村往卡车那里走,叫老三的男子回地道去找他的同伙。
三个无赖抬着装兰子的木箱上了台阶,急忙往外走去。门外边的后街上,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停着一台空卡车。三个人一声不响迅速把箱子装上卡车,然后自己也爬上车平身躺了下来。
驾驶室里的北村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小声问车厢里三个人说:
“喂!你们谁会开车?”
“怎么回事?”
“我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你们谁来替我开一下车。”
“那好吧,我来替你开车。”
那个叫老三的男子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说着他跳下车,来到驾驶室。
“疼得厉害吗?”
“好像是胃痉挛。抱歉。”
“怎么搞的。你忍耐一下吧。到了那里请老板给你治治。幸亏有我,除了我们俩,再没有人会开车了。”
卡车开动了。北村弯着腰,两手捂着肚子,一句话也懒得说,看样子是在强忍着痛苦。老三也一声不吭地只顾开车。
卡车在黑暗中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最后卡车过了隅田川进入深川。这里是工厂区,桥梁很多,沿河岸是长长的一排仓储公司的大仓库。白天这一带充满了工厂的噪音,来往的车辆也很多。但到了夜晚这里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甚至孤身一人不敢从这里通过。只有零零星星的电线杆上的灯泡才发出一些昏暗的灯光,光线微弱得连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一直闭灯行驶的卡车在其中一个仓库前面静静地停了下来。
卡车刚一停下,老三就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他跑到仓库门口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大门。不用说仓库里黑咕隆咯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打开手电筒往仓库周围照了照,确信情况没有异常之后,又回到卡车旁,与其他两个同伙一起把箱子卸下来运到了仓库里。生病的北村也跟着他们进了仓库,在一堆麻袋上躺了下来。
细心的老三把卡车停到远处的空地上,然后回到仓库从里面把大门插死。余下的就等着老板大曾根龙次来验货赏钱了。
仓库里,靠三面的墙胡乱堆放着货箱和麻袋。堆不上去的则散乱地放在地面上,简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在剩下的一面墙的墙角,有一个很漂亮的楼梯。顺楼梯往上看,好像有一个大房间。仓库里面竟然有这样漂亮的楼梯,而且还像舞台上布置道具似的用墙隔出一个二层小楼,这太不可思议了。
四个无赖围着装兰子的木箱或躺或坐,在卿卿瞰赋地说着话。
“我们老板脑子真好使,表面看这里是正儿八经的仓库,谁也不会料到这里是旋涡贼的藏身之地。无论如何这里是仓库,无论我们怎样在这里出出进进,或用卡车运货物进来,都不会有人怀疑。可他们哪里知道那里面装的全是一个个姑娘啊。嘿嘿嘿,老板的主意真妙。”
“还有这个梯子和二楼的房间。那个房间不就是杀人公司的办公室吗?”
“没错。仓库里面有一个漂亮的有三个房间的二层楼,而且楼下面还有走廊,再高明的侦探也发现不了。外面传言说杀人公司的办公室在一个什么大楼里。真是太可笑了。那也是我们老板的点子啊。”
“听说把客户的眼睛蒙起来,让他在这个楼梯上上下下好几遍。那楼梯中间不是有个平台吗?让客户在平台上再转几圈,这样,被蒙着眼的家伙感到好像爬了许多楼梯,最后他们觉得自已被带到了一个很高的楼上。考虑得真巧妙,真不愧是老板。
“接下来,拉着他们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最后把他们带进一个没有窗户,墙壁上抹上灰泥的房间。结果他们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这时,因肚疼一在躺在那里的北村突然问他们说:
“这么说,那个放高利贷的过堂老人也是在这个二楼上吃的亏了?”
“那当然。你小子连这个都不知道?……哎,北村,你肚子好了吗?胃痉挛怎么样了?”
“嗯,好点了。那么,那个老头是不是在这里被干掉了?”
“别胡说八道!老板才不会干那种没把握的事呢。老头被绑在一个装有机关的椅子上,然后相成一团关进了那个暗室里去了。”
“暗室?暗室在哪里?”
“俄们哪知道啊。我们几个里边,没有一个人知道暗室在什么地方。那是老板的最大秘密。是一个秘密取乐的地方。当然也是个地狱。”
“喂喂!隔墙有耳。别老讲老板的事了。……哎?老板怎么还不来呢?而且我们因为警察捣乱,还晚到了很长时间。”
“不会是事情搞砸了吧?”
“哎呀呀,我饿了。本来打算活干完了喝上它几杯。我就盼着这个了。看样子还不知什么时间能喝上酒呢。”
看上去北村好像腹疼已经好了。他半开玩笑地悄悄说: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家伙。这么想喝酒,那就把我的威士忌给你们一点吧。”
“什么?威士忌?那可是稀罕东西。你带来了吗?”
“就藏在我的衣服口袋里。刚刚新灌的。我还一口没尝呢。”
“确说北村够意思吧。让我先尝一口。”
说着,老三跑过去,从北村手里抢过琅琅色的酒瓶,急忙打开瓶盖,对着瓶嘴咕嘟喝了一口。
“哎呀,了不得。这不是馄饨店里卖的威士忌。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好的酒?”
“晦!让我也来一口。”
另外一个人也喝了一大口。喝罢舔着舌头说:
“嗯,好酒。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于是,第三个人也接过来喝了一口。
就这样,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把一瓶威士忌喝下去了一多半。
最后,北村接过酒瓶说:
“那我就殿后了。”
说着,他拿起酒瓶,瓶底朝天喝了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不小心,瓶子里流出来的摇拍色的液体一滴也没有流进他的嘴里,全洒到了他胸前的西装背心上。
可他还咂吧着嘴,好像很好喝似地说:
“治胃痉挛吃吗啡还不如喝这个。这个管用。”
他喝得好像已口齿不清,说话也粗鲁起来。
可怕的回马枪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了漆黑的河边。这里离仓库大约有一百多米远。
驾驶员回头问汽车后座上的人说:
“老板,没问题吧?”
汽车没有开灯,黑暗中有一个人回答说:
“放心吧。你赶快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别老在这一带转来转去。”
说着,从车上下来一个白发苍苍弯腰驼背像乞丐似的老人。老人身穿破夹衣,头戴赃兮兮的旧礼帽,拄着一根竹竿,弯着腰贴着仓库的墙往前走去。
这个奇怪的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化了装的大曾根龙次。他施展世间少有的轻功摆脱了警察的追赶。不知道他后来进到什么地方,又化装成这个样子,并和部下取得联系,巧妙地逃出包围圈来到了这个和部下事先约好的地方。
乞丐老头来到仓库门前,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用力打开仓库大门闪身走了进去,并随手轻轻把门关了起来。
老人进仓库之后从怀里掏出长长的手电筒,往周围照了照。只见四个粗野的家伙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全部躺在地上睡得像死猪一样。
“他妈的。这几个混蛋。”
说着老人用穿着草鞋的脚踢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喂!北村,不像话。起来起来!”
挨了踢的北村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哈哈哈哈,是我,是我啊。”
“啊!是老板啊?我该死。老板来得太晚了,我们几个就喝I一点酒。他们三个喝多了一点。”
北村烧着头跪到了地上。
“真拿你们没办法。我刚才跑得满身大汗。半路上出来一个叫久留须的怪老头,脸长得像个骷髅一样吓人。他把我的魔术全识破了,结果大斗了一场。”
“哎呀,真的?是不是老板因此才化装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布置了包围圈。可是,旋涡贼能怕他们这一套吗?哈哈哈哈。可能他们现在正在那里懊悔呢。……兰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在那个箱子里呀?”
“哎,是的。可是,我们也遇到了麻烦。我们刚要把箱子抬出去,这时警察到地下室来了。”
“什么?警察?……那,后来呢?”
“您放心,我们巧妙地甩掉警察,不会被他们抓到的。不过,我们因此迟到了三十来分钟。”
“懊,很好。兰子是不是在那里面睡着?”
“她正舒舒服服在里面睡着呢。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么,我看看。”
这个杀人魔鬼好像不亲眼看看兰子不放心似的,朝箱子那里走去。
箱子的盖子只是松松地钉了四五颗钉子。木板很粗糙,因此箱子四周都是窟窿和缝隙。看样子猎物没有窒息。
“那边有一根撬杠,你拿它把箱子打开。”
北村按照大曾根的指示拿来撬扭打开了箱子。
大曾根迫不及待地趴到箱子上,用手电筒照看里边。
可是,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他像块化石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这一惊非同小可。
原来,箱子里发生了一件怪事。他怀疑箱子里是否放着一面镜子。因为,里面躺着的不是兰子,而是和眼前站着的北村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北村。
不过,他立刻明白过来,箱子里没有镜子。因为,箱子里的北村光着身子只穿了一件裤头。只见不省人事的北村浑身是毛,发育的脸上全是汗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北村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一个北村正笑嘻嘻地站在自己眼前,而另一个北村光着身子躺在箱子里。这简直像妖怪一样。等等……
面对眼前这奇怪的情景,连狡猾的恶魔也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平时的机敏和智慧一下子全没用了。
他像一个机器人似的用手电筒照照眼前的北村,再照照箱子里的北村,照来照去,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渐渐地他明白了过来。一个人不可能变成两个人,其中一个肯定是假北村。那么,谁是假的呢?是站在眼前的?还是睡在箱子里的?…这不是明接着的吗?站在这里正在微笑的肯定是假的。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用手电筒照着对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这样的对现很滑稽。因为,在这个漆黑的仓库里,除了龙次手中的手电筒的灯光,再没有其他亮光。只见手电筒的光圈里面有一张脸在哈哈大笑。
龙次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你究竟是谁?”
“你才明白我是假北村吧?”
对方镇静地回答他说。同时,还一个劲儿在笑。不过,说话的声音和刚才有了变化。
哎?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莫非··。··澳非……优次感到后背发凉,好像眼前站着一个可怕的怪物。
啊,对了。是那个家伙。肯定是那个家伙。除了那家伙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这种本事。
“你是不是有村?”
“哈哈哈哈,你才明白啊?太迟钝了。这可不像你呀。喂!大曾根,好久不见了。怎么样?我的化装术如何啊?”
化装成北村的有村撕掉了脸上的胡须。原来是钻在一块胶皮上的假胡须。从假胡须里面露出了英俊青年有村光泽红润的皮肤。
“假发就不需要了。因为,只要去掉头发上的光泽,把头发弄乱就和北村一模一样了。哈哈哈哈,号称旋涡恶魔的你,太掉价了吧?怎么这样害怕呀?我只不过稍微向你学习了一下。你不是擅长此道吗?”
啊,这对不共戴天的仇敌,今天又相遇了。一个是发誓要用邪恶的旋涡把东京笼罩其中的恶魔的儿子,一个是决心终生与邪恶作斗争的正义的使者。两个心怀父子两代仇恨的冤家,如今站到了为最后决定胜负而进行拼死搏斗的舞台上。
“有村,你小子能做到这样也很不错了。哈哈哈哈,有意思,很有意思。”
龙次毕竟是龙次。他立刻掩饰住自己的狼狈相,看上去一点也不示弱。
“那你打算把我怎么样呢?喂!有村,这里可是我的根据地,而且还有我的三个同伙在此。四对一。喂!你行吗?”
他边说着话边用脚踢躺在后面的三个部下。可是,在这关键时刻,他的三个部下却连眼也不睁一睁。
“没用。你再怎么摇,他们也醒不过来。因为他们喝了我不少威士忌。当然,我的威士忌里放了安眠药。”
可是,龙次并不甘示弱,恶狠狠地喊叫了起来。
“我猜到如此。那么我们就是一对一了?哈哈哈哈,好!有意思。我也希望一对一。那么你有这个吗?”
说着,他伸手撕开破烂不堪的衣服。只见里边露出一把手枪,一把瓦蓝色的小手枪。
“哈哈哈哈,我没有那种玩意儿。可是,很抱歉,你想错了,不是一对一,我有许多同伙。太遗憾了,我们不能一对一决胜负了。”
“什么?很多同伙?”
“有一个排的警察。你以为这几个家伙睡着之后,我会坐在这里傻等吗?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那种傻事。我立刻跑出去打电话叫来了一个排的警察。
“那一带房子后面藏了许多警察。蒙在鼓里的你满不在乎地钻了进来。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也就是说,如果你开枪,那就等于给警察发信号。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从门缝里朝外面看看。现在,警察应该已经把外面包围起来了。”
听到这里,龙次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急忙跑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外面观望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他看见门外面的台阶下边趴着好多黑影,肯定靠河那一面也布满了警察。
“他妈的。你干得好!”
龙次喊叫着从里面把大门锁了起来。
“有村!对不起。这样,那些警察们没有十分钟二十分钟别想把门打开。我就利用这个时间结果了你。”
他转过身来,把枪口对准了有村。
“反正会被他们抓住,我先结果了你。有村!你就死了吧!”
随着可怕的一声枪响,伏下身子的有村只觉得一阵疾风从头顶呼啸而过。
疯狂的龙次发现役打中目标,又把第二颗子弹推上了膛。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什么东西当嘟一声打在了他的左手上。手电筒被打掉到了地上,接着是踩踏手电筒的声音。惟一的光线没有了,仓库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
有村成功地躲过了龙次的枪弹。
接下来是黑暗中的一声又一声的枪声。当然他是不可能打中有村的。
紧接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打起来。黑暗中,只听见像野兽似的吼叫声、喘息声、货箱嘎吱嘎吱的破裂声、身体摔倒在地面上的扑通声。两人打斗多时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这时传来阵阵机关枪似的恍当吮当的砸门声。原来是警察听到仓库里打斗声,想砸开门冲进来
水和火
惟一的手电筒早就被有村踩扁了,仓库里边没有一丝亮光。
黑暗中,两个人像野兽似的抱在一起搏斗着。
龙次的三个部下中了有村的计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因此他现在是孤立无援。而有村则有大队人马助战,仓库外面有一个排的警察在乒乒乓乓地砸门。
虽然仓库的门相当结实,但也经不住许多人砸,眼看门就要被砸开。如果门被砸破,警察冲进来,那恶魔大曾根龙次的末日就到了。必须趁警察进来之前把对方打倒,然后想办法逃跑。
杀人魔鬼焦急万分。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会儿发疯般地挣扎着摔开对方,往堆放麻袋的地方跑,一会儿又扑到对方身上在地上翻滚。他像一只黑暗中的巨大编幅,又像洞中凶恶的野兽。
黑暗中辨不出东西南北的有村,面对这只发疯的野兽也感到十分棘手。
他用手在黑暗中打摸逃脱的敌人,不巧撞到了麻袋上。恰在这时他感到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后头部,顿时昏倒在了地上。原来龙次在黑暗中摸到一根木棒,他盲无目的地挥动木棒,刚巧打在有村的头上。
有村感到自己好像在迅速往无底的水中下沉。他看见一个像水母似的东西在他面前缓缓游动。他穿过这些动物一直向下沉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又被反弹回来,开始在黑水中往上浮起。他越浮越快,周围的动物也越来越少。
将要接近水面时,突然眼前亮了起来。他感到光线很强,好像太阳在眼前升起来了一样,照得他头晕目眩。
他吃惊地睁开了眼,但眼前同样是一片红光在闪烁。他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刚才还是漆黑一片的仓库,怎么现在变得红彤彤的。
他看见一个白发银须的老人拿着火把在点燃麻袋。
龙次这家伙真的发疯了。在警察的层层包围下,他企图点燃仓库与对方一起同归于尽。
有村想站起身来阻止他放火,可身体不听使唤。他想喊又减不出声。
“哎呀?有村,你醒过来啦!哈哈哈哈,太棒了。我要让你葬身火海。我曾向你发誓要把东京笼罩在恶魔的旋涡之中,现在就要兑现了。
“你瞧,这成堆的麻袋里装的是什么?是炸药和铁砂呀。我估计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因此事先做了把仓库炸成灰烬的准备。哈哈哈哈。”
这个披头散发的杀人魔王在火把的照耀下,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的赤发鬼。他拿着邪恶的火把在疯狂地挥舞着。不知有什么可笑的,他一直哈哈笑个不停。
门外警察的砸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在晃动,眼看警察就要冲进来。
“啊哈哈哈,你们砸吧。大门上我钉了铁板,不是那么容易砸开的。咱们看看,是你们先进来,还是这儿先变成火海。
“瞧!这是炸药。别害怕。”
龙次吼叫着点燃了第一个麻袋。
浇上了煤油的麻袋慢慢燃烧了起来,紫色的火苗在向四周蔓延,散发着刺鼻的怪味。突然,大地开始晃动起来,同时仓库里亮得如同白昼。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好像仓库里刮起了旋风。原来是麻袋里成百上千的烟花被点燃了。
当烟花的烟雾渐渐散去后,红红的火苗呼呼地窜了起来。火苗像巨兽的舌头一样在舔食周围的一切。麻袋一个又一个被烧着,烟花的爆炸声也一声连着一声。
白头发杀人魔王挥舞着火把,在仓库里奔跑。烟花的爆炸声中还夹杂着他疯狂的笑声。麻袋爆炸时,火焰和黑烟直冲仓库的天花板,接着就是旋风似的气浪和剧烈的震动。
现在,这个仓库真正变成了毒焰旋涡。眼前这旋涡比旋涡贼大曾根龙次以往所掀起的旋涡都剧烈。他想把他自己也卷入这钵特摩地狱的旋涡中。
火焰已经烧到了有树身边,热浪和毒烟熏烤得他睁不开眼,呼吸也十分困难。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突然他感到脚部剧烈疼痛,原来是火把他的裤子烧着了。不过,疼痛反而刺激了他的神经,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体又恢复了自由。
有村站了起来,他透过熊熊大火寻找敌人的踪影。
他看见杀人恶魔正蹲在火焰当中,白头发变成了红头发。啊,这个坏蛋终于下定了被烧死的决心了。可仔细一看,发现他好像在做什么事情。
只见他两手在地上用力抠什么。地板上好像有一个铁环,他的手指头像钩子一样在用力往上提。
有村感到有些蹊跷,刚想再仔细观察一下。突然眼前升起一股浓烟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用手驱赶着浓烟往前走了几步,再看原来的地方,发现大曾根已经无影无踪了。杀人魔王变戏法似的消失了。
莫非那里有暗道不成?
想到这里,有树立刻跑到大曾根龙次刚才蹲过的地方仔细查看,果然发现地面上有一个铁环。
他立刻提拉铁环,不料却把一块一米见方的地板提了起来。他把地板放在一边,往下面看去。只见下面是一个黑洞,洞底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原来下面有水,有个人想从那里游走。在火光的照射下,洞底的水在缓缓地闪着光。
原来如此。恶魔在这里准备了一个最后的逃生之路。他造出一个在仓库被烧死的假象,实际上打算从这个地下水道逃到某条河里,然后躲藏起来。恶魔为了防备这一天,在地板底下挖了这么个小地道。
看到眼前这个情况,他来不及想别的,一心只想要抓住恶魔,于是纵身跳进了地道里。他一下子沉到了冰冷的水底,然后又慢慢地浮出水面。突然,他的手碰到了一个摇动着的东西。船!是一只小汽艇,噢,恶魔在这里还准备了汽艇。可能是为了紧急时刻好乘这个汽艇逃跑吧。可能还不仅如此。也许是把抢来的妇女先伪装成货物运到这个仓库,然后再从这里用汽艇悄悄运到他的老巢去。
有村两手扒着船帮,借助从洞口进来的光线观察了一下汽艇。发现汽艇里并没有人。那家伙还是游着逃走了。他听到远处有划水的声音。
他为什么放着汽艇不用呢?对,是怕警察发现他的动静。在仓库靠河的一面肯定有警察在巡逻,如果发现眼皮底下有汽艇的声音,警察肯定立刻就会明白过来,并紧追不舍。恶魔肯定是害怕被警察发现,而采取了游泳逃跑的方法。
有村朝有声响的地方游去。大约在地道里游了三十来米,这时来到了一条宽阔的河中。
经冰冷的河水一冻,他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满腔的仇恨使他忘记了刚才的疼痛。有村拼命往有响声的地方游着,终于他看到了前面的水面上有一个脑袋,是大曾根那颗还没来得及卸装的脑袋。
“停住!大曾根!停下来!”
听到喊声,那颗脑袋扭了过来。
“啊,你他妈的是有村吗?”
恶魔没料到有村会追来,感到很意外。他还以为刚才昏过去的这个家伙已经葬身火海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能逃出火海,并找到秘密地道又从水中追了上来。
面对眼前的恶魔,为了得到帮助,有村回头朝岸上望了望。刚好这时绕到仓库靠河一侧的警察砸开了仓库的后大门。大门轰隆一声向里倒了下去,立刻黑烟和火焰迅速从仓库里面冲了出来,而且,火苗像千万条火蛇一样沿着仓库的墙壁往房顶烧去。
由于火势太猛,警察们无法进入仓库,只好站在被火烧得发红的仓库门口喊叫着毫无办法。
有村在水中朝警察喊了几声。但因仓库燃烧时的哗剥声和钵特摩地狱般的热浪的呼啸声,再加上警察的呼喊声,早把他的喊叫声淹没掉了。再说,警察一直把守着仓库的前后门,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恶魔和有村此时能从里面逃出来。因此,警察们一眼也没往河面上看。
这时,恶魔在河里越游越远。说什么也不能让恶魔跑掉,看来只有自己单枪匹马去追恶魔了,于是有村开始用自由式的游法朝恶魔游去。
在漆黑的河面上,奇妙的游泳比赛开始了。这时游到了河中间的大曾根突然停了下来。可能他以为现在已经安全了。看到对方停了下来,有村也停下来观察情况。
大曾根在水里很镇静地朝有村喊道:
“喂!有村!怎么样?我的办法不错吧?你往那儿看。”
有村回头望去。只见仓库已经完全被火焰吞没,整个仓库就像一个大火堆一样。火蛇已经慢慢爬上了临近的仓库。
“有村,临分手就算你送给我一个礼物。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兰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什么时间冒名顶替了北村呢?”
“是送给你临死前的礼物吗?”
“是送给我回家的礼物。”
“哈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我把兰子带到了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现在,久留须老人正在陪伴着她。你不是说你在剧场里见到久留须老人了吗?那么你已经很清楚了。”
“哎呀呀呀,是那个死人骨头似的老家伙吗?你的同伙真行呀。”
“对。他是我的守护神。久留须是我的军师和智囊。”
“那你是怎样把兰子换成了北村的呢?”
“很简单。你的部下刚要从地下室把木箱抬走,这时从外边进来三个警察。于是你的部下丢下箱子就逃跑了。我和我的部下就乘机掉了包。当然,事先我们已经让北村睡着了。”
“这么说,那三个警察是你的部下假扮的,对吗?”
“没错。”
“这都是那个骷髅老头的主意?”
“你说得对。”
眼前这情景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我们曾经在品川的炮台上听到过这样类似的对话,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两个仇敌,一个追者,一个被追者,两个人就像好朋友一样在一问一答地交谈着,而且是在冰冷的水中。他们踩着水,只露出一个脑袋,好像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漆黑水面上的两个脑袋就像是漂在水上的两个奇妙的西瓜。两人的脑袋在水面激起的一圈圈的波纹渐渐向四周扩散,最后碰撞在一起而破碎不堪,就好像两个仇人在扭打一样。在河岸上火焰的照射下,波纹变成了一道道红色的弧线扩散开来,然后又碰撞在一起,在河面上形成了一点点火花。
两个人的脸上都在流着血。
“有村,你真名是叫有明友之助吗?”
“是不是从久留须老人那里听说的?”
“对。虽然自从在炮台上我们相识以来曾多次见面,但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和我是一母同胞啊。”
“此时我好像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起了在树林子里我们两个人玩秋千的情形?”
“嗯,是的。我记得有一次我闯了什么报,被温柔的妈妈训斥了一顿。我还记得妈妈很漂亮。”
“我们是亲兄弟啊。”
“对,是亲兄弟。”
“可是,我们现在是仇敌。你的父亲杀死了我父亲,而且还烧死了我魂牵梦索的美丽的妈妈,把我投进水塘,将久留须老人烧成了那个样子。
“而且,你继承了那个杀人魔王的全部衣钵。你比你父亲杀的人更多,还绑架了我的女朋友,不知把她的父亲和伯伯关到了什么地方。”
“啊!哈哈哈,我懂了。我们是父子两代的仇人呐。你想把我这个弟弟怎么样呢?嗯?哥哥!”
“怎么样?就这样。”
说着,有村游过去和大曾根扭打到了一起。刚才的两个波纹,现在合在一起变成了不断翻起的水花。在河岸上火焰的照射下,那不断涌起的水花在闪着血一样的红光。
两个人断打着一同沉到了水底。不久,两个脑袋又从不同的地方浮出了水面。龙次摆脱掉有村想逃跑。
“哈哈哈哈,今天好像我比你强啊。瞧你累得那个惨样。
“喂!有明男爵,你明白过来了吗?知道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在这河里和你悠闲地交谈了吗?哈哈哈哈。我在等一个东西,你想知道我在等什么吗?瞧,就是那个东西。”
经大曾根这么一提醒,有村这才发现从几十米外传来了汽艇的发动机声。只见一只快艇急速朝他这里飞驰而来。
这一切转眼之间就结束了,感觉就像是一个可怕的过路恶魔。
只见快艇上一个黑黑的人影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掌握着方向盘,看上去就像是个木偶似的。眼前的情景严重刺激着有村,使他甚至感到了害怕。
一阵风似的快艇过去之后,已经没有了大曾根龙次的影子。看来他已经事先计划好了。大曾根一言不发地立刻朝部下的快艇游过去。他的部下迅速救起自己的老板,加大油门扬长而去。
眼睁睁地看着快艇突然消失在黑暗中,满脸是血的有村一下子没有了力气,怔怔地漂在水面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河岸上,仓库的大梁已被烧断,房顶塌落下来,随着一声巨响火焰冲天而起。火光中看见有几条白色的带子似的东西,那是消防车的水龙头。
远远望去,地面上的人像蚂蚁一样在跑来跑去。
被火焰照得通红的河面上,满脸是血的有村还在恨恨地一动不动地往黑暗中的远处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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