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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ongdonghu

《鬼吹灯之圣泉寻踪》全集--作者:御定六壬 天下霸唱(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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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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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8-27 17: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风云再起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了在上海机场遇到的那群黑衣人,他们举止神秘,随身携带了洛阳铲的制作图纸。听大金牙说,他们当时急着要赶飞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误时间。我急忙问Shirley杨:“博物馆一般怎么处理刚到的藏品?”
    她不知道我此刻为什么要提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但还是耐着性子给我解释起来:“一般先统一存放在临时仓库,就是目前我们看到的这间,然后由专人负责整理分类计入档案,再送到对应的研究所进行分析标注,所有的研究工作结束之后,博物馆决定是当做展品展出还是收入库房里妥善保管。”
    我点点头,又问她:“如果展品被放入库房,是不是外人就很难再接触到?”
    “这是当然,库房的位置在地下一百多米处,设置了完善的保安系统。而且库房里的报警器与国家安全局直通。可以说,我们博物馆是全球最坚固的堡垒。”
    Shirley杨正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我说:“老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把在飞机场遇到的事情跟他们两人说了一遍。Shirley杨蹙眉道:“这条线索很重要,我觉得有必要和警方沟通一下。老胡,你有什么打算?”
    我和胖子天还没亮的时候偷偷从店里跑出来,估计现在薛大叔已经在满世界找我们俩了,如果不回去打声招呼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于是我们决定先回店取了行李再回来找她。出了博物馆大门,胖子还在惦记穿墙秘术,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去昆吴山找找吃铁的兔子,回头试试灵不灵。我看见对街停着一辆黑色的大房车,路边有几个亚洲面孔在向我们这里张望,就拉住了正准备过街的胖子:“哎,那些人,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我们假装沿着街道漫不经心地散步,那几个人立刻穿过马路,向我们靠近。而那辆黑色的大房车也在街对面缓缓地前进,一路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来美国就那么几天的工夫,接触过的人屈指可数。这些人行事风格不像警察,“一源斋”里也没见过这几个弟兄。剩下的就只有那位华人商会的总龙头,那个自封为天王老子的王浦元。难道这个老王八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想找我们兄弟晦气?
    那些人越贴越近,我和胖子在人群里快步前进,几乎要跑了起来。
    “他妈的,这帮王八孙子,咬得太紧了。”胖子很久没有这样运动,热出了满头大汗。我见实在甩不掉,就对胖子说:“找个地方,把问题解决掉,省得麻烦。”
    我们两人打定了主意,在瞬间发力,迈开了脚丫子一路狂奔。那几个人立刻追了上来。四周的行人被我们吓得左躲右闪,我只觉得脚下生风,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活动身子骨了。
    “胖子!这边。”我看中了一家小饭馆的后巷,拉着胖子跑进了一片黑暗之中。那几个盯梢的随即冲了进来。这条巷子十分窄小,最多能容两人并行。对方虽然有七八号人,也不得不分开行动。我和胖子最爱干这种硬架,拎起地上的空啤酒瓶子看见人就砸,两个染着金毛的小子当场被我们掀翻过去了,那几个盯梢的没想到我们下手会这么狠,殿在后面的几个撒腿就跑。剩下的还想负隅顽抗,被我们一顿老打。
    “说,你小子谁派来的?”胖子提溜起其中一个人的脖子,狠狠地问道,“不给你们点儿厉害看看,你还不知道马王爷为什么有三只眼。敢跟你家胖爷爷动手,我呸!”
    那黄毛小子被胖子吓得不敢哭爹喊娘,抹着眼泪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唐人街薛二爷让我们来的,他说有事找胡爷……”
    胖子一听,懊恼道:“坏了老胡,自家人打起来了。”我本来也在奇怪王浦元的手下不该这么菜,谁会想到这几个金毛只是唐人街上的小混混,薛大叔找的传话的人。这时一辆黑色的房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稳稳地堵在巷口上。我和胖子对看了一眼,都觉得情况不妙。只见车门一开,四个大汉唰唰跳下车来,正是那日跟在王浦元身后的四个保镖。他们怀里鼓着一块东西,我知道那是手枪,立刻提起黄毛小子丢进了垃圾堆里。胖子和我迎着那四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走了上去。对方见我们过来,没多废话,单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另一只手都伸进了怀中。我苦笑了一下,对胖子说:“来美国这么久,还没作过这么高级的车,今天兄弟请你,上吧!”
    胖子哈哈一笑,拍了我一把。两人二话不说,钻进了那辆漆黑的车里。
    房车一路急速地前行,四个大汉端坐前后,把我和胖子围在了中间。四个人像石头雕琢的门神一样,眼睛眨都不眨,一刻不停地紧盯我们的举动。我本来还想说几句活跃气氛的话,被他们面无表情地看了一路,反倒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这是带我们去哪里,万一老王八一发狠就这么要把我们沉进太平洋,那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沿岸的楼房在逐渐消失,这说明我们离城区越来越远,很快一片海平面出现在视线内。我对胖子说这次可能要连累你了,大老远跑一趟还没来得及吃一顿好的,就先要去见马克思汇报这些年犯的错误了。胖子也挺感伤,他说老胡你太坏了,当初可说好了是喝喜酒,怎么大蛋糕没吃上,黄泉酒倒先端上来了。回头见了马克思,我可得跟他好好说说,你这个同志很不靠谱。
    房车一路风驰电掣,半个小时的工夫,停在了一座位于城郊的农场里头。四周是一望无垠的玉米田,田地里有几辆拖拉机正在开地。我们不知道老王八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好在四个大汉的簇拥之下走进了玉米田。
    “老胡,他们不是准备在这里下手,拿我们沤肥吧?”胖子一边走一边说,“要不咱跑吧?这么大一片庄稼地,他们也不一定能追上咱们。”
    “这里太荒了,附近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咱们跑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了,如果真要杀我们,路上就动手了,何必大费周章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我观察过了车钥匙在最前面的秃瓢手里,实在要跑就从他下手。”
    我们走到玉米田深处,不时有一两声模糊不清的喊叫传来,秃瓢保镖回头来对我说:“待会儿见了龙头,放聪明点儿。他心情不太好。”
    我嘴上说:“老王八心情不好管我屁事,老子又不是他的奶妈子。”心里却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待会儿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再往里走了几步,我们来到了一片烧焦的空地上。只见两个被打得半死的黑衣人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王浦元捧着茶壶,坐在一把金幡佛伞下面,身后有两个打手。他那个小王八孙子此刻正站在一边,看见我们来了也不敢作声,只是比画了一下手指。
    这显然是王家人在执行家法,只是不知道那两个黑衣人犯了什么规矩,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更不明白,王浦元把我们抓来是为了什么。
    “胡八一,”王浦元喝了一口茶,然后一字一顿地念起我的名字,“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我摇了摇,心说笑话。这两位被你们揍得跟猪头一样肿,别说我了,就是他们亲娘来了,估计也认不出来。
    王浦元放下茶壶,又问:“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
    我说:“您找我们来,肯定不是为了喝茶。地上这二位,我们也不认识。您要是有话,不妨直说。”
    王浦元站起身,走到那两个黑衣人身边对他们说:“这两个人,你们见过没有?”
    地上那哥儿们,头都没回喘着大气说:“王老英雄,这事跟旁人没关系,您横竖给个痛快的。免得日后传出去,说老王家的人不懂江湖规矩。”
    他刚说完,小王八就跳出来给了他一脚:“偷了我们王家东西,你还敢讲规矩。”
    这一脚踢得极重,那人身子往后飞出了半米,倒在地上连吐了好几口鲜血。小王八还想再动手,王浦元叫了一声“清正”,他立刻缩了回去,辩解道:“阿爷,是他先……”
    王浦元一挥手,小王八没敢再说下去,乖乖地退到了佛伞边上。我听他们这一番对话,显然是王家有重要的东西被人偷了,而这两个正是落网的嫌犯。不过,从刚才的情形判断,失窃的物品并没有追回,而是被他们的同伙给带走了。王浦元抓我们来,无非是因为他怀疑我们,认为我们与此事有牵连。
    王浦元走到我面前问:“胡八一,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和老鬼打过一个赌?”
    我说如实回答他:“薛二爷提过一些。”
    “那你可知道,如何找到霸王印?”
    “大概知道一点儿,听说是两件从师门传下来的信物。”
    “不错,看来你什么都知道。”王浦元用鹰一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然后开口说道,“可就在昨天,我手上的那份地图被人偷了。所以想找你来问问,那枚祖母绿戒指是否安好?”
    地上那两个人原本已经瘫软如泥,听说戒指在我手上之后,那个被踢的人强撑着一口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先是在我和胖子之间扫视了一下,当目光落在我身上之后,立刻喊道:“是你!”
    他这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凑到了我身上。我心里十分郁闷,就问他咱们在哪里见过。那家伙激动得几乎要从地上爬起来,不过腿骨已经被人敲断,只好半躺着说:“我们在上海机场见过,你不记得了?”
    我蹲下一看,可不正是那天在机场问我和大金牙要图纸的黑衣人。一时间,无数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缠绕,都不知道该先问他哪个好。小王八见我情绪有变,对他爷爷说:“我早说他们有勾结,阿爷,让我收拾这小子。”
    “收拾他,你是人家的对手吗?”王浦元不再答理他那个没用的孙子。放下手中的茶壶,蹲到我边上冷笑一声,“好一个他乡遇故知。胡八一你敢说偷图的当真与你没有半点儿瓜葛,与‘一源斋’没有一点儿关系!嗯?”
    我说老爷子这事儿真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自己还被人掏了包现在到处找凶手呢!
    胖子听说这两个黑衣人就是我在上海遇到的图纸人,兴致马上被点燃,他蹲下问那人:“哥儿们,博物馆那面具也是你们干的吧?”
    黑衣人被胖子这么一问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十分慌张地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在机场见过这小子和一个镶着金牙的人。”
    他这一说,我更加确定当初遇到的那群黑衣人与失窃案有关。站起身对王浦元说:“不瞒您说,我们也丢了东西。而且很可能是同一伙人干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两个人十分重要,希望您老留他们一条生路,交给警方处理。”
    王浦元自然没那么容易相信我们说的话。一再咄咄相逼,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博物馆的面具失窃案,和在上海机场遇到这帮人的经过又仔细地给他讲了一遍。“王老爷子,事情就是这样,您要是再不信,咱们就只能去警局对质了。”
    胖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对王浦元说:“老王同志,大家都是受害人,现在为了同一个目的走到一起。放下你的怀疑吧,我们要是真拿了东西,不早就找那劳什子印去了,谁有工夫在这儿跟你瞎扯淡。”
    王浦元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刻拖起地上的黑衣人往玉米田外围走去,我担心他们遭毒手,就对王浦元说:“现在东西还在他们手上,您做事还是留点儿余地比较好。”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我还要你来教我做事?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桑老鬼有你这样的传人,算他倒霉。”说完又吩咐手下带我和胖子去山上的别院等他。
    王浦元的别院就在农场后面的山上,我们被四个大汉押着,爬了一个多钟头的山路,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国式建筑门口。我问秃瓢老头自己怎么上来。他指着天空说:“缆车,直通的。”我抬头一看,果真有一条电缆挂在空中。胖子问我:“这老头干吗把宅子建在山里,难道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
    他这一问,倒是激起了我的思考。美国的地理环境与中国大大地不同,中国整体地势西高东底,万山一贯,起自昆仑。风水学中把山水的发源地称做祖,有远祖﹑太祖﹑少祖﹑祖山之分。古时候的风水家认为昆仑山是连接天地之间的天柱,地上所有的山脉、河流皆出自昆仑。所以把昆仑称做太祖,而昆仑山分出来的大干龙则是太祖,太祖分出来的中干龙则是少祖,少祖分出的小干龙则为祖山,结于穴后的山则称为父山。比如五岳中的嵩山、恒山、华山、衡山、泰山都是昆仑山发出的大干,为众小山川之祖,故称为大宗。
    我们现在的人知道昆仑山并不是世界最高的山脉,从世界地理的范围上来讲,它只能算做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龙脉太祖。初到美国,我也找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发现地理环境虽有千万种变化,风水勘兴的原理却不离其宗,同样讲究一个造微逐吉、天人合一。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王家的别院附近的山势,属于龙顺势巍,山脊俊秀,四野通达,两边的包护形势如飞,是一个一等一的三阳吐珠位。阳宅立在这里,取的是三百年的子孙紫衣缘。看样子王老头的野心极大,不但想在商界纵横,还有在政界分一杯酒水的念头。不过我看他家那个孙子,平素专横跋扈又没什么真材实学,恐怕王老头这片苦心是枉费了。
    到了别院里头一看,和事先料想的差不多,不外乎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从家中的器具摆设到四壁的装潢布置处处透露着资本家的丑恶嘴脸。胖子问我下一步是什么对策,我想了一下,那两个人还在老头手上,我们现在跟他明着翻脸不太合适,就说:“按照毛主席的指示,我们应当注意团结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不论在地方上或部队里,都应该注意这一条。对党外人士也是一样。我们都是从五湖四海汇拢来的,我们不仅要善于团结和自己意见相同的同志,而且要善于团结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
    正说着,小王八从楼上走了下来,对我说:“阿爷叫你上楼,书房见。”
    我和胖子刚要上楼,他又说:“只有你一个人,那个胖子不许上去。”
    我说:“我们俩是一起来的,要上自然一起上。你家老头要是有意见,让他下来见我们也一样。”说完我和胖子就一左一右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小王八被气得眼睛都歪了,骂骂咧咧地跟着我们进了书房,一进屋就开始跟他爷爷打小报告:“阿爷,是他们自己闯进来的,我拦过了。”
    王浦元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不会按他的意思办事儿,老头也不生气,摆摆手叫我们都坐下说话,态度比起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心说奇怪,难道老头转性了?
    “既然只有我们几个,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王浦元拿起书桌上的相框,充满回忆地说道,“我和老鬼,师从龙虎山太一道长,这位道长早年游历欧美,精通天文药理、各国语言,可谓学贯中西。当年他在美国讲学,结识了家父。家父十分钦佩道长的才学,这才有了后来我回国内拜师一说。我初到中国心浮气躁,脾气比小胡你还要暴躁几分,”说到此处,王浦元笑了笑,指着照片上的人说:“这是老鬼来美国时,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当年我要不是与他赌气,争那一声‘大师兄’也不会闹出后来那么多荒唐事,枉死了一干人等,真是冤孽啊。”
    我听薛大叔说过两人当年的“光荣事迹”,所以安慰他说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只要不再滥杀无辜,太一道长和桑老大会原谅你的。
    “放屁!老子做事哪里轮到姓桑的原谅,”王老头摔下照片,对我说道,“我也是半截黄土埋到腰的人了,有话直说。今天找你来,一、是对质偷盗藏宝图一事;二、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我把王浦元的话在嘴里嚼了几遍,总算品出点儿滋味来了。他出动人马声势浩大地把我们“请”过来,并非只是兴师问罪。老王八的算盘打得比谁都响,说到底还是在打那块失踪已久的霸王印的主意。我虽然不知道此印有什么珍贵之处,更不知道为什么有如此多的人要夺它,但是此事涉及到博物馆失窃案。我必须跟他多做些周旋,才能获取更多有利的情报。
    我假装糊涂反问他:“王老板,您做的都是大买卖,我们好像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偷图的事与我们没关系,是不是能走了?”
    “呵呵呵呵,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想走,请便。”
    王浦元似乎十分有把握,没有对我多做挽留,居然真的叫他孙子送我们下楼。我没想到他做事如此干脆,居然一点儿余地都不留,按理说他丢了地图,又没有戒指,想找宝印应该比登天还难,怎么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慌张?如果不是他演技太好,那就是这件事的背后大有文章。不过人家下了逐客令,我也没办法再厚着脸皮说要留下来吃晚饭,只好腆着笑脸跟他说拜拜。
    临走的时候秃瓢保镖给了我俩一张名片,说要是以后想明白了,可以回来联系他,王老板宅心仁厚不会跟晚辈计较。我接过名片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塞进衣兜里,心说除非天塌下来,否则绝对不会再跟王家的人多做瓜葛。
    可没想到,刚回到“一源斋”,天就真塌了。
    我和胖子下山之后在公路边上耗了一宿,总算逮住了一辆进城卖玉米的小卡车。美国农民十分热情,一路上不停地邀请我们吃他家种的玉米,胖子边啃玉米棒子边说:“天底下的农民都是一样的,甭管咱们中国还是美国,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朴实。大爷,您这玉米多少钱一斤啊?回头我称两袋带回去,作为中美人民友谊的见证。”
    可惜人家美国佬听不懂他的京片子,一路上两人基本是鸡同鸭讲话。进了城之后,我们急忙赶回唐人街,刚到大牌坊门口,被一群踢球的金毛小子堵住了,他们一边推操一边说:“快走,警察在里面等你们。”我认出带头的金毛就是昨天在酒吧的后巷里被我们误打的传话筒,揪住他带到一边问:“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警察?”
    他一边推我们一边说:“薛二爷让我在这儿等你们,警察局的人把店围了。他让你们快走。”
    胖子道了声奇怪,问我说:“老胡,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玉米,被人家举报了?”
    我说你少胡扯,刚才人家那一车玉米差点儿被你一人啃光了,你还怨我。问小金毛,薛二爷还交代什么没有。
    小金毛看我们还不肯走,急得直跺脚:“警察说你们纵火杀人。是危险分子,已经发出通缉令了,你们快走,再不走来及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杀人?天大的玩笑!差点儿被填尸荒野的是我们两个才对,怎么现在反倒成了通缉犯?我说现在不能跑,一跑就等于认罪,属于畏罪潜逃,咱们得去“一源斋”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胖子也同意我的说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美国警察管得再宽也宽不到太平洋不是。
    我们不顾小金毛等人的阻拦,执意要去问个明白。还没到店子门口,已经看见两个穿着警服的美国人站在招牌底下全神戒备。我招呼胖子躲进一边的杂货店里,商量对策看怎么混进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胖子问我她在说什么,怎么看见咱们比见了毛主席还激动。那两个警察忽然拔枪向我们冲了过来,我赶紧拉上胖子:“人家喊的是救命。快跑,我听说美国警察不讲理,逮着人就开枪。”
    胖子说:“不至于吧,那还有没有王法了。”刚说完,“砰砰”两声枪响,美国警察举着枪在我们身后一阵狂喊,大致意思是让我们举手投降优待俘虏之类的。我们藏在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旁,周围的不少行人都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胖子说:“我肏,这帮痞子兵。要是老子手上有家伙,一枪一个,保管打得他们脑袋开花。”
    枪声惊动了很多周围的居民,“一源斋”里不少人都跑了出来,看见警察向我们开枪,纷纷冲上前来阻拦。秦四眼也在人群中,他冲我们比了一个手势,然后自己向反方向跑去。胖子问我秦四眼什么意思,我说没看明白,总之咱们现在得乘乱跑,那几个警察不像要活捉我们的样子,可能上面有命令,对付恐怖分子可以先斩后奏。
    那两个警察一看群众起哄,只好拿起步话机求援,我估计他们有大批人马埋伏在周围,不敢多作停留,两人玩儿命似的狂奔,刚冲到巷子口,一辆黄色的出租甩着长长的尾巴拐了过来,一下子停在我们面前,秦四眼不耐烦地敲了两下车喇叭,我和胖子如获重释,急忙上了车。
    刚上车,屁股后面就响起了警笛声,秦四眼骂了一声亲娘,踩起油门,一连撞翻了好几个路边的小摊,这才杀出了唐人街。我回过头去观察情况,发现三辆警车紧紧地咬在我们的车尾后面,相差不过十来米的距离。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开枪,我们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
    “胡八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点儿投降!”
    我一听这熟悉的蹩脚中文就知道喊话的人是黑头盔,趴在后座上一看果然是那个金发老外,他半截身子探出窗外,举着高音喇叭向我们喊话。胖子说这孙子没安好心,咱们不能停。秦四眼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说:“你们都抓好了,咱们今天得赌一把。”说完猛踩了一脚油门,整辆车差点儿飞出去。
    警车追着我们绕着商业街可劲地跑。耗了十几分钟愣是没甩掉。秦四眼解释说他平时上班活动地点就只有这一片,再往外围跑他就不认识路了。
    我对他说:“现在这个跑法对我们很不利,油用光了就准备等死,必须找个地方,是警察管不了的。”
    秦四眼沉吟了一下:“两个地方可以躲,一个是大使馆,一个是华人商会。这些警察胆子再大也不敢乱闯。”
    这时候黑头盔那辆车忽然发力追了上来差点儿把我们的车撞出公路,我说不能再等了,就近开,哪个近咱们去哪个。
    秦四眼推了一下眼镜对我们说:“抓稳了。”然后一个急转弯朝着警车的方向撞了过去。我说你这是干吗,他无奈地说:“没办法,刚才开过了。”说完我们的车“咣咣”两下,撞开了迎面而来的警车,驶进了一片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广场。我被他这么一颠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再看胖子已经趴在座位底下开始骂娘了,我问这是什么地方,秦四眼拉开领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王八的地盘。”
    我们刚一熄火,广场对面的大楼里就唰唰跑出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迷彩服。这时候警车也到了。黑头盔倒没像我们这么不懂礼貌硬闯人家的地盘,而是靠着铁栅栏将车停了下来。十来个警察以警车做掩护散成一排,个个举着枪。黑头盔一马当先,一边朝天鸣枪一边喊:“胡八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
    我一听立刻回答道:“是无谓的挣扎,你这个死老外少他妈的给我装文化人。”
    黑头盔头都气歪了,可面对华人商会的雇佣兵,他不敢贸然开枪只能钻回车里拿起对讲机寻求上级援助。这时那群迷彩服已经大步上前,把我们的车给围住了。领头的人敲了敲我们的车窗,我一看,居然是小王八,他穿着迷彩服举着狙击枪,笑得分外灿烂:“呦,这不是胡爷嘛,怎么有空来喝茶啊?”
    胖子用力把车门一推,差点儿撞着小王八,他一边下车一边说:“哥儿几个找你家爷爷说话,当孙子的一边儿凉快去。”
    秦四眼跟小王八本来就不对付,他下车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往商会大楼里走,一点儿面子也没给小王八留下。黑头盔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举着枪大喊:“都给我站住,否则开枪了!”
    小王八挑了挑眉,大笑道:“少爷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人啊,机枪架起来,让这群美国兵瞧瞧咱们的厉害。”说完真有两个壮汉从后面推着一挺机枪走了上来。我说这东西在美国不犯法呀?他拍了拍枪口,得意扬扬地说:“‘一战’时候的马克沁,属于古董收藏。他们有种抓我呀!”
    胖子说:“没想到你小子思想觉悟不高,耍起小聪明倒是有一套,回头见了你爷爷,我们一定替你美言几句。老胡,正面战场就留给这位小同志吧,咱们去后方研究作战计划。”
    秦四眼早就在商会门口等着我们,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老头子的保镖,秃瓢。秃瓢给秦四眼递了张名片,然后对我说:“胡先生,又见面了。看来这次你是想通了。”
    我跟他打了个哈哈,问他王老板在不在。他指着电梯说老爷子已经在上面候着了。秦四眼说华人商会在这个区有四个分会所,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王浦元的老巢,是他会见各国政要和美国高层的地方,所以那些警察才会有所顾忌不敢擅自闯入。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想起那群偷地图的黑衣人,连警察都忌讳三分的地方,他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偷就偷,也不知道那两个被活捉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秦四眼说:“自从你们那天早上不辞而别之后,薛二爷就派了不少人马四处打探。总算在博物馆找到了你们的踪迹,小金毛回来说你们被人劫走了。我们料想应该是王浦元做的好事。本来已经纠集了手下弟兄要去农场救你们,没想到警察忽然找上门来,说要抓通缉犯。”说到这里秦四眼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国家博物馆的欧文教授已经死了,警察说你们不但杀了人,还烧毁了他的办公室。他的一名亚洲裔女助手也失踪了。”
    秦四眼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在那一瞬间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浑身的血液顺着脑门冲上了天灵盖。顾不上大家还在电梯里面,我一把抓住秦四眼,反复问他:“谁死了?再说一遍谁不见了?”
    他被我摇得差点儿跌坐下去,只好反握住我说:“掌柜的,你冷静一点儿,博物馆发生火灾,死的是一位老教授。那名亚洲裔女子只是失踪。警察说现在没有显示她遇害的证据,乐观估计发生火灾的时候她并不在现场。”
    胖子说:“杨参谋智勇双全,那么多古墓大斗都逃出来了,区区一场小火,肯定伤不了她。老胡,你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回头被杨参谋看见该笑话你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极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秃瓢安慰我说:“关于博物馆的火灾,我们手头上倒是有一些线索。胡先生,一会儿见了老爷子你自然会明白,有些事情无须担心。”
    我松开一直扣在秦四眼肩膀上的手,向他道了个歉。也不去思考秃瓢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那一刻我甚至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到了王浦元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个打着绷带的男人。他看见我进来朝我笑了笑,我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就直接问王浦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广场上对峙的人马对我说:“你肯来找我,算你的造化。我也是刚刚从这位兄弟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绷带男见我看他,又笑了笑:“小兄弟,不记得我了?算上这次,咱们可见过三面了。”
    我想了半天,倒是胖子先反应过来:“我肏,你小子被打成那样还没死,命够硬的。”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个脑门上缠着厚厚一层绷带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玉米田里的黑衣人之一。我心想之前还当你是条硬汉,怎么眨眼的工夫就被策反了。看来老头给他的好处一定不少,真是刀剑易挡,糖衣难防。不过此刻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到底为什么投靠王老头,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昨天晚上博物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Shirley杨到底身在何处。
    王老头见我真急了,于是也不卖关子,敞开了窗户说明白话:“他们一行六人,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来美国找一样东西。博物馆的案子是他们犯的,我王家的地图也是他们偷的。至于昨天那一把火,八九不离十,也是他们干的。”
    绷带人不等王老头说完,立刻解释道:“昨天的火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他们干的。”
    我才不管他有没有参与,一把揪起他的领子问:“你们为什么要偷博物馆的面具?那个女研究员怎么样了?”
    他被我这么一扯,疼得哇哇直叫,估计是伤口裂开了,他急忙捂着脸说:“这位小兄弟,你别激动别激动。这事得慢慢说,急不得。”
    绷带男叫蒋平,家中祖祖辈辈干的是鲁班的活计。手艺传到他这一辈一件正事儿没干,做的尽是些偷鸡摸狗的歪门生意。半个月前,有一个个子奇高,脖子上挂着围巾的年轻人找到他门上,要跟他做一笔买卖。
    “他给了我一笔款子,说过段时间会有人联系我,到时候跟着那个人走就是了。好处只多不少。”绷带男继续回忆说,“他走之后大概一个星期,就有三男一女找上门来,说东家介绍来的,要带我去美国做大买卖。我一开始不答应,觉得其中有蹊跷,没听说一上来生意就能做到美国去的。后来其中一个粗声粗气的大汉子说我们出国是为了顺几样东西,事成之后东家还有更多的好处均摊给我们。何况我已经知道了此事,如果不入伙,那就只能灭口。各位,我的确是被强迫的,都是受他们胁迫才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我们的行程很急,全由那个黑大汉决定。其他几个人,我也曾经试着打听过,不过每个人的口风都很紧。只知道那个女的,好像是哪个科学院的制图员,跟那个黑大汉关系不浅。一到美国,黑大汉就给了我一张建筑图纸,问我有什么法子能混进去还不留任何痕迹。我说这个好办,蒋家祖上多的是巧手段。只是不知道咱们到底要顺什么宝贝。黑大汉说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负责开锁打洞,其他的事有别人负责。我当时觉得分工明确是件好事,可等打穿了博物馆的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他们不光偷东西,还杀人。我当时就想跑,可黑大汉说还有一样东西没到手,必须尽快行事。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在王老英雄家栽了跟头,给逮住了。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要不是王老英雄,我哪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您那一顿不是毒打是教育,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王老英雄!”
    我问蒋平那天跟他一起被抓的人是谁,蒋平看了王老头一眼,直到他点头才说:“那家伙专门负责进屋取东西,黑大个管他叫‘长腿李’。”看蒋平的神色,那个被敲断了腿的‘长腿李’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王老头行事歹毒,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毫不留情的。我看蒋平一方面是被利诱,更多的受了老头子的威逼,不得不出卖别人以求自保。
    秦四眼问他:“既然你们在博物馆已经得手,昨天为什么还要放火行凶?”
    这也正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急忙竖起耳朵听蒋平解释。他摇了摇头说:“各位,昨天晚上我还被王老英雄关在农场里头呢。放火的事可真没我的份儿,不过我听黑大个说过,那个外国老头研究的东西对东家下面的行动很不利,要除掉。所以我料想昨天的事八九不离十,跟他们有关。”
    胖子一拍大腿,跳起来说:“这就对了,咱们昨天晚上一直在农场,天快亮的时候才下的山。咱们有证人,不怕那帮警察。”
    秦四眼点点头:“不错,你们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这事就算闹上法庭也不用担心。”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被通缉的事,我更关心这群黑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印加公主的面具和王家的藏宝图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何况当年太一道长又说了地图要配合戒指才能定坐标。那群黑衣人只取地图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而他们背后那个神秘的东家又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召集一群能人异士来博物馆偷藏品。
    这时候王浦元忽然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一下子把我点醒了。他问我说:“还记得老鬼是怎么死的吗?”
    本来我并有做过多的联想,可王浦元的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给了我一个想法。我急忙问蒋平:“你说的那个年轻人,一开始找你的那位大东家,他长得什么样子?”
    蒋平被我揪怕了,紧赶回答说:“个子挺高,长得人模人样的。不过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低,戴着围巾。”王浦元听了他的话,笑着对我说:“你现在明白了?”
    蒋平口中的人正是当日谋害桑老爷子的罪魁祸首竹竿子。一时间万般线索汇成一团。我迫不及待地问王浦元:“如果真的是他,那为什么他偏偏不取我手上的戒指?”
    王浦元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复印件,他说:“你先看看这个,再自己想想为什么。”
    我拿起那张复印件看了几眼,只见上面标注着山川河流,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好像是一幅地图。蒋平凑过来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怎么,这张地图还在你这儿?”
    王浦元冷笑道:“你们偷走的固然是原件,不过难道你们没有想过,它在我手上四十多年,我就不会留几份备用的?”
    我看着这张复印图,顿时茅塞顿开:既然王浦元有地图的复印件,那么心思细密的竹竿子跟了桑老头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搞不到祖母绿戒指的翻模呢?他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难怪在南京的时候他撤得如此之快,原来是有备而来。这小子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太一道长留下来的霸王印。他原本是想等老爷子过世,顺理成章地接管“一源斋”,拿下戒指,可后来突生变故,让他不得不提前露出真面目,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先偷了地图,再把希望寄托在戒指的翻模上。他之所以一开始不露声色地专心潜伏。恐怕还是因为他生性多疑不做无把握之事,害怕仅凭手中的赝品不能读出地图中的秘密,后来东窗事发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想出一个杀人夺宝、雇凶偷图的后备计划。
    几个转瞬间,我把这前后的关系理了个八分透。正要向王浦元取证。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小王八举着枪,兴高采烈地说道:“阿爷,我把这个警察头子给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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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8-27 17: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欧文教授的研究报告

    我们几个人正在办公室里分析一个巨大的谜题,王家少爷忽然压着缴械投降的黑头盔走了进来,他耀武扬威道:“这个洋鬼子真是狡猾,他让手下的人马后撤,然后自己想乘机从后门翻进来,还好被我逮住了。”王浦元抄起茶壶砸了上去:“你这个饭桶,他现在照样进来了,你抓没抓住他不都是一个样!”
    王大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他爷爷一吼,之前的威风都没了,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抽起了闷烟。
    我虽然对黑头盔一直没有太大的好感,但总觉得他不会蠢得自投罗网。他这种行为倒像是故意被擒想见我们一面而已。
    我对他说:“昨天晚上发生火灾的时候,我们正在王老板的农场做客,有不下二十个人可以作证。我们是今天早上刚回到城里,我想知道,警方有什么权力随意抓人。”
    黑头盔对我摆手说:“对不起胡先生,是我的属下失职,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擅自开枪。我们原本只是准备向你们取证,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我心说你这个谎编得可真够溜的,合着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儿都是吃撑了闲的,一大票人带着真枪实弹在“一源斋”门口扎半宿堆就为了找我们哥儿俩聊聊天儿拉个家常?
    秦四眼正了正嗓子对他说:“当初你们来店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又是搜店又是拿人,逍遥自在得很。”
    黑头盔自知理亏只好老实交代:“之前是我们太过武断了,博物馆昨天晚上发生火灾时的录像带已经调出来了,你们并没有出现在那个时间段,我想一切只是误会。”
    胖子急了:“误会?老子被你们追得跟王八似的满美国跑,弄了半天你就给一句误会。想得太美了哎,你孙子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你胖爷爷叫你挺着进来仰着出去!”
    蒋平见了美国警察一直在哆嗦,生怕被我们供出去。我不是没想过当场把他交给黑头盔,只是这里是老王八的地盘,蒋平又是被他策反过去的,到时候要是老王八想保他,我们这一干人等自然成了灭口的对象,特别是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上的黑头盔,我估计轮不到胖子出手,他就会被老头子在暗地里处理掉。
    黑头盔倒是没在意现场有个埃及木乃伊。他拉开上衣的拉链,从里面掏出来一包用塑料包裹好的文字材料说:“这些都是从火灾现场找出来的东西,我们有理由相信,欧文教授是在整理关于失窃物品的资料时被杀害的,验尸报告显示,在火灾发生前他已经遇害,死法和前天在仓库发现的保安是一样的,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咙。发生火灾时,大概是凌晨两点,根据那天的出入记录显示,除了欧文教授,雪莉小姐当晚也留在研究所里。但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搏斗过的痕迹,却并没有找出她的尸体,基本可以排除遇害的可能性。只是现在还没有任何关于雪莉小姐行踪的消息,我们只能暂时认为,她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凶手劫持了。”
    黑头盔并不知道Shirley杨的过去,所以他认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当时的情况下,一定是遭到了歹徒的挟持被当做人质带走了。可我和胖子都明白,Shirley杨的身手那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形容的,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应对突发情况时候的机智,那都远远超出一般人。想要活捉她并且顺利地从博物馆带出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按照我对Shirley杨的了解,案发时她必定在极力保护欧文教授,然后一路追击凶手,此刻根本来不及联系任何人,否则她至少会想方设法地向我报个平安才对。
    秦四眼听了黑头盔的描述,不无担忧地说:“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雪莉小姐会不会……”
    我立刻说:“她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追上凶手,而不是坐在这里胡乱猜测。罗伯特先生,这份资料你能不能让我们打开来看一看?”
    黑头盔本来有些犹豫,结果小王八掐了烟头一把抢过塑料包,三下五除二给它拆了个干净。黑头盔想跟他抢,被秃瓢一拳正中腹部,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我实在看不过眼,扶起黑头盔说:“王老板,他好歹是吃皇粮的人,你们这么个搞法实在欺人太甚。”
    小王八一边把资料给他爷爷递上去一边说:“胡八一,你这人可真奇怪,墙头草两边倒,刚才在楼底下要不是我们出手,你和你那两个兄弟早就被这位吃皇粮的给打成马蜂窝了。现在才装好人,是不是晚了点儿,你到底站在哪边?”
    我说:“我只站在人民队伍中间,做事凭良心,做人讲道义。”黑头盔没太明白这几句中文的意思,只知道我是在帮他,忍着剧痛说:“胡,我一直误会你了。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心说废话,你要是连一拳都挨不过去,那还当个屁的警察,早该回家给孩子换尿布去了。老子站出来帮你说话,是怕他们乘机下黑手把你给废了。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不是孤立无援。这个傻帽儿警察一点儿也不懂中国人之间的人情世故,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只能冲他友好地笑了笑。
    王浦元坐在老板椅上,慢慢悠悠地研究起那份被烧得破烂不堪的研究报告。蒋平坐立不安,把我拉到一边说:“胡爷,小的现在是良民。以前的事,咱们能不能看在王老板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别把小的捅出去。那个美国警察一直盯着我看,我都被他盯毛了。”
    我说:“你那是心理作用。你瞧瞧自己现在的模样,包得像个粽子,别说他从来没见过你,就是你亲爹来了估计也认不出来。少在那里自己吓唬自己。我问你,当初偷面具的时候,你们东家有没有透露过什么别的线索?”
    蒋平回忆了一下,很肯定地说:“不是我不说,我们几个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事先连要偷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要说跟东家关系硬的,我看也只有黑大个和‘长腿李’。我和‘长腿李’被抓住之后谈过几句,他说宁可被人打死也不愿意出卖东家。现在‘长腿李’不在了,知道实情的也只有那个黑大个了。只可惜我们当初没有留下任何联系对方的方式,要不然……嘿嘿。”
    “要不然你早就设下陷阱,帮王老头抓他们了是不是?”我鄙视地看了蒋平一眼,“摊上你这么个叛徒,也算他们倒霉。”
    蒋平不以为然:“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我跟他们也不过萍水相逢,大家搭锅吃饭,该散的总是要散的。王老板待我不薄,又肯收留我为他在美国办事,何乐而不为。我看换成是你,你也会心动。”
    我说屁话,少他妈的把老子跟你这个叛徒混为一谈。要不是为了抓你们那个黑大个,我闲疯了也不会跟老王八蛋一块儿办事。
    蒋平见我要发火,知道这是自讨了个没趣于是又坐回沙发上,看起了报纸,不过他半个洋文都不认识,报纸拿倒了还不知道。
    王浦元卸下老花镜放下烧焦的资料,抬头对我说:“胡八一,你来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很眼熟。”
    我接过一页烧得只剩半边的枯纸,那是一段扫描下来的甲骨文,我心说老头子怎么拿这样的古董考我,别说甲骨文了,我连英文字母都没识全。耐着性子把那段甲骨文看到头,我一下子被页角的小印章给吸引住了。整个章面呈正圆形,刻章的剖面直径大概在一厘米左右,虽然是一个不规则图像,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枚印章和“一源斋”招牌上的霸王印是同模同样的子母印。
    “被偷的东西不止是公主面具,还有这块甲骨文龟骨。”王浦元指着枯纸说,“依我看,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其他的小动作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我有点儿糊涂了,就问他:“您老的意思是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这块龟骨,而偷印加公主面具只是为了误导我们?”
    “不,不是误导我们,而是套中套。”王浦元充满自信地笑了一下,“你可知道这块龟骨是在什么地方出土的?”
    我说甲骨文这东西,当然是在中国境内,跑不了殷虚附近。他笑意更浓:“错,从欧文教授的这份报告上推断,这块龟骨是从印加帝国后期的遗迹中挖出来的。”
    乍听王浦元说甲骨文是在印加人的遗迹里找到的,我只当他是老年痴呆了。没想到秦四眼却接着他的话问道:“王老板说的,可是前些时候在加州海岸线上发现的‘石锚’?”
    王浦元似笑非笑道:“这就是读书人的好处,一点就通。不像有些兵犊子出身的人,呵呵,做了几年摸金校尉就当自己是考古界的专家了。哈哈哈,殊不知自己那点儿专业知识简直是贻笑大方。”
    我被他们搞得一脑门子雾水,只好问秦四眼“石锚”是个什么东西,跟我们说的龟骨有何联系。他推了一下眼镜:“你在国内,消息闭塞可以理解。八十年代初期在加州海岸线上曾经捞上来一只‘石锚’,从制作工艺上推断是中国古代航海专用的锚。经过碳十四的鉴定,这支锚大概有二千多年的历史,这说明,早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前,中国人早就到达了这里。”
    “何止一千多年前,”王浦元掉起书袋来滔滔不绝,“早在《梁书·诸夷传》中就有过扶桑国的记载。四十年代初朱谦之教授还曾经写过一本《扶桑国考证》,从地理农作社会系统等方面,逐一考证了《梁书》中的扶桑国其实就是指的现在的墨西哥,中国人在公元5~15世纪前早就到达过美洲。”
    胖子一听“扶桑”就来劲了,赶紧反驳他:“王老爷子,这‘扶桑’在古代地理里面不是指的日本吗?怎么又成了墨西哥,您别是耍我们开心了吧?”
    王浦元露出一脸鄙视的样子为我们解释道:“人云亦云总归是要害了你们这一代。哎,中国从古到今,从未有过扶桑即为日本一说,古代的日本叫做‘倭’国,是《梁书》中记载确凿的六大夷国之一,从地理位置的远近上来排,分别是高句丽、百济、新罗、倭、文身国、扶桑国。扶桑是为“太阳最初升起”的地方,你们总觉得日本国在自己的东边就成了扶桑,殊不知,本初子午线附近的国家才是真正的扶桑国。这套中国人发现美洲的理论并不成熟,虽然考古证据颇多,但也有不少专家学者质疑,一时间说不上青红皂白。不过这块甲骨文的发现倒是十分有趣,你们可曾听说过‘成王东征’的故事?”
    我点点头,《封神榜》这类充满革命意识的书籍一直是教育和指导我的床头读物,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为了方便阅读,我曾经下了狠工夫去了解那段历史。周武王十一年正月甲子日清晨,周武王发动了举世闻名的“牧野之战”,推翻了殷商的统治,建立了大周,他的弟弟管叔、蔡叔和霍叔位列“三监”,就相当于今天的军区司令。两年后,周武王病崩,他的儿子诵继位,史称周成王。因为周成王年幼,所以武王的弟弟周旦就挑起了辅政的重担,正是这一点儿引起了管叔﹑霍叔等大贵族的不满,俗称窝里斗。大家别忘了,这个时候还有一个男人在时刻寻找复国寻仇的机会,也就是商纣的儿子武夷,他并没有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死于什么狐仙后娘的魔爪。他还活着,而且每天都活在自责中。为什么呢?因为就在“牧野之战”那天,他手握二十五万重兵却无力挽回败局,不是他不挽回,而是因为他被困在东海岸线的剿匪最前线,与当时叛乱的蒲姑、徐、淮夷等部落做斗争。小小的东夷部落当然不是大商精兵的对手,可正是这场来不及返城的剿匪之战,造成了商都的后方空虚,使得周有机可乘,并且一击即中。
    二十五万剿匪精兵的总指挥武夷王子听到亡国的消息之后恨不能当场掐死自己,可惜那个时候科技比较落后,没有飞机,更没有航空母舰,否则二十五万装备一新的商朝最精锐的部队,对付周武王区区三百战车,三千重骑,四万五千人的步兵军团,那还不跟收萝卜似的,一砍一个准。所以武夷同志每天都活在痛苦中,他呐喊,他彷徨,他等待着复国。一等两年,终于机会来了,他拉拢管叔、霍叔,又把当初那群被剿的蒲姑、徐等部召集起来开了个会,言简意赅道:老子要打回去!
    一时间,周国的统治岌岌可危。好在周旦早有防备,集齐大军先消灭了在开会的武夷,然后杀死了叛徒管叔,流放了政治立场不坚定的霍叔,消灭了叛乱的中心势力。最后继续东部剿匪,这才有了大周国后世的百年兴盛。这次战斗比“牧野之战”的规模更大,战局更惨烈,时间也更长,至此才真正完成了周灭商的宏图霸业。
    大家听我讲完这段历史之后,纷纷表示很精彩。王浦元点了点头说你小子总算不是全无建树。我问他“成王东征”难道与这块甲骨文有关?
    王浦元说:“历史学家推断武夷被杀之后,他的残部在失去领导人的情况下,节节败退直至东海沿岸。这群商朝没落的贵族们面临着前有追兵后有深海的绝境。我们都知道,商族的前身是生活在沿海地区,掌握了先进航海技术的航海部落,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渡过东海,去海外寻找一片新的生存空间。与此同时,就在墨西哥和美洲中部,一支具有浓厚中国文明特色的奥尔梅克文明在没有起源和发展过程的情况下,从天而降。他们的雕刻、玉器甚至崇拜的图腾,包括这些被发现的甲骨文都与商朝遗民有着巨大的联系,或者说是直接的关系。欧文教授的报告就是针对这块在秘鲁丛林里发现的甲骨文进行了深刻研究。他认为,美洲印第安人的祖先很有可能是亚洲人的后代,而这块甲骨文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想起了Shirley杨对印加帝国的描述,不解地问道:“按理说,印加帝国的首都在库斯科,属于高山盆地地区。这块在亚马孙丛林中发现的甲骨文又怎么会是印加帝国的遗物?”
    “这就是你学而不精。”王浦元点了点资料说,“整个印加帝国的疆土横跨了秘鲁和玻利维亚,其中有高山气候,更有热带雨林气候。当年印加王被西班牙人杀害,他的弟弟瓦斯卡尔继承了王位继续和侵略者战斗,后来不敌,遂带着帝国大量的黄金和子民退守雨林,放弃了首都库斯科。这就是为什么在秘鲁丛林中也会发现印加遗迹的原因。这块甲骨文上的印章相信你我都不陌生,这其中的关联,你可曾推想出一二?”
    我点点头,关于甲骨文和印加遗迹的关系我以前一直想不透,现下经过欧文教授留下的研究报告残片,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块甲骨文上的金印就是太一道长说的霸王印,当年随着殷人后代漂洋过海到达了美洲大陆,被印加人当做祖先的遗物一代一代流传下来,这块霸王印很有可能是太一道长在游历的过程中偶然得到,这位学识渊博的老人自然知道此物的来历并将其精心收藏。为了让两名弟子重归于好,他派人将金印送回最初发现的地方,并将地图与指示地图用的戒指分别交给两个弟子,希望他们能共同合作,参透其中的奥秘将金印取回来,至于这块金印本身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倒是未尝可见。
    我把我的分析向王浦元说了一遍,老头有些激动地咳嗽了两声,特别是当我说起太一道长的良苦用心时。王浦元不无感慨地说:“师傅的寓意再明显不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遥想我中华万里之外的异地后裔都知道睹物思乡团结一致,我与玉吉兄生作同门,却为点滴意气之事屡番私斗。最可恨的要数我,活到这把年纪才读懂了师傅的一片苦心……”
    老头子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我曾经也失去过许多一起战斗生活的伙伴,所以他此刻的心情我大致也能体会个一二,安慰他说:“既然您能明白大师的用意,那说明遗计生效,太一道长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您也不必太自责,人嘛,总归是要犯错误的,犯错误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犯了错并且勇于改正。老王同志,你依旧是一位好同志。”
    王浦元淡淡一笑,透着一股子无法名状的凄凉在其中,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让秃瓢打开投影仪,将那份地图复印件投射在墙壁上,然后挥舞着拐杖意气风发地说:“现在我们要向着这块雨林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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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8-27 23:4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感动啊,鬼吹灯还有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8-28 00: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貌似不是 霸唱 写的,别人改的好像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8-28 08: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绝非浪子 分享,辛苦了,+10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8-28 08: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xupei0610 于 2011-8-28 00:57 发表
    这个貌似不是 霸唱 写的,别人改的好像



    确实不是霸唱写的,他的微博上说过

    这个算是授权的同人小说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1-8-29 13:48:03 | 显示全部楼层
    投影反射在墙面上的地图上有一层塑料纸标注的地理坐标,还有精确的地形比对。王浦元和他旗下的学者研究了四十多年,最终确定了霸王印所在的位置是一座16 世纪后印加时代的太阳神殿,这座神殿被人们遗忘在无尽的热带雨林中已经长达无数个世纪,虽然他多次派出过探险队,自己也曾经试图前往,但因为缺少关键的经纬坐标和路标指示,不但屡次无功而返,损失也是相当巨大的。
    王浦元指着地图上一块用太阳神头像标注的地方对我说:“胡八一,如果这些黑衣人背后的大东家真的是司马小贼,那么现在,这伙人应该已经踏上了寻找霸王印的旅程。你那个相好洋博士若是没有死,势必会追踪他们一路前往。我王浦元断不会眼睁睁地瞧着师门宝物白白落入他人之手,至于你想不想要加入,那全凭个人意愿,老夫绝不勉强。只是我桑师弟的那枚戒指,还希望你能卖个人情乖乖地叫出来,不要耽误了时机。”
    既然王浦元已经向我们摊了牌,那我也不好再装傻充愣,立刻表示祖母绿戒指使我们“一源斋”大掌柜的信物,绝对不会假借他人。何况桑老爷子心愿未了,在寻找霸王印的立场上,我们可谓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敌人》。既然要去,那就得一起去。至于最后鹿死谁手那就全看各自的造化了。王浦元点点头说:“你们的本事我都有耳闻,既然你肯加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立刻让他们去准备,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讲出来。”


    其实我选择与王浦元合作,完全是无奈之举。美国这片地方,我们一没钱二没人脉,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更别说此行的目的地是远在拉丁美洲的秘鲁,一个只有在广播新闻听说过的国家。我们唯有加入王浦元的队伍才有机会深入追查下去。好在我们手头还有足够的筹码,没有祖母绿戒指,他王大老板空凭一张缺少坐标的地图终归是无法找到神庙的所在。
    试想在705万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去寻找一座距今已近有千年的建筑物。如果没有精确的地图坐标,枉凭他天王老子真有通天的手段,只怕有生之年也绝无一丝希望。何况现在竹竿子的队伍已经先我们一步将所有信物集齐,相信早就已经踏上了旅途。我们这群人要是再磨叽下去,只怕不仅能会错失神印,连Shirley杨也会有性命之忧。
    王浦元自然不会让师门神印落入叛徒手中,他与桑老先生既是一生的死敌,同样也是惺惺相惜的对手,两个老头斗了一辈子,总不能叫一个叛徒捡了便宜。他当即吩咐手下去准备秘鲁之行的所需物资,然后又拨通了几个相关部门的头头儿索要方便。


    一个下午的功夫,所有的事项均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我、胖子、小王八、秃瓢,还有秦四眼均在队员名单之列。我说:“你家少爷是不是别凑这趟热闹,回头万一有个闪失,老王家可就绝后了。”
    小王八瞪着眼睛跟我叫板:“死土×你说话悠着点儿。少爷我怎么说也是哈弗考古系出来的高材生。你们这帮连美洲史都没读过的乡巴佬。少了我,怎么在秘鲁混。”
    胖子是个硬勥筋,讥笑他说:“探险寻宝是个体力活,别说你小王八蛋读的那些个书顶个屁用,就算真的有用,进去之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不是死路一条。你见过拳头大的蝎子吗?见过吗?”
    小王八禁不起挑衅,开始跟胖子争辩说丛林里边根本没有蝎子,我懒得劝架,总觉得这两人碰到一起就吵个没完,上辈子也不知道是谁欠了谁的。我又对秦四眼说,这趟太危险,亚马孙丛林的厉害我虽然没亲眼看见过,可相比云南的毒沼密林恐怕不输只赢。那是一片被人类遗弃,同时也将人类排除在外的地方,你没有必要跟我们一起去冒险。
    秦四眼说:“桑老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何况王家人多势众。多一个人,你这边也多一份照应。八一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秦某人,不嫌我累赘,那咱们这一趟必要共同进退。”
    我拿这个硬骨头律师没办法,只好同意他一同往前,不过事先约法三章,进了林子一切得我说了算,如果发生意外,只要我喊停,他就必须退出。最要命的是黑头盔,他隐约听懂了我们的意思,非嚷着说这是非法活动,必须把东西都交给警方由他们组织探险搜救队。我对他说哥儿们这事你就别跟着掺合了,先保住小命活着从王家的地盘走出去才是真的。好在黑头盔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不像有些老外死心眼儿,非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王浦元本来就没把这个小警长放在眼里,见他规规矩矩地坐在角落里,也就没有再提杀人灭口那档子事。
    王浦元那边除了他的孙子那个自称考古系高材生的王清正,还有就是老头的心腹刘秃瓢,这个刘秃瓢据说是蒙古人的后裔。不但骁勇善战,而且为人低调,十分懂得进退。王浦元自己虽有心出战,无奈岁月如刀风霜似剑,身体条件所限他无法跟我们一同进入亚马孙流域。临行前他对我说:“我这个孙儿平时娇生惯养,不成气候。也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这一路还麻烦你多多关照他。”


    我心说少爷宾佳架子再大,进了林子还不是任老子处置,别的不说,热带雨林里的气候就够他受一阵子了,起不了大幺蛾子。不过面子总要给他一些,谁让老头出钱又出装备,连随行的翻译都给安排好了。我拍着胸口向王浦元保证:“王老板,你放心。这趟有我就有他,王家少爷回头给您练结实了在送回来。”
    胖子比较关心印加帝国的黄金宝藏,系上背包兴奋地说:“老胡啊,想不到转了一圈,咱们又干起了老本行。看来工兵铲还真带对了。”
    我说咱们是去雨林里找印加人的和尚庙,不是掘土摸金。你那铲子留着拍那些个巨蟒恶晈还差不多,可别指望能挖到什么印加黄金琢。胖子说:“那可不行哎,我听老头说当初那什么印加国外的弟弟带着老多金子退守二线,咱们这趟主要任务虽说是营救杨参谋长,可挖金子的事业作为副业,也不能耽搁了。”
    王浦元的运输队效率之高几乎叫人咋舌,还在商会顶楼给我们准备了一架S-51,胖子激动地指着人家的直升飞机说:“我爹给我讲过抗美援朝那会儿,漫天飞的都是这种鸟直升机,我后来天天做梦,梦见自己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儿,‘嗖’的一声把它打下来了,漫天的飞机,都是我用石子儿打下来的。我童年纯真的梦想......”
    我赶紧拉着胖子,生怕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把人家老王的直升机砸穿了。
    但是秦四眼说:“我们人太多,直升机派不上用场。不过有了它做支持,我们在丛林里的活动会方便许多。”
    胖子还是不肯放下童年的执着,他说:“我们五个人,其实还是可以挤一挤的。”
    小王八说:“你说的那是屁话,连驾驶员带乘客一共只能坐四个,挤一挤?你这个死胖子一个就顶俩。怎么挤,在下面给你挂一个运输带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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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8-29 13:48:33 | 显示全部楼层
    王浦元出来的圆场,说直升飞机可以作为我们后备的战略支持,负责为我们空投物资,后续撤退用。我十分赞同这个想法。就对胖子说:“敢于做梦是好的,勇于实现它更是优秀的。不过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如果你带头搞特殊化,其他同志会有意见。这样做不但破坏了我们的内部团结,也损害了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要不这样,咱们回头撤退的时候,就由你坐直升飞机带领大家冲出亚马孙,到时候再让驾驶员带着你围自由女神像绕三圈,俯视这片被资本主义吞噬的大地。”
    胖子听完我的计划十分心动,表情真诚地对我说:“我坚决服从组织决定,组织让我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包括站在自由女神像的手电筒上,做一颗闪闪发光的螺丝钉。”
    我们一行人轻装上阵,改坐火车,先去美国边境,再由当地的华人商会代表接待入境,一路上虽然颠簸,却看到了瑰丽多彩的拉丁美洲风情,这块处在南半球的大地上有太多雄伟壮阔的景色,有太多见所未见的动植物。这里有着和中华名族一样古老的的人类文明,又是一片保持着原始风貌的自然之洲。
    到达秘鲁之后,我总算见识到为什么秘鲁又被叫做玉米国,这里到处是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华人代表汤姆陈介绍说玉米自古以来就是秘鲁的主要经济作物。他们商会里的大部分华裔商人,做的都是和玉米有关的深加工。我想起王浦元家的农场,那里的玉米产量和我们眼前的玉米地比起来,那真是不值一提。我坐在车上,眼前所见几乎都是玉米的海洋。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酒店hi太阳城库斯科,这座从侵略者的战火中重生的千年古城地处安第斯山脉的山谷,被崇山峻岭包围,加上山谷四周葱郁的林木,整个地区气候宜人,丝毫感受不到寒冬的侵袭。秦四眼说“库斯科”在当地人的语言里是“世界的中心”的意思,传说中的第一人印加王曼科丶卡帕克使用了太阳神赐予的金杖,定都在库斯科。印加国本名叫“塔万廷苏龙”,意为四方之地,由此可见被称做世界中心的库斯科在当时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神圣。


    进了库斯特城,我和胖子彻底地成了睁眼瞎,对于这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古都来说,我们才是外来者,这里道路狭窄泥土飞扬,到处都是用石板铺设的陋道。建筑风格基本上保持了当地原始风貌,还有不少西班牙殖民留下的遗风。狭小的道路两边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贩卖各式特产品的小商贩,城墙下坐着乞丐流浪人。路上的行人多是红色皮肤的印第安人,他们披着驼毛编织的斗篷,带着具有民族特色的尖帽,从我们这群黄种人身边走过时无不侧目观望。我因为连最基本的西班牙语都不会,招呼也打不上,只好不停地向路人报以友好的微笑,一路笑下来,脸都僵了。
    在火车上,我们已经制定好了行动计划,先去到库斯科,在这里有王浦元为我们安排的向导,以为库斯科博物馆的研究员,据秃瓢说这位研究员是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常年从事印加文化的研究,有雨林考古的经历,会说印加人的克丘亚语,对我此行有极大的帮助。以往王浦元的探险队都是聘请这位老先生担任顾问,有他在,我们此行自当如虎添翼。不过,我也对秃瓢和小王八说,这次行动要冒很大风险,除了那位传说中的老向导,在场的各位都没有在亚马孙雨林生活的经验,到时候进了林子,务必要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因为时差的关系,我们到达库斯科的时间很不凑巧,博物馆已经关门了。秃瓢事先几次联系都没能跟老向导接上头,汤姆陈一心挂念他的生意,我看他心思根本不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无非是受了王浦元的指派不得不接待我们,索性就把他打发走了。秃瓢把我们几个人带到博物馆附近的小酒馆里休息,他自己准备先去老向导家里看看情况,别不是老头年纪太大已经登了极乐,那我们这样一大群人找上门去显然不合适。
    这栋小酒馆很有西部风味,想来也是西班牙殖民者留下的建筑。我们几个人中间最沉闷的秃瓢一走,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秦四眼和小王八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吵上了,胖子和我商量着先喝它两瓶当地的好酒再说,我随手推开酒店的小扇门走了进去,酒吧里乌烟瘴气,大白天已经有很多人围坐在酒桌边,喝酒抽烟。我们两人在吧台上坐了一阵子,死活没看懂酒瓶子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胖子说:“要不就随便点一个,管他是马尿还是牛骚,先喝起来再说。”
    我说:“此言有理,不能叫这帮红猴子看咱们笑话。”于是敲了敲桌子,随手指了一下吧台后面的酒柜想让老板给我们先上一瓶再说。没想到一个晶莹剔透的大玻璃杯忽然照着我的脑袋,“詤”地一下砸开了花。我顿时感觉头晕眼花,脚下有些不稳。我一边扶着流血的额头一边在心中暗骂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丧门星,怎么老子什么都没干呢,就无缘无故地挨了这么一下。他妈的,难道这是秘鲁人表示友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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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1-9-1 15: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古城库斯科

    投影反射在墙面上的地图上有一层塑料纸标注的地图坐标,还有精确地地形比对,王浦元和他旗下的学者研究了四十多年,最终确定看霸王印所在的位置是一座16实际后印加时代的太阳神庙,这座神庙被人们遗忘在无尽的热带雨林中已经长达数个世纪,虽然他多次派出过探险队,自己也曾今试图前往,但以为缺少关键的经纬坐标和路标只是,不但屡次无功而返,损失也是相当巨大的。
    王浦元指着在地图上一块用太阳神头像标注的地方对我说:“胡八一,如果这些黑衣人背后的大东家真的是司马小贼,那么现在,这伙人应经踏上了寻找霸王印的旅程。你那个相好的杨博士若是没有死,势必会追踪他们一路前往。我王浦元断不会眼睁睁的瞧着师门宝物白白落入他人之手,至于你想不想加入,那全凭个人的意愿,老夫绝不勉强。只是我桑师弟的那枚戒指,还希望你能卖个人情乖乖地交出来,不要延误了时机。”
    既然王浦元已经向我们摊了牌,那我也不好在装傻充愣,立刻表示祖母了绿戒是我们“一源斋”大掌柜的信物,绝对不会假借他人。何况桑老爷子心愿未了,在寻找霸王印的立场上,我们可谓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敌人”,既然要去,那就得一块去,至于最后鹿死谁手那就全看各自的造化了。
    王浦元点了点头说:“你们的本事我都有耳闻,既然你肯加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立刻然他们去准备,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讲出来。”
    其实我选择与王浦元合作,完全是无奈之举,美国这片地方,我们一没钱脉二没人脉,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更别说此行的目的是远在拉丁美洲的秘鲁,一个只是在广播新闻里听说过的国家。我们唯有加入王浦元组织的队伍才能有机会深入追查下去。好在我们手头还有足够的筹码,没有祖母绿戒指,他王大老板空凭一张缺少坐标的地图终归是无法找到神庙的所在。
    试想在705万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去寻找一座距今已经千年的建筑物。如果没有精确的地图坐标。枉凭他天王老子真有通天的手段,只怕有生之年也绝无一丝希望。何况现在竹竿子的队伍已经先我们一步将所有信物集齐,相信早就已经踏上了旅途。我们这群人要是在墨迹下去,只怕不仅会错失神印,连Shirley杨也会有性命之忧。
    王浦元自然不会让师门神印落入叛徒手中,他与桑老先生既是一生的死敌,同样也是惺惺相惜的对手,两个老头斗了一辈子,总不能叫一个叛徒捡了便宜。他当即吩咐手下去准备秘鲁之行的所需物资然后又拨通了几个电话向有关部门的头头索要方便。
    一个下午的功夫,所有是想均被他安排得妥妥当当。我,胖子,小王八,秃瓢,还有秦四眼均在队员名单之列。我说:“你家少爷是不是别凑这趟热闹,回头有个闪失,老王家可就绝后了”
    小王八瞪着眼睛跟我叫板:“死土鳖,你说话邮着点。少爷我怎么说也就哈佛考古系出来的高材生。你们这帮连美洲史都没有读过的乡巴佬。少了我,怎么在秘鲁混。”
    胖子是个硬犟筋,取笑他说:“探险寻宝是个体力活,别说你小王八蛋读的那些个书顶个屁用,就算真有用,进去之后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还不是思路一条,你见过拳头大的鞋子吗?见过吗?”
    小王八经不起挑衅,开始跟胖子争辩说丛林里边根本没有蝎子。我懒得劝架,总觉得这两人碰到一起就吵个没完,上辈子也不知道谁欠了谁的,我又对秦四眼说,这趟太危险,亚马孙丛林的厉害我虽然没亲眼见过,可相比云南的毒沼密林恐怕不输只赢。那是一片被人类遗弃。同时也将人类排除在外的地方,你没有必要跟我们一起冒险。
    秦四眼说:“桑老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何况王家人多势众,多一个人,你这边也多一份照应。八一兄要是看得起我秦某人,不嫌我累赘,那咱们这一趟必要共同进退。”
    我那这个硬骨头律师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他一同前往,不过事先约法三章,进了林子一切得由我说了算,如果发生意外,只要我喊停,他就必须退出。最要命的是黑头盔,他隐约听懂了我们的意思,非嚷着说这是非法活动,必须把这东西交给警方由他们组织探险搜救队,我对他说哥们这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先保住小命活着从王家的地盘走出去才是真的。好在黑头盔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不像有些老外死心眼,非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王浦元本来就没把这个小警长放在眼里,见他规规矩矩的坐在角落里,也就没有再提杀人灭口那档子事。
    王浦元那边除了他的孙子那个自称考古系高材生的王清正,还有就是老头的心腹刘秃瓢,这个刘秃瓢据说是蒙古人的后裔,不但骁勇善战,而且为人低调,十分懂得进退,王浦元自己虽有心出战,无奈岁月如刀风霜似剑,身体条件所限他无法跟我们一同进入亚马孙流域。临行前他对我说:“我这个孙儿平时娇生惯养,不成气候,也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这一路还麻烦你多多关照他、”
    我心说少爷兵架子再大,进了林子还不是任老子处置,别的不说,热带雨林里的气候条件就够他受一阵子的了,去不了大幺蛾子。不过面子总要给他一些,谁让老头出钱又出装备,连随行的翻译都给安排好了。我拍着胸口向王浦元保证:“王老板,你放心。这趟有我就有他,王家少爷回头给您练解释了再送回来、”
    胖子比较关心印加帝国的黄金宝藏,系上背包兴奋的说:“老胡啊,想不到转了一圈,咱们又干起了老本行,看来工兵铲还真带对了。”
    我说咱们是去雨林里找印加人的和尚庙,不是挖土摸金。你那铲子留着拍那些个巨蟒恶蚊还差不多,可别指望这能挖到什么印加黄金冢。胖子说:“那可不行哎,我听老头说当初那什么印加国王的弟弟带着老多金子退守二线,咱们这趟主要任务虽说是营救杨参谋长,可挖金子的事作为副业,也不能耽搁了。”
    王浦元的运输队效率之高几乎叫人咋舌,还在商会顶楼给我们准备了一架S-51,胖子激动地指着人家的直升机说:“我爹给我讲过抗美援朝的那会儿,漫天飞得都是这种鸟直升机,我后来天天做梦,们见自己捡了一块小石子儿,搜的一声把它打下来,漫天飞机,都是我用石头子儿打下来的,我童年纯真的梦想。”
    我赶紧拉着胖子,生怕他随手拣一块石头把人家老王的直升机砸穿了。
    但是秦四眼说:“我们人太多,直升机拍不上用场。不过有了他做支持,我们在丛林里的轰动会方便很多。”
    胖子还是不肯放下童年的执着,他说:“我们五个人,其实还是可以挤一挤的。”
    小王八说:“你说的那个是屁话,连驾驶员带乘客一共只能做四个,挤一挤?你这个死胖子一个就顶俩。怎么挤,在下面给你挂一个运输带行不行?”
    王浦元出来打圆场,说直升机可以作为我们后备的战略支持,负责我们空投物资,后续撤退用。我十分赞同这个想法,就对胖子说:“敢于做梦是好的,勇于实现它更是优秀的。不过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如果你带头搞特殊化,其他同志会有意见。这样做不但破坏了我们的内部团结,也损害了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要不这样,咱们回头撤退的时候,就由你做直升机带领大家冲出亚马孙,到时候再让驾驶员带着你围自由女神绕三圈,俯视这片被资本主义吞噬的大地。”
    胖子听完我的计划十分心动,表情真诚的随我说:“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组织让我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包括站在自由女神的手电筒上,做一颗闪闪发光的螺丝钉。”
    我们一行人轻装上阵,改坐火车,先去美国边境,再由当地的华人商会代表接待入境,一路上虽然颠簸缺看到了瑰丽多彩的拉丁美洲风情,这块处在南半球的大地上有太多雄伟壮阔的景色,有太多见所未见的动植物,这里有着和中华民族一样古老的人类文明,又是一片保持着原始风貌的自然之洲。
    到达秘鲁之后,我总算见识到为什么秘鲁又被叫做玉米国,这里导出是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华人代表汤姆陈介绍说玉米自古就是秘鲁的主要经济作物。他们商会里的大部分华裔商人,做的收拾和玉米有关的深加工,我想起王浦元家的农场,哪里的玉米产量和我们眼前的玉米地比起来,那真是不值一提。我做在车上,眼前所见几乎都是玉米的海洋。
    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太阳城库斯科,这座从侵略者的战火中重生的千年古城地处安第斯山脉的山谷,被丛山峻岭包围,加上山谷撕走葱郁的林木,整个地区气候宜人,丝毫敢收受到寒冬的侵袭。秦四眼说“库斯科”在当地人的语言里是“世界的中心”的意思。传说中的第一任印加王曼科,卡帕克使用了太阳神赐予的金杖,定都在库斯科,印加国本命叫“塔万廷苏龙”,意为四方之地,由此可见被称作世界中心的库斯科在当时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的神圣。
    进了库斯科城,我和胖子彻底成了瞎眼睛,对于这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古都来说,我们才是外来者,这里道路狭窄泥土飞扬,导出都是用石板铺设的陋道。建筑风格基础上保持了当地原始风貌,还有不少西班牙殖民留下的遗风。狭小的道路两边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贩卖格式土产品的小商贩,城墙下坐着乞丐流浪人,路上的行人多是红色皮肤的印第安人,他们披着驼毛编织的斗篷,带着具有民族特色的尖帽,从我们这群黄种人身边走过时无不侧目观望。我因为连最基本的西班牙语都不会,招呼也打不上,只好不停的向路人报以友好的微笑,一路笑下来,脸都僵了。
    在火车上,我们已经制定好了行动计划,先去到库斯科,在这里有王浦元为我们安排的向导,以为库斯科博物馆的研究员,据秃瓢说这位研究员是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混血,常年西欧年股市印加文化的研究,有雨林考古的精力,会说印加人的克丘亚语,对我此行有几大的帮助。以往王浦元的探险队都是邀请这位老先生担任顾问,有他在,我们此行自当如虎添翼。不过,我也对秃瓢和小王八说,这次行动要冒很大风险,除了那位传说中的老向导,在场的各位都没有在亚马孙雨林里生活的经验,到时候进了林子,务必要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因为时差的关系,我们到库斯科的时间很不凑巧,博物馆已经关门了。秃瓢事先几次联系都没能跟老向导接上头,汤姆陈一心挂念他的生意,我看他心思根本不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无非是受了王浦元的指派不得不接待我们,索性就把他打发走了。秃瓢把我们几个人带到博物馆附近的小酒馆里休息,他自己准备先去老向导家里看看情况,别不是老头年纪太大已经登了极乐,那我们这样一大群人找上门去显然不太合适。
    这栋小酒馆很有西部风味,想起来也是西班牙殖民者留下的建筑,我们几个人中间最沉闷的秃瓢一走,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秦四眼和小王八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吵上了,胖子和我商量着先喝他两盅当地的好酒再说,我随手推开酒馆的小扇门走了进去,酒吧里头乌烟瘴气,大白天已经有很多人围坐在酒桌边,喝酒抽烟。我们两人在吧台上做了一阵子,死活没看懂酒瓶子上面写的是些什么东西。胖子说:“要不然就随便点一个,管他是马尿还是牛骚,先喝起来再说。”
    我说:”此言有理,不能叫这帮红皮猴子看咱们笑话。”于是敲了敲桌子,随手指了一下吧台后面的酒鬼想让老板给我们先上一瓶再说。没想到一个晶莹剔透的大玻璃杯忽然照着我的脑袋,“咣”地一下砸开了花,我顿时感觉头昏眼花,脚下有些不稳,我一边扶着流血的额头一遍在心中暗骂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丧门星,怎么老子什么都没干呢,就无缘无故低挨这么一下。他妈的,难道这是秘鲁人表示友好的方式么?
    来不及多像,更多的酒杯酒瓶纷纷砸了过来,酒吧里的人忽然发了疯一样,圆凳,长桌抄起来就砸,根本不看对方是谁,秦四眼站在门口大叫:“你们块出来,里面的人在打群架”
    胖子见我受伤,二话没说揪着我的衣领往外拉,我本来想说哥儿们没事,咱找酒瓶去角落里看着,没想到眼前一黑,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直接把我给压倒在地,这一下的分量极重,我只觉得自己肺部的空气在一瞬间给人挤了出来,别提有多难受了,胖子在边上憋着一脸坏笑,十足的损友。我抬起手臂,想给压在我身上的家伙一拳,可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娘们儿,人早就晕过去了。
    我们刚到小酒馆,不幸碰上当地酒鬼斗殴。我不但被无辜牵连,挂了满头彩。还差点儿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印第安少女压死。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难怪胖子在一边看着穷乐呵就是不肯向我伸出橄榄枝,和着知道我不敢打女人,等着看我笑话呢,我推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丫头对胖子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个仗义的小胖子到哪去了。难道在资本主义国家待久了,连我最亲密的战友王凯旋同志都被无情的腐化了?”
    不过胖子已经没工夫跟我斗嘴了,不知道为什么,酒馆里的醉汉看见胖子跟老牛见了红裤衩似的,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撞,那些红皮肤穿着尖头鞋的男人嘴里吆喝着我们听不懂的号子,跟猴子似的左摇右闪,不是的向我们投掷酒杯,酒瓶。胖子因为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又被几个酒瓶子砸中了屁股,此刻十分气愤,抄起手边的园桌子狠狠的砸向渐渐包围我们的人群。我怕那个印第安小姑娘被误伤,心里嘀咕着一个姑娘家没事怎么跑这种地方抛头露面,就把她扶了起来。
    这时秦四眼已经冲进了人群,朝我猛地招手:“老胡,快跑。他们要抓的是这个女人、”
    胖子一听这话比我还激动,几乎要跳了起来:“我操了,这帮红皮猴子还要不要脸了,一帮男人为难一个小娘儿们,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老胡,你扶着她点儿,这群菜头交给我收拾。”
    我踹开一个扑向我的斗篷男,把小姑娘塞到秦四眼手里,让他和小王八驾着人先跑,然后回头对胖子说:“别傻了,就你那点儿地想觉悟我还能不知道,不过就是屁股上挨了几下,心里不平衡,想要打击报复一下。我懂的,没事,来,咱们哥儿俩一起。”说完我和胖子豪情满天的大吼了一声,在场的印第安人都被我们震住了,一是不敢轻举妄动。我看准了机会大喊一声:
    “跑!”
    喊完,两人双脚飞踢踹倒了一排酒鬼,夺门而逃。
    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人家还是蛇鼠一窝,我们留下来硬拼那就是自寻死路。强出头的事,偶尔干一下还可以,但不适合作为主要事业长期奋斗,我们一出小酒馆,先是给外面的夕阳晃了一下眼,紧接着身后居然出来了几声枪响,我一看不妙,这群家伙动真格的了,更是不敢迟疑,恨不得连手都用上,没了命的逃。古城的道路十分崎岖狭窄,我们逆着人潮一路狂奔,又不熟悉当地交通,被那群人追的上蹿下跳跟洞里的耗子没什么两样。
    跑到一处石头台阶的时候,一个人忽然从旁边的小矮屋子里冒领出来,我一看,光亮亮的一颗大秃头,可不是之前去找老向导的秃瓢嘛。
    秃瓢身上全是血,眼睛红了一大片,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来不及解释,一看我们身后的追兵,抄起家伙从窗户里直接跳了出来,“啪啪”朝地上放了两枪。那群人见他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止住了脚步。这时我们身后响起了一声口哨,回过头一看,小王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吉普,正在阶梯尽头“突突突突”地等着我们。
    秃瓢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丢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心里那个美啊!德产瓦尔特,半自动9毫米手枪,这可是在国内绝对不可能摸上的好东西。
    “老胡,别美了,块掩护我们撤退!”胖子一遍和为首的印第安人搏斗,一边朝我呼救,我和秃瓢一左一右,护住胖子,边撤退边朝着追兵开枪,小王八就在车上等得不耐烦了,刚才在小酒馆,他光顾着跟秦四眼吵架,没赶上动手的好时候,此刻见我们撤退的速度太慢,干脆一踩油门,倒着车向我们冲了过来。小吉普被他在石板阶梯上一震,差点散了架,好在我们已经及时冲了上来,三个人都来不及用手,直接挺着肚子跳上吉普的后座,秃瓢一翻进去,脑袋直接砸在了铁板上,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可为了面子死活不肯交出来,小王八握住了方向盘,狠狠的一转,我们瞬间从台阶上飞了出去,奔着一条大路开了起来,后面的追兵显然不想放弃,一直追着我们放枪,不过人腿始终跑不过4个轮的,很快就被我们甩掉了。
    “继续开,库斯特不能久留。我们现在直接去提他玛村,在那里找土著向导进林子。”秃瓢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对我们说:“阿拉不拉老先生遇害了,我们晚到了一步。这位是他的女儿,多利尔小姐”
    我这才注意到,吉普车的后排上蜷缩着一个全身发抖的人,正是刚才在酒馆里险些将我压死的印第安傻女,秃瓢从鼻子里呼了一口气。扼腕道:“我在石阶路上绕错了方向,耽误了一点时间,他妈的,就差一步,我进去的时候阿拉布拉现身已经被别人切断了喉咙,有几个当地人正要对多利尔小姐下毒手,我开枪打死了一个,让多利尔小姐去酒吧求救,没想到一个亚洲人忽然从后面袭击了我”秃瓢指着脑袋上一道皮肉四绽的伤口说:“那家伙又黑又壮,我估计他就是蒋平说的那个黑壮汉,竹竿子此行的得力干将。”
    我本来推测竹竿子的队伍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了亚马孙雨林,看样子他们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向导,威逼利诱不成索性杀人灭口,要除去阿拉布拉一家。那个叫做多利尔的印第安少女,虽然个头不小,可仔细一看也就十八九岁,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面对一群闯入自己家中的暴徒时还能够沉住气冲出来求救,实在是难能可贵。只是她眨眼间痛失亲人,此刻已经魂不附体,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不肯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说话,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还是秦四眼心思细腻,他说到了前面的城镇,找一家医院把多利尔小姐送进去,一来看看她有没有伤,二来医护人员见她浑身是血必然会报警,三来医院毕竟是社会性的机构,如果有追兵也不至于敢贸然冲进去行凶,何况我们已经暴露了行踪,他们势必会一路追击,她一个神志不清的小姑娘跟着我们太危险。
    小王八开着车,摇摇头补充说:“咱们这趟祸闯大了,不止是竹竿子的人马,回头当地警察也会找我们麻烦。”
    我说酒馆斗殴不算重罪,等咱们进了热带鱼领警察也未必敢往里面追,秦四眼苦笑了一下,指着小王八说:“这位大少爷打了巡逻警,咱们的车是从人家手里抢的。”
    我一听这话,赶紧俯下头去看车身,果然贴着秘鲁的三色国徽,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出过一趟,Shirley杨没见着几眼,先是被美国警方通缉。想在又抢了秘鲁警察的座驾。赶明儿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家乡父老,我爹他老人家要是问我:八一,都给街坊邻居带了些什么土特产回来啊?我怎么说,呵呵……爹,别的没有,通缉令一打,要么?各国文字都有,我他妈的,还不如现在趁早自己抹脖子死了干净。
    我和胖子轮番把小王八臭骂了一顿,吉普车日夜兼程,终于在汽油耗光之前感到了提他玛村附近的小镇上,我们把惊魂未定的多利尔小姐送到了当地医院,幸运的是正好有几位修女在医院传教,我们将多利尔小姐托付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香油钱,这才离开了最后一个拥有现代文明的小镇,徒步向提他玛村这个距离亚马孙丛林仅1.5公里的土著村落走去。
    越是接近提他玛村,植被变化越是明显,我们已经进入了热带雨林气候下的秘鲁东部,这里属于亚马孙河上流域,为山蘼地带与冲积平原,终年高温多雨,森林遍布,地广人稀,尔秃瓢口中的提他玛村就是我们进入亚马孙雨林之前,最后一个有人类活动痕迹的补给站。
    进村之前秃瓢给我们大了一个预防针,他说当地土著很少见到外人,他也是之前跟我老板的探险队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所以我们必须低调行事,不能打扰当地人的生活,能找到愿意带我们进入丛林的土著向导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只好靠我们自己的本事在丛林中摸索。秃瓢说克丘亚语的水平和我说英语的水平差不了多少。这趟没有阿拉布拉先生充当翻译,恐怕我们的进度要落后许多。按照之前的计划,王家的空投机要在第二天早上才能到达,所以我们势必要留在村子里过夜,如果不能和当地土著达成友好协议,我们就有可能要睡在蛇虫遍地的丛林边上。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们纷纷露出了最友好的笑容,踏入了这个传说中的原始部落。
    一进提他玛村,我就明白了何为秃瓢说的原始土著,这些人穿的衣服就像我们在博物馆里看见的史前人类一样,不分男女老少,身上穿的都是用植物的根茎编织成的遮羞布,他们的肤色洪亮,身上全是纹身,看见我们进村,一个个的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纷纷避而远之,朝着村落中心最大的帐篷跑去,小王八为了卖弄他在大学书本里学到的知识,很得意地指着那座用木头和枯草搭建的帐篷说:“你们看帐篷顶上盖的驼毛圣旗。那是土著族长的标志。”
    胖子说你这是废话,如果不是他们老大的帐篷他们还跑个屁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你一人在那瞎嚷嚷个什么劲,我怕他们又吵起来,吓着周围的土著,就随便问了问秃瓢这个部落的风土人情,岔开话题,他们几个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亚马孙土著,也就不再多嘴,我们一边往大帐篷那边走,一边专心听秃瓢的讲解。
    秃瓢一直是我们几个人里面最低调最老实的,可能跟他常年从事保镖工作有关,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不过做事却异常细心,他见我们几个人都在等他讲故事,脸居然还红了那么一小会儿,摸了摸头上的绷带说:“其实我也是不太清楚,只知道上次跟王老板来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毒箭,那种吹箭十分厉害,我亲眼看到过他们的勇士,一箭射死了丛林里的豹子。”
    我带头鼓掌,说秃瓢不但伸手敏捷,学识也十分广博,不愧是在实战中锻炼出来硬杆子。秃瓢有点儿不好意思,谦虚的说这些东西不值一提。走着走着,打头的小王八忽然停住了脚步,胖子拍了他一脑瓜子,说你小子又犯什么毛病。没想到这次小王八破天荒的没有跟他顶嘴。二是将双手举得高高的。我们往前一看,只见大帐篷外面齐刷刷的站满了浑身涂抹着黑色图腾的男子,他们头上插着色彩绚丽的羽毛,每一个人手上都举着一根细细的有点像弟子的木管,管口统统瞄准了我们的方向。
    我们不敢等着,几个立刻学着小王八的样子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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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9-2 18:25: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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