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夜怪谈--第三夜(作者:万里悲秋)

死鱼

    第三夜、前世今生，尽付一曲西厢怨。



   
    蛙鸣，荷摆，古寺，明月夜。

    书生独坐厢房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读书为何？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只是，今夜与寻常的夏夜不同，书生的鼻中总闻到阵阵的幽香。心神动时，窗外事也不得不闻了。幽香飘自西厢，嬉笑声，打闹声，唱歌声，声声传入耳中。烛光随微风轻轻摇摆，也似随着声音而舞动。书生合上书，索性步入屋外，嗅着那阵阵飘来的幽香，赏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快乐的声音不断传来，书生心中一动，径直走向西厢探探究竟。

    入眼处，一位穿红衣的少女，蒙着双眼，探着双手摸向其他几名笑嘻嘻的少女。只是摸来摸去，却总是捉不到一人。恨急了，跺了跺脚。

    “你、你们再不出来，我可要生气不玩了。”

    “呵呵，好妹妹，你再向前摸，就会捉到一个人的。。。。。”

    少女闻声而动，急走几步，双手一搂，竟然搂住了年少的书生。月色皎洁，却掩不住红霞浮动。

    解开蒙住双眼的布条，垂首，娇羞，让书生禁不住呆在那里。其余的少女笑成一片，然后唱着动听的歌谣，向远处跑去。

    幽香，是幽香，出自红衣少女的身上，真的好香好香。

    天地之间，突然一下子静了起来，两个人在月光下对视良久。然后，少女轻挽书生的手，步入厢房。歌声渐远几不可闻。

    书生想要挣脱，只是心中却似怀了一团火，双腿也不听使唤了，嗅到的香，更是让书生有些心猿意马。

    今夕何夕，莫要负了春宵。   



     。。。。                。。。。                 。。。。   
   
   
    天亮了，林晓首先感到的是头痛，折腾了半夜，代价是第二日身体的不适。只是，本应熟睡的他，还是做了以前做的那个怪梦。

    身旁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嗯，亲爱滴，你醒了。”

    林晓这才记起，昨夜与他共同“奋斗”的那个异姓床友，此刻还躺在他的身边。那双小手，不安份的在他的身上滑来滑去。

    唉，女人是水做的。林晓叹道。他总是把与异性之间发生的那种事情，比喻做烧开水。女人是水，男人是火。火把水烧开了，可是火熄灭的时候，水还在那沸腾着呢！事情过后，林晓总会感到有点厌烦。他此时的心中，想的是另一个女人。如果身旁是她该有多好呢？

    又缠绵了一会儿，身旁的那位起床了。起身后，还不忘在镜子旁秀一下自己的身材。然后，开始慢慢的穿上内衣，内衣的边角，有蕾丝做为装饰，说实话，就是这几道新奇的丝边，勾起了林晓昨夜的冲动。

    “嗨，亲爱滴，你看我的内衣好看吗？”

    “好看，当然了，如果你不穿更好看。”林晓懒洋洋的回答着，其实看也不看一眼。

    “坏死了，色鬼！”那嗲声嗲气的语调，让林晓有点倒胃，林晓估计自己不会有吃早饭的欲望。

    打理完毕，对着林晓一个媚笑，扔下一张纸条。

    “亲爱滴，有空联系我，我们改天见，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开门，关门，脚步声，人已渐行渐远。林晓将纸条撕个粉碎，鄙夷的笑了几声。他不是鄙夷昨天与他肉体接触的那位异性，而是鄙夷自己。自己可够烂的，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不过因为长得像她，才会情不自禁的产生情欲。生理上是满足了，心理上却无限的空虚。

    这时，手机响了，是她打来的。

    “别睡了，快到公司来，我手头上的工作请帮我完成一下吧。”林晓听完，疲惫的身躯突然有了活力。梦中那个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了。

   

    到了公司，打开电脑，挂上QQ。林晓忙碌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姐，有什么需要我帮的？”林晓准备就绪之后，有点关怀的问她。

    “哦，能帮我作一下这个月的成本报表吗？我真的不太在行，你也知道的，我、我不是学这个专业，再说回家还要照顾孩子。。。。。”

    “别说了，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交给我吧，你忙别的。”林晓仗义的对她说道。

    称呼她为姐，是因为她比他大十一岁。她的名字叫做兰香，同事们都说这是一个乡下名字，可是林晓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这是一个有点悲剧色彩的名字。其实，兰香也是一个比较可怜的女人，男人死了，自己带着孩子，为了工作，还有忍受着老板的毛手毛脚。提到那个肥猪老板，林晓总有一种想吃他的冲动。不过，林晓时常也会想到，自己有些对不起肥猪，因为在老板两个字的前面加上肥猪作为形容词，有点侮辱猪这种动物。

    “谢谢了，嗯，晚上我请你吃饭，有点事想对你说。”

    “嗯，好的。”林晓算了算自己身上带的钱，请客总不能让女人付钱，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认识兰香已经快两年了，林晓也表白过，也曾经想去教训自己的老板，可是兰香总是不断打消他的想法，包括他的爱，还有那暴力冲动。

    我与你不合适的。这句话出现在他们相识的第三个月，却从那时起，始终贯穿以后两人独处的时间。只是林晓对她却很有耐心，他明白，他爱她，爱她的温柔，爱她的坚强，当然，内心深处也可怜着她。反正就是爱，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的额上已经有几道细细的皱纹。她的双手很粗糙，她还带着孩子，可是，这些都阻止不了自己爱她。

        
    。。。。                 。。。。                     。。。。


    下班后，二人共进晚餐，这对林晓来说，可真是难得的事情。

    “孩子呢？”林晓问道。

    “在她姥姥那。”

    “哦。”林晓有些意外，以前请她吃饭，她总是挂念着孩子，不愿在外面多呆，今天竟是一个例外。

     二人共同进餐，过了一会儿，她轻唤林晓的名字。   

    “林晓，我有件事情想要对你说，不过，我希望你听了之后，请不要生气，请你原谅我。”她低声的说道。

    “我不会生气的，就算你如何对我，我都是喜欢你的。”林晓坚定的语气，反而让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老板一直对我。。。。。，前天，他许诺让我升职，并且，还给我买了一套房子，这样，我就不用再租房子住了。挺方便的。”兰香说话的语气有些支吾。

    林晓没等她说完，马上站起身，紧皱着额头，瞪着她。

    “你，你和他。。。。你这么做，与那种女人有什么分别。。。。。”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听林晓说完，她缓缓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为了孩子，她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

    “还有一件事的，老板晓得你对我。。。。，所以，明后天或许就会调你到下面去，因为我害得你的事业受影响，真对不起呀！”语声中，含着不舍与歉意。

    林晓使劲抓住她的手，高声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我这么喜欢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没钱没房，我可以努力的，我有信心当你孩子的父亲，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林晓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而餐厅其他的客人，都惊讶的望着他们。

    “为了孩子，我只得这么做。孩子以后上学需要钱，孩子需要一个稳定的住所，孩子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林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随便吧，打我骂我，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求你，求你不要这样了，为我这种老女人不值得。”

    林晓颓然坐下，两个人彼此没了话语。

    吃完饭，她牵着他的手，走进了宾馆，她想用她的肉体来治疗他心灵所受到的创伤。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也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此刻，她只想要一个回忆，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

    上衣解开，露出了丰腴白皙的身体，那饱满的胸部，已经有些微微下垂了。

    林晓看到她的胴体，冲动地将她扑倒在床上，吻，无数个吻，落在她的唇、耳边、肩头、胸口。他已经不需要别的女人替代她了。

    可是，当林晓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时，在灯光下，清楚的看到她的眼角，竟然挂着泪。林晓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将她的衣服遮在她的胸前。他的心在痛。

    林晓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深爱着的她。

    此后的梦中，也有了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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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拥着那名少女，共入罗闱。一切莫非前定，缘何对你钟情？只是销魂深处，却生了一段孽缘。是障，是劫？

    少女身上的幽香，随罗衣尽解，变得更加浓郁了。两具白热的肉体，交溶在一起，是灵与肉的混合。

    只是，书生感到的不只有快乐，还有痛苦。爱一个人而得不到她，是痛苦的事情。书生突然陷入了绝望，而痛与快乐的感觉，不断折磨他的心。

    渐渐的，心已成灰，只余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天亮了，红色的床上只有一大滩血迹。书生的魂魄飘在空中，漠然的看着几只小狐狸在地上争先恐后地啃食撕咬着自己的尸体。旁边，一只美丽的红色雌狐，深情的仰望着他。眼中，流下数行清泪。

    一切皆是定数，强寻又如何？

    荒凉的古庙外，远远传来一段熟悉的唱词：

    你看那残月犹然北斗依，可记得双星当日照西厢！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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