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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诗

[转帖] 搞鬼一家人第一部——《与魅共舞》作者-----裟椤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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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要声明:

鉴于各种意料之外的原因,为保持本系列的完整性及今后的便利性,现本人将《抓鬼一家人》更名为《搞鬼一家人》,并且将第三部《与魅共舞》调整为本系列的第一部,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各位已经转载D筒子,也请及时修改哈!!!

裟椤双树.特此声明!




斑竹,那我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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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29:0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代课老师
  
  
  
   “又在发呆呢?”宋世琪扣好皮鞋的鞋带,抬眼看着坐在窗口发楞的古灵夕。
  
   寝舍的窗户正对着教学楼,穿过树木间的缝隙,可以见到三五成群的学生在校内穿梭。宋世琪说的果然不错,不放假的学校确实热闹太多,与初见时的清静判若两地。
  
   盯着这群与自己年纪相若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朝气蓬勃的样子,哪里像自己,自打几天前那个如遭五雷轰顶,不对,是十雷轰顶的夜晚之后,古灵夕就像个无主游魂,成天拉长一张脸,即使偶尔有个稍微正常的表情,也都透着满腹心事无从诉的“辛酸”。
  
   从宋世琪口里得知,半个月前,那家伙进了辅诚中学当代课老师,教国文,据说还是学校的高层人士亲自邀请的。不过他进校以来,就没见他上过一次讲台,只是终日无所事事地在学校的角角落落里穿进穿出。他不喜欢跟人接触,见了校内各位老师,也不过是点点头罢了,几乎不说一句话。对于这个“新同事”,大家心里都是说不出的疑惑,可鉴于他的背景特殊,大伙儿也不敢多加议论,且由得他爱干嘛就干嘛。
  
   跟校内众人的态度不同,古灵夕无法将他当空气一般忽略,更做不到对他的根底不闻不问。他会法术,他跟自己一样能见到那些东西,他与众不同的言行举止,不论哪一条,都足以引起她十二万分的探究之心。更何况,这个男人跟她古灵夕有婚约,单凭这一点,她也必须将他的里子面子一切一切了解得绝对透彻,别人说的那是废话,他为人究竟如何,当由她古灵夕亲自鉴别。不过,这想法中所谓的“必须”,多少也包含了一点情不自禁——在那场足以令她记之终生的“初次见面”之后。
  
   曾经万般排斥的心,好像起了细微的变化。
  
   “灵夕!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宋世琪走到她身边轻拍了她一下。
  
   “啊?!你叫我?”古灵夕这才回过神,茫然地盯着她。
  
   宋世琪叹口气,说:“你也别老想那件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心避开却撞个正着,我看你们两个也是有缘分的。”
  
   “别说什么缘分了,我现在心里乱得很。”古灵夕打了个呵欠,这几天都是睡得晚醒得早。
  
   “要不你来做个旁听生吧。”宋世琪想了想,“人太闲了就会胡思乱想,反正你年龄也合适,不如来体会一下当学校学生的滋味,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进学堂念书么?”
  
   “当学生?!算了吧,我现在哪有心思去念书呢。”古灵夕当即投了反对票,主要原因还是那个家伙,他成天在学校里当挂名老师,若自己去当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到时不知多尴尬。如今双方的身份都挑明了摆在那儿,真是躲那个家伙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总之就是两个字,矛盾!
  
   “随你吧。”宋世琪也不勉强,走到衣帽架前取下外套,“我今天要出去办事,你乖乖留在这里!”
  
   “嗯,知道了。”古灵夕懒洋洋地应了声,又把头转向窗外。
  
   “我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你一个人别到处乱跑,午饭晚饭自己去饭堂解决。”
  
   宋世琪穿好外套,又叮嘱了几句,拿起小包便匆匆出了门。
  
   午饭晚饭?!这两个曾经最爱听的词现在听起来怎么如此多余?!
  
   生气不吃饭,有心事不吃饭,唯一影响她胃口的就只有这两个原因。
“老天啊,你成心消遣我是不是?!”
  
   嘀咕一声后,古灵夕垂下头,双拳擂着窗台,无奈之极。
  
   整个上午,就这样虚耗在古灵夕的长吁短叹中。
  
   下午,太阳出来了,舒服的温度终于引得她有了出门去走走的意愿。前几天宋世琪带她参观过学校,但是心不在焉的她根本没有认真看,反正闷着也是闷着,晒晒太阳也好,毕竟这所漂亮的现代学堂对她来说还是很新鲜的。
  
   从糖罐里摸了一粒奶油糖扔到嘴里,古灵夕出了寝舍。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四周没有一个闲杂人等的影子,除了漫步在树间小路上享受秋阳的古灵夕。
  
   直到身处此地,她才发觉辅诚中学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脚下这条从寝舍门口一直延伸到操场的石子路真是相当的长,沿途除了树木便是安置得整整齐齐的石凳石椅。这般幽雅的环境,不论是小憩片刻还是温书学习,都再合适不过了。啧啧,大城市的学堂就是这么面面俱到,古灵夕越看越觉得辅诚中学当得起“一流”二字。
  
   行至半途,几声啾啾的鸟鸣忽从一侧传来,古灵夕扭头一看,原来在路旁不远处,还修有一个不大的水池,从树中穿过,下了个铺满落叶的小斜坡,她站到了水池前。
  
   探头瞧了瞧,一大片枯萎的荷叶集中漂在池子的四周,空出的中间部分,只看到一池绿到发黑的水,池子的正中央,一根顶端呈箭头状的纤细铁竿笔直地立在水中,露出水面的部分,暗红的锈渍清晰可见。两只灰灰的小鸟扑楞着翅膀从池上飞过,激起了一小圈微不足道的涟漪。
  
   “又是水池……”古灵夕嘀咕着,之前那喷水池的倒霉经历仍耿耿于怀。而眼前这个,给她的感觉似乎更不好,那层看不到底的绿水,因蕴藏在其中的黑色而死气沉沉,看得久了,竟觉得那片黑色像是有生命一般扩张着,吞噬着。
  
   用力眨了眨眼,古灵夕下意识地反手在自己背上扫了几下,又警惕地左看右看一番,然后对着空气呵斥道:“我警告你们,谁要是敢再跟在我背后,我绝对饶不了它!我认真的!”
  
   话音刚落,一阵来向不明的冷风突然越过了她的身体,吹皱了池水,吹动了荷叶,咯嚓之声骤起。
  
   嘴里还没化尽的奶糖咕噜一下直接滑进了胃里,古灵夕楞了半秒,赶忙拔腿离开了这里。
  
   一直走出很远,那股很不舒服的感觉才从古灵夕身上消失。
  
   怪异,莫非自己最近跟水池犯冲?!她抚了抚胸口,又回头看了看,心想今后但凡见到水池一定要有多远避多远。
  
   “那个地方真的那么好玩?”
  
   “那还用说,可以看电影还可以看马戏,好吃的又多!”
  
   “快走吧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可是咱们的考试?!”
  
   “咳,你疯了是吧,现在还管什么考试。念书太无趣了,人生就该享受,大好时光何必浪费在学校里呢。”
  
   “说的没错!赶紧走吧。”
  
   前方,迎面过来几个学生,一路小跑,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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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3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古灵夕仔细一看,顿觉得这几个男孩子有些面熟,一直到他们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跑过时,她才记起他们是自己头一天到饭堂吃饭时看到的那几个住校学生。
  
   几个毛孩子,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逃课?!
  
   再听听他们的话,有书不好好念,一个个小小年纪就学着吃喝享乐,简直不成体统。尽管也贪玩,但是从没有逃课劣迹的古灵夕才不管她口头的“毛孩子”其实比她小不了多少年纪,回头就想扳出过来人的姿态教训他们,可是那几个学生竟然跑得那么快,只留给她几个很快消失在小路转弯处的背影。
  
   “亏你们跑得快,否则一定抓你们回去打手心,哼。”古灵夕撇撇嘴,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操场,古灵夕东看看西看看,漫无目的地从操场这头穿到了另外一头,一不小心就站在了教学楼的正对面。阵阵读书声从楼里朗朗而出,清晰地回荡在四周。此刻,这座背阳而立的建筑投下了一处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半个操场,也隔断了一直笼罩着古灵夕的阳光。
  古灵夕搓了搓手,鬼使神差地进了教学楼,闲来无事,去偷看下学生们上课是怎样的情景,应该比自己上“私塾”有意思得多吧。
  
   轻手轻脚地走在铺着暗红色木板的走廊上,不时从各间或大开或半掩的教室门往内偷窥,古灵夕看到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还有桌椅后那些穿着统一却姿态各异的学生,有的听得专心致志,有的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更有人在面前立着一本书,挡住正打瞌睡的自己。她收回目光,暗自叹道真正的学堂果然有意思,独自一人上私塾确实要比一大帮年轻人聚在一起闷太多。唯一的相似之处,怕就是在讲台上执书授课的老师吧,虽说是城里的教书先生,可是那摇头晃脑的架势,跟教过她的两位老先生没有什么分别。
  
   不愧是做学问的地方,从一楼走到二楼,古灵夕没有听到除了读书声之外的任何声响,身边偶尔经过两个夹着书本的老师,彼此间的交谈也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生怕打扰到别人似的。
  
   经过宋世琪办公室的时候,古灵夕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小心地挪到墙根,确定四下无人后,低下头从只开了一道小缝的房门朝里张望。
  
   办公室里有人,一对中年男女,正坐在各自的书桌前写写画画,不时交谈两句,看模样估计也是学校的老师。而当古灵夕的目光从宋世琪空空的位置上滑过时,她的脸唰一下红了。睹物难免思人,那晚发生的种种当即清晰浮现于眼前。
  
   “你天不怕地不怕是不是?!”
  
   “真的?!”
  
   “黄毛丫头……”
  
   “我就是……钟晨煊……”
  
   陌生又熟悉的只言片语回响在耳际,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甚至从他口中呼出的丝丝热气,简直在古灵夕的大脑里扎下了根一般,经由这“故地重游”的刺激,那么自然而然地便跳了出来,根本容不得她不想。
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摸着发烫的脸颊,古灵夕赶忙把目光移开,快步往前走去。
  
   古灵夕,你清醒一点,绝对不能胡思乱想!
  
   她边捶着脑袋边告诫自己。
  
   过了这排明确标明了是办公室、训导处的房间,再往前走便是好几间跟楼下没有什么不同的教室了,差不多的学生,差不多的老师。溜达了一会儿,顿觉无趣的古灵夕缓步踱回了楼梯前。三楼应该跟这里差不多吧,应该没什么可参观的了,看着继续朝上的木梯,她已经没有兴趣再往上走了。
  
   算了,想看的都看了,出去继续晒太阳,这楼里的温度也着实低了一点,古灵夕想了想,不由打了个哆嗦,回身便准备下楼去。
  
   “我画得好看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突然飘到了古灵夕的耳边。
  
   咦?!是在问自己么?
  
   古灵夕疑惑地转过头,可是,身后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谁啊?在跟我说话吗?”她提高了声音。
  
   没人应她。
  
   不甘心地走回几步,古灵夕又左顾右看了半天,可狭长的走廊上除了她自己,再无他人。
  
   怪,刚才明明有人说话呀,掏了掏耳朵,难道没吃饭会导致幻听?!古灵夕耸耸肩,转身朝楼梯走去。
  
   “我画得好看吗?”
  
   她的前脚刚踩到梯级,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回头,还是空无一人。
  
   “谁啊?”古灵夕加重了语气,“是哪个逃课的家伙搞恶作剧?给我出来!”
  
   “唉……”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次听得确切,声音是来自于楼上,听来是轻柔无力,但整条楼梯竟都充斥着它的回音。
  
   古灵夕皱了皱眉,噌噌噌朝楼上跑了去。
  
   到了拐弯处,她突然刹住了步子。
  
   好邋遢的楼梯,好脏的墙壁。到处都是洒得乱七八糟的油漆,绿色的,红色的,蓝色的,一道道一团团交织横卧在本来雪白无痕的墙上,不只油漆,还有几十处像是被刀刻出来的划痕,泄愤似地在墙面上深浅不一地交叉着。仰头一看,一滩比墨汁还黑的污渍从楼梯顶端嚣张地爬到古灵夕脚下,粗枝细流,扭扭曲曲,如一条干涸已久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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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31: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楼下上来,每一寸地方都是纤尘不染,为何这层楼会糟糕成这个样子?!
  
   看着这截花里胡哨的狼狈楼梯,古灵夕忽觉得有些古怪。
  
   管不了许多,古灵夕将步子放慢了些,上到了教学楼的第三楼。
  
   中间走廊,两旁教室,好像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走在里头,古灵夕发觉这层楼每一间教室都紧闭大门,门上还无一例外地挂着牢固的铜锁。
  
   一处看起来完全闲置的楼层。
  
   古灵夕踮起脚从教室窗户往里瞧,心想有这么多教室空着,看来辅诚中学还得多招点学生才成,否则也太浪费地方了。
  
   “我画的好看吗?”
  
   她正乱想着,那声音又冒了出来。
  
   这回,古灵夕准确地锁定了声音的来向——
  
   她的背后,走廊另一端的尽头,那推开了半扇的窗户下。
  
   古灵夕揉了揉眼睛,从她站的地方看过去,距离着实有点远,虽说她眼力不差,却也看不太精确,只依稀见到窗户下站着一个人,背对自己。
  
   是那个家伙在说话么?
  
   古灵夕赶忙朝那头一溜小跑过去,心里却觉得古怪,那么远的距离,为什么听声音却像是在自己身边似的。
  
   很快,她停在了离窗户不过几尺的地方。
  
   果然没有看错,窗下的确站着一个人,男孩子,高高瘦瘦的,穿着辅诚中学的学生制服。一层爽朗的秋阳从窗外洒下,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温暖的光华下。
  
   原来是这里的学生,古灵夕打量着他的背影,张口便问:“哎,刚才是你在说话?”
  
   男孩回过了头,稚嫩而秀气的脸孔,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红。
  
   看了古灵夕一眼,他笑了笑,却不说话,很快又将脸转向了窗外。
  
   古灵夕最是讨厌问人问题却得不到回应,她几步跨到男孩身边,耐着性子又问:“刚才是不是你在问什么画得好不好?”
  
   刚说完,她落在男孩手上的目光已经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一本不薄不厚的白纸簿子横摆着,男孩专注地握着一枝黑色的笔,不时抬头看看远处,笔尖流动地挥舞着,沙沙的声音下,一片逼真的风景画在纸上渐渐成型。
  
   古灵夕不会画画,也从没见过这种跟家里挂的水墨画完全不同风格的画作,但是看过几眼后,她却觉得画得真是好看,窗外的漂亮风景,像被印在了他的画纸上一样,笔笔细致分明,虽然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却逼真又不失美感。
“这是你画的么?真好看!”古灵夕啧啧称赞,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男孩停下了手里的笔,侧过头看着她,大眼睛里闪烁着高兴的神采:“是吗?!真的好看吗?”
  
   古灵夕用力地点点头,好奇地问:“这叫什么画儿呀?”
  
   “我就知道……”男孩垂下头,用笔更加流畅,“我就知道我的画很漂亮。”
  
   “是很漂亮,可是你还没回答我这是什么画。”古灵夕听他只絮絮念叨跟问题无关的话,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我的画真的很漂亮。”男孩眼皮都不抬,微微歪起头,无比欣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答非所问的家伙。
  
   古灵夕皱了皱眉,盯着他身上深蓝色的制服,拉下脸问:“你是辅诚中学的学生?你该知道现在是上课时间吧?!怎么能在该念书的时候躲在这里画画?”
  
   她的架势活象个资深的老师在教训不听话的学生。
  
   男孩的笑容淡去了,欢快移动的笔尖嘎然停在了纸上。
  
   “画画,画画是很快乐的事……很快乐……”
  
   喃喃的声音既像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
  
   看对方的反应,古灵夕有些急了,正要搬一堆说辞来教训对方,却被身后的动静给打断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冷冰冰的腔调激得她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
  
   转身,一袭黑影入了眼帘。
  
   那天之后再未碰面的钟晨煊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双手横抱于胸前,正悠然斜靠在墙边,一方黑色布包斜挎身侧,长及脚踝的对襟立领黑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同色的绸裤与鞋袜,,正红缎带端系腰间,黑红相衬,极是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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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34:0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在这里干什么?”
  
   冷冰冰的腔调激得她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
  
   转身,一袭黑影入了眼帘。
  
   那天之后再未碰面的钟晨煊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双手横抱于胸前,正悠然斜靠在墙边,一方黑色布包斜挎身侧,长及脚踝的对襟立领黑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同色的绸裤与鞋袜,,正红缎带端系腰间,黑红相衬,极是惹眼。
  
   白,黒,两种极端色都可以被这个人表现得如此出色。
  
   古灵夕楞楞地盯着换了装束的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舌头被猫咬了吗?”他直起身子,走到她面前,“我问你在这里干嘛?”
  
   “哦……我……”古灵夕好不容易捋直了打结的舌头,反手朝窗户那儿一指,“我正要叫那个逃课的学生回去上课。”
  
   “逃课的学生……”钟晨煊看向她指的方向,“你确定?!”
  
   “当然确定!”古灵夕猛点头,转身看向那男孩所在,“不就在那儿……”
  
   古灵夕抬起的手指还来不及放下,说了一半的话也卡在了那里。
  
   男孩不见了。
  
   刚才明明敞开的窗户也紧闭了起来,除了从窗缝里钻进来的股股冷风之外,哪里有什么明艳秋阳的影子。
  
   “不对啊,我刚刚还跟那个学生在这儿说话呢!”古灵夕走到窗前,指着窗口不停解释,生怕对方不相信,“就是在这儿,阳光普照的,他对着外头画画,我还说他画得很好呢!怪异,怎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窗户也给关了。”
  
   钟晨煊走过去,一把推开了窗户。
  
   “阳光普照?!”他拍拍手掌上沾到的灰尘,“现在这个时间,照这扇窗户的朝向,太阳光是不可能照进来的。”
  
   “照不进来?”古灵夕站到窗前,探出半个身子上看下看半天,又不甘心地伸出手去到处试探,“不会呢,刚才明明有很好的阳光,把那个学生的脸都晒红了!我看得绝对清楚!”
  
   钟晨煊放她在那儿瞎折腾,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
  
   “太奇怪了,不过一小会儿时间,太阳不可能跑那么快的!”古灵夕把身子缩回来,承认钟晨煊说得没错,这会儿太阳的位置已经偏到了楼后,怎么照也照不进来的。
  
   “太阳跑不快。”钟晨煊收回目光,上前重新拉好窗户,“是你说的学生跑得快。”
  
   “学生也不可能跑那么快。”古灵夕当即否定,“这里只有这一条走廊,上下的楼梯也只有一条,而且就在咱们身后,如果他跑了,不可能不经过我们面前的。”
  
   “我说的跑,是消失。”钟晨煊斜睨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见到的学生不是人类?”结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古灵夕立刻明白他话中所指。
  
   钟晨煊看着恍然大悟的她,皱眉道:“你说你能轻易见到鬼魂,那么我问你,当它们出现在人群里时,你如何从活人中将它们分辨出来?”
  
   “很简单嘛,那些东西要么跟歪瓜裂枣似的,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脸白如纸,最重要的是,它们可以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比如穿墙啊飞天啊等等等等。反正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我的本事!”古灵夕极其认真地向他阐述着自己的理由,言辞间透着股得意劲儿。
  
   “看来你只会用眼去看。”钟晨煊摇摇头,“难怪会犯错。”
  
   “你什么意思呢!”古灵夕很不满意他不屑的口气,“我从来都没有看错过。”
  
   “还好意思说从来没看错?!”钟晨煊眉毛一挑,“不是每只鬼魂都是歪瓜裂枣,但凡是灵体,形态可以千变万化,单靠肉眼是远远不够的。就像你刚才见到的,那就是形态与常人无异的一只。”
  
   “是吗……”古灵夕将信将疑,“不过它也变得太像活人了,简直分不出来嘛,换成谁看到也会把他当成普通人的,你没见到,他脸上的血色自然得不得了呢!”
  
   “我想你见到的应该不是鬼魂。”钟晨煊打断了她。
  
   “不是鬼魂?那是什么,真是活人?”他这句话让古灵夕更加糊涂了,他自己刚刚还在说是形态接近于常人的“一只”,怎么现在又否认了?!
  
   “没有肉体依傍的存在方式,被称作灵体。灵体也有生死之分,死者灵体为死灵,也就是常说的鬼魂,而活人的灵体,是生灵。”钟晨煊边说边从布包里掏出一本簿子和钢笔,翻开,在上头认真地写了起来。
  
   “活人?生灵?”古灵夕想了许久也没弄清他所说的概念,“如果人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出现灵体呢?”
  
   “濒死之人会,中邪术之人会,许多意料之外的情况都会。”钟晨煊啪一声合上簿子,放回布包里,“总之,当一个人的肉体被损毁到无法容留自己的魂魄时,就会出现这样魂魄离体的现象。”
  
   “啊?!那……那刚才那个学生不是很危险?”古灵夕一跺脚,后悔不已,“咳,该问清楚他姓什么叫什么的,现在想救人也救不了。不管濒死还是中邪,哪件都是要命的坏事。你有办法吗?”
  
   钟晨煊看着活像是自己遭了祸的她,问:“素不相干的人,值得你这么关心?”
  
   “我关心他干嘛?!”古灵夕白了他一眼,“只不过,见死不救的事我做不来。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我就不能不管。那学生还那么年轻,死了可惜了。”
  
   “管闲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钟晨煊不冷不热地抛下话,径直朝楼梯走去。
  
   看他一副与己无关撒手不管的模样,古灵夕急忙跟了上去:“哎!我知道我是没办法管这闲事,但是你肯定可以啊!”
  
   钟晨煊不搭理她,只顾闷头下楼。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什么生灵死灵说得那么头头是道,你既然懂这些,为什么不肯救救那个学生?!”古灵夕不依不饶地撵上去,跟在他身后说个不停。
  
   一直下到二楼,钟晨煊也没有应她半个字。
  
   古灵夕停下脚步,有些愤愤然地瞪着他离开的背影,正要开口骂他冷血,却忽然楞了楞,随即转身又朝楼上跑了去。
刚才只顾跟那个家伙说话,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东西。
  
   站在三楼的拐角,古灵夕的怀疑马上得到了验证。那条被糟蹋得惨不忍睹的楼梯居然在片刻间焕然一新,那些触目惊心的油漆刀痕污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莫非我眼花?”
  
   呆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楼梯,古灵夕唯一能找到的解释就是这个。
  
   “你又跑回来干什么?”
  
   钟晨煊不知何时折了回来,站在她身后,不耐烦地问。
  
   “你看这里。”古灵夕懒得计较他的态度,跑过去把他拽到了这截古里古怪的楼梯前,“看到这截楼梯了吗?”
  
   “我不是瞎子。”钟晨煊拉下她拽住他胳膊的手。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的。”古灵夕边说边比划着,“刚才这里简直脏得不像样子,油漆泼得到处都是,还有泄愤似的刀痕,还有……”
  
   “好了。”钟晨煊打断她,朝楼上看了一眼,“下去吧,把你刚才见到的一切原原本本跟我说一次。”
  
   “啊?!哦,好!”
  
   没想到他会有兴趣听听自己的诡异经历,古灵夕赶紧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肮脏的楼梯,锁上的教室,明媚的阳光,画画的学生……”
  
   走在教学楼外的路上,钟晨煊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古灵夕向他描述的情况。
  
   “你说我是不是也中邪了?”理不出头绪的古灵夕很认真地问他。
  
   “中邪就未必,饿过头了到有可能。”
  
   听着从她肚子里传出的咕咕声,钟晨煊讥诮地笑了笑。
  
   “喂,我认真的!”古灵夕尴尬地摁了摁肚子,“不然我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奇怪的事?!”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终于担心起自己的安危了?”钟晨煊抬头看了看澄朗的天空,伸了个懒腰。
  
   “我没说我害怕,我只是奇怪而已!”古灵夕急了,“你干嘛老曲解我的意思?!废话少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原因?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帮那个学生?”
  
   “刚才的一切,你就当没看见好了。”他停下步子,侧头看着某个方向,“该管的,能管的,我自然会去处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你是答应救人了?”虽没有明说,古灵夕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头不由一乐。
  
   “快去填饱肚子吧,否则难保还会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钟晨煊不再跟她多说,抬脚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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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35:32 | 显示全部楼层
“哎,你进辅诚中学根本不是来当老师的吧?!”古灵夕叫住他,突然冒了一句。
  
   他回过头,走到古灵夕面前,略一低头,微笑着在她耳边说:“老师们懂的,我都懂。我懂的,他们不懂。所以我比这些老师更加老师。你要愿意,也可以跟大家一样叫我一声钟老师。”
  
   最受不了这家伙离自己这么近了,古灵夕赶忙退后一步,涨红了脸说:“想得美!除非你答应收我当徒弟,不然我凭什么叫你老师!”
  
   “收你当徒弟……”钟晨煊看定她,食指轻挠着自己的下巴,故作为难,“可是,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要是收你当了徒弟,这辈分不就乱了么?!不好不好。”
  
   “妻子”二字一出口,古灵夕顿觉得自己的心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了。这个家伙,好好的怎么提到这上头去了?刚才情况特殊,一路都关心着另外的话题,连她自己都忽略了她与他之间的这层关系。现在到好,他居然毫无预兆地把这事搬了出来,这不成心要她方寸大乱么?!
  
   “你……我……那个……”古灵夕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嚅嗫着嘴唇,平素牙尖嘴利的她竟不知要如何回应他。
  
   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娃,钟晨煊哈哈一笑。
  
   “你……你傻笑什么?”他的笑声令古灵夕更加心慌意乱,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的嘴巴粘起来。
  
   “放心。”他渐渐收住笑,看定古灵夕,“我不会娶你的。”
  
   最后这一句,怎么听也不是开玩笑。
  
   没听错吧,他说他不会娶自己?!
  
   古灵夕一下子怔住了,既然不娶她,那他当初为什么又要答应这门亲事?!
  
   比起刚才所遇到的怪事,这件跟她自己切身有关的事情更令人起疑,里头到底搞的是什么名堂?!
  
   古灵夕越想越蹊跷,缓过神来的她正想揪住钟晨煊问个究竟时,才发现那个家伙已经撇下自己走开很远了。
  
   看着前方那个颀长的黑色背影,古灵夕想追,却又不敢追了。
  
   又傻站了半天,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古灵夕才长长出了口大气,迈腿朝寝舍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古灵夕一直想着,自己来省城不就是为了逃婚么,现下男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自己该高兴得手舞足蹈才是吧?!
  嗯,应该高兴才是!古灵夕拍拍自己的脸,努力地调动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一直到走回寝舍,她都没能体会到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喜悦,反到是一点小小的失望,在心底深处慢慢滋生。
  
   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古灵夕又扯过被子蒙住头,越想心越乱,饥肠辘辘中,竟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太阳西沉,半月高挂。
如果不是宋世琪被人从外头抬回来,古灵夕大概会一睡到天光。
  
   坐在床边,看着宋世琪缠满了绷带的右脚,古灵夕担心不已:“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伤成这样?”
  
   “唉,倒霉透了。去医院看学生,下楼梯的时候把脚给崴了。”宋世琪皱紧了眉头,盯着自己的伤腿,“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起码得十天半月才能下床了。医生本来让我住院,可是学校里这么多事要忙,我怎么离得开,伤脑筋。”
  
   “你也太不当心了。”古灵夕拖过被子给她盖上,嗔怪着,“让你住院就住院呗,有什么事能比自己身体更重要?!”
  
   “你知道什么。”宋世琪眼中忧虑见增,“快到年尾了,学校里的工作多得不得了。偏偏这个时候又出这样的事。唉,多事之秋,果然是多事之秋。”
  
   “你一早出去办事,就是去医院看学生?!怎么,有人病了?”古灵夕一边问一边走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呃……是啊。”宋世琪接过茶杯,面色不太自然,“昨天上课的时候,有学生晕倒了。”
  
   “很严重?”古灵夕从她的脸上轻易看出,事态并不轻松。
  
   “嗯……到我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们……都都没有醒。”
  
   “他们?!”古灵夕看她说得吞吐,越发起疑,“晕了不止一个?什么病这么厉害?”
  
   “要知道是什么病就不用这么烦了……”话刚一出口,宋世琪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低头喝了口水,话锋一转,“很晚了,赶紧睡了吧。”
  
   她越是这样,古灵夕越不罢休,她拖住宋世琪的胳膊不让对方躺下去,逼问:“十七表姐,你瞒不过我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宋世琪还想拒绝,可一接触到古灵夕审犯人般不依不饶的目光,她只得投降。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坐直了身子,宋世琪扶了扶眼镜,“大概从三个月前开始,学校里便有学生陆续染上了怪病,先是咳嗽不止,半天后便陷入昏迷,医院用尽方法也不能让他们醒过来。加上昨天发病的三个学生,已经有七个人躺在病床上了。”
  
   “啊?!又晕了三个?”古灵夕瞪大了眼。
  
   “是啊,”宋世琪叹气,“你也见过的,就是你头天在饭堂里吃饭时见到过的那几个住校生。”
  
   “什么?!”古灵夕心头一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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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3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越是这样,古灵夕越不罢休,她拖住宋世琪的胳膊不让对方躺下去,逼问:“十七表姐,你瞒不过我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宋世琪还想拒绝,可一接触到古灵夕审犯人般不依不饶的目光,她只得投降。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坐直了身子,宋世琪扶了扶眼镜,“大概从三个月前开始,学校里便有学生陆续染上了怪病,先是咳嗽不止,半天后便陷入昏迷,医院用尽方法也不能让他们醒过来。加上昨天发病的三个学生,已经有七个人躺在病床上了。”
  
   “啊?!又晕了三个?”古灵夕瞪大了眼。
  
   “是啊,”宋世琪叹气,“你也见过的,就是你头天在饭堂里吃饭时见到过的那几个住校生。”
  
   “什么?!”古灵夕心头一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他们?!”
  
   “那么惊讶作什么。”宋世琪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昨天晚上送的医院。”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奇怪而已。”古灵夕忙摆摆手,很快恢复了常态,接着又拿出自己有限的医药知识推测起来,“先咳嗽后昏迷?是不是患上了严重的伤寒呢?!或者是食用了有毒性的食物?”
  
   “大医院的大夫都诊治不出,你还能知道?!”宋世琪无奈地叹口气,“你说的这些病因,早被排除了。大夫说他们的身体一切正常,就是醒不过来。唉,如果处理不好这个事,我怕辅诚中学的声誉会受到影响。”
  
   “人吃五谷杂粮,哪个不生病的,怎么会关乎辅诚中学的声誉呢?”古灵夕不明白地问。
  
   “省城里的学校有不少,但是论教师质素与授课环境,辅诚中学算是后来居上了,所以不少人选择来我们学校就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惹来他人妒忌,那些收不到学生的三流学校便常在背地里散布流言,编造辅诚中学的种种不是,最离谱的是有人说辅诚中学建于邪地之上,在里头念书早晚出事。”宋世琪难掩气愤,继续说,“现在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么荒谬的理由来诋毁他人。本来我们对这样的流言是不屑一顾的,建校以来,学校里一直平安无事,根本不需我们回应,那些小人的疯话自然不攻而破。可是,天晓得为什么这段时间会连续出现这样的怪事。学校高层已经出面暂时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生病学生的家人也答应暂时不把这件事外露。但是,如果此事一直悬之不决,学生们不能恢复正常,那么早晚“明白了,果然是小人伎俩。”古灵夕点点头,“那你们想到对策了么?”
  
   宋世琪摇头。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啊。”好歹是家里人开的学校,古灵夕真心实意地为辅诚中学着起急来,“如果医院束手无策,为什么不去试试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宋世琪看定她,“什么方法?求神还是拜佛?!灵夕,你知道我是从不信鬼神之说的。学生们一定是患了不可知的疾病,既然是病,那只有医生才有办法解决。”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我知道你是拥有新潮思想的无神论者。”古灵夕马上接过话头,冲她扮了个鬼脸,“我在学校里也住了好几天了,你到现在才跟我说,还天天装得跟没事人似的,你就不怕我也染上怪病?!”
  
   “你初来乍到,我不是也怕吓到你吗。不过说来也怪呢,患病的七个全是男学生,女学生们个个都活蹦乱跳的。”宋世琪摘下眼睛擦了擦,又戴回去。
  
   “你意思是,这个怪病只感染男的不感染女的?”有了这样的推断,古灵夕觉得更古怪了。
  
   “我是这么猜的,反正到现在学校没有一个女学生有事。”宋世琪点头,旋即又惊呼一声,“呀,我还没有把明天下午全校放假的通知贴出来!”
  
   话没说完,她就想往床下跳。
  
   古灵夕赶紧拉住她:“你疯啦,为工作不要命了吗?脚都成这样了还想去哪儿?”
  
   “不行啊!这是钟晨煊口口声声交待过的。”宋世琪敲着脑袋,“学生出事,自己也出事,竟把这茬给忘了。”
  
   “贴通知是吗?行行,我帮你去贴好吧?!”古灵夕按住她的肩膀,“你乖乖休息就是了。”
  
   “那……也好。”宋世琪躺回床上,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交给古灵夕,“通知我放在书桌第二格抽屉里了,这把是办公室钥匙。一共两份,一份你贴在教学楼正门旁的公告栏上,一份你交给三叔,让他贴在校门口。路上小心!”
  
   “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
  
   古灵夕把钥匙揣好,穿好衣服便出了房门。
  
  
  
  
   深夜,温度骤降。一出寝舍大门,古灵夕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路上,只有每隔一长段距离才有的路灯,在刺脸的冷风里洒着昏黄的光。两旁的树木,在头顶上不停制造着唰唰的声音。
  
   古灵夕抄着手向教学楼方向一溜小跑,心头却是七上八下。
  
   当然,她并不是为了孤身一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幽黑校园里而感到害怕,她只是为了那件事犯糊涂。明明今天下午才看到那三个小子生龙活虎地从自己身边经过,怎么十七表姐却说昨天晚上他们就被送进医院了呢?!如果他们真如表姐所说一直昏迷,那自己看到的那三个又是谁呢?!
  
会被外界知晓。如果那样,岂不是给了那些早就不怀好意的小人大做文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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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40:18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她的直觉看来,辅诚中学里的“怪病”,仅靠医生和药物是绝对解决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脑中不期然地冒出了一个人影。
  
   钟晨煊,从不上讲台的代课老师,身怀异术,成天在学校里神出鬼没,又是学校高层专门请回来的,一切一切,越想越觉得这个家伙的到来,似乎与这件事有关。
  
   思考推测着一连串问题,古灵夕很快跑到了教学楼。
  
   摸黑上二楼办公室取了通知书出来,借着路灯的弱光,她仔细地把这一大张通知贴在了公告栏上。
  
   捏着剩下的一份,古灵夕扭头朝学校大门跑去。
  
   风忽然变大了,不过还好是顺风,使得古灵夕的脚步更轻快了。
  
   一直跑到石子路的分岔口,她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岔口,往右是通往学校大门,往左通往寝舍,也就是她来时的路。但是,古灵夕却没有选择右边,转身就向左边拐。
  
   她左右不分?!当然不可能。
  
   导致她临时改了方向的,是一阵从来路深处传来的怪声。
  
   侧耳细听,像是人在说话,里头又像夹了阵阵哭泣,嘤嘤嗡嗡难以分辨。
  
   换作别人,莫说是她这样的小女子,就算是个年轻胆大的男人,也未必敢朝四下无人的幽僻小路里钻,何况冷月高悬之下还伴着引人齿颤的异声。
  
   古灵夕偏偏就敢。
  
   寂静的石子小路上,循着忽隐忽现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地接近着隐匿在昏暗里的可疑目标。
  
   当一团在风里飘摇不止的火光出现在身侧不远处时,古灵夕赫然发觉火光所在之地,正是白天惹得自己很不舒服的死水池。她悄悄躲到离水池最近的一棵大树后,探头张望着眼前的动静。
  
   风向似乎有所改变,一阵烧东西时特有的烟味窜进了古灵夕的鼻子。定睛一看,竟有一个人影,借着在其面前燃烧的火光,大概能看到此人正跪倒在水池边,穿了件分不出颜色的深色衣衫,一顶恍若草帽的东西扣在头上。
  
   “青云……青云……你在哪里……回来啊……青云……”
  
   靠得近了,古灵夕总算听清了刚才的嘤嗡细语原是个男人悲悲戚戚的呼唤声。
  
   “青云……青云……”
  
   声音是被刻意压低了的,但里头的哀伤之情却浓得足以触动每个听者的心。一声青云,被那人唤到了每一声都能拧出泪水来的地步。
  人还是鬼?!
  
   有了白天的那场遭遇,古灵夕不敢再妄下判断。
  
   再看,那人一边喊着,一边朝火里添着什么。一阵风过,吹得数点火星到处翻飞。
  
   与此同时,头上的帽子晃了两晃,忽一下飞开了去。
  
   他赶紧起身,回头快走几步,伸手一把扑住了落在地上的帽子,抓起来,重新扣在了头上。
  
   在他正面相示的瞬间,古灵夕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个发丝全无伤痕遍布,连头皮都变了颜色的东西还能被叫作头吗?!那个左右眼明显高低不对称,鼻子只剩下两个窟窿,嘴角被扯得歪到一旁的面孔,还可以被称之为人脸吗?!
  
   如果只看肩膀以上的部分,古灵夕大概真会把他当成一只非人的怪物。
  
她松开差点叫出声的嘴巴,轻按着咚咚直跳的心口,继续监视对方。
  
   男人又跪回了原地,又朝火里放着东西,口里仍不停唤着刚才的名字,除了这些,再无其他举动。
  
   夜风更放肆了,铲起地上的落叶置于半空中飞旋。被吹乱了头发的古灵夕顿觉得衣衫不够保暖,不禁缩起脖子拉紧了袖口。
  
   就在这时,她的耳根突然触到了一小股不冷不暖的气息,像是有人故意对着她吹气,痒痒的,即刻招来她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一只绝对不属于她自己的手,也同时搭上了古灵夕的肩膀。
  
   “呀……”
  
   古灵夕身子一跳,本能地惊喊出声。
  
   刚喊了半声,一只大手迅即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吵!”
  
   耳旁一热,有人悄声说话。
  
   古灵夕侧头一望,早被吹得冷冰冰的脸立刻有了热乎乎的温度。
  钟晨煊,又是钟晨煊,这个家伙为什么每次出现都是不声不响出人意料?!
  
   用力拉下他的大手,不待古灵夕开口质问,钟晨煊又叹口气,说:“唉,跑了。”
  
   跑了?!
  
   古灵夕扭头朝水池边一瞧,果见那人正朝池后的围墙处跑去,跑得很快,却跌跌撞撞,踩在脚下的落叶咯嚓咯嚓乱响一通。想来是她那半声叫喊,惊动了对方。
  
   “喂!站住!”
  
   见势不妙,古灵夕从树后跳了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那头追。
  
   “追什么追,你给我站住。”钟晨煊呵斥道,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古灵夕挣开他,不解地问:“那个家伙相当可疑,为什么不抓住他问个清楚?!”
  
   “跑开那么远了,你追得上吗。”钟晨煊瞟了她一眼,举步朝水池那边走去,“你想问清楚什么?”
  
   “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学校的水池前哭哭啼啼,这样难道还不值得问个清楚?”古灵夕跟上去,“你没看到那个家伙的模样,简直比鬼还难看!”
  
   “你不也大半夜的在外头游荡吗?!”钟晨煊看也懒得看她,走到那堆来不及被熄灭的火堆前,弯下腰,麻利地从火边抽出一张只燃到一半的薄薄黄纸,挥了挥,灭了上头的火,举到眼前细看。
  
“我是出来办正事的!”古灵夕反驳,又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咦,是纸钱啊?!”
  
   “半夜来这儿烧纸钱……”钟晨煊把这半截黄纸重新扔回了火堆,盯着跳跃的火苗出神。
  
   “都赖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背后,吓我一跳。”古灵夕不满地嘟囔着,不甘心地看着那个怪人逃跑的方向,“你一个大男人,走路居然没有一点声音。”
  
   “回去睡了吧,别在我眼前碍手碍脚。”钟晨煊清理着手指上沾到的黑屑,又走到离火堆不远的地方,俯身拂开脚下的一方薄土,从里头拈出一枚小小的铜钱,擦了擦,放进了随身的布袋里。
  
   “我不回去,表姐托我办的事还没办完呢!”古灵夕晃了晃手里皱巴巴的通知书,“另外,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问。”钟晨煊看了看她,没有拒绝。
  
   “呃,其实不光是问你……”古灵夕走到他面前,仰起头,“还想请你帮忙。”
  
   他嘴角一扬,说:“我能帮你什么?!总之我是不会收你做徒弟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你收我当徒弟。”古灵夕慌忙摆手,吞了吞口水,说,“其实,我是怀疑学校里有不好的东西在捣乱,希望你可以帮忙解决它们。”
  
   接着,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她把从宋世琪那里听来的种种,连同自己白天遇到的那三个生病学生的怪事一股脑儿讲了出来。
  
   对她的“奇遇”,钟晨煊只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我发誓我没有撒谎也没有眼花!”古灵夕以为他不信,指天誓日地说。
  
   “我知道了。”仍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光知道有什么用!”古灵夕急了,“我知道你进辅诚中学一定另有目的,学校请你回来,绝对不是让你当代课老师那么简单!照我的直觉来看,学生们的怪病肯定不是真正的‘病’,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只有你才能帮他们!”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他们?”钟晨煊转身朝来时的斜坡上走。
  
   “不凭什么,我就信你。”古灵夕追过去,“虽然我并不了解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起码我知道你身藏异术,通晓神鬼之事。求你了,帮帮这些学生吧,人命关天,而且还关系到整个辅诚中学。建这个学校我表姨父也有份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老人家的心血毁在那些居心不良的小人手里!”
  
   钟晨煊不说话。
  
   “喂,答应不答应你到是说话呀!”他不开口,古灵夕除了干着急,别无他法。
  
   又走出一段路,钟晨煊突然停下了步子,跟在他身后的古灵夕差点撞了鼻子。
  
   “你要我出手也可以。”他回过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古灵夕大喜。
  
   “我要你给我一天时间。”
  
   “什么?!”她楞了楞,“给你一天时间?!”
  
   “意思就是,如果我救回那帮学生,那么你就得把你自己交给我一整天,在这天里,我说一你不准说二,让你往东不准往西,总之就是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钟晨煊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是吧?!”古灵夕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她跳到钟晨煊面前,捏着拳头,“你……你这要求不仅古怪,而且过分呢!你想让我干嘛?杀人还是抢劫?!”
  
   “别管我让你干什么。”他看着前方,冷着一张脸,“不答应我不勉强。”
  
   说着,他抬脚就往前走,成心不给古灵夕考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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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4 11: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大家觉得还不错就知一声,我就继续贴
如果不喜欢也吼一声,那我就不做白工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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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4 13:4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加1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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