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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咕咕嘎

[转帖] 百鬼新世纪-<百鬼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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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2:23 | 显示全部楼层
4、  
第二堂是体育课,趁着老师不备,我开始往校长办公室潜入。  
  哪知道刚刚举手要敲门,门就一下拉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站在我面前。  
  是我们的教导主任。  
   “你是哪个班的啊?怎么不上课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找秦校长有点事~”我尽量低着脑袋,这个老头出名的铁腕,被他逮住逃课一定死得很惨。  
   “校长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暂时不会来上班了!”  
   “那我走了……”  
  我刚刚抬脚要溜,就听见教导主任在后面叫我,“你要是没事的话帮我把校长办公室擦一擦,有好多浮灰!”  
  于是我一边拿着抹布擦桌椅,一边透着明亮的玻璃窗看老黄他们在操场上欢快的玩篮球,心里冰凉冰凉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我为什么会为了罗小宗那个**沦落到如此地步啊?  
    
  体育课上完,教室里还是不见罗小宗的身影,我跑到他的那堆书里看了看,确实没有。  
  “他包扎了一堂课吗?怎么还没回来?”  
  “哎呀,那个倒霉孩子!”老黄幸灾乐祸的笑,“又去保健室报到了,刚才自由活动的时候扭了脚!”  
  话音刚落,罗小宗就头顶着一块纱布,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绡绡,你过来了!”还会傻笑,离死尚且遥远。  
  “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吧!”  
  罗小宗听了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大括弧微笑,可是我却分明的可以看到,他的脚边,正紧紧的缠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婴儿形状的鬼怪,正伸出两只小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腿。  
  就是它吗?带来这么多横祸?  
    
  我本以为今天他老爸的车来接他,我又陪在他身边,一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可是没有想到车子刚刚驶出校门没有多久,就从马路上斜斜的窜出一个黑影。  
  司机一脚刹车又慌忙的打了方向盘,车子在雪后的路上转了几个圈一头撞向旁边的电线杆。  
  我急忙伸手把罗小宗的头护在自己的胳膊下面。  
  车厢里一瞬间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肘正撞在门边拉手的硬角上,酸胀难受。  
  “这?这是怎么了?”罗小宗双手抱头,从座位上爬了起来。  
  “快走!”我一把推开车门,拉着罗小宗迅速的钻出车子。  
  积雪融化,冰面如镜,我和罗小宗撒开长腿狂奔在布满碎步的路上。  
  那个小鬼,正卖力的跑在我们后面,锲而不舍。  
  “绡绡?这是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跑?”  
  还没等我回答,那个该死的黑影就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罗小宗飞快移动的双腿。  
  “哇!”他大叫一声,一脚踩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由于惯性的作用,又在地上滑出去几米远。  
  “小宗,小宗,你不要紧吧?”  
  “啊?”罗小宗懵懵懂懂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今天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倒霉?”  
  我忙伸手去搀扶他,看来是甩不脱那个怨鬼了,索性扶着罗小宗一点点的缓慢的往家走去。  
  那个小小的黑影,伸着双手,像个孩子一样腿脚不稳的跟在我们后面。  
  举步维艰,又紧紧相随。  
  它想要什么?  
  罗小宗的命吗?  
  只有死人才会如此向往生命的气息,哪个孩子,要死了吗?  
    
  把罗小宗送回家,在漆黑的街道拐角里,我给老黄打了电话。  
  “喂?老黄,告诉我校长家的地址!”  
  “少奶奶,真去找你的梦中情人啊?”  
  “是啊,她令我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我咬牙切齿的说。  
  “呃……,你酸死了,服了你了,拿笔记一下啊……”  
  我裹紧了衣服,拿着那张纸条,走入漆黑的冬夜。  
  夜本无色,琴本无音。  
  生命原是哪里来,便归哪里去。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的生命之火在我面前熄灭。  
    
  “你是谁?是学校的学生吧?”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笑眯眯的给我打开了门,“可是校长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那个女人宽额阔口,眉眼中带着几分柔美,与那张照片上抱着玩具熊的女孩倒有几分相似。  
  “我不找校长,是有事来找你的!”  
  “进来吧!要喝点什么?”她居然朝我笑了一下,一点都不惊讶。  
    
  灯光让她的身影飘摇,模糊不清,在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那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头上,长了几只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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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3:09 | 显示全部楼层
5、
我惴惴不安的走进房间,屋子很安静也很整洁,但是不知为什么,连墙壁中似乎都渗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要喝水吗?”那个女人费力的从冰箱里拿了果汁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体态臃肿,行动不便,竟然是个孕妇。  
  “不,我什么也不喝!”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朝我笑了一下,也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一脸的慈眉善目,“你这样的小孩子,有什么事要找我?”  
  她头上的角,像是虬枝一样弯弯曲曲的长着,看起来像是油画中的魔鬼。  
  只有心存害人之心的人,才会有这种东西。  
    
  我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照片,“这是你吗?”  
  她伸手接过去,脸色变了一下,“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为什么要害罗小宗?放出女鬼的是你吧?”  
  呜呜呜,罗小宗虽然是个生活低能,放到哪个学校都是学校的耻辱,但是也不至于要杀之而后快吧。  
  我正在为罗小宗抱不平,她却突然微笑着说:“我怀孕了!”  
  一句话说得我脸通红,我又不是妇产科的医生,为什么要说这些?  
  “但是我的体质很不好,医生说我的孩子会有很大的危险!”  
  这?这又算什么?  
  她说完朝我笑了一下,“每个母亲都是自私的,当科学不能帮助我,我也会想别的办法全力保住自己的孩子,你懂吗?所以当那个人说能帮我的时候,我就去找他了!”  
  脸上依然带着慈祥的笑,头上却长着可怕的角,天使与魔鬼,似乎在一瞬间融为一体。  
    
  “只要一点点活人的血,就能够完成的法术,只要取走一个人的命,我的孩子就能安全的出生,多么简单!况且,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前途!我已经将伤害降到最低!”  
  她说罢激动的拉住我的手,“你能体会到一个母亲的心吗?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决心!”  
    
  那手冰冷冰冷,几乎没有温度。  
  我一把甩脱她的手,一下站了起来。  
  “我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嘴里口口声声含着无私的爱,头上却长着魔鬼的角!”  
  她错愕的看着我,似乎不懂我在说什么。  
  “再见!”我背上书包,拉开门,冲入外面的风雪中。  
    
  那张照片上的女孩,似乎还在朝我憨厚的笑,那过往的童真,已经永远留在了记忆之中。  
  时光流逝,偷换岁月,为何当孩子长成大人,魔鬼就进驻了我们的心?  
    
  “喂?罗小宗吗?你现在怎么样?”我一回到家就立刻打电话给他。  
  “绡绡,我刚刚把头磕到桌子上了,好痛啊!”  
  法术还在继续。  
  “你什么都不要动了,家里有经书就赶快翻出来念一念,要是没有就往自己的脚边吐两口口水!”  
  “好脏的……”  
  电话挂断了!这个**!看来我要贡献出自己积攒了多年的宝贝了!  
    
  罗小宗的顽强生命力真不是盖的,第二天,他一瘸一拐的包扎着脑袋又来上课了。  
  “他为什么不请假啊?”双魁在一边看热闹,“要是他请了两天假,老师们一定会开心死!”  
  “估计他很热爱学习吧!”  
  双魁瞪着眼睛望着我,似乎惊呆了。  
  不但是她,连我都很纳闷,罗小宗为什么对学校这么执着?  
    
  “来,这个东西给你!”我拿出去年爸爸给我的开光观音挂在罗小宗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  
  “避邪的,你不要问了!”  
  我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串念珠递给他,少林寺买的,估计也有点作用。  
  还有玳瑁手镯,桃木斧子,一大包香灰,《般若波若密心经》经文一副,据说非常有用的妈妈为我求的护身符一张。  
  “绡绡,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还有呢……”我万分不舍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黑狗,这是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在地铁口买的。  
  “这个给你!”我狠下心把那只可爱的小狗塞到他怀里,又递给他我那把印着史努比的宝刀,“要是再有什么怪事发生,记得给这只小狗放点血……”  
    
  于是上课的时候,罗小宗就挂着念珠和项链,身上披着写满经文的黄布带,带着玳瑁手镯,桌子上放着一把桃木斧子,怀里抱着一只黑狗,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安静的教室里,不时从罗小宗的书墙里传来一两声狗叫,打断老师的陈述。  
  所有的老师都不爱管他,只好默默的忍耐,忍耐之下难免爆发,一爆发就波及池鱼,于是别的同学稍有动作就会被叫起来训一顿。  
  一时间班级里充满了火药的气息,仿佛箭在弩上,一触即发。  
  “陈子绡……”双魁也不敢吃零食了,小声问我,“你跟罗小宗有仇啊?这么整他?”  
    
  真是误会我了,我明明是在救他!  
  因为或许是我那堆东西的作用,那个小小的黑影,已经离罗小宗很远了,它现在正抱膝坐在班级的一个角落里,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偷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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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3:28 | 显示全部楼层
6、
这一天居然平安的渡过。  
  看来那个取血换命的法术也不过如此,我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快乐的晚餐,安心的爬进被窝睡觉去了。  
  梦中好像来到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阴冷潮湿,我伸开双手,却摸不到方向。  
  一抹红色的背影闯入我的眼帘,一个女人,长长的卷发披散,正背对着我坐在屋子的角落里。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探头去问她。  
  她却不回答,只是“咯咯”的怪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  
  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我想完,她居然一下回过头来,长着一张我熟悉的脸。  
  正是我前天在校长家见到的那个形如鬼魅的女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还是牵着鲜红的嘴角怪笑,一张脸青白中透着死气,比上次我见她的时候还要骇人。  
  这张怕人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色,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有着圆球的形状,在她鲜红的睡衣下像是怀着婴儿一般凸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看到那个东西,我突然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咯咯咯……”她这次仰着头,似乎赢了什么战斗一般,笑得更加的张狂。  
  笑完以后,她缓缓的在黑暗中站了起来,那个圆球一样的东西从她的怀抱中滚落,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停下不动了。  
    
  我一看到那个滚落在地上的东西,突然觉得脑中一阵昏眩。  
  那是个可怕的圆球,像一个人的头颅一般,上面长着一张秀气的脸,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  
  那正是罗小宗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坐了起来,房间里格外安静,墙上钟表的荧光指针正指向午夜两点。  
  是个噩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她来暗示我什么?是来告诉我罗小宗的命她志在必得?  
  我按着头坐在床上,从来没有觉得这样苦恼过。  
  那个蹒跚的婴儿,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人,不停在我眼前晃动。  
  在隐隐中,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我是不是太幼稚了?能够被那些简单的避邪的东西驱走的,怎么可能是一个能取人性命的怨鬼?  
  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可是偏偏又想不起来。  
    
  这一夜辗转无眠,第二天我神情恍惚的背着书包来到了学校。  
  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最后一排的书堆里去翻罗小宗,他正趴在桌子上逗那只我买来的小黑狗。  
  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吗?或许是我多心?  
  “绡绡,你看起来很憔悴啊!”  
  “哎呀!”老黄捅了捅他,“少奶奶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正在进行跨越年龄段的恋爱!”  
  两个人在我身后发出一阵怪笑。  
  我现在已经确认了,我的担心确实多余!  
    
  上过两节课,我们出操的时候,天空中阴云密布,开始飘起凌乱的雪花。  
  “下吧,下吧!再下大一点,就不用跑步了!”老黄正在操场上蹲着马步发神经。  
  我找了半圈也没有在操场上看到罗小宗那个**的身影,他又跑到哪里去了?刚刚明明是跟在我身后出来的啊!  
  “老黄……”  
  “不要打扰我运功,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你看到罗小宗了吗?”  
  “他啊?”老黄扭头看了我一眼,“当活雷锋去了!”  
  “什么意思?”  
  “刚刚在走廊里有个孕妇,好像要找保健室的老师,罗小宗就带她去了!”老黄嘿嘿的笑,“他现在就认得保健室的路,怎么能不发扬一下风格……”  
    
  孕妇?我的脑中突然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难道?这才是真正来咒杀罗小宗的人?  
  那个小孩子的影子,不过是混淆耳目,所以罗小宗至此受到的全都是轻伤,并没有危急到他的性命?  
  “呀,下雪了!下雪了!”老黄突然在我身后兴奋的叫了起来,“越下越大,不用跑步啦!”  
    
  阴郁的天空中飘起片片洁白的雪花,我却在这白雪飞舞的美景中一下愣住了。  
  透过白雪,可以看到,七层高的教学楼顶上,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个子很高,依稀可见他穿着一件蓝色的羽绒服,正张开双臂,像只鸟一样要凌空飞舞。  
    
  我拔脚就往教学楼里面跑去,雪花打得我的脸很痛,风也如刀般锐利。  
    
  景色迷幻,道路飘摇,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是个梦魇,是漫天的白雪织就的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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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4:42 | 显示全部楼层
7、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天台上,一把推开了通道的铁门。  
  只见漫天的白雪中,罗小宗正站在天台的栏杆前,探出了半个身子在外面,摆出了烈士就义的POSE。  
  “小宗,不要死啊!”我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嗯?”罗小宗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么着急啊?我为一位阿姨带路去保健室,结果迷路了,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你,你居然在学校里也会迷路……”枉我以为他鬼上身了要跳楼。  
  “嘿嘿!”他挠了挠脑袋,“我只知道从咱们班到保健室怎么走,从操场出发就找不到啦!”  
  语气中竟还透着点骄傲!  
  “小宗啊!我的祖宗!不管你迷不迷路啊,我们赶快回去吧,等会还要上课呢!”  
  “阿姨,我要回去了,你放手吧!”他突然发神经的对着脚下喊着什么。  
  “嗯?有什么吗?”我急忙探头看向他的脚下。  
  一只露着青筋的手,正从天台外伸了出来,紧紧的抓着罗小宗的一只脚。  
    
  这是谁胆子这么大,玩高空飞人?  
  我壮着胆子往下一看,只见一个女人,正披散着长发,脸色铁青的飘摇在空中,两只手都牢牢的抓着罗小宗的脚。  
  正是昨晚梦到的那个女人。  
  我看了她心中一凛,急忙拉着罗小宗的手,“小宗,我们快走!”。  
   “我走不了啊,她往下拖我……”  
  我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是引罗小宗到这里跳楼的,可是无奈这个**的求生意志太强,怎么勾引都不自杀,才闹到这个境地。  
  没有办法,当精神决定不了胜负的时候,就靠力量决定!  
  我使出吃奶的劲拼命的往回拉罗小宗的手,无奈罗小宗的双脚还是一寸寸的往栏杆外面移动。  
    
  “我不想死啊,绡绡,不要放开我!”  
  这个**,现在才知道害怕吗?  
  “小宗,不要紧,还有栏杆呢,一定要坚持住!”我急忙给他打气。  
  我话音刚落,就听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金属断裂的声音。  
  “绡绡,栏杆裂了啊……”罗小宗哀号。  
  真是大势将去,天要亡我,连我们学校豆腐渣工程的栏杆都凑热闹。  
  “不要紧,还有我呢……”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手上一紧,整个人被拖得摔在地上。  
  罗小宗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那个女人拖下楼,现在就剩下上半身还在天台上,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我,另一只手抓着已经断裂的栏杆。  
    
  “求求你放手吧!你的说你有父母心,别的人就没有了吗?”我的胸口被水泥地硌得好痛,手也被拉得没有知觉,“罗小宗傻是傻了点,但是生命无分贵贱,他要是死了,他的父母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天天哭泣的……”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不想给罗小宗这个傻子陪葬啊!  
  “你说谁傻啊……”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知道斗嘴?果然不是一般的**!  
  我的身体被一点点的往天台外拖去,罗小宗只剩下两只手在上面了,五个手指头还不依不饶的紧紧的勾着天台的边缘。  
    
  “求求你了,这样得到的生命,你的孩子真的能幸福吗?”  
  下面的女人听了,脸色一僵,居然缓缓的松开了双手。  
   她的身影似乎夹着一团黑气,往雪花中坠落下去。  
   或许是雪太大,或许是她的身影太飘忽,在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她竟然变成了透明的清风,融入了白雪之中。  
    
  “小宗,你爬得上来吗?”我已经没有力气拉他了。  
  罗小宗在下面双脚乱蹬,绝望的摇了摇头。  
  突然我的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罗小宗,很轻松的把他拽了上来。  
  我见了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脱力,动一动都难过。  
  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放弃了吗?不再憎恨别人,赶走了心中的恶念。怎么我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那天在校长的家里,给我开门的其实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少奶奶,你不要紧吧?”老黄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上来,一张方脸正在我的正上方。  
  “老黄,谢谢你,刚才帮了我一把!”  
  “嗯?”老黄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我刚刚上来啊,我们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啊,就急忙跑上来帮你!可是天台的门不知怎么了,就是打不开!刚刚才被我们撞开了!”  
  那刚刚那只手是谁的?  
  “小宗,小宗,你快点起来!”我一把拽起抖得和筛子一样的罗小宗,“刚刚是谁拽你上来的,你看清没有?”  
  “没有……”罗小宗冻得鼻子通红,眼泪都要吓出来了,“不是你吗?我看到一只手在我面前,就一把抓住了!”  
  算了,是谁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还活着就好,一切已经结束了。  
    
  哪知道我刚刚松了口气,罗小宗突然一把抱住我痛苦流涕,“绡绡……,吓死我了……”  
  “现在你不是还活着吗?哭什么哭?”  
  “不是的!”他鼻涕一把泪一把,“我怕我死了,就不能娶你了……”  
    
  一张脸上居然写满了认真,他此话一出,仿佛一股冷风吹过,天台上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化石,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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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5:04 | 显示全部楼层
8、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你不想嫁给我的话,你嫁给别人我也会祝福你的……”  
  “我是男的!”  
  气死我了,他认识我这么久,连我是男是女都没有搞清楚吗?  
  “可是他们都管你叫‘少奶奶’,我特意查了字典,‘少奶奶’就是称呼女的的啊!”  
  “老黄!”我叫了起来,“过来帮我,把这个**扔下楼去!”  
  “少奶奶!”老黄满脸怪笑的拖住我,示意身边的同学赶快把罗小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不要这么激动,难得有人这么喜欢你!”  
  “放开我!”我朝罗小宗伸出手,“我要和他拼命,我饶不了他……”  
    
  我、我、我一世的英明,就这样毁在这个**的手里,从此沦为大家的笑柄。  
  老天爷啊,既生绡,何生宗?你造就了这个自闭兼**,就是为了让我体会人生的绝望的吗?  
    
  不过奇怪的是,这件事过了以后,罗小宗身边的鬼怪少了很多,那股阴冷的气息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启动了一个法术的话,必然要从罗小宗身上取走什么。  
  难道她就是取走了这个?  
    
  一周以后,校长红光满面的又来为我们做报告,似乎家务事已经圆满解决。  
  “据说前一段时间校长的女儿突然生病,去医院住院观察了!”老黄在我耳边八卦。  
  “哦!这我知道!”因为后来我就发现那个要拖罗小宗跳楼的女人是一个生灵了。  
  肉体未死,灵魂飘游在外。  
  “可是前两天好像生了个孩子出来……”  
  “是吗?那大人死了没有?”她不是说她有病,很危险吗?  
  “大人没有事啊!”老黄笑嘻嘻的说,“但是老师们都说,那个孩子傻呆呆的,一股阴兮兮的感觉倒有点像罗小宗!又是一个怪胎!”  
  我已经没有语言了,她最后还是拽走了罗小宗身后的几个小鬼去完成法术了吗?  
  真是锲而不舍!  
  不过不管怪不怪,平安就好!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有幸又看到了校长的女儿,死里逃生,她正抱着孩子来给学校的老师发喜糖。  
  那是一个很幸福的中年女人,完全没有劣气,只能从容貌中依稀能够辨认出是当初那个头上长角的女人。  
  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却不认得我,或许她昏迷时的记忆都随着孩子的诞生烟消云散。  
  可是望着她的背影,我却始终无法明白,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东西更可怕一些?  
  是人黑暗的内心?还是隐藏在角落里的鬼怪?  
  我们眼睛看到的,真的就可信吗?  
  就像这个人们眼里的平凡女人,谁又能相信她曾经为了一己之利像妖魔一般去咒杀别人呢!  
  即使她现在幸福的笑,她的心中所想,却依旧无人知晓!  
    
  也许平凡如我们,都有两个自己,一个生活在阳光下,另一个在阴影中苟活。  
  品尝着邪恶的快乐!  
    
  ********************************************************************  
    
  闹得沸沸扬扬的罗小宗跳楼事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收了场,最后以罗小宗交了损毁学校天台栏杆的罚款告终。  
  学校因为这件事,还特意找了两个心理专家给我们做讲座。  
  在黑暗的礼堂里,全校的学生都昏昏欲睡,上面穿着西装革履的专家正在卖命的讲解“青春期”、“本我”和“超我”一类的东西。  
  可是坐在我身后的罗小宗和老黄却一刻都没有闲着。  
  “你看,坐你前排第三个那个同学,她是男是女啊?”  
  “男的!”  
  “错,那是女的!”  
  “可是她留着短发啊?你不是说留着短发的都是男的?”  
  “那个呢?那个!”  
  “是女的!”  
  “你是猪变的啊,那是男的……”  
    
   人说慧兰含英,不蒙于尘。  
  罗小宗啊,你真是怪胎中的怪胎,如此出类拔萃!  
    
  怪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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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个故事 水 鬼  
    
1、
爸爸有恐水症,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水的地方,他都会扭曲着一张脸尽量远离,是不是小的时候溺过水?让一个中年的男人仍然心有余悸。  
  但是奇怪的是,转了行的爸爸,却非常喜欢往水边跑,但是仅限于,那些隐藏在蓝天密林之中的,不为人知的湖泊。  
  或许那幽暗的深蓝,宛如镜面的湖水,会在碧绿树影的掩映下,悄悄偷走人的心?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只是下了几场大雪,新年就来了。  
  此刻老黄正站在讲台上,布置关于新年联欢会的事宜,“这是我们这个班组成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联欢会,务必要让大家留下深刻的不可磨灭的印象!”  
  下面的同学都扁了扁嘴,好的印象还是坏的印象,现在还很难说。  
  “有节目要表演的同学,等会来我这里报个到!”  
  “没节目的呢?”我是百无一用型,或许我每天表演的节目太多,让我心思殚尽,没有发挥的余地。  
  “没有节目的同学……”老黄看了我一眼,一双小眼睛里明显射出不怀好意的目光,“前一天过来布置会场,结束以后打扫卫生!”  
  这么没有人性!  
  “我报名,表演独唱!”我急忙举手,丢脸总比干活好。  
    
  可是我的节目还是被大家全票否决,他们都认为我平时发挥高音的次数太多,每次都很惊世骇俗,不能让好好的一个联欢会再断送在我的狼嚎中。  
  知音少,弦断有谁知?  
  就在我正在唉声叹气的为命运的不公平感叹时,罗小宗从后排跑过来找我。  
  “不要紧,绡绡,我陪着你!”  
  我看着他一张没有表情的白白的脸,只觉得前途更加渺茫,不行,无论如何都要争取表演一个节目,一定要像远离毒品一样远离罗小宗。  
    
  第二天学校就放假了,下午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认真学习,都在为新年做准备。  
  “双魁,你要表演跳舞是吗?”  
  “是啊!”双魁一边吃东西一边照镜子,“老黄还说要帮我借灯呢,不知道能不能借到,要是没有了灯光,会让我的美丽大打折扣的!”  
  我忍住要吐的感觉,“能不能把我算上?”  
  “你?”双魁瞥了我一样,“不行,一定会影响我的形象!”  
  “我帮你写作业还不行吗?姑奶奶!”  
  “那等一等吧!”双魁很勉为其难,“借到了灯你就负责给我打灯吧!”  
  双魁,你真是够仗义,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终于让我暂时摆脱了罗小宗的威胁。  
    
  “绡绡,爸爸今年过年不回来了!”晚上刚刚放学回家,妈妈就告诉了一件非常让我郁闷的事情。  
  爸爸一般跑到再远的地方,也会在新年的时候赶回来和我们一起过的。  
  难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让他没脸回家的事情?  
  我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吓得一声也不敢出,生怕我妈妈发现什么。  
  我那该死的老爹,不会在外面又有了孩子不敢回家了吧?  
    
  正在闷头扒饭,妈妈突然很兴奋的叫了一声,“对了!”  
  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把饭碗扣在桌子上,她该不会是发现我老爹的秘密了吧?会不会把我一脚踢出大门,让我风餐露宿?  
  “你爸爸给你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寄回来了,很好看!”  
  看来爹还是亲的好,吓死我了,原来只是一件衣服。  
  “就是这个!”老妈也不吃饭了,从门后的大纸箱里拎了一件白色的棉外套递给我,“很好看吧?”  
    
  真的是很好看的一件衣服,虽然样子古旧了一些,可是即使在明亮的灯光下,依旧无法掩盖那种隐隐散发的淡淡光辉。  
  这种白色,我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件衣服真的是买来穿的吗?我拿起那件外套,轻轻的抚摸,一种亲切的感觉在我的指尖流动。  
    
  它的前任主人是谁?为什么似曾相识?  
  奇怪的是爸爸回不来了,粗枝大叶的他怎么会想着寄一件这么奇怪的衣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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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5:49 | 显示全部楼层
2、  
那件白色的衣服,我挂在门后的衣架上,在黑暗中散发着宁静的气息。  
  如果以前有人对我说,事物是有生命的,我一定会出口反驳,它们明明不会跑也不会跳,何来生命?  
  可是现在我信了,因为那流动的灵气的光辉,确实比任何生命都要炫目。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居然是老黄!  
  瘟神报道,必无好事!  
  “少奶奶,明天记得打扫卫生啊!”  
  “我不是有节目?”我听了心中一急,怎么双魁没有把让我扶灯这样艰巨的任务汇报给他吗?  
  “你说双魁啊?她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摔了一跤,节目取消了!”  
   双魁同学,你不愧是全校有名的一事无成,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状况?  
  “记得通知一下罗小宗啊!你们明天一起来!”  
  “好!”我有气无力的挂了电话。  
  我明天一定带着避邪的圣物去,和罗小宗一起布置会场,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命看到联欢会开锣。  
    
  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前一天还是晴朗无云,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  
  阴天很容易出状况,鬼怪都喜欢在阳光不充足的时候活动,我想到那个天天屁股后面跟着一队杂鬼的罗小宗,抱着妈妈的大腿不想走。  
  “妈妈啊,你没事要记得想想我!”  
  “不就是打扫个卫生?又不是上刑场?”妈妈一脚踢开我,把昨天那件衣服往我身上一套,把我推出了大门。  
  妈妈啊,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了?对我竟如此狠心?  
    
  就在我趴在门口犹豫着要走要留的时候,老黄居然傻笑着在我身后出现。  
  “呦!少奶奶!打扫卫生还穿这么干净?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怎么是你”我惊讶的望着他,“罗,罗小宗呢?”  
  “你想他啦,果然是伉俪情深呢!他就在楼下!”  
  “你才和他是伉俪呢!”气死我了,自从罗小宗上次在天台上发了一次疯,我在学校就无法重拾往日威风,背后总是传来压抑的嘲笑声。  
    
   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我跟着老黄下楼,揉了揉脑袋,老爹不回家,双魁又跌倒,老天竟然也不做美。  
   一连串的事情似乎太过巧合一些,这些巧合似乎都在暗暗指示着什么。  
  “绡绡,这里,这里!”罗小宗一看到我们下楼,就在车里朝我们招手,兴奋溢于言表。  
  这是不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布置会场的活动啊,怎么像是要去旅游?  
  然而事实上,后来我们确实去旅游了!  
    
  罗小宗他家的车在雪里刚刚开了一段路就不动了,似乎是发动机出了问题。  
  “打车去吧!”老黄看了看表,“快中午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们急忙上了一辆出租车,说了我们学校的地址,那位司机非常尽责的说他会找近路尽快带我们过去。  
  可是明明该是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居然开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开到。  
  外面的景色越来越荒芜,阴沉沉的天气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压抑。  
  “我们好像迷路了啊?”老黄最先发现问题,“这似乎到了郊区?”  
  那位司机带着我们转到快要没油,还是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找到加油站加了油就马上过来!”  
    
  我们三个傻愣愣的在郊外站了一刻钟,也不见那位司机回来,这才意识到他估计是觉得邪门,把我们三个扔下来一个人跑了。  
  “什么封建迷信啊,早该破除了!”老黄见又来了一辆车,急忙拦住。  
  道路又开始在眼前延伸,依旧是不熟悉的景致。  
  前方,好像有什么在等着我,似乎有人在召唤我过去!  
  我把手放到衣服兜里,突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个扁平的粗陶做的盖子。  
  这是什么?脏兮兮的怎么会在我身上?  
  还没等我想完,第二位司机也把车停在了比上次更为荒僻的路边,“不好意思啊,没有油了,我去加油,你们在这里等我!”  
  又一位司机吓跑了,临阵脱逃。  
    
  “老黄,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我望着周围的参天大树,狭窄的小路,“怎么我们越走离市区越远?”  
  “我就不信这个邪!”老黄果然勇于与命运做斗争,在找不到长途汽车站的情况下,居然拦住了一辆运东西的马车。  
  “带我们回城里!”  
  “现在不行了!”那个朴实的农民看了我们一眼,“天这么黑了,先去村子里将就一宿,明天再找车回去吧!”  
  “我们还要布置会场!”老黄比了比手上拎的一包金纸和窗花。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不是一般的强,难道他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  
    
  “到底走不走!等会连马车都没有了!”  
  “走、走、走!”老黄连连点头,我们三个人狼狈的爬上那又脏又臭的木板车,心情极为郁闷。  
  只有罗小宗非常兴奋的叫:“这是马啊?这就是马吗!能不能骑啊?你们的手机能照相吗,我要和它合影!”  
    
  木板硌得我的屁股很痛,脑中也是一片混乱,郊外的寒风刺骨,吹得人发抖。  
  我现在已经有点明白了,是有什么人在召唤我们到一个地方,从我们一踏出家门,这条奇异的旅途就为我们铺好了。  
  不,要在更早一点的时候,或许就在天空变得阴郁时,旅程的起点就开始了。  
    
  叫我们过来的人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道路扭曲,让人神智迷乱?  
  还没等我想清楚,那个驾车的人就把我们撵了下去。  
  “我只能到这里了,这是小潭村,你们明天再找路回去吧!”  
    
  小潭村?是因为村子里有水潭才叫这个名字的吗?  
  我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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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6:10 | 显示全部楼层
3、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由于天空上阴云密布,黑暗来得比平日早一些,村子里错落有致的房屋仿佛就要被夜色吞没。  
  我们三个站在小路上,望着这个奇怪的村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完了,布置会场的事泡汤了,联欢会一定开得不好!”神经粗大的老黄还在惦记着自己的本职。  
  “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住一夜啊?”罗小宗在吃睡的方面倒是与正常人保持了一致。  
    
  就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突然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从村子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个人。  
  “有人啊,我们过去问问!”  
  那个人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缩着头,神色慌张的走在小路上。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感觉。  
  “不要去!”我急忙要拦住老黄。  
   但是老黄却拎着一包五颜六色的东西,直直的迎着那个人去了。  
    
  那个黑暗中跑出来的人,虽然看不清脸孔,但是我分明的可以看到他的背后正趴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似乎是一个人的形状,像是雾一般紧紧的的缠绕在他的身后。  
  “请问,这里有没有旅馆能够过夜?”老黄急忙拉住他打听。  
  奇怪的路人却似乎听不懂老黄的话一样,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副慌张的神色。  
  “喂!你倒是说话啊!”  
  那个人却痛苦的扭曲着脸,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口,似要呼救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我们帮你找医生!”罗小宗也好奇的去看。  
  “哇————”我在后面捂着头突然叫了起来,不要,不要接近那个男人,那黑色的影子,就是要取人性命的怨灵。  
  “少奶奶!你怎么啦?”  
  老黄刚刚问完,那个男人就捂着胸口一下倒在地上,他身后的那团人型的黑雾一下就变成了一滩黑色的臭水,在冻结的土地上蔓延。  
    
  “天啊!这人怎么说倒就倒?”  
  “不要过去!”我上前一把拉开看热闹的罗小宗,却还是迟了一步没有拽走老黄。  
  他正站在那个倒下去的人身边,懵懵懂懂的望着我们。  
  那滩黑色的臭水,像是有生命一样,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渗透。  
  “怎么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吗?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老黄站在黑暗中,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脑袋。  
  估计罗小宗这次也看到了,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团黑色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形慢慢的伏到了老黄的身后。  
    
  就在这时,从村里又跑了几个人出来,拿着手电筒往我们惊吓过度的脸上不停的照。  
  “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我们迷路了,回不去家,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们住一宿……”  
  那几个村民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们一眼,就低头去看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脸色没有一点慌张,似乎司空见惯。  
  “又是一个,抬走!”几个人拖着那个晕倒的人就往村子里走去。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中年人看了我们一眼,“你们还是高中生吧?”  
  “是,是的!我们本来要去学校,不知为什么就走到这里!”  
  “跟我来吧!”  
  我们只好借着那手电微弱的光芒,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往村子里走去。  
    
  这个村子的房子都很新,有的连院子都没有砌好,带着一种狼狈的繁华。  
  “那、那个人怎么了?”老黄也有点害怕,非常难得的小声说了一句话。  
  “他生病了!”  
  那分明不是生病!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这个村子里蔓延,从一个生命到另一个生命。  
  “生的什么病啊?这么吓人?”  
  “不知道,是一种怪病!”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都是莫名其妙的昏厥,然后呼吸会越来越弱,最后都死于非命!可是送到医院,大夫根本查不出来!”  
  “不是生病!”我小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那个中年人听到了大声喝了一声,仿佛非常生气。  
  “不是生病!是冤魂吧,这个村子里有人放出冤魂,我刚刚看到了!”  
    
  “小孩子,懂什么!”他说着拿起电筒,照了一下我的脸。  
  那刺目的光,让我急忙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却一脸错愕的望着我,似乎看到了一张让他害怕的脸孔。  
  怎么?他认识我吗?不然为什么会这样看我?  
    
  我刚刚出口要反驳,那个中年人就非常生气的喊了起来:“不许在这里说那些没有边际的谣言,还怕我们这里不够乱吗?明天一大早你们就走!”  
  方才那一瞬间的惊讶表情,转瞬即逝,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他把我们安排在了自己家里,临睡前,我们才知道他姓方。  
  晚上窗外的山风不停的呼啸,似是鬼怪的哭嚎,这个叫小潭的村子里,似乎禁锢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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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6:26 | 显示全部楼层
4、
第二天我们本来想一大早就出发的,可是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不得不留在这个处处渗透着恐怖的村落。  
  老黄睡着了就怎么也叫不醒。  
  他的呼吸匀称而微弱,似是进入的沉沉的梦乡,但是却完全没有了意识,任我和罗小宗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无法让他睁开眼睛。  
  那个纠缠着他的黑色影子,也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了?”罗小宗也非常的着急,伸手拍他的脸,“我们还要回家呢!”  
  “你们的朋友也染上病了!”那个姓方的中年男人闻声赶了过来,非常惋惜的替老黄拉了拉被角,“等会儿把他抬到村里的卫生所,染病的人都在那里统一照顾!”  
  “真是可惜,这么年轻!”他望着老黄沉睡的脸摇了摇头。  
  “你是什么意思!”我突然觉得胸口难受,鼻子酸酸的,“老黄他不会死,他那么粗神经又缺心眼,他一定会活很久的……”  
  “小伙子,你不要激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一把拨开他伸过来的手,“你看着吧,我一定,会让老黄醒过来的!”  
  说完,我一头冲出了大门,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觉得那间压抑的小屋让我难过。  
  那个姓方的人,凭什么就断定老黄非死不可?老黄他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用那样笃定的语气决定他的命运。  
    
  我跑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色很荒凉,似乎不小心跑到了村子的边缘。  
  “小伙子啊,你是外来的吧,过来,过来!”  
  破败的土房子前,一个晒太阳的老太太朝我招手。  
  我慢慢的走过去,不敢太过接近。  
  “你不要怕!”那个老太太笑着对我说,她满口的牙几乎全部退休,看了就叫人毛骨悚然。  
  “找我,有什么事……”  
  “你让我想起来一个人啊!”那个老太太仔细的看着我的脸,似乎拼命的想从上面找点什么出来。  
  昨天那个姓方的见了我似乎也非常惊讶,可是我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那次村子里也是闹这样的怪事,那个人来到这里以后,怪事就平息了,再也没有死过人!”  
  “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三十年以前!”  
  这么早,一定不是和我有关的人,那个时候老爸可能才刚刚上小学。  
  “他也是这样,爱穿白色衣服,你很像他!”  
  老太太说完就不说话了,闭口再不提那个人,最后我缠着她问了半天,才知道这个村名的由来。  
  原来离这里大概四公里的山里,有一处水潭,不见得深不见底,但是却没有人敢利用那里的水。  
  那一潭死水,明明不流动,却始终不见枯竭。  
  最后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村里的人都不愿离那潭水太近,在建国前把村庄搬离了深山,远离了那潭沉静的死水,却保留了这个由来已久的名字。  
    
  这就是叫我来这里的缘故吗?我耷拉着脑袋往乡镇的卫生所走去。  
  那个人是谁?三十年以前来到这里的人?明明不可能认识,为什么会和我长得很像?  
  卫生所里暖气很足,罗小宗正愁眉苦脸的照顾老黄。  
  我仔细的看了看他,似乎那堆杂鬼也不见了,估计是意识到危险逃跑了,幸运的是昨天附在老黄身上的黑气并没有转嫁到他身上。  
  卫生所的屋里横七竖八的躺了大概五六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这些人中间转来转去。  
  “你们是外面来的吗?”  
  “是!”我望着老黄紧闭的双眼,只觉得心中难过。  
  “真是倒霉,怎么在发病的时候来这里?”那个女医生叹了口气,“不过也许外地的能够保一条命也说不定!”  
  “这话怎么说?”  
  “第一个发病的是个外来的学者,可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只有他还活着,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靠点滴维持生命!”  
  “让我见见他!”  
  一定能从这个人身上发现点什么。  
    
  “在最里面那间单间里,你自己过去看看吧!”医生说完,又忙着照顾别的病人去了。  
  那间漆着绿色油漆的门后,躺着的是什么样的人呢?被怨鬼诅咒,却能够逃得一死,应该是个本事很大的人吧?  
  我推开房门,屋里的光线很暗,一个形容枯朽的人正躺在病床上。  
    
  我见了这个人的脸,登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张消瘦的脸,有点蓬乱的头发,和坚挺的鼻子,宽阔的额头,我再熟悉不过。  
  那不就是我老爹吗?  
    
  “爸爸,爸爸!”我急忙扑过去拍打他的脸,“你怎么在这里?快点起来!”  
  但是爸爸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叫我来的就是我爸爸?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不过或许他也发现了危险,估计在千钧一发之际使用了什么咒符保住了性命,可是他为什么会想到来这么一个地方?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如果爸爸在这里晕过去一个月了,那我身上穿的这件古旧的白衣,又是谁给我寄过来的?  
  一桩桩的事情越想越令人害怕,冥冥中,似乎有看不见的手引导我,走上这条不归的道路。  
    
  我在爸爸的病床前坐了很久,只觉得一筹莫展。先是爸爸,然后是老黄,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命悬一线,我却始终摸不到事情的头绪。  
  但是爸爸那蜷缩的右手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按理说一个没有意识的人不可能把手攥的这么紧啊。  
  我费力的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只见他的手掌上,画着一个猩红的图腾。  
  像是一跳扭曲的红蛇,盘绕在他的掌间。  
    
  他想告诉我什么?这个图腾是什么意思?那种花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就在不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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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6:46 | 显示全部楼层
5、
我们走出那间简陋的卫生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那位身兼医生与护士两职的可敬女士,为了怕打扰病人休息把我们撵了出去。  
  爸爸的形容虽然憔悴,但是他的身体与常人不同,似乎有着很可怕的生命力和耐力,所以暂时不用为他担心。  
  倒是那个蛇一样的红色图腾,总是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绡绡,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低头走在土路上,“我在想怎样才能救活老黄!”  
  “绡绡……”罗小宗比平时老实多了,正在用眼角偷瞄我,“我怎么觉得,你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和在学校里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我摸了摸鼻子和脸,没有什么变化啊?看来罗小宗是惊吓过度,开始说疯话了。  
    
  晚上回去以后,我和罗小宗愁眉苦脸的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宗,不然你先回家吧,这里很危险,久留不是办法!”这是最稳妥的下策。  
  可是说出的话没有得到回答,我才发现罗小宗居然趴在床上,流着口水进入了梦乡。  
  他怎么现在还睡得着?我从柜子里拿出被子给他盖上,才发现自己也很累了,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们没有时间喘息。  
    
  屋子里很温暖,疲惫不知不觉爬上了身体,渐渐的睡意来袭。  
  好像又在做梦,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周围杂草丛生,白雪斑驳,似乎是冬天的景色。  
  这是哪里?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我踏在枯萎的草上,脚下还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前面密林的深处荡漾出一股黑冷的雾气,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怪物正潜伏在里面。  
  我壮着胆子又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几番转折后,一个圆圆的水潭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很小的水潭,大概方圆不过几十米,奇怪的是黑色的水面上却没有一丝落雪,那一汪静水居然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都没有结冰。  
  为什么要我看这水潭?谁带我来到了这里?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谁在用法术引导我的灵魂。  
  想到这里,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除了我再也没有其他人。  
  突然眼前一花,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水潭边。  
    
  身姿轻盈,面如美玉!这个人我认识,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我梦中的白衣男人,只是这次他换了一件不一样的白色衣服,正蹲在水潭边聚精会神的做什么。  
  我吓得一闪身躲到树丛里,只见他双眉紧锁,白皙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陶做的罐子,似乎正费力的把什么东西塞到罐子里。  
  那只好看的手中突然闪出一簇亮光,一股可怕的阴气似乎被逼入了那小小陶罐。接着他又从地上拿起一把小刀,划破掌心,把鲜血印在陶罐的盖子上,又站起来把陶罐封好,沉入了湖底。  
  “咕咚”的一声过后,陶罐被深深的沉没在湖水深处。那个白衣的男人在湖边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封印!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图腾是封印的图案,他进入我的梦中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吗?如果是这是真的,被那么可怕的封印封住的必不是善类!  
    
  “绡绡,绡绡,起来吃饭了!”好像有谁在卖命的拍打我的脸。  
  “好痛啊!你干什么?”我一下坐了起来,推开了正在借机报仇的罗小宗。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和老黄一样一睡不醒呢!”  
  “不许咒我!”  
  这次醒来,突然心情大好,总算是知道了一点蛛丝马迹。  
    
  “方大叔!”我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打听,“这村子附近是有一个水潭吗?”  
  “是有一个!”他似乎不爱搭理我。  
  可是这不要紧,我的脸皮厚是出名的,“那水潭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  
  “那最近有没有人去过那个水潭啊?”  
  “有!”他一下把饭碗放在桌子上,似乎非常不高兴,“一个月以前,有个快四十的中年男人去过!”  
  “他在哪里?”终于被我问出来了,果然这些奇怪的事都是人为的。  
  “他跟你一样罗嗦了半天,最后还是自己偷着找过去了,现在在村里的卫生所住院呢!”  
  “你,你……”我捧着饭碗已经目瞪口呆,“你说的人是不是姓陈啊?”  
  他听了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认识他?”  
  “呵呵,是啊,很熟……很熟……”  
    
  又一条刚刚发现的线索断了,我的心变得冰冷冰冷。  
  我那神奇的老爹现在跟死人一样躺在医院里,我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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