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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咕咕嘎

[转帖] 百鬼新世纪-<百鬼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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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7:07 | 显示全部楼层
6、
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冬天的冷风顺着窗缝钻进房间里,让人心慌意乱。  
  我拿起那件白色的外套披上,扭亮了桌子上的灯,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画起东西来。  
  头脑似乎一直不清楚,昏昏沉沉的仿佛支配我身体的并不是我自己,倒有些像是梦游的状况。  
  一张接一张,笔尖划破纸面,沙沙作响,昏黄的台灯下,我仿佛正在做一个长久的无法醒来的梦。  
    
  “绡绡,绡绡!你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拼命摇动我的身体。  
  “嗯?”我一个激灵,终于回复了意识。  
  罗小宗正瞪着眼睛看我,面上全是恐惧之色,“绡绡,你真的是绡绡吗?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说什么呢!”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不是我还是谁?你是不是白天出门的时候头被猪踢了?”  
  我刚刚说完,就看到漆黑的挂着寒霜的玻璃上映出了一张脸。  
  那张脸五官和我一摸一样,可是表情却完全不同,比我平时的神色多了一点严肃和冷峻,眉眼中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这是我吗?我诧异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玻璃里的映象也同样伸出手来。  
  天啊!我一定是鬼上身了!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绡绡,这是你画的吗?这是什么啊,好可怕……”罗小宗拿着那几张纸呲牙咧嘴的说。  
  “让我看看!”我一把抢了过来,那几张白纸上,笔划凌乱,简单的勾勒出一副副图画。  
  第一张,画着森林中一个很大的湖泊,正有一个人在水里做垂死挣扎。  
  第二张,还是同一个湖,几个人正把一个人按到在湖边,其中一个拿着刀,正在砍那个被按到的人的脖子,衣饰似乎是古代的模样。  
  第三张,湖水不见了,是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边躺着一具骷髅。  
  最后一张,画面上终于不再有水,也没有繁茂的树木,只有一个粗糙的陶罐,表面上画着扭曲的花纹,这次那个图案被画的极为清晰,是一条几欲奔腾的龙!  
    
  我想起来了!我急忙伸手往衣服兜里掏去,手指果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来的路上发现的那个奇怪陶器,难道是这个罐子的盖子吗?  
  借着灯光,我伸手擦掉那个扁平陶器上的泥土,果然,一条红色的龙形的图腾,正栩栩如生的盘旋在粗糙的表面上。  
    
  “这?这些画的什么意思?”  
  “舍身偈!”这几个字不受控制的从我的嘴里蹦出来,“似乎古代的人为了企求风调雨顺,以人做牺牲祭祀这个湖泊,因此水底积攒了大量的冤魂!”  
  “绡绡,你真是厉害,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你就全都明白啦!”罗小宗正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  
  还好这个**比较迟钝,换个人一定会被现在的我吓倒。  
    
  看来那个陶罐就是谁用过的法器,用它把水底的冤魂封住了。可是过了几十年以后,却被我那不知哪根筋搭错的老爹从潭地捞了出来。  
  至此那些积攒的怨气得以释放,才酿成了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祸。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陶罐,再想办法把水底的冤魂继续封印。  
    
  那扁平的盖子,如有生命一般,在我的手心里跳动。古代的人通常在封印上面会画上神兽,有的是饕餮,有的是麒麟,一般越恐怖的鬼怪,封印上画的圣兽越可怕。  
  可是,我的眼前又出现那条红龙张牙舞爪的影子,什么样的恐怖鬼魂,会用到“龙”这样的图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出发去卫生所找昏迷不醒的老爹了,如果没有猜错,那个陶罐真的是被他捞起来的话,以他的癖性,应该像宝贝一样把它收在身边。  
  果然,我在他的双肩背旅行包里找到了那个挂满了绿色水垢的陶罐,上面没有盖子,里面空荡荡的仅放了几块白色的东西。  
  似乎是人的骸骨!  
  即使被封印的鬼怪已经不在里面了,这个曾经的躯壳还是很可怕,那股阴冷的感觉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我背上那个书包,望着床上躺着的老爹,这是最后一搏了,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他。  
  “爸爸,保佑我吧……”  
  我小声的念叨了一句,金色的朝阳镀在他消瘦的脸上,带着一丝安详的神色。我的爸爸,好像在安慰我一样,朝我露出和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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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7:27 | 显示全部楼层
7、
回去以后,我就找了几张黄纸,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混着颜料,开始画扭扭曲曲的符咒。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些符咒的影子和作用,不知从何时开始,支配我身体的人好像并不只是我自己了。  
  “哇,这是什么?”罗小宗去卫生所看完老黄,好奇的看我画鬼符。  
  “这是护身符!”  
  “什么叫护身符?”  
  对了,这个**出门的机会太少,怎么能明白这么冷僻的字眼。  
  我朝他虚伪的笑了一下,“就是玩游戏用的东西,你要不要一起玩?”  
  “不,还是算了……”罗小宗摆摆手,“好像不怎么好玩……”  
  罗小宗虽然智商不高,直觉倒是挺准的!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领,“你帮不帮我?回去以后看谁放学送你回家!”  
  “绡绡……”罗小宗哭丧着脸,“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不要吓唬我……”  
  我很怕人吗?我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急忙又埋头画了起来。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咒符!这似乎是潜意识里的感觉,要布置一个绝佳的陷阱,才能够在今晚捡回一命。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终于在傍晚时,我画完了所有的咒符,不下几十张!  
  我把一大半咒符都塞到那个脏脏的陶罐里,另一部分留在身上。  
    
  “小宗,我们出发吧!”我带着罗小宗往村外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  
  “去山里!”  
  我们俩一人背着一个双肩背的书包,踏着暮色往深山中走去,在村边我又遇到了那个晒太阳的老婆婆,她给我们指了那个水潭的正确方向。  
  于是我们更加深入山林深处。  
    
  还好是冬天,那些灌木和杂草都已经枯萎,路很清晰的就能找到。  
  罗小宗低着头跟在我的后面,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绡绡!”罗小宗在后面叫我,“不对劲啊!”  
  “怎么了?”  
  “好像有人跟在我的身后,我明明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来了吗?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我回头看了看他的身后,好像隐隐约约有很多的黑色影子正在从枯草中探出头来。  
  而且正有斑驳的黑色的臭水,沿着我们走过的道路,稀稀落落的撒了一地。  
    
  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重了,那些游荡的冤魂开始聚集起来,全都跟在罗小宗的身后。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它们正在想办法阻止我们。  
  “绡绡,我好害怕啊!”  
  “不要怕!”我回身拉住他的手,触感还挺真实,看来那些咒符果然起了作用。  
  夜色浓重,空气清冷,那些黑色聚集得越来越多,渐渐的,在罗小宗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清朗的月光下,前面不远处的一处草丛中,一处亮光荡漾不停,那是水面的波光。  
  “快到了,就是那里!”我拽着罗小宗开始小步的跑了起来。  
  那股浓重的黑气居然一下子就扩散开了,仿佛从里面深处无数只手,拽住了罗小宗的身体。  
  “绡绡,救我啊……救我……”罗小宗睁大了双眼,恐惧的朝我伸出双手。  
  “对不起……”我在心里默念一句,一把撒开他的手,拼命的往前跑去。  
  “绡绡,绡绡……”罗小宗的身体被黑气淹没,只剩下一只手还在挥舞。  
  枯草绊着我的脚,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在阻止我的脚步。  
  就在眼前了,不要被识破!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哪知就在我离水潭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罗小宗的身体不堪重负,一下就四分五裂,化成了一片片黄色的纸符在空中飞舞。  
  “哈哈哈……”我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起来,果然中计!那是幻术,真正的封印在我的身上。  
  我急忙放下背包,拿出里面的陶罐,示威般的挥舞。  
  “幻术我所长,岂是君所强?”我更加骄傲的大笑,好像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  
  那团黑气似乎更加勃发,一下子就像利剑一般往我的方向扩散。  
    
  而我等得就是这个时刻!它们被怒气冲昏头脑的一瞬!  
  我急忙把陶罐的盖子拿开,把它平放在我的胸前。  
  让那个黑洞洞的圆口,正对着那股黑气袭来的方向。  
  嘴中不知为什么,开始念出我不知道的文字,随着声音的不断加大,陶罐中开始发出刺目的光线。  
  正如我在梦中所见,那个白衣男人手心中发出的光芒。  
  “来吧!”眼见那股黑气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至,我站稳脚跟,大喝一声等着它入瓮。  
    
  接着我好像眼前一花,一股强大的冲力一下撞入我的怀中,我的身体像是纸片一般被撞得飞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在一瞬间,好像我的灵魂都快被撞出体外,一股刺骨的寒冷开始在我手中的陶罐里蔓延,  
  我急忙用仅存的意识,一把抓起盖子盖在了那个陶罐上面,隐约有黑气还在罐口荡漾,想着冲出封印,可是那个画着龙形图案的盖子一盖上,那股黑气一下就平息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恢复寂静,森林中也没有了那股可怕的寒气。  
  我浑身全都被冷汗浸透,似乎捡了一条命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趔趔趄趄的抱着封印住了鬼怪的陶罐,往水潭边走去。  
    
  那个我在梦中,在画里,见过无数次的水潭,正泛着细碎的光,狰狞在我的眼前,散发着可怕的死气。  
  一切都结束了!  
    
  怨鬼!死亡!还有在森林中迷失了的我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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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7:46 | 显示全部楼层
8、
“去吧,再也不要回来!”我走到那个小小的臭气熏天的水潭边,把那个封印了可怕冤魂的陶罐扔进了水里。  
  就像梦中那个白衣男人做的一样。  
    
  这就可以了吧!我擦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抬腿要走。  
  哪知身后水面刚刚恢复了平静,就突然从水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脚踝!  
  怎么会这样?我拼命的挣扎,不是封印完了就可以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鬼怪潜伏在池水中。  
  那只手像是长久的泡在水里,带着可怕的浮肿,在黑夜里看来仿佛一个可怕的噩梦。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它的制擎。  
  接着脚下一冷,一股寒冷的臭水一下就淹没了我的胸口,我竟被活活拖入了池水中。  
  手的一端没有形态,是一大团黑色的雾气,正有千金的重量,在冰冷的潭水中不停的拽着我下坠。  
  我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激起一阵波花,完了,完了!月亮离我越来越远,寒气刺骨的水淹没了我的头顶。  
  这次死定了,眼前开始浮现出一副副舍身的图画,那些凝固在纸面上的恐怖场面,正在我身上上演。  
    
  是不是送走一次冤魂就要搭上一个活生生的性命?我就要在这冰冷的潭水中也做一个枉死的冤魂!  
  头顶一黑,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被拽往深深的水底。  
  就在这时,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一个长发披散的男人,眼波流转,正带着一丝浅笑,往我的方向游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我挥舞的双手,一股暖暖的体温顺着他的手心传递过来。  
  接着一股很大的力量,像是拽着一根稻草一般把我从轻松的从水潭里拽了上来。  
  “啊——”我浑身湿透,趴在池边大口的喘着粗气,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的居然是罗小宗。  
  “你没有事吧?绡绡!”罗小宗费力的把我拉出深潭。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在卫生所里等我?”  
  “我好害怕啊!就偷着跟过来看看!还好赶得急救你!”罗小宗把浑身湿透的我扶了起来,我们两个趔趔趄趄的往回走!  
  “你怎么搞的!想到在这个时候游泳?”  
  “我、我很像是来游泳的吗?”  
  “那你跳进去干吗?”  
  “没什么……,去试试水深水浅!”  
    
  第二天老黄就睡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喊饿,真是让人无法同情。  
  而我那神经的老爹更为可怕,居然在看到自己的儿子之后,叫错了别人的名字。  
  “绯绡!我就知道你会救我!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你一直在为我奔波!”  
  “爸爸,我是子绡,是你儿子!”  
  “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件你认识我之前穿过的古旧衣服,又打听到那潭水里封印了可怕的妖怪,就以为那是你……”  
  “爸!你把眼镜带上再说话!”  
  我老爹摸到眼镜带上,仔细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像受到严重的打击一样窝在被子里不起来了。  
  我有那么令人失望吗?这、这该是对待一个冒着赴死危险去救他的人的态度吗!  
    
  罗小宗大了长途电话给他老爹,他家的司机在傍晚的时候赶来接我们。  
  “少奶奶!”老黄吃饱了饭,坐在我身边皱着眉看我,“你这件衣服怎么这么难看?”  
  “嗯?是不是浸了水的原因?”  
  “不是!”老黄扁扁嘴,“好像来的时候布料会闪光,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死人穿的寿衣?”  
  “你去死!”我一把夹住他的脖子,拔他的头发,“我那么费力把你救活,你张嘴就咒我……”  
    
  不过那件白衣确实是很难看,丧失了流动的光芒,像是附在上面的灵气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这是不是那个奇怪的男人穿过的衣服?他叫绯绡吗?一件穿过的衣服就如此了得,真人不知是何等风流?  
  不过那些都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尘封的往事,或许还是埋藏在记忆的深处比较美好。  
    
  车子开的飞快,我们终于离那个小潭村越来越远。  
  耳边再也听不到,那些从深潭中传来的水鬼的哭声!  
    
  **************************************************************************  
    
  新年在我们的恐怖经历中渡过,最可怕的是当我们三个去上学的时候,居然变成了全班的公敌。  
  “就是因为你们,我们班的联欢会开的一塌糊涂!”  
  “要什么没什么,班费和节目单都被你带走了!”众矢之的就是老黄。  
  “不,不要这样!”老黄喊道,“哥们我也是差点丢了一条命,这样吧!午休时我们三个表演节目将功赎罪!”  
  明明是你一个人的事,为什么把我们也拽上!  
    
  可是老黄向来奉行武力,我和罗小宗被他生拉硬拽的像两只小鸡一般带上讲台。  
  “我们表演的是:笑话接龙!”老黄鞠了个躬,张嘴就说,“有一个人去看牙医……”  
  “牙医看了一眼他的牙,说……”这是罗小宗。  
  “有个洞啊,有个洞啊……”我继续说了一句。  
  “病人说……”  
  “我知道了,你没有必要喊两遍……”  
  “牙医说……”  
  “我只喊了一遍,那一遍是回声!”  
  “我们表演完了,谢谢捧场!”三个人一起谢幕。  
    
  “去死吧你!”、“这样的东西也拿出来现!”激起下面骂声一片,铅笔、橡皮、尺子还有书本依次飞了上来。  
    
  我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傻笑。不管怎么样,新的一年来了,这也确实是我最难忘的一次联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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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8: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个故事 访客  
    
1、
俗话说否极泰来,虽然经历了一次可怕的水鬼事件,捡回了一条命的我不知为什么增加了一些古怪的能力。  
  就好像有人在我空空的脑袋里硬塞了一些知识,让我终于知道如何让那些鬼怪退避三舍了,这对见鬼不能防鬼的我来说不啻于福音。  
  于是寂静的教室里,别的同学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用功读书的时候,我正在拿着黄纸埋头画符,前面还要放一大摞书挡住老师的视线。  
  “这个给你!”我拿出一张成品递给双魁,“贴在后背上,能削减不好的语言带来的影响!”  
  “什么叫不好的语言带来的影响?”  
  “这个……”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得太明白,“就是诅咒你!在背后问候你的爸妈乃至祖宗十八代的那种!”  
  “我明白了!”双魁一把拉住我的手,很激动的说:“陈子绡,你真是我的知己,但是这一张是绝对不够用的,麻烦你再帮我画个十张八张!”  
  “你、你有那么多敌人……”  
  “有备无患!”双魁的眼睛中开始燃烧出斗志的火焰,“下次我再和四班那几个女生吵架时,和我们家邻居揭短时,和那个外贸店的老板娘讲价时……”  
  “我明白了!你都要随身携带是吧?”我赶快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给你画……”  
  真是倒霉,看来做实验选小白鼠也要慎重考虑,一不小心遇上双魁这样的母老虎,搞不好效果都没有看到自己就已经先被折腾死。  
  就在我埋头苦干的时候,发现身边难得用功的双魁居然也在低头写着什么。  
  而且前面也堆了一摞的书,必无好事!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拿起她身边的一个小纸片。  
  “小声点啊!这是小抄!”双魁不好意思的脸红,“期末考试的必备法宝!”  
  这不是她一直的惯用伎俩吗?还做扭捏状,真是服了她了!  
   “那个、那个,陈子绡你要不要?我的可以借你影印!”  
  “要!”我说完看着双魁坏笑了一下,正好对上她一样笑意盈盈的眼睛,同桌这么久,第一次如此心有灵犀。  
  于是一堂自习课下来,我和双魁都奋笔疾书,没有一刻休息,勤奋堪比悬梁刺股的那位仁兄。  
    
  “少奶奶,你什么时候变成灵异少年了?”下课以后,老黄就跑过来偷我的苹果。  
  “你、你胡说什么?”老黄他怎么知道的?他在后面应该看不到我画符啊!  
  “你看看!”老黄指着教室的窗户,“上面的那张鬼符,是你贴的吧?”  
  “因为那里比较容易进来不好的东西……”  
  “还有这桌子上也都是!”  
  “小青曾经在这张桌子背面写过血字,也很邪门!”  
  老黄绕着被我贴得乱七八糟的座位转了两圈,“晚上打扫卫生的时候全都要拿下去!”  
  “老黄啊,你不能这样啊,这都是我的心血啊,我能不能上大学就靠这个了!”我刚刚过了半天难得的清净日子啊,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  
  “算了,We are brother, who and who!”老黄拍着我的肩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完了完了,这个家伙一定是又在算计我!在老黄高大的阴影下,在那邪恶的目光笼罩下,我仿佛变成了一只被蛇盯上的仓鼠,浑身发抖。  
  “我的一个亲戚家最近有点事,明天是周末,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好!这个没问题!”估计是搬家!我急忙点头,暗暗松了口气,比想象中容易,还以为他又要抓我去给哪个女生代送情书。  
    
  好不容易捱过一天,刚刚背上书包,准备回家吃晚饭,就听最后一排又传来罗小宗殷切的呼唤,“绡绡,等等我啊!”  
  假装没有听到,我急忙伸手分开走廊上放学的同学,快步往前走。  
  “绡绡,你不要跑那么快……”  
  不理他,被他缠上一定会倒霉!  
  “我妈妈刚给我打了电话,你妈妈现在在我家打麻将……”  
  哼哼,以为你能唬住我?我爸爸可是回来了啊,现在一定在为我准备晚饭!我得意的笑了两声,继续往前走。  
  可是该死不死的罗小宗又喊了起来,分贝更高,“你爸爸去鬼屋捉鬼了,据说已经埋伏了两天两夜,今天还不能回家……”  
    
  最后我还是无奈的带着罗小宗走了,只不过这次我也一起去了他们家,因为我那没出息的老妈正在他家激烈的鏖战,早就把我给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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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8:24 | 显示全部楼层
2、
结果一个晚上下来,就不说罗小宗惹出多少祸,光是那麻将牌的声音,简直像下冰雹一般不停的砸在我脆弱的神经上。  
  吵得人根本就无法入睡,而且第二天一大早老黄的电话就到了,“少奶奶,我过去接你啊!”  
  “去干吗?”  
  “你不是答应了帮我驱鬼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这个了!”我一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这是原则性问题,关系到生死,万万不能让步。  
  “我昨天明明跟你说了啊,我亲戚家的事情!”  
  “不是搬家吗?”  
  “搬你个大头鬼的家,他家要是有钱搬家还驱什么邪啊!你去还是不去?”老黄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电话这边都能感觉到他的虎躯一震。  
  “去!去!我去!”左右都是个死,还是晚死一些比较好!  
  当我说出自己在罗小宗家住的时候,又被他取笑了一番,不过还好他有求于我,说了两句就闭上了他的臭嘴,而我放下电话就去准备东西了。  
    
  我一边费力的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去屋子里翻了个罗盘出来,还找了一些黄纸,背在书包里准备出发了。  
  “呀!子承父业啊!绡绡这么小就也去干这个了?”是罗小宗他妈。  
  “哪里,哪里!我周末打算和同学去玩玩而已!”真是丢人丢到家门外,这种不光采的事业有啥好继承的。  
  “小宗,你也跟着绡绡去吧,要多参加同学活动,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罗小宗耷拉着脑袋在我身边穿鞋,貌似同意了。  
  这!这是开玩笑吧?带着罗小宗去鬼屋?无疑是想加速我们的死亡,和谋杀有什么分别?  
  可是牌桌上大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的殷切,充满了企盼,估计他们也巴不得把罗小宗这个包袱甩出去!  
  被这样的视线注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了点头,带着罗小宗出了门。  
  屋外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吹得我打了个冷战,这个场景是如此的悲壮,耳边仿佛响起凄凉的歌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没过一会儿,老黄就来接我了,最令人吃惊的是同来的还有双魁同学。她正站在老黄身边朝我们娇俏的笑。  
  “为、为什么把她带上?”  
  “哎呀!”老黄附身在我耳边说,“等鬼的时候多没意思,正好可以四个人打个牌啊,搓个麻将什么的打发一下时间!”  
  “那你怎么不叫别人?”  
  “你是猪啊,别人一听有罗小宗在马上说不来了,就双魁一个人肯过来!”  
  也是,我看了一眼正在巧笑倩兮的双魁,这个女生不是一般的迟钝,估计根本都没有发现罗小宗的可怕。  
  稍微有点动物本能的都逃跑了!  
    
  于是我们这一队奇怪的组合,浩浩荡荡的前往鬼屋,不要问我只有四个人为什么要用浩浩荡荡这样声势磅礴的字眼。因为罗小宗带来的怨鬼,还伸着脖子、露着爪子,锲而不舍的跟在我们后面。  
    
  “就是这里了!”老黄说着带我们来到一个看起来簇新的公寓,“上面第八层的那个房间,有什么特别吗?”  
  “没有啊!”我看了又看,确实没有任何邪气和阴气。  
  “他家搬了家以后就开始闹怪事!”老黄小声对我说,很怕罗小宗和双魁听到,“睡到半夜会突然有人来敲门,好像有人来访一样!可是开了门却发现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很吓人!”  
  “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半夜叫他起来上厕所?”  
  “你真是猪投胎的,报仇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法子?半夜拨个电话不就完了,亲自上阵很容易被抓包!”  
  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不愧是老黄,在这方面思维极为灵活!  
    
  老黄带着我们乘电梯上了八楼,电梯很新,还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直到进了那间屋子,我把罗盘往地上一摆,不由哭笑不得。  
  “老黄,这个门是谁凿的?”  
  “买的时候就这样吧,不过他们家好像稍微做了一点点改造!有什么问题吗?”  
    
  我望着门外正对着的一座大山,正散发着逼人的阴气,真是难得的好风水!因为这个门的方位居然是正鬼门!  
  就是这附近的鬼要来阳间游荡,都要通过这条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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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8:42 | 显示全部楼层
3、
  由于那个房间对着正鬼门的方向,因此里面阴气十足,一踏进去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骤降几度。  
  “很冷啊!”跟着我们进来的是双魁,“不是说要在这里玩通宵吗?一定会感冒!”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罗小宗,他倒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依旧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虽然罗小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是他身后的那些鬼怪可不像他这么老实,一踏进房间突然都撒了欢一样钻到屋子里,似乎非常满意这里的环境。  
  “啊呀!”双魁突然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怎么突然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屋里明明只有四个人啊!”  
  “我也觉得突然间变得拥挤了!”老黄望了望空旷的房间,又看了看我们,“是不是饿了?我们叫外卖?”  
  有没有搞措?觉得挤是因为现在这屋子里的鬼比人还多,它们都吐着舌头,掉着眼睛密密麻麻的站在四周,这和肚子饿有什么关系?  
    
  可是老黄去拨饭馆的电话时,我并没有阻止,还叫了一声,“老黄!我要一份口水鸡,要多放辣椒和麻油的,不放香菜,最好冰一下,还有花生仁一定要又多又碎……”  
  “口水鸡一份……,对!没有特别的要求!”  
  呜呜呜,气死我了,把我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不过有鸡吃就好,聊胜于无。于是我们就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美美的吃了一顿大餐。  
  望着凌乱的房间和扔了满地的食物残渣,我越来越怀疑我们是否真是来驱鬼的!  
    
  “哎呀,吃饱了,我们打个牌吧!”老黄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从兜里掏出一盒扑克牌扔到了餐桌上。  
  “老黄……”我拉住他,恶狠狠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打牌啊!家里不让玩,只能躲到这里来!”  
  “你不是说这里闹鬼?”  
  “那个是你的事!”老黄挥挥手,“嘿嘿,我只负责打牌!”  
  “好了,赶快开始吧!”双魁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偏着头问身边的罗小宗,“罗小宗,你会打牌吗?”  
  “什么叫扑克牌?”回答在意料之中。  
  双魁面露得色,和身边的老黄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都坏笑了一下。  
  我现在终于明白双魁为什么会爽快的答应过来,原来他们是设计好要宰罗小宗这头肥羊。  
  “少奶奶,你就不要玩了,天马上黑了,要好好准备!”  
  真是太没有人性了!我只好咬着笔趴在沙发上画符,耳边不停的传来餐厅里噼里啪啦的摔牌声,和一阵接一阵的笑声。  
    
  不知不觉,天色开始变得昏暗,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我望着那扇棕色的大门,今晚,会有人来敲门吗?来敲门的,会是什么样的妖怪?  
  哪知道还没等想完,突然空旷的客厅回荡起“咚咚咚”的声音,有人在敲门!  
  屋子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老黄也不打牌了,拿着一把扑克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好像被吓傻了。  
  “少奶奶,会不会是那个东西?”他紧张兮兮的跑到我身边。看来之前老黄是根本不相信有鬼,纯粹是找个机会来玩的。  
  “不知道!”这屋子里阴气太重,阻挠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门外是否有怨鬼的气息。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不停的响着。  
  “你去!”老黄一把拖起我,把我像小鸡一样拎到门口,“开门看看!”  
  真是的,谁说知识就是力量?分明还是武力起关键作用!  
  无奈力量微薄,我只好屈服于老黄的淫威,哆哆嗦嗦的打开了门锁。  
    
  门外正站在一个老人,弯着腰,头发花白,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黑暗的笼罩下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鬼、鬼啊!”老黄一看到黑暗中形如鬼魅的老人,吓得大叫起来。  
  “鬼什么鬼?我看你才像个鬼!”老头气愤得破口大骂,“不看看几点了,闹哄哄的让人怎么休息?”  
  原来是楼下的邻居控诉扰民!  
  我急忙弯腰陪笑,低头道歉,老头拄着拐杖又慢慢悠悠的回去了。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老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点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已经十点了吗?门外的那座大山在夜色中像一个可怕的黑色巨人,散发着压抑的气氛。  
    
  还有两个小时,午夜就要到了,那才是鬼门真正打开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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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8:57 | 显示全部楼层
4、
  “就是说吗,这世界上还是人多!哪会那么见到就能见到鬼?”老黄立刻又来了英雄气概,回到牌桌上继续战斗。  
  他们三个周围,正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堆的杂鬼伸着脖子观战,数目可观!如果老黄能够看到这番景象,不知会说什么?  
    
  “哎呀,罗小宗,真人不露相吗?你好厉害!”双魁叫道。  
  我这才注意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吊死鬼,正稳稳的趴在罗小宗身后,抓着他的手替他打牌。  
  “是吗?”罗小宗挠了挠脑袋,木木的说,“我只是随便拿牌出来,怎么算赢啊?为什么打牌还要有规则啊?规则不是规范人的吗?怎么纸牌也要遵守……”  
  “算了,算了!”老黄急忙拦住他的话头,“废话少说,赶快出牌!”  
  就在一片如火如荼的激战中,客厅里的挂钟突然传出响亮的报时声,十二点到了!  
  “死钟,吓我一跳!”老黄拍着胸口,“今晚过去,非得得心脏病不可!”  
  可是刺耳的钟声刚停,门外就又响起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像是有客人来访。  
  “是不是邻居又找上门来了?罗小宗,你开门看看!”  
  罗小宗把纸牌往桌子上一放,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开门。  
  敲门声还在响着,我的神经却绷得如拉满的弓弦,这次门外站着的会是什么?  
  “来了!来了!”罗小宗过去打开大门,门外是漆黑的走廊,哪里有半个人影?  
  “没有人啊!”一股冷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他伸着脑袋左右看着走廊,“真是怪事!”  
  确实没有人!我也看到了,只是一条空旷的走廊,只有寒冷的空气回荡。  
    
  然而就在罗小宗把门关上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伸过来一个皱皱巴巴的小手,一把就拉住了大门。  
  那像是小孩子的手,只不过五指蜷缩在一起,皮肤上全是褶皱,像是什么树木的根茎。  
  “门关不上!”罗小宗使劲的推门,那只手牢牢的扳住大门,一点点往里挤,一只棕色的骨瘦如柴的胳膊眼看就进来了。  
  “小宗,坚持住!”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总之不是个人!趁着罗小宗和那只怨鬼角力,我急忙跑到厨房里,拿起盐罐跑了回来。  
  “滚出去!”我把盐罐里的盐朝着门缝扔了出去,此时它已经挤进来半个身子,红着眼睛,秃着头,似乎是个婴儿的怨灵。  
  “哇————”它哀号一声,一下从门缝里消失。  
  接着“咣”的一声,罗小宗关上了大门,他甩了甩酸胀的手腕,“这风可真大,吹得门都关不上!”  
    
  还好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迟钝!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确实有鬼要通过这扇房门。  
  那半夜而至的访客,并非善类!  
  于是我急忙拿出下午画的一大堆的符纸,钻到门外,开始贴了起来。  
  走廊里的很黑很冷,我哆哆嗦嗦的一会儿就把六张黄纸贴到大门上面。  
  还差一张!我掂着脚,手怎么也够不到门楣上方!  
  “老黄,老黄!出来帮我一把!”我朝屋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黄求援。  
    
  “为什么要贴那么高啊?”我骑在老黄的脖子上,努力的往上贴纸符,老黄在不停的抱怨。  
  “你问我干吗?问你家亲戚去,没事把门凿这么大!”就差一点了。  
  眼看那张纸符就要贴上,我却突然感到身下的老黄浑身一抖,似乎受到了惊吓。  
  “少奶奶……”老黄压低他的招牌大嗓门,“我是不是眼花?那边的走廊里,怎么好像站着一个人啊?”  
    
  我急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阴暗的走廊拐角,确实有个飘忽不定的黑影。  
  那似乎是个女人的影子,头发披散着,正慢慢的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脚步沉静而缓慢,似乎不像人类。  
  “哇!”老黄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拉开大门驮着我就跑进屋里,幸亏我反映迅速才没把头撞到门框上!  
  “鬼,鬼啊,那一定是鬼!”老黄一进屋就趴在地上喘气,我则是傻愣愣的望着手里的仅剩的一张黄纸符。  
    
  怎么办?还差最后一张,防御的结界没有完成!  
  如果连老黄都看到了,证明这次来的是一个怨气非常深的恶灵,只希望那半吊子的法术能够抵挡住它吧。  
   就在我和老黄都余惊未尽时,门外又传来的响声。不过这次不是有节奏的敲门声,而是刺耳的“呲啦、呲啦”的声音。  
   好像正有什么东西,用尖利的爪子在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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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9:23 | 显示全部楼层
5、
  “这是猫吗?”罗小宗挠着脑袋从饭厅走出来,“吵死人了!”  
  “是、是猫……”老黄手脚并用往卧室爬去,“很大的一只猫!”  
  “你去哪里?”我一把按住他的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We are brother, who and who……”老黄依旧不依不饶的往前爬。  
  “你给我回来……”人逃生时的力量真是可怕,老黄足足把并不是很瘦弱的我拖了两米多远才停下,终于放弃了努力。  
  “少奶奶,你要我怎么办?”  
  我朝他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纸符,“把这个贴到门外那个抓门的女人头上,一切就解决了!”  
  “我的亲爹啊,你把它贴到我头上吧……”  
  “如果不是你刚才临阵脱逃,她根本就不能靠近这间屋子,现在当然是你善后!”我一把把纸符塞到浑身颤抖的老黄手中。  
    
  “要怎么贴?”他哆哆嗦嗦的拿着纸符站在大门口,那刺耳的抓门声此起彼伏。  
  “把门打开,直接贴上去!我们会帮你!”  
  “怎么帮我?”老黄绝望的看着我。  
  “关键时刻,我们自会出手!”我刚刚说完,罗小宗已经拿着纸牌慢悠悠的回到饭厅,估计保命的直觉发挥了作用。  
  “喂,你回来……”  
  可是时间并不容许我拽回那个**,房门已经在轻微的颤动,抓门的女人似乎使出了全力。  
  “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让你看看体育委员的力量!”老黄说着猛地一把拉开了大门。  
    
  棕色的门一被打开,一股寒冷的风突然扑面而至,带着一股腥气,让人无法呼吸。  
  “少奶奶,没有人啊!”老黄面对着空旷的走廊,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  
  确实没有人,因为门外的根本就不是人!我却清晰的可以看到,一个头发披散,穿着红衣的女人正在门外咧着朱红的嘴笑。  
  “这要我往哪里贴?刚刚还看得到的!”老黄一边叫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纸符。  
  那个女人似乎对符咒心存忌讳,正偏头躲开老黄,想从洞开的大门中闪进来。  
  “老黄,快点让开!”  
  “啊?”他回头看我一眼,目光里全是询问。  
  就是这么一愣,那个女人已经伸出苍白的手,带出一股寒气,一把抓向老黄的脖子。  
  如青色飞蛾,带着死亡的气息。  
  果然中计!  
    
  就在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老黄身上时,我一下跳了过去,掏出一张纸符,一下就挡住她冰冷尖锐的手指。  
  “哇!怎么纸符会停在半空中?”老黄惊讶的望着飘在离自己的脖子不到一寸的纸符,瞪圆了眼睛。  
  “老黄,快贴!往上面一点就是她的头!”  
  红衣女人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气息更加寒冷,五指如钩,伸手又要阻止老黄。  
  再次中计!声东击西果然屡试不爽!  
  我从身后掏出一张黄纸符,一把贴在她密布凌乱长发的额头上。  
  哼哼哼,我一个下午的辛苦,怎么可能只画一张纸符那么简单?这叫攻其不备!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突然嘶叫了一声,捂着脸像是雾一般散入了夜色中。  
  寒风在瞬时消失,逼人的气势也归于无形,我和老黄急忙一把关上大门,靠在门上虚脱般喘气,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  
  真的这么简单吗?还是它们不想伤害我们?  
  我低头望着飘落在脚下的一张黄色纸符,正是刚刚贴在她手指上的,现在已经碎成凌乱的纸条。  
  那个女鬼和婴儿,是不是在阳间有放不下的心事才走这条路呢?  
  我们,好像做了错事!  
    
  “喂!你们不要老是开门关门的,好冷啊!”双魁放弃了牌桌上的战斗,正缩在沙发里发抖。  
  “我、我们也不想啊!”老黄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总是有人敲门!”  
  “猫不挠门了?”罗小宗果然直觉很准,在事情解决以后从厨房钻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冷饭。  
  “不挠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现在我越来越怀疑罗小宗是真傻还是假傻,“最好不要再有猫想进来!”  
  墙上的指针正指向三点半,转眼间这个恐怖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希望今天只有两只鬼想借路。  
    
  可是我掉到嗓子眼的心刚刚归位,双魁就哆哆嗦嗦的过来扒我的衣服。  
  这是干吗?输牌输急了也不要把我的衣服拿去押!  
  “陈子绡,衣服借我穿穿吧,好冷啊……”  
  “住手啊,你拿走了我怎么办?”  
  “我看你根本不觉得冷,也不差这一件!”双魁的声音都冷得发颤。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老黄和罗小宗已经抱在一起打哆嗦,双魁甚至冻得脸色铁青。  
  怎么会这么夸张?真的很冷吗?  
    
  而且屋里竟然一下空旷好多,那些死守在罗小宗身边的杂鬼已经不知所踪。  
  太好了!是不是它们想通了?借这个难得的机会集体去阳间探亲?  
    
  可是我忘了,不管东西方还是太阳系或者银河系的神明,从来都没有站到我这边过。于是在我刚刚暗自窃喜的时候,耳边就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似是庞大的巨兽,正在走廊上缓缓而至,震得屋里的灯光都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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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39:41 | 显示全部楼层
6、
  “哇!拍电影吗?怎么这么吓人?”老黄居然率先尖叫。  
  “地震了,一定是地震!我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双魁还算靠点谱。  
  “什么是地震?”罗小宗神经之迟钝已经堪比恐龙,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地步。  
  只有我趴在门上浑身发抖,这不是地震,是有非常厉害的怪物上门拜访!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这世界上会有如此恐怖的鬼怪,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能管这样的闲事。  
    
  “赶快下楼吧,地震的时候待在楼里很危险!”双魁慌慌张张的去开门锁,地面的震荡非常的剧烈,几乎让人无法立足。  
  “等等!”我脑中灵光一闪,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能出去,这是陷阱,要引我们跑出房间!”  
  “陷阱?”一无所知的双魁瞪着眼睛看我,“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你看那个!”我指向房间里的饮水机,“里面的水连动都不动一下,这分明就是幻术!”  
  “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想写作业,过来偷懒打牌而已,虽然有心敲诈罗小宗,可是明明没有成功,为什么还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双魁恐惧之极开始忏悔,可是却根本不值得同情。  
    
  “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的不行,幻术我还是会一点点。  
  可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居然没有找到一样能施咒的东西,不是太重就是太大。  
  “快,你们会不会折纸?赶快折几个东西出来施咒!”我急忙塞给那三头呆鹅几张画符剩下的黄纸。  
  “什么都可以吗?”老黄一边折手一边发抖。  
  “对!最好是有攻击性的,越厉害越好!”  
  “绡绡,什么叫折纸啊?为什么要折纸?要怎么折……”罗小宗拿着一张纸片苍蝇一样在我的耳边喧嚣。  
  “你闭嘴!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罗小宗终于识趣的把嘴闭上,双魁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折完了!看看这个行不行!”  
  我看了一眼她手里举着的东西,心都凉了。  
  两翼平举,鸟喙尖尖,居然是只小小的纸鹤!  
    
    除非那个鬼神经有问题,才会被这样的东西驱走。  
  “我也折完了!”老黄把手伸到我面前,宽大的手掌中躺着一只黄色的小青蛙!  
  真是天要亡我啊!  
  我望着那只小小的青蛙,顿时欲哭无泪。  
  “喂!我们都折完了,你还愣着干吗?没听门外吵死人了?赶快把它赶走!”  
    
  老黄发起火来还是很可怕的,我只好把那只纸鹤和略有残疾的青蛙往门口一摆,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我的血脉中似乎有什么人在轻轻诉说,如何赋予一个死物生命!那仿佛是我天生就会的本领,而且在脑海中似乎可看到一副副画面,是落花飞叶,皆可攻人;是火山刀海,概莫为幻。  
  于是在我口中的咒语念完的时候,那纸折的鹤鹤青蛙如有生命一般“突”的一下就飞了起来,急欲冲出大门。  
  “罗小宗!开门!”  
  罗小宗哆哆嗦嗦的把门打开,一股更为强烈的冷风扑面而至,只见一双青色的巨大的脚,密布鳞片,正站在门外。  
    
  “哇!怎么这么大?”双魁眼白一翻,差点晕倒在地上!  
  这次所有人都看到了,果然是幻术。  
  “去!”**纵着纸鹤和青蛙向门外飞去,如果没有错的话,现在在那个访客的眼里,这两只简单的折纸会是火鸟和怪兽。  
  可是似乎是力量太过悬殊,那双青色的大脚居然纹丝不动,无论两个折纸怎么绕着它转来转去的攻击,它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  
  “让我进去……”空气中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说话声,接着一只青色的庞大爪子从门外使劲伸进来。  
  “哇哇哇!”站在门口的老黄一个纵越就钻到沙发后面,身体灵巧之极,“少奶奶,我们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吧!”  
  “不行!”我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咒语,“那两只折纸没有煞气,还有没有更厉害的?”  
  眼看那只巨大的爪子又前进了一点点,棕色大门都被挤得歪歪扭扭,马上就要光荣卸职!  
    
  “这个行不行?”罗小宗一把往我的手里塞进一个纸团。  
  “这是什么?”  
  “我折的龙!”  
  真是人不可貌像,罗小宗什么时候居然长了一双巧手?  
  我急忙接过他手里的折纸,一下扔到门前,那黄色的折纸瞬间就变幻成一条金色的巨龙,鳞片森森,爪牙锋利。  
    
  那条巨龙在我的授意下像是有生命一般,一个回首就张开血盆大口,往青色的鬼爪上咬去。  
  那还在拼命往门里伸的爪子突然放弃了攻势,突然就缩回门外。接着我们眼前一花,仿佛一股飓风凭空而起,门口的那双巨大的脚也跟着不见了。  
  空荡荡的走廊漆黑而安静,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成了!被那条龙吓跑了!我急忙跳过去,一把把门关上,屋子里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安静,老黄和双魁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惊愕大于恐惧,已经停止了发抖。  
  “小宗!”我感激的望着身边一直看热闹的罗小宗,“多亏了你,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折出那条龙的?”  
  看来我一直对罗小宗存在偏见,他分明就是一个大智若愚的奇才。  
    
  “你说这个?”罗小宗举起手里的一张纸片,把它卷起来,又伸出双手扭了扭,那张黄纸就瞬间变成了一条破烂不堪,扭扭曲曲的纸绳。  
  这?这就是他所谓的折纸?所谓的龙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居然会把这么简陋的破纸绳当成宝贝扔出去,还信心十足的靠它吓唬人。  
  不过还好有人垫背,那个被吓跑的鬼,显然智商比我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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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05:40:38 | 显示全部楼层
7、
  “我要回家……”双魁经历刚刚的那场惊吓,正闹着要回家。  
  “双魁,只是个噩梦而已!”我和老黄急忙安慰她,“天亮之前不能出去,再坚持一下,中午我们一起走!”  
  “呜呜呜,现在才五点多,还要等到中午,我受不了了啊!”  
  已经五点一刻了!太好了!我望着墙上的挂钟,心中暗喜,等到太阳升起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吧?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再也没有鬼怪来敲门,那扇棕色的大门,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安静。  
  我忧心忡忡抱膝坐在沙发上,散发着阴气的大门在眼前狰狞,这就是正鬼门吧?没有一个人能够封印住鬼门,因为那是必然存在的一条通道。  
  但是每天这么折腾终究不是办法,那种奇怪的访客,不知会有多少将接踵而至。  
  要怎样才能令人和鬼共存,而互不干扰?要如何才能让死与生和平共存,又泾渭分明?  
  可有人知?  
    
  就在我们都昏昏欲睡时,门外又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哎呀,吵死了!”老黄正睡得迷迷糊糊,条件反射的跑去开门。  
  “喂!老黄,不要开门啊……有鬼!”我的话刚刚出口,处于梦游状态的老黄已经把门打开。  
  不甚明朗的晨光里,正站着一个身材瘦高,头发蓬乱的男人。  
  他的脸背对着光芒,在我的角度看来,倒像是一张没有生气的黑色剪影,诡异无比。  
  趁它还没进来,我一把推开老黄,掏出仅剩的一张纸符,伸手往他的头上贴去。  
    
  可是那个人比我更快,似乎手臂动了一动,接着眼前黄光一闪,攻击扑面而至!  
  完了,完了!我只觉得额上一阵剧痛,似乎被人拍了一掌,头脑瞬间发昏。这次此命休矣,被鬼怪诅咒,是不是会全身溃烂,发脓而死?  
  可怜我的大好年华,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可怜我最爱吃的鸡,它们还活蹦乱跳的生活在阳光下,我却要弃它们而去了!  
  接着我两腿一软,一下就跌坐在身后老黄的怀中。真是悲哀,自古英雄都有美人做伴,我人生的最后一刻,居然是在丑男的怀中渡过。  
    
  我正感怀身世,耳边却响起老黄诧异的惊呼,分贝之大,能令死人复活。  
  “陈、陈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叔叔?老黄认识的陈叔叔好像只有一个啊?我小心的睁开双眼,果然看到我老爸正气急败坏的站在大门外,脑门上赫然的贴了一张黄色的纸符。  
   “绡绡!你给我起来!不要躺在地上装死!”老爸一声大喝,我急忙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和妈妈说在这里打牌……”天可怜见,我连牌影都没有摸到,怎么老爸就过来抓包?  
  “我是指这个!”他一把拿下额头上的纸符,“昨晚在这里搞鬼的是不是你们?”  
  “是、是,可是我们是受人之托……”我急忙做小鸡啄米状认罪,突然发现眼前一片黄影飘飘忽忽,伸手一抓,额上居然也贴着一张纸符。  
  这算不算大水淹了龙王庙?  
    
  “气死我了,我听说这里闹鬼,已经埋伏了几天,昨天半夜好不容易这里有动静,我就用幻术做了个夜叉来探究竟,没有想到被人挡回去……”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起那个被纸绳吓跑的巨大胆小鬼,“爸爸,你做的那个夜叉是不是很大啊?身上还长着鳞片?”  
  老爸推拉推鼻梁上的眼镜,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呵呵,昨晚最后那名访客竟然是我老爹派来的?我说那个鬼怎么胆子如此之小,智商在我之下!  
  原来如此!  
    
  中午的时候,老黄又叫了一次外卖,我们几个孩子加上神经兮兮的老爹一边吃饭一边探讨。  
  “是正鬼门?我说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老爹边吃边说。  
  “是啊,因为这间屋子堵住了鬼怪的通路,每晚这样与它们周旋也不是长久之计!”  
  “让我想想啊!”老爹抬眼看着天花板,“等会打电话叫个施工队吧!”  
  “叫施工队干吗?你要把门开到邻居家那边?”  
  “嘿嘿!”老爹朝我怪笑一下,“我要做一个,专门给鬼怪用的‘通道’,这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老爸,你是在太厉害了,不愧是我身经百战,行踪不定,脑筋错乱,异想天开的老爹。  
  这种难题都能想办法解决?简直是钟馗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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