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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旗门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作者:天王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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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0 17: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旗门
文 / 天王90

【旗门内容简介】
      
      文峰镇,坐落于西北黄土高原之中,有东西两祠,自隋末唐初以来,历代均出状元,两祠轮番中奎,奇异无比,又称状元镇。然而某一朝西祠章家的一位祖先,考中状元之后,却忽然挂印而去,从此文峰镇再无一位状元出现。
  章同祖,文峰镇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假期返乡,路遇旗门传人卫飞陈枫,当夜文峰镇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魁星点斗”,章同祖神秘死亡……
  状元传承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千古风水绝局“两岸局”,卫飞和陈枫再度入阵破局,于是上古十大方术风角、日者、孤虚之术,一一浮出水面。最后一段中华道门的传奇,易道、旗门、血愿的秘密,终于被揭露开来……

旗门实体版第一部~第三部TXT下載如下:
http://www.bjsyouth.cn/viewthread.php?tid=15192&extra=page%3D2

[ 本帖最后由 augbm 于 2009-5-30 21: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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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0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一、星变之奇梦(上)

   列车缓慢的行驶在起伏不定的山岭之中,这是一片土黄色的天地,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和哪个高度看去,入目所见的都是光秃秃紧密相连,一道道向着天际边绵延而去,似乎无穷无尽的黄色土坡。秋高气爽,本应是湛蓝一片天空,竟然也显得一片灰蒙蒙之色。阳光懒洋洋的,没有一丝的热力,只是中秋刚过而已,萧索荒凉,连同着一种仿佛恒古以来便存在着苍茫和厚重,在风中静静的立于天地之间。

    陇海线,横贯江苏安徽河南陕西河南数省,此刻列车正穿行在陕西与甘肃交界的黄土高原地区。这是趟慢车,在铁路又一次提速前,即将被淘汰掉,大站小站几乎是逢站必停,选择这趟车的乘客,要么是实在赶不上其他的车次,要么便是在短途内来回奔波的人,因此车上的旅客并不是很多。

    虽说已是中秋,但车厢内仍有些闷热,再加上外面的景色一成不变,单调而又压抑,多数人都昏昏欲睡。车厢里只有列车的服务人员推着便利车,一边叫卖着盒饭饮料,一边不厌其烦的来回穿梭着。

    “啤酒香烟矿泉水……”刚刚进入到一节车厢,这名列车上的服务员眼前忽然一暗,一阵“呼呼”的风声里,列车进入到了一条隧道之中。视觉上的刹那昏暗过后,车厢顶部的日光灯,使光线恢复了正常。但就在这一明一暗的瞬间,列车服务员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甚至后背和额头上都起了层冷汗。

    “见鬼了!”口中嘟囔了一句,他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推起装满了各种便利食品的小车,刚要继续往前走去,却禁不住又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车顶那排日光灯,所发出的光亮,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隐隐的竟是一种惨白的颜色。

    列车服务员揉了揉眼睛,在身边的一个空位和坐了下来,顺手点了根烟,打算等列车出了隧道再往前走。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学生模样的青年,看着车窗外隧道中映出的灯光在发呆。对面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仿佛极其无聊的,双手交叉在一起,十根手指不停的扭来换去,另一个则是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假寐。

    一根烟刚抽完,抬手看了一下表,列车服务员突然又是一身冷汗,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在这条陇海线上,他跑了也有十多年,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十分,他记得再过十五分钟,就是一个小县城。这条隧道的长度,在以往只需几十秒便已通过,但他抽完一根烟,差不多两分钟了,列车却还在隧道里,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车速未减,呼呼的风声,还有车厢内的光影从隧道内壁上闪过,但偏偏却给人一种静止的感觉。

    正在疑惑的时候,列车服务员忽然觉得一阵浓浓的困意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但就在眼皮合上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对面那两个年轻人身上,竟然好像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来。

    列车服务员身边的青年学生,也在一阵突然袭来的疲倦中,昏睡过去,此刻正沉浸在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条长宽适中,气度繁华的大街,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个个衣着光鲜,似乎只有天子脚下,才能有这样一派盛世景象。

    两名书生结伴同行,但不知为何,其中一人却显得精神不振,走着走着,便差点与一辆马车迎头撞上,幸好被另一人及时拉住,“章兄,章兄,你怎地恍惚起来?”

    那章姓书生抬起头来,却见那挥鞭的车夫,回头对他怒目而视,他伸手按揉眉心,苦笑了一下,“无妨,许是这几日下来,心力憔悴所致,有劳沈兄了。”

    那沈兄脚下一顿,“章兄,若你是身体不适,咱们便就近找个酒家,绣春园的宴诗约不去也罢,改日再由你我做东陪罪。”

    章姓书生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只是连累沈兄也失信于人,在下心中不安。”

    那沈兄哈哈一下,“章兄,你我一见如故,却是不必这般的客套,章兄不用担心,此次会考下来,以章兄的才华,西北解元,贡士会元自不必说,等待殿试之时,定能得蒙圣和垂青,这头名状元之位,该非章兄莫属。至于在下么,中个进士,便足以光宗耀祖了。”

    前行不远,忽然看见长街的一边,与他们一般应考的举子们,三三两两的围绕在路边的卦摊上,纷纷的在卜问着前程。这一处的街角,一排下来竟有十多个卦摊,身后无不悬挂着“铁口神断”、“麻衣神相”、“鬼谷再世”、“诸葛神数”等等的旗子。卦摊虽多,却仍都是被团团的围住。

    科考之制,一般分为四级。院试只在当地的县府举行,中者即为生元,可成为相公秀才,此后是三年一考的乡试,所中者便为有功名在身的举人了,一等之名成为解元。此时便是只有举人才能参加的全国会考刚刚结束,普天下的举子们,齐聚京师,等待放榜中贡,最后才能入殿亲圣,升为进士,并由圣上御点出头名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

    因此,除了那些自有门路,舍得出钱财之人,多数举子都会到此来卜算一卦,就算有平日里不敬鬼神的,也想借此讨个吉言来,求个心安。那沈兄一拉章姓书生,“章兄,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说不定便是个上上签么。”说着便往人群中挤去。

    章姓书生无奈的摇头苦笑,只好跟上。但一路走来,竟然找不到一个空位。卦摊前全部都有人相侯。但见相师们有的摇头晃脑,口若悬河,有的挥袖抚髯,不泄天机。听者却是有的微笑点头,有人苦叹不止,更有甚者,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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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星变之奇梦(中)

    直走到街头尽处,才看见两个卦摊前空无一人,但这两人却颇多怪异之处。其他卦师都是一张方桌,有拆字的便笔墨陈列,行六爻者玉盘铜钱,断签者竹筒竹签。惟有这两人,其中一个手捧着一卷书读得入神,也是身儒巾长袍,看不出年龄来,身后的墙壁上,写着一行字,“唯疑方问,既求便开。”笔迹无形无体,便和那八个字一般,透出一股古怪来。

    另一人则更直接,眯着眼*在墙角,身前只有一个高如笔架,宽如砚台的小小方鼎,青色斑杂,难辨质地。

    那沈兄一怔,在这两人身上实是找不出来半分的仙风道骨,踌躇了一下,觉得还是那手捧书卷之人,更有游戏风尘之相,便走了过去。

    章姓书生站在旁边,不绝再次恍惚起来。“同祖,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夺得殿奎,宗祠里的先人们,还有咱们这一支的兴旺,都在你肩上呢!”临行前,父亲的话犹自响在耳边,自己省试考中解元,此番会试会元之名,也大有把握,但是状元……

    青年学生迷迷糊糊中,双眼似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来,同祖!那不是自己的名字么?可是自己正在从学校返回老家镇子上的列车上呢,什么时候又要哪里去考取没状元了?他睫毛只是抖动了一下,却并没有从那个离奇的梦中醒过来。

    这时,青年学生对面那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年轻人,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另一个年轻人交叉的双手上,“原来是披甲护身诀,怪不得我只能微弱的感应到外面一点。”

    “披甲护身诀?”那年轻人一怔,“这法诀莫非还有什么来头不成?车一进隧道,我刚感到有些古怪,就不由自主的使了出来。”

    “这是密种之中除开消灾、增益、降伏、敬爱之爱的,五大根本法诀之一。你的通灵从一开始便与众不同,遇到危险,灵性会自发相应,但是感应出藏密根本的护身法诀来……卫飞,这次来西北,恐怕要比上几次要凶险的多。”口中说着危险,但他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忧心的意思。

    这两人正是离开山城后的陈枫和卫飞。在山城中,卫飞苏基业老马,都还没有从山城抗日纪念馆的幻阵中出来时,幻阵之外,突然有一人现身抓走了,身有祝由法器“九天轩辕针”的曹亮。这个人虽然在最后并没有拿到“九天轩辕针”,但却与陈枫约下了西北此行,而且此人似乎也知道一些旗门的秘密,山城纪念馆中幻阵的突然小时,也极有可能和这人有关,陈枫和卫飞便因此决定西北一行。

    不过此人却没有明确指出到西北的具体地点,卫飞和陈枫便一路游山玩水般的,直到古城西安,才搭上这次慢车,就是想看看在沿途之中,会发生什么事。

    列车仍然没有驶出隧道,时空仿佛是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披甲护身诀”是卫飞灵性遇险自发而出的,在情形不明之下,不敢轻易的收起法诀,但被这法诀笼罩在内,两个人的神识感应,却又只能微弱的探察到一丝气息,因此也无法判断出,究竟怎么会出现这诡异的一幕来。

    卫飞不禁皱起眉头,“这一带夹在两省的交界之处,资源贫瘠,如果是那人出手搞鬼的话,那他所图为何?把一列车困在隧道之中,疯子,他这是什么功法?也太夸张了吧!”

    铁轨不同于公路,能有足够的空间来布置奇门阵法,汽车毕竟是要由人来集中注意力驾驶的,高手很容易就可以让驾驶者,开着车在路上团团转,还自以为是一马平川。但铁轨上却不好做什么手脚,要动便只有在两边的地方。不过列车是在山体之被的隧道里,根本便没有可以借来布阵的所在。

    陈枫也有些摸不准,“荒野之中多精灵,越是荒芜人烟的地方,越是会有难解的异事出现,或许这是自然而发的也说不定。”

    卫飞点点头,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很简单……”

    说着他突然双手一分一合,“披甲护身诀”的最后一个手印,是双手十指交叉,掌心空虚,卫飞十指一分便即合上,就在这刹那之间,两个人浑身都是一震,一股绵和淳厚的阴柔之力,茫茫中汹涌而来,随即两个人的大脑之中,便是一阵的迷蒙,意识不由得渐渐模糊起来。不过,同时列车外的真实状况,也反映到了两人的脑海里。这条隧道只有一百多米长,但奇怪的却是,不管列车怎么往前,就是出不了隧道,这似乎不是幻觉那么简单了。

    “疯子,我没有感觉错吧?”卫飞一脸的震惊之色,双手交叉,再也不敢松动半分,只能用眉毛挑了一挑,“这股力量,好象是来自……来自上面!”

    陈枫也是满面惊诧,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我也希望是你错了。”他抬起头向上看去,“明明是大白天,怎么会有一股星辰之力发动呢?”

    刚刚在卫飞松开“披甲护身诀”的一瞬,那股汹涌而来的阴柔力量,竟然是来自于本该在夜空中,才能闪闪生辉的星体,而且这股星辰之力,似乎还与那一道道一座座无边无际的,黄土山脉之力相连起来了。绵绵不绝的使得列车诡异的行驶在隧道之内。否则,经历了数个奇门大阵的陈枫和卫飞,也不至于如此吃惊了。

    “我你个……我!”卫飞忍不住鸟语了一句,正午过后的未时,星辰之力忽然从天而降,要不是两个人亲身体验到了那股力量,根本就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事出现。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也”,阴阳乃是天道循演的根本,阴消阳长,阳长阴消,日长则夜短,日短则夜长,日为阳为白,阴为夜为月有星,但是青天白日之下,那星象之上的星力,却是如何发动起来的呢?

    “阴阳互交,如此的天象,不知道对应的会是什么?”陈枫无奈的摇摇头,“星相之学以《紫薇斗数》为尊,可惜当初只是草草的应付了一下老头子,没有仔细的研习,不然的话到了晚上,看看星相,也能大致的推断一番。”

[ 本帖最后由 augbm 于 2009-5-30 18: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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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0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三、星变之奇梦(下)

    卫飞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要是千机万变的文子俊在这里,凭他的千机术应该能推算出什么来,这个小子行踪倒是诡秘,在凤鸣山上又露了一次面后,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陈枫眯起眼睛,“千机万变号称穷奇门遁甲、风角、七证等十种方术为大成,探寻的是天机,最是神秘不过,文子俊在这里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推算,即使推算出来,也不会泄露的。不过,也并非只有千机万变,才懂得论断天机之道。”

    “对啊!”卫飞似乎很认真的说道,“比如山城万法归宗的那位青莲前辈,就使过一种周天玄机术,以我看千机万变文子俊,也未必能到她那份功力,疯子,不如你用周天玄机术推算推算。”

    “周天玄机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陈枫吓了一跳,青莲就是因为使用“周天玄机术”,而一夜白头,耗尽了心力,随后便坐化而去,“不用千机万变,更不用周天玄机术,照样可以窥探天机。”

    卫飞不由得好奇起来,“你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术法?”

    却见陈枫微微摇头,“天下间的各种方术,尽在千机万变之中,哪里还来得什么此类术法,而周天玄机术,是以神通之力,强自感应天机,大耗本元之气,倒是你此时的境界,灵力已经跃升为慧力,慧眼三诀中的判眼诀,可以试上一试的,但是慧眼三诀不同于灵力,是最讲究心境上的修为,你恐怕还是根基不够稳……”

    卫飞听他三句话不到,便绕到了自己身上,禁不住便又是一句鸟语扔了过去,“我你个我,早知道你一肚子的草,就是没有料的。现在怎么办?”识破了陈枫的伎俩后,他便立刻失去了兴趣。

    “静观其变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引发了星力,现在总还是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而且看来这股力量除了会影响人的意识外,大概对身体也没有伤害之处。”陈枫看了一眼对面,尚还在沉睡之中的青年学生和那个列车服务员,“没想到披甲护身诀,还有这样的功效,你正好趁此机会熟悉一下。”

    那青年学生奇怪的梦境还在继续着——

    “这位公子,我看你乃是连中三元之相,如若在下所料不差,这位公子定是解元之身,此时正值运至华盖的旺势。”

    章姓书生一怔,寻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乃是那面前只放了一个小青鼎的方士。章姓书生微微一笑,随手自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扔给了那人。身为方士,自然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些举子们心中的所想所盼。章姓书生却也不会将他这番话放在心上的。

    谁知那名方士捡起碎银,在手中掂了一掂,忽然又抛还给了章姓书生,却不知从身上何处,小心翼翼的亮出一根香来,“这位公子,可否劳驾将此香点燃?”

    章姓书生不觉被他的举动吸引过去,从那方士的手中接过细香火石,点燃后依言插在上的小方鼎中,但见那柱香头上缓缓升起一道烟来,盘旋无方,在日头之下,映出一团飘渺的影子。

    章姓书生愈加的奇怪,忽听得那名方士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章姓书生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在下姓章,草字同祖。”

    “想必章公子家学渊源,乃是世家子弟,只不过到了章公子这一支……”那名方士嘴角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怕是章公子肩有重负啊!”

    章同祖微笑不语,着急是看着那名方士,只听那方士继续说道:“章公子此番会考,都当一帆风顺,定不负公子同祖之名,御笔钦点的状元郎,只不过……”

    听到这里,章同祖一拂衣袖,站起身来,无意再听下去。喜忧参半,待得问事之人落入圈套之中,再提如何破解之法,借机大肆索要钱财,此乃是方士常用的方法了。

    章同祖扭头向旁边的沈兄看去,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那手捧书卷的方士,目光不离书卷,口中淡淡的问道:“求问功名?”

    “正是!”那沈兄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请问先生有何说教之处?”

    “没有。”那人轻轻摇头,没有多说,只是伸手一指身后,那写在墙上的八个字。过了半晌,不见有声,那人方才好象发现眼前有人求卦一般,“咦?你怎的还在这里?”随即不等那沈兄说话,扬起手中的书卷在自己后脑上敲了一下,“求问功名么?你既前来卜算,变是心中有疑,不过你既已知迷,却还需答么?迷自心生,外人不可进也!”

    眼见这番光景,章同祖却先迷惑起来,只见那沈兄忽然一震,似有所悟,竟自痴痴的发起怔来。

    章同祖暗自摇头,正要上前一步唤醒他,突又听得耳边有人说道:“章公子,我劝你这状元不做也罢,否则祸福难言,倘若章公子强行为之,更有甚者,章氏一族都要断送在公子手中了……”

    “你说什么?”章同祖蓦地转身,怒视那只有青鼎在前的方士。那方士垂目搭眼,看也不看章同祖一眼,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ps:很尴尬的说,想给大家加精,但是居然忘记那个关联的账号密码。还是很诚恳的呼唤一下,请大家多向朋友们推荐一下本书,在这里我只能保证我会用心去写,而且早已经签订了实体出版合同,《旗门》不会太监的。可能更新速度上会慢一些,但是没办法,因为是出版稿,所以稿子是早就写好了的,我可以一天一万字甚至三万字五万字的上传,只是就目前的收藏和推荐数,实在是太心寒了。要速度要字数,拜托大家多宣传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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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方术之日者(上)

    陈枫和卫飞夹杂在人流中向出站口走去。那股神秘的星力,果然便如陈枫所说的那样,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不见了。列车恢复了行速,很快便到了下一个站点。

    两个人原本就是旅游一般,只等那人现身找上门来,因此在哪里停顿都是无所谓的,再加上出现了阴阳互交,白天星力发动的奇异之事,并且那星力还连着山脉之气,于是两个人便跟在那青年学生的身后,也下了车。那青年学生叫做章同祖,便是这个小县城中一个镇子里的人。是名大二的学生,暑假留校自习,现在假期将过,趁着最后几天,回家看望父母,从西安一路同车,和陈枫卫飞也算是认识了。

    出了车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左侧是长途汽车站,右首一条路直通县城的中心。这个所谓的小县城其实也不算太小,不远处还有座大楼,天蓝色的玻璃,在阳光下散发出海水一般的光泽,居然也有几分气势。但除此之外,一眼看去,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扬起风尘,天是灰的,山是黄的,街巷之间流动着的,都是一种沉重和萧索。

    车站广场上有不少的小摊,但少有人吆喝贩卖,大都是拢起双手,呆呆的望着一处。长途汽车站就在旁边,一道院墙仿佛也是歪歪斜斜的,不时的便有一辆客车从中驶出,简易的马路上顿时便会飞起一片灰尘来。

    章同祖提着自己只装了几件衣服的背包,快步向汽车站走去。他的家是在一个镇子上,距离县城大约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每天来回的定点只有一班车,如果晚了,就只有等第二天才能回家。

    路边有家牛肉拉面馆内,飘出一阵诱人的香气来,章同祖禁不住肚子里“咕咕”了两声,虽然在车上吃了份盒饭,但总归是年轻人,消化的快,又有点饿了起来。章同祖脚步一顿,扶了扶眼镜,又低着头往前走去,他担心赶不上回家的那一趟班车。

    刚走过那家牛肉拉面馆,章同祖忽然觉得背包一紧,他很警惕的回头看去,却见墙角上蹲着一个人,正伸手拉住他的背包。章同祖摇摇头,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摸了个硬币准备扔给那人,似乎现在沿街行乞的人,就只差手里拿把刀子了。

    “这位小哥,我瞧你行色匆匆,似是有难解之忧,不如问上一卦如何?”

    章同祖一皱眉头,这才发现拉住他背包的那人面前,有一张报纸大小的红纸,上面用毛笔画了个圆圈,圆圈的周边是长短不一的线条,乱七八糟的与八卦图形似是而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红纸的中间位置上,摆放了一个如同古人饮酒所用的酒樽大小一般的方鼎模样的东西,里面满是香灰。

    “我赶车呢,没时间,下次再算好了。”章同祖见是一个在路边摆摊的算命相师,笑了一笑,不知为何,并没有生气发怒,这在一个大学生的身上,很是少见。

    “车可以晚得一时,但时命若是晚了,那是无论如何却再赶不上了的。”那人紧拉着章同祖的背包,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章同祖一怔,脑海中如同一面被打破的镜子般,块块的碎片中都反射出不同的影象来,一丝熟悉的感觉升起心头,但光怪陆离中,却令他找不出源头来,片段片段的思绪闪电般的飞过,可当他欲追想而去之时,大脑中便是一阵裂痛,眼前的场景,似乎在某一刻,曾经经历过一般,但只停留在记忆的深处,暂时还触及不到。

    “小哥,你这般的急切前行,非是吉兆啊!”那人六十多岁的样子,胡子头发俱都花白,满脸的皱纹,一双眼睛眯成条细缝,穿了件老式的大褂,在腰间还扎了条布带,说话的口音更是半古半今,听起来古怪无比。

    “老大爷,我是赶着回家,再晚就没有车了。”章同祖摇摇头,“我没有什么事需要劳烦您老人家的。”

    卫飞和陈枫出站以后,漫无目标的,习惯性跟在章同祖身后走了几步,正好看见那似是算命相师的老者,伸手拉住章同祖。两个人一个旗门传人,一个身负通灵之能,又经历了那么多奇险诡异的布局,早已不是初踏修道界的眼光和境界了,见那老头既没有摇卦纳甲,也没有看相看手,只是眯眼望天,便出口断言,不禁偶觉得好笑起来。

    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说章同祖都是个大二的学生,虽然现在是一个信息爆蓬的时代,网络之上奇异之事,层出不穷,但以章同祖的身份和年龄,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算卦老头,如此的耐心,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却不由得让人费解。换做另外一个人,恐怕不踢上一脚,也该是口水相加的了。

    那老头松开拉住章同祖背包的手,眯起的眼睛仍然不看章同祖,仿佛晒太阳一般,似睁似闭的看着天上,“这位小哥,请恕我直言,你此般的走相,非是赶,却乃一个送字,且此送非比寻常,送的是命啊!”

    章同祖脸色变了一变,就在卫飞以为他脾气再好,也该受不了这话要发作之时,谁知章同祖皱皱眉,竟然在那老头面前蹲了下来,“老大爷,您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您再给详细说说。”

    那老头却长长的叹了口气,“天命已定,无挽,难挽,小哥,回头是岸哪……”叹息声中,他干脆*墙一顿人由黄土飞扬,痴痴呆呆的,便如个普通的小城老者一般。而章同祖脸色变换不定,不知为何,心头之上便如压了块千斤重石般,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我*!”章同祖还没有什么反映,卫飞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还没见过如此会玩弄玄虚的江湖术士,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这位老师傅,我也想请您赐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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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方术之日者(中)

    章同祖转头一看,见是陈枫卫飞两人,怔了一下,“原来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下了车?”他记得这两人一个叫陈枫,一个叫卫飞,似乎是来西北采风的旅行一族。

    卫飞冲他轻轻摇摇头,依然笑嘻嘻的看着那老头。那老头本来是眯着眼*在墙上,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卫飞的影子,忽然一瞪双眼,站了起来。这时卫飞和章同祖才看见,那老头的眼中白多黑少,浑浊一片。隐隐的还有些红肿,眼角边似乎有泪痕。

    但尽管如此。那老头只看了了眼卫飞留在地上的影子,立刻又抬头望向午后的太阳,只是却不再眯起,而是圆睁双目,此时下午三点刚过,阳光仍很耀眼,但那老头恍若未觉,直视向上,眼角边不自禁的又有泪痕留下。过了片刻,他又长长的叹息一声,慢慢了蹲了下来,“你!莫来消遣在下了。”这话又是大有玄机在内,可进可退,既指卫飞毫无求断的诚意,同时似乎也有说卫飞不是寻常人的意思。

    卫飞一怔,这老头若非真的是身有绝技,便是久走江湖的高手了,但看着老头面前只有一方似鼎非鼎的东西,不是易学之道,也不是奇门一系,更非相术,卫飞有些拿不准这老头的真正来路,只好嘿嘿了一声,“老师傅有什么,不妨直言相告。”

    但那老头却就此闭上眼来,*在墙角,仿佛已经进入梦中。卫飞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老头。只见那老头全身上下,都如他说话的言语一般,半古半今的,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出奇之处,不过他的眼睛却是又细又长,而且有些红肿,面颊之上透出一股青气来,显然是肝气虚弱,用眼过度的原因。

    卫飞的心中刚有所动,忽然旁边的章同祖笑了笑,“两位,你们这是……”看到卫飞的举动,他已经隐约猜到,大概是这两个在路上交的朋友,怕他受了路边摊上江湖术士的骗,所以才突兀的上来打了这么一岔。但接下来,章同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古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看这位老师傅直点主题,不似那些术士们模陵两可的样子,所以也想……”卫飞随口说道,突然间目光被那老头背后的墙壁吸引过去。

    那老头蹲*在墙上,似乎正在打盹,后脑勺与墙壁似接非接,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小虫子,正飞快的从那老头随时会压在墙上的空间里爬出。但不巧的却是,就在那老头的耳边,有一道裂缝,而裂缝中还有道蛛网,于是那只大小如蚂蚁一般的虫子,逃命似的躲过了老头的后脑勺,却又不幸的落入到了蛛网中,再也动弹不得。

    卫飞忽然一振,猛得抬起头来,显得极其亲热的拍拍章同祖的肩膀,“我们其实就是来西北采风的,到哪里都无所谓,记得你说过你老家那个镇子,好像颇有特色,我和疯子商量了一下,都认为还是值得停留一下的。”说着便向陈枫看去,却见陈枫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欢迎欢迎!”章同祖顿时高兴起来,大二的学生见识与学识都在增长之中,其思维是开放式的,少年人的心性,再加上陈枫虽然一副半死不活阴阳参半的表情,但是卫飞身上有一种潇洒飘逸的灵动之气,很是让人心生亲近,言谈之中也是随意有趣。

    他一拉陈枫卫飞两人,“我们那个地方,真得很有民俗特色,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其实要我说,都够大力扶持发展一把的了,成为县里的一个旅游点了,可惜……”章同祖摇了摇头,仿佛有什么不好出口,“可惜宗祠里的那些个老顽固们……”

    陈枫和卫飞两人对望了一眼,跟着章同祖向汽车站走去,刚要拐进站内之时,三个竟然不约而同的,都回身向后看去,却见院墙已在西斜的日头下,呈现出一片阴影来,但那举止怪异的算命老头,却是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不觉中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长途汽车站内,只剩了几辆单跑专线的破旧中巴,章同祖轻车熟路的跑去买了票,随后领着卫飞和陈枫,上了一辆可比山城杨得利的那辆中巴的车。

    车上早已经挤满了人,就连走道内也是难有落脚之处,一个个鼓囔囔的包裹,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显见都是些入城采购或者贩卖的普通老乡,都是同一个镇子里的人,车内虽然又挤又乱,但彼此间让烟点火的,却也有着别样的轻松和融洽。

    司机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个又粗又长的茶杯,里面满是茶垢,“咕咚”喝了一大口,看见章同祖和陈枫卫飞上车,猛得将茶杯一顿,“呵呵,章大爷回来了,这两位是您的朋友吧?老四……”他忽然喊了一嗓子,“照例,章大爷的车钱免收,去把票给退了。”

    “是了!”后座上有人闷声闷气的答了一句,“大家谁给章大爷让个座?”

    章大爷!陈枫和卫飞不觉好奇起来,没想到章同祖年龄不大,辈分却是不小。只见拥挤的车厢内,几乎所有在座位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章大爷,您坐我这儿吧!”这些人里固然有的语气中,略带调侃之意,但都还是很认真的起身让座。

    章同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不过这一次身边还有卫飞和陈枫两个人,他不免有些尴尬起来,闷着头径自走到最后一排*窗坐了下来。让出座位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两个,看上去象是一对兄弟,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打扮不伦不类,身上套着是流行于八十年代的中山装。另一人却是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等章同祖陈枫卫飞坐下以后,兄弟两人与那太婆便直接在过道内,相互挤*着蹲了下来,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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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六、方术之日者(下)

    在座位上坐下,章同祖不好意思面对陈枫卫飞似的,转首望向窗外。而陈枫则和在火车上一样,双手在胸前一抱,闭目养神。卫飞却看那老太婆瘦弱的身体,在过道内显得很是孤单,他顿生不忍之心,便想将座位重新让给那太婆,但看了一眼章同祖,却见章同祖仿佛理所当然的模样,他想了想,忽然也是叹息般摇摇头。

    卫飞本来还想问问章同祖,为什么在车站广场前,对那算命的老头有如此的耐心,但此时看来,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一车人年龄装扮各异,却都对章同祖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再联想起章同祖说过的,他老家那个镇子,民俗之风盛行的特点,于是可想而知,章同祖老家的镇子,必定是传承了古风,而且极其讲究各种传统下来的禁忌,所以章同祖年龄虽小,但由于辈分,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拥有相当高的地位。但车上的众人,大都是经常往来于县城的,那县城虽然小,毕竟也还是个县城,有些的见识已经超过了镇子里,便言语中稍带了玩笑的口吻,可长期所传的古训,却让他们还是严格的遵循了下来。

    中巴车启动出站,沿途之中却并不是对西北所想像的那样。交通是经济发展的根本,各地都在加大对道路的建设。中巴车拐上国道后,虽然远处还是连绵起伏的黄土坡岭,但加油站、汽车旅馆,村落乡镇,仍然不时可见。

    客途之中最是无聊,打发时间无非就是睡觉,坐车其实很消耗心神的。不大一会儿,整车人包括章同祖在内,全都沉沉睡去,车厢内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便是阵阵的打鼾声。

    坐在章同祖身边的卫飞,忽然轻轻碰了碰陈枫,“疯子!”陈枫睁开双眼,看着卫飞,苦笑了一下,“灵应之所以为灵应,其诀要便是由灵生应,发于心生于灵,感而应之。是对是错,只等*你自己判断了。”

    卫飞的神情一黯,“这么说,章同祖果然是有大劫临身了。”他忽然决定跟着章同祖到他老家,那个所谓极有民俗特色的镇子上一游,真正的目的当然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那老头刚说过,章同祖回乡是送命之相,并且又显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卫飞却在此时看见,那只小虫子自投罗网,突然心生感应。那老头所说章同祖 “赶”即是“送”,便正如那只状似蚂蚁的虫子一般,急匆匆的赶去,却正是送命之兆。

    对于卫飞来说,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联想,他是通灵之身,又知道宋代易学大师邵康节《梅花易数》中的灵应心法。邵康节的灵应心法,是介乎于通灵之间,并且少有传世的秘法,“凡事见圆为遂,遇方不顺……”当初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是看到春日落花,便即推算出血愿现世的。因此卫飞便在瞬间有所感应,那怪异老头的话,并非是信口开河,章同祖也许真的有一道性命攸关的大坎要过。

    灵应心法,是一种不需刻意修炼的心法,正如陈枫所说,灵应之所以为灵应,要的便是在刹那之间,触景生情而起的应景之灵感。卫飞皱起眉头,沉默了一回儿,忽然一个疑问生上了心头。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陈枫还是卫飞,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只能算是装了半桶水的修道中人。谁也没有将所谓的“天命天机”放在心上。章同祖虽然在年龄阅历上,与他们差了一大截,但从西安一路同行,如果眼看着他正值一个意气丰发的鲜活少年,遭遇什么不测的话,以两个人的心性,谁也做不到这点。

    “对了,疯子,那个拉住章同祖的算命老头,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总觉得他来历非凡。”卫飞想起了那老头的怪异之处,“可在他身上也找不到什么明显的痕迹,好像只能那个小小的方鼎一样的东西,似乎……”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我竟然想到了文子俊的千机万变术。”

    陈枫也皱起了眉,“我也觉得那枚方鼎似是大有来历,千机术……?”他忽然脸色变了一下,“莫非那老头竟是十大方术之中的日者不成?”

    “日者?”卫飞吓了一跳,文子俊的千机万变,之所以称为奇门遁甲三部之首,除已掌握时空转换的绝技,还因为千机术集结了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十大方术,而日者便是其中之一。

    日者,起源于战国时期,到了秦代已然自成体系,迄今为止,只留有一部残缺不全的《日者之术》。但就这么一本不全的著作,却让后世之人对日者起了诸多的争议。相当一部分人认为,日者应该算是行卜算术一行的祖师,日者便是那个时期,对方士的一个统称。但另有部分人则认为,日者固然是一个由祭祀而起的特殊行业,但“日者”二字所代表的却是一种,不在周易奇门之中的方术。

    集解墨子曰:“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黑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墨子不听,遂北,至淄水。墨子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谓先生不可以北。’”然则古人占候卜筮,通谓之“日者”。墨子亦云,非但史记也。索隐案:名卜筮曰“日者”以墨,所以卜筮占候时日通名“日者”故也。这是《史记卷一百二十七日者列传第六十七》中,首次见于史,也是唯一留册,关于日者的记载了。

    陈枫叹了口气,“《日者之术》一书,记载了许多趋吉避凶的方法,但却没有丝毫提及日者如何推算,故此后世学者才以为,所谓的日者,乃是行使祭祀的巫人之列,其实日者之日,却是观日望影所独有的一门奇术。”

    “观日望影?”卫飞的脑中立刻便闪过那老头,一双细长却又红肿,明显用力过度的眼睛来,“那日影变化之间能有什么规律了?这日者之术是不是和星相有关?”他呼忽然想起了,使火车难出隧道的那股星相之力。

    陈枫摇摇头,“日为阳,星为阴,不可同语。据我猜测,日者之术的奥妙,大概便在于那个小小的方鼎之上,求问者燃香一柱,日头、香雾、人影,三者之间或许自有其理在内。”

    那个巴掌大的小小方鼎,便如祝由术的“九天轩辕针”一样,乃是日者之术的法器。但是如果那老头的身份,真的便是一名日者的话,那么他对章同祖的断言,就比卫飞的灵应来的更加*谱了。卫飞和陈枫不由得看向了章同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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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七、古镇古风(上)

    *窗而坐的章同祖,这时如同在火车上一样,又陷入到一个更加离奇的梦境之中——

    黑暗,寂静无声。他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之感,但尽管忐忑之中,他还是不敢轻易的走出这间密室。伸手摸索了一下,身边有个放置物品的木架,干粮酒水,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足够他三个月时间所需的了。

    吃了个生硬的饼子,味道似乎已经有些发馊,但却能压住腹中的虚火。再喝了口水,他忽然有些迷离起来,自己在这个黑暗孤寂的空间里,已经呆了多少天了?究竟还要再躲多久,是一百天还是三个月呢?

    他不怕寒冷,也不怕黑暗,可是这个密室里实在太静了,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他担心自己很快就会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随时都会发疯的。右边有条通道,可以顺延着使自己回到上面,那个正常的世界当中。他也曾很多次的拾阶而上,但当双手一推,便可以重见天日之时,他却又不甘起来,毕竟这一番的布置,都是为了自己,尽管他自己并不在意那所谓祖上宗祠里的传说,还有来自家族的厚望。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密室的暗门后,手掌略一用力,那暗门便动了一下,他知道上面没有加锁,也没有压有重物,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不知为何,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看到阳光,回到那个他平时总想逃出去的四合院子,他记得小时候,自己一心所想的,就是如何跑出那扇大门,但是现在,记忆中的院子,却是那么的温馨。

    终于不再犹豫,推开了暗门,他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久违的新鲜口气,闭着眼等适应了光线,一起如旧,青砖垒砌起来的院子,昏黄色的天空,但在此刻都是那么莫名的亲切,就连挂在屋檐下的那一串串红色的辣椒,和黄色的玉米棒子,也都那么可爱。

    活动了一下手脚,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院子里如此安静,不见有其他人在,便迫不及待的,如同少年时偷偷溜出去大院一样,悄悄的开启了大门,“吱呀”声中,他甚至有点享受那种心惊肉跳害怕被发现的感觉。可是当他抬头一望之时,一种异常恐慌的感觉,突然冲进了心头……

    中巴车重重的弹跳了一下,由国道拐进了条土路当中。左边是黄土高坡的地形中,那最常见的,仿佛被鬼神打造过后笔直的土壁,另一边却是难见底端的沟壑,向下看去,也不知是否隐藏了某一个村落,这是典型的西北风貌。

    路况越来越差,只在黄土之上铺了些石子,以免来往的车辆,在雨水中打锚难出。中巴车驶过之处,便有一条黄龙随后腾起,道路两边又无植被,黄土飞扬,尽管车内显得有些发闷,但车窗的玻璃,都还是被拉了起来。

    卫飞和陈枫不免对章同祖口中,他那颇值得大力扶持发展的老家镇子,生起几许怀疑来,先不说别的,就这条路也足以吓跑那些游人了。卫飞本来还想着,如果章同祖所在的镇子,真有些价值的话,他至少可以联系上以旅游资源起家的,常富集团的现任董事常立来看看的,但此时在黄土飘扬间,似乎吐口痰,都是黄色的,几乎便要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过了约有大半个时辰,中巴车终于摇摇晃晃的,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也无力长途跋涉一般,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出那小县城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此时天色已黑。跟着众人下了车,陈枫和卫飞不禁一惊。

    但见在暮色中,不远处一片黑压压厚重朴实的建筑,带着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是当头压下一般,迎面而来。只是天色将晚,看不清镇子中具体的设计风格,却见镇子的整体布局,似乎是方方正正,远望间便如一座城堡般,隐隐的竟透出些杀伐之气,但同时仿佛被那股奇怪的气息,给强行稀释溶解了。

    陈枫和卫飞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头之中突然都想到了,一卷书籍之上横放了把宝剑的景象。很明显,这座镇子虽然已被夜色掩盖,却无法抹去那经历了岁月变迁的气势,这是座古镇,怕是已有千百年的风霜了。感叹之余,两个人的心中都又升起别样的滋味来。

    “章大爷晚安!”乘客们提着自己的物品行李,各自返家,却都不忘向章同祖,如同旧时大户人家,请礼问安一般的道了个安。就连那看似豪爽有些见识的司机,仿佛也在镇子中那古怪的气势震慑下,变得拘谨起来,“章大爷,下次归乡,就不要再去买票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章同祖痴望着那城堡一般的镇子中,逐渐亮起来的灯火,怔怔的出了会神。陈枫和卫飞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之气,倒是很与这镇子整体而来的厚重相吻,却还都有另外一种说不清楚的古怪气息。卫飞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仿佛想从中闻出点什么味道来似的。

    章同祖转身望向陈枫卫飞,略显尴尬的笑了一笑,“两位都看到了,这镇子有些偏远,平常也没有什么外人到来,最多就是镇子里外的亲戚走动一下而已,所以也不可能有旅店一类的,前几年镇子里倒还有几间驿馆的,可是早被用做他处了,卫哥,陈哥,你们就住在我家里吧!”

    卫飞和陈枫好歹也算是修道中人,对于衣食住行,从来就没怎么讲究过,有鱼吃鱼,没鱼豆腐亦欢。卫飞笑着拍了拍章同祖的肩膀,“来这里就是想体验一下,你说的那原汁原味的朴素民风,要是在乎这些,我和疯子也就不会出来了。对了……”他忽然似是非常随意的问了一句,“看样子,你在你们镇子里,好像辈分很高?”

    “辈分?”章同祖古怪的苦笑着摇摇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卫哥,陈哥,镇子上和我家里,都有一些陈旧的习俗,两位见多识广,希望等会不要放在心上。”他仿佛也受到了这镇子奇怪的气势的影响,话语之中也带着些古意出来,“还有……算了,不管怎么样,总得让两位喝个痛快才是。”

    边说边走,眼看着便要走进那镇子党政,而那股古怪的气息,也是越来越浓,卫飞的鼻子忍不住又是动了动。突然一座门户出现在面前。宽可容四驾马车的牌楼之上,上书两个大字“文峰”,铁笔银画,意境悠然。看到这两个字,陈枫的目光忽然望向了东南方向,但此时已经进入到镇中,牌楼两边便是高有数丈的院墙,依稀可见的灯光,与缥缈间闪烁的星光下,他自然无法穿透重重的院落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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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八、古镇古风(下)

    眉头皱了皱,却听卫飞问道:“你们这个镇子看上去四四方方的,如果格局比较统一的话,不知道镇子里有没有什么较高的建筑?”

    章同祖奇怪的看了卫飞一眼,似是想不到卫飞对此也有研究,“明天我带卫哥和陈哥在镇子里逛逛就知道了,想必两位早有所感,镇子里古风颇重,所谓的人文历史,唯亲历其处放可感悟……”他好像有什么为难之处一样,脸上的笑容虽然尴尬,但却异常真诚。

    陈枫和卫飞比他大了许多,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少年人的心性,倒并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个年龄的少年人,心中对很多事,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荒谬的执著,不过却并不偏狂。便如在喜欢的小女生面前,总想完美无暇的表现出来。

    过了牌楼,便是条长长的巷子,两旁高墙相夹,巷道虽宽,但地势隐约向上,四下里没有声息,行走在其间,卫飞和陈枫突然升起午夜梦回之感。只不过一条幽长的巷子,在清冷的月光下,不禁会让人想起阴谋诡计相伴的故事来。

    转过街巷,眼前豁然一亮,但见一条宽阔的街面突现于眼前,一排气势宏伟的院子紧密相连,无不均是石师镇宅,朱红色的大门,无论是在建筑风格,还是整体的气势上,都不在当初的新开铺之下,只是与新开铺巷相比,灵秀不足,但雄浑犹自胜之。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却是,这长街虽宽,但所有人家宅院都在一边,另一边依旧是一溜高墙。而更加奇怪的是,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悬挂着一盏鼓腰细穗的大红灯笼,却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竟衬托出一股诡异莫名的气氛来。

    章同祖不禁也是微微一怔,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卫飞和陈枫见他面露茫然之色,也就没有再问,既然已经来到镇子中了,那么有些事早晚会知道的。困惑中,章同祖加快了脚步。走出这条街,前面一拐,又是一条长长的巷子,穿过巷子再一拐,仿佛是陷身到迷宫之中,打了个转又走回到原地一般,居然又是一排挂着红灯笼的宅院,便和刚才所见的一模一样。

    虽然愈加的惊奇,但卫飞和陈枫很快便想通了,这是种呈内螺旋式的建筑方式,一条长巷,一条街面,是逐渐的朝着中心,在画着圆圈,只是不知道其中是否有着八卦八门,或者是九宫九星的设计,想来如果能从高处向下俯瞰的话,整个镇子便应该好似一朵梅花一般。这镇子从远处看,是四方形的,入内中却是循环的设计,果然是巧夺天工的手段。这份功力,陈枫和卫飞自问不如。

    又拐过了几条街道,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叫了一句,“大同子!”章同祖蓦地一转身,只见拐角处显出一个身影来,却是个一他年龄相当的少年,一脸欣喜的在看着他,“大同子,暑假都快过完了,你才舍得回来,太不够朋友了,我都要无趣死了,不过你的运气真好,刚回来,就碰到有好玩的事发生……”

    他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这才注意到章同祖身边的陈枫卫飞,竟是两个镇子外的陌生人,突然一惊收声不语,楞了片刻后,双手一抱,“在下姓沈名郎字随安,暗夜之中,方才没有看清两位兄台,还请恕罪……”

    “少来了你,别再装模做样的了。”章同祖笑着在那沈郎的肩膀上打了一拳,“卫哥和陈哥是我的……师兄,高我两届,都已经毕业了,游历各地,非常有见识的。”他直到那少年沈郎出现,才露出一丝少年的阳光,显见两个人关系亲密,但不知为何,章同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卫飞和陈枫,说成了是他同校的学长师兄。

    陈枫和卫飞冲着沈郎点头微笑,对他的第一印象感觉不错,尤其是卫飞,更是觉得沈郎和那个时候的自己,很是相像,忍不住仔细看了他一眼,却见沈郎与章同祖全然不同,身上竟是一种空灵的气质,聪慧狡黠,却不失性情。卫飞目光一扫,发现沈郎的手中还拿着一卷线装的书,竟然是本《增广贤文》。卫飞忽然觉得好笑起来,沈郎,这名气起得实在有意思,不知道在这座古风严谨的镇子里,那些个小媳妇大姑娘的,叫这名字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这么一想,他自己脸上的表情,却先变得古怪起来,口中不禁“嘿嘿”了一声。

    章同祖一怔,不明白卫飞为何忽然神神秘秘的古怪一笑,但一进镇子里,便见到四下里冷清无人,家家门前高悬灯笼,再加上平日里镇子中的惯常做派,明显沈郎口中所说的好玩之事,肯定与之有关,“沈郎,镇子里这是怎么了?平常人人都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又能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沈郎看了一眼卫飞,竟似是知道卫飞这一笑中的意味似的,随即非常自然的凑进三人,压低了声音,“镇子的后阁有异,现在不好多说,大同子,老规矩,子时一刻,我在老地方等着你们。”说完这句话,他对着卫飞眨眨眼,展开那本《增广贤文》,念念有词的转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后阁有异……”章同祖口中喃喃,有些失魂落魄,心中莫名生起黯然之感,脚步沉重,机械的便向前走去,也忘了向陈枫和卫飞介绍一下沈郎了。卫飞和陈枫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来这个镇子,就是因为那可能是日者的老头,以及卫飞的灵应,都察觉到了章同祖似有性命之忧,此时一进入到镇子,便有诸多怪异之处出现,似乎征兆的确不太好。

    但两个人最担心的还是,这座镇子无论是地形所在,还是布局风格,处处都显出与众不同之处,就怕便与那在山城之中,相约他们来西北的那人有关,如此才更堪忧,倘若这座只提了“文峰”二字的古镇,真的便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定然会超乎寻常的诡异,甚至有可能不在山城那一百零八五行五幻的大阵之下。

    这时,章同祖脚下一顿,醒悟过来,“到了,这便是我家,不好意思,卫哥陈哥,这两天我好像做了几个怪梦,却一直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又听沈郎说,镇子的后阁有异常,所以有些失神。

    章同祖家的院子,表明上虽然与旁边的一样,并无不同之处,大门前一对石狮,门钉如拳,椒图成双,但却仿佛是初建成不久似的,有股潮湿的味道,但凡刚建而成的宅屋,每逢阴雨天将来之时,都会有返潮之像。明天,大概会是个秋雨缠绵的天气。

    大门未闭,章同祖直接推门而入,卫飞和陈枫跟着入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粗支茂叶的魁树。院子不是很大,呈左右走向,便使得天井中有些宽阔,地面上很整洁,不见落叶,中间一条青石小径,直通堂屋的大门,左边的魁树下,有石桌石椅,有风吹过,显得秋意正浓。

    院子在魁树的掩映下,显得有些暗淡,堂屋内灯光大亮,饭菜摆在桌子上,尚还升腾着热气,看样子似乎是家里人,也已知道章同祖回来了,因此还在等着他一起吃饭,树影婆娑中,灯光也显得摇晃起来,无形中便有一股温馨之意弥漫开来。

    “同祖,是你回来了吗?”听到院门轻响,堂屋内有人出声询问,随即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了门口,装扮普通,却自有慈和之气,应该便是章同祖的母亲了。

    “妈……”章同祖喊了一声,却忽然犹豫着向堂屋内看去。章母微微摇头,伸手将章同祖的背包拎在手中,“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都是大人了,再说他总归是你的父亲,小时候对你管教的是严了些,但若非如此,你哪来的今天……”

    章同祖尴尬的看了一眼卫飞和陈枫,刚想说话,只听得堂屋内传来一声咳,“站在院子里嘀咕什么?同祖,还不快把你的两位师兄迎进厅内。”

    走进堂屋,只见一方长条形的供几,紧贴着明堂朝案之处,上面供有香火物烛,但供奉的却是一尊形状很是奇特的神像,三寸大小,全身漆黑,以陈枫的眼力和见识,居然一时之间看不出,这尊神像究竟是何方神圣来。

    供几前便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酒菜,右首主位上端坐着章同祖的父亲,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与章同祖一样,戴了副眼镜,只是不知道是近视,还是老花。略显古板的面容,额下却留着短须,身上穿的是一件长袍,一眼看去,便如旧时私塾之中的教书先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倒是挺符合卫飞心中,对章同祖父亲形象的揣测。

    卫飞心中暗笑了笑,与陈枫依着晚辈之礼,自抱家门,躬身鞠了一躬。此刻正是酉时中分,星光时隐时现,不知为何,天色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黑暗起来。整个镇子里依然是静悄悄的,一丝古怪的气氛,仿佛已经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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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九、魁星点斗(上)

     章父似乎并没有卫飞和陈枫所想像的那样古板教条,酒席间与两个人谈古论今,阐引经义,学识渊博,但总能适可而止的把握住一个度数,应该是一位持重严谨之人。卫飞和陈枫当然不可能对他敞开心扉,只是顺着章父的话题延续下去。宾主之间言谈还算融洽,只是对卫飞来说,这一桌子的饭菜,满是家常风味,酒也是当地的特产谷酒,却未能喝个痛快,略微有点兴犹未尽的感觉。

    一顿晚饭吃完,已经是到戌时,章父对卫飞和陈枫的态度,很是友善有礼,但章同祖却认为,主要还是卫飞和陈枫举止得体,父亲毕竟从小对自己便很威严,况且居住在镇子中,少有与外人交往的机会,更难得出去镇外一次。用他自己的话说,整个镇子里的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全都是一帮老学究。趁着章母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章同祖冲着卫飞一竖拇指,卫飞眉头轻动,回了个眼色给他。

    卫飞和陈枫被安排在了厢房之中休息。西北风大寒冷,城居之中每过十月,便要通上暖气,乡下村镇取暖,用的便是自家烧的火炕,此时晚秋未到,火炕自然还没有烧起,但一间屋子里,便只火炕,就占去了几乎一半的面积,足容得下数人休寝,还是令卫飞和陈枫大感新鲜。

    火炕的正中摆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沏有茶水,卫飞和陈枫有模学样的,盘坐在两边,新奇感一过,便开始考虑起,这座文峰古镇,以及章同祖可能要面临的险关来。卫飞初通灵时,在种种前因后果与机缘已显的情况下,追忆出了谢六一生的际遇,但此时毕竟章同祖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的通灵也只能感知到有危险而已。

    而周易奇门四柱等,两个人虽然都很了解,甚至还掌握了一些秘诀,但这些数术之学,便如同武功道法玄术一般,是要经过长期修行,才能运用自如的,且不提邵康节那样的易学大师,以及一些特殊门派的传人弟子,仅就那些专攻此道的方士们,能断准在六成以上的,也无都不是论证了千百命例,才能把握住其中的诀窍。卫飞由灵力转化而成的慧力,更是如此,必须千锤百炼过后,那些幻象与实相之间的脉络,在心境中方能体察无误。

    想了一会儿,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行,也只有尽量不远离章同祖,倘若有什么突发情况,再随机应变。“或者咱们直接对章同祖挑明了说?”卫飞想了想说道,“看章同祖对那日者的态度,似乎并不排斥这些方术……”随即却有摇了摇头,“恐怕还是不好,那日者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仙风道骨的,但总也不象个常人,我们是跟着章同祖来的,忽然也说他有性命之坎,人家会怀疑我们有所图谋的,尤其是疯子你这付阴险的样子。”

    陈枫的脸型略圆,通常都是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是轻声细气,确实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标志性的阴阴一笑,“断人生死,怎么能轻易下论,这是你灵应所感,所以自己判断行事,我只负责最后出手想法救人,如果真能赶得上的话。”

    卫飞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那日者老头来,“疯子,这十大方术中,除了奇门遁甲和日者之外,其他的几种都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的十大方术,出自《后汉书.方术传》,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以及孤虚,其中遁甲就是奇门遁甲,日者即为两人所见那老头的观日望影之术,风角,是折羽旗而占五风,这一门已经逐渐演变成,道门之中开法坛掌握火候之用,比如柳灵郎的正确方法,便是等待法坛上的两面旗幡自开。七政,则是十大方术之中,唯一涉及到星相之学的,七政即是指星曜七斗;元气,是从二十四节气的变化之中,来推理天机;逢占最接近邵康节的《梅花易数》中的灵应,是见万物而及时起卜的意思。

    陈枫沉吟着,“另外的几种大都已经失传,不过孤虚严格说来,却是脱胎与奇门遁甲之中的,取遁甲的‘以孤击虚之法’,已经超出了方术的范畴,该属于造势布局的纵横之道了。可以说后世的方术杂学,无出这十大方术其右了。”

    卫飞怔了怔,如果连旗门的陈枫都说已经失传,那么剩下的几种,大约是再难得见了,以他此时的境界自然是知道,这十大方术都是古传,在实际传世与操作性上,也许不如现时的六爻四柱等术,但其朴素原始的本质,却更接近自然天道的真谛。倘若就此失传的话,实在是道门传统的损失。

    这时,忽然有争吵声传来,虽然压得很低,但那声音还是很清晰的传入耳中。先是章父冷哼了一声,“她早已不是我的女儿了,今后休要在我面前再提及到她。”语气中满是怒意,想来如果不是顾及到有卫飞和陈枫这两位客人在,恐怕他都要咆哮起来了。

    “可是,思月姐她是您亲生的……”章同祖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倔强,“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您不许她……”

    “砰”的一声,似乎是章父按捺不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住嘴,你还喊她姐,她现在已经是姓沈了,不是姓章,我章家的子孙,即使你真的做章老爷,也需孝道为先,否则便是大逆,莫非你们非要我动用祖祠的家法么?”

    “爸!”章同祖的声音一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守着那些老规矩……”

    章父呼呼的喘息着,章母适时的插嘴调解,“好了,好了,看看你们爷儿俩,平时同祖不回来,你总念叨着,可回来了,说不上三句话,就又吵上了。同祖,不是妈说你,你现在长大了,见识也多了,你爸有些看不穿,你还不懂吗?”

    沉默了片刻,只听章同祖说道:“爸,我不该顶撞您,但您刚才和我那两位师兄聊过了,也该知道世事无常,外贸的世界早已不是祖祠里所记得那样了,我现在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而已,天底下成千上万,遍地都是,实在没有可以炫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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