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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ugbm

[转帖] 旗门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作者:天王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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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诡死之沈郎(中)

    出了门,但见月光如水,清辉遍洒,举目望去,蒙胧中似有薄雾升起。这是一排平房里的其中一间,平房的两端连接着围墙,延伸着忽然拐了个九十度的直角,分别对接上了左右的厢房。很显然与大多数的宗祠相似,文峰镇西祠的宗祠,也是座四合型的院子。平房前的房屋,建在了高有半米的地基上,青砖青瓦,庄严肃穆,沧桑无声。

    沈郎不由得也沉稳起来,他轻声说道:“卫哥,陈哥,我先过去打开地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他走到那应该是主祠堂后的拐角处,探头张望了一番,随即身影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疯子,你怎么看?”卫飞看着沈郎一闪即逝的背影,“我有种感觉,沈郎这小子似乎也和我们一样,早知道章同祖命有大劫,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他就想把章同祖还有你我给灌醉。你看他刚才的举动,分别是谋而后动,有条有理,不过……如果他真知道章同祖有劫,却又为何拉着章同祖去看那什么魁星点斗呢?”

    陈枫沉吟了一下,“我也想过这点,沈郎对于章同祖的死,或者说沈郎知道章同祖会有劫难,只是他始终都是个十多岁的少年,玩心太重,又想像不到章同祖的劫难,乃是性命大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沈郎的背后,应该有一个人在指点他。”

    “不错!”卫飞重重的点点头,“这小子虽然有些潜力,但以他目前的阅历和实力,还做不到如此。可是疯子,他背后的那人究竟是谁?又是处于何种目的呢?”如果沈郎此来救他们,是出自某人的授意,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和陈枫,是旗门的传人,是不是又与那约他们西北之行的人有关呢?

    “无论这人是谁,想来暂时对我们都没有恶意的。”陈枫想了想,“否则他便不会让沈郎来救我们了,而且这人至少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身份,但是……他救我们,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便在此时,沈郎忽然一伸头,“卫哥,陈哥,跟我来。”前面是一个四方形的院子,四个边角都种有一棵大树,三个人方才转过来的主祠堂前,还搭有一座台子。卫飞和陈枫知道,那是祭祠时用来演礼的祭台。象文峰镇这样有着古风传承的镇子,祭祠的时候,不会仅仅是上香宫礼那么简单的,祭礼是一套复杂至极的程序,择日戒斋,日期时辰,无不讲究,供词也需有专人撰写,一整套下来,往往都要进行三天才能完成。

    沈郎领着陈枫卫飞来到左边厢房的一间房前,房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只是月光微弱,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房间的窗户半开着,沈郎翻身钻了进去,回身冲着卫飞和陈枫招了招手。两个人没有犹豫,直接也跟着翻了进去。沈郎的出面,已经使得事情愈加的复杂莫名,他们却反而没有必要显出身份,反正两个人随时可以离开文峰镇,不妨先跟着沈郎去看看,隐藏在他身后的是什么人。

    这间房子应该是一个厅堂的布局,宽阔的空间里,竟然隐隐的是站了数排直立不动的黑影。陈枫和卫飞忍不住心中一惊,但随即明白过来,这些黑影并非是人,而是一排排的石碑。这种石碑叫做“功名碑”,世家豪门的宗祠内都有。不过石碑虽然名为“功名碑”,上面铭刻的却并不是什么一生功名,而是先人所留的咏题。寒窗苦读,中了功名后,一般都要衣锦还乡,祭拜宗祠,而后咏题一首,铭刻碑文,永留祠堂。这间厅堂应该便是西祠章家历代状元们的功名碑了。

    “卫哥,陈哥,这边来。”沈郎在墙角的一块石碑后,出声招呼卫飞陈枫。两个人绕过一排排的石碑,却见沈郎已经半个身子都下到一个洞口之中。那洞口呈正方形,旁边有块石碑横放在地上,显然正是平时遮掩地道所用。

    跟在沈郎的身后下入地道,落足处是一条斜坡,摸索着向下走了七八米,地势渐平。走在前面的沈郎身形一停,“啪”的一声打亮了火机,他在身边的土壁上照了一下,忽然间“呼”一声响,周围顿时一亮,沈郎点燃了插在土壁上的一根火把。

    “这条地道是西祠有次祭祠的时候,大同子带我溜进来看热闹时找到的。”沈郎一转身,“卫哥,陈哥,你们再等一下,我去把上面的地道口给掩好。”

    这条地道宽高均是两米左右,两边与地面上都修建的很是平整,火把插在一个圆洞之中,旁边有内切了一个方形的洞,里面摆放了几个残破的瓦罐,不过却与两边洞壁之上一样,落满了灰尘,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霉变的气味,可见地道已经修建的有些年头了。陈枫和卫飞虽然略觉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像这样的地道,在西北很是常见,如果是在抗战时期,这里照样也有条件进行一场地道战的。

    这时,沈郎已经从上面走回,他拿起火把在前引路。“这条地道的出口,是过了三条街的一棵树下,铺了层厚草,平日里也无人理会,相信除了我和大同子,不会有人知道的。其实相距也是不太远,只是这条地道修建的时候,可能是怕与别家相通,所以七拐八拐的,绕了不少的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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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一、诡死之沈郎(下)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是左一弯右一曲,如同闯进了迷宫似的,好在这是一条单行的通道,没有出现其他的岔道和洞口。否则即便是沈郎,如此绕下去,恐怕也是要头疼一番的。不过,地道内久无人走动,到处蛛网暗结,三个人身上早已是灰尘仆仆了。

    正走着,卫飞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沈郎,有没有通往镇子外面的地道?”

    “应该是有的,不过……”沈郎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就连东西两祠的族长,也找不到在什么地方了。我们这座镇子,其实是孤悬在一座徒坡之上的,三面俱是悬崖,就算是有地道挖通了,也是在峭壁半空的。”

    “那么低调之间都是像这条一样,互不相通的吗?”卫飞伸脚在土壁上踢了一下,发音沉闷,“还是四通八达的相连相通?”

    沈郎又自摇头,“卫哥,陈哥,我的胆子虽然算是不小,可一个人下到地道里还是不敢。就这条地道,如果不因为我是东祠人,偷溜到西祠看热闹,怕被发现,当初这条地道也是不敢下来……”他转身还想要再说什么,忽然手中火把的火苗“呼呼”暴涨了一下,前方一条徒坡斜伸向上,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出口处。

    出口处果然便是在一棵大树的根旁,三个人爬出来后,沈郎俯身再将洞口掩住,石板上铺了层厚土,上面满是杂草,确实不易为人注意到。此处应该是一家户门门楼的侧边,已是月移中天,月光自树影中斑驳的洒下,一股寒意瞬间袭上三个人的心头,沈郎更是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只不过,文峰镇中各条街巷的建筑布局,基本一致,卫飞和陈枫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从地道中穿过了几条街,又来到了哪条巷子里。

    沈郎隐在树影之中,探头探脑的四周看了看,确认了寂静无声,唯有寒霜悄降,才显出身形,对卫飞陈枫做了个手势,匆匆向前走去。卫飞和陈枫本来还想再问问他,究竟是做何打算的,但看看沈郎的样子,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便也跟着沈郎向街角处走去。

    但就在三个人刚要拐过那街角处时,三个人的身后,忽然有人冷冷的低声叫道:“沈郎!”那声音虽然小,而且略带沙哑,但落在沈郎的耳中,却仿佛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沈郎的身子一震,全身竟然都不自禁的颤抖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思……思……思月姐!”沈郎缓慢异常的转过身来,一脸惊骇之色,绝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站在三个人身后的,正是那名被章同祖和沈郎都喊做思月姐的少女。她依然还是昨夜的那身打扮,不过此时却双目红肿,腰间缠着白色的布条。

    陈枫和卫飞苦笑,难怪沈郎会如此的害怕,这名叫做思月的少女,无论怎么说都是章同祖亲生的姐姐,现在整个文峰镇的人,都将陈枫和卫飞视为,致死章同祖的罪魁祸首,正在商量如何用两个人来祭祠的时候,沈郎却偷偷的将陈枫和卫飞救了出来,莫说沈郎了,陈枫和卫飞也觉得不知怎么面对思月才好。就凭章同祖亲生姐姐的这个身份,她怎么对付两个人都不算过分。陈枫和卫飞暗自叹气,却已做好了随时强行利用道术,离开文峰镇的准备。

    那少女思月没有说话,紧紧的抿着嘴唇,双眼盯着卫飞和陈枫,慢慢的走了过来。沈郎都已经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再开口。

    那少女思月走到卫飞和陈枫的面前,脸色平静,不见丝毫的愤怒与痛恨,只是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盯得卫飞和陈枫心里头也有些发毛的时候,她忽然一回头,“沈郎!”

    沈郎一激灵,脸颊上的肌肉都是一阵的跳动,“思月姐……”

    “沈郎,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沈老夫子让你这么做的?”那少女思月问完了这句话,又回过头来看着卫飞和陈枫。

    卫飞和陈枫虽然在章同祖之死这件事上,自觉是问心无愧,但却被那少女思月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见卫飞轻咳一声就要说话,沈郎赶紧说道:“思月姐,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都不敢如此的,而且大同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是老夫子吩咐我的。思月姐,难道你也认为大同子的死,是他们两个人冲撞了凶煞么?莫要忘了,思月姐,当初你就是因为……”

    那少女思月突得冷冷哼了一声,沈郎立刻住口不语。思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再次紧盯着卫飞和陈枫,“你们两人真的是同祖的同校师兄么?”

    两人一怔,没想到那少女思月会先问了他们这样一个问题。“这个……就算是吧!”卫飞一些头疼的说道,“虽然并不同校,但我总是高他两届毕业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他这话极其含糊,恐怕也只有当年恢复高考后,才会用七八届或者七九届来称呼。

    那少女思月却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真的懂了,还是根本不想就此深究,“如此说来,不管怎样两位都确实是有才学在身的了。”

    卫飞和陈枫又是一怔,更加看不懂她的用意何在了,只听那少女思月说道:“两位既然是学业有成,又见多识广,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两位一下。”

    (大家应该看的出来,这个书我是很认真在写的,是不同于网络快餐阅读的作品,所以还是很认真的呼唤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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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二、诡死之思月(上)

    那少女思月的神情和语气都是异常的平静,但她越是如此,便越让沈郎的心中升起阵阵的惶恐来。他和章同祖从小一起长大,与思月也是极为亲近,后来思月离开了章同祖家,入了东祠的沈姓,但沈郎、章同祖和思月三个人姐弟之间的感情,却是从未改变的。此时眼见章同祖不幸丧命,而思月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深知三人姐弟情深的沈郎,直觉得心中大是不安。

    沈郎、章同祖以及那少女思月三个人的关系,卫飞和陈枫多少都能猜出了一些,这一姐二弟三个人,在文峰镇中该算是另类了。章同祖死了,他最好的朋友沈郎举止神秘,而他亲生的姐姐思月更显反常。不过,卫飞和陈枫却都能从思月的反常中,看出一些刻意在极力压制的情绪,她一时平静的背后,恐怕随时都会转化成无限的爆发。

    这时,沈郎也终于醒悟了一些,他有些结结巴巴的,“思……思月姐,你……”

    思月没有理会沈郎,她缓缓的不带任何波动的,向着卫飞和陈枫问道:“我想请教两位一下,你们是否知道,或者是听说过,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死去,才会出现脸色苍白如锡纸,眉宇间略带青气,身上其他处的肤色枯黄,身体僵硬,甚至于都消瘦了一圈。请问两位,这是何故?”

    卫飞和陈枫心中同时一凛,知道思月所问的,其实乃是章同祖死后的症状。两个人收敛心神,“面色苍白,眉间发青,肤色枯黄,身体僵硬……恩,那却是死后正常的情况了。不过消瘦了一圈,似乎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卫飞沉吟着,却不敢轻易肯定,转头看向陈枫,“疯子,你说呢?”

    “思月……小姐,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脸色,是不是苍白几近透明?”陈枫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思月的好,“还有,死尸的身上有无伤口?”

    思月的眉头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她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但当自己的亲弟弟的名字,在别人的口中变成了“死尸”二字,却也是难免失守心神的。她先是点点头,“不错,他……脸色几乎白如透明,直至脖颈,但奇怪的却是,在如此之下,竟然根本看不到他的血管。或许他真的便是失血过多去的。不过,我并不能确定他身上是否还有伤口,至少我没有看到丝毫的血迹。”她虽然是章同祖的姐姐,也怀疑章同祖的死,却终究还是个女孩子,不可能脱光了章同祖的衣服,来检查一番的。

    “思月小姐,此人确乎是死于失血过多,或者可以说……”陈枫犹豫了一下,“或者可以说,他是精气流失过多而致,思月小姐……”流血过多死亡,与精气流失过多死亡,其实是完全不同的,此中的“精气”是精气神之精,然而这精气神,却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精气神,乃是生命存在的本源之一。

    思月沉默不语,沈郎却是在呆呆的发怔,他或许是知道一些,关于章同祖将要遇劫的蛛丝马迹,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大同子死得竟然是如此的诡异,无怪乎镇子里的人,包括平时较为开明的西祠族长章天如在内,全都认为是镇子里被冲撞了凶煞之星,章同祖死得再意外,也不会意外成这个样子。

    卫飞和陈枫也在推测着章同祖的死因,听思月所说,章同祖的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存在,那么在卫飞和陈枫的眼中看来,章同祖如此的死法,便像极了被某种阴邪的法术,给抽去了全身的精气所致。不然,章同祖身上应该有多处伤口才对,至少有几处的主动脉血管破裂,才有可能出现失血过多死亡的症状。

    月光下四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无人说话。“思月小姐。”卫飞打破了沉默,“我们只能依照你说的这些做出猜测,却并不能最终肯定,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去亲自勘察一下,再者,无论怎么说,我们也都要上柱香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真诚无比,但在心中却是知道这根本不可能的,文峰镇正要拿他们来祭祠消灾。卫飞的意思是在试探一下思月,接下来会如何对待沈郎和他们。

    思月依旧是沉静如水,她向站在卫飞和陈枫身边的沈郎看了一眼,“沈郎,如今的文峰镇已然乃是是非之地,你最好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胡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沈老夫子也救你不得,同祖是我的弟弟,沈老夫子若是不明着出面,那便也暗中插手。”她红肿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丝煞气来。

    沈郎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思月姐……”却见思月已经转身离去,扎在腰间的那块白布,在黯淡下来的月光中,竟似有阵阵的阴森之气。

    沈郎怔怔的,“思月姐她……”卫飞叹了口气,拍拍沈郎的肩膀,却没有说话。他和陈枫此时自然是已知思月此番前来,首先是基于在对沈郎的了解上,以沈郎的性子,或者还有那个沈老夫子的原因,知道沈郎一定会来救卫飞和陈枫的。

    思月的目的是想在卫飞和陈枫的身上,求证一下章同祖的真正死因,但同时她却也传达了另外一个讯息,那就是她并不相信,章同祖的死于什么凶煞,与卫飞和陈枫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而她临走前的那番话,一是说给沈郎听得,但也在告诉卫飞和陈枫,文峰镇虽然不是龙潭虎,此刻却已风雨欲来,不可在逗留下去了。

    思月的背影消失不见,沈郎才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思月姐没有真的责怪我们,我就知道思月姐是不会相信那些冲犯凶煞之类的。嘿嘿,要是依着镇子里的规矩,那我和大同子,甚至还有思月姐,早都把镇子里的各路神煞,全给冒犯了一遍。却也一直不见有事,大同子的死,分明就是……”

    看到沈郎忽然紧张的警惕住口,卫飞忍不住笑了笑,章同祖的死,如果真的不是意外,无非也就是文峰镇中,东西两祠历来已久的矛盾所为。“沈郎,你这个思月姐,可是不简单啊!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她的学识不低,读得书比章同祖还多,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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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三、诡死之思月(中)

    提到思月,沈郎的精神一振,跟着却叹了口气,“思月姐她要是个男的,镇子里便会有两个状元了。思月姐从小的时候,就很聪明,西祠的族长天如太爷很喜欢她,思月这个名字便是章太爷给取的。章太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外面闯荡过一番,回来后当上的族长。他老人家从外面带回来很多的书,思月姐没事的时候,便跑到章太爷家中去看,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和外面的传闻,都是思月姐讲给我和大同子听,我们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这时,沈郎领着卫飞和陈枫,又穿过了几条街巷,他显然是想起了旧日的时光,脚步不觉放慢了下来,“后来,镇子里每年东西两祠的统考,思月姐都是第一名的。可是尽管如此,在高考的时候,思月姐还是没有能考上大学。本来在镇子里,这样的事很多,考不上也就认命了。但是思月姐却不一样,她想要学西祠族长章太爷那般,到外面去。如此一来,她父亲天值大伯,便不能接受了,西祠里更是风言风语,都说是思月姐败坏了宗祠的名声。

    思月姐的性格也是要强,她与天值大伯吵了几架,天值大伯一怒之下,便将思月姐赶出了家门。若不是章太爷出面调节,恐怕宗祠里都要除了思月姐的名。不过幸好,东西祠虽然不合,但在表面上却还都是同一个镇子的人,再加上思月姐人长得漂亮,又那么聪明,天值大伯家不要她了,思月姐便从此入了我们东祠。你们不知道,当初东祠里好多没有女儿的人家,都争着抢着收养思月姐呢。”

    听沈郎说到这里,卫飞和陈枫心中都有些怅然,凤鸣山的凤凰派也是如此的封闭,且还守着一个神凤灵宝,都会想到从外谋求方法,将孙溪派了出去。而文峰镇学风浓厚,似乎不该是这般的愚后。卫飞忽然想起,他和陈枫来文峰镇时的情景,“沈郎,我们与同祖来的时候,是从县城里坐得班车,车上的人好像全都是你们镇子里的人,那些人到县城里买卖生意,就不算是违了镇风,到外面去了?”

    沈郎无奈的摇摇头,“那是这两年才开始的事,也就是思月姐被赶出家门,后来大同子又考上了大学。西祠的章太爷毕竟是在外有过阅历的,他觉得文峰镇不可再这么下去,与我们东祠的沈太爷争执了几番,最后镇子里才同意可以出镇求谋,但最远却是只能到县城里,否则便会逐出宗祠,永不归祖。”

    卫飞也不禁摇摇头,实在是无法想像,文峰镇竟然会迂腐到这种地步,他接着问沈郎,“那既然已经如此了,思月为什么不到县城中去呢?那里虽然不大,但总算也是个城市,各种条件都比镇子里要好上很多的。”

    “是思月姐自己又不愿意出去了。西祠有章太爷那样的人在,都还无法容得下她,而东祠却又比西祠更加的守旧,思月姐不想再给收养她的家人,惹来什么麻烦。大同子考上大学去了大城市后,经常的买些书寄给思月姐,大同子对我说过,有和多书他自己都不看的,但是思月姐一直都让大同子给她寄一些,大同子也看不懂的书来。”沈郎认真的说道,“所以说,思月姐才是我们文峰镇中,真正最有学识的人,她是女状元!”

    卫飞和陈枫一笑,女状元!历史上似乎还真的有过那么一位,据说是出自清末的太平天国时期,颇有些传奇色彩在内。不过思月若是能考上大学,在文峰镇人的心目中,无疑便也是个女状元了。文峰镇为了等一个状元再次出现,是不禁止女孩子参加高考的。

    “卫哥,陈哥,你们说大同子死……死的那样子,是失血过多,精气流失。”沈郎的身形猛得一顿,转过身来,“如此说来,大同子应该是被害身亡的了?”他不等卫飞和陈枫回答,握紧了双拳,口中喃喃着,“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大同子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看着沈郎如此激动的样子,卫飞和陈枫的心中,都不觉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之感,无法理解沈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按照正常情况下来推断,如果章同祖的死是被人所害的话,在文峰镇中便只能是东西两祠积压的宿怨终于爆发。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章同祖和沈郎说起文峰镇的历史,自有科举之制始,文峰镇历朝均未间断过状元,而且其中非常有规律性,东祠的沈家与西祠的章家,轮番有人中奎。

    但在此后的某一个朝代中,本该是当西祠章家得中状元之知,西祠章家的那位祖先却不知为何,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功名。从此后号称状元镇的文峰镇,摆弄再也没有出过一个状元了。章同祖和沈郎虽然没有明说,但看文峰镇甚至行事处处都依着择吉之术,并且现在也敢拿卫飞和陈枫来祭祠,恐怕文峰镇尤其是东祠的沈家,早就将因果算在了西祠章家的那位祖先身上了,风水阴德吉凶神煞,从那时起便被西祠破坏了。

    还有昨夜那半途而废的“魁星点斗”,几乎绝大数在场的人,都认为是已经中了状元的章同祖也到了“魁星阁”广场前所致,这应该便是一根导火索了,直接的后果就是章同祖的死。卫飞和陈枫相信,这个推论与事实相差不会太远的,所以两个人对沈郎便愈加的感到奇怪,沈郎他是东祠的人,而章同祖却是西祠中人,那么章同祖如果是被人杀害,最大的嫌疑就是东祠的人下得手了。或许沈郎和章同祖的友情,已经到了可以超越双方宗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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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四、诡死之思月(下)

    “可是,沈郎。”卫飞看着沈郎,“失血过多与精气流失,也不一定非是被人杀害,有很多情况下,同样会使人如此的。不过,章同祖的死……就算他是被人所害,沈郎,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人,又因何要对章同祖下此毒手呢?”

    “思月姐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沈郎想起思月离去时眼中的那道煞气,不自禁的又打了个寒战,不过卫飞后面的那句话却让他怔了起来,话也跟着失去了底气,“无论……无论今法还是古律,杀人都是需偿命的……”自小在文峰镇中长大,镇子里东西两祠的渊源历史,两祠中人都是熟知在胸的。而且沈郎敢这么肯定,章同祖的死与卫飞和陈枫,冲撞了所谓的凶煞无关,便是因为他隐隐的知道一些,章同祖之死只是个引子,卫飞和陈枫是不幸卷入到两个宗祠之间斗争的牺牲品,在准备用卫飞和陈枫来做掩饰的背后,东西两祠都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

    “卫哥,陈哥,不管怎么说大同子已经死了。你们是他的朋友的也好,同门的师兄也好,总之是不能让你们也再再被镇子中的事牵扯进上。”沈郎叹了口气,有些迷茫,有些无奈,但那声长叹却是透着一个十多岁少年的苦恼和彷徨。

    “沈郎,你和章同祖乃是最好的朋友,或者还有思月,感情之深自不必说,你方才斩钉截铁的认定他是为人所害,这种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沈郎……”卫飞摸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在早已经蒙胧的月光中遮住了他的表情,“你对此事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端倪了?”

    沈郎古怪的变换着神情,一股忧伤之色刚在他的眼中闪过,却又随即被迷茫取代,最后留在他脸上的,还是一丝略带紧张的兴奋,他的年龄实在不足以掩饰住心情,不过沈郎似乎也不打算如何隐瞒卫飞和陈枫,“卫哥,陈哥,其实原不该瞒着你们的,毕竟因为大同子也让你们受了些委屈,只是这始终都是我们镇子中的事,一是不可透露的太多,二来你们知道的多了,反而是有害无益。现在镇子里就像思月姐说的那样,恐怕再也安定不下来了,大同子的事,我的确是……”

    沈郎正说到这里,卫飞忽然心中一动,生起一种被人在暗中监视偷窥的感觉。他深吸了一口烟,顺手将烟头夹在指间,轻轻一弹,烟头撞在旁边的墙上,爆出一团火星来。他借此切断了暗中那人的窥视,随即灵觉启动,瞬间便向四周延伸出去,然而他却没有找到有人在附近的痕迹。卫飞不由得皱起眉头,是暗中那人的修为远超自己,还是自己的灵觉出了差错?

    沈郎没有在意卫飞的动作,抽烟的人经常会这么不经意的一弹,“卫哥,陈哥,你们是从外面大城市里来的人,但正因为这样,有些地方的事,却是你们无法接触和了解到的,就像我们镇子里一直遵循的那些……”

    但就在这时,卫飞的心中又再跳动了一下,他转头向陈枫看去。陈枫的脚下也是一顿,很显然也察觉到了。一道细细的若有若无的阴森森的气息,有些近似于明目张胆的,围绕着沈郎卫飞和陈枫三个人的身体,悠悠的转了几圈。卫飞看着那道自己一口气便可以吹散,却又偏还不可一世的带着点杀气,兀自围着他们绕圈子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精彩来形容。

    只见那道微弱的在卫飞和陈枫看来,几乎完全可以忽视不计的阴森气息,忽然间盘旋了一下,绕过了沈郎的身体,突得如同一道青烟,一分为二,无声无息的便向着卫飞和陈枫扑来。卫飞和陈枫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发出这道阴森气息的人,肯定正躲在暗处,但是卫飞和陈枫不知道这人的用意是什么,是探查他们的底细,还是准备用这道阴森气息控制他们,又或者是想就此夺去他们的性命?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么点可怜的气息,真正落在普通的人上,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他们想配合着伪装一下,可是实在不清楚该如何配合。

    一边的沈郎看不到这股阴气,却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蝉,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有些疑神疑鬼的向四周看了看。他本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左前方的一片阴影之中,竟似是真的站有一个人影。沈郎大吃一惊,不及细想,急忙伸手一拉卫飞和陈枫,慌不择路的一推身边的一家院门,那门板竟被他给一把推了开来。

    沈郎反手便将卫飞和陈枫推进了院门之中,又快速的将门拉上,随后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谁?谁在那里?”没有人答话,沈郎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人应答,他迟疑了一下,上前几步,却不禁又是一惊,只见高墙下根本便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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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五、老夫子(上)

    卫飞和陈枫被沈郎推进了那院子当中,两人苦笑着摇摇头,站在门楼洞里就势向院子里扫了一眼。只见这所院子很小,只有正房三间,此刻自窗缝之中隐约的还透出丝丝的灯光来。左侧*墙搭了层简易的平台,右侧的墙角却是有棵奇形怪状的树木,不知为何,枝杈间光秃秃的,不见一片枝叶,但有些奇怪的却是,上面到处挂满了巴掌大的碎纸片,随着夜风发出“哗哗”的轻响声。

    树根下有一团团黑糊糊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地上偶然会飘起片片飞絮般的黑影。院子里似乎刚刚焚烧过什么,飘拂而起的灰烬中似还带着点点的热气。卫飞和陈枫没有想到,就连随便进来的这么一座院子,也是处处透着古怪。文峰镇中还当真是随时随地都是让两人想像不到。

    “卫哥,陈哥,没事了,我们走。”院门打开,沈郎探进头来,烟火的味道浸进鼻端,他差点忍不住要打一个喷嚏,一惊之下,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向院子中看了一眼,忽然缩回头去。待得远远离开了那院子后,沈郎仍然贼头贼脑的回头看了看,这才放下捂住嘴巴的手,悄声对着卫飞和陈枫说道:“好险!好险!刚才那竟然是四阿婆的家。”

    卫飞和陈枫已经不打算继续问沈郎了,知道章同祖死了以后,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思月口中那位有可能指使沈郎行动的老夫子是谁?以及现在误躲见她家中的四阿婆。不过卫飞和陈枫却是记得,四阿婆似乎是位干瘦北驼的太婆,在从县城到文峰镇的中巴车上,给他们让过座。

    又拐过了不知道几条街,月光稀薄,眼看便要消逝,沈郎带着卫飞和陈枫来到了一处院落前。不同于卫飞和陈枫来到文峰镇后,所看到的那般高墙大院,这座院落简单至极,院门轻掩着,所谓的门楼只是在墙上搭了几块瓦片。沈郎站在那扇形同虚设的木板门前,神态恭敬的整了整衣服,然后轻轻推门而进。这座院子只比他们刚刚出来的四阿婆家,多了几间厢房。院子倒也是四四方方的,颇具工整,但却总让人觉得在其中流淌着一种异样的气息。这一点上,竟与文峰镇的整体布局,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这里是老夫子的住所。平常镇子里是不会有人来的。”沈郎将卫飞和陈枫让进一间厢房内,“你们在这里非常安全。”灯光亮起,显出屋内的摆设来,只见房间内除了门,几面*墙全都是堆满了书籍,一排溜的向上垒起,几乎可达屋顶,却也使得屋内的空间生生的缩小了一圈。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宽大的木台,木台上依然是摆满了书。

    沈郎将那张可比双人床大小木台上的书,全都搬了下来后,尴尬的笑了笑,“卫哥,陈哥,老夫子的家里,除了书还是书,只有委屈你们在这将就一下了。”

    满屋子的书似乎都是那种线装版的古书,卫飞顺手拿起本翻了一下,草纸般墨印的书册上布满了灰尘,封面上的几个小篆,他又蒙又猜的竟然还是没有认出来。只听得沈郎说道:“这里已经是我们东祠了,所以……当然老夫子就是沈老夫子,他老人家是我们东祠,不,应该说是全文峰镇最有学问的人了。”

    卫飞随手将那本他根本看不懂的书一丢,“那这位沈老夫子与你的思月姐相比如何?我记得你似乎刚刚说过,你那个思月姐是文峰镇的女状元呢!”他说这话却是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平时和陈枫斗嘴习惯了,完全是信口而出。

    沈郎愣了一下,“他们怎么可以放在一起比较呢?因为老夫子乃是文峰镇中的隐士,隐士你们懂吗?”

    卫飞禁不住笑了起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么说老夫子该是位世外高人了?”

    “对!”沈郎郑重的点点头,“老夫子就是勘破了功名利禄,人情世故,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老夫子参不破的道理了。我和思月姐都相信,如果老夫子能出去应试,镇子里的状元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有一个大同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卫飞和陈枫立刻便察觉到沈郎的用词有些奇怪,一个被尊称为夫子,且家中藏书如此之多的隐士,沈郎却在叹息着他无法考取功名,也就是说这位沈老夫子没有资格在文峰镇应考。由此看来,沈老夫子的隐,好像也并非如沈郎所说的那样,是参破了红尘喧嚣。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沈郎不知从哪里抱出一床毯子来,铺在了木台之上,“老夫子这个称号,其实是老夫子家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可是尽管他们总是被镇子里的人称为夫子,但他们从来都不参加镇子里的应考。我问过老夫子,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为什么。”

    “这么样一个人,文峰镇或者说你们东祠,就能如此视而不见了?”卫飞一皱眉,文峰镇对状元之名的疯狂渴望,他和陈枫早从那“魁星点斗”上有所领教了。

    沈郎笑了笑,“现在大家虽然都还老夫子的叫着,但真正知道和记得老夫子这个名号的,在文峰镇没有几个人了。而且老夫子自己更不会将这些虚名浮利放在心上,老夫子早都已经……”他有些莫测高深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卫飞躺在那张木台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沈郎,你把我们从西祠给偷放了出来,现在又到了老夫子这儿,这都是老夫子让你做的吧?只是我却想不明白,老夫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了,你和这位老夫子是什么关系?”

    沈郎向窗外看了看,月色已隐,星光也模糊起来,差不多已经到了卯时,“老夫子站得高,放得下,也跳得出,自然看得也是更为长远和透彻,他老人家这么做,其实也只是为了文峰镇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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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2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六、老夫子(中)

    说到这里,他看到卫飞掏出一根烟,连忙提醒了一句,“卫哥,你抽烟要当心一点,别看这屋子的书就这么随便一堆,可有很多都是老夫子家传下来的绝迹孤本。我和大同子是同年生,也是同年参加的高考,结果你们知道的,是大同子一个人考上了大学。我们这些落榜的人,即使来年再考,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我们只能重复着镇子里老人们,当年走过的路。老夫子就是我后来的老师。”

    若是依文峰镇历来的传统,沈郎确实也只能就此窝在镇中,捱到娶妻生子,然后把振兴状元镇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不过以沈郎的性格,却肯定不会甘愿这么接受,他与思月和章同祖都是那种不安分于文峰镇生活的人,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沈郎能找到老夫子这个几乎已经被文峰镇遗忘的夫子,也是属于正常范畴的。文峰镇中的每一个角落,对于沈郎来说,恐怕都不是秘密了。

    “大同子是两年前考上的大学,我刚刚缠着老夫子收我做他的学生,其实老夫子当时也没同意,我也是冲着老夫子这些藏书来的。”沈郎表情又显得古怪起来,“那个时候老夫子就说过,大同子考上大学的两年内,如果文峰镇不能再接着出一位状元的话,那么镇子里便会有动乱出现,并且这动乱很有可能会从大同子身上开始……”

    沈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卫哥,陈哥,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一会儿吧!你们放心,老夫子既然吩咐我救你们出来了,肯定会另有安排的,也许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把你们送出文峰镇,那也说不定,不过,卫哥,陈哥,有可能的话,你们还是见一见老夫子的好。”

    沈郎已经离开,那张木台上再躺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卫飞口中叼着根烟,却没有点燃,“疯子,沈郎的话似乎应该可以相信的,这位沈老夫子看来是个洞彻世情的饱学之士,能提前那么久看出文峰镇迟早会有一乱,甚至都可以预见到将从章同祖身上而起,我真有点怀疑这老夫子,是不是道门中的修行之人。”

    所谓的“由专而入道”,其实本属正常。无论何事何物,一旦到了顶点的时候,都会殊途同归。万法同于宗,也归于宗,佛道医儒武,以及诸般的方术杂学,都是在修行,只不过入道的切入点不同而已。佛家修的是空无,道家修的是金丹大道,儒家则是修身养性,但最后却都会同归到,对那宇宙苍生历史演变的天道规律上来。

    卫飞叹息了一声,忽然有感而发,“或者可以说,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的一生,不管他经历的是什么,贫贱富贵,悲欢荣辱,起起落落,其实都是一个修行的过程,尽管他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但却实际上很多道理,他们明白的比道门中人入定打坐,要深刻的多。也难怪有些人看似一生平碌,可他们的功德却是深厚无比,真正论起修行的境界和层次来,疯子,你我恐怕不见得就能比得上他们。”

    陈枫惊诧的看着卫飞。却让卫飞怔了怔,难得的有些心虚,“怎么?我说错什么了么?”

    “不,你没有。”陈枫摇摇头,自己也是若有所悟,“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能悟到这一层。老子说道法自然,佛家各宗亦有无数的公案,天地万物,无不为禅,无不是道……”他跟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沈郎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本《增广贤文》来,“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增广贤文》中开头的几句话,跳上了心头。

    卫飞也是神思飞驰,一时间诸多的心法口诀,以及各种玄奇妙奥的大道之理,流水一般的淌过心田。心中似有一点光亮,正在渐渐的明澈,模模糊糊之中,便有一个什么东西,要从那大千世界中跳将出来,仿佛只要抓住了这一点,见地、修正与心境,都会从此踏上一个全新的境界。他和陈枫都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两个人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修道”。

    以前的种种,陈枫虽然胸怀旗门包罗万象的心法,卫飞也是一身惊天的通灵之力,并且两个人都是以中华道门中人自居,但实际上两个人谁也没有深思过,“修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们就连基本的修持都没有坚持下来,就算偶然会因为外界的刺激而有所感触,却不过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而刚才卫飞无意中的感悟,引发了两个人对“道”的体悟,这一番有感之后,两个人终于算是贴进了那虚无缥缈的“道界”,自此风吹草动,云卷云舒,人世变迁,再映入到两人心底,便都会有了自然天机的痕迹,永恒之道,无处不在,无处不存!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卧着,慢慢的进入到了恍兮惚兮的定境之后。

    阳光自窗外洒进,两个人从定中出来,睁开眼睛,却也不觉得眼中的世界有何变化和不同,只是在心境上却多了一分可以从容面对一切的淡定。中秋时分,早晚的温差较大,此时阳光射入,屋内略显发闷,一股陈旧的腐朽气味,从那些*墙堆放的旧书中,飘了出来浮在空中。卫飞皱起眉头,忽然想起被关在西祠里,沈郎来救他们之时,他说了一半的那句话来,“疯子,你有闻到这味道了吗?先前咱们总觉得文峰镇中另有一种古怪的气息,那就是这种陈腐之气。”

    陈枫有些踌躇,“文峰镇状元代出,自然是文风深厚,千年传承,然而他们却也因此着重于状元之名,原本的学风沾了功利之心,便多了这股腐朽之气,这是那些择吉之术所带来的,文峰镇的镇风已经不再是育人授业了……”

    卫飞点点头,文峰镇又有状元镇之名,是得益于他们所传承的学风,但当镇中的状元不再之时,择吉乃至绳灰提篮这样的方术,甚至不惜拿卫飞和陈枫的性命来祭祠,这些作为,便会在文峰镇整体布局的方正浩然之气上,多了种陈腐之气,此是镇中的人心所向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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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48:4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七、老夫子(下)

     但这些似乎仍然有些说不过去,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轮番中举,是出自风水之中的“两岸局”,也就是说文峰镇之所以状元不断,更大程度上其实是因为风水的布局,文峰镇沦落到现时现状,却也难说不是因为风水格局的问题。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拍了几下,沈郎的声音响了起来,“卫哥,陈哥,你们休息好了吧!”随即沈郎手里提着着饭盒走了进来,“包子稀饭,经典早餐!”

    沈郎笑嘻嘻的,卫飞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微微一怔,只见沈郎站在那里,不只是阳光映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额头与眉间印堂处,竟似有隐隐的莹光流动,而那道莹光居然便是几丝极为纯正的灵力,“沈郎,你精神不错啊!”

    “刚跟着老夫子做完功课,颇有收获。”沈郎在一边坐了下来,“一会等老夫子完毕后,他会有办法送你们出镇的。老夫子也说了,大同子的死绝非寻常,可是现在却要以镇中的大局为重,不过我相信老夫子会安排好一切的。”

    文峰镇中的事说起来并不复杂。曾经的状元镇,如今隔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在西祠章家出了一个状元章同祖,勉强也算得上是承接住了历史的断层,当年文峰镇历史上最后的一位状元,按照文峰镇“两岸局”的布局,便是章家那位莫名挂印而去的先祖。只是章同祖在两年前就考上了大学,然而在此后的两年里,东祠沈家却没有依着历史上的规律,也跟着出一位状元,似乎自章同祖以后,他们又要无休无止的等待下去。

    老夫子看得确实有够透彻,如此之下,文峰镇中迟早会引发出一场矛盾来。至少东祠沈家的人是不会接受这样一个结果的。但卫飞和陈枫却总觉得,文峰镇状元秘密的源头,应该是在那个“两岸局”的风水布局上,当年是什么人布下了这么一个格局?章家的那位先祖放弃了状元之名的举动,是破坏了“两岸局”的风水,还是根本就在“两岸局”的控制之下?而现在的“两岸局”又是一个什么样子?这些才是真正解决文峰镇问题的所在,不过卫飞和陈枫却不知道该怎么对沈郎说去,或许以老夫子的眼力与智慧,早可有所察觉了。

    “老夫子!老夫子!”院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呼叫,接着便听到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显见来人身材魁梧高大。沈郎急忙上前将厢房的门轻轻掩紧,又趴在门缝里看了一眼,“是沈大和沈二兄弟,他们平常没事的时候,经常到老夫子这里来打牌……”

    “打牌?打什么牌?”卫飞好奇心起,也跟着凑到门缝向外看去,只见那沈大沈二兄弟,却是在来文峰镇的中巴车上,和四阿婆一起给他们让座的两人。兄弟俩相貌相近,都显得有些木纳,经过厢房门前时,走在左侧,不知是沈大还是沈二的那位,有意无意的抬眼,竟向这边扫了一下。

    沈郎“嘿嘿”笑了声,“打牌自然就是打麻将,老夫子可不是老学究,镇子里没人当他是个夫子,包括他自己。沈大和沈二兄弟性子有些怪,不太爱与人交往,却袄到老夫子这里打几圈麻将,还有四阿婆,有时候她不在,三缺一就拉上我也凑上一桌……”

    “沈老夫子还有这爱好?”卫飞又好奇起来,随即便想到这个老夫子,在文峰镇人眼中并非真就是位夫子,只怕也是个脾气略显古怪,正对沈大沈二四阿婆等人的牌友。

    一个声音自正房中传了出来,“原来是老大老二,今天兴致这么高啊?一大早就跑了过来,不过还是缺了一手。”这声音算不上清朗,却也不浑浊,并不洪亮,但也不乏中气,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应该就是那位不似夫子的老夫子了。

    “哪里还有心情打牌,我们来却是有别的事情。”不知是沈大还是沈二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镇子里现在都已经闹翻天了。”

    “怎么了老大?镇子里又出了什么事?”老夫子的腔调不紧不慢的,却显出几分老夫子应有的气度来。

    沈大依然有些闷声闷气的,“还能有什么事?西祠章家的状元章同祖死了,都说是他带来的那两个外人,在魁星点斗时冲犯了凶煞,那两个外人被关在了西祠的宗祠内,东西两祠都准备拿那两人来祭饲,可这两人却忽然不见了踪影,现在镇子里正掘地三尺的,要找出这两人来。”他似乎是不习惯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顿了顿后,便响起一阵喝水的声音。

    “天不亮我和老大就被差了出来。”老二的声音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找什么找,实在无聊,咱们这条街的人,谁有心思去理会那什么状元镇风的?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没有了状元,日子不还是就这么过下去了吗?”

    “那倒也是,这么好的天气,你们兄弟还不如到城里买卖一趟呢!”老夫子仿佛很是能体会沈大沈二兄弟的心情。

    “这两天是都出不去了。”沈大闷闷的接着说道,“动词祠都发了话,祭饲之前谁也不许离开镇子。说是就算找不到那两个外乡人,但也要祭饲了以后,才能安葬西祠的那位状元爷……”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二打断,“管他什么状元得失,与我们这些人有何关系?依我看既然今天出不了市,不如就摸他几圈。”接着便是一阵搬动桌椅的声音。

    “这个……也好。”沈大似乎犹豫了一下,“就让他们继续闹腾下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咱们这些人的,四阿婆是过不来了,老夫子,就让沈郎那个小家伙过来凑一手吧!”

    他这话一出,厢房中的沈郎卫飞和陈枫三个人,也不知怎地,心中忽然齐齐紧了一下。看那沈大沈二兄弟的意思,似乎对文峰镇中的这些事,并不上心,即使发现了卫飞和陈枫躲在老夫子家中的厢房内,有老夫子在,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但卫飞的心中仍然隐隐的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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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4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八、始乱(上)

    听着不绝于耳“红中”、“发财”,以及糊牌碰牌的声音,卫飞和陈枫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均自觉得有些荒谬的感觉。这次文峰镇之行,谈不上有多诡异和麻烦,但无论前天夜里与沈郎章同祖午夜酒醉,还是要被文峰镇拿来祭祠,躲在老夫子家厢房中人打麻将,想起这些,便让两个人哭笑不得,尤其是以陈枫旗门传人的身份,以往两个人结交的都是龙游派行游,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还有祝由门苏基业,便是灵宝谢甘明孙溪庄圣等人,也都无一不是绝顶高手,或是一门之长,相比较之下,在文峰镇的遭遇,就仿佛胡闹一般。

    隔壁的牌局颇有些热火朝天,不过听起来却只有沈郎一个人在大呼小叫,忽然间一声暴喝“清一色一条龙”,一会儿又是苦叹连连。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却只是偶然轻声说道“糊了”。但接下来渐渐的便只有沈大沈二兄弟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会儿,非但沈郎,老夫子也跟着长叹了起来,很明显的几圈麻将下来,赢家乃是沈大沈二兄弟两人。

    “我去方便一下。”只听沈郎无精打采的说道,“今天的手气实在不顺,整整存了两年的压岁钱,都扔了出来。真是奇怪,四阿婆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这么好的运气。”

    “老夫子,看你也没有多少了,沈郎本来就是凑手,他就算了。”沈二仿佛就想大笑似的,“又糊了,这次真的是清一色门前清,老夫子……”

    老夫子却是轻轻淡淡的,“无妨,我要是再输,内房里的那些书,随你们兄弟去看,不过,十个筹码一本书,而且不许挑选,从头看起,轮到哪半便是哪本。如何?”

    “那些书谁也不知放了多久,老夫子,就连你自己恐怕也记不清那些都是什么书了。”沈大与老夫子谈起条件来,“十个筹码一本书可以,但是那么多书,我们只挑自己喜欢读的。”

    趁着沈大沈二与老夫子添茶闲聊,沈郎从茅厕出来,顺着墙根溜到了卫飞和陈枫所在的厢房里。“输了不少吧?”卫飞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郎搓了搓手,“今天有些邪门,多好的牌到手都糊不了一把,平常见沈大沈二与老夫子四阿婆他们打牌,也是有输有赢,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天沈大糊了沈二糊,而且除了他们自摸,就是我放炮。”

    “人家是兄弟俩,互相之间自然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再说了这打牌也是有赌运的,赌运其实便是运……”正说到这里,卫飞突然心中一动,无论是打麻将还是各种赌局,抛开其中作弊出千以及技术的因素外,输赢之间,是由所谓的运气决定的,而这种“运”便是人的年运小运。

    凤凰派的神煞诀,脱胎于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法,四柱便是八字。旗门中的论述再加上陈枫卫飞与孙溪的交情,两人自然不在话下。四柱推命以八字之中,出生年、月、日、时里月柱的干支,男顺女逆,推到当月的节气,由此而得之数,便是其一生起大运的年龄,大运以十年为基,或起或落,倘若要进一步的细算,就要在十年一大运中,分出每一年的年运,这个年运便是小运,以此再推,真正的四柱高手,甚至可以从月、日、时的干支上,推算到某月某日某时所发生的细节来。

    小运又称为年运,一年当中的总体运程都可以从中体现出来,无论经商买卖,还是赌局营生,均在此运之中。早上的时候,卫飞还在沈郎的眉宇间,看到有丝灵气在闪动,但此时沈郎的额头上,却多了一条青线。卫飞皱了皱眉,几圈麻将的输赢自然无关大小,不过却很能反映出一个人某一时段的运气,因此卫飞便有些担心,沈郎会因为把他和陈枫从西祠放出来,从而在后面带来什么麻烦。这种所谓的“运气”,固然缥缈无形,不可全然相信,但它与人的精神互成体用,左右影响,好则越好,坏则愈坏。

    看看沈郎还是沮丧的不行,卫飞叹了口气,如果沈郎与老夫子从此真的开始走下运,那也是因为他和陈枫,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仍然还是为了文峰镇。“ 打牌有输有赢才算正常,他们不会一直赢下去,你也不可能只输不赢的,否则这牌局便有假了。”卫飞走到沈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的把一张麻将的花牌,顺手放进了沈郎的口袋里。

    在山城之中,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除了暗中修炼“鬼儿子”的法术外,还炼有一种叫做“赌鬼”的邪法,将一副从未使用过的新麻将,找到一处新坟埋下,然后在每晚的三更时分,一天取走一张,如此一副麻将全部取完,那牌张之上便有了鬼魂之体,用这副牌在牌桌上,想什么牌便来什么牌。只是在最后的关头,田中夫即将修成之时,卫飞陈枫还有山城电视台的记者姜虹也在当场,那副“赌鬼”麻将最后的几张花牌中的一张,被卫飞抓在了手中。他刚刚塞进沈郎口袋的那张牌,就是那张“赌鬼”的花牌,这张牌虽然只是一张花牌,也改变不了沈郎的总体运程,但却至少可以让他在牌桌上,在关键的时刻换来一张最需要的牌,他那存了两年的压岁钱,也许就能重新的再赢回来。

    “不错,我还就不信了,会一输到底。”沈郎狠狠的给自己打了打气,“我加筹码,糊一把就够了。”

    “去吧,去吧!”卫飞神秘的笑了笑,“也许就该你转运了呢。”

    隔壁的牌局继续着,依然是沈郎一个人在不停的大叫,“八万!八万!不会吧?还真的是八万!哈哈,不好意思,自摸。”随后不久,又是他怪叫了一声,“真是惭愧!又自摸了。”

    陈枫不禁摇了摇头,“沈郎年少,你也跟着胡闹。他虽然有几分灵气在身,但这种灵气只是读书悟理而来的,与修炼所得根本无法比较,而且那不是整副赌鬼牌,用起来可以换牌有效,沈郎不似你,有一身那么强的灵力,这一桌牌打下来,不大病一场,也得床上趴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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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8:5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二十九、始乱(中)

    假期归来,意味着更新开始,感谢大伙儿在春节里还在不断的推荐支持,看到有加精的评论,有些诧异,呵呵,因为那个相关账号我登陆不上了。还是那句话,我认真的写,大伙慢慢的看。

    卫飞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沈郎这个年纪正值血性,他们镇子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正好让他散一下火气。”他跟着却忽然叹了口气。

    陈枫却又无所谓起来,“倘若真是运程所致,那也不是一张牌就能改变的,当然更不会因为你我的到来,所谓的大势所趋,咱们不过是适逢其中而已。”

    卫飞横了陈枫一眼,懒洋洋的点了一根烟,没有再说什么。他将那张赌鬼的花牌放在沈郎的身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管他与陈枫来不来文峰镇,文峰镇中的变故都是会一如既往的发生,那无关他们的事,不会因为两人的到来或是离去而有所变化。他只是觉得沈郎毕竟是个爱玩好动的少年而已,而且很像当年的自己,一时兴起,便拿出了那张花牌。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当当”的钟声,绵绵不绝的直敲了数十下后,更远的地方紧跟着也是一阵钟声响起,古朴苍劲的钟声,便如一阵风般,从镇子的上空卷过。

    正在打牌的四个人手上一顿。只听得沈大惊疑不定的说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想来也就是找到那两个外乡人了,不然还能再出什么事?”沈二似乎摸到了一手好牌,“莫要去理会,先打完这把再说。”

    “不可,此乃宗祠内的大钟,况且东西祠钟声齐鸣,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此钟一旦响起,各家主事之人,便都要齐聚宗祠。”老夫子肃声说道,“此事不可视之等闲。”

    “那就不玩了,今天这事确实一些邪性。”沈大的声音里也透出一丝那么怪怪的味道,不知他口中的“邪性”二字,指得是牌局上后来沈郎连连自摸,还是另有他意。

    听得几个人略做收拾,推门出屋,卫飞急忙自门缝中望去,想看看那老夫子,但却只见沈大沈二兄弟两人的身影一晃而过,随便便是沈郎故意在厢房门口停了一下,双手伸在背后冲着卫飞比划了一个手势,也跟着匆匆离去。

    “到底会是什么事?”卫飞回过头来,他和陈枫就在这里,文峰镇击钟聚众,肯定便不是因为找到了他们,而是确实出了什么大事,可是此时此刻的文峰镇,又能再出什么事呢?

    老夫子与沈大沈二还有沈郎出去的时候,已近午时,天将黄昏还是没有回来。卫飞几次忍不住都想出去察看察看,却又怕有人看到他们是在老夫子家里,两个人自然是可以一走了之,却会使老夫子陷入到困境之中。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听得院门轻响,沈郎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又再三回头探望了一番,做贼一般的窜进厢房。

    “卫哥,陈哥,果然出大事了。”沈郎的神情沉重之中,还带着几丝慌乱,以至于他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镇子里……镇子里又死了一个人。”他大口的喘息了一声,才能接着说下去,“昨天晚上,我把你们从西祠里带来出来,今天早上他们发现人不见了,东西两祠就全镇的找,结果找来找去,没找着你们,却又找到了一具尸体。”

    “什么?又死了一人?”卫飞和陈枫一惊,“是不是你们东祠的人?”章同祖是两年前文峰镇唯一的状元,两年中东祠没有跟着再出,因此章同祖的死,多少都脱不了东祠沈姓的关系,所以思月还有老夫子,都没有把帐算在卫飞和陈枫冲撞了煞星上,但事情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西祠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明里上东西两祠都要拿卫飞陈枫祭祠,但西祠真正的报复,还是要对东祠才对。

    谁知沈郎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次死的还是西祠章家的人,而且是西祠族长章太爷的次子,而且……而且……”他脸色更加的难看,“而且据说死状是和大同子一样,也是失血过多。本来西祠的章太爷还不认为此事与卫哥陈哥你们有关,但现在却也相信了,那首星宿值日歌诀中所说的,开门放水招灾祸,三年两次损儿郎。卫哥陈哥,老夫子再有办法,你们暂时也是出不了镇子了。”

    “居然还是西祠中人。”卫飞一边沉思,一边看向陈枫。自从在火车上感应到星变异相后,两个人的行动都是以卫飞的意见为主,陈枫基本没有阻拦过,但此事听到沈郎说去,又死的一人竟然还是西祠的人,他只好看陈枫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陈枫耸了耸肩,他是旗门的传人没错,旗门之中融汇了各种方术杂学也是事实,他对修炼之中的各种心法如数家珍,但文峰镇之事并非是修炼体系之上的,更非是道门中事,陈枫的稳重,只是长期打坐而来的耐性,能沉得住气,却并不代表他对这种事,也像对旗门那样的熟知。

    “不过……不过……”沈郎又喘了一阵,“我听你们和思月姐那么一说,就想一定要去看看大同子的遗体,我……我就趁着镇子里又忙又乱的工夫,又从那条地道钻到了西祠的宗祠里,大同子是状元,所以要等祭祠之后才能下葬。”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异常慌张的压低了声音,“大同子的灵堂就设在西祠的宗祠里,但是棺柩摆在那里,大同子的尸首却不见了。”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忍不住都有些颤抖。他胆子再大,却终究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这一番的事故,不光是沈郎,文峰镇中的各人都是措手不及。

    卫飞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西祠非但又死了一人,而且章同祖的尸体,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他不由得呻吟了一声,“他妈的,乱了,乱了。”

    陈枫在一边无辜的一摊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许真是冲撞了太岁煞星。”当初凤鸣山凤凰派中的弟子连死数人,便是正值因那道神凤龙脉被冒犯,而生起的太岁之气发动造成的,不过文峰镇中除了一个应该在理论上存在的“两岸局”外,似乎和凤鸣山之上的状况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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