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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ugbm

[转帖] 旗门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作者:天王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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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秋雷之传钵(上)

   “阴魂报宗”与收录在《万法归宗》之中的众多法术一样,在中华道门之中都是属于野狐禅之流,即便是湘西辰州符录,也不曾将其视为一门一派,更不用提三山五岳、龙游、九华山等正宗的门名大派了。再加上文峰镇一贯的封闭环境,沈大沈二兄弟真正算起来,实在不能说是道门中人,四阿婆所显露的法力,两人根本一无所知。

    听了沈大的问话,四阿婆却忽然抬起头来,“就凭你们?不过这很重要吗?”她蓦地里叹了口气,神情突然恍惚起来,忽而柔情满面,忽而惆怅无限,忽而却又绝望愤恨,变幻之间,似是一生的时光都隐于其中。

    四阿婆可以说是文峰镇中,最为神秘的一个人。她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家世在东祠中也是不弱。文峰镇中的少年儿郎们,无不将四阿婆视为梦中情人,从她初成年时,提亲的人便每日里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家中的门槛。

    刚开始的时候,四阿婆的父母还在认真的挑选着未来的女婿,但随后不久镇中却忽然有谣言传出,说是四阿婆乃是阴灵之媒,天生能见鬼神,娶之在家,克夫伤子,比之扫把星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巧等四阿婆到了出嫁的年龄后,她父母还有兄嫂在一年中,先后抱病身亡,只留下了一个尚未满岁的侄子沈成。如此似乎更加印证了四阿婆乃是阴煞之身的传言了。

    四阿婆便一生未嫁,与她的侄子沈成相依为命。而她那传闻之中的阴煞身,使得镇子中的人,都对她惧而远之。不过后来镇子中有一户人家得了种怪病,神智不清,满口胡言,便仿佛是中了邪一般。镇中东西两祠的几家医馆,全都是束手无策,最后无奈之下,镇中之人便想到了可通鬼神的四阿婆。偷偷请得四阿婆过来之后,没想到四阿婆果然手到病除。

    从此,四阿婆在文峰镇人的心中,越来越是神秘,经她之手治愈的诸般疑难杂症,难以计数。但文峰镇毕竟是千年古镇,儒风传承,四阿婆的身份只是在暗中得到了多数镇中之人的认可。直到章天如回到文峰镇当上了西祠的族长,在进行系列的开放举措时,四阿婆在镇中的地位,才逐渐的超然起来。

    四阿婆的身世,沈大沈二兄弟自然不会陌生,但四阿婆所谓的天生灵媒,两人却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两人亲身修炼“阴魂报宗”,一看便知四阿婆根本便是修炼了某种法术,才能有如此的道行,只是以沈大沈二的见识,实在辨别不出。

    山头般的雨浪再次下压,沈大沈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如同山体崩塌的重压之力,但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便在这声音之中,那团雨浪突然“砰”的一声爆散开来,但沈大沈二却并没有经受到,想像中的重击,那团雨浪只是犹如瀑布般的当头浇下,冲得两人身形踉跄了一下。“冤有头,债有主!”这普通的六字俗语,竟仿佛道门密咒似的,一举消去了四阿婆蓄势多时的一击。

    “什么人?”四阿婆怀抱着沈成的尸体,蓦地转过头来,但四下里只闻“哗哗”的雨声,而无人应答。四阿婆眼中闪烁着愤恨怨毒之色,扫视了一遍四周,尖啸了一声,突得伸出右手在空中一圈,但见她身周的雨水,忽然便如子弹一般,向外激射而出,而她本人却仿佛身在真空之中。

    “阁下既然现身此处,又何必急于遁身?”四阿婆的身形突然飞跃而起,她似是已确定了那人所在的方位,直直的纵身向着西北方跃去。那日者躲在暗处,但见雨势之中,一道身影穿过雨帘,迅捷无比的在雨中,留下了道明显的痕迹,雨雾茫茫之中,有条直线横贯在其中。

    沈大沈二面面相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却百味难陈,他们虽不知四阿婆修得是什么道法,但早知四阿婆非属常人,这时看到四阿婆的修为,才知道四阿婆的实力是如此的惊人。然而他们想不到的,除了四阿婆,镇中居然还有高手存在。两人不由得失落万分,但想到四阿婆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待她对付完方才暗中的那人后,随时都会杀上门来,只有赶紧回到家中,守在八王的法坛前,或许还能抵挡一阵。雨势渐停,天色却更加的阴沉,这场充其量只能勉强算做中等的秋雨,难得的维持了一个多时辰。西北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久旱无雨,只是雨份雨量都难以持久,而且平时里风又太大,黄土漫天的,一场雨下来,还不足以渗透那些沙土。

    沈大沈二强压住体内的伤势,相携着离去。那日者从从旁边的凹处显出身形来,他紧锁着眉头,双手捧着那枚小小的方鼎,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闭目沉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沿着斜坡直攀到顶端,大半个文峰镇便落入到了眼中。只见树木掩映在青色的院墙之间,整座文峰镇的布局四方大气,内中的街道却圈圈成环,正中间处是一个广场,两座院落左右相对,便如两片花瓣一般。

    但此时望去,或许是秋雨初停,天色阴沉,文峰镇中似有烟雾升腾,仿佛是笼罩在暮色之中。那日者长叹了口气,“地脉之气浮动上升,清阳之气却混乱交错,此是何意呢?那解局之人,依照卦像所示,分明已在镇中出现,为何却不见其踪呢?唉……风水之道,毕竟非我日者所能深解的。”他口中喃喃着,却又陷入到沉思之中。

    沈大沈二身心俱伤,好在虽然是在雨后,但道路并不泥泞湿滑,两人强自硬撑着,慢慢的挪到了家门之前。沈二的伤势较重一些,这时只感到体内的八王突然自动离去,径直回到法坛的旗幡之上,极度的虚脱之下,摇摇晃晃的便要摔倒在地上。沈大苦笑着,却也再无力搀扶,从东南角的斜坡上,一路扶着沈二,他也是耗尽了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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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一、秋雷之传钵(中)

    忽然脚步声响起,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沈二,“老大,老二,你们怎么了?是不是中了伤风?”沈大沈二猛然一惊,回头看去,顿时大喜过望,伸手扶住沈二的人,竟然便是他们遍寻不着的少年沈郎。在东祠的沈姓之中,沈郎与他们乃是平辈,因此便老大老二的称呼着。

    “原来是沈郎啊!”沈大满脸的狂喜之色,连连点着头,“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出去的时候没带雨具,可能是淋了雨,有些伤寒,浑身发软,竟没了丝毫力气。”

    沈郎面色古怪的转了转眼珠,上前推开了院门,然后再又扶起沈二,“那我扶你们进去先歇息一下,帮你们到医馆里抓副药,或者直接将四阿婆请来。”他有意无意的挡住了沈大的目光。院门的一侧有堆玉米杆子,被扒开了一角,墙基边隐隐露出一个地道入口。

    听到沈郎提起四阿婆,沈大沈二心中一跳,慌忙摇头,“不,不,不用,沈郎你看我们兄弟的这身体,肩宽腰壮,你把我们扶进去,喝杯热水,驱驱寒气即可。”两人此时躲四阿婆还来不及,心慌意乱之下,根本便不曾留意到沈郎的小动作。

    “话可不能这么说。”沈郎先是沈二扶进堂屋内,“平时身体强健绝少得病之人,对于病毒的抵抗能力,反而不如久病之人,有些不痛不痒的反映,也不会注意,所以一旦得病,便是大病。”他接着将沈大也扶进屋内,“四阿婆说过病来如墙倒,那是万万不可轻视的。老大,老二,若是不用抓药的话,还是喝碗姜汤的好……”

    沈大摆了摆手,“沈郎,你听我说,自家的身体我们自是心里有数,你还是先把我们扶到床上躺下再说。”他回头与沈二对望了一眼,眼中均是即将解脱的急切之情。

    “那好吧!”沈郎无奈的摇摇头,“老大,老二,看你们平时和老夫子四阿婆他们打牌,一天一夜的坐着,也不见腰酸背痛的,怎么一场雨就把你们给淋病了呢……”

    他掀开东厢房的门帘,突然僵立在了那里。东厢房内八杆八王的旗幡,与满地的香烛供品,与一股尸臭之气,瞬息之间,冲击得沈郎暂时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老二!”沈大突然大喝了一声,盘膝坐下,左右掐诀,右手将沈郎推进了东厢房内。沈二也从椅子上滑落坐在地上,结上手诀,与沈大同声持咒:“鬼神鬼神,鬼见鬼闻,神见神闻,吾今勒汝契令,不管远近,祸福同报,急急如律令……”

    沈郎跌进东厢房内,即使阁了层布帘,也可以隐约的看到,八道晶莹碧绿的光芒,上下飞舞,八王的旗幡忽然同时如被风吹过一般,飘扬着斜向了沈郎。地面上的香烛,火苗突得暴涨起来。

    沈大沈二神情紧张的变换着手诀,从他们的身上也各自升起四道蒙胧的八王影子,与室内的八王旗幡上的碧光相融合后,钻入到了沈郎的眉心之中,“八王阴魂,吾今归藏,追魂现踪,速速回位,前成后效……”

    沈大一挥手,便有道阴风卷起布帘,随即一叠黄纸飞出,盖在了沈郎的脸上,“老二,将阴阳瓦取来,滴入沈郎的精血后,便可大功告成了。”

    沈二大笑着一跃而起,“终于……终于解决了。”他有些失控的一把扯掉门帘,冲进了东厢房内。此时的他和沈大,看起来虽然还是显得很疲惫,但精神却是很好,内伤似乎也已痊愈。

    沈大也不禁微笑起来,他正要长长的出一口气,突然只听得房内沈二失声惊呼,“哥,阴阳瓦……阴阳瓦……不见了!”沈二无力的倚在门框之上,脸色比刚才受伤后还要难看。

    沈大心中顿时一沉,身体摇晃了一下,“阴阳瓦怎么会不见了?若是没有了阴阳瓦,这一番的努力,便是白费了心血……”两人呆呆的看着躺在香烛供品之中的沈郎,心如死灰,彻底绝望起来。没有阴阳瓦,他们便无法完成最后关键的一步。

    这时,地面上忽然轻微的颤抖起来,远处隐隐传来山体滑坡一般的轰隆声,渐渐得便如同万马奔腾,由远及近,突得天地之间一声霹雳声响,仿若响起了一道炸雷。沈大沈二兄弟,一个盘坐在地上,一个扶着门框,却都同时感到天为之旋,地为之转。东厢房内碧光四散,八王的气息便似鬼影叠舞。沈大沈二惊恐异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同一时刻,那日者站在东南角的斜坡顶上,却是清楚的听到,那一声巨响确实是道秋雷。这两天虽然气候突变,但毕竟中秋过后不久,以此时的节气来说,秋雷阵阵原也不足为奇。但随着从天际边隐隐传来的滚雷声,文峰镇中却发生了一幕夺人心魄,同时又万分诡异的情景。

    便在那道秋雷声中,文峰镇地震般的颤动了一下,那日者站在斜坡之顶,背后是道刀削似的悬崖,远隔了十几米外,则是一片与斜坡平齐的地带。那日者突觉身形一沉,再回头看时,却见那片平齐的地带高了数丈。那日者怔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方才的那一下震动,文峰镇竟然整体下沉了数丈。

    而当他转过头来,惊骇的几乎扔掉手中的日者法器,那枚小小的方鼎。只见在文峰镇正中的位置上,在震颤中整体也是下陷,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广场大小的圆坑。非但是那日者,此刻所有在户外的文峰镇人,全都看到了,正对着那陷下去的广场上空,黑压压的云层向着四周翻滚,形成了一个与广场一般无二的圆圈,一道阳光从中笔直的投射到了广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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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2:3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二、秋雷之传钵(下)

    镇中看到这一幕的人,惊恐、害怕、绝望、欣喜、欢呼鼓舞者亦有之。如此的天降异相,必然是有所预示,东西两祠中,各怀心事,也各有所望。但那日者却摇头叹息,“一局两般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两岸奇局,奇门出世!只是那解局之人,又在何方呢?”他翻手在方鼎内插上了三柱香,低头细看起来。

    八王的法坛在雷声颤动中,乱成一片。八杆旗幡东倒西歪,香烛多数已经熄灭,供品与盖在沈郎脸上的黄纸,翻飞的到处都是。而沈郎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依旧卧地不醒。沈大沈二愣了半天,突然意识到变故并非是在他们的这间八王法坛之内,而是在文峰镇中。

    两人刚要冲出房门去看个究竟,忽然一阵风卷了进来,八王旗幡被吹得翻倒在地,尚还点燃的香烛上,火苗一涨,然后同时熄灭。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随即一团黑影,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四阿婆……正如那人所言,冤有头债有主,我兄弟二人的解释,你听都不听,何苦要赶尽杀绝呢……”沈大沈二的第一反应便是,四阿婆终于返回继续找上他们了。

    那突然出现的一团黑影,却是一动不动,两人定神细看,竟然是摆放在客厅之中的一张木椅。但沈大沈二却更加的紧张起来。“赶尽杀绝?赶尽杀绝!你们竟然还有脸对我说出这等话来?”随着声音,一条人影仿佛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似的,毫无征兆的显出身影来,嗓音低沉怪异,显然是在刻意的改变着声线。

    “四阿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二猛得一抬头,又突然一惊,“你……你不是四阿婆?”那人的身上有股无形的压迫人心的气势,不同于四阿婆那阴冷沉郁的气息。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四阿婆了?”那人似乎笑了一笑,只是那仿佛是从嗓子眼发出来的声音里,短促尖细,这一点上倒是与四阿婆有着几分相似,“你们自以为是,却是与我无关了。”

    “那么既然你不是四阿婆,又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家中?”沈大瞬间恢复了冷静,抢先一步跨进东厢房内,沈二心领神会的与沈大站在了一起,掩住了身后躺在地上的沈郎。

    “阴魂报宗!这便就是阴魂报宗了么?”那人又发出声冷笑,“其实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当你们乃是本镇之中的一对人物,却没想到这就是你们修炼的法术。”冷笑声中,又多了丝轻蔑之意。

    沈大沈二没有说话,只是紧张的看着那人。外面的异相已经消失,天地间又是阴沉一片,那人堵在东厢房的门口,厢房内的窗户因为修炼“阴魂报宗”,全被沈大沈二封上了。因此便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何,沈大沈二都有种感觉,这人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那人似在思索着什么,他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也未曾动过,但从身散发出来的强劲气势,却使得沈大沈二丝毫不敢轻易妄动一下。突然,沈大的心中一动,脸色剧变,张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是……是你……”

    黑暗中那人仿佛能看见沈大的表情,“呵呵!你终于认出我的身份来了?”他那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又尖又急,偏偏腔调却显得很是平静,听起来怪异无比。

    极度的震惊之下,沈大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了沈郎的身上。很显然此人的真正身份,绝对的令人无法想像。他苦涩而又绝望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是您,镇中近日来的这些事,都与我们兄弟无关……算了,此时再说这些已是无用,看来,我们法坛的那块阴阳瓦,便是您给收了去的?”

    “阴阳瓦?那是何物?”那人本来已经“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怔了片刻后,又缓缓的坐了下去,“阴阳瓦,想来便是你们修炼所用的法器吧?阴魂报……难怪这些年来,四阿婆不闻不问的放任你们。”

    他的身上突然涌出阵阵的煞气,又急又促的说道:“说吧!你们都知道了多少?又因何对我起了疑心?”

    “疑心?什么疑心?”沈大似是十分迷惑,“我们也是刚刚才认出是您的……”说到这里,他突得喝了一声,“阴魂报一,八王追踪,急急如律令!”自从认出那人的真正身份,沈大便已知道是难逃此劫了,借着方才后退一步之机,右手搭上了沈二的左手。阴阳瓦的用处,是封镇聪壮少年之人的阴魂,没有了它,却并不防碍他们施展出八王来。

    沈二也是同声大喝,散落在地上的八王旗幡,忽然立起,各归原位,八面旗幡“哄”的一声燃烧起来,火光之中八王的影子纠结成了一团,但见那火光也变成了一片碧绿之色,急扑向了门口那人。

    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连四阿婆都不将你们放在眼中,区区一个熔炼阴魂的法术而已。”他双手立掌而起,左手掌心对着自己的面门,右手却是向外一推,碧焰倏得倒卷而回,火势竟如同流水一般透明。

    那人负手便走,到了门口,回过头来,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而这声叹息,却是沧桑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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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三、两岸局之祖灵(上)

    秋雷声中,文峰镇整体突然下沉,镇子正中间的广场也在同时深陷而成一个圆坑之际,卫飞和陈枫正百无聊赖的呆在老夫子家的厢房内。道门之中的正统心法,向来讲究“天为阳,地为阴”,阴阳二气互交互变,接替往来,是为“道”之根本。旗门有超然与佛道之名,对于这根本的天地二气,体察的更为敏感和细致。

    卫飞和陈枫站在老夫子的院中,看着那道仿佛天开眼了一般,从云层中射下来的光柱,这等的景象虽然使得那日者,以及文峰镇众人震撼无比,但比起卫飞当初所见“玄武遁”时,漫天风雨之中,天现玄武之像相比,却也算不得什么。

    “地气浮动震荡,恐怕是因为龙脉之气紊乱造成的,否则也不会引发天变异像。”陈枫不觉皱起眉头,“文峰镇中的事情,看来以后并非只是东西祠暗斗那么简单了。虽不知文峰镇的来龙去脉,以及那两岸局究竟是如何布局的,但文峰镇出状元,其根基便是在风水两岸局之上,两岸局乃是绝局,若是因此出现了什么变化,你和我都不一定有办法解决。”

    灵宝门所布的“玄武遁”,是先以山势建了新开铺巷子,再利用龙凤十八盘墓群的贯通,以及谢六在常家老宅布下的“七星引路”局,从而泄去了“玄武垂头”的灵气。而在凤鸣山上却正是那道神凤龙脉之气,受到惊吓滋扰,生出了太岁之气,最后龙飞凤舞,导致血流成河。两处的布局不同,但其中的脉络清晰,一环环一步步,都可以依着些枝叶推论出来,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改变布局的进程和结果。

    可文峰镇中的这个“两岸局”,却是传说中的风水绝局。在风水之中所谓的绝局,一是非但局势绝天绝地,无法可解,无法可破,二是布下此局之人也会跟着绝阴绝户,甚至可能绝后,因此凡是绝局,俱都无迹可寻,绝难以从“龙真、的、砂环、水抱”的风水四要诀中分辨而出。无论形派,还是理派,两岸局都只是个传说。就算是卫飞和陈枫,也是从文峰镇中东西两祠轮番中奎中推断出来的。

    不过,卫飞和陈枫并不知道,文峰镇下陷乃至中心广场出现圆坑之事,他们一直都呆在老夫子的院子里,只感受到了震动和看到那道如柱的阳光。此时在文峰镇的正中央,那原本有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已经深陷成了一个坑洞,阵阵的烟雾从中升腾而起,看不清坑的深浅与坑内的情景。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圆坑的周围,眼前突现的坑洞,与刚刚消失的天象,便如前夜“魁星点斗”时一样,鸦雀无声的围在那里。东西两祠的人混杂在一起,表情各异,反应亦不相同。有的伏地跪拜,有的惊恐异常,有的却是兴奋难耐,还有的犹豫观望。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听声音却是东祠的组长的沈知非,“星宿值凶,并联十恶大败日,现如今不但使得你们西祠连损两子,都已经连累到了全镇中人。”

    一连串的咳嗽声中,章同仁扶着章天如从人群中慢慢的走了出来,他大声说道:“沈太爷,你此话却是何意?此番镇中的变故,所失者一为我西祠的状元,另为章太爷的亲子,听你所言,莫非这种种的过失,都还是我西祠不成?”

    “同仁,不得无礼!”章天如颤巍巍的由章同仁扶着,来到了人群的前面,他先是训斥了章同仁一句,然后转身对着沈知非说道:“知非啊知非,你虽名为知非,实际却并不知非。”

    “哼!章太爷的身子一直不好。”章同仁忿忿的说道,“痛失亲人,此刻正在卧床养病之时,却还要为了宗祠和镇子里的事抱病操劳。你们还如此的横加指责,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沈知非冷笑了一声,“沈某之心乃是为了全镇的安宁,若非是西祠冲犯了煞星,又怎会连番的出事?只说那两个外乡人,是关在你们西祠内不见的,原本定于明日进行祭祠,却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之事……”他看着那不断升起阵阵雾气,仿佛不可见底的深坑,心头忽然不安并且飘摇起来。

    “那也许不过是次普通的地震造成的。咱们镇三面都是悬崖,是建在一座山坡之上,加之……”章同仁强自不平的反驳着,但却底气渐渐不足,声音不由得小了下来,“加之镇中各家都挖有地道,因此地底中空,轻微的震动,便塌陷出这么一个深坑来……”这话似有几分道理,但谁都知道那颤动绝不是地震,镇中的房舍院墙都没有异样,却唯有镇中间出现了一个圆坑。

    沈知非满面不屑,“章天如,这算是你西祠的说辞么?你还是文峰镇中的人吗……”

    这时,那深坑之中的雾气已经散尽,显出坑底的情形来,只见那坑深约有七八米左右,坑沿如刀削,坑壁直齐,显然是人工所为。围在深坑前排的人群,全都上前了一步,那坑沿坑壁上明显的挖掘痕迹,无一不显示出,这个深坑原本是个巨大的洞,刚才秋雷声中的震动,使地面塌陷,便显露了出来。但其中的诡异之处却在于,那塌下去的洞顶,也就是地面一层的泥土,惊人全都化成了尘土,那升腾起的并非全是雾气,也有扬起的尘土。

    坑底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树桩似的立柱,那立柱一米多高,顶端是块长方形的牌子,便仿佛是宗祠内所摆放的那些牌位似的。天色阴暗,不觉中也到了酉时,看不清那立柱与牌子的具体数目,只能隐约的分辨出,那立柱一根连着一根,在圆形的深坑底中,排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阵形。外圆内方的,却恰恰与文峰镇外方内圆的布局相反,可想而知,其中必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

    广场已经塌陷,却仍有那么多人聚集在周围,便挤得如同坑底的立柱般,后面的人看不到前方坑底,但由于东西祠的族长沈知非与章天如都在,却也无人敢出声喧哗。由震撼中清醒过来,章天如咳了一声,“同仁,你下去看看,那些立柱与牌子都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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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四、两岸局之祖灵(中)

    “东祠的,也下去一人陪着。”沈知非不甘示弱的喝了一声,立即便有一条汉子从人群中应声而出。不多时,有人拿来两条长绳,一头系在了章同仁与那名汉子的腰间,另一头各自有人挽着,将章同仁与那名汉子慢慢的垂到了坑洞底中。

    沈知非章天如与前排的众人,屏息静气的注视着章同仁与那汉子。只见两人解下系在腰中的绳索,似是有些胆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互相望了一眼,鼓起勇气,挪向了最近的一根立柱边。好不容易,两人却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同一根立柱前。两人先是蹲下来,从立柱的下方摸索而上,随后两人的头又凑到了那立柱上的牌子前。

    突然之间,章同仁浑身一颤,后退了数步,俯地便拜。而那名东祠的汉子,怔了片刻,猛得扑到了另一根立柱前,看了看顶端的牌子,忽然也是跪倒在地,俯首下拜。两人都是三跪九叩的大礼,一丝不苟,虔诚之极,便在面对着祖先的牌位之时,也不过如此而已。

    坑洞之上的众人如入云雾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一股麻酥酥的凉意,却从尾闾间升起,沿着后背直上头顶。却见章同仁与那名东祠的汉子拜了几拜后,起身在根根的立柱之间又看了看,突然同时抢步而起,将双手卷去,在嘴巴边向上大喊了一声,来不及将绳索再缠在腰间,用力扯了一下,在上面的拉扯之中,攀爬而上。

    到了坑顶之后,两人不等沈知非与章天如发问,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语不成调,却居然还能异口同声的说道,“太……太爷,下面全都是……全都是咱们宗祠内历代各朝,中了状元的祖先牌位。”

    “什么?”沈知非、章天如大吃了一惊,直觉的反应便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围聚起来的人群,本就没有人出声,此时更是沉静一片,连呼吸声却无法听到。人人都被章同仁与那名东祠汉子的话震慑得头顶发麻。文峰镇中的状元,止于那位西祠的章家先祖,但自从那之后,也不知为何文峰镇东祠内,忽然都将之前的历史封印了起来,镇中的状元都出自何朝何代,西祠那最后一个舍弃了奎首的准状元,又是哪朝中人,在文峰镇东西两祠也许是刻意的所为之下,渐渐的已经成了禁忌和秘密。

    而此后岁月变迁,光阴流逝,镇中东西两祠内先辈祠位都被封存,唯有在祭祠时才开启一次,但最近这些年,却再也没有打开过。而在此时此刻,那些半应是被封在宗祠密室内的,两祠祖先的灵位,竟然全都聚在了一座突然出现,却又早就存在的洞之中。沈知非与章天如,俱都盯着那刚从坑底上来的两人,章同仁和那汉子手脚不停的颤抖着,脸色如土,却不象是说谎的样子。“本镇历代状元的灵位,当真便在洞底?”沈知非一脸仓皇的又问了一句。

    其实用不着那两人再做肯定,沈知非与章天如心中,已然相信不会有假的了。宗祠内的那些先祖的灵位,之所以多年不曾开启,身为东西两祠族长的沈知非章天如,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那些灵位早已经不见了,而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也说不清楚。沈知非与章天如都不敢声张此事。文峰镇中早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出过状元了,传承镇风,东西两祠固然不会放弃,但或许是无颜以对列祖列宗,又或许是年代隔得太为久远,镇中之人也就习以为常的开始,有意无意的漠视尘封在宗祠内的那些灵位。

    再者,倘若宗祠内先祖的灵位离奇消失,张扬出去,势必会在文峰镇中引起恐慌。而沈知非与章天如虽然就此达成了默契,但两人终究还是意见相左,这也是章天如从外闯荡而归,一心促进文峰镇,但每逢关键时刻,却不得不暂时妥协于沈知非的原因。宗祠内选祖们的灵位,是怎么消失不见的?沈知非所坚持的那套择吉之说,无疑更有说服力。

    沈知非与章天如,在坑洞前沿俯拜行礼,围聚在前排知情与不知情的,都跟着跪下,毕竟坑底乃是文峰镇历代的祖先灵位。而且为什么这些先祖的灵位,不在宗祠内却都出现在了这处洞之中,对于文峰镇人来说,除了匪夷所思外,更多的还是震撼。

    沈知非站起身来,默不做声的盯着章天如,其意不言自明。章天如叹了口气,“章某一生的经历坎坷多变,到老了却无人送终,老大鲁钝,始终无视于他,但骨肉相连之下,章某心痛,寄望于次子同连,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想不到同连也不在了……”他一阵急咳,尽显苍老之态,原本挺显富态的身躯,虚弱的仿佛站都站不稳了。

    章同仁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章天如有些悲凉的说道:“算了,镇中之事,我有心也是无力,究竟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大家都同东祠的安排吧!同仁啊,扶我回去。”他转过头来,一脸的凄然之色,“知非,一切由你看着做主,不过也要有个度数……”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发出一声,令人听来万分心酸的叹息。

    “若是早听我言,又何至如此?”沈知非看了一眼章天如,“为今之计,祭祠才是头等的大事,先祖们的灵位,竟然被陈列在此洞之内,想来该是祖上所为,其中的用意何在,待得祭祠之后,再将他们请回宗祠内。”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只是祭祠虽然重要,却是不可忘了此番的祸事之源,日后的言行举止,须当严谨如初,以免再犯凶煞。尤其明后两日,乃是万事禁忌的四逆凶日,所谓申不出,酉不行,一不往,八不归,诸事不宜,彭祖百禁日里也有歌曰:酉不会客,宾主有伤。因此明后日,合镇上下,暂止劳作,所有人等,各自闭门戒斋沐浴,后日择吉时行祭奠祠大典,希望可以消了这场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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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4:33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五、两岸局之祖灵(下)

    “砰”的一声,院门被人撞开,卫飞和陈枫正要闪避开,却见沈郎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神情恍惚,眼光发直,三魂七魄仿佛丢了一半。他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卫飞和陈枫,便站在走廊内,径直推开厢房的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叫了声:“卫哥,陈哥!”

    “他这是怎么了?”卫飞皱起眉头,伸手刚要在沈郎的肩上拍下,却忽然被陈枫拉住,陈枫也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先别碰他,这好象是魂不附体的症状。”他跟着便掐了一个请魂诀,念了道安魂咒。魂不附体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丢魂,一般都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和惊吓,有时小儿夜哭不止,神思恍惚,不言不语,便是此因。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尤其是在农村,都懂得一些简单的安魂之法。

    然而陈枫的一道请魂安魂诀发出,沈郎却是毫无反应。在厢房的门口发了会怔,沈郎转身又向着堂屋走去,拍了拍门,“老夫子!老夫子!”不见有答,他回到院子中,低头看着地面,忽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头。

    “魂不附体?”卫飞急忙上前一步,并指在沈郎的后脑玉枕上疾点了一下。此处乃是“鬼门十三针”的一,“鬼门十三针”又称为“鬼门十三奇法”,可以克制阴灵之症。当初陈枫便是用此针法,制住了柳灵郎。

    卫飞甩了一下手指,“我看他是阴魂缠身才对。”他的指尖刚一接触到沈郎的玉枕,便感到一阵阵轻重强弱各不相同的阴冷气息,顺着指尖冲了过来。而沈郎则是身体猛得振颤了一下,脸上青气大盛,数道碧绿色的光点,在他的眉心跳跃着,被卫飞那一指之力冲了出来。

    “是阴魂报宗的八王!”陈枫微微一惊,“快将它们收回沈郎的体内。”卫飞也已辨认出那数道阴气,正是报阴八王的气息。他点点头,五指并拢,一圈一送,碧光便被聚在了一起,重又在卫飞的灵力之下,缩进沈郎的眉心。阴魂八王此时多数已经与沈郎的本命魂魄相连,强行抽离而出,一定也会伤害到沈郎本人。

    “沈大沈二!”卫飞伸手一探,先前他放在沈郎身上的那张赌鬼花牌,便出现在了掌中,“赌鬼的花牌还在,这兄弟俩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八王全都到了沈郎的体内?”

    陈枫一时沉思不语,沈郎浑身发抖,脸上青光闪闪,身周盘旋着数道阴风。卫飞想了想,索性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灵力运转,屈指一抓。但见沈郎胸腹猛得一挺,头向后仰,随即突然躬起腰背。一道朦胧的影子,泛着白色的光芒,便被卫飞从他的身上抓了出来。

    那道影子一出,沈郎立刻摇摇欲倒,盘旋在他身周的道道阴风,仿佛失去了目标一般,“飕飕”的乱转起来。八王的碧光也如萤火虫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卫飞换左手张开,控制着那道影子,右手连抓了两抓。八王的光亮与阴风,便仿佛棉花团似的,被他抓在手掌之中。

    卫飞将右手在那道影子头顶一按,那道他从沈郎社上拉出来的影子上,白光闪了闪,突然间变得通体碧绿。卫飞皱了皱眉,伸指凭空划了几下,那影子上的白光又再闪现出来,并且影子也跟着清晰了许多,依稀可见正是沈郎的眉目。卫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左掌一推,白色的光影返归到了沈郎的体内。

    “啊!”的一声,沈郎吐出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似是恢复过来,他左右看了看,仍然是一脸的迷茫,想不清楚怎么来到老夫子家中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陈枫也才想起刚刚卫飞好象对着沈郎使了什么法术,而他一直在想着沈郎身上的状况,因此便没有注意到。

    “沈大沈二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使八王与沈郎的魂魄似融非融,既然不好逼出来……”卫飞略显得意的笑了一笑,“那我干脆便将八王全都融合到沈郎的魂魄之中,嘿嘿!这下子沈大沈二兄弟俩,偷鸡不成反要还蚀把米了。”

    陈枫苦笑着摇摇头,见沈郎还站在那里发怔,便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沈郎的眉心,暗中使了个安神的法诀,叫了声:“沈郎!”

    沈郎一激灵,彻底的清醒过来,“啊!陈哥,卫哥,你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枫郑重的问道:“沈郎,你是不是遇上了沈大沈二?是在什么时候?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沈郎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又有些发蒙起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象……好象就是刚才,在他们家门口碰见的,老大老二淋雨中了风寒……我把他们扶进屋,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就象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阴风阵阵,鬼影重重的,好象……还梦见了大同子,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又再抱起头来。

    陈枫叹了口气,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转首看向卫飞,神情却是放松了下来,“不会有事的,看来前面咱们猜测有误。沈大沈二既不是为了那张赌鬼的花牌,也不是想炼沈郎的阴魂,而是想将阴魂报宗的八王,传钵给沈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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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六、传钵之阴阳瓦(上)

    “传钵?”卫飞怔了一下,“这么说来,沈大沈二是想收沈郎为阴魂报宗的传人了?”

    陈枫点点头,“应该便是如此,阴魂报宗与鬼儿子修法虽然不同,但都以阴魂为主,这一类的法术一般只需数十天,便会有所成就,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必须用自身的精血来供养。因此当修炼者的年龄日渐衰老之后,就必须将所修的阴魂送出,否则便会遭其反噬,不得善终,或是凄苦一生,家境破落……”

    “不对啊!疯子,沈大沈二兄弟也不过是四十多岁,似乎不应急着找传人……”卫飞忽然醒悟过来,“看来他们是受到了文峰镇一系列变数的影响,难以控制阴魂八王了。沈郎这小子有些慧根,资质上乘,又成天在沈大沈二面前转悠,也难怪他们要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了。”

    陈枫忽然古怪的笑了笑,“阴魂报宗寻找传人,除了先天的资质外,还有两点更为重要。第一便是传承八王者,必须是心甘情愿,不可有丝毫的勉强,不然八王即使入体,也难以与其魂魄完全相融,更会伤害到传承者的灵台清明,而看沈郎的这个样子,明显便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传承了阴魂八王。”

    卫飞不由得又是一愣,“我*,那我刚才强行将八王与沈郎的魂魄相合,岂不是反而害了他?”

    沈郎在一边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们,反应还是要慢了半拍,他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脑中仍如岩浆一般,思维转动的有点缓慢。

    卫飞苦着脸看了看沈郎,“妈的,看来老子又多事了。疯子,你说除了先天慧根外,传承阴魂报宗的关键第二点是什么?”

    陈枫慢悠悠的说道:“第二点便是,即使沈大沈二在沈郎不情愿的情况下,传给了他阴魂八王,但是如果有阴阳瓦封镇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沈大沈二法坛上的阴阳瓦,就在他自己的身上。

    沈郎这时还没有转过弯来,瞪大双眼看着卫飞和陈枫,一副发怔的样子。卫飞不禁皱了皱眉,“沈郎,沈郎!你没事了吧?”沈郎的眼珠子转了转了,头也跟着眼珠转动了一下,却是没有答话。

    陈枫掏出那两块阴阳瓦,却见那两块瓦合在一起有本书大小,也不见有何特异之处,只在上面隐隐的显出两道符录来,他顺手将阴阳瓦递给了卫飞,然后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虽说传承了阴魂报宗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但沈大沈二兄弟的本意,是想传钵给沈郎,并非是加害于他,这兄弟俩应当该知若无阴阳瓦…… 不对!莫非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卫飞也是一惊,沈大沈二兄弟不可能不知道没有阴阳瓦,是无法传承“阴魂报宗”的,但他们却还是将八王传给了沈郎,而沈郎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传承了“阴魂报宗”的八王,很显然,沈大沈二是遇上什么突然变故,仓促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阴阳瓦,只得先传了八王给沈郎,但求保住“阴魂报宗”的传承。

    “你拉着沈郎,咱们尽快赶到沈大沈二家中。”陈枫匆匆说道,“现在只希望他们的八王法坛,也不要被毁坏了才好。”

    卫飞将目光从阴阳瓦上收回,诧异的看向了陈枫,“怎么了疯子?你没有办法解决吗?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阴魂报宗而已……”

    陈枫苦笑:“阴魂报宗是没有什么,可是它的传承之法,却太过特殊……”卫飞不等他说完,一手拿着那两块阴阳瓦,一手拉着沈郎,*了一声,便向院门外走去。没有阴阳瓦,沈郎就必须是自愿传承“阴魂报宗”,但是此关键的两点,沈郎全都不符,又被卫飞强行的将八王于其魂魄相融,因此便会伤到他的灵台。

    “灵台”又可称为“灵府”,乃是道门修行的术语,便如同“玄关”一样,但却又不似奇经八脉上的各处位,有着具体的所指,勉强说来,便是“心动”之 “心”,乃是真我本性的那一个“我”,玄之又玄,缥缈之极,是“思想”之本源。陈枫和卫飞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两人此时的境界虽然已经很高,但也不敢随便的尝试,否则便真的害了沈郎,稳妥的处理之法,就是在八王的法坛之上。

    看看时间,竟然又已是晚间的戌时末分,卫飞和陈枫再一次踏上文峰镇的街头,还是在深夜之中。秋雨早住,阴云未散,风也停了,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卫飞拖着形同梦游的沈郎,刚走到沈大沈二院门前,忽然脚步一顿,紧跟在后面的陈枫也停了下来。沈大沈二的院子大门禁闭,与整个文峰镇一样,沉寂在夜色之中。但却正因为如此,让卫飞和陈枫肯定了沈大沈二出事了的猜测。这座院子中八王法坛上的气息,第一次两人来时,刺激得卫飞体内的柳灵郎,跃跃欲试便要自动显形,可是现在,卫飞和陈枫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推门进入到院子中,卫飞和陈枫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是明显。这个时刻文峰镇人大部分都已入睡,但沈大沈二的院门却是并未上锁。院子里落叶满地,堂屋的门虽然也是禁闭着,但阵阵的烟熏火燎的气味,却从门缝里不断的向外涌出。陈枫和卫飞互相看了一眼,如此浓烈的烟火之气,绝不是东偏房内八王法坛前的香烛所能发出的,倒象是一场火灾之后,那呛人口鼻的焦烟之气。

    陈枫上前试着推了推房门,那门便应手而开,顿时滚滚的浓烟夹杂着焦臭的味道,迎面扑来。陈枫卫飞还有沈郎,都忍不住被熏得咳嗽了起来。陈枫和卫飞心中一惊,更加不敢贸然闯进去,这等的情景说是火灾,但门窗俱都完好无损,浓烟阵阵之中,却又并无逼人的热浪。两人再自视为道门中人,可水火无情,陈枫和卫飞小心起来,毕竟房内乃是“阴魂报宗”的八王法坛,而且沈大沈二似乎也遇上了什么不测之事,谁也不敢肯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又隐藏了什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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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七、传钵之阴阳瓦(中)

    浓烟渐渐的稀薄,卫飞看向了陈枫,陈枫冲着房内额了额首,卫飞对着他竖了竖中指,双手自然而然的掐起了,在列车上星变之时感悟到的“披甲护身诀”。房内的摆设依旧,一张八仙桌,两把竹椅,中堂上悬挂着的那副“福寿禄三星图”,也还是布满了灰尘。烟雾是从设立了八王法坛的东房内涌出的。

    东房的门帘已被扯掉,几缕布条在门框上飘舞着。房内八王的八面旗幡,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上面已被烧得焦一块黄一块,却居然还能保持着完整的形状,而那阵阵的烟雾,便正是从八王旗幡上散发而出的。

    地面上一片狼籍,香烛果盘乱七八糟滚落的到处都是,沈大沈二双双面对着房门,两人手拉手结着一个法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脸色便如飘在空中的灰烬一般,紧咬着牙关,早已失去了光泽的眼中,还能看出几丝惊疑绝望来。很明显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陈枫和沈郎也走了进来,看到东偏房内那冒着烟气的八王旗幡,以及站立当场,还保持着掐诀姿势的沈大沈二,陈枫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身边的沈郎忽然浑身一抖,“啊!”的叫了一声,八道阴风从他的体内盘旋而出,翻滚着扑入了东偏房内。

    沈郎似是异常的痛苦,口中呻吟着,身体紧缩成了一团。卫飞急忙扶住他的肩膀,伸出手刚要在沈郎的百会处按下,却忽然心中一动。沈郎的喃喃声,似乎并不是无意识的简单呻吟,而是仿佛在念诵着什么,只是模模糊糊,又断断续续的,卫飞隐约听出了“云淡风轻……万紫千红……”两个词。

    卫飞不觉暗中摇了摇头,他和陈枫一直都觉得沈郎的身上,隐藏了不少的秘密,刚才听得沈郎的呻吟声似是有异,仔细听来,却不过是两句成语而已。就在这时,那八道窜入到了东房内的阴风,无声的卷过了八王旗幡,八面旗一阵的飘摇,忽然“哄”的一声燃烧起来,八面旗瞬间便化成了八朵惨绿色的火苗,被阴风一卷,星星点点的散落开来,慢慢的消逝在了阴风之中。只剩下了八根木杆插在了原地。

    见此情景,卫飞退后了一步,和陈枫一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只见那道道的阴风中,隐隐闪现着碧绿色的光芒,忽然各自一分,四道盘向了沈大,另四道却围着沈二打起旋来。沈大沈二挺立不动的身躯,便突得仿佛如同面条一般,软软的瘫了下去,两人的眼睛不知怎地就闭了起来,面容竟也显得安详了起来。八道阴风又盘旋而起,“嗖嗖”之声似有悲鸣之意,又绕了几圈,飞回了沈郎的体内。

    眼看八王的气息,极有灵性的仿佛是在告别旧主一般,陈枫和卫飞心中已然有所了解。卫飞从口袋中掏出那两块阴阳瓦,又看了看沈郎,此时的沈郎自从八王重新入体后,似乎已神采尽复,又是那个灵动聪慧的少年。他好像突然睡醒了一样,拍了拍后脑勺,“卫哥,陈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大老二他们……”

    卫飞看着沈郎茫然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间心头一跳,感应到似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逼近。他蓦地一转身,就见堂屋的门突然无风自动,“啪”的一声,两扇门板合在了一起。房内的三个人同时一惊,沈郎更是肩头一抖,身形晃动,似是要上前,但顿了顿,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半日方过,你们便已恢复如初,老大老二,看来我的确是有些轻视你们了。”房门外的院子中,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干涩嘶哑,“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胆气躲在自己的家中……这样也好,省得我天涯海角的追杀你们。”

    卫飞和陈枫同时看向了沈郎,沈郎尴尬的讪讪笑着,伸出了四根手指。卫飞和陈枫一怔,沈郎又比划了一下手指,见两人还不明白,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出声音来。“四阿婆!”卫飞和陈枫从沈郎的口型中辨认出来。

    院中那话语之中满是不惜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沈大沈二的来人,竟然是四阿婆?只是她来做什么?卫飞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忽然心中一动,伸手指了指东偏房内沈大沈二的尸体,然后看向了陈枫。陈枫轻轻的摇了摇头,卫飞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两人心意相通,都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意思。

    沈大沈二并非是死在了四阿婆的手中。门外的四阿婆,很明显还不知道沈大沈二已经死了。双方之间似乎刚刚爆发了一场冲突,而且很有可能,沈大沈二便是因此受伤在身,万不得已的情形下,才不计后果的将“阴魂报宗”传给了沈郎。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沈大沈二是怎么死的呢?是在四阿婆手下伤重不治而亡?还是另有他人下手?

    “怎么?莫非你们还在妄想等那人再来相救不成?”四阿婆等了一会儿,忽然咳了一声,“那人的修为确实不弱,我虽然胜了他,却也受了些伤,不过即便如此,取你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却还是不防大碍的。”

    一股阴柔但是纯正绵和的力量,悄悄的如水一般渗入到了屋内。卫飞陈枫和沈郎刚刚有所察觉,那股阴柔之力已经由地而起,沿着脚底的涌泉一路向上,瞬间便漫过了膝盖、大腿,直至腰椎的部位。

    沈郎大吃一惊,只觉得腰部以下双腿双脚,酸痛痒麻之中,竟是丝毫的不能动弹。他强忍着不发出声,奋力挣扎了一下,忽然脑中恍惚了片刻,涌现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手印与口诀来。沈郎不禁一怔,随口默念了几句,突得眉心一涨,数道阴风平地卷了起来,沈郎顿感周身一松,但是他刚刚只动了一下,那股阴柔的力量也跟着猛得加重,冰冻一般的,将沈郎的全身封固起来。沈郎又是惊恐又是无奈的看向了陈枫和卫飞,却见那两人与他一样,一个手拿着两块瓦片,另一个皱着眉头,似也是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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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7:16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八、传钵之阴阳瓦(下)

    卫飞和陈枫自然不会和沈郎一样,他们的半个身子也被那股阴柔的力量所控制,但以两人的修为层次,想要解除掉这股力量,似乎并不太难。让两人奇怪的是,这股阴柔之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却极其纯厚,陈枫和卫飞竟然辨别不出来路,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哪种功法。

    而且,若是能以这股力量,便击伤沈大沈二,破了他们的“阴魂报宗”,便有点说不过去了。四阿婆说过,好像她与沈大沈二交手的时候,另外有人出手救了沈大沈二,四阿婆再与那人相斗,结果两败俱伤。先不去想暗中的那人是谁,但是四阿婆刚刚同样说了,她自己受的只是小伤,如果四阿婆并非是想以此来威慑沈大沈二,所言是真,那么,四阿婆的真实功力,似乎还是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除了身体,沈郎的脑中也开始逐渐的恍惚起来,但当他差不多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心头却有一点光亮升起,关照着这一点的清灵,似想非想,沈郎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手脚似乎也可以略做移动。

    陈枫和卫飞都在看着他,这股阴柔的力量,似乎针对的就是沈郎,或者说是沈郎身上的所传承的八王气息。陈枫和卫飞交换了一个颜色,任由那股阴柔神秘的力量,继续由腰部向上,反正他们随时都有法可以脱身,不如暂时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说。

    那股力量仿佛感受到了沈郎体内的气机变化,房间内忽然“呼”的一声,响起一声低啸,随即似乎空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无形的重压离开让三个人,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只听四阿婆冷冷的一哼,“别以为消弱那些阴魂的气息,我便无法锁住你们,是了,你们所修炼的阴魂报宗,是需设立法坛的吧?很好,告诉我暗中出手相救你们的那人是谁,我便成全你们与那些阴魂同入轮回,否则,这间屋子便将成为你们的墓,只是却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阴柔的气息越来越重,空气如有实质的挤压着卫飞陈枫和沈郎,同时体内的力量,也向上蔓延着,沈郎的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已被紧紧的锁住,若不是脑中还能守住那种似想非想的空灵之态,早就便没有思维意识。

    而在陈枫和卫飞的体内,那股四阿婆发出的阴柔之力,游走到了两人的肩井处,突然加快了速度。呼的一下,直冲向手掌。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脑之中竟也迷糊起来。卫飞猛得一激灵,刚要扔掉手中的那两块阴阳瓦,结起密宗根本的“披甲护身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股阴柔之力已经冲到了他的十指指尖,他只能保持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笑的姿势,僵立在了那里。

    勉强对着陈枫挤了挤眼,做了和苦笑的神色,卫飞紧接着发现他连声音也无法发出。这股他和陈枫都不放在心上的阴柔之力,便趁着两人稍不留神之际,彻底的封锁出了他们。

    但就在这时,忽然“咔嚓”一声脆响,那两块被卫飞叠放在手中的阴阳瓦,上面的那一块阳瓦,不知为何便碎裂成了两片。那上面所画隐约可见的符录,突然幻化成了实体,散发着碧绿色的光芒,倏忽间从沈郎的头顶上飘了过去。

    沈郎的身体抖了一下,头顶天门处立刻便升起一道绿色,却发着白光的影子,与那道符一起冲向了房门。阴阳瓦中的阳瓦一裂,陈枫卫飞沈郎身上的压力,顿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我*!”卫飞顾不得去看陈枫和沈郎,赶紧伸手便抓,但那道符与白色光影却已经穿过了房门。院子里仿佛起了阵狂风似的,响起了阵阵的低啸声,随即便听四阿婆大声的咳嗽了一下,“这并非是沈大沈二混炼的阴魂,怎么竟有生灵之气在内……”

    又一阵“咔嚓”之声中,堂屋的木门板忽然四分五裂,但见院子里兀自落叶漫天飞舞着,却是不见四阿婆的身影,风声啸声又都归于与一片沉寂的夜色里。

    卫飞从院子里收回目光,一回头就看见陈枫架着瘫成了一团稀泥似的沈郎。刚才阳瓦上的那道符,从沈郎头顶引出的白色影子,便是卫飞强行将阴魂八王与沈郎的三魂七魄,相融在一起之后的本命之灵。四阿婆原以为所要对付的,只是沈大沈二混炼的几道阴魂,却怎么也想不到,那八王阴魂已经与沈郎的魂魄,生生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修炼的心法虽然大有来历,而且也神奇无比,但毕竟受伤在前,又大意轻敌,那八王融合了沈郎一身的先天之灵,别说是四阿婆了,便是换做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是不敢轻易相敌的。

    陈枫架着沈郎,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道:“快将那块阳瓦给我。”

    卫飞刚才出手稍迟,没有抓住沈郎的魂魄,此时已经进入到了通灵之中。只见那道白色的影子,就飘在了上空。但是不知道为没,只要卫飞的灵识一*近,那道影子便立刻躲闪到了一边。

    “沈郎的魂魄里有八王,以你那变态的灵力,他能敢接近吗?”陈枫将沈郎放在了地上,提醒了卫飞一句,“用柳灵郎,还有,先把那快阳瓦给我。”

    卫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聪壮少年者,以阴阳瓦封固”,还有这么一层用意在内。陈枫将已经裂成两片的阳瓦合并在一起,持在了手中,冲着卫飞点点头。

    空中青色的光芒一闪,柳灵郎那胖乎乎可爱的身影便现了出来。如同婴儿学步一般,摇摇摆摆的飘向了沈郎的本命魂魄。只见柳灵郎与那道白色影子凑在了一起,过了片刻,那白色影子似乎还犹豫不决的,慢慢的跟着柳灵郎,落向了沈郎的头顶,只是仿佛有些害怕卫飞,飘飘悠悠的又绕了一圈。

    卫飞不耐的皱起眉,右手的食指暗暗勾了一下,那柳灵郎的小手忽然跟着一甩,一道亮晶晶的细丝飞出,捆粽子一般在那白色影子上缠绕起来。卫飞又勾了勾手指,柳灵郎却也又是一甩,白色影子便被甩进了沈郎的百会内。陈枫早持阳瓦相候,等那影子进入到沈郎体内后,猛得将阳瓦盖在了沈郎的头顶上,伸手在瓦面上一抹,那道符录再次闪了一下。沈郎忽然就“腾”的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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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四十九、开局之地动(上)

    “卫哥,陈哥……”沈郎从地上一跃而起,刚叫了一声,早就准备好的满肚子说辞,便又缩了回去。只见陈枫随手将那块阳瓦一扔,走进东偏房内,正在检查着沈大沈二的尸体,而卫飞却盯着他,脸上带着种似笑非笑,甚至有点诡异的表情。

    “除了感觉很疲乏外,其他倒没有什么不适……”沈郎扩了扩胸,踢了踢腿,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住,卫飞那阴阳怪气,却仿佛能看到他心底的目光,无奈的举起双手,“好吧!我投降!但是我要先问几个问题。”

    看到卫飞满意的点点头,沈郎眨了眨眼,“老大老二他们……他们修炼的那些东西,都传到了我的身上?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将阴魂报宗的八王传给你后,原本是可以平稳的安度余生。”陈枫皱着眉从里间走了出来,“他们的体内残留着一种异常古怪的气息,但是他们真正的死因,却好像还是精力耗尽而致。不过,那种怪异的气息,却似乎与刚才四阿婆所发出的有些相似。”

    “四阿婆?她……”沈郎想起侵入自己体内的那股阴柔的力量,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向院子中看了一眼,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四阿婆!你……她还在院子里。”

    卫飞和陈枫同时上前一步,拦在沈郎的前面。只见院子里站着一条黑影,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此人的身形却是显得高大粗壮,完全不似四阿婆那枯瘦如柴的样子,而且此人站在那里,有一种安稳如大地般的气势,沉静厚重,但就这股气势,便可以看出,此人的功力修为,明显的比四阿婆不知要高了多少。

    “你们……是什么人?”这人说话的声调缓慢,似乎平常便很少说话的样子。

    沈郎站在陈枫和卫飞的身后,此人并非是四阿婆,虽然看不到这人的长相,但从体型与声音上,沈郎对这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自然便是东祠的人,你又是何人?”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又跟着问了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沈郎不再说话,他仿佛能清晰的感应到,那人的目光锁定的乃是陈枫和卫飞两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此时此刻,沈郎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如果说前几天晚上与章同祖一起,在窑洞中喝酒的时候,提到“魁星点斗”,卫飞和陈枫对此很是了解,是见多识广的原因,可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恐怕就连老夫子也未必能说得清楚,但是卫飞和陈枫对于“阴魂报宗”却似乎比沈大沈二兄弟,知道的还要多。沈郎忽然有种感觉,也许文峰镇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如卫飞和陈枫神秘。

    “我们也许是同一路人,只是走的道不同而已。”陈枫一边说一边对卫飞使了个眼色,“阁下似乎应当先自报家门,方显礼数。”

    陈枫的意思,卫飞自然是心领神会。两个人都是道门之中的异类,如果能像在山城中医院,与六丁六甲师徒斗法时那样,留给他们足够的施展空间,以卫飞的通灵之力,和陈枫旗门的体系,便是面对龙游派的行游,两人也是有法相斗一番的。此时陈枫便是拖延些时间,从而能使卫飞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应对之法。

    院中那人接着问道:“便是你们二人出手,使四阿婆伤上加伤,不得不退的吧?你们出手的路数,与那人虽在本源上相近,但却又有诸多不同之处。”他突然上前踏了一步,“你们与方才那人有何关系?”

    陈枫不禁一怔,“什么那人?”随即却是心中一动,隐隐的有所醒悟。

    只听院中那人说道:“便是正午时分,出手将四阿婆引走之人,那人的法术虽不似方才你们所使的那般,阴魂阵阵,但其中都有一股平正之气,分别便是同宗同源的心法。”他虽像是平日少有与人交往的经验,但这番话却说得肯定之极。

    陈枫不觉又是一怔,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沈郎。刚才实际伤退四阿婆的,是在阴阳瓦上那道符录引发而出的,被卫飞融合了“阴魂报宗”八王的沈郎的先天本命之灵。陈枫笑了笑,沈郎这个小子,果然是一身的秘密,与此同时,先前的一些疑问,却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说那心法的根本,乃是平正之气?恐怕并非如此简单吧?”陈枫梳理着脑中的思绪,看着院子中的那人,“四阿婆被那人引走,你一直跟在后面,若非是有你在,大约四阿婆会伤得更重,四阿婆说那人同样重伤在身,只是你虽然气势如钧,但想来是你暗中与四阿婆联手,才伤得了那人的。而你,定是追着那人,却始终无法奈何于其,又心系四阿婆的安危,所以直到此刻才赶来的吧?”

    四阿婆所发出的阴柔之力,锁住了陈枫卫飞与沈郎之时,陈枫和卫飞便觉得以四阿婆表现出来的功力,即使是受伤之后,也不可能如此将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不放在眼里。除非是沈大沈二当时根本无法,驱使出阴魂八王的威力,又或者在四阿婆的背后,一直有人暗中护卫着她。

    现在看来,两种可能兼而有之。四阿婆伤了沈大沈二的时候,正值沈大沈二急觅传人,修为所剩无几,因此四阿婆便觉得沈大沈二的“阴魂报宗”不过如此而已。而当四阿婆追上了引走她的那人之后,双方交手,但那人重伤的真正原因,却是此刻站在院中之人,暗中相助四阿婆所为。正是这种错觉,使得四阿婆即使有伤在身,仍然直接找上了沈大沈二的家门。却不想竟被沈郎稀里糊涂的给击伤败退。

    “你和四阿婆修炼的似乎也是同一宗的心法。你们乃是同门中人?所以你始终都在暗中保护着四阿婆?”陈枫脑中飞快的转动着,众多的线索融合到一起的时候,却也随之产生了更大的疑问,他到现在都还猜不出四阿婆与院中那人,究竟是哪一宗的门人,以及他们所使的心法是什么。

    写的很辛苦,大家给点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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