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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转帖] 百里绣魂:不要打扰夜半棺边刺绣的男人--作者:佛心与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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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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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9-7-27 20: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210章:逢场作戏

    “那当然会有事。所以,趁天亮之前,我们得赶紧溜掉。”百里照溪摸了摸我的头,苦笑着低声回道。

    我推开他摸我头的手,严肃地望着他轻声说:“就这样走掉吗?那谁替梁余生收尸?好歹我们也是相识一场,总不能就这样撇下他吧,虽然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你说你都是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傻呢?我们已经成全他了,再留下来,不是自找烦恼吗?”百里照溪望着我无奈地皱眉笑道。

    我冷戾地望着百里照溪的笑眼,沉默片刻后,严声回道:“多少岁都不能变得冷血无情……”

    “那你为何对我这般绝情?十年之间,你都不曾想过找我……”百里照溪幽怨地望着我的双眼低声叹道。

    厢房里渐渐没有动静,但仍旧能隐约听见梁余生低沉的呼吸声,可能是拥着巧帘幽香的阴魂入梦了。

    “这个问题,你早就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何苦重提……”我无奈地闭了闭眼,转身走到走廊的栅栏边,低头朝楼下大堂望去,恰巧看见酒楼掌柜在狐疑地抬头望向我们……

    百里照溪喝多了,理应留在厢房里歇息,而他却站在了走廊里与我闲聊,却是惹人生疑。

    百里照溪顺着我的目光朝楼下大堂望了望,他狡黠至极,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疏漏,遂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搂在身前,对着楼下的掌柜醉意朦胧地高声问道:“掌柜的,今晚还有空的厢房吗?我那位兄弟被我俩灌醉了,已经睡下了,可我俩还有些夫妻之间的要紧事得办啊……”

    酒楼掌柜摆手回道:“去隔壁住吧,今天把那小子撵走后,他的那间厢房就空下来了……”

    “多谢老板。改日结账一定多赏老板几个酒钱……”百里照溪一边淫笑着回着话,一边对我搂搂抱抱,踉踉跄跄地搂着我推门进了隔壁厢房。

    百里照溪将厢房的门关上后,见我阴着脸在瞪他,他遂将自己搂抱我的那只手放下,敛住邪笑,严肃地看着我低声说:“你得配合我演一出戏,刚才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酒楼掌柜生疑了,我撒谎说急着跟你行夫妻之事,眼下我们进了房间若是不闹出一点动静,谎言不是不攻自破了么……”

    我并拢双腿斜靠在床边的贵妃椅上,镇静地望着百里照溪低声说:“这太容易了,你负责折腾床板,我负责配合嗔叫……”

    百里照溪无奈摇头苦笑道:“你这脑袋瓜反应还挺快……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演好这场戏。”

    说完,百里照溪脱了鞋,抬起一只腿,一脚踩在了床上,开始有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地用力踩踏着床板,让床发出了咚咚地响声……

    可是,自认为一把岁数“演技”卓越的我,在面对着百里照溪一个劲地踩踏船板把床弄出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时,我却一声都哼唧不出来。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好的么?”一阵忙活以后,百里照溪见我不配合他演戏,遂将腿从床上放下,走到我跟前,弯腰附身将脸凑到我鼻前,盯着我的双眼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我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脑子里全是百里照溪像个傻狍子似的一个劲地单腿踩踏床板的身影……

    “笑?你还笑……我让你笑……”百里照溪低声叹道,眼神里带着拳拳的柔情,却又暗暗藏着一丝狂狷,他狠狠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捞起来,将我的胸口扣在他胸前,这一下真将我吓得惊叫了一声。

    “你!”我又慌又气,想要从他的身下挣脱,却未料到他欺身而上,一把将我肩上的衣裳拔下,双臂将我禁锢在身下,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疼得惊叫了起来,而他却不松口,仍是咬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非要这样对你,你才叫得出来,是吗?”

    说完话,他再次咬住了我的肩膀,疼得我嗷嗷直叫……

    “放开我。别咬我,我自己能叫出来……”我蹙着眉望着百里照溪眼底的阴狠和邪魅,低声请求道,不知为何,这副身子比以前任何一副皮囊都怕疼。

    可能是过去十年委实被人娇养惯了……

    百里照溪松开嘴抬起头来望着我的双眼,气势凌人地低声催道:“我不咬也行,那你叫啊……”

    “啊……”我像只被吓坏的怂猫一样小声地叫了一声。

    “太假了!”可百里照溪显然很不满意,他怒叹了一声,又埋头进我的脖颈里,再一次咬住了我的肩膀。

    他咬得越来越用力,我叫得越来越惨,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爱着我但他更恨我,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他心底对我的恨。

    百里照溪很狡猾,为了让门外的人将从厢房内传出的动静当作是男女云雨,他一边咬我还一边时而用手抬起我身下的贵妃椅,时而又将椅子放下,这样一番折腾,椅子敲打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比他用脚踩踏床板发出的声响更加“震天动地”……

    终于,我被百里照溪咬哭了,躺在他身下不住地默然落泪,是真的疼哭了。

    “你这牲口!”惨叫连连后,我抽泣着在他身下骂道。

    见我被咬得疼哭了,百里照溪忽而又心疼不已,他盯着我的泪眼痴看了片刻,忽地好似魔怔了一般,低头开始吻着我脸上的泪迹,边吻边咬着牙信誓旦旦地说:“迟早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做我百里照溪的女人……”

    说完,他又狠狠地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并且再次用手抬起我身下的贵妃椅,然后又重重地将椅子撂下……

    来回如此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承受着两个人重量的贵妃椅在百里照溪百般的摧残下,终于经受不住折腾,发出了一声悲壮的断裂声。

    我再一次被吓得歇斯底里地惊叫……

    椅子垮塌了,百里照溪顺势站起身,并将我从椅子上抱起来,一把将哭得满脸是泪的我扔在了床上,他一边整理着自己胸前被蹭开的衣扣,一边冷着脸看着床上的我低声说:“别害怕,逢场作戏而已,我不会吃了你的。”

    但从他抱我的那一刹那起,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下的“妖物”隔着他的裤子一直在“耀武扬威”,只是他一直在克制罢了。

    我低眼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红色齿印,以及齿印里渗出的血迹,憋着泪轻声骂道:“你这牲口,你这是伺机报复。”

    “你骂我是牲口?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牲口!”百里照溪厉着眉,一边阴狠地回道,一边开始用双手快速地解着他裤腰上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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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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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9-7-31 07:08:27 | 显示全部楼层
      211章:我杀了你
      我惊地从床上坐起,慌张地抱住双膝,望着百里照溪紧张地警告道:“你敢强迫我,我杀了你!”

      “呵,我岂是怕死之人?!”百里照溪将解开的皮带再次扣上,边邪魅地笑着,边抡起地上那张被他震垮塌的贵妃椅,将椅子送到了房门外,并对着楼下掌柜吆喝道,“掌柜的,不好意思把你家的椅子弄塌了,改日结账的时候算在我的账上,我按原价赔钱。”

      “兄弟,能不能别这么大动静?我在楼下都听见了!一会儿其他厢房的住客都该找我抱怨了……”楼下掌柜的嘟囔声从大堂传了上来。

      “不折腾了,怕她身子受不住,她都哭了。”百里照溪风流浪荡地对楼下的掌柜笑叹道,说完便进厢房将门关上,望着已经下床站在地上的我,蹙着眉坏笑着说,“你别下床啊,上床好好睡一觉,要不然,我来抱你上床可好……”

      “哼!”我瞪了一眼百里照溪,自己乖乖爬上床。

      “睡吧,傻姑娘……”百里照溪走到床边坐在地板上,勾起一抹笑,看着床上的我轻声叹道。

      “你要不要去隔壁厢房看看梁余生?”我忧虑地望着坐在地上的百里照溪低声问道。

      “刚才站在走廊里听了一下,他睡着了,打呼噜呢……你别多虑了,夜深了,你也赶紧歇息吧。有我在,什么都别怕。”百里照溪边轻声回我的话,边伸手从床上扯了一个枕头,席地而卧。

      “别着凉了……”我将床上另一套备用的薄被扔到了睡在地板上的百里照溪身上。

      “怎么会着凉呢?我热。”百里照溪沉沉地叹道。

      虽然南方的海港小城气候温热,但时值冬月,夜深时还是有些寒凉的,我自己能感觉到若是睡觉不盖被子腿脚都发冷,百里照溪睡在地板上竟然说他热……

      思虑了一阵,忽然明白他为何“热”了。知道了原因后,我不觉又偷偷羞红了脸,遂侧过身背对着百里照溪,假装不能听懂他话语中的意思。

      沉默许久后,百里照溪轻声问:“北迟,你睡着了吗?”

      我没有回话,闭着眼佯装睡着了。

      我听见百里照溪起身关灯的声响,而后他走到床边,偷偷地将吻轻轻扣在了我眉上……还亲手给我将衣扣扣好,又给我把脚上的鞋脱掉。

      我听见他躺回地板上的声响,我还听见了他躺下后沉沉的叹息声……

      夜凉如水,有那么一刹那,我的脑海里真的有过一阵冲动,想要下床去抱一抱百里照溪,但是心湖上经年累月积存起来的冰霜很快就让我冷静了下来。

      就在我睡意阑珊时,隔壁厢房的门好像被人打开了,我慌忙从床上坐起,刚下床准备穿鞋出去看看,发现百里照溪也从地铺上坐起身来……

      “你没睡啊?”百里照溪看着正在着急穿鞋的我,低声问道。

      “隔壁门开了……我得去看看。”我穿了鞋,快步走到厢房门口打开房门,看见隔壁厢房门口处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百里照溪快步抢先走出厢房,挡在我身前,面对着那个黑影,低声说:“顾兄,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出来作甚?”

      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来,我观察到他脖子僵硬,手脚僵直,转过身时,动作笨拙僵化好似一具死尸一般。

      那人果然是梁余生,他又改扮回原来的络腮胡大叔模样,只是眼神森然冷戾,和之前那个痴情书生判若两人……

      “天快亮了,我们得走了……”他张嘴说话时,嘴里同时传出两个诡异的声音,一个是男人的声音,一个是女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他就僵直地朝楼梯口走去,下楼时,他大脚像死沉的石头一样咚咚地砸在阶梯之上,异常的声响将已经打烊休息的酒楼掌柜从卧房里吸引了出来……

      光着膀子穿着裤衩的酒楼掌柜一边披上睡衣一边急急走到大堂楼梯口,仰面望着走下楼梯的梁余生问:“没记错的话,你就是百里老弟今晚带进来的那位酒友吧,这深更半夜的,你是要去何处啊?”

      梁余生走下楼,伫立在掌柜身前,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我和百里照溪意识到事情不妙,慌忙一同踩着楼梯奔下楼,百里照溪客道地假意笑着站在梁余生和掌柜中间,轻声说:“顾兄急着赶车回老家呢,他还未醒酒呢,吵醒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眼下,我和我家迟儿正打算送他去乘车呢。”

      说完,百里照溪转身拽住梁余生的胳膊,警觉地盯着梁余生低声说:“走吧,一会儿去晚了,车子就走了。”

      “我杀了你!”梁余生根本不听劝,他好似魔怔了一般,狠狠一把将身前的百里照溪推倒在地,并快速而精准地一拳头砸向了酒楼掌柜的脸部……

      眨眼间,掌柜脸上的一只眼珠子被梁余生的拳头砸得从头颅里蹦了出来,鲜血滋滋地迸射到梁余生的胸口和脖颈里……

      而身为一介书生的梁余生竟然一夜间变得力大无穷,不但一拳将酒楼掌柜的眼珠子砸出了眼眶子,还将他的鼻骨也砸歪了。

      就在我以为梁余生要对酒楼掌柜行凶时,却发现他一拳打瞎了掌柜的一只眼睛之后,竟绕开了连声惨叫的掌柜,一路快步奔向了酒楼大门,打开大门就逃进了门外的夜色中。

      刚准备从地上站起身的百里照溪见此情景,遂又一屁股跌回至地上,双手撑地,高声呻吟道:“哎哟我去!疼死我了!腰都好似摔断了似的!这不是比要我的命还可怕吗?!这年头连酒友都不能信任!迟儿,快,快来扶我起来,我起不来了!!!”

      我遂快步走到百里照溪身前,弯腰伸手去搀扶他……

      此时,酒楼的几个打杂的壮汉被掌柜的惨叫声吸引出来,他们懵然看着仰躺在地上的百里照溪和一脸惊慌的我,转而望着眼珠子被打掉在地上的掌柜问:“老板,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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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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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9-8-10 08:05:17 | 显示全部楼层
      212章:十年苦厄
      “你!你们……”酒楼掌柜一手捂着血糊糊的脸,一手指着地上的百里照溪支支吾吾,情绪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们?”那几个壮汉瞪着我和百里照溪……

      “看什么看?!还不送我们去医院?!我和你们掌柜被一个夜里闯进酒楼的酒鬼袭击了!!!”百里照溪怒声怨道。

      那几个壮汉困惑地瞪眼看着满脸是血的酒楼掌柜问道:“去医院?”

      “是啊!快点!”酒楼掌柜痛得双手捂着一边眼睛和鼻子,转身朝大门走去,边走边嗷嗷地呻吟……

      “起不来了!起不来了!完了!完了!我废了!!!”这边地上的百里照溪躺在地上怨声高喊,“腰折了,这辈子都毁了!掌柜的,我不管,事情出在你的地盘,你得赔偿我!”

      百里照溪跟个戏精似的,边叫喊还边搭上哭腔……

      “照溪,你别吓唬我。”我作出一副快急哭的模样,扒着百里照溪的胳膊焦虑地问道。

      没办法,我也得配合鬼机灵的百里照溪演戏不是?

      结果,那几个壮汉合力将百里照溪连抬带抱送去了医院,就在医生给酒楼掌柜做手术时,百里照溪趁那几个壮汉去给掌柜家里人报信时,他拉起我的手从医院里跑掉了……

      清晨时分,百里照溪与码头上的车贩子讨价还价很快就买了辆二手的吉普车,并开车到集市里采集了充足了食物和水以及去北方过冬需要的衣物,然后开着车带着我离开了海港小城。

      车子一路从南往北行驶在大路上,百里照溪一边认真开着车,一边坏笑着问道:“梁余生和巧帘竟然心存善念,没直接夺了酒楼掌柜的性命,只是打瞎他的一只眼睛来泄恨。可是我一路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俩阴魂共附一体,以后如何亲热?”

      “双双魂魄离体,不就可以肆意缠绵了么?”我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连绵的山色,低声叹道。

      “噗嗤——”百里照溪忍不住笑道,“魂魄离体,缠绵过后,而后再工寝一体?世间竟还有这等阴阳诡事!”

      “但愿他们莫作恶,多行善事,躲进深山里,别让屠魂者遇见他们才好。”我侧目看了看百里照溪轻松的笑脸,沉闷地低声叹道。

      “那就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了。你也别再把这事老搁心上了。说说你未来的计划吧,你不是说你需要我帮你吗?”

      “你还记得上次见老翁阿古是什么时候吗?”我摸了摸被衣服口袋里的摄魂灯和匕首,侧过身望着百里照溪的侧脸低声询问。

      “记不清了,曾经几次三番想找他报仇,都差点被他打死。不过这老头儿会使用假人皮乔装自己,指不定扮成谁的模样藏身在市井里。不过你如果要找他,我们直接去梦盏小楼就行。他的老巢就在山下,他性情孤僻,平时他没事就爱待在他间建在巨石之上的木屋里。他屋子里养着一头黑蛇,是他最心疼的宠物,那黑蛇好像不能离开那间屋子,因此阿古他不管离家多远,都会想着回屋子里看望那条黑蛇……我们想找阿古,直接回梦盏小屋守株待兔便是。不过,阿古可不是吃素的兔子……”百里照溪一边平稳地驾驶着吉普车,一边严肃地回道。

      说完,他还挑起眉毛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那你这次回去,阿古岂不是又认为你是去找他寻仇的……”我低声问道,看着百里照溪脸上的笑,忽而心情不那么沉重了。

      “那必须是回去寻仇的啊!”百里照溪敛住笑认真解释道,“你想啊,过去十年里,每次我找他都是想去干死他,想为你报仇。若是这次我带着你这样的大姑娘回去,却不找他寻仇了,你想他会如何猜疑你我的关系?他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一定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出你就是当年被他一把火烧成灰的那个祸水,是不,你说?”

      说到此处时,他又坏笑着朝我挑了挑他的那对剑眉……

      “你!”我听见他骂我是“祸水”,气得干瞪眼。

      “所以这次带你回去,不但要寻仇,还要把命豁出去了来寻仇,哪怕被他打死,我也得硬撑着跟他斗下去,让他知道我还在恨着他,让他知道我至今没有找到你,这样他就不会怀疑你的身份了。”百里照溪狡黠地坏笑道。

      “你还笑?难道只有这一个法子才能消除阿古的疑心吗?你想过没有,万一他把你打死了怎么办?”我蹙着眉心疼地看着仍在轻声地邪笑着的百里照溪,忧虑地问道。

      “哈哈!当然想过啊。过去十年,每次去找他寻仇时都做好了被他打死的心理准备。不知为何,他总是把我打得半死不活就放手了,好似不舍得亲手了结我的性命似的,可能他是怕我死了,他就寂寞了吧。如果这次回去,他真把我打死了,至少还有你为我收尸啊。你说是不?”百里照溪蹙着眉苦笑道。

      “你就会说风凉话。若是此行非得搭上你的性命,那我不如不带上你呢……”我无奈地低声叹道。

      “你必须得带上我啊,不然你找不到上山的路啊。你还记得么?你是昏睡中被我带到梦盏小楼的,你在被烧死之前还不曾下过山呢。你知道那座山是何处的山么?阿古孤僻至极,他住的地方,别说是一般人,哪怕是牛鬼蛇神,也是很难找得到的。”百里照溪轻声地笑着回道。

      明明就要送去被阿古打了,很可能还是九死一生,他竟还能笑得如此春风得意。

      “阿古若问你我是何人,你如何作答?”我严肃地看着百里照溪的笑脸问道。

      “就说你是我从南方买来暖被窝的小媳妇儿呗!”百里照溪一边开车一边轻浮地大声笑道。

      “你严肃一点!我可是在认真问你,你得想好一个周全的计策才行,要不然很容易露出马脚。”我蹙着眉严声回道。

      “我说真的,我没开玩笑。”百里照溪笑着侧目看了看我,转而继续开着车,低声说,“不过,让你无名无分跟着我做小媳妇儿实在有辱你的名节。要不就说你是我从那方收养的孤女吧,以父之名庇护你,阿古就不容易怀疑你是我受了十年苦厄等来的心上人。”

      以父之名?这不是多年以前百里莲郎为了与我斩断情丝给我的说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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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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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9-8-10 08: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213章:水牛挡路
      我陷入了沉默,心里想,如果百里照溪知道曾经有人以父之名爱我护我,他会不会更恨我……

      天快黑时,山路上出现了一头走在马路中间的大水牛,百里照溪使劲了按了按车喇叭,可那大水牛好似并不在意车子刺耳的喇叭声,仍是悠闲地走在马路上,丝毫不知避让。

      可是山路狭窄,牛不让路,车子就根本无法前行,最后百里照溪只能停下车,走到牛身旁,又从路边折了根枝条,扬起枝条走到牛身前威胁道:“再不让路,小心我抽你!”

      大水牛哞哞慵懒地叫了一声,还悠闲地甩了甩尾巴,四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不受威胁。

      百里照溪气得扬起枝条在牛身上抽打了一下,可那牛好似丝毫不害怕,气得百里照溪走到车前问我讨要匕首,对我说:“这牛太倔了,枝条都抽断了,他也不让路,那你的匕首给我,我要宰了他,晚上咱们烤牛肉吃!”

      天黑了,我下车狐疑地走到水牛身前,观察到这头水牛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的乖戾,不像是普通牲口的眼神。

      而且,一般农户家的水牛脖子上会套着纤绳,方便主人家赶牛,可是我注意到这头水牛身上并无纤绳,心里思虑:难道是跑出来的时候把纤绳挣脱了,还是它根本不是普通的牛……

      我看着牛的双眼,轻声对百里照溪说:“看它的眼睛,它应该是有意想阻拦我们的去路,我猜它可能是山妖所化……”

      说完,我低眼看了看口袋里的摄魂灯,发现灯火亮了。我将摄魂灯从口袋里捧出。

      “山妖?刚搞定一个女鬼,才上路又遇上山妖,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一天正常人的日子了?”百里照溪气得用脚踹了踹大水牛的肚子。

      可大水牛仍是不肯让路,而是盯着我的双眼哞哞地低声叫了起来,我看着大水牛的大眼睛,竟看见有泪水溢出牛的眼眶。

      百里照溪也注意到大水牛落泪了,他忽地敛住怒火,慈悲地蹙着眉看着大水牛叹道:“你说你有什么诉求就直接告诉我们也行,你这样犟在路中央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也不知你到底想作甚啊!”

      大水牛知道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便挪动四蹄朝路边的山林走去,每走两步就回头看看我和百里照溪,闪着泪光的大眼睛好像在说:你们跟我走好不好……

      百里照溪愁容满面地看着三步两步一回头的大水牛,无奈地低声叹道:“看来今天得跟着这头傻牛夜宿荒野了。”

      说完,百里照溪走到吉普车前,上了车,开着车跟在我和大水牛身后,驶过路边的灌木丛,将车停在了丛林里的一片空地上。

      暗夜的密林里,我提着灯火昏黄的摄魂灯跟在大水牛身后,百里照溪锁好车门以后也紧跟在我身旁,边同我一起跟着大水牛往林子深处走去,边轻声嘀咕道:“你胆子也忒大了,也不知道等等我,就一路跟着这牛往林子里钻……”

      “摄魂灯亮了,说明不管此行是劫是难,你我都是躲不过去的。谁让我们手掌着绣魂门的摄魂灯呢。”我跟着大水牛穿行在夜色中的密林里,低声叹道。

      “你说也奇怪了,这灯跟了我十年,从不曾亮过,却是在船上靠近你时它忽然就亮了起来,如今它跟着你,三天两头就自个儿亮了起来。这灯莫不是嫌弃我没你生得水灵娇俏?”百里照溪苦笑着打趣道。

      “你莫要胡诌,这灯是有灵性的。它一是认掌灯人的魂灵,二是听绣魂门咒语的指令,你既不是绣魂门正统的掌灯人,又不懂得绣魂门的咒语指令,如何你号令它?所以就算你和像你一样不懂灯的人拥有了摄魂灯,也只会发现这灯好似睡着了似的,毫无灵性。懂么?”我低声对百里照溪解释道,和他一同跟着大水牛走到了一堵有茂密的藤蔓和树木密集交织而成的高墙之前……

      “我懂了,是你的灯看不上我啊。”百里照溪诙谐地打趣道,继而盯着站在绿叶高墙前的大水牛说,“牛老哥,你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都走到墙根了,没路了……”

      大水牛甩了甩尾巴,昂起头来对着高墙哞哞地高声叫了几下,高墙上密织的藤条以及绿叶便开始由中间向四周散开,很快,墙上出现一道高门。

      门刚出现时,黑漆漆的门内就呼呼地吹出一阵阴寒的冷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大水牛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我看见水牛的双眼的泪光里竟泛起一丝恐惧。

      我不知道它是在惧怕我还是在惧怕那高门以内的东西。

      牛站在高门口迟迟不朝门内迈步,百里照溪性子急,一脚踹在了水牛的屁股上,骂道:“你倒是带路啊!怎么,你引我俩来到此处,然后想让我们自个儿闯进这黑漆漆冷飕飕的鬼洞不成?我告诉你,你不领路,我们可是不会进去的。”

      大水牛并未搭理百里照溪,他一直在盯着高门内的黑洞看,直到洞内闪过一盏鬼火,它才开始朝门内迈步,刚走进门内时,它又停下来转头看着门外的我和百里照溪。

      “走吧,哎。”百里照溪自然明白大水牛的意思,他牵起我的手,他走在前面,让我跟在他身后,牵着我走进了那鬼火忽闪忽灭的黑洞里……

      黑洞冗长,老牛一直在安静地给我们带路,我也记不清到底在黑暗里走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越往黑洞深处行走,手里的摄魂灯就越发明亮,摄魂灯越来越亮,表明我们应该是快要接近黑洞里的某个阴魂了。

      “等一下!”百里照溪忽然观察到什么异样,拉住我的手站住脚,不让我跟着大水牛再走下去,同时他捏起我提灯的那只手,朝我们身后的来路照了照,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朝来时的路望去,发现来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封住了。

      百里照溪厉着眉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转身带着我走到那些藤蔓密织而成的高墙前,踢脚狠狠踢了一脚那堵墙,发现那墙好似石头一般硬。

      “我说怎么身后一直没有传来我们脚步声的回音,原来是身后根本没有路!大水牛,你为何堵住我们回去的路?!”百里照溪紧紧抓着我的手,转头朝在前面给我们引路的大水牛怒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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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9-8-15 07: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214章:密林古墓
      大水牛回头看了我和百里照溪一眼,继续往前走着,仍是向之前一样,每走两步就停下来回头看看我们。

      我提着灯照亮脚下的路,对紧紧牵着我的百里照溪低声劝道:“走吧,既然来时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兴许跟着大水牛一直走下去,能找到新的出路。”

      “它若敢害我们,我就宰了它做烤肉牛吃。”百里照溪大步向前,将我拉到他身后,阴沉着脸警觉地跟上大水牛。

      “绣魂门的人是带着使命的,哪能畏惧艰险……”我冷静地跟着大水牛走着,低声对百里照溪叹道。

      “我才不管什么绣魂门的使命。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命。谁若敢伤你害你,我就跟他玩儿命!”百里照溪边气恼地说着,边一脚又踹在了大水牛的屁股上。

      大水牛专心给我们带着路,并无闲暇理会用脚踹它的百里照溪。

      “你看看你,牛都不搭理你,你该多讨嫌。”我轻声打趣道,抬眼看向前方时,发现不远处出现一堵花墙,墙上开满了大朵大朵的闪着幽蓝色光芒的白花,不禁感叹道,“真美……”

      大水牛走到花墙前时,顿了脚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过去近距离观赏那一墙的白花,可百里照溪却使劲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再向前走。

      大水牛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百里照溪哞哞地低声叫了起来,叫声低沉而哀伤,眼神里溢满了泪水和祈求。

      我提着灯忍不住朝前迈出步子,可是仍是被百里照溪硬生生拽回至他身边。

      “白花,死亡之花。谁知道墙那头等着我们的是什么?让牛先过去,我们再进去。别为了绣魂门的事再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百里照溪将我的手紧握在手心,狐疑地看着大水牛和牛身后的花墙,低声叹道。

      可那大水牛一直站在花墙前,好似并无带头走过花墙的意思,而是一直盯着百里照溪痴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牛自己满眼是泪。

      “照溪,它好像知道你,你看看它的眼神……”我看着百里照溪满是疑惑的脸,低声提醒道。

      “为何一直盯着我看?”百里照溪也察觉到了一些东西,但他仍是坚持不让我靠近花墙,而是拉住我的手,盯着已经落泪的大水牛,倔强地说,“你若不给我们带路走过花墙,我和北迟都是不可能走过去的。别老盯着我看,再看,我揍你!”

      说完,百里照溪朝那大水牛扬起了拳头……

      大水牛不但没有忌惮百里照溪高扬起的铁拳头,还迎着他的拳头朝他走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反而是百里照溪慌了,他一手将我拉至他身后,一手指着大水牛紧张地警告道。

      大水牛一边默然流着泪,一边走到百里照溪身前,百里照溪蹙着眉狐疑地看着泪流不止的大水牛,他也不忍心对牛动粗,我和他愣在原地,看着大水牛低头用嘴轻轻叼住了百里照溪身上大衣的衣角……

      “哞——”大水牛一边怯怯地用嘴拽拉着百里照溪的大衣衣角,一边发出沉沉地低名声,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悲戚的泪光和祈求。

      “干什么?你!”百里照溪使劲想从大水牛的嘴里将他的大衣衣角拽出来。

      “你就跟他走吧,他一定是知道你,才会唯独这样祈求你。他明明知道求我可能更管用,可他还是选择了求你。”我提着灯,望着百里照溪轻声劝道。

      “行!你松开吧,我自己走……”百里照溪有所动容,伸手摸了摸大水牛的头,让牛不要一直叼着他的大衣衣角。

      大水牛领会了百里照溪的意思,遂放开了他的衣角,转身朝花墙走去,百里照溪紧随其后,并执意要我跟在他身后走,不让我走到他身前去。

      当大水牛带着百里照溪走到花墙前时,百里照溪伸手碰了碰身前的花墙,霎时,花墙上的白色大花忽地全部掉落了,大朵大朵的白花整朵整朵齐刷刷地从空中掉落,花朵摔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画面悲壮和凄美,眨眼间,幽暗的隧道里,好似下了一场花香四溢的大雪。

      百里照溪仰面望着半空中飞舞的大片白色花瓣,缓缓转身看向我,看着我头上和肩膀上停落的白色花瓣,蹙着眉忧郁地低声叹道:“终于明白了巧帘为何执意要梁余生陪她看雪了,‘霜雪吹满头,也算到白首’……”

      那一刹那,我并未细细体味百里照溪的话外之意,我的目光被花墙后大冰块之上停着的一口古棺材吸引住了……

      “照溪,快看,是棺材!”我怔然看着那口停在巨大冰块之上的棺材,推了推了百里照溪的手。

      百里照溪遂转过头去,当他看见那口棺材时,他忽地松开了我的手,也不再让大水牛给他领路了,他直接一个人走向前,走到大冰块前,弯腰附身去抚摸冰块之上的冒着寒气的古棺,严声对我说:“你快过来,这棺材上有画……”

      我遂快步走到了百里照溪身旁,我观察到棺材盖上镶嵌的不是普通的画,而是一副绣画,只是绣画被一层透明的冰块封印在了棺材盖里,隔着透明的冰封,能清晰地看见绣画里的每一个细节。

      只是绣画里的内容太过赤裸,看了第一眼以后,我就羞得面红耳赤,我发誓那是我有生之年看过的最奢靡香艳的绣画……

      画面上的女人睡在了暖黄的卧榻上,她肤白如雪,身姿曼妙,而卧榻旁站着两个裸着上半身的年轻男子,一个男子附身在吻她的唇,男子的手搁在她饱满圆润的胸部,而另一个男子附身在吻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这位男子的手在抚摸她的大腿内侧……

      而女子娇美的面容却是面朝画面外看来,好似在盯着绣画之外的人痴看,忧郁而勾人的动人眼神里带着一丝贪婪和迷茫。

      画中三个人皆是长发,画中背景奢华,格局布置好似古时的宫廷寝殿。而两位男子不但身形面容极为相似,就连他们手上大拇指之上戴着的镶嵌着宝石的古扳指都几乎是一样的。

      棺材盖的四周边沿雕刻着一些我从不见过的古怪花纹以及一些我并不认识的古老字样。

      “迟儿,她是谁?!为何同时跟两个男人暧昧?可她的眼睛却不看他们,她在看向画外的人,我盯着画看,她就像是在看我……”百里照溪盯着棺材里封印的绣画,疑惑地低声叹道,说完,他还伸手隔着冰层摸了摸那绣画上的女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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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23 16: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215章:古画香艳

    “你摸她作甚?!”我心中猛地升起一阵醋意,抬眼瞪着百里照溪的侧脸低声叱问道,说完,我注意到百里照溪的喉结竟然在滚动……

    “她的眼睛,我一定见过。迟儿,你再仔细看看她,你不觉得她的眼神像你吗?”百里照溪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棺材盖上的绣画前,激动地叹道。

    “她的眼睛是深蓝色,头发是红棕色的,怎么会像我?你想看这种低俗香艳的画面就自己看个够便是,为何要将我拉上?还将我和这种同时与两个男人缠绵的女人作比较……你简直是可恶!”我怒目望着百里照溪的脸回道,说完便挣脱他的手,可我转身的一刹那,眼睛的余光瞥见了冰层下绣画里女子的眼睛,竟恍惚间看见她好似对我眨了眨眼睛……

    “她动了!”百里照溪也注意到了画中女子眨眼间,惊地将我再次捉到棺材前,高声呼道。

    就在我准备凝神细看冰层底下封印的绣画时,眼前忽地一下陷入一片黑暗,我手里提着的摄魂灯熄灭了。

    当我回头去看大水牛时,那头给我们领路的大水牛在灯熄后消失在黑暗里。

    好在百里照溪事先就有准备,他从大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洋火柴和一只蜡烛,擦了根火柴将蜡烛点燃……

    “牛呢?!”百里照溪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发现刚才还站在我们身后的大水牛不见了。

    “摄魂灯熄灭的时候,它就消失了。”我低声回道。

    “好吧……”百里照溪蹙着眉轻声叹道,转而端着蜡烛转身将烛火凑到棺材盖上封印的那副绣画前,神秘地低声说,“我前世一定见过她,要不然,我怎么会觉得她的眼神这般熟悉……”

    “是吗?你前世还见过这样的女子?我怎么不知道呢?”我盯着画上妖艳的女子看了一眼,转而望着画中她床榻边的两个陌生男子的脸,对百里照溪冷声问道。

    “你不是记得前世你我的往事么?难道我的前世不曾向你提起过这位蓝眼睛的异域女子?”百里照溪认真追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着棺材盖上封印的绣画,疑惑地低声叹道:“绣画上是三个人,那棺材里是几个人呢?”

    百里照溪并未说话,而是忽然好似魔怔了一般,端着蜡烛绕着棺材走了一圈,边走边蹙着眉高声喊道:“快把匕首拿来给我!我要把棺材盖撬开!她还没死呢!”

    我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冷静地看着神色慌张的百里照溪,轻声说:“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是善类,你就急着打开棺材,这不像是向来行事谨慎的百里照溪的作风啊。”

    “快点!给我!”百里照溪端着蜡烛急急走到我跟前,蹙着眉看着我焦急催道,见我迟迟不肯将匕首拿出给他,他直接伸手进我腰间抢我的匕首,并异常不耐烦地盯着我问,“她在棺材里面哭,难道你没听见吗?”

    说完,百里照溪将手中的蜡烛立在棺材附近的空地上……

    可黑暗里除了百里照溪疯魔一样的呼叫声,再无其他声响。

    “你是不是魔怔了……”我一只手提着摄魂灯,另一手将腰间的匕首按住,看着情绪激动的百里照溪低声问道,可话我还未说话,腰间的匕首就被百里照溪用蛮力抢了去……

    “别哭了,我放你出来!”百里照溪好似邪祟附体一般,一边拿着我的匕首使劲地试图撬开古棺的棺材盖,一边几近哽咽着温柔地对着棺材安抚道,“别哭,我一定救你出来,别哭了……”

    “照溪,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冷静……”我走到正在疯魔地撬棺材盖的百里照溪身旁,扒着他的臂膀,试图劝阻他……

    “你让开!”百里照溪狠声回道,并用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用力推了我一把,刀锋划过我的手心,霎时鲜血从我手心里溢出,在慌忙躲闪的过程中,我手心里的鲜血滴落在了摄魂灯的灯盖上,鲜血透过灯盖与灯身衔接的缝隙渗透滴落至灯芯之上。

    灯芯霎时亮起灯火,百里照溪也趁机将我手里的摄魂灯夺走,他一手拿着我的匕首,一手提着我的摄魂灯,用尽力气将棺材盖撬开,咬着牙拼力将好似石头一般死沉的棺材盖推开,直接提着我的摄魂灯从地上一跃而起爬进了棺材里……

    他这一连串的疯狂举动皆发生在一刹那之间,由不得我反应和阻拦,待我忍着手心里的伤痛,试图看向棺材里的百里照溪时,棺材盖竟狠狠地自动关上了。

    “照溪!”我顾不上自己的一只手的手心血流不止,一边拍着棺材盖,一边对被封在棺材里的百里照溪高声叫道。

    一阵阴风卷过,将那根立在地上的蜡烛吹灭。黑暗里除了我无助的呼喊声,我再不能听见其他的声响。

    我将耳朵贴在棺材盖上,试图去听棺材里面的声响,可我却仍是什么都听不见,好似百里照溪通过跳入这口棺材而去往了另一个世界,不曾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明明心中早已慌乱不已,可我仍是不停地告诫自己要镇静,我试图用双手推开棺材盖,可不管我如何使劲,棺材盖都纹丝不动,反而我掌心里的刀伤因为我用力推棺材盖积压手心导致鲜血越流越多,很快,棺材盖上面到处都洒落着从我手心里滴落的鲜血。

    我攥着拳头站在棺材旁,看着冰层底下封印的绣画里那个女子的双眼,恍惚间,我发现她的双眼在黑暗里发出了幽蓝的光,我一看她,她就好似也在盯着我看。

    她看我的眼神是带着忧伤和慈悲的,而我心里清楚,我看她时,我的眼神里应该满是敌意和猜疑。

    但不管我如何敌视她,她都始终那样哀婉地盯着我看,直到我看见了她眼底溢出泪水,我忽地莫明心疼她,可我刚开始可怜她时,她的一边嘴角忽地上扬,她笑了,是带着敌意和挑衅的冷笑……

    霎时,我内心深处的狂躁就被她最后的冷笑激起,我的情绪彻底崩溃,我咬着牙嘶吼着,弯腰从地上抱起一块石头,用尽浑身的力气抱着石头朝棺材盖上封印绣画的冰层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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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23 16: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216章:珠胎暗结

    冰层被我砸碎,我扔掉石头,不顾冰渣子刺破了我的手心和手指,一把将那副绣画拽了出来,虽然为了不弄脏绣画,我一直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绣画一角,但仍是有血滴不慎滴落在了绣魂上,而那一滴血恰巧滴在了画中女子的眼底。

    眼底一滴血泪,让画中女子看起来愈发冷艳神秘。

    可能是古墓里空气稀薄的原因,也可能是我手上伤口失血过多的原因,等我冷静下来时,我忽觉周身倦乏不已,浑身毫无力气,我捏着绣画的一角,坐在了棺材旁的空地上,靠着古棺,将绣画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闭上双眼前其实我就预感到我会梦见一些人和事,为了解除眼前的困惑,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入梦。

    我也得偿所愿很快地入梦了……

    睡梦中我看见了绣画里的那两个面容相似的男子,他们竖着发髻,戴着镶着宝石的彩色锦线交织而成的帽子,身着华美的青蓝色袍子的男子怒视着身着艳丽的酒红色袍子的男子指责道:“罗蒙,凌洛她是你嫂子,你怎么可以觊觎自己的亲嫂嫂?!”

    “凌洛说她爱的人是我。谁让你没看好她,让她一个人喝醉了在宫殿里迷了路,进了我的浴池……她怀了我的骨肉,我不可能让她再回到你身边。”头戴桂冠穿着酒红色袍子的罗蒙看着哥哥咄咄逼人地回道。

    “我罗摩怎么会有你这样玷污兄嫂大逆不道的亲弟弟?!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哥哥罗摩眼底的恨意让他的双眼爆出红血丝,他紧握着拳头,拇指上镶满了彩色宝石的扳指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弟弟罗蒙一脸痞气,大步走到哥哥罗摩身前,望着哥哥罗摩冷声说:“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凌洛和我之前至死不渝的情爱。死亡只能让我的肉体腐朽,而我的魂灵将得到永生,我会永远陪在凌洛身边,守护她,疼爱她。”

    “你放肆!!!”罗摩的铁拳砸在了身旁栅栏的罗马柱上,直接一拳头将坚硬无比的罗马柱砸碎了。

    “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哥哥杀了我便是,不用这样每日动不动就将我叫来,对我大呼小叫,这样做是毫无用处的。我一样会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近凌洛。她刚怀上孩子,身子多有不适,我不可能不去见她。”弟弟罗蒙目光冷戾地看着哥哥罗摩轻声回道,说完他抬右手摸了摸自己左手拇指上的那枚几乎和哥哥手指上戴的扳指一模一样的扳指。

    “我不可能再让你接近凌洛,实话告诉你吧,今日清晨,我已经让一队铁骑护送她离开了。以后你都休想再看见她。”哥哥罗摩怒目瞪着弟弟罗蒙,狠声回道。

    弟弟罗蒙忽然大怒,一拳砸在哥哥罗摩的手臂上,暴躁地怒声问道:“你怀着身孕呢!如何经得起车马劳顿?!你是想折腾死她吗?!是我趁她醉酒后分不清你我时染指了她,是我几次三番去纠缠她,都是我一个人罪过,你为何要这般对待她?!此时正值凛冬,路上可能还会遇见劫财的匪徒,万一她遇见危险该如何是好?!啊?!”

    哥哥罗摩后退着躲开情绪失控的弟弟罗蒙的攻击,一手捂着被弟弟打伤的臂膀,红着眼眶瞪着弟弟罗蒙,严声回道:“我用的是我手底下最精锐的一队铁骑护送她,那些游匪怎么可能是捷西国铁骑的对手?!她乘坐的四轮车驾是 级别的配置,里三层外三层的防风锦布包围着车身,马车里面有四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女护卫陪护着她,给她烧炭火暖身子,照顾她的生活琐事。有任何情况,他们都会即刻给我飞鸽传书……我不爱她?!我若不爱她,我早就赐她毒酒了!”

    “为何不跟我商量就将凌洛送走?!哥哥,你的心太狠毒了!如此严寒的冬日,你竟然忍心让刚怀上孩子的凌洛忍受车马劳顿之苦!说什么你爱她,都是谎话!!!你若真的爱她胜过爱你自己,你就不会忍心送走她!你快点告诉我,你送她去了何处,你们的规划的路线是怎样的,我得去找她,我怕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罗蒙急躁不安地抓住哥哥罗摩身上长袍的衣襟口,哽咽着怒声催道。

    “你够了!!!送她走才是在真正保护她!你知道捷西国的法规!奸淫罪乃死罪!你整日想方设法接近她,若是那日你们的事情被好事者告布整个捷西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兴许你的高贵血统能让你免去死罪,可凌洛会被抓去执行火刑!被送入火坑,被人绑在洒满了火油的柴堆之上,用烈火烧死!你口口声声嚷嚷着爱她,那你为何不能为了她的安危而对她敬而远之!你所谓的爱也只不过是你自私而贪婪的占有和掠夺罢了!!!”哥哥罗摩终于努而反击,一拳头砸在了弟弟罗蒙的胸口上。

    弟弟打哥哥打在胳膊处,哥哥一再忍让,实在无法忍受时出手还击,却是直中要害。

    二人皆是身形魁梧血气方刚之人,弟弟罗蒙被哥哥罗摩这一直击胸口的铁拳打得猛然吐了一口鲜血。

    “我不想跟你吵下去,现在凌洛在外面多待半个时辰就多一分危险,我必须去找他,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她的去向……算我求你了。”弟弟罗蒙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咳着血对哥哥罗摩痛苦地哭着求道。

    罗摩红着眼眶看着身前在流血流泪的弟弟,绝望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我不可能再心软了。这几个月,就是因为我太爱她,又不忍心重伤身为我亲弟弟的你,导致你越发放纵,让你们二人珠胎暗结,实乃我捷西国的一大耻辱!”

    弟弟罗蒙见哥哥不肯告诉他凌洛的去向,遂倔强地望着哥哥罗摩说:“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就算你不告诉我凌洛的去向,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办法查到她的踪迹,既然你已经狠心送走了她,那她以后便不是你的女人。以后她的生死都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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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28 15:53:04 | 显示全部楼层
      217章:黑鸽引路
      “你站住!不许去!!!”哥哥罗摩看着弟弟决绝的背影高声喊道,可弟弟罗蒙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回头之意。

      罗蒙走出豪华的大宫殿以后,来到了荒郊的一条黑河河岸,进了河岸附近的一处幽暗的庙堂里,他屈膝跪在一尊面目狰狞手执刀斧的黑色石像前,并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镶嵌着五色玛瑙石的弯刀,用弯刀割破自己的手心,将手心里滴出的鲜血洒在了石像脚底,并念念有词道:“我愿死后将自己的魂灵交予黑河妖,任由您的差遣,求您给我指引,让我找到我的爱人拓跋凌洛。”

      黑色石像猛地张开大嘴,一只灰黑色的乌鸦从黑石像的大嘴里飞了出来……

      “去吧,它会带你找到拓跋凌洛。”黑石像的嘴里传出一个阴森诡异的声音。

      罗蒙站起身,转身快步朝那只飞向庙堂外的灰黑色乌鸦追去。

      罗蒙骑马走过荒无人烟的山林来到荒漠边缘,又改骑骆驼追着乌鸦进了漫漫荒漠。

      经过日夜兼程长途跋涉,罗蒙在荒漠中的一片绿洲上找到了捷西国铁骑的踪迹。

      当他在穹庐(类似蒙古包的圆顶帐篷)里见到拓跋凌洛时,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丝毫不顾及穹庐内女护卫的劝阻,也不忌惮守在穹庐外那队捷西国铁骑的威慑……

      他推开了那些试图拦住他的女护卫,来到凌洛的床前,一把将酣睡中的美人抱进怀里一阵强吻。

      而那只从黑石像嘴里飞出来带路的乌鸦就停落在穹庐的顶部,乌鸦对着绿洲之上湛蓝的天空叫了几声,霎时,天幕里响起阵阵雷声,巨雷闪电肆虐的天空很快被密布的恶云渲染成乌黑色。

      “罗摩,孩子是你的……”睡得迷迷糊糊的凌洛在被罗蒙强吻时,还未睁开眼睛,只是一边迎合着熟悉的吻,一边低声嗔叹道。

      可罗蒙忽地就怒了,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在自己的强吻下喊着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几乎被气疯。

      但罗蒙还是不忍心惩罚梦中失言的凌洛,他虽然咬住了她的唇瓣,试图用力将她咬醒过来,但是他却又狠不下心来,只是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从她的唇瓣吻到了她的脖颈里……

      可能是怀孕中的女人格外嗜睡,穹庐外的巨雷声没有将酣睡中的凌洛惊醒,床边轮番上前劝阻罗蒙的女护卫也未能将凌洛吵醒,她在睡梦中贪婪地享受着罗蒙的亲吻和拥抱,她闭着双眼嘴角弯着笑,轻声说着梦呓,喊道:“罗摩,原谅我,我是爱你的,把我接回去吧,这沙漠里太过苦寒了,我想回去……”

      罗蒙听完这番话,被气得涨红了脸,他一口咬住了凌洛白皙娇嫩的香肩,好似要一口将她吞掉,可他眼底却泛起了泪光,迟迟不舍得用力咬下去,只是强忍着泪抱着凌洛,而他的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哽咽声。

      原本试图脱掉凌洛身上水绿色的薄纱裙的罗蒙忽地将手从她胸口前的衣带上挪开,他一脸屈辱,盯着臂弯里慵懒地酣睡着的凌洛,看了看她已然微微凸起的小腹,那一瞬间,他决定放弃,他闷声哽咽着,不舍地将她放回床榻上,温柔地给她盖上薄如蝉翼的丝被,蹙着眉极尽爱怜地最后看了一眼他深爱着的这个女人,狠狠地转身,朝穹庐的门帘沉痛地走去……

      “罗摩,你不要杀罗蒙,我听你的话,我走。求你别杀他,是我假装喝醉酒去他的浴池勾引他的,都是我的错,不要怪罪他……”就在罗蒙走到穹庐门口时,床榻上酣睡的凌洛在梦中哭着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秘密。

      走到穹庐门帘处的罗蒙猛地顿住脚步,那一瞬间,他觉得他心中爱着的那个温婉清丽的女子其实只是戴着面具的魔鬼罢了。

      是这个魔鬼让他们兄弟反目,让他们整个皇室蒙羞,他恨得攥紧了拳头,可很快,他还是将拳头松开了。

      罗蒙并未回头看床榻上正在闭眼落泪的拓跋凌洛,他掀开了穹庐的门帘,大步走了出去。他不知道,其实就在他刚抱她进怀里的时候,她就醒了。

      天幕里下起了暴雨,罗蒙骑上了一匹战马,在大雨里躁郁不安地奔驰,他好似想要放弃这个他不惜一切代价千里迢迢寻来的女人,可是当他身下的马带着他远离凌洛住的那个穹庐时,他忽地急急勒住缰绳,狠狠地掉头,再次朝那个女人的方向扬鞭策马。

      罗蒙逆着狂风暴雨,身后披着黑色天幕里的电闪雷鸣,面色狠戾,好似要去直面魔鬼,要去赴死一般,骑着马回到了凌洛的穹庐外,当他下马,憋着满心的爱恨撞开穹庐的门帘时,他看见了凌洛就站在门帘处,哭得满脸皆是泪水。

      “你为何要回来?”因为罗蒙的离开而心痛得哭成了泪人儿的拓跋凌洛惊诧地看着浑身被大雨淋湿的罗蒙,半悲半喜地哭着问道。

      罗蒙没有问凌洛为何要撒谎骗他,而是直接将眼前哭得凄楚的泪人儿紧紧地抱进了怀里,在她耳边狠狠地低声说:“我不管你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的,我就是要你,要定你了。”

      “我是爱你的,罗蒙,但孩子可能不是你的。对不起,我之前欺骗了你。”凌洛哭着对罗蒙回道。

      罗蒙蹙着浓眉,一边给怀里的凌洛擦眼泪,一边黯然望着她,轻声对她说:“不要哭了,我不怪你了。我想清楚了,不管你是怎样的女人,我都没有办法离开你。若是哪天你要取我性命,你将我的命拿去便是。”

      “不,我要你好好活着。”听完罗蒙的话,凌洛泪如雨下。

      看着凌洛眼底流露出的浓情和悲戚,罗蒙彻底失去理智,直接将凌洛抱起,抱着她走向床榻,边走边激吻着她,丝毫不顾及穹庐外的阵阵巨雷声,甚至在穹庐内几个女护卫的瞩目下,直接将凌洛身上的衣裙褪去……

      有忠心于罗摩的女护卫对罗蒙拔刀阻拦,却被反应敏捷的罗蒙快速还击当场一刀杀死,穹庐内其他的女护卫见罗蒙好似了疯了一般,一边杀人一边疯魔地激吻占有怀着身孕的凌洛,皆纷纷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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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28 15:53:36 | 显示全部楼层
      218章:火中缠绵
      穹庐外雷声滚滚,那只给罗蒙引路的黑格子一直停落在穹庐顶,在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里发出诡异的叫声。

      大雨下了两天两夜,而绿洲之上的那片天幕一直都是黑暗的,很快,草原上的牧民中传出一个可怕的故事,说是草原上降临了魔鬼,如果不将魔鬼杀死,那他们所有人都会被魔鬼害死。

      传言说,那日将暴风雨带到绿洲上来的捷西国王子罗蒙就是恶魔的化身,因为有人看见他驰骋进草原时,头顶飞翔着象征着死神的黑乌鸦,而电闪雷鸣中,那只黑乌鸦一直盘旋在罗蒙所在的那座穹庐顶部,不眠不休地叫了两天两夜……

      在罗蒙与凌洛忘却生死缠绵于榻的第三日,绿洲上的牧民们发起暴乱,拿着大刀浩浩荡荡地杀向了罗蒙与凌洛所住的那座穹庐,而之前那队受命保护凌洛的捷西国铁骑并未出手阻止暴民的叛乱。

      当暴民闯进穹庐时,罗蒙一手拉着凌洛,一手握着弯刀,他真如死神附体一般,但凡试图接近他伤害他的乱民,皆一一死在了他的刀下。

      罗蒙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握着血淋淋的弯刀,几乎杀光了绿洲上所有拿刀的乱民,当他带着凌洛骑上马离开那片鲜血横流的绿洲时,终于,绿洲的天空放晴了。

      自那以后,绿洲上流传出去的关于罗蒙和凌洛都是恶魔化身的消息越来越多,人们甚至谈及这两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都会禁不止打起寒颤。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揭西国,整个揭西国都知道了他们的小王子与兄嫂珠胎暗结的丑闻,并且知道了他们的小王子在荒漠里的绿洲上大开杀戒的恐怖事件。

      为了安抚百姓,也为了给捷西国的王室遮羞,捷西国的国王发了一条布告昭告天下,内容大致说真正的拓跋凌洛其实因为早产滑胎血崩而亡,而小王子罗蒙戍边征战时战死沙场,而出现在荒漠绿洲上的那两个人皆是恶魔所化,国王要率兵亲征,捉拿那两个恶魔,将他们推入火坑执行火刑。

      半个月后,他们在一处湖心小岛上找到了罗蒙和凌洛。

      当罗蒙看见自己的父皇亲自带兵来捉拿自己时,他并未反抗,只是跪在父亲身前求道:“求您饶恕拓跋凌洛,她怀着王室的骨肉,是受了我的逼迫才勉强委身于我,她是无辜的。”

      “你不是孤的儿子。她也不是拓跋凌洛。你们都是恶魔,我必须烧死你们。”国王面色冷戾,毫不留情地狠声回道。

      那日夜晚,在揭西国王宫最大的露天刑场上,无数从四面八方赶来看两个恶魔被执行火刑的百姓们将刑场的观望台围得水泄不通。

      刑场的中央有一宽长约十米的人造天坑,天坑里已经被人铺满了柴火,天坑中央竖着一根大木柱子,罗蒙和凌洛戴着手铐脚镣,被几个猛士押解至天坑里的木柱子下,他们二人背靠着背被猛士用锁链捆在了木柱子上。

      猛士们离开天坑以后,执行火刑的十几个人同时将手中提着的大桶火油倒入天坑中……

      高塔上响起了丧钟,钟声低沉而悠长,好似在宣告恶魔的死期。

      国王高举着火把走到天坑旁,铁青着脸,在众人充满杀戾之气的呐喊声中,国王狠狠地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堆满了柴火和火油的天坑里,顿时,火光映天,眨眼的功夫,罗蒙和凌洛就被淹没在火海之中。

      “凌洛!!!”就在所有人正情绪高涨地观望魔鬼被执行火刑时,王子罗摩一路哭喊着直奔刑场的火坑,头也不回地跳入坑中。

      “摩儿!”一旁的国王高声哀嚎,事发突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葬身火海。

      午夜时分,天幕中暗云密布,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一轮圆月在乌云之间时隐时现,好似在战战兢兢地偷窥着刑场天坑里那三具被烧得焦黑的骷髅架。

      那只曾经给罗蒙引路的灰黑色乌鸦一直盘旋在那三具骷髅架之上,不停地高声叫唤着,声音嘶哑而阴森。

      而那三具骷髅架竟然是缠抱在一起的,两具粗壮高大的骷髅架用双臂将一具娇小的骷髅架护在他们身体中间……

      其中一具尸骨的嘴部是紧贴着中间那具娇小尸骨的嘴部,而另一具尸骨的嘴部贴着那具娇小尸骨的额头,他们在火中抱着她吻着她,三个人就那样缠抱着被烈火烧死,直到被大火烧死,也不曾改变亲吻的姿势。

      可就算他们兄弟二人用血肉之躯去庇护他们最心爱的女人,也无法免去她遭受烈火焚身致死的苦痛。

      曾经风华正茂的三位王室贵族,最后却化成焦尸,死后过了一天一夜,也无人来给他们收尸。

      揭西国的王宫内,穿着黑袍的大法师仰望着王座上的国王,忧心忡忡地叹道:“已经一天一夜了,捷西国整个国土都笼罩在黑暗里,眼下人心惶惶,传言说他们并未真正被烧死,而是恶魔脱离了肉体,得到了永生,他们说如果不将恶魔的亡魂送走,恶魔之魂将会吞噬整个揭西国的生灵。”

      “法师,你可有法子请动神灵来震慑收服恶魔的魂魄?”国王强忍丧子之痛,连丧事都不敢举办,他一脸憔悴,原本乌黑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

      “我需要借国王您的一小盅鲜血,用来做一场法事,给地府的大阴司传递消息,求他们赶紧派人来将那三个恶魔的阴魂收走,还我捷西国安宁太平。”法师跪在地上,焦虑地回道。

      要知道,问国王要一盅鲜血,罪同弑君谋反。

      国王站起身,从身旁的宝座上拔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当即自行割破手指,一旁候命的侍女快速取来小盅,跪在国王身前,双手举着小盅,用小盅接着国王指尖里不断滴落出来的鲜血。

      取到国王的一盅鲜血后,大法师手托着那一盅血来到了刑场的天坑旁,在刑场之上摆起了法场,将那一盅血供奉在高台之上,他一边举着挂满了用小骷髅头雕刻精制而成的铃铛手杖,一边绕着那个立着三具焦尸的天坑跳着诡异的舞步,嘴里念念有词。

      梦中的画面忽地切转到了阴曹地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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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9-9-3 15:47:27 | 显示全部楼层
      219章:恶魔之魂
      “让阎王的私生子去吧,那小子最近不是被阎王任命做阴司吗?让他去捉那三个恶鬼回来……”一位带着黑色高帽子白脸的鬼差举着酒杯看着另一位戴着白色高帽子黑脸的鬼差坏笑着说道。

      “那小子?上次差点没将我俩打死……让他去抓那三个恶鬼,万一立了功,以后阎王岂不是更让他在阴阳两界为所欲为了?不行!不让他去,这么好立功的机会,我们弟兄俩得亲自走一趟。”白帽子黑脸的鬼差狡黠地阴声回道,说完还挤了挤他黑脸上的一对白眉毛,举起手中的酒杯和黑帽子白脸的鬼差碰了碰酒杯。

      “弟弟啊,你是不是上次被那小子一拳头砸破脑袋砸傻了?你可知道这次那三个恶鬼有多厉害么?他们都是捷西国的王室,其中有个小子在死之前就把灵魂出卖给了黑河妖,那妖怪若要杀死我们兄弟俩,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这次让那臭小子去收服那三个恶鬼,就是要他去送命,就算他福大命大死不了,也会被折磨得够呛……哼!”黑帽白脸的鬼差一边喝酒一边狡诈地笑道。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国王舍得放一盅血来做法事求我们帮忙呢。既然如此,一切听从哥哥安排。”黑脸白帽的鬼差点头应道。

      当我梦到此处时,已经猜到了这两个鬼差嘴里提到了那个阎王私生子是谁了。

      只是我猜到了这开局,却未料到结尾……

      梦境里,我看见了当年还在阴间做鬼差的百里莲澈,故人如斯,虽是在梦中见到他,可我仍是满心激动,但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莲澈从阎王那里领了任务以后就骑着一匹黑色的鬼马从阴曹地府出发,一路南行,来到了捷西国国土。

      连澈下马后,按照手中寻魂铃的指引找到了掩藏在捷西国王宫地底下的地下城,在奢华至极的地下宫殿里,他一路按照手中寻魂铃的指示,找到了一座寝殿门外……

      阴风阵阵,将寝殿里的帷帐吹得高高扬起,有女子缠绵的吟叫声透过银白的帷帐传出寝殿,听着女子的吟叫声,莲澈竟脸红了,他强作镇静,来到寝殿门口时,发现大门是敞开着的,而门内的帷幕后似有男女在榻上覆雨翻云,可是寻魂铃仍是直接飞入寝殿了。

      莲澈只好硬着头皮追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寻魂铃,走向了那座寝殿的大门内。

      而当他刚踏入寝殿内时,眼睛看见的那一幕恰巧是古棺棺材盖冰层下冰封的那一副绣画上画的场景。

      当莲澈与榻上凌洛的魂魄对视时,那一刹那,他明显愣住了。我无法判断那一段岁月到底是何年何月,因此无法断定那是莲澈在遇见当年沙漠里的纯儿的魂魄之前还是之后的事情。

      但我能在梦境里清晰地看见莲澈看凌洛之魂时的眼神,显然,他也被这女子的美貌惊艳到了,而且他还脸红了,因为,榻上的凌洛衣衫不整,千娇百媚,并且还咬着下唇瓣盯着他看,丝毫不忌惮他手里升腾起的冥火……

      “你是何人?!”罗摩、罗蒙兄弟俩的鬼魂看见了闯入者莲澈,遂朝他拔刀相向。

      “我乃地府阴司!”莲澈厉着眉,翻起掌心朝上,只见他手心里升腾起的冥火霎时化作一把火焰大刀。

      几番打斗后,哥哥罗摩手里的魂刀被莲澈手里的火焰刀砍碎,魂魄被莲澈强行戴上了手铐脚镣。

      凌洛之魂见罗摩的魂魄被擒,心疼地走到罗摩身前,蹙着眉轻声对他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地府的……”

      而弟弟罗蒙却是越打越好似邪魔附体,看见哥哥被俘后,他好似疯了一般,扛着手中已然变成血红色的魂刀,嘶吼着腾地而起,朝站在地上的莲澈劈头盖脸地挥动着大刀。

      莲澈双手举着手中的火刀与罗蒙对抗,很明显弟弟罗蒙手中的魂刀根本不惧怕冥火所化的火刀……

      “你是什么邪魔?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我使出绝招,将你打得魂飞魄散……”莲澈举着火刀与已然入魔的罗蒙对抗,并龇牙对他狠声警告道。

      “挡我者死!!!”罗蒙嘶吼着一刀狠狠劈下去,竟将莲澈手中冥火所化的火刀劈断,并陈胜追击,一刀砍向了莲澈的脖子。

      莲澈惊慌中后退了半步,虽然脖子是躲过了罗蒙手中的魂刀,可是肩膀却未逃过那一刀的追击……

      那一瞬间,我差点从梦中惊醒,但我清楚后来的莲澈是“四肢健全”的,因此明白他能安然躲过这一劫。

      就在罗蒙的魂刀砍中了莲澈的肩膀时,从莲澈肩膀的伤口里滋射而出的鲜血喷在了罗蒙的魂刀和脸上,鲜血霎时起火……

      罗蒙之魂被烈火焚身,满地打滚,痛苦不已。

      此时,站在戴着手铐脚镣的罗摩身旁的凌洛忽地慌了神,直接飘至莲澈身前,悲戚地仰面望着莲澈求道:“求你了,求你不要杀他……”

      原本满眼皆是杀气的莲澈看了看眼前的魂魅,竟好似醉了一般,眯了眯眼,盯着她的眉眼和半透明衣衫下若影若现的曼妙身姿,咽了咽口水,红着脸支支吾吾地低声对凌洛回道:“让他束手就擒,我就灭了他身上的冥火,还有,你,你也得自愿戴上手铐脚镣。”

      “他已经没有反抗你了,你快灭了他身上的火。”凌洛抬起双手,作出束手就擒的姿势,并蹙着眉落着泪,凄楚地望着莲澈求道。

      莲澈竟就那样轻易相信了凌洛之魂,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白色披风,将披风盖在了满身是火的罗蒙身上,霎时火便熄灭了,只是罗蒙已经虚弱了,他抬眼看了看凌洛的眼色,随即安然接受莲澈给他戴上手铐脚镣。

      轮到给凌洛戴手铐脚镣时,莲澈迟疑了……

      看着白皙娇嫩并且小腹还微微隆起的凌洛之魂,莲澈心生怜悯,蹙着眉心疼地看着眼前冷艳的女鬼,低声说:“我押解着他们兄弟二人,你跟在我身旁走,你答应我不许逃跑,这样我就不给你戴手铐脚镣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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