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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青囊后传》—第一卷:尸解遗蜕、第二卷:大巫医—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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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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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12-5 08: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邢书记的遭遇



    邢书记表情严肃的盯着我,好象是组织部门在审查似的。

    “相公,‘是谁与不是谁’怎么会没有分别呢?”可儿在一旁迷惑不解。

    邢书记柔声道:“可儿,这就是唯物辩证法的精髓。就拿‘是谁与不是谁’来说,今天是谁,以后可能又不是谁;将来是谁,现在也可能还不是谁。马克思主义认为,一切事物总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而不是一成不变,那么今天是谁,难道明天、后天以及将来还会是谁么?”

    “相公,可儿不懂。”可儿摇摇头。

    “所以,唯物辩证法不是一般群众能够轻易弄懂的,”邢书记自豪的清了清嗓子,目光望向了我,“同志,您也是专门从事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么?”

    “不是。”我明确的告诉他,心想那不过是红二的口头禅罢了。

    邢书记佩服的说道:“那你一定是在阶级斗争的伟大实践中领悟出来的,同志,不简单啊。”

    我苦笑了下,还是接着继续询问朱寒生等人的情况要紧。

    “邢书记,你们从蓝月亮谷寻找到新的虚空入口,就直接来到了灵界么?”我说。

    “这你也知道?”邢书记面现诧异之色。

    “是啊,可惜那本《青囊尸衣》也就写到这里为止了。”我回答。

    邢书记再次以其睿智的眼光打量着我,许久,这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从精通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这点上来看,再结合你又来自祖国,而且还在本书记工作过的地方下乡插队,所以应该是我们的同志。请问你是党员吗?”

    我摇了摇头:“惭愧。”

    邢书记怅然道:“唉,若你是一名党员,然后再能找到一位的话,三人就可以成立临时党小组。虽然我们远离祖国,与党组织也失去了联系,在灵界异常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生存和斗争,但只要有了党小组,就等于有了主心骨,便能够克服所有的困难,无往而不胜。当然喽,小组长将由本书记来担任。”

    我调侃说:“你可以发展我和可儿火线入党嘛,这样不就凑够三人了么?”

    “但是外调不容易啊。”邢书记摇摇头。

    “‘外调’是什么?”可儿媚眼含笑,怼了一下邢书记,娇滴滴的说道,“相公,可儿也想入嘛。”

    “这绝对不行,”邢书记表情严肃而庄重,“‘外调’就是要深入调查入党申请人的出身以及社会关系,确保党的纯洁性。可儿,你是清朝封建地主大官僚和珅的小妾,怎么能够入党呢?本书记再喜欢你,也不能够违背党的组织原则。”

    这不离题越来越远了么?我赶紧打住,口中插话道:“邢书记,虽然目前环境十分的艰苦,甚至连‘大葱蘸大酱’都吃不上。但是只要我们不忘初心,劲儿往一处使,就一定会克服重重困难,返回到祖国的怀抱。”

    “是啊,”邢书记闻言不由得感慨万千,“我和可儿多想回到祖国的怀抱,再次重游神女峰,‘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

    “相公,为什么要‘截断巫山云雨’呢,难道你不喜欢了么?”可儿委屈的说道。

    坏了,又跑题了……

    “朱寒生他们也一起被朱雀宗的人抓起来了么?”我赶紧扯回到正题。

    可儿“咯咯咯”的抿嘴儿一乐:“没有,可儿和相公是偷偷跑出来游山玩水的。”

    “呵呵,可儿想要浏览一下灵界,增长社会阅历,丰富人生理想,作为革命伴侣,本书记又怎能忍心拒绝呢?”邢书记爽朗的笑道。


    “那他们如今在哪儿呢?”我追问。

    “在一座不知名的海岛上。”邢书记回答。

    总算是回到正题上了,我松了口气。

    “邢书记,你和可儿是如何被抓的呢?”我拣要紧的事儿先问。

    “说来话长,”邢书记叹息一声,随后问道,“同志,如何称呼啊?”

    “叫我尺子就行了。”

    “尺子同志,我们进屋里聊吧。”邢书记郑重的伸手出来,拽着我大踏步的走进了会客厅。

    “整个庄园就你们两个人?”我打量着偌大的院落以及十余间正房和厢房,讶然道。

    “还有两名侏儒看守。”他说。

    客厅内布置得十分雅致,正中是长条桌,两侧太师椅,还有博古架、屏风以及花樽等。

    我和邢书记分别坐在太师椅上,可儿端来了茶水,然后贤淑的坐在了一旁。

    邢书记啜了口茶,然后开始讲述了他和可儿离奇的遭遇……

    二十多年前,在滇西北的梅里雪山明永冰川脚下,朱寒生等人击败了来自京城的蛊人,然后全部退入到了蓝月亮谷中。此时,贾道长以及小才华和墨墨正在“玉龙第三国”里寻找新的虚空通道,多亏了经验丰富的枋长老加入,才于短短的数日内找到了位于湖底的通道。枋长老用“魔像”神功制造了一个人工虚空,与异界通道相对接,大家才终于来到了灵界。

    “灵界虚空通道的开启是有时间限制的吧?”我听到这里,提出了一个疑问。

    “枋长老也是这么说的,他使用了一种叫做‘暹罗遁术’的秘术,把男女老少所有人一股脑儿都搬去了通道的另一边,总共也才耗时不过十几秒钟而已。”邢书记啧啧称奇。

    我不禁瞠目,这位来自古暹罗国的枋长老果真是厉害,传说古时候道家也有类似的五行遁术,即五种借物遁形的方术(包括逃遁术、隐遁术和搬运术等),但却从未亲眼见过。

    邢书记接着叙述,他们发现那是一座森林植被茂密的孤岛,为无边无际的大海所包围,根本就望不见其他的陆地,看来是被困住了。

    首先,需要解决食物和淡水的问题。

    于是众人进入到森林里,最终发现了一座小湖泊,水质异常清澈,还有不少的鱼儿在里边游动。有良试过之后,告诉大家可以放心的饮用,淡水是有了,但粮食问题却无法解决。当时有些人就想着返回蓝月亮谷,但虚空通道却无法打开,枋长老说这是一条单向通道,能够进得来,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点点头,看来异界通道并非都是双向通行的,这一点自己倒是日后要多加以留意了。

    “嗯,后来呢?”我接着询问。

    “大家在小湖泊周边安营扎寨,动手搭建了临时窝棚,用以躲避风雨。由于没有粮食,所以只能摘些野果,猎杀野兽和捕鱼充饥,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法。枋长老决定自行建造一艘大船,于是便带领着十二头陀开始伐木,所有人一起来帮忙,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了。”

    “建造一艘能够渡海的大船可不容易啊。”我心里由衷的佩服枋长老的勇气。

    “是啊,枋长老说起码需要耗时一年以上,”邢书记苦笑道,“数日过后,可儿闲得无聊,便执意想要去海边看日出日落,于是本书记便同朱寒生打了招呼,带着她来到了海边。”

    我静静的听着。


    “我们俩并肩坐在细软的沙滩上,眺望着蔚蓝色的大海,畅谈着革命的人生理想……”邢书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相公,你咋忘了说在沙滩上行‘巫山云雨’的事儿了呢。”可儿提醒他。

    邢书记的表情先是柔情似水,继而忿忿不平:“未曾想,正在‘巫山云雨’之际,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条巨大的八爪鱼触手,把本书记和可儿拦腰卷起拖入了海里……”

    “八爪鱼!”我失声道。

    “是啊,比手腕还粗呢,又粘又滑的,”邢书记回忆着,“之后将我俩扔在了一只巨型海龟的背壳上,四周海雾弥漫,竟然还有一位漂亮的女人坐在那儿……”

    “是泉姑。”我轻声说。

    “怎么,你认识她?”邢书记不禁愕然。

    “前不久,我也被那只八爪鱼妖给拽下海里了。”

    邢书记望了望我,然后接着叙述:“那女人自称‘泉姑’,问我们来自哪里,要到哪儿去以及干什么等等问题。本书记告诉她说,我来自尘世,是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为躲避坏人的追杀才逃到这里来的。”

    “泉姑人很好,还送了一捧珍珠给可儿呢。”可儿在一旁插话道。

    “后来呢?”我问。

    邢书记呵呵道:“当她知道了本书记是国家干部以后,于是态度变得十分的友好,嘘寒问暖,笑容可掬……”

    “那泉姑有没有问你今年黄龙府的玉米产粮如何呢?”我见他又开始吹牛,于是便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没有,”邢书记遗憾的摇摇头,“当时天色已黑,海上起风,乌云密布。泉姑说暴风雨就要来了,于是就让八爪鱼把我们送上远处一条正好路过的商船,跟着一同来到了中洲。”

    如此说来,朱寒生等人或许是在泉客岛附近的某个海岛上,不过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现在他们应该早就离开了。

    “到了中洲以后,再没见到朱寒生他们了吧?”我问。

    “没有,”邢书记回答说,“本书记同可儿一路游山玩水,用泉姑送的珍珠换些衣物和食品,半年后来到了朱雀山,结果就给他们抓起来了。”

    就在这时,院子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东郭樵和西门渔拎着两坛黄酒,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肉走了进来,轻轻的撂在了长条桌上。

    “这是姒管事送来的夜宵。”东郭樵满脸堆笑的说道。

    “你们杀了鸡妖?”我一面问着,一边鼻子凑近盆子嗅了嗅,然后皱起了眉头,“东郭樵,这里面缺少一些八角大茴香,另外应该多加点黄酒进去炖味儿才好,当然如果能有沙姜的话就更理想了。”

    “姒管事吩咐说,尺子大巫医有何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如实的禀告。过几天还会宰杀一头妖兽……”

    “要杀哪个?”我急切的问道。

    “就是那头胖嘟嘟的黑眼圈怪兽。”东郭樵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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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5 08: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夜探



    我大吃了一惊,忙说:“你俩赶紧禀告姒管事,那只大熊猫可杀不得,即便是在灵界也属于濒危动物……”

    “这可是宗主下达的指令,姒管事也做不了主,你还是别瞎操心了。”东郭樵说完便与西门渔一道离去了,随即“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闻言沉默不语。

    “尺子同志,怎么了?”邢书记在一旁关切的问着。

    “前面山洞里囚禁着一只大熊猫,朱雀宗竟然要将其宰杀。”我气愤不已的说道。

    “岂有此理!”邢书记一听拍案而起,“大熊猫乃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怎么可以随意的捕杀,这可是要判重刑的。”

    “相公,那我们赶紧想法子去救它吧。”可儿心地善良,焦急的直拽邢书记袖子。

    “唉,我们被软禁在这里,连自己都出不去,又能有啥办法可想呢。”邢书记垂头丧气的说。

    “办法还是有的,不过嘛风险比较大。”我思忖道。

    “什么办法?”邢书记忙问。

    我微微一笑:“要先去探探路才行。”

    邢书记与可儿疑惑的看着我。

    “这里的看守总共有几个?”我问。

    “就大门口的两名守卫,庄园里除了本书记与可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邢书记答道。

    “那么这条山谷通向哪里?”我接着询问。

    “这里四面都是悬崖绝壁,据说还下了禁制,根本出不去的,所以庄园的守卫很少。”邢书记叹息着摇了摇头。

    “不知邢书记的酒量如何?”我嘿嘿一笑,转过话题。

    “呵呵,本书记当年在农安县委食堂,把省委主要领导都给喝趴窝了呢。”邢书记闻言爽朗的大笑起来。

    我拍开两坛黄酒的泥封,遗憾的对邢书记说道:“就只有这么多了,咱俩一人一坛。”

    夜深人静,两人吃着鸡妖肉,捧着酒坛开怀畅饮。

    邢书记一面喝着,详细的讲述了来到朱雀山以后的遭遇。

    “开头的两年,姒管事还时常提审本书记和可儿,后来就很少来了。”他大致讲述了二十年来的囚禁生活,不禁唏嘘长叹着。

    “你见过朱雀宗的元婴期老修士么?”我问。

    “嗯,曾经来过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太婆,说我是远古时期的……”邢书记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开口。

    “蠕头蛮,”我干脆直接道破了,“李地火的后人,那本《青囊尸衣》的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邢书记尴尬的一笑,解释说道:“本书记虽然身为蠕头蛮,但毕竟还是一个受党培养和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始终坚信共产主义信仰和理想,全心全意当好人民的公仆……”

    “这点书中也说过了。”我赶紧打断他的话。

    “嗯,他们一直怀……怀疑本,本书记是什么‘探子’,呵呵……”邢书记终于喝干了坛子里的酒,面色微醺,舌头根儿也发硬了。

    “可儿,送你相公回房安歇吧。”我说道,同时一仰脖儿,将坛底儿统统倒入口中,晃了晃,一滴也不剩。

    目送着可儿搀扶着邢书记离去,我一个人走到院子里。抬头仰望星空,北斗西斜,已经快要黎明了。

    “啪啪……”我轻轻拍打了两下大门。

    “咣当”一声,侏儒守卫从外面推开了门扇,见我满口酒气的斜倚在门墙旁,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此刻,我的元神早已脱离了肉身,一头钻进侏儒守卫的囟门,径直冲入其泥丸宫。侏儒的元神个头矮小,瞪着惊恐的目光望着入侵者,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冷笑一声,不由分说的一巴掌扇过去,将他击晕,然后转身离去。跃出其囟门后,又飞身扑到另一名侏儒守卫的脑袋上,如法炮制,双拳左右开弓,直到将其元神打到昏厥过去了为止。

    返回到自己肉身后,见他俩已然歪倒萎顿在了门侧,全都不省人事了。

    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月色清朗,谷中灵气冉冉,静谧如斯。于是便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绝壁下,伸手探了探,找到了一处明显柔软的石面,这就是下了气禁的通道口。

    元神再次出窍,手持蛊剑用力一划将其割裂,随即返回肉身,我悄悄的走入了石洞内。

    石壁上的油灯照亮着甬道,我脚步轻轻的前行,探头望了下,石厅内并未见到有其他的守卫。耳边听得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鼾声,囚禁的“妖兽”们大概都已经睡熟了。

    我轻轻的敲了敲第一间石窟的铁栅门,睡梦中的青头怪人猛然间惊醒,警觉的目光望过来。

    “呜嘿嘶咪哒……”我嘴里轻声呼唤道。

    青头怪人闻言面色骤然一喜,但随即便冷静了下来,狐疑的眼神儿紧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从怀里掏出那只绣着青头的黄褐色储物袋,隔着栅栏晃了晃,嘴里仍旧在轻声念叨着:“呜嘿嘶咪哒……”

    “呜嘿嘶咪哒,呜嘿嘶咪哒,呜嘿嘶咪哒……”青头怪人猛地翻身爬起,虔诚的跪在石窟中间,激动的双眼含泪,口中高声三呼。

    “嘘……”我学着圣婴娘蜮的古怪手势一挥,青头怪人随即闭上了嘴。

    接下来说啥呢?我想了想,口中嗫嚅着:“呜嘿……咪咪……”同时双手上下摇摆做鸟类飞翔状,意思是问他是否还能飞起来?若想救出大熊猫,并逃离朱雀山,只有青头怪人驮着它才能做得到。

    青头怪人茫然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越发的疑惑起来,并缓缓的站起了身。

    坏了,看来光是储物囊作为信物还得不到青头怪人的信任。情急之下,我只有伸手入囊去掏那颗鹅卵大的木属性妖丹,这极有可能是青头族的圣物,属于老族长的东西。

    当自己摸出那颗大妖丹的同时,不小心顺带着抓出了那个如气囊般的“避孕套”。

    青头怪人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颗乌黑泛着青光的大妖丹,“噗通”一声再次跪下,随即如捣蒜般“咚咚”的叩起头来了。

    我松了口气,此物果然是青头族的圣物,也许是其祖先遗留下来的也说不定。

    “嘶嘶……”我模仿着空气气流的声音,再次扇动起双臂,“啪嗒”一声,“避孕套”掉落在了地上。

    青头怪人目光瞥见后,手指着地上的“避孕套”,然后拍拍自己的肚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诧异的从地上拾起那只小小的气囊,目光疑惑的看着他,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哦,莫非这是……

    都怪自己以前先入为主,以为这不过是尘世间的一只普通避孕套而已,被娘蜮错当成好东西收藏起来了。现在凝神细瞧之下,才终于恍然大悟,这应该是青头怪人肚子里面的气囊……


    “咪哒,咪哒……”青头怪人指着那只气囊,然后又摸摸自己的嘴巴,同时还做着吞咽的动作。

    看其表情,他好像是想让我将这气囊吞进肚子里去。

    圣婴娘蜮曾经说过,青头族人之所以能够飞升,完全依赖于体内生有气囊,能够汲取灵气的缘故。自己也曾经猜想过,若从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说,尘世人类是从海洋中的鱼类进化而来的。那么在灵界,也许走的是不同的进化路径,或者是中途产生了某种变异也说不定。

    我手捏着气囊,往嘴边送了送,目光疑惑的看着他。

    “咪哒,咪哒……”青头怪人用力的点点头。

    算了,豁出去了,我寻思着,吞下气囊以后,大不了不消化用力屙出去也就是了。万一气囊留在体内融合并形成了新的器官,自己岂不就可以在空中飞翔了?想到此,心中一阵激动不已……

    我扬起脖子,将气囊一点点的塞进了嘴里,然后就着唾液缓缓的硬咽下去了,就像是吃塑料胶皮似的,淡而无味儿。

    “呜嘿嘶咪哒……”青头怪人高兴的叫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用手在喉咙处往下捋了捋,这样就舒服多了。

    石窟门是手腕粗的精钢铸就,也不知道元神剑是否能够劈得开,铁搭扣上有把大铜锁,估计这几名侏儒守卫应该有钥匙。

    我摆了摆手,示意青头怪人先躺下来睡觉,心里寻思着,自己必须筹划完备,然后就在这两天内行动。

    隔壁石窟内,大熊猫懒洋洋的靠在铁栅上打着盹,憨态可掬,难怪人称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呢。

    我站立在栅栏外,默默的看着它熟睡的模样,口中轻声说道:“放心吧,尺子一定会设法救你出去的,将来送到尘世,那可就是全球最令人瞩目的大明星了。”

    大熊猫发出轻微的鼾声,唉,它还不知道就要大祸临头了。

    类人猿则依旧站立在铁栅前,双眸凝视着远方……

    我的目光望了下关押鸡妖的那间石窟,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摸摸自己的肚子,唉,其实那肉的味道还不错,毕竟没有抗生素和激素,吃着放心。

    目光落下,我惊讶的发现,那只相貌丑陋的黑褐色大蟑螂正闭着眼睛趴伏在地上,身子虽然一动不动,但两根长长的触角却在轻轻的摆动着,原来它在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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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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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5 08:2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石壁上的老者



    我走出石厅,见天色已近黎明时分。庄园门口,那两名昏厥的侏儒保安斜倚在大门两侧,仿佛睡着了一般,估计不用多久就会醒来。掀开他俩的衣襟,在其中一人的腰间,果然拴着一串长柄铜钥匙,与石窟铁栅上面的铜锁相配。

    我蹑手蹑脚的跨过门槛,回手轻轻将门扇关好,然后找了一间空屋,上床和衣而卧。

    今夜偷偷的潜入山腹之内,意外收获是吞服了那只气囊。圣婴娘蜮是毗尸精,也就是“干尸”,无法吞服妖丹和青头族的气囊修炼,所以这两百多年来,自身的法力始终得不到提升,亦无法飞行。正因为如此,她的这些宝贝都收藏在了储物囊中,白白的便宜了自己。

    我撩开衣襟,瞅着自己的肚皮,那只气囊已经吃进去好久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起码也应该来点肠鸣音之类的吧。

    “绿珠,你知道青头族的气囊吗?”我轻声问。

    胸口处有轻微的蠕动,绿珠从领口处探出了脑袋,八只大眼睛眨了眨,然后点点头。

    “那好吧,尺子现在就要睡觉了,你在梦中告诉我吧。”

    “咕噜噜。”绿珠应道。

    我放下衣襟,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耳边听到庄园大门口传来了呵斥声,唉,看来是睡不了了。

    我推门出了房间,瞥见院门口姒管事正在训斥着那两名侏儒守卫,于是便打着哈欠走了过去。

    “早啊,姒管事,”我招呼了声,随即打起了哈哈,“你们炖鸡肉的水平可真是有点差啊,不但缺少八角丁香肉蔻这类的辛温调料,腥气太浓,哪管多加点料酒也是好的嘛。”一面说着,目光不经意的瞥去,两名侏儒守卫正在揉着眼睛,好像还没完全清醒似的。

    “哦,尺子大巫医,昨夜睡的好么?”姒管事眼神中仿佛流露出了一丝狐疑。

    “这黄酒倒是挺好喝,就是有点上头,”我呵呵笑道,“姒管事这么早来,可有什么事儿么?”

    “嗯,”姒管事说,“你随老夫去见一个人。”

    “谁呀?”我张嘴打了个哈欠。

    “姞长老。”姒管事嘿嘿道。

    “姞长老?”我望着他,“莫不是那个白须白眉的元婴老太婆?”

    姒管事淡淡一笑:“看来昨夜邢书记同你聊了不少啊。”

    “呵呵。”我坦然一笑,并未回答。

    “走吧。”姒管事转身时瞪了两名侏儒守卫一眼,然后率先朝山谷的深处走去。

    咦,邢书记不是说此山谷四面悬崖绝壁,根本没有路的么?我有些疑惑的跟在了姒管事身后,心里犯了寻思。

    转过山坳,然后在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中穿行,不久后便来到了一处高耸的绝壁之下。

    姒管事对着那面丈许大小光滑如镜的石壁拱手施礼,口中恭恭敬敬的说道:“姞长老,属下已将尺子大巫医带来了……”

    我负手而立,目光望着那面光溜溜的石壁,静静的等待着。

    “嘎嘎嘎……”一阵桀桀的怪笑声蓦地响起,林中鸟儿受到了惊吓,“扑簌簌”的一阵乱飞。

    光滑如镜面般的石壁上逐渐显现出了一个相貌怪异的老者影像,满脸都是层层叠叠的褶皱,白眉白须,发髻上插着凤鸟簪。奇怪的是两腮和下巴上也生有白胡须,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但昨晚听邢书记说那元婴老怪是个老太婆。

    “你就是来自尘世的大巫医?”老者双目炯炯有神,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

    我也拱起手施礼,口中问道:“在下尺子,敢问前辈是男是女?”

    姒管事闻言面色骤变,赶紧低声呵斥着:“这是姞长老,不得无理!”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好小子,性情率真敢言,既如此,那本长老问你,男人与女人有何分别?”

    我愕然不已,这老者怎么和红二一个腔调?

    “女人能生孩子,男人则不能。”我于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生孩子与不生孩子又有何分别?”老者接着问。

    果然又是这一句,难道她是红二他妈?

    “没有分别。”我断然道,不知这算不算“截胡”。

    老者闻言一愣,停顿了下,似乎感觉还满意,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么,本长老是男是女又有何分别呢?”

    “没有分别。”我哼了声。

    “这就对了,”老者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嗯,你来到灵界多久了?”

    “只有十余日而已。”我如实回答。

    “短短十数日,你胸前的小绿蜘蛛又是从何而来?”老者嘿嘿说道。

    “是尘世的师父留下来的。”我心下一紧,这人好厉害啊。

    “你怀里怎么会有南洲青头族的圣物储物囊?”老者犀利的眼神儿依旧紧盯不放。

    到底是元婴老怪,目光竟然能够穿透衣物,我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住胯间。

    “哦,在下在南洲密林里遇到了青头族的青老大,他驮着我飞到了青头山。青头族的族长原来是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她还会说尘世语言呢,交谈甚为融洽,于是就和她以爷孙相称,一同登上了‘南海号’商船前来中洲。不幸的是,就在即将抵达镇南关时,她被海上的一条大八爪鱼怪给抓走了……唉,甲板上只遗留下了这只黄褐色的小皮囊,尺子准备尽快的返回青头山,物归原主。”我叙述道。

    “咦,尺子大巫医,你不是告诉姜老大说,你孙女是失足落水的么?”姒管事在一旁疑惑道。


    “没错,对他是这么讲的,”我承认说,“如果告诉他实情,怕姜老大心里有负担,毕竟青头族的族长是在‘南海号’上被妖兽掳走的,万一青头怪人前来报复就麻烦了。”

    “据姜南海说,你在海中也曾经被妖兽捉去,但不久又被放回来了。”姒管事嘿嘿一笑。

    “也是被八爪鱼给拽进了海里,扔到了一只大海龟的背上,见到一个自称‘泉姑’的女人。她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就给放回来了。”我据实叙述着,想要蒙骗石壁上的这位元婴老怪可是不容易。

    “泉姑?”老者不屑一顾的哼了声,“这个淫妇都问你什么了?”

    淫妇?看来泉姑与老者之间有嫌隙,否则不应该如此的出口不逊,有失元婴期修士的身份。

    “就问了些从哪里来?到哪儿去?和想要干什么之类的话。”我耸耸肩。

    “你是如何回答的?”

    “实话实说呗,尺子是从尘世而来,想要寻找鬼面蟾蜍的下落。”我告诉老者。

    “你找鬼面蟾蜍所为何事?”老者问。

    “报仇,”我忿忿不平的说道,“鬼面蟾蜍杀了小绿蜘蛛全族,尺子这次到灵界,就是奉师父临终遗言,专为复仇而来的。”

    从姒管事的探所资料中,发现对鬼面蟾蜍的描绘基本上都是负面言词,由此可见,朱雀宗与其并非是一伙儿的,所以自己完全可以照实说。

    老者闻言沉默不语。

    “姞长老,您是朱雀宗德高望重的前辈名宿,不知可否帮助在下寻找鬼面蟾蜍的下落?”我得反守为攻,不能一味儿的让人家盘问自己。

    “你有什么把握能赢得了高阶妖兽?”老者鼻子哼了下。

    “尺子不过是一名尘世的大巫医,从来没有修炼过,也不懂得什么法术。但心中却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只要能够找到一些曾经受到过鬼面蟾蜍野蛮屠戮的幸存者,大家同心协力的想办法,也未必就没有一点儿胜算。”我振振有辞的回答说。

    “嗯,你先回去庄园吧,本长老还有话对姒管事说。”老者突然间下了逐客令。

    “姞长老,尺子还有一个请求。”我赶紧说道。

    “何事?”老者面现诧异。

    “石窟内的那只大熊猫是濒危动物,在尘世被誉为‘国宝’,请姞长老发发慈悲,放它一条生路吧。”我央求道。

    “这头妖兽已经修炼到了中阶,而且还伤害过宗内的修士,本长老是绝不会宽恕它的。哼,你下去吧。”老者断然拒绝。

    “尺子大巫医,你没听见姞长老的话么,还不赶紧走?”姒管事拽了我一下,斥责道。

    我无奈之下,只好拱手施礼:“姞长老,在下告退。”说罢转身离去,沿着山谷中的小路返回了庄园。

    两名侏儒守卫见到我悻悻的走过来,于是面无表情的伸手推开了大门,抬头望去,见邢书记和可儿正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

    “尺子回来啦,”邢书记见到我忙上前询问,“听守卫说,你是去见那个元婴老怪了?”

    我点点头:“嗯,这个姞长老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邢书记呵呵一笑:“当然是女人喽,朱雀宗的三大长老都是女的,你待在这里的日子一久,便会慢慢的了解了。”

    “真是奇怪呢,女人也有这么长的胡子。”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姞长老都讲了啥?”邢书记问道。

    “就问了下是从哪儿来的,想要干啥之类的话,唉,这个元婴老怪非说那只大熊猫是什么中阶妖兽,还是准备要宰杀。”我叹息不已。

    “可是我们也救不了它呀。”可儿无奈的说。

    “那么,元婴老怪说没说啥时候能放我们出去?”邢书记满是期望的眼神儿。

    “没有。”我苦笑了一下,也难怪,软禁了二十多年,是人都会给憋疯了。

    这时,听到门口侏儒守卫说道:“参见姒管事。”

    “咣当”一声,姒管事推门进来。

    我迎上前去:“姒管事,姞长老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尺子大巫医,姞长老说自会放风出去,说你专为狙杀鬼面蟾蜍,替绿蜘蛛家族复仇而来到灵界。唯有这样才可以引诱其露面……所以呢,恐怕是要在庄园内暂住较长的一段时间了。”姒管事嘿嘿说道。

    “多久?”我问。

    “二十年。”

    “若是鬼面蟾蜍一直不露面呢?”

    “那就一直暂住下去,”姒管事抱歉的答道,“请放心,至于生活方面嘛,有什么需求都会尽可能的予以满足。“

    “黄酒足够么?”我问。

    “什么?”姒管事愣了下,遂面现尴尬之色,“探所存货不多,这个恐怕满足不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姒管事回身大声吩咐两名侏儒守卫:“你们听着,姞长老发话了,今夜四更天,丑时二刻,将那只黑眼圈妖兽宰杀掉,然后做成宵夜送过来。”

    “属下遵命。”他俩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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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6 07:3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越狱



    “姒管事,”我望着他歉意的说道,“尺子不知道还要在这座庄园内逗留多久,所以就烦请您转告姜南洲以及姜老大一家,就说尺子已经离开了镇南关,未及当面辞行,见谅。”

    姒管事点点头:“如此甚好。”说罢与侏儒守卫走出院子,“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尺子同志,你也被软禁了?还要关二十年?这个元婴老怪简直就是毫无人性嘛。”邢书记气愤的说道。

    我淡淡一笑:“邢书记,你上次见到姞长老也是在谷中的那面绝壁上么?”

    “绝壁?”邢书记疑惑道,“不是的,就在这座院子里,突然有一股旋转着的灵气雾团从半空中降下,然后就显现出了人形,原来是个侏儒老太婆。”

    “姞长老也是个侏儒?”我有些吃惊,怪不得呢,石壁上的老者头颅明显比普通人大了不少。

    邢书记点点头:“据说姞长老的功力极高,位于三大长老之首,仅次于宗主。”

    这位姞长老能够在石壁上显形,这倒不难,枋长老的魔像神功丝毫不比这差。但是聚灵气而成形,这可就神奇了,其真身隐匿于何处,谁都不知道。尘世间修行再厉害的人物,恐怕也做不到。

    石壁上的姞长老还竟然可以隔着衣物,一眼便识别出了小绿蜘蛛和储物囊,但她却并未查问储物囊里装有何物,也许是元婴期修士对这些根本不屑一顾吧。

    “那么,宗主又是什么人,你们见过么?”我问。

    “没有,守卫们从不敢提及。”邢书记摇头说道。

    江湖上的门派,有时候帮规极严,灵界奉行“丛林法则”,自然是越神秘越能够保护自己。

    “邢书记,你和可儿有没有想过,将来一旦离开了朱雀宗,准备去哪儿呢?”我问。

    “当然是回大清国啦。”可儿抢着回答。

    邢书记面现悲壮激昂之色:“回到祖国的怀抱,补交党费,重新恢复党组织关系。”

    “你有多久没交党费了?”我寻思着,当年邢书记的蠕头蛮身份暴露后,便仓促逃离了黄龙府南下,自那时起就应该再没交过。

    “党章规定,六个月无故不交纳党费,就属于自动脱党。本书记虽然已有几十年没交了,但始终和可儿在民间履行着县委书记的职责,从未中断过。所以跟组织上说说清楚,再写份检讨也就过去了。”邢书记颇不以为然。

    “你们想怎么回去呢?”我提出了个难题。

    “是啊,相公,你知道从哪儿回去吧?”可儿仰脸望着邢书记,她始终坚信,自己的相公学富五车,又懂得深奥神奇的辩证法,总归会有办法的。

    邢书记低头柔声道:“可儿尽管放心,不用本书记出手,当年的黄龙府下乡知青自然会带我们回去的。”

    我心中暗道,这个蠕头蛮一点都不傻嘛。

    “好呀,好呀,”可儿拍着小手,兴奋的说着,“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这就要问尺子同志了。”邢书记呵呵一笑,这个锅轻飘飘的就甩过来了。

    “今晚就走。”我平静的答道。

    “什么!”邢书记与可儿面面相觑,随即愕然不已的盯着我。


    “没错,就是今晚。”我语气肯定。



    是夜,亥时,月色迷离,万籁俱寂。

    “啪啪……”我轻轻的拍打了几下门扇。

    “咣当”一声,门推开了,两名侏儒守卫打着哈欠,满是疑惑的目光。

    我肉身斜倚在门侧,元神出窍钻入一名守卫的囟门内,直奔其泥丸宫,一拳将其元神击晕。但是在冲入第二名守卫泥丸宫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他的元神居然玩起了“躲猫猫”,根本不同你正面接触,反而是绕着圈儿来回跑。费了好半天劲儿,才将其捉住,然后双手用力将其掐晕了。

    元神回到肉身后,我从一名侏儒守卫的腰间搜出了一串钥匙和玉牌,然后朝着院内轻声的呼唤……

    邢书记和可儿从房间里溜出来,蹑手蹑脚的跟在了我的身后,直奔通道口而去。

    来到绝壁下面的通道处,我手执玉牌轻易的开启了气禁,然后三个人鱼贯而入。

    石厅内依然没有其他的守卫,耳边听得阵阵鼾声,目光一路扫过去,呼噜打的最响的正是那只大熊猫。

    我拿着钥匙开启第一间石窟铁栅,青头怪人闻声翻身坐起,惊讶的看着我走进了石窟。

    “嘶嘶……”我手指着他,嘴里模仿着气流的声音。

    青头怪人疑惑的伸手指着自己,嘴里也发出同样的“嘶嘶”声。

    我微笑着点点头,抬臂拽着他的手,一同走出了石窟。

    第二间石窟内,大熊猫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鼾声如雷。悄悄的打开了铁栅门,我走进石窟望着其憨态可掬的模样,真的是引人发笑。

    “喂,起来啦……”我拍拍大熊猫肥硕的屁股,叫醒了它。

    大熊猫两只前爪揉了揉眼睛,傻傻的望着我,然后伸出大舌头又想来舔手。

    “好啦,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匆匆说道。

    可儿好奇的端详着它,口中禁不住的啧啧赞叹:“真好趣致,若是献给皇上,肯定少不了丰厚赏赐。”

    “可儿,这是国宝,属于全体劳动人民,封建帝王是无权私自占有的……”邢书记柔声批评道。

    “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多,”我急切的招招手,唤青头怪人近前,然后手指着大熊猫,连说带比划,“呜嘿……咪咪……嘶嘶……”

    这次青头怪人明白了,随即转身单膝跪下,准备驮起大熊猫。

    大熊猫懒洋洋的爬起了身,按照我的手势指引,慢吞吞的趴在了青头怪人的后背上。好大的一坨肉,足足有上千斤,也不知能否负得起。

    好个青头怪人,果然身大力不亏,竟然丝毫不费力的挺身而起,驮着大熊猫健步走出了石窟。

    我又来到隔壁的铁栅前,开启了铜锁,抬头仰望着那只仍在凝视着远方的类人猿,口中喃喃说道:“走吧,回到你的家乡去……”

    类人猿惊异的目光望着我们,许久,一只脚才试探着迈出了石窟……

    可儿触景生情,禁不住的泪水盈眶。

    我望着这一切,不由得心生感慨:是啊,憎恶牢笼,向往自由,无论人与兽,这是所有动物与生俱来的相同情感,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普世价值”吧。


    “啪啪啪……”旁边的石窟内,那只乌黑发亮的巨型大蟑螂前足奋力的敲打着铁栅栏,两根细长的触角不停的抖动着,复眼中闪动着泪花。

    “你也想要出去么?”可儿见状走近跟前,俯身同情的问道。

    大蟑螂急促的点着头,竟然流下了两行眼泪……

    “可儿,这东西叫做‘偷油婆’,能够传播多种有害细菌,需要用剧毒杀虫剂才能加以消灭,我们就不要管它了。”邢书记轻轻扶起可儿。

    “相公,可是它也好可怜啊……”可儿泪眼汪汪的恳求着。

    我苦笑了下,遂将钥匙插进锁孔,开启了铁栅门,然后说到:“好吧,那就由其自生自灭好了。”

    大蟑螂纵身跃出石窟,感激的用前足“啪啪啪”敲打着地面。

    “我们必须要尽快的逃离朱雀山,走得越远越好。今夜丑时二刻,守卫们就要来宰杀大熊猫了,届时发现囚犯们都已经越狱,朱雀宗的人就会随即追上来的。”我不无焦虑的催促道,然后率先加快脚步沿着石甬道向入口处而去。

    石壁上的油灯光微微闪烁摇曳着,大蟑螂在前面“窸窸簌簌”的疾速爬行,忽听“嘭”的一声,它的脑袋撞在了入口处设置的气禁上。

    我从怀里取出那块侏儒守卫的玉牌,抢步上前按在了气禁墙上,随即开启通道走了出去。

    开启的气禁通道只有两尺多宽,好在类人猿肌肉发达,雄武有力,它使劲儿的撕扯与拉拽,这才把大熊猫肥胖的身子勉强的给弄了出来。

    我站在通道口,惊讶的发现东郭樵的那辆马车停在不远的树下,但并未发现其人,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邢书记和可儿赶紧坐上马车。”我匆匆吩咐道。

    邢书记也知道情况紧急,于是二话不说,牵起可儿的手便朝着马车奔去。

    “呜嘿……嘶嘶……”我手指向了南洲方向的夜空,示意青头怪人赶快飞升,只要能够逃离朱雀宗的管辖范围,就会安全了。

    青头怪人嘴里发出愉悦的三呼之声:“呜嘿嘶密哒,呜嘿嘶密哒,呜嘿嘶密哒……”随即双脚用力的蹬地,驮着臃肿肥胖的大熊猫晃晃悠悠的飞离地面,然后缓缓的爬升上了夜空……

    我终于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越狱基本上算是成功了。

    “我们也赶紧走吧。”我对类人猿招招手,一同朝着大树下的马车走去。

    “啪啪啪……”身后突然传来了大蟑螂急促捶地的声响。

    我诧异的转过身,见其正举着前足冲着夜空焦急的比划着。目光顺着它所指的方向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半空中,青头怪人背负着大熊猫,正东倒西歪的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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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6 07:3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尺子的疑惑



    眼瞅着他俩从空中坠落到了地面,“嘭”的一声,砸起了一团尘土,就在距离马车不远的地方。

    我赶紧抢步来到近前,大熊猫由于其身子过于肥胖沉重而被压在下面,青头怪人则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它的身上。

    月光下,青头怪人一骨碌儿爬了起来,好像并无大碍。

    我的目光落在了大熊猫身上,估计这家伙肯定是骨折筋断,摔得可不轻。

    大熊猫四脚朝天的蹬了数下,扭动着肥胖的臀部笨拙的翻过了身,然后“哼哼唧唧”的站立起来,抖了抖毛,好像竟然也没啥事儿。

    看来肥胖也有好处,厚实的肉垫起码能够起到缓冲的作用,难怪在北方寒冷的冬季,因滑倒而骨折的那些老人家,以干瘦者为多呢。

    我总算是放下心来,正欲上前仔细的查验一番。忽见大熊猫竟自转身直奔大树下的马车,一头拱进了车厢里,扭动着肥硕的屁股硬生生挤了进去,然后就再也不肯出来了。

    马车受到重压,“吱吱嘎嘎”的响了几声,差点给弄散架子。

    “呜嘿……嘶嘶……”我苦笑着,手指向了夜空,示意青头怪人,询问其是否还能飞升。

    青头怪人伸展了一下筋骨,眉头骤然间蹙起,仿佛有些痛楚似的。他转过后背来给我看,在其第二颈椎足太阳膀胱经的左右风门穴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块黑紫色的瘀斑,形状如同大熊猫的爪印。

    我见状愕然不已,该穴为督脉与足太阳经交会穴,膀胱经气血由此化风上行,故名“风门”。若是此穴受制,阻断了青头怪人体内气囊汲取灵气的话,自然难以飞升,这应该就是其由半空里坠落下来的原因。

    我疑惑的目光望向了马车,难道是大熊猫不愿意被青头怪人背负驮走而下的手?若真如此,它能如此准确的认穴和封穴,其功力还是蛮高的。

    我现在终于有点相信姞长老的话了,这只大熊猫真有可能是一只修炼过的妖兽……

    抬头遥望星空,已经是三更天了。时间紧迫,必须赶紧为青头怪人疗伤,尽快的打通足太阳膀胱经,恢复其飞行功能。

    我示意青头怪人坐在了地上,双手抵住其左右风门穴,然后调动全身真气强行往里灌入。这是“巫医心经”中一种极其蛮横和鲁莽的手法,常用于危急时刻的强行冲关,身子骨稍弱之人往往会受不了,但身高两丈的青头怪人则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我双掌劳宫穴内汹涌澎湃的内力源源不断涌入青头怪人的左右风门穴,如同海潮般一浪接着一浪。须臾,真气硬生生的冲开了阻滞,一下子便打通了他的足太阳膀胱经,顺带还清理了一下督脉。

    “呜嘿……嘶嘶……”我撤回双掌,拍了拍青头怪人的肩膀,“好了,没事儿了。”

    青头怪人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肩膀,然后又深呼吸几口,脸上流露出了惊叹和喜悦之色。

    “呜嘿嘶密哒,呜嘿嘶密哒,呜嘿嘶密哒……”他恭敬虔诚的三呼道。

    我手指向了身旁的类人猿,示意青头怪人驮着他走。

    老类人猿惊讶的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似的。


    我向其报以微笑,然后郑重的点点头,再次伸手示意。

    老类人猿的身子激动得战栗不已,两行泪水缓缓的流下面颊,他挪步轻轻的趴伏在了青头怪人背上……

    “嘶嘶……”我手臂一挥,直指南洲方向。

    青头怪人腾空而起,背负着这只当年误闯出密林,如今已年迈苍老的类人猿,斜刺里直插夜空,向着遥远的南方家乡飞去。

    “但愿他们能找到一艘驶往南洲的商船,如愿回家。”我口中喃喃自语着。

    回到了马车跟前,见大熊猫肥胖的身躯已将整个车厢塞得满满的,可儿坐在其柔软多肉的身上,正温柔的摩挲着它黑白相间的毛发,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放下了车厢门帘,坐在车左辕板上。邢书记则侧身坐于右辕,还好,所有的人都装下了。

    “驾……”我一抖缰绳,小马鞭子轻拍马臀,沿着山路向谷外而去。

    灵界的马还真的有气力,拉着如此沉重的马车,竟然还能够四蹄“得得”的一溜儿小跑。

    “嗤剌剌……”身后响起一阵翅膀摩擦的声音,我赶紧扭头望去,见那只一米多长的黑色大蟑螂竟然也飞过来,落在了车厢棚顶上,然后爬伏在那儿不动了。

    算了,佛教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只巨型蟑螂虽然模样丑陋不堪,足以让人恶心,但若留下它在朱雀山中,也就只有死路一条,成为了“宵夜”。

    “尺子同志,你今晚表现得非常勇敢,本书记会如实的向组织上汇报,争取得到上级嘉奖和颁发荣誉称号。”邢书记终于逃离了囚禁二十多年的牢笼,心情大好。

    我未言语,只是默默的赶着马车。

    “你怎么了?”邢书记关切的问着。

    “今晚,这一切好像有点过于顺利了……”我思索着说。

    “尺子同志多虑了,”邢书记笑道,“这就叫‘出其不意’嘛,本书记同可儿被软禁了二十年,老老实实的待在庄园里,一次都没有试图逃跑过,这样呢,也就等于是在麻痹着敌人。试想想,二十多年里起码有八千个昼夜,他们又如何能猜测到我们竟然会在今天晚上越狱呢?这可是八千分之一的概率啊,呵呵。”

    我没吱声,心想走着瞧吧,如果朱雀山口的那两名持剑守卫修士不加以阻拦的话,那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不多时,马车驶出了山谷,前面就是朱雀山口。

    月光里,远远的望见山口的大树下,两名守卫修士半倚半躺在那儿,手里捧着酒坛,两人都已经醉倒了……

    果然是陷阱,我心中不由得一凛。

    “天助我也,”邢书记手指着那俩修士,自信心十足的说道,“朱雀宗的管理水平也确实太差了,难怪是漏洞百出呢,在本书记管辖的县委县政府机关内,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

    马车出了山口,我特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月色朦胧,山中静悄悄的,未见有丝毫的异常。

    “尺子同志,我们现在该往哪儿去呢?”邢书记问道。


    我思忖着,目前鬼面蟾蜍下落不明,若是仍旧在中洲的茫茫人海里寻找,就如同是大海里捞针,希望很渺茫。记得姒管事的资料中显示,黄龙宗有几起金丹期修士被杀案怀疑是与鬼面蟾蜍有关,这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回南洲。”我说道。

    “南洲?”

    “不错,目前已知灵界与尘世唯一的双向通道就在南洲,你和可儿不是想要回到祖国去么?”我回答。

    “是啊,本书记在异界飘泊的时间越久,就越是思念故土,多想再回去咱关东黄龙府的老家看看啊……”邢书记语气真挚,双眼中闪动着泪花。

    是啊,只有先返回南洲,找到岭南猿公和赖卜,并会合伊万医生的特战小分队,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镇南关在朱雀宗的管辖之下,我们的行踪很容易被发现,因此需要沿着海岸线向东或是向西,尽快的远离此地才行。”我分析说。

    “那么究竟是向东走,还是向西行呢?”邢书记问。

    “向东吧,”我说,“这样或许还能够打听到朱寒生一行的下落也说不定。”

    邢书记点点头。

    夜深人静,我望着星空定位,一路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这次能够顺利的离开朱雀山,并非是运气好的缘故,而是姞长老和姒管事有意在放我们逃走。首先,姒管事未按照约定时间碰面,而是提前来到了朱雀山布置。其次,姞长老对自己并未严加盘问,倒像是走走过场似的,估计是想认一下“尺子大巫医”这个人。第三,昨日听闻原准备要过几天才宰杀黑眼圈怪兽的,但与姞长老会面后,她突然决定改为今夜提前行刑,而且故意让姒管事透露口风,这是在逼尺子立即付诸行动。其四,那辆马车怎么就恰好停在老地方,而且那匹辕马的肚子滚瓜溜圆,看似刚刚喂饱的,马车夫他人又去了哪里?最后,朱雀山口的两名守卫修士竟然怀抱酒坛醉倒至不省人事,这种刻意的安排也太过明显了吧?

    总之,姞长老是有意在放我们走,其目的究竟为何?

    我一面赶着马车,心里不住的寻思着。

    还有一点可疑之处,就是姞长老同姒管事是怎么知道和断定,尺子大巫医一定非要救走那只大熊猫呢?昨夜偷偷潜入石窟,是等邢书记和可儿回房之后才行动的,连他俩都不知道。在石厅栅栏门前,我曾经对大熊猫发誓说一定会救其出去,难道是石窟内有人告密了么?鸡妖当时已经被杀,类人猿被囚禁了数百年以上,意志坚定,绝不会做这种事儿的。自己有青头族的圣物在手,所以也不会是青头怪人出卖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那只装睡的大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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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6 07:32: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渔村



    东方黎明,一抹晨曦,远处可见蓝色的海岸线。

    “我们已经远离了镇南关……”我长舒了一口气,根据姜老大的那张《中洲舆图》在脑中的印象,马车此刻应该是在镇南关东面百余里。

    一路上,耳边听得大熊猫鼾声如雷,此刻却没了声息,估计是已经醒了。大蟑螂在车厢顶上俯卧,两支触角随着颠簸的马车摇晃着,也不知其睡没睡。在途中,它曾经飞下去过几次便溺,蟑螂的习性就是边吃边屙,是一种极其肮脏的生物。

    “尺子同志,本书记这次惊心动魄的逃亡之旅与当年中央红军突破国民党重重封锁和包围,进行两万五千里长征北上抗日的英勇壮举,有着同样非凡的历史意义。待回到祖国后,可以大书特书这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起到教育青年一代的典范作用,呵呵……”邢书记深深的呼吸着海边略带咸味的清新空气,踌躇满志的说道。

    “都下车吧。”我没搭腔,口中一面吩咐着,自己则率先跳下了马车。

    大熊猫挪动着肥硕的身子,费了半天劲儿才从车厢里挤出来。

    “怎么了?”邢书记疑惑道。

    “需要检查一下马车。”我一面说着,同时车厢里里外外彻底的瞧了一遍,果然在车辕板的下面发现粘着一张黄纸朱砂符,与尘世间道家玄门的那种符箓很相似,不过上面书写的则是一幅简陋的星相图。

    “这是什么?”邢书记诧异的伸手去揭。

    “别管它了,”我摆摆手,口中沉思说道,“这很有可能是一张用来追踪我们的符箓,作用就等同于尘世的无线追踪器。”

    “会是谁干的呢?”邢书记眉毛蹙起。

    “当然是朱雀宗了,我们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的逃离,其实是姞长老有意放我们走的。”我回答说。

    邢书记此刻也感觉到了事情并非同自己想象的一样,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尺子同志,那我们怎么办呢?”他语气严肃的问道。

    我抬头眺望着海岸线,大约离这儿十余里的海边有座苍翠的山峰。一般说来,海岸近山就会有海湾,不知道那里是否有渔村,若是能租到条渔船出海就可以去南洲了。

    “我们弃车步行吧,”我手指着海边,“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够搞到条船。”

    邢书记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我目光回望镇南关方向,见远处路上走来了两个人。待到近前,见一中年壮汉挑着担子,两只竹筐里,一头是俩小孩儿,约莫只有四五岁。另一头则是只七八十斤的小猪崽儿,婆娘则跟在了后面,像是走亲戚的一家人。

    “老乡,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客气的打起了招呼。

    “回娘家。”那汉子用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的说道。

    “很远吗?”我关切的问。

    “嗯,还有三十多里呢。”那婆娘心疼的望着丈夫,嘴里说着。

    “这辆马车送给你们吧,这样就快多了。”我将手中的马鞭递了过去。

    “这……”那汉子无比吃惊的望着我。

    “是妖兽,多好看的妖兽!”竹筐里的孩子眼尖,一下子望见了躺在草丛里懒洋洋的大熊猫,禁不住的大声叫喊了起来。

    “哦,那是我们家里养的宠物,不是啥妖兽,”我微笑着解释说,“这辆马车我们用不上了,看着你们辛苦的赶路,就送给你们好了。”


    “可我们没有妖丹啊。”汉子摇了摇头。

    “呵呵,老乡,请放心吧,我们是绝对不会拿群众一针一线的,”邢书记走上前来,先是爽朗的一笑,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做为男同志,敢于勇挑重担,吃苦在前,享福在后,你这点做得很好嘛。孩子是祖国的花朵,老婆是阶级姐妹,这头小猪则是……总之,本书记认为你们完全可以成为五好家庭的楷模,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啊。”

    那汉子与婆娘面面相觑,面现疑惑不解的神情。

    我见状赶紧将马鞭塞进那男人手中,匆匆说道:“无须妖丹,马车是白送给你的。”然后便硬拽着邢书记离开,不然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我们沿着草丛中的羊肠小道,一行人径直朝着东南方向的那座山峰走去。

    片刻过后,我转身回头望了一眼,那汉子终于把老婆孩子和小猪崽儿都安顿在车厢里,然后赶着马车一溜烟儿似的跑远了。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山脚下。抬眼望去,此山虽不大,但林木苍翠,鸟语花香,景色宜人。海边果然有个不太大的海湾,座落着一个只有十余户人家的小渔村,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十分的幽静。

    大熊猫和可儿走在头里,大蟑螂可能自觉相貌不雅,于是跟随在了大伙儿身后,举止甚是低调。

    海湾内,停泊着几艘木浆小渔船,很是破旧,岸上晾晒着好多鱼网,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鱼腥之气。

    “这种破船能够渡海?”邢书记见状大为失望。

    “嗯,”我思忖道,“用它渡海前去南洲肯定不行,不过若是用渔船送我们到海上,然后再搭乘过往商船的话,倒是应该没问题。”

    此刻,大熊猫在头里趾高气扬的进村了,几名在家门口玩耍的孩童看见后,不由得大声惊呼起来,大人们也纷纷从家里跑出,见状俱是惊愕不已。

    “别怕,它很温顺的。”可儿赶紧向他们比划并解释着。

    “这是什么妖兽?”有人战战兢兢的问。

    “它叫‘大熊猫’,不是妖兽。”可儿嘻嘻笑道。

    有胆大的孩童一点点靠近它,壮着胆儿伸手摸了下黑白相间的体毛。大熊猫就势往地上一躺,动作笨拙,表情憨态可掬,惹得孩子们“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

    “老乡,这是什么地方?”我提高嗓门问道。

    这时,有位面色黧黑的中年汉子走过来,目光疑惑的打量着我们,然后开口说:“这里是东野湾,你们有什么事儿?”

    “我们想要租一条船。”我告诉他。

    “租船?”那汉子说道,“我家里就有一条,不知你们租船是要去哪里?”

    “南洲。”我回答。

    汉子闻言摇了摇头:“渔船可到不了南洲,你们可以去镇南关搭乘商船。”

    “如果租你的渔船到海上,然后再换乘商船可以吗?”我问。

    “那倒是可以,不过来往南洲的商船并不多,大约要半个月左右才有一班。”

    “是‘南海号’么?”我接着询问。

    那汉子回答说:“嗯,除了‘南海号’之外,还有一艘‘镇南关’号。”

    “那么,下一班商船大概什么时候启程?”

    “每逢初一和十五开船,三日后就有一班,不过要是遇上风暴天气,那就很难说了。”

    “那好吧,你家的渔船我们租下了,只要能够确保送上商船就可以。”我说着伸手入怀,从储物囊内摸出一颗米粒大小的妖丹,待到摊开掌心时,已经变成了如红枣般大的黑色妖丹。


    “这个应该足够了吧?”我问。

    “哎呀,你这颗水属性妖丹可价值不菲啊,都能买下好几条渔船了,”那汉子愕然道,“可惜我没有足够的人丹来找给你。”

    我摆了下手:“无须找了,我们就在这里待上三日,吃住都归你一同包了,如何?”

    “呵呵,当然可以,保你们满意……”那汉子接过妖丹,高兴的连声道谢,“在下复姓东野,单名一个‘鹤’字,请随我来。”

    “尺子同志,这位‘东野鹤’像是个日本人,我们还是要提高警惕才行。”邢书记在我耳旁悄声嘀咕着。

    我微微一笑,解释说:“‘东野’这个姓氏其实在我国商周时期就有了,鲁公的儿子被赏赐东野田,因而改姓‘东野’,现今山东曲阜一带还有此姓氏。”

    “哦。”邢书记面现些许尴尬,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可儿并不在身边,遂才放下心来。

    跟随着东野鹤来到了他的家中,村里的孩童们都在院子里围观大熊猫,各自开心不已。而大蟑螂则独自趴伏在角落的阴暗处,因其相貌太过丑陋,因而无人去搭理它。

    渔民家中设施很简陋,到处都闻得到一股咸鱼的腥臭味儿。

    “东野先生,你们这里还属于朱雀宗的势力范围吗?”我问道。

    东野鹤摇了摇头,说:“我们这里属于朱雀宗和玉女门两不管的地界,渔村就这么十几户人家,靠捕鱼为生也只能勉强糊口,因此基本上没人在意。”

    “哦,‘玉女门’,听名字好像是个女人的帮派?”我接着询问。

    “是啊,门内大都是些未曾婚配的年轻女人和寡妇,有好几千人呢。”东野鹤答道。

    东野鹤的婆娘端上来茶水,我们边饮边聊,通过东野鹤之口,自己对“玉女门”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中洲自古以来,门派众多,一直纷争不断。经过数千年的杀戮与吞并,最终大致形成了以五宗四门为首的格局,表面上维系着和平,但骨子里明争暗斗却从未停止过。玉女城堡是玉女门的总舵,位于此地东面百余里,据说门内有不少修炼得道的高手,法力十分高强,以至于能同朱雀宗分庭抗礼。

    东野鹤安顿好我们以后,乐呵呵的背上竹篓,要去几里外的小镇集市上采购食物。毕竟凭空得到了一颗如此大的妖丹,家里只有一些小咸鱼来招待贵客实在说不过去。

    晚餐果然十分的丰盛,竟然还有两坛子黄酒,大家痛痛快快的吃了个酒足饭饱。

    是夜,我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于是出门来到了院子里。

    月色如水,渔村里静悄悄的,人们都已睡熟。夜风拂面,略带苦咸之气,听得见远处海浪拍岸的轻微涛声。

    “咕噜噜……”胸口处蓦地一热,绿竹悄悄的发出了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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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玉女门



    我顿时警觉了起来,凝神静听。

    耳边涛声渐杳,闻得村口外似乎有人在争吵,隐约听出其中有东野鹤的声音。

    我悄悄隐身于树荫暗影里,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蹑手蹑脚的摸过去,感觉到身子轻飘飘的,几乎落地无声。

    村口外,有三女一男正站在那儿交谈,定睛细瞧,那男人果然是东野鹤。三个女人身穿白布长袍牵着快马,头梳发髻,腰悬佩剑,其中两名年轻女子面容姣好,唯脸色冷若冰霜。为首的是个中年女人,满脸横肉,颌下一粒大黑痣,面相凶恶。

    “崔婆婆明鉴,东野湾祖辈都是以捕渔为生,家中贫寒,并无积蓄。在集市上,用来兑换买菜的那颗妖丹是今日租船客人所付之租金,我决不敢在您面前撒谎。”东野鹤极力的分辩着。

    崔婆婆鼻子哼了声,口中冷冷的说道:“东野鹤,那颗水属性妖丹起码修炼了五百年以上,什么人如此的阔绰,租条破渔船而已,竟然出手这般大方?”

    “租客是两男一女,非本地口音,想必是远道而来的客商吧。”东野鹤回答。

    “远道而来的客商?”崔婆婆面现疑惑的说道,“他们来这偏僻的东野湾做什么?”

    “客人们说,等三日后坐渔船到海上,然后换乘商船去南洲。”

    “胡说!”崔婆婆厉声呵斥着,“去南洲不在镇南关登船,反而跑到东野湾来绕道海上换乘,难道他们是朱雀宗的逃犯不成?”

    “这个在下确实不知。”东野鹤唯唯诺诺。

    “现在带我们去见这三位客商。”崔婆婆吩咐说。

    “崔婆婆,现在已经夜深,客人们都安歇了,实在是不方便打扰啊。”东野鹤面现为难之色。

    崔婆婆脸色一沉:“你敢违抗玉女门的命令?”

    “在下不敢,只是他们都已经睡熟了,此刻惊扰多有不便……”东野鹤小声分辨着。

    “唰”的一声,有个玉女抽出腰中佩剑搭在了东野鹤的肩膀上,口中娇滴滴的说道:“你去还是不去?”

    “不必了,客商就在这里。”我从树荫里走了出来。

    崔婆婆愕然吃了一惊,三人各自持剑在手,目光齐刷刷的望过来。

    “你就是今日租船的客商?”崔婆婆上下打量着我。

    “正是。”我站立在月光下,气定神闲,负手而立。

    东野鹤见状,忙上前两步说道:“唉呀,客官,大半夜的,您怎么出来啦?”

    我微微一笑:“睡不着,到外面透透气。”

    崔婆婆狐疑的目光望着我:“阁下是什么人?”

    我耸耸肩:“在下是一名大巫医,途径此地,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那颗黑色水属性妖丹是你的?”崔婆婆恶声恶气的问道。

    我点点头:“不错。”

    “阁下出手如此阔绰,租一条破渔船竟然付给东野鹤一颗五百年的妖丹……”崔婆婆脸上横肉抖动了两下,嘴里啧啧道。

    “在下看东野鹤家中贫寒,人还不错,因此才多给他些租金,若是见到自己看不上眼儿之人,那便一毛不拔。”我嘿嘿两声。

    崔婆婆似乎觉察到我话里有话,于是面色越发的阴沉起来:“如此说来,本婆婆就是那个‘看不上眼之人’喽。”

    “崔婆婆,你是寡妇吗?”我有意的激怒她,方才自己躲藏在树荫背后,同时也听见山脚下的草丛里有轻微的喘息声,看来是另外有人埋伏在那里。如果是玉女门的人,对付一个因买菜而露富的普通渔民,则完全没必要如此之谨慎。所以,自己怀疑很有可能是朱雀宗的高手尾随我们而来,必须要设法逼其露面才好。


    崔婆婆果然上当了,面色胀红,口中怒喝:“你区区一个小巫医,竟敢对本婆婆如此的无礼!”

    “难道不是么?”我振振有辞的说道,“歌云,‘何知此人无老夫,颧骨横面声又粗。地阁尖削性情戾,鼻梁露骨眼多泪。’人世间,男主刚,女主柔,妇女当以柔为本。以崔婆婆的面相,额头过于方大且突,主性情刚烈而克夫,日角太高,则杀气过重。因此呢,必须迟婚才好,这样方可避免刑夫。四十三岁,不,四百三十岁之后婚配最好,否则必定是早年守寡,生离死别,独守空床啊……”

    “哈哈哈哈……”崔婆婆气得脸色铁青,竟然怒极而笑,脸上的横肉一阵乱颤。

    “大胆匹夫!竟敢侮辱崔婆婆,看剑……”两名玉女从崔婆婆身后闪出,各自挽了个剑花,从左右两侧挺剑直刺过来。

    不好,当今这些女孩子怎么如此蛮横,说动手就动手,竟然连道理都不讲……

    自己虽然习得“巫医心经”,体内也有了相应的真气与内力,但武功却真的一点也不会。

    眼瞅着两柄长剑直刺过来,唯有身子向后急纵,同时伸手按住胸口,低声急促的说道:“绿珠,先别动手。”

    忽悠一下子,自己的身体竟如同荡秋千似的向后飘了起来,瞬间飞升了两丈有余,轻松的避过了玉女们的一刺。

    “哦,原来你识得武功啊,这倒是看走了眼,”崔婆婆嘴里不屑的哼了声,一抖手中长剑,“徒儿们退下,待本婆婆来收拾这个口吐恶言的家伙。”

    “咚”的一下,自己的臀部撞在了大树的横杈上,疼得一激灵儿,于是干脆就势坐在了上面。我低头一看,距离地面已有近两丈来高,相当于二层楼了,这可咋下去呢?

    我把目光望向山脚那边,朱雀宗故意放跑“尺子大巫医”,其目的肯定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不仅在马车上动了手脚,更有高手尾随其后进行暗中监视,想看我们究竟要逃往何处,是否为其他宗门帮派的探子。如果他们埋伏在暗处,不可能见死不救,否则整个计划就落空了。

    东野鹤看见双方说着说着动起手来,急得在一旁直跺脚。

    “下来,让本婆婆好好的教训你。”崔婆婆站在原地,剑尖隔空指着我,冷笑道。

    “人家休息一下,歇口气儿不行吗?”我嘴里大声的敷衍着,心想自己方才怎会突然身子一轻就飘起了那么高,真是奇怪,难道青头族的气囊在体内起作用了?

    “你在那里嘟囔什么呢?还不赶紧下来,本婆婆无非就是斩去你的舌头,免得日后再胡说八道。”崔婆婆晃动着长剑,口中威吓道。

    都这时候了,朱雀宗的人怎么还不出手解围?简直都是些蠢猪。我心里咒骂着,一面无奈的抱着树干缓缓的往下出溜儿,哪知最后没抓紧,竟一屁股坐在了树底下。

    “咯咯咯……”两名玉女瞧见我的狼狈样儿,忍不住的笑将起来。

    我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手脚,然后朝着崔婆婆走去,但有意的将身子转到了山脚方向。

    “崔婆婆,你们玉女门手里都有兵刃,可是在下却赤手空拳,这样子交手可不太公平啊。”我皱起了眉头,故意的大声嚷嚷。

    “那你要怎样?”崔婆婆哼了声。

    “得找件合手的家伙什儿……”我假装东张西望的在周边低头寻找,一步步靠近了山脚下的草丛。

    眼角余光瞥去,果然见到有个黑影趴伏隐匿在一株花灌木的后面,我猛然冲上去狠踹了一脚,嘴里低声喝道:“都啥时候了,还不赶紧出手!”


    “嗤喇喇……”那黑影蓦地腾空而起,径直冲着崔婆婆扑去。

    “大蟑螂!”我不由得惊呼道。

    “偷油婆!”崔婆婆也是大吃一惊,猝不及防,赶紧后撤并晃动手中长剑抵挡,两名玉女也都紧张起来,手忙脚乱的举剑一阵乱砍。

    大蟑螂身长一米有余,周身乌黑发亮,罩着一层坚韧的几丁质硬壳。两根触角异常的灵活,听得“叮叮”两下,那对触角瞬间分别荡开了两名玉女的长剑,然后“噗”的一声,冲着崔婆婆吐出一口恶臭的粘液……

    我负手站在一旁观战,心想这大蟑螂还真有点智商,知道对方的三个人当中以崔婆婆的功力最高,所以“擒贼先擒王”,想要出其不意的一举将其拿下。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朱雀宗的高手也隐藏在附近,这只大蟑螂果然是个卧底。

    “大胆妖孽!”崔婆婆身子急闪,避过那口剧毒的粘液,腥风从脸颊旁掠过,稍微吸入少许,已经感到了有些眩晕。她不敢怠慢,身子原地打了个转儿,白布长袍上系着的腰带“嗖”的飞射而出。那系腰的布带在半空里竟然幻化成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凌空缠向了大蟑螂。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灵界修道者的法器,比起圣婴娘蜮的那面小阴锣更加的狠辣与直接,这位崔婆婆不晓得修到了哪一个层次,看上去大蟑螂绝非其对手。

    大蟑螂好像很惧怕那条毒蛇,不敢正面与之拼杀,“噗”的一口粘液喷向了蛇头,随即“嗤喇喇”扇动着翅膀腾空而起……

    哪知那条毒蛇突然间暴涨了丈许,在半空里追上了大蟑螂,但见一阵五色光晕闪过,将大蟑螂牢牢的捆绑了起来,“噗通”一声坠落在了地上。

    两名玉女趁势上前,举剑一阵“嘭嘭”乱砍,但却斫不破大蟑螂乌黑发亮的甲胄外壳。

    “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大蟑螂为咱们拼命,自己总不能漠不关心吧,于是我走上前去充当和事佬,“崔婆婆,暂且住手,听在下一言。”

    “有什么屁快放……”崔婆婆挽了个剑花,怒目直视过来。

    我淡淡一笑:“崔婆婆,你可知这只偷油婆是什么人所豢养的么?”

    “哼,本婆婆管它是何人所养。”崔婆婆不屑道。

    “告诉你,它是朱雀宗三大长老之首,德高望重的姞长老最宠爱的玩偶,连夜里睡觉都钻在一个被窝里呢……”我煞有其事的说着,心想隐匿在暗处的朱雀宗高手若不出来,老子还有更虐心的话在后面呢。

    “钻在一个被窝里?”崔婆婆诧异道。

    “是啊,你看这偷油婆皮肤光滑细腻,乌黑发亮,富有光泽。腹部扁平没有赘肉,两只复眼大而水灵,极富女性魅力。尤其是其繁殖能力极强,只要交配过一次,便能终生不停的生育,一年可达数万子嗣。您想想,姞长老为什么至今始终不成家呢?”我开始拼命的埋汰姞长老,不信隐藏的高手不出来。

    崔婆婆似乎被弄糊涂了,不由得疑惑的问道:“姞长老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与女人又有何分别?”我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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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6 07:34: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白袍修士



    “放屁!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宗前辈,简直气煞我也……”随着一声怒叱,但见月光下一道人影倏至,白袍长剑,衣袂猎猎,潇洒飘逸,玉树临风,乃一面容极俊美的青年修士。

    两名玉女呆呆的望着他,面色绯红。

    “你又是什么人?”崔婆婆冷冷的问。

    青年修士傲慢的瞥了一眼她,口中朗声说道:“朱雀宗护法柳下君。”

    “哦,原来你这小白脸就是人称‘江湖柳郎’的朱雀宗第一美男啊,啧啧啧……”崔婆婆似有不屑。

    柳下君没有理睬崔婆婆,目光温柔扫过玉女门的两名弟子,嘴角微微的含笑,足以令她俩心跳不已,脸色更红了。

    当其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时,却早已是凶巴巴的了。

    “唗!你这恶徒,竟敢百般辱骂本宗前辈姞长老,柳郎我实在是义愤填膺,不得不出面制止。”柳下君大声呵斥着。

    “我都说什么了?”我再次耸耸肩,轻描淡写的反问着。

    “哼,柳郎乃名门正派,那些淫言秽语说出来只怕是污了我的口。”柳下君傲然答道。

    “我说错了么?这只偷油婆学名‘蟑螂’,乃节肢动物门昆虫纲蜚蠊目的渐变态昆虫。雌虫羽化后一周左右性成熟,只需一次交配便可雌雄同体,终生受孕,连续产卵,一年生育数万子嗣。”我振振有辞的说着。

    “是啊,小白脸,方才本婆婆听这位客商讲话倒挺入耳,不曾见有什么污言秽语啊。”崔婆婆似乎看不惯对方那种趾高气扬的傲慢劲儿,于是在一旁帮腔。

    柳下君嘿嘿的冷笑道:“玉女门乃是旁门左道,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本宗素来不屑与之交往。崔老太婆,你还是赶紧走吧。”

    “呸!本婆婆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表面上衣冠楚楚,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这里又不是朱雀宗的领地,我们走或不走,关你何事?”崔婆婆反驳说。

    柳下君鼻子“哼”了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冲着我一点:“此人乃我朱雀宗之逃犯,难道你们玉女门想要包庇不成?”

    “逃你个头啊,”我忿忿不平的说道,“朱雀门自称‘名门正派’,却私设牢笼,肆意囚禁无辜的百姓和善良的动物,像国宝大熊猫、类人猿和青头族人等,甚至还将处死的囚徒做成宵夜,又不放八角茴香和黄酒,简直是随心所欲,无法无天。”

    “你不要耸人听闻,散播谣言,寻衅滋事……”柳下君厉声警告。

    “本书记可以作证,”月光下,邢书记与可儿牵着手并肩站立在那儿,愤怒的加以痛斥,“我和可儿游山玩水来到镇南关,本想要深入了解此地的风土人情以及感受百姓疾苦,却不料只误入朱雀山一步,竟然被朱雀宗囚禁了二十多年。试问,人生有几个二十年?本应年富力强,努力为党和国家多做贡献的大好时光,就这样被白白的浪费掉了,这是多么的可惜与痛心啊……”

    原来邢书记和可儿早就跑出来了,不过也难怪,一个是蠕头蛮,一个是女鬼,听觉自然会比那些普通渔民要灵敏得多。

    “呵呵,原来表面上的‘名门正派’,其实背地里才是真正的‘邪门外道’,本婆婆算是知道了,哈哈哈……”崔婆婆大笑数声,讥讽说道。


    柳下君整理了一下衣襟,抚平褶皱,嘴里嬉笑着反讽对方:“柳郎敬崔婆婆是长辈,容貌又如此的丑陋,始终嫁不出去,所以才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也不要得寸进尺,公然谩骂攻击我朱雀宗,否则休怪不客气了。”

    “呸,不过就是个小白脸而已,空有一身臭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信你打听一下,玉女门里的人,哪个会看得上你这种草包?”崔婆婆气得脸上横肉直颤,破口大骂。

    “是么?”柳下君微微一笑,目光含情脉脉的乜向了崔婆婆身旁的两名玉女,口中嗲声嗲气的柔声问道,“两位小妹妹,柳郎就喜欢你们这种美貌纯情的处子,你瞧,我的小心儿都快蹦出来了……”

    我喉咙里一阵发痒,原来灵界也有“娘炮”啊。

    那两名玉女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胸脯起伏,眼波秋水荡漾,几乎难以自持。

    “还‘柳下君’呢,简直就一流氓嘛,”邢书记关键时刻又开口了,“想当年,中国古代有一位杰出的思想家、政治家和教育家,人称‘坐怀不乱的柳上惠’……”

    “相公,是柳下惠。”可儿拽了一下他的手,悄声更正道。

    “嗯,本书记知道,”邢书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这位姓柳的下惠……”

    “相公,是复姓‘柳下’。”可儿再次拽了一下。

    “嗯,本书记也知道,”邢书记面不改色的说下去,“在一个非常非常寒冷的夜晚,柳下惠夜宿于城门,遇到一衣衫单薄,无家可归的女子。柳下惠担心她会冻死,于是就叫其坐在自己的怀里,解开外衣把她裹紧,同坐一夜,并没有发生任何非礼行为,被后人誉为‘坐怀不乱’。其实,这种‘躺怀不乱’的高贵品质,本书记以及绝大多数的党员同志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相公,是‘坐怀不乱’。”可儿第三次拽了一下他的手。

    “可儿,‘坐怀’和‘躺怀’的性质是一样的。”邢书记耐心的解释说。

    可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而同样都是姓‘柳下’的,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邢书记话锋一转,直指白袍修士,“这位自称‘柳下君’子的,竟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不,光天化月之下,公然下流的挑逗调戏未成年少女……”

    “我一百岁。”一位玉女不满意的白了邢书记一眼。

    “我都一百二十岁了。”另一位玉女抢白道。

    “住口!”崔婆婆发怒了,“你俩简直不知羞耻,回到本门后,都面壁思过去吧。”

    “哈哈哈……”柳下君大笑不已,讥笑道,“所谓‘玉女门’与‘风流门’何异?崔婆婆若不是人老珠黄,又岂能对柳郎不动心。”

    崔婆婆怒极,更不答话,一抖手中长剑,猱身扑向柳下君,闪电般的刺向其胯间,决意要去其势。

    柳下君鄙夷的冷笑一声,并未拔剑,竟是以剑鞘轻轻一拨便震开了对方的长剑,口中轻蔑的说道:“不过一老炼气士而已,也敢以卵击石。”

    我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位崔婆婆的功力比对方相差太多,若一味的死缠烂打,恐怕会遭受到更多的羞辱。

    崔婆婆心里也明白自己武功不及对方,但这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尤其是在玉女门下弟子的面前,这老脸怕是丢尽了。


    她是一名筑基后期的炼气士,只有两件法器,除了方才那条绑缚住“偷油婆”的系腰布带外,只剩下贴身的一件抹胸了。如今自己被人如此的羞辱,一时怒火攻心,所以也就顾不得许多了,随手入怀“嗤”的一声拽下贴身抹胸,迎头甩了过去……

    但见一团黄白色光凌空罩向了柳下君的面门,裹挟着一股脂粉与汗酸臊味儿。柳下君见状知是崔婆婆祭出了法器,因而也不敢托大,手按剑柄卡簧“啪”的一声,朱雀剑出鞘,闪耀着尺多长的血红色剑芒。他右手横剑于头顶,剑芒阻挡住那团黄白色光,相持在了半空里。

    两名玉女呆愣在了那儿,紧张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柳下君鼻子里嗅到一股怪味儿,脑袋里突发眩晕,口中叫道:“老太婆,你竟敢使毒!”

    “哈哈,那是本婆婆的体香……”崔婆婆大笑。

    柳下君紧忙屏住呼吸,左手摸出一张黄色方帕抛向光团,那帕上书有一只红色玄鸟,这已经是属于中阶法器了。

    但见半空里红霞一闪,一只朱色玄鸟展翅从黄色方帕中飞出,双爪倏的插入光团之中,抓出了那件抹胸,黄白色光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崔婆婆傻眼了,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竟然是金丹期修士……”

    柳下君鄙夷的“哼”了声,伸手自玄鸟爪中接过抹胸,细瞧之下,肉皮色的抹胸手工精巧,还带有蕾丝边,上面沾有数根腋毛和一些汗渍,略带狐臭味儿。

    “玉女门的功法很别致嘛,连亵衣腰带都炼成了法器,还有内裤呢,你俩也一同亮出来让柳郎瞧瞧吧,哈哈哈……”柳下君开怀大笑,双眼目光色迷迷的在那两名玉女身上打转。

    两名女弟子面红耳赤,羞得背过了身子去。

    我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儿去,于是开口劝阻道:“朱雀宗既然自诩‘名门正派’,那便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如此羞辱人家妇女呢?”

    “柳郎自同玉女门说话,关你屁事?”柳下君言语粗鄙之极。

    “唉,朱雀宗门下的中阶修士品性如此不端,待我见到姞长老,定要好好的理论一番。”我叹道。

    “哼,你还想要见到姞长老么,别自作多情了,”柳下君蔑视的看着我,“告诉你,姞长老已经发话了,抓到逃犯后,任凭柳下君随意处置。”

    “如何‘随意处置’?”我平静的问着,心中暗道,若是姞长老这么做,说明其对我和邢书记已经失去了兴趣,如此,危险也可就真的来临了。

    “当然是剖开你们的肚子,看看是否也结有妖丹,邢书记俩白白吃了我们朱雀宗二十多年饭,也该有点回馈才是嘛。”柳下君说罢,面色骤然阴沉了起来。

    我伸手拍了拍胸口,示意绿珠该要准备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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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7 14:55: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高阶妖兽



    柳下君阴郁的目光望向了崔婆婆,手中朱雀剑斜刺里轻轻一划,血红色剑芒割断了绑缚住大蟑螂的布腰带,并随手将那件抹胸抛在了地上,口中鄙夷的说道:“老太婆,你的法器拿回去,滚吧!”

    崔婆婆眼眶中噙满了屈辱的泪水,默默的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抹胸和断成两截的腰带,然后转身带着那两名玉女离去了。

    唉,“丛林法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胜王败寇,其实尘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心里叹息着。

    “尺子大巫医,你这逃犯,先是对姞长老出言不敬,触犯了宗规。而后肆意的辱骂本郎,该当何罪?”柳下君白晰俊美的那张脸此刻已是狰狞可怖,声调瘆人。

    看这有恃无恐的架势,金丹期修士的法力应是不弱,自己还不能贸然的让绿珠吐丝去缠他,万一被柳下君的朱雀剑剑芒所伤就麻烦了。

    我清了清喉咙,手掌按在了胸前,然后开口说道:“姞长老德高望重,本人若有冒犯自甘受罚。不过说‘触犯宗规’可就扯不上了,尺子并非朱雀宗门下,所谓‘宗规’与我何干?至于‘肆意辱骂你’,都骂啥了?”

    柳下君面色铁青,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其态度傲慢之极:“今奉朱雀宗姞长老口喻,可将逃犯尺子大巫医和邢书记夫妇三人便宜处置。所谓‘便宜’就是本郎可以随意的加以处置。因此,你们可要小心回答本郎的问话,若有虚言,就地正法。现在说吧,还有一只黑眼圈儿的肥胖怪兽,如今现在何处?”

    “走了,”我耸耸肩,“昨晚它已经自行离开了。”

    “此怪兽欲往何处?”柳下君追问道。

    “不知所踪。”我回答。

    柳下君闻言冷笑两声,恶狠狠的呵斥道:“看来你是要决意顽抗到底了。”

    “尺子同志,”此刻,邢书记与可儿牵着手,步伐沉重的走上前来,其目光深邃,面色悲壮的说道,“当年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为共产主义事业光荣献身,如今我们面对娘炮而视死如归,其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同样是巨大的……”

    “相公,何为‘娘炮’?”可儿问。

    “就是民间所说的‘娘娘腔’。”邢书记柔声回答。

    “何为‘娘娘腔’?”可儿仍是不解。

    “就是有些人,忘却男性的‘初心’,举止做派和言语腔调都像是女人。”邢书记耐心解释说。

    “哈哈,那不就是宫里的太监么?”可儿拍着小手乐了。

    “住口!”柳下君怒道,“不许插科打诨,老老实实回答本郎的问话。”说罢,右手高高的举起朱雀剑,内力灌入,血红色的剑芒蓦地暴涨了两三尺,“嘶嘶”作响,甚是吓人。

    “且慢,”我赶紧出言喝止,“无须你来动手,尺子自行了断就是了……”与此同时,元神手持蛊剑自囟门内悄悄的爬出。自己并未打算杀死他,只是想潜入其泥丸宫中,捉住其元神后阉割去势并弄残,省得日后引诱和祸害良家妇女。

    与此同时,我的肉身则直挺挺的仰面向后摔倒,但手掌还仍旧紧按着胸口处的翡翠玉牌,以防绿珠忍不住的冲将出来。


    柳下君见状呆愣住了,想不到这位尘世来的尺子大巫医性情如此的刚烈,竟会自我了断……

    然而就在这时,月光下,一个黑白相间的肥大身躯猛然间窜了出来,凌空扑向柳下君。

    元神见状于是便收回了蛊剑,悄悄的退回到了肉身内。

    “妖兽!”柳下君嘴里一声闷喝,手中长剑抖动,血红色的剑芒斜刺里直奔大熊猫的肚皮划去。

    “啊,危险……”可儿吓得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情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但见大熊猫两只锋利的前爪径直伸进了血红色的剑芒里,听得“嘎巴”一声脆响,竟然劈手夺过了朱雀剑,一折两断……

    柳下君目瞪口呆,还未及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沉重的身体撞得倒飞了出去,落在两丈开外。

    我默默的爬起了身,也自是惊讶不已,这柳下君可是朱雀宗的金丹期修士啊,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月光下,大熊猫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用力的蹬了几下,才笨拙的翻过了身。

    “大熊猫好样的……”可儿兴奋的尖叫起来。

    柳下君口鼻内泛着粉红色的血沫,看来受的内伤不轻,但其仍不甘心,挣扎着从怀里再次掏出那方黄手帕,甩了过去。

    火红色的玄鸟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尖利的鸣叫,探出双爪闪电般的朝大熊猫的脸上抓去。

    “啊……”可儿再次惊呼起来。

    那玄鸟虽然个头不大,但动作却异常迅猛,与大熊猫的笨拙懒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电光火石间转瞬已至跟前。

    大熊猫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从中骤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竟然硬生生的将面前的玄鸟吸进了嘴里,随即“喀嚓”一口咬碎,血光四溅,连惨叫声都未及发出,便被吞入了腹中。

    我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那火红色玄鸟可是朱雀宗的中阶法器啊。

    “嘎嘎嘎……”夜空里蓦地响起一阵熟悉的桀桀怪笑声。

    我急视之,见空中有一快速旋转着的灵气团正在缓缓的降落下来……

    不好,是姞长老到了。

    灵气团落在了地面上,瞬间凝聚成一个头大如斗,非男非女的老侏儒,身穿灰袍,神态傲然的站立在了月光下。

    柳下君抬起了身子,口中喘息着说:“属,属下参见姞长老。”

    姞长老面无表情的“哼”了声。

    “启,启禀姞长老,属下原本隐身在暗处监视着逃犯,但这个尺子大巫医以极其恶毒的语言攻击您老人家,所以才不得不现身加以制止。唉,都怪属下大意,一时疏忽,这才遭了那黑眼圈怪兽的道儿……”柳下君调匀着呼吸,字斟句酌的缓缓说道。

    “一时疏忽?”姞长老鼻子抽动了下,“柳下君,别说是你,哼,就连老夫都看走了眼,这只黑眼圈怪兽竟然是一只高阶妖兽。”

    “什么?高阶妖兽!”柳下君不禁愕然大惊。

    我的目光望向了大熊猫,这只憨态可掬的乖巧动物竟然会是高阶妖兽?那可是相当于人类的元婴期修士啊。

    “嘻嘻嘻嘻……”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蓦然响起,大熊猫浑身毛发一抖,霎时灵气迸射,转瞬间竟然变为了人形。


    月光下,赫然站立着一位身穿白袍,肩罩黑色披风的女子。此女脸型圆润,双下巴,脸颊一对酒窝,身材肥硕,浑圆的臀部,双手胖而多肉,容貌看着倒也端庄。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姞长老阴沉沉的问道。

    “本姑娘听说中洲这里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因此就从东洲过来瞧瞧。一路上游山玩水,在镇南关见朱雀山灵气颇盛,于是便准备入山修行。可未曾想此山已被人家据为己有,所以只好委曲求全,在石窟中修炼一段时间喽。”那女子嘻嘻说道。

    “你既然想要修行,为何月夜偷入朱雀山,还伤我朱雀宗金丹期修士?”姞长老冷笑两声。

    “嘻嘻,谁叫你们这位金丹期修士摸本姑娘的屁股了?”那女子不屑的说道。

    姞长老的目光瞥了一眼柳下君。

    “姞长老,当时她只是一只黑眼圈怪兽的模样,属下哪里知道竟是……”柳下君似乎显得很委屈。

    我把手藏到背后,在石窟自己也曾经拍过大熊猫的臀部。

    “姑娘,报上名来。”姞长老淡淡说道。

    “本姑娘还未曾取名,”那女人热辣辣的目光瞥向了我,然后嫣然一笑,“这位尺子大巫医人还不错,也挺有学问的,就请你来为本姑娘取个名字如何?但不要叫什么‘国宝’,像个臭男人的名字,难听死了。”

    “我?”我不禁愕然。

    那女子笑盈盈的点点头。

    “好吧,”我清了清喉咙,“在中国古代盛唐时期,崇尚‘以肥唯美’,据说杨玉环就比较胖。因此呢,尺子有段时间的崇拜偶像就是芙蓉姐姐,后来才改为了凤姐。姑娘您呢,身材很是肥硕,人又纯朴的紧,就叫‘肥纯’吧。”

    (芙蓉姐姐)



    (凤姐)

    那女人闻言笑靥如花,口中连声叫好:“好呀,‘肥纯’,肥而纯洁,真的是太贴切了,本姑娘喜欢,以后就叫此名了。”

    “相公,‘肥’字用在名字里好吗?”可儿疑惑的望着邢书记。

    “当然好,可儿,”邢书记耐心的解释道,“胖,‘心宽体胖’嘛,肥则尤甚之。你想啊,若是各级政府部门多选择一些肥胖的同志上来,这样方能体现泱泱大国之风范,让洋人感受到我百姓生活之富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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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12-7 14:56: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肥纯



    “原来姑娘来自东洲,朱雀宗此前招待不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乞谅。”姞长老冲着胖女子拱了拱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元婴老怪,请称呼本姑娘‘肥纯’。”她即刻给予纠正。

    姞长老点点头,客气的说道:“肥纯姑娘,既然话已说开,老夫亦不再为难于你。这位尺子大巫医和邢书记夫妇与本宗有些过节需要解决,所以你还是请自便吧。”

    “自便?”肥纯嫣然一笑,“就是自己怎样都行喽……”

    姞长老面无表情,也没答话。

    看来大熊猫虽然修炼成了高阶妖兽,也幻化为人形,但社会经验以及江湖阅历还是欠缺得很,连姞长老话语中的逐客意思都听不出来,我寻思着。

    “那好吧,本姑娘‘自便’与他们一起结伴出游,元婴老怪,你和这位柳郎也请‘自便’吧。”肥纯对着可儿眨眨眼,嘻嘻的说道。

    姞长老闻言依旧是面无表情,但半倚在地上的柳下君却受不了了,高声的加以怒斥:“你对本宗德高望重的前辈姞长老出言如此不敬,身为朱雀宗的护法,‘是可忍,忍孰不可忍’!”

    肥纯冲着我挤挤眼,反问道:“我都说啥了?”

    我淡淡一笑,这位肥纯姑娘虽然胖了点,人倒不傻。

    “住口!”姞长老扭头瞪了柳下君一眼,吓得他不敢再多嘴了。

    “肥纯姑娘,你是决意要趟这浑水了?”姞长老冷冷的说道。

    “元婴老怪,你不是让本姑娘‘自便’么?”肥纯依旧是嘻嘻笑着,“与他们一起出游玩耍,这便是了。”

    姞长老嘿嘿两声:“肥纯姑娘,既然话不投机,那就请拿出些真本事来让老夫瞧瞧吧。”

    我在一旁寻思着,高阶妖兽大战元婴期修士,那可是旷世难得一见的场面。不过这次来到灵界的目标是鬼面蟾蜍,无故树敌乃兵家大忌,更何况肥纯与姞长老究竟谁能胜出也不好说。肥纯胜,大家便与朱雀宗结下了梁子,姞长老胜,自己便陷入任其宰割和处置的尴尬境地。元婴老怪若是盛怒之下,把邢书记、可儿和我都做成了宵夜,又不加调料,岂非得不偿失,大煞风景么……

    就在这时,邢书记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肥纯姑娘,你是一名女同志,姞长老又是一位老年残疾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动手打架呢?国家法律明文规定要‘保护妇女、儿童和老人的合法权益’,本书记奉劝双方还是各自多做些自我批评,‘求大同,存小异’,为着共同的革命目标,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本书记当年在黄龙府任职的时候,就亲自调解过不少的婆媳纠纷,成功率99%,呵呵。”

    “相公,婆媳都是女人呀,姞长老好像是个男的。”可儿提醒他。

    “哦,公媳纠纷,本书记也成功的调解了不少,呵呵,当然喽,难度稍大一些。”邢书记爽朗的笑了。


    我实在是忍俊不禁,于是上前打圆场:“姞长老,您是元婴期修士,德高望重,言谈举止都会成为宗内修士们之楷模。尺子与邢书记夫妇均来自尘世,与朱雀宗素昧平生,并无交恶,亦非灵界其他门派的探子,这点苍天可鉴。如今离开朱雀山,只是想去寻找鬼面蟾蜍的下落,朱雀宗若是能够提供线索,我们感激不尽。若无,也请姞长老放我们一马,日后您如有差遣,尺子定当尽力。”

    姞长老犀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估计其内心也在盘算着各种利弊,最后,他的面色松弛下来,呵呵一笑道:“尺子大巫医,果然是老江湖,识进退,凡事留有余地,本长老佩服。你们走吧,朱雀宗不会再为难了,若是你日后想入我朱雀宗门下,老夫定会鼎力推荐。”

    我闻言大喜,拱手施礼:“多谢姞长老,尺子记住了,告辞。”

    “哈哈哈,”姞长老大笑,随即化作一团灵气飞升而去,夜空里远远的传来了他的话音,“若寻鬼面蟾蜍,可去黄龙宗找余慈散人……”

    黄龙宗?我默默思索着姞长老话中之意。

    在镇南关探所时,姒管事介绍说,两百多年前,黄龙宗曾经发生过几起命案,受害者都为金丹期修士,该宗认定是与鬼面蟾蜍有关。这可能是唯一,也是最近的一条线索,因为自那以后,这只赤眼癞蛤蟆精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柳下君费力的爬起了身,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喂,你还不滚,想给大伙儿当宵夜么?”我上前踢了它一脚,大声呵斥道。

    大蟑螂赶紧一溜烟儿似的跑掉了。

    “呵呵,”邢书记走上前来,“尺子同志,你方才对元婴老怪说的那番话简直太好了,有理有利有节,很值得本书记学习呀。”

    “邢书记,你知道黄龙宗的总舵在哪儿么?”我若有所思的问道。

    邢书记摇了摇头。

    “本姑娘知道,”肥纯闻言嘻嘻一笑,“尺子大巫医,你想去黄龙宗,肥纯带你去就是了。”

    我望着这位天真纯朴的胖姑娘,若是身旁有一位熟悉灵界情况的高阶妖兽同行,那可就安全的多了。

    “叫我‘尺子’就可以了。”我微微一笑。

    “相公,我们也去吧,一路上还可以游山玩水。”可儿拍着小手,乐不可支。

    邢书记爽朗的低头说道:“可儿想要做的事儿,本书记又何曾拒绝过?”

    我心里盘算着,若是按照原计划乘船到南洲,找到原始密林中的特战小队,然后再返回中洲去黄龙宗总舵,这样耗时太久。索性还不如先到黄龙宗,找到余慈散人,问明情况后在作定夺。

    “好吧,那就先去黄龙宗。”我说。

    站在不远处的东野鹤犹犹豫豫的走到跟前,表情有点不自然,嘴里吞吞吐吐的说道:“客官,你们不打算租船了?”

    我淡淡一笑:“东野鹤,我们不去南洲了,租金你留着吧,不用退。”

    东野鹤瞪大了眼睛:“真的?”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其放心。

    天亮了,吃完早饭后,我们便辞别了东野鹤一家,启程前往中洲腹地。


    据肥纯介绍说,五宗四门里,当以黄龙宗的势力为最大。它盘据着中洲腹地,疆域辽阔,山川河流众多,物产丰富,而且灵气最是充足。黄龙宗的总舵位于中洲的中心位置,城郭方圆百余里,市井繁华,人口稠密。城中藏龙卧虎,人杰地灵,但凡妖兽修炼到高阶并幻化成人形以后,大都喜欢隐居在那里。

    “那座城郭叫什么名字?”我问。

    “帝都。”肥纯答道。

    我闻言心中不觉讶然,怎么和尘世有些相似呢?

    说话间,已经行至通往镇南关的那条大道前,我惊奇的发现昨日丢弃的那辆马车竟然就停在了路边。

    马车上没有人,马鞭插在车辕上,那匹辕马的肚子滚瓜溜圆,已经喂食过草料了。看来是昨日那一家人回到娘家以后,将马儿喂饱后,又把车给送回来了。

    “唉,灵界真是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啊。”我见状感慨不已。

    “奇怪,”邢书记有些迷惑不解,自言自语道,“这里并没有开展‘五讲四美’以及‘学雷锋’的活动呀,怎么会有如此良好的社会主义道德风气呢?”

    “‘人之初,性本善’,这就是一种普世价值。”我回答说。

    邢书记摇了摇头,牵着可儿的手坐进车厢里。我拿起鞭子,如今有了马车,此去帝都可就便捷多了。

    肥纯一屁股坐在了马车右辕上,嘻嘻说道:“本姑娘认得路,权当向导好了。”

    “驾。”我轻轻举起了鞭子,赶着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尺子,你真的是一名大巫医吗?”肥纯好奇的望着我。

    “算是吧。”我点点头,在这位纯朴率真的高阶妖兽面前,自己没有必要大吹法螺了。

    “你为何要寻找鬼面蟾蜍呢?”肥纯接着问道。

    我讲述了小绿蜘蛛一族的不幸遭遇,自己之所以从尘世冒险来到灵界,就是为了找鬼面蟾蜍复仇。

    “尺子,大沼泽赤眼鬼面蟾蜍极其凶残,嗜血成性,但其也是一个修炼的奇才,能够在短短两三千年的时间里修到高阶妖兽,这在灵界简直绝无仅有。由于他手段极其残忍狠毒,为妖兽界所不齿,因而树敌众多,所以在修成了人形以后,便迅即潜入中洲销声匿迹,以防仇家暗算。”肥纯讲述着。

    我思忖着说道:“尺子原本以为妖兽天生与人类为敌,相互仇杀,但自从见到你以后,才发现想法错了。妖兽和人类都一样,其中有如鬼面蟾蜍那样嗜血成性的恶魔,也有天性纯朴善良的,就像你肥纯姑娘。在尘世,人类恶魔之血腥残暴比起灵界尤为甚之,动辄杀死千百万无辜的百姓,视生命如草芥。”

    “他们是要攫取那些百姓的人丹么?”肥纯不解。

    “不,他们是为了权力。”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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