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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青囊后传》—第一卷:尸解遗蜕、第二卷:大巫医—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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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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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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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9-12-7 14:58: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弱水三千



    此去北上的道路,随山就势,蜿蜒曲折,不过倒也平整。途中偶尔也见有骑马者与行人,大都身穿土布长袍梳发髻,有的腰悬长剑或佩刀,英姿勃勃,自己就仿佛置身于八百多年前的北宋。

    一路上,邢书记与可儿坐在车厢里,兴趣盎然的欣赏着沿途景色,不时的窃窃私语,品头论足。

    但见山川秀丽,森林苍翠,鸟语花香,尤其是空气格外的清新,鼻子里闻到的都是天然的植物芬芳气息。想来,尘世在很久很久以前,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途中通过交谈,自己对肥纯这位灵界的高阶妖兽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她原本是来自东洲的食铁兽,至今已经修炼了数千年,在幻化为人形后,于两百多年前来到了中洲。

    “为什么叫我‘大熊猫’呢?”肥纯笑嘻嘻的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说:“在尘世,大熊猫至少已经生存了800万年以上,被人类誉为‘活化石’和‘中国国宝’,是尘世间最可爱的动物。清代袁枚在《新齐谐初集》中记载,‘房县有貘兽,好食铜铁而不伤人,凡民间犁锄刀斧之类,见则流涎, 食之如腐’。意思是说,此兽有吞食铜铁五金的习性,据说还时常于半夜时分,悄悄爬到城门口偷吃门上的铜铁包皮,因此被称为‘食铁兽’。当然,这都是民间以讹传讹,不必当真。”

    就在这时,忽闻“当……”的一声锣响,前面松林中蓦地窜出十余名劲装汉子,手握长短刀剑,一字排开的拦住了去路。

    “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汉子面相凶恶,嗓音粗鄙沙哑。

    我闻言乐了,怎么此地土匪翦径抢劫的黑话,也同《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一个腔调?

    “哇,还有一个白胖肥嫩的娘们,这次弟兄们可要开荤了。”那汉子定睛瞧过之后,不由得大喜,遂高声叫喊起来。

    众劫匪见状个个喜笑颜开,纷纷鼓噪了起来。

    “瞧这娘们,真的是皮光水嫩,咬一口满嘴流汁儿。”有人淫笑道。

    “可不是嘛,看她那圆溜溜的屁股,简直就像个熟透了的大西瓜,红瓤黑籽……”还有人尖声尖气叫着。

    “什么‘红瓤黑籽’的,你当是吃屎么?”为首的汉子厉声呵斥道。

    我微笑着坐在车辕板上,自己并不想出手,这几头烂蒜,肥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给打发了。

    邢书记与可儿也知道肥纯的厉害,因此两人都不吭气儿,躲在车厢里默不作声,只是透过缝隙悄悄的向外观望着。

    肥纯轻盈的跳下马车,迎着他们走了过去,嘴里同时笑嘻嘻的问道:“好啊,你们都谁想要吃本姑娘?”

    “哈哈,原来是个豪放女啊,”为首那汉子大笑起来,一摆手中腰刀,“姑娘,你自己宽衣解带吧,省得弟兄们动手。”

    肥纯仍旧是笑嘻嘻的,胳膊一伸一缩,劈手便将那腰刀夺了过来,随即张口“嘎嘣”一声咬去了锋利的刀头,在嘴里咀嚼了两下便直接吞落到了肚中。


    众劫匪见状一下子全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兀自做声不得,眼瞅着那“豪放女”几口吃光了那把钢刀,将余下的刀柄随手撇在了地上。

    我心中暗道,看来袁枚所记载的“食铁兽”所言非虚,大熊猫果然喜食铜铁五金。

    肥纯随手一捞,竟然将丈许外的那面铜锣抢了过来,如同吃发面饼似的几口就啃没了。

    “是妖兽!妖兽啊……”那帮劫匪们惊呼尖叫着一哄而散,跌跌撞撞的逃进了路旁的树林里。

    为首的大汉转身就跑,被肥纯上前一把揪住后脖领摔在了地上,口中笑嘻嘻的问道:“你还想要吃本姑娘么?”

    “小的不敢,再也不敢了……”那汉子吓得连连告饶,浑身如筛糠般的发抖。

    “不过,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肥纯面带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向下轻划。

    随着一声惨呼,那汉子肚破长流,登时毙命。

    肥纯伸手探进其腹腔,摸出一颗小如米粒般的人丹,然后在他的长袍上擦净手上的血污,笑盈盈的走回来。

    我望着她,心想这肥纯出手果然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该着这帮劫匪作恶多端,理应得到报应。

    “尺子,给你。”她嘻嘻笑着摊开了手掌,胖胖的掌心里是一米粒般大小的黄褐色颗粒,看上去十分的坚硬。

    “这就是‘人丹’啊?”我拈在手里瞧了瞧,看上去很像是医院病人胆肾里面的结石。

    “是啊,在灵界,人或兽汲取了灵气,就会在腹中结丹。修炼者随着功力的提升,所结之丹也随之逐渐长大。这些恶人都非修炼者,因此肚子里的人丹极小,不过途中换些食物和马料倒也是足够的。”肥纯解释说。

    我点点头,收下了这颗人丹,总不能老是拿储物囊里的妖丹去当冤大头。

    这一日,光顾着赶路了,不小心错过了宿头,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也未见到有客栈或是人家。但见前面一条浩瀚的大江挡住了去路,水面之上烟波浩渺,朦朦胧胧的望不到对岸。

    我对着车厢内说道:“邢书记,看来我们只好露宿一夜了。”

    “好呀,相公,我俩已经很久没有在野外的星空下来一番巫山云雨了。”可儿兴奋的说道。

    “呵呵,本书记又何尝不想呢,二十多年了,朱雀山的那两个小侏儒老是深更半夜的来偷窥,令人不能尽兴。”邢书记发出领导人那种爽朗与自信的笑声。

    我仰脸眺望着夜空,月明星稀,鸟雀归巢,天地间一片静谧。

    我不禁长叹道:“想当年,杜甫于战乱飘泊流浪途中,也是夜遇江河阻隔。在小船上,诗人触景生情,写出了那首感伤的《旅夜抒怀》。‘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尺子同志,那些封建社会的文人不就是遇到了一条大江嘛,只会在那儿徒自伤感,悲悲切切,毫无斗志。再看伟大领袖毛主席咏长江的诗词,则充满了革命的激情,令人浑身躁热亢奋。你且听,‘钟山风雨起苍黄,龟蛇锁大江。万里长江横渡,胜似闲庭信步。天生一个仙人洞啊,无限风光在险峰。神女应无恙,又食武昌鱼……’咦,本书记是不是记混了?”邢书记慷慨激昂的说着。


    我禁不住想笑,但还是强忍住了,口中吩咐说道:“邢书记既然提到‘武昌鱼’,那你们大家都去拾些干柴来,拢起一堆篝火,尺子到江边去捉几条鲜鱼烤来吃吧。”

    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江边,月色如水,汨汨东流。芦苇丛中蛙鸣声不断,不时传来鱼儿跃出水面的“噗通”声,令人怦然心动。记得儿时在长江边嬉戏,堤上蟛蜞遍地爬,苇丛中鱼儿直撞腿,而如今,那种纯自然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

    “绿珠,你的蛛丝能够网到跳出水面的鱼么?”我拍拍胸前问道。

    “咕噜噜……”随着声响,一道绿光从领口跃出,落在了水中苇叶子上。

    月光下,绿珠一动不动的趴伏在那儿,守株待兔。

    “哗啦”声水响,银光闪动,一条尺多长的白色鳞鱼跃出了水面。但见几道蛛丝激射而出,在半空里缠住了那鱼儿,随即甩上了江岸。

    我赶紧跑过去,按住那条活蹦乱跳的白鱼,绿珠收回了蛛丝,继续潜伏在芦苇叶子上。

    不多时,绿珠就网住了七八条,足够大家饱餐一顿了。

    “好了,绿珠,鱼已经足够了,我们回去吧。”我折断一根芦苇,穿过那些白鱼的口腮,沉甸甸的拎在了手里。

    “哈,这就是小绿蜘蛛啊,果真是聪明灵巧,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捕鱼的。”身后传来了肥纯惊讶的话音。

    绿珠“嗖”的一下跃回到我的胸前,灵巧的钻进了衣领内。

    “肥纯,这条大江可有名字?”我问道。

    “此乃中洲第一大江,从西海边的高山流淌下来,横贯中洲最后注入东海,名曰‘弱水’。”肥纯回答说。

    我闻言点点头,灵界与尘世多有相通之处,《山海经》中曾记载,“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上古时期,有很多浅而湍急的河流无法行舟楫,而只能使用皮筏过渡,所以古人认为是由于水羸弱而不能载舟,故称之为“弱水”。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口中喃喃自语着。

    “为何只取一瓢呢?”肥纯不解的问道。

    我淡淡一笑,解释说:“在尘世,‘弱水’也被誉为‘爱河情海’之意。在金庸与古龙的小说里,每每英俊潇洒的男主被一大群春心萌动的少女骚扰追求时,他都会对女主发誓说,‘请放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后却自己花开一春又一春,一瓢接一瓢的饮,最后留下一大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债。”

    肥纯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本姑娘知道了,那男主是想多产下一些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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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10 20:42: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水鬼帮



    篝火烧得很旺,烤得人脸热辣辣的,大家围坐在四周,嗅着肥嫩江鱼脂膏“滋滋”的焦香之气,口涎欲滴。

    “可惜,要是有点盐巴就好了。”我遗憾的说道。

    鱼烤熟了,大家撕扯着冒着热气的鱼肉塞入口中,果真是美味之极。

    “肥纯,这里也算是水陆通衢要道,按理说应该有渡口以及客栈之类的设施,但是江中连渡船都看不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哦。”我不无疑惑的问着。

    “是啊,本书记也觉得此地过于荒僻了,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邢书记也如是说。

    肥纯的目光凝视着月色下的江面,回忆道:“本姑娘曾于十年前经过弱水,那时这里还有一个小渡口,岸边木屋数间,可供旅人留宿。不过后来听说此江发过一场大洪水,全都给冲走了。”

    “那我们如何渡江呢?”我问。

    “等天明,”肥纯解释说,“这条弱水属于水鬼帮的势力范围,但凡车马行人,都得由他们来负责摆渡,并收取过江费。黎明后,水鬼帮自会有渡船来此,我们等着就是了。”

    “水鬼帮?”我接着问道,“听名字好像挺邪门的。”

    肥纯点点头:“嗯,水鬼帮的名声不太好,据说遇到有钱的主儿,还会劫杀呢,尸体就顺手扔进江里喂鱼了。”

    “那么,自诩‘名门正派’的中洲五宗也没有谁来管管么?”我说。

    “听说当年黄龙宗曾经派出过高手,不过‘水鬼帮’的人水性极好,能够在水中随意的呼吸,只要不离开这条大江,也就奈何不了他们。”

    “难道他们像鱼一样有腮么?”我感到很好奇,既然青头族生有气囊,那么水鬼帮也有可能长鳃。

    “水鬼帮的金丹期修士才会长鳃,炼气筑基期的只能在水中闭气,从几个时辰到数日不等。”肥纯答道。

    又是一种进化变异,我心里寻思着。

    我添了几把枯枝,把火烧旺点,驱除江边的寒潮湿气。

    邢书记与可儿吃饱了,于是起身牵着手朝江边走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肥纯疑惑的望着两人的背影,口中问道:“何为‘巫山云雨’?”

    “这个么,”我愣了下,琢磨着如何文雅的说出口,“两千多年前,楚国宋玉的《高唐赋序》‘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原本是指巫山神女行云降雨之事,也含有国王与神女交合可使楚国人口繁衍,民族兴旺的意思。后世文人以此为男女交欢时的委婉文学表达。”

    “呵呵,不就是雌雄交媾么?还说得这般神神秘秘。”肥纯颇不以为然。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尴尬的耸耸肩。

    “邢书记发情了。”肥纯嘻嘻笑道。

    “What?”我蓦然脱口而出。

    篝火“噼噼啪啪”的爆燃,火光映红了肥纯胖而多肉的脸庞,那双大圆眼睛里秋波荡漾,热辣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坏了,这只雌性“食铁兽”不会是也发情了吧?


    尘世大熊猫的发情期为春季,一年只有一次,约有两三天,时间很短暂。不过这里是灵界,进化途径兴许与尘世有所不同,比如肥纯始终还保留着喜食铜铁五金的习性,而尘世的大熊猫却只能整天的啃吃竹子了。

    “救命啊……”突然江边传来了可儿惊恐的尖叫声。

    我一跃而起,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肥纯紧随在身后。

    江边草丛中,散落着邢书记的上衣、黄色碎花大裤衩和印有“模范党员”的背心。可儿则怀抱着自己的内衣,裸露着后背在不停的抽搐哭泣着。

    “邢书记呢?”我大惊失色,匆忙问道。

    “呜呜……我们正在‘巫山云雨’的时候,江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相公抓走了……”可儿哭诉道。

    “大手?什么大手,是人的手么?”我追问着。

    可儿摇摇头:“可儿没看见,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压在上面的相公就不翼而飞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从江里伸出来的呢?”我再问。

    “可儿听见‘噗通’的江水声响,随后相公就不见了。”可儿回答说。

    我扭头朝江上望去,月光下,水面上波纹不兴,雾气霭霭,静谧如斯。

    “肥纯,你看会是水鬼帮干的么?”我思索着问她。

    “弱水这里,也就只有水鬼帮才能如此的横行无忌,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掳走邢书记呢?”肥纯疑问道。

    “是啊,实在令人费解,”我思忖着,心中罗列出了各种的可能性,“这既不像是翦径,也不会是劫色,难道只是为抓人质,然后再索要赎金么?”

    肥纯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据说水鬼帮的大把头于数百年前修炼时曾走火入魔,需要经常吸食壮男的精血,否则身子就会逐渐的干瘪下去。本姑娘以为,一定是邢书记同可儿‘巫山云雨’的时候惊动了水鬼帮,因此才惨遭毒手的。”

    经肥纯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可儿,先把衣服穿起来,然后大家再商量对策。”我说罢转身走去了篝火旁。

    不多时,可儿捧着邢书记的衣物,在肥纯的陪伴下也回来了。

    “有关水鬼帮的事儿,你都知道多少?”我首先询问肥纯。

    肥纯想了想,回忆说道:“水鬼帮的大把头人称‘老鬼’,据说当年就已经修炼到了金丹后期,若不是走火入魔的话,现在可能会进阶到元婴期修士。整个弱水自西向东蜿蜒数万里,都是其势力范围。”

    “你知道他们的总舵在哪儿吗?”我问。

    肥纯摇了摇头:“水鬼帮行事极为隐秘,从不透露其总舵位于何处。弱水流域大约每隔八百里就会有一分舵,大都位于隐蔽的江湾之内,个别的就设在某条大船上,属于流动分舵。”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段,不知是属于哪个分舵所管辖?”我接着问道。

    “这本姑娘就不清楚了,”肥纯无奈的说,“看来只有等到天明,水鬼帮的摆渡船来到这里以后,我们擒住他们逼问了。”

    “尺子同志,请你一定要救救相公。”可儿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央求道。

    我点点头,好言加以安慰:“邢书记是一名优秀的国家干部,不仅能言善辩,而且还精于见风使舵,完全能够应对得了各种复杂的局面。可儿姑娘请放心,尺子一定会尽全力来营救他的。”


    可儿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又破涕为笑:“相公懂得辩证法,任何事情都难不住他。”

    我苦笑了下,心里琢磨着,方才邢书记与可儿交合之处距离岸边至少也有丈许,水鬼帮的人若是由江中潜水而来,手臂如何能伸得如此之长?而且需要相当大的膂力,才能将近两百斤体重的邢书记轻松的凌空攫走。南海中的那条大八爪鱼倒是做得到,但这里属于内河,是淡水,不太可能会出现来自海中的妖兽。

    “肥纯,你知道这弱水江中可有什么成精的妖兽么?”我若有所思的问道。

    “本姑娘没听说过。”肥纯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如此,就只好等到天亮了。”我无奈的说道。

    月明星稀,夜风寒凉,可儿依偎在肥纯温暖的怀里睡去了。

    我又往篝火中添了些枯枝,就这样一直挨到了黎明时分。

    清晨,江面上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只能望出去约数丈之遥,再远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雾气如此之大,也不知水鬼帮的摆渡船来不来了。”我自言自语道。

    “一定会来的,”肥纯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解释说,“水鬼帮的人常年在江上行船,这点小雾并算不得什么。”

    就在说话之间,忽闻江面上传来长而低沉的号角声。

    “他们来了。”肥纯站起身来说道。

    白色的雾霭中,渐渐显现出了一艘平板大船,船头上吊着一面大而厚重的木板,就如同古代城门口的吊桥似的。随着号角声,那面木板缓缓的放下来,一头搭在了江岸上,方便行人车马登船。

    两名劲装汉子走下了船,来到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开口问道:“你们三个人和那辆马车要摆渡过江么?”

    “不错,”我回答说,“过江费是多少?”

    为首之人的目光再次扫过我们和马车,嘴里哼了声:“三个人连同马车总共三粒人丹。”

    “好。”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肥纯和可儿先上,我则牵着马车走过那面结实的木板,也来到了船上。目光望过去,见还有数名船工列于两侧船舷,手操木浆,胳膊上肌肉结实,但似乎并不会武功。

    “先交过江费。”那人冷冷的说道。

    我伸手入怀,从储物囊中摸出一粒妖丹,摊在掌心里有红枣般大小,这是一颗黑色的水属性妖丹。

    那人瞧见后,连眼睛都直了,他随即与同伴儿眼神儿对视,嘴角边会意的一笑。

    “开船。”他大声的吩咐着,也不再等其他的旅客了。

    哼,上钩了,我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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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11 06: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深入虎穴



    两根粗大的绳索缓缓吊起那面厚实的木板,船工们用力的划着木浆,摆渡船悄然离岸而去。

    江面上雾气弥漫,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俗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而此时大雾里作案则时机更佳。

    摆渡船行驶到了江心,水鬼帮的小头目发出暗号,船工们停止了划桨,默默的望着我们,看来江中杀人越货这档子事儿,他们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为首的小头目手提钢刀走到我跟前,他同伴儿淫邪的目光则始终在肥纯和可儿的身上打转,不过两个女孩儿而已,奸杀容易得很,甚至无需动刀。

    “你,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小头目恶狠狠的冲着我一摆钢刀,嘴里发出沙哑的恐吓。

    “带我去见你们水鬼帮分舵的舵主。”我平静的说道。

    “什么?”小头目愣了一下,随即嘿嘿的笑了起来,“你当你是谁啊,少罗嗦,赶紧将所有的财物统统交出来。”

    我的目光望向了肥纯,轻轻的点了下头。

    肥纯的一条胳膊骤然间暴涨,劈手将钢刀夺下,刀面压其肩膀,“噗通”一声,那小头目经受不住那股大力,双膝跪倒在了甲板上。

    他的同伴儿见状大惊失色,急忙转身取刀,被肥纯一脚踹倒在地,骨断筋折,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了。

    “我只问几句话,你要据实回答,如果答错了,或者听着不满意,都会剖开你俩的肚子取丹,明白么?”我的口吻平淡而冷酷,就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小头目用力的晃动肩膀,但那把钢刀重如千钧,自己竟丝毫动弹不得,于是只得点点头。

    “你是水鬼帮哪一分舵的?”我问。

    “下江分舵。”

    “昨晚,你们在江边抓走了我的一位朋友,对吧?”我再问。

    “没有啊。”小头目眼神儿茫然的望着我。

    “答错了。”我冷冰冰的说道。

    “小的真不知道啊……”小头目赶紧叫起屈来。

    我手一指地上躺着的那人,目光望向了肥纯,示意她对其施刑,加大威慑的力度。

    肥纯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划下,但见指尖处有白光闪动,随着一声恐怖的惨叫,此人的肚皮蓦地爆裂开来,鲜血四溅。

    我见状一惊,想不到肥纯竟然一出手就杀了他,不过水鬼帮杀人越货的事儿绝没少干,这就算是恶有恶报吧。

    可儿勇敢的走上前去,挽起了袖子,伸手入其腹中摸了半天,最终掏出一粒绿豆大小的黄褐色人丹,沾了满手的血污。

    此刻,那小头目吓得的眼睛都绿了,浑身筛糠,冷汗直流。而那些船工们也都是个个目瞪口呆,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再问一遍,昨晚是谁抓走了我的朋友?”我目光紧逼着他。

    “小的,确,确实是不知道哇……呜呜……”小头目颤抖着,竟然哭出声来。

    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说谎,或许其真的不知道。此人不过是负责摆渡的小头目,抓走邢书记的可能是帮中另一拨人马。

    “下江分舵位于何处?”我缓和了下语气,问道。

    “在,在下江湾,往上游去有二十几里……”小头目结结巴巴的回答。

    “带我去分舵。”我吩咐说。


    “小的,小的不……”他战战兢兢的嗫嚅着。

    “又回答错……”我故意拉长了声调。

    “是,是,小的这就带您去,”小头目赶紧改口道,哭唧唧的命令船工,“去,去下江湾。”

    摆渡船调转方向,朝着上游驶去。

    肥纯一脚将死尸踢落江中,命小头目拎来水桶洗净了可儿的手,并将甲板冲洗干净了。

    这位肥纯姑娘倒是有些江湖经验的,虽然出手稍嫌狠辣了点,不过作为一高阶妖兽,这也算不得什么。

    太阳升起来了,江中的雾气渐渐消散,四下里望去,仍旧是水天一色,看不到两岸。这条“弱水”被誉为中洲第一大河,自是不凡,与尘世的长江有得一比。

    个把时辰后,北岸出现了几座苍翠的小山,环绕其内的是一处江湾,满目芦苇丛生,水道曲折,甚是隐秘。

    “客,客官,这就是下江湾了,”小头目从腰间解下水牛号角,哆哆嗦嗦的说道,“芦苇荡中铺设了好多机关,需要吹号角通知分舵是自己人,免得误伤。”

    我点点头,示意其去做。

    “呜呜……呜呜呜……”小头目吹响了角号,音阶长短不一,看似某种暗号。

    “呜……”不久,江湾内传来回应的号音。

    “分舵允许我们入湾了。”小头目指挥着摆渡船缓缓的驶进芦苇荡。

    水道弯曲狭窄,苇丛中隐约可见有水鬼帮的暗哨以及一些固定的弩弓之类的暗器,若是外人贸然闯入,必遭射杀。

    约莫一刻钟后,摆渡船靠上了码头,湾内还停泊着十余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岸上旌旗招展,还有不少的持刀守卫。

    “客官,这几天恰巧是水鬼帮年会,各分舵的首领都来了。”小头目悄声说。

    “年会?”我诧异道,“若是年会,难道不应该在总舵召开么?”

    “客官有所不知,年度大会都在每年收入最多的分舵召开,表彰有功人员,激励其他分舵努力创收。”小头目解释说。

    “那么‘老鬼’也来么?”我心里有点明白了。

    “当然,大把头是必定要到场的。”小头目点点头。

    我心中暗道,看来路子是找对了。水鬼帮的大把头来到了下江湾,分舵遂抓寻壮男来供其吸食精血,不巧,正好捕获了邢书记。

    吊板缓缓的放下,小头目在前面引路。

    他目睹了肥纯杀人的恐怖手段,因此也不敢示警,否则那胖女人只需手指头动动,自己就必定身首异处了。

    我让肥纯与可儿坐进车厢里,然后赶着马车登岸,跟随着小头目朝山脚下而去。

    沿途有守卫询问,小头目说带客人去见舵主的,也就没再多加盘查。

    山脚处,一面陡峭的石壁下有个硕大的石洞,门口站立着几名身材魁梧的黑袍汉子,全都腰悬长剑,看似武功不弱。

    “这些黑袍人是总舵来的护法,功力极高。”小头目低声道。

    自己这次可真的是深入虎穴了,若不是有肥纯这位高阶妖兽在身边,这么做可谓是“鲁莽至极”。不过,想那邢书记即将要被吸干精血,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喂,车里都是什么人?下车。”守卫警惕的目光望过来,厉声吆喝道。


    “家眷。”我插好马鞭,撩起车厢门帘,肥纯和可儿慢吞吞的下了车。

    小头目望了我一眼,只得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客官要见我们陈舵主,烦请几位老哥入内禀告一声。”

    “年会还在进行之中,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为首的那位黑袍护法断然拒绝了。

    小头目无奈的转身过来:“客官,您看……”

    我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的说道:“请几位谁去禀告一声大把头,就说尘世尺子大巫医,专程越界来为他医治绝症来了。”

    几名护法面面相觑,仿佛有些犹豫不决。

    “哼,既然如此,不治也罢,我们回尘世去了。”我表现出一副傲慢的神色,摆手招呼肥纯和可儿上车。

    “且慢!”为首的护法赶紧拱拱手,“请先生您留步,在下这就去禀告大把头。”

    说罢,那人匆匆的走入了石洞内。

    “哎呀,客官,”小头目闻言有些喜形于色,近身悄声说道,“想不到您是来给大把头治病来的啊,先前多有冒犯,不知不罪,不知不罪。”

    “嗯。”我鼻子哼了声。

    “见到大把头和陈舵主,还请您多给美言几句,船上咱们误会一事都是我那个副手引起的,简直是死有余辜……”小头目一脸的谄媚之色。

    “嗯,放心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这世间上,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见风使舵,变脸之快大概也就只有人类了。

    不多时,黑袍护法从石洞内走出,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灰布袍,面色威严的老者。

    “属下参见陈舵主。”那小头目赶紧上前施礼,口中恭敬的说道。

    陈舵主并未理睬他,目光直接上下打量着我:“你就是那位自称来自尘世的大巫医?”

    “不错,正是尺某。”我傲然答道。

    陈舵主狐疑的眼神儿:“尺子大巫医,你从何处得知水鬼帮大把头身患绝症?”

    “得知与不得知有何分别?”我说。

    陈舵主眉头蹙起,反复咀嚼我话中之意,似乎仍旧是弄不明白。

    “那么是何人请你来医治大把头的?”他接着盘问。

    “请与不请又有何分别?”我回答。

    陈舵主的眉头更加纠结了,反复思索着。

    “尺子大巫医,老夫不明白。”他终于说实话了。

    “明白与不明白又有何分别?”我再接再厉,心想红二的口头禅比之邢书记的辩证法丝毫不逊色,甚至还要厉害些。

    “尺子大巫医,您的话高深莫测,老夫钦佩,可是……”陈舵主满面愁容,支支吾吾的说道。

    好了,既然已经占据主动了,自己也就适可而止吧。

    我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讲话之际,突然山洞口传来了冷冰冰的话音:“尺子,真的是冤家路窄啊,竟然在这儿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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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13 09:3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老鬼



    我闻言大惊,这声音太熟悉了,抬眼急视之,山洞门口站立着一个矮小的女童,那双阴郁的眼睛充满了怨毒的目光。

    “圣婴?”我不禁脱口而出。

    陈舵主疑惑的眼神儿:“你们认识?”

    娘蜮面如冰霜的来到跟前,小手一摊,口中冷冷说道:“本婴的储物囊呢?”

    “什么储物囊?”我只有装糊涂,一问三不知,这好东西才不能给她呢。

    “就是本婴腰间的那只黄褐色小皮袋。”娘蜮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我诧异道:“尺子在‘南海号’甲板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再没有见过你啊,这事儿想了很久,始终都弄不明白圣婴究竟去哪儿了?”

    “胡说八道!本婴的布腰带明明是被利刃割断的,当时甲板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你又会是谁?”娘蜮面色铁青,眼神儿阴毒至极。

    “腰带被利刃割断?”我继续胡搅蛮缠,假装关切的说道,“哎呀,圣婴可要当心啊,如今社会上的淫狼特别的多,你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没有被玷污吧?”

    “放屁!”娘蜮气得是七窍生烟,一只小手闪电般的往我心口处抓来……

    我知道她的武功极高,当年在神农架青蛇谷,娘蜮的小手曾经一把就挖出了施于鹤的心脏。

    自己虽然不识武功,但自从“巫医心经”融会贯通以来,身体的反应则灵敏了好多。此刻见娘蜮一招致命,于是身子急速后撤,尽管如此,也只是勉强才躲了过去。

    站立在身后的肥纯见苗头不对,随即挺身而出,瞬间挡在了我的前面。

    “住手!”陈舵主厉声喝止,并伸手拦住了娘蜮,口中说道,“圣婴,这位尺子大巫医乃是从尘世专门来为大把头治病的,不得无理。”

    “嘻嘻嘻嘻……”娘蜮嘴里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随后鄙夷的说道,“此人素来诡计多端,如今突然出现在了水鬼帮,必定是另有图谋。”

    “另有图谋?”陈舵主狐疑的目光盯了过来,“难道他不是从尘世来的大巫医?”

    “是从尘世而来,也确实是大巫医,可并非来为大把头治病的。”娘蜮嘿嘿冷笑两声。

    陈舵主闻言更加的疑惑了,于是问娘蜮:“圣婴,你都知道些什么?”

    娘蜮的双眼直视着我:“尺子,你是为邢书记而来的,所谓治病不过是幌子,本婴没说错吧?”

    陈舵主锐利的目光看着我,面色阴晴不定。

    “呵呵,”我淡淡一笑,对陈舵主拱拱手,“尺子今番初登贵帮,是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尺子治愈大把头的绝症,请贵帮放了我的朋友。”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的朋友?”陈舵主似有不解。

    “没错,”我说,“昨晚在弱水南岸,贵帮抓了他……”

    “我们水鬼帮正在召开年会,并无暇外出捉人。”陈舵主一口否定。

    我点点头,心下明了,口中说道:“是泉客岛的手下八爪鱼干的,方才这位圣婴小姑娘已经说漏了嘴,道出‘邢书记’这个名字。所以,陈舵主也无须再隐瞒了。”


    陈舵主点头说:“昨夜,泉客岛泉姑岛主前来参加本帮的年会,顺便抓来了一个赤裸的壮男献给大把头,原来此人就是你的朋友?”

    “不错,他名叫‘邢书记’,其如今身在何处?”我问道。

    “这个嘛,”陈舵主犹豫着,“他,他已经被送入内宅,沐浴净身之后……”

    坏了,自己恐怕是来迟了。

    “陈舵主,若是邢书记遭遇到任何不测,尺子断然不再医治大把头。”我语气决绝。

    陈舵主面现为难之色,眉头蹙起,一副踌躇不决的样子。

    “尺子大巫医,你有把握能医治好大把头么?”他最后仿佛下了决心,表情严肃的问道。

    “不就是患了‘干瘪症’么?本人绝对可以手到病除。”我唯有先打包票,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好吧,请赶紧跟我来。”陈舵主说罢率先朝石洞而去。

    我招呼肥纯与可儿跟在自己身后,一同随陈舵主入洞,没有再去理睬被晾在一旁的娘蜮。

    进入石洞后,里面豁然开朗,前面并排有两个内洞,各自都有持刀守卫立于两侧。右边的石洞望进去,可见一巨大的石厅,里面烛火通明,人声鼎沸,似乎正开着年会。

    陈舵主领着我们走进了左边的石洞,然后沿着石甬道前行,两侧的石壁上挂有油灯,光线明亮。

    转过了一个弯儿,前面有数间石室,内部装饰得很豪华,家具等一应俱全,这应该是下江湾分舵首领陈舵主的内宅了。

    “真是岂有此理,本书记又不是唐僧,为何要沐浴搓泥儿刮毛?你们如此的对待一名国家局级干部,简直是乱弹琴……”边上的一间石室内,传来了邢书记义正言辞的呵斥声。

    “相公,你还活着……”可儿闻言激动的泪眼盈眶,手里挎着小包袱,不顾一切的冲入了石室。

    眼前的一幕令人瞠目,油灯光下,邢书记赤身裸体的绑缚在床上,身体已经仔细的清洗过,胯间阴毛也都剔除得干干净净,一根也不剩。

    “可儿?”邢书记闻言惊讶的扭过头来。

    “相公,我们来救你了……”可儿扑到床前,小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胸膛,泪水如泉涌般流下。

    “陈舵主,赶紧给邢书记松绑吧。”我皱着眉头说道。

    “请稍候,老夫这就去禀告大把头,只要能医治好他老人家的绝症,水鬼帮绝对不会动你朋友一根汗毛的。”陈舵主吩咐守卫看好石室后,自己便匆匆离去。

    “什么汗毛?本书记现在哪儿还有毛了…….”邢书记愤怒的予以驳斥。

    “邢书记,你见到泉姑了?”我一面询问,同时上前解开捆绑着的绳索。

    “嗯,就是她让那只黏滑恶心的八爪鱼抓的本书记,”他忿忿然,遂以爱怜的目光瞅着身旁楚楚可怜的可儿,柔声安慰道,“可儿,让你受惊了……”

    “相公,还是赶紧穿上衣服吧。”可儿打开包袱皮儿,里面都是昨晚遗留在岸边的衣物。

    邢书记首先穿上那件印有“模范党员”字迹的破背心,再套上碎花大裤衩和那套陈旧的中山装以及三截头黑皮鞋,最后扣好领勾,动作一丝不苟。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在地上边踱着步,口中问道:“尺子同志,他们是要打算把本书记蒸熟了吃肉吗?”

    “嗯,差不多吧。”我回答。

    邢书记闻言面现慷慨之色:“自辛亥革命以来,无数先烈志士抛头颅洒热血,若本书记为革命事业被吃掉,这样子牺牲是最悲壮和可歌可泣的,值得大书特书。等回到祖国以后,要如实的向组织汇报,写好材料,成为教育和启迪青年一代的楷模。”

    我心里暗道,这位邢书记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

    这时,甬道内传来一阵急促和杂乱的脚步声,耳边听得陈舵主高声喝道:“肃静,大把头到。”

    抬眼望去,几名佩剑的黑袍护法簇拥着一个佝偻干瘪的老头来到了石室前。

    陈舵主抢先介绍说:“大把头,这位便是自称尘世来的尺子大巫医,他说能够医治好您的病。”

    我负手而立,不卑不亢,目光平静的望着他们。

    这位水鬼帮的大把头,面色枯槁,毛发稀疏,骨骼扁平,皮肉干瘪。唯有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难怪背地里人称“老鬼”呢。

    “你可知老夫身患何症?”老鬼如同肺痨似的,说话间不停的咳嗽。

    “干瘪症,”我胡诌道,“本人在尘世曾经治愈过几例,患者皆因练功走火入魔所导致。”

    “你要如何来医治老夫呢?”老鬼边咳边说。

    我嘿嘿一笑:“‘干瘪症’并非是世间药石可以医治的,但凡练功走火入魔,表面上看似奇经八脉受损,实则不然,乃是伤及先天无形之体,导致后天有形之体显现出症状。大把头在灵界也请过不少有名郎中了吧,若这些庸医只是一味的治标而不治本,又如何能让人得以痊愈呢?”

    老鬼默不作声,其他人也不敢讲话,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许久,老鬼开腔了:“这几位都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我回答。

    “你可知道,若是医治不好老夫的病,他们的下场会如何吗?”老鬼的声音阴冷至极。

    “尺子既然已经来了,就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我傲然答道,首先自己的气势就要压倒他们,否则除了肥纯之外,其他人恐难全身而退。

    “如此甚好,你需要任何名贵药材,尽管开口便是,陈舵主都会备妥的。”老鬼吩咐着。

    “尺子治病从不用任何药材。”我说道。

    “哦,”老鬼诧异的看着我,“不用药材,那你如何来医治?”

    “进入你的身体内,修复受损的元神,‘干瘪症’自然就痊愈了。”我回答。

    老鬼狐疑的目光凝视的我,可以觉察得到那眼神儿中已然流露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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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15 10:31: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老鬼婆



    但凡修炼之人都清楚,若是自己的泥丸宫被侵入,那就等于元神可以随便受人控制与宰割,命悬一线了。

    “呵呵,大把头有所顾虑,此乃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若不进入泥丸宫修复受损的元神,‘干瘪症’则绝难治愈。想来天下间,恐怕也唯有尺子大巫医才能够做到。”我耸耸肩,态度则十分诚恳。

    陈舵主也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在一旁开口说:“大把头,属下以为还是慎重些为好,毕竟泥丸宫乃命门之所在,不可轻易让外人侵入。”

    我心道这陈舵主也是老奸巨猾,他等于啥都没说,预先摘干净自己。如果大把头果真遭遇到了不测,则他事前曾有过提醒,无论结果如何,都于己无关。

    “请大把头三思。”几名黑衣护法也全都异口同声的说道。

    “呵呵,‘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丘。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尘世当年有位年轻的革命志士,与女友一同为推翻满清王朝,专程从南洋前往京城刺杀大清国摄政王。事败被捕后,其写下了这首有名的《慷慨篇》,至于此人的名字嘛,本书记就不说了……”邢书记在一旁突然插话了。

    “相公,刺杀大清国摄政王那可是谋逆大罪,要诛九族的啊。”可儿闻言吓了一跳。

    我在一旁听着,感觉这位邢书记的脑袋是真的坏掉了,此刻竟然说起汪精卫刺杀载沣的事儿,这岂不是会加重老鬼的疑心么?

    邢书记则继续的慷慨陈词:“大把头在水鬼帮位高权重,就如同当年的大清国摄政王。而尺子大巫医呢,就像是那位年轻的革命志士,不远万里从尘世来到了灵界,他是不是也为推翻水鬼帮这一崇高的革命理想,而专程来行刺大把头的呢?”

    “相公,尺子是郎中,干嘛想要推翻水鬼帮呢?”可儿摇摇头,表示这不可能。

    “你们二人不得胡言乱语!”陈舵主厉声呵斥道。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这邢书记的脑袋非但没有坏,反而聪明的紧。此番话借古喻今,表面上看是加重了老鬼的疑虑,实则反衬了这种疑虑的荒谬性,这难道也是“辩证法”么?

    “哈哈哈,咳咳……”老鬼呵呵一笑,“陈舵主多虑了,老夫修炼走火入魔,数百年来简直是生不如死,这种痛苦绝非常人所能够忍受。如今机缘巧合,尺子大巫医既然诚心的从尘世来到本帮治病,老夫岂能妄加怀疑?”

    “大把头……”陈舵主想要再言语。

    老鬼一摆手,制止了他,然后转过脸来对我说道:“尺子大巫医,你准备何时开始医治老夫?”

    “即刻医治。”我回答,心里寻思着还是早点弄完算了吧,免得圣婴娘蜮那小魔头又来捣乱。

    “好。”老鬼哈哈一笑,迈步跨入了石室。

    我转过身来,面色异常郑重的吩咐道:“请陈舵主和诸位护法守住石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若是治疗期间被惊扰冲撞,则危及大把头的性命。”

    “放心,老夫守在这里便是。”陈舵主心中似有疑虑,但还是与那几位黑袍护法横剑守在了门口。

    “邢书记,你和可儿也在外面等候吧。”我说罢拽着肥纯进入石室内,并随手撂下了门帘。

    “大把头,请您趺坐,并放松囟门,让尺子的元神可以进入。”我对老鬼微笑着说道。


    老鬼点点头,一面干咳着,盘腿坐在了地上。

    “请扶住我的肉身。”我对肥纯说,此刻,自己有种感觉,动物似乎比人类来的更放心。

    我的元神爬出了囟门,扭头望了一眼,肥纯巨大的脸庞像是一面墙似的近在咫尺,两只磨盘大的圆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元神下意识的捂住胯下,也不知道这只高阶妖兽能否瞧得见自己赤裸的身子?于是赶紧背过身子跃起,凌空落在了老鬼半秃的脑瓜顶上。

    我双脚踩在其头皮上,绕过几撮干巴巴的毛发,不经意的伸手摸了摸,就如同荒野里的死树枯枝般,硬橛橛的,没有一点水分。

    抬眼望去,我惊讶的发现老鬼的囟门竟然凹陷,试着用脚踩踩,软塌塌的,就如同席梦思床垫一般。

    囟门,是指婴儿出生时头顶有两块没有骨质的“天窗”,后囟门一般在出生后三个月闭合,前囟门则要到一岁半的时候才合拢。江湖上修道之人所说的“囟门”或者“天窗”,通常指的是前囟门,也是外界通往泥丸宫的路径。

    我怔怔的盯着,奇怪,老鬼起码出生已经千年以上,为何囟门还未封闭呢?一般说来,成人只有罹患重度佝偻症,在极度缺钙的情况下,才会导致囟门闭合不严。

    据肥纯说,老鬼当年修炼走火入魔时,就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了。自己从出道以来,还从未闯入过金丹期修士的泥丸宫,听师父胡宫山说过,修炼者层次越高,囟门内真气防守得也越是严密。这老鬼的疑心很重,尽管事先已经告诉他要放松意念了,但进不进得去还两说着呢,总不能亮出元神剑杀进去吧?

    唉,管他呢,想到这里,我纵身跃起,一头扎进其囟门之内……

    蓦地,我眼前一暗,身子急坠,竟然未遇到任何的抵抗。

    这老鬼大概是数百年来遭受“干瘪症”的病痛折磨,生不如死,一旦真的有人能治,也就全力配合了。

    我站稳脚跟,然后直奔其泥丸宫而去。

    一般来说,身患寒症者泥丸宫的温度极低,里面满是冰霜,寒气逼人。罹患热症者则相反,泥丸宫如同小火炉一般,炙热难耐。而正常人的泥丸宫则与体温相同,大约摄氏36度多点,元神居于内,会感到非常的舒适。

    我站立在老鬼的泥丸宫前,似乎感觉到有点不大对劲儿……当其走火入魔以后,身子会逐渐的干瘪,形同木乃伊,盖因水分大量流失之故,唯有定期吸食补充壮男精血方能够得以续命。

    清代《不可录》中云:“血肉之躯,所以能长有者,曰精曰气曰血。血为阴,气为阳,阴阳之凝结者为精。精合乎骨髓,上通髓海,下贯尾闾,人身之至宝也。故天一之水不竭,则耳目聪明肢体强健,如水之润物,而百物皆毓(养育);又如油之养灯,油不竭则灯不灭。”可见男子肾阳之精乃生命之本。近代西医妄称,“男精”其成分无非只是一些蛋白质、核糖核酸和碳水化合物而已,与一杯牛奶的营养成分近似,实乃未窥我中华博大精深医学之皮毛啊。

    当年费叔精心打造的“鸡舍计划”中,京城的一些老同志为了焕发“第二春”而换血。殊不知,“血为阴,气为阳,阴阳之凝结者为精”,补阴而缺阳,体内焉能平衡?贪图一时之快,将老年剩余之残精一朝泄尽,油干灯枯,反而提早去马克思那儿报到了。


    按理说,老鬼患的是“干瘪症”,其泥丸宫理应极为干燥,甚至湿度为零才对。可是眼前所见却正好相反,他的泥丸宫内异常的潮湿,水汽氲氲,湿漉漉的,如同旧时京城胡同里面的澡堂子似的。

    我迈步进去,目光搜索着老鬼的元神,心想其必定是个皮干肉枯如同木乃伊般的怪物,结果却又大吃了一惊。

    老鬼的元神倒背着双手,缓缓的转过身来,但见其蓬头散发,面如橘皮,牙崩齿豁,一对干瘪的布袋奶垂于肚腹,竟然是个年迈的老太太……

    我不由得瞠目结舌,呆呆的怔在了原地,以至于都忘了伸手捂住胯间。

    老太婆冲着我呲牙一乐,嘴角边滴下黏乎乎的口涎。

    “怎么,你吃惊了?”耳鼓内突然听见一个沙哑苍老的女人声音。

    奇怪,是谁在说话?我目光痴痴的望着对面的老太婆。

    “没错,正是老妪的意念在同你讲话。”老太婆伸出满是黄苔的舌头一卷,将垂下的口涎重又吸回到了嘴里。

    “意念?难道元神之间也可以用意念交流?”我不由得愕然道。

    “当然,难道尘世不能么?”老太婆一面说着,眼角的余光偷瞥了我的下体。

    我侧过身去,然后摇了摇头,开口试探着问:“你不是大把头的元神?”

    “当然不是。”老太婆嘿嘿冷笑着。

    “那你是谁?”我疑惑道。

    “老鬼婆。”

    “老鬼婆?”我迟疑着说,“你是大把头的老婆?”

    “正是。”

    “那大把头的元神呢?”我有点迷糊了。

    “这老东西竟然背地里同那个娼妇要好,还合谋偷偷的下毒谋害老妪,呸!一对狗男女,奸夫淫妇……”老鬼婆越说越来气儿,最后破口大骂起来。

    我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豁然开朗,有些事情渐渐的清晰了。

    “你说的那个娼妇是泉客岛的泉姑么?”我问。

    “就是那个淫妇!”老鬼婆气呼呼的说道,但随即便警觉了起来,目光变得异常的阴毒,“怎么,你认识她?”

    我点点头,解释说:“泉姑在弱水岸边掳走了我的朋友,在下不得已才答应水鬼帮医治大把头,以换取其自由。”

    她狡黠的盯着我,口中一阵冷笑:“你和那淫妇是一伙儿的,她派你来对付老妪的,是吧?”

    “不是,尺子不过一名来自尘世的大巫医,只为救朋友才贸然进入大把头的体内,若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我诚恳的说道。

    “哼,小小年纪,如何能瞒得过老妪?你算下来,已经是那淫妇派来的第三个杀手了。”老鬼婆阴鸷的目光盯着我。

    “第三个杀手?”我疑惑不解。

    “不错,前面的两个都已经被老妪吃掉了……”老鬼婆说罢仰脸狂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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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17 08:2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夺舍



    “吞噬元神?”我愕然道。

    老鬼婆拍拍肚皮,神情傲然:“不错,老妪吞噬了那淫妇前两次派来的杀手元神。哼,无名小辈,竟也敢来刺行刺水鬼帮的大小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大把头的元神,也被你吞噬了么?”我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哼,当然没有,这奸夫只要痛苦的活上一天,那淫妇就得煎熬十二个时辰。已经几百年了,老妪开心都还来不及呢,哈哈哈……”老鬼婆神经质的大笑,整个脸和身子都扭曲了。

    我吃惊的望着她,老鬼婆只因丈夫背叛了自己,竟然报复大把头和泉姑几百年,这心气儿也真是世间少有。

    “如此说来,大把头的元神被你囚禁起来了,令其肉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这般痛苦不堪的活着。如此报复泉姑真的值得么?难道你呆在这黑暗的泥丸宫里数百年,自己就一点不腻么?”我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接着说道,“尺子明白了,当年大把头并没有走火入魔,而是你侵入了他的泥丸宫,吮吸榨干了元神的先天气血,从而导致其肉身干瘪,只有靠不断的吞食壮男精血来苟延残喘。”

    老鬼婆闻言鼻子“哼”了下,并未作声。

    我继续劝说着:“男女情爱须得两厢情愿才好,人家既然已经不爱你了,又何必如此的作贱自己呢?倒不如离开这伤心之地,换一种活法,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身?兴许还能遇到真正可心之人,携手共度此生。”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凭什么来教训人家,又怎知老妪心中那刻骨之痛?”老鬼婆忿忿道。

    “愿闻其详。”我耸了耸肩。

    老鬼婆凝视着我好一会儿,这才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与经历……

    老鬼婆原本是水鬼帮老帮主的独生女儿,乳名水花,自幼丧母。其容貌固然欠佳,但仍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百般溺爱。作为水鬼帮的大小姐,她虽然自幼娇宠和蛮横惯了,凡事说一不二,但在修炼方面却是悟性奇高。亦得父亲的真传,人未及中年便已经修炼到了金丹后期。老帮主已经年迈,于是抓紧为其择婿,最后选中了帮内一位练气期的青年才俊,人不但长得俊朗,而且知书达理,文采横溢,也就是现在的老鬼。婚后若干年中,夫妻倒也恩爱,水花将家传秘法大都倾囊相授,他借此也修炼到了金丹中期。老帮主去世后,老鬼接掌了新帮主职位,打这儿以后事情起了变化,他竟然背地里与泉客岛岛主泉姑通奸,并串谋暗中毒杀自己的妻子。而这一切,水花则蒙在了鼓里,丝毫不知情。那一年,水鬼帮年会在总舵召开,泉姑借机暗中下了剧毒“鲛人散”。水花直到临死之际,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丈夫早就与泉姑私通上了。


    水花家族的秘传中,有一种诡异的夺舍功法,不过须得自身的元神比对方强大才行,否则极易被反噬。此功法,水花并未传授给老鬼,盖因自己的相貌丑陋,与自己的丈夫不甚相配,所以便暗中留了一手,以防不测。

    水花中了剧毒,就在其阳气将散的一瞬间,她的元神及时的逸出了肉身,并藏匿在了卧房之中。当夜,老鬼不顾妻子尸骨未寒,竟与泉姑在自己的床上翻云覆雨,正当两人交欢到了水火未济时的一刹那,她的元神趁机闯入了丈夫的囟门。由于两人修炼的为同门功法,因此并未受到真气的反击,顺利的到达泥丸宫。水花偷袭并制住了其肉身正沉浸在鱼水之欢中而神情恍惚的老鬼元神,此后,她将受制的元神精血一点点的吮吸榨干,老鬼的肉身也随之逐渐干瘪下去了。

    泉姑发现了老鬼的性情与肉身变化,于是便请中洲名医来为其诊治,但却始终医治不好,唯有定期喂食壮男精血来续命。后来有位老郎中告知,病人乃是被人夺舍所致,但并未吞噬掉宿主的元神,药石是无法治愈的,唯有将外来的元神驱除掉,患者的身体才有可能复原。此刻,泉姑才恍然大悟,但并不知晓那外来侵入者竟然会是老鬼死去的妻子。她先后派来了两名江湖杀手,通过元神出窍而入老鬼体内,但是他俩都一去不返,再也未能出得来,最后杀手的肉身也都扔到江里喂了鱼。

    老鬼婆讲到这里,目光阴沉狐疑的盯着我,口中缓缓说:“你就是第三名杀手……”

    “何以见得?”我耸耸肩,反问道。

    “昨晚那淫妇前脚刚到,今天你就闯了进来,老妪由此便可以认定,只不过……”老鬼婆似有疑惑之色。

    我摇了摇头,这老鬼婆由于嗔恨之心太强,加之躲在暗无天日的泥丸宫之中数百年,以至于产生了严重的抑郁,像是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

    “只不过什么?”我平静的问道。

    “老妪只是有些纳闷,泉姑这次怎么派的是一个从未修行过的人?既无真气也无内力,这不是白白来送死的么?若不是有意放进来,你又如何入得了囟门?”老鬼婆直摇头,眉头蹙起,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我心中寻思着,这就是“巫医心经”的奇妙之处。


    “前面的两个江湖杀手都是修道之人,但不知达到了哪一层次?”我好奇的问着,心想老鬼婆是金丹期修士,那两人估计也就是个炼气士罢了。

    老鬼婆不屑的哼了声,傲然道:“先来的杀手为金丹初期修士,后面的那个是金丹中期的修士,这俩人的元神被老妪吞噬,凭空增加了不少的修为。”

    这老鬼婆挺厉害的,自己可得小心点,也不知那把元神蛊剑能否制得住她。

    “那奸夫老鬼的元神如今在哪儿?是否也像肉身一样干瘪瘪的?”我试探着问道,口中也不再称呼“大把头”了,这样或许可以减轻这老太婆的敌意。

    “嗯,这小子倒挺会说话的,在这黑暗的泥丸宫中,能有人陪陪老婆子聊天也是不错的……”老鬼婆在自言自语。

    哼,想得美,我心中暗道。

    “好吧,老妪这就让你瞧瞧这奸夫的丑陋模样。”老鬼婆嘿嘿两声,抓起垂于前胸的两条布袋奶甩到肩后,然后伸手掀开泥丸宫后壁上的一片大肉褶,将一个枯槁佝偻扁塌塌身子的人形物体拖了出来,鄙夷的掷于脚下。

    “这就是老鬼的元神?”我愕然的说道,尽管心里已有精神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

    “咳咳……”老鬼元神一面咳着,干瘪的胸腔肋骨凸起,就如同一具木乃伊。

    这哪里还有当年那个容貌俊朗、知书达理和文采横溢的青年才俊一丝影子?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世人多以外貌取人,若当年的大小姐嫁入普通人家,又何有此劫?”我口中不禁长叹。

    老鬼婆听闻此言,心中似有所触动,低头沉默不语。

    “咳咳……水花,”老鬼元神有气无力的说,“数百年来,你对为夫折磨得还不够么?老鬼知错了,当年未能经受得住泉姑的诱惑,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不当初啊,咳咳……”

    “呸!亡人尸骨未寒,你们这对狗男女公然在水花的床上行那苟且之事……”老鬼婆心中恶气难消,唾沫口涎喷了他一脸。

    不行,任由两人如此吵下去,这不耽误正经事儿么?

    “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大小姐可否见告?”我赶紧打岔道。

    “何事?”老鬼婆哼了声。

    “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大小姐操控着老鬼的肉身么?”我问。

    “当然,”老鬼婆自傲的答道,“水鬼帮能够发展壮大到今天,若是靠这死鬼,根本就别想。”

    我点点头,这老鬼婆性情专横跋扈,刚愎自用,说一不二,又极为自负,最适合当领导人了。

    “等等,是那个淫妇来了……”老鬼婆突然一摆手,面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

    我心中一惊,若是泉姑同圣婴娘蜮闯入了石室,则恐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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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19 09: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白发宫女说玄宗



    甬道内,泉姑与娘蜮急匆匆的走过来。

    “请泉姑留步,”几名持剑的黑袍护卫拦在了石室门口,然后拱手施礼道,“尘世郎中正在屋内医治大把头,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泉姑身裹宽大的黑袍,长发梳辫盘发髻于头上,面容冷艳凄美。她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逐一扫过众人,但目光有意的避开了站立在角落里的邢书记同可儿,然后嘴角温柔的一笑:“本姑娘怎会是外人?”

    陈舵主一抱拳,颇为恭敬的解释说:“泉姑自然不是外人,可尘世来的大巫医说治疗期间,若是被惊扰恐对大把头不利,因此还是请泉姑在外静候为好。”

    “陈舵主,这位尘世大巫医名叫‘尺子’,本姑娘前不久还在南海与他碰过面,因此绝不会惊扰的,或许还可以助其一臂之力呢?”泉姑仍旧是微笑着,声音柔媚清丽委婉,入耳十分的动听。

    此刻,邢书记一脸不愉快的走上前来,口中气愤的指责她说道:“泉姑,你昨晚说,水鬼帮正在召开年度表彰大会,很高兴能够有来自尘世的贵宾参与,并且还可以安排上台演讲。哼,他们非但没有让本书记作为嘉宾上台,反而是要将本书记蒸熟了吃肉……”

    泉姑嘴里“咦”了一声,面呈诧异之色:“怎么会呢?本姑娘与大把头是多年的至交,从未听说过水鬼帮吃人肉啊,应该是误会啦。”

    “误会?本书记都已经被清洗搓泥儿刮毛了,若不是尺子同志带可儿还有肥纯及时的赶到,现在恐怕早都已经入笼屉蒸上了。”邢书记气呼呼的说道,反正有肥纯这只厉害的高阶妖兽在,自己的心里就有胆儿了,连语气也明显的强硬起来。

    “胡说!水鬼帮乃是劫富济贫的绿林豪杰,怎么会吃人肉?”陈舵主在一旁怒斥道。

    “那为什么要把本书记捆绑起来清洗刮毛?”邢书记厉声反驳说。

    “那不过是为了大把头医病,吸食你的一点精血而已。”陈舵主脱口而出。

    邢书记闻言愣了,口中喃喃自语着:“吸精血……”

    陈舵主自知失言,紧忙解释说:“邢书记既然是尺子大巫医的朋友,只要他治好了大把头,水鬼帮绝对不……再动你一根汗毛的。对了,还会邀请您上台在年会上发表演讲。”

    泉姑闻言冲着邢书记嫣然一笑:“好啦,误会消除了。本姑娘为医治大把头,数百年来已经遍请中洲名医,但却始终都医不好。昨晚你说尺子也一道路过弱水,这可是个好机会,或许来自尘世的大巫医真的能够治愈大把头呢。”

    这时,可儿怯生生的走近前来,噙着眼泪说:“泉姑,你是一个大好人,二十年前,还给了可儿一把珍珠呢。希望你和他们都不要为难我相公。”

    泉姑抿嘴儿一乐:“可儿姑娘还是那么可爱,放心吧,本姑娘怎么会为难你相公呢?”

    这时圣婴娘蜮在一旁憋不住了,小声的提醒着泉姑:“岛主,尺子这人诡计多端,就是他偷走了本婴的储物囊,还有那颗大……”

    “住口!”泉姑低声喝斥着,“退下。”

    “是,岛主。”娘蜮不情愿的应道,退至其身后。


    泉姑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陈舵主:“可知尺子大巫医是以何种方法诊治大把头?”

    “他说是要进入大把头的泥丸宫,修复受损的元神……”陈舵主迟疑的说道,“老夫曾经劝阻过大把头,泥丸宫乃人身之要害所在,须得万分小心以及谨慎行事,但他执意如此,老夫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泉姑点点头,怅然不已:“若是成功了,大把头就能恢复到从前那般英姿勃勃的模样,唉,都几百年了……”



    泥丸宫内,老鬼婆将老鬼元神面对面的搂在怀里,两条布袋奶在他后背上打了个结,凝神感应着肉身外的动静,就如同袋鼠妈妈与育婴袋里的孩子一般。

    此刻,我心里有种感觉,似乎老鬼婆对丈夫尽管无比的怨恨,但是并非一点感情也没有,看其两人相拥的样子,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哼,这淫妇被陈舵主挡在了外面,没有进来。”老鬼婆终于松了口气,说道。

    看来她对泉姑还是有点胆怵呢,我心里寻思着。

    唉,情欲之感,非药能愈,七情之病,当以情治。这女人自幼娇宠,容不得人背叛自己,就如同现今的那些独生子女般,见不得任何的挫折,以至于抑郁症比比皆是。

    水花相貌丑陋,性情蛮横,而丈夫则英俊倜傥,知书达理,且年龄也小于她,实属不相配。但老鬼仍旧娶了她,所图自然为权势和财富,并非是真爱,一旦自己功成名就后,便立马移情别恋。当然,他勾结奸妇,谋害自己的妻子,这也的确做得够狠了点。

    记得刚解放那阵子,也有不少革命干部进城后,立刻休掉农村里不识字的原配,转而娶了城里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人性之龌龊,可见一斑。

    古时候,尽管男尊女卑,休妻手续简便,但法律上起码还有明文限制,即三种情况下不得休妻:无娘家可归者不去,为公婆服丧守孝三年者不去,夫妻先贫贱后富贵者不去。

    而当今社会,贫穷时,夫妻尚能相守。而一旦发达富贵或者有了权势,男人便移情别恋,一脚踹开糟糠之妻。君不闻,有些不过官至七品而已,就已经拥有了几多情妇,像邢书记这样从一而终的党员干部,实在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唉,自己想多了,这些关尺子屁事儿?

    我凝视着这对冤家,心想此事甚为棘手。自己本是来解救大把头的,但是老鬼婆又是受害者,总不能再次加害于她吧?当然,这夫妻俩若是能够和解,化干戈为玉帛,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东医宝鉴》中说:“欲治其疾,先治其心,必正其心,乃资于道。使病者尽去心中疑虑思想,一切妄念,一切不平,一切入我悔悟,顿然解释,则心地自然清净,疾病自然安痊,能如是则药未到口,病已忘矣。”这便是心病还将心药医之谓也。

    “巫医心经”中就有专门医治元神抑郁发癫的方法,称之为“情志相胜”。即有意识的采用另一种情志活动去控制,或是调节因某种精神刺激而引起的疾病,从而达到治愈元神的目的。经中曰:“怒伤肝,悲胜怒;喜伤心,恐胜喜;思伤脾,怒胜思;忧伤肺,喜胜忧;恐伤肾,思胜恐。”


    老鬼婆表面上看似怒极,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她的心里面实则为恐惧,尤其是胆怵和忌惮泉姑。无论从美貌风度以及言谈举止上,她自己都和人家有着天壤之别,即便是未曾被毒杀过,自己也绝对竞争不过泉姑,留不住自己的丈夫。

    “思胜恐”,就是要将其恐惧的心理情志转移到“思”的上面,那么就试试看吧。

    “大小姐,老鬼未曾接任帮主之位时,你和他应该还是感情笃深的吧?”我有意的启发问道。

    老鬼婆闻言一愣,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半晌,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甜蜜的表情,嘴里不禁长叹了一声,幽幽的说道:“唉,那时候,是本小姐此生最幸福的日子了……”

    嗯,她在思念逝去的那段美好时光,但愿能胜得了心中恐惧之感。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我在一旁轻声吟诵着元稹的怀旧诗,缓缓的讲述其背后的故事:“尘世唐玄宗开元年间,皇宫中的宫女们为戍边军士缝制棉衣。有名士兵在军队发给自己的棉衣里找到这样一首小诗,‘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蓄意多添线,含情更著棉。今生已过也,重结后生缘。’这是一首多么情意缠绵的小诗啊……”

    “后来呢?”老鬼婆轻声问。

    “这名士兵将小诗交给了军队主帅,经过层层上报,最后摆在了唐玄宗的案头。他下旨将小诗遍传后宫,查找为何人所作,后一年轻宫女承认小诗是自己所写,并请求皇上恕罪。唐玄宗也是惜才爱诗之人,非常欣赏写出如此真挚感情的宫女,于是不仅给予宽恕,而且还赐婚她和那名士兵,出宫嫁为人妇,并谓之,‘吾与汝结今生缘’。此事一经传出,‘边人皆感泣’。许多年以后,唐玄宗时代的宫女们都已渐渐老去,但她们闲坐时还时常的回忆起这段佳话。”我默默的讲述完了这个温馨的故事。

    老鬼婆含泪听完了,轻轻的问道:“那宫女和士兵后来呢?”

    “两人回到了乡下,过着男耕女织的平凡而幸福的日子。”我说。

    “你走吧,水鬼帮不会再为难你和你的朋友了。”老鬼婆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大小姐,你……”我讶然道。

    老鬼婆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凄美的苦笑:“老妪已经惩罚了老鬼和泉姑数百年,是时候结束了。”

    我闻言心中一喜,自己连这数百年的恩怨都能轻易的摆平,哈哈,尺子大巫医,果真是太厉害了。

    “大小姐,尺子告辞了。”我拱拱手,昂首迈步走出了泥丸宫。

    蓦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我急忙转身望去,见老鬼婆已将老鬼元神的半拉脑袋咬掉了,正在吞噬着其干瘪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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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23 12: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变故



    唉,我长叹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石室内,老鬼依旧是趺坐于地,脸上并无任何痛苦的表情,如同呆傻了一般,他的元神俱灭,被老鬼婆彻底的夺舍了。

    “尺子,你成功了么?”肥纯松开了我,小声的问道。

    我茫然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这数百年来的恩怨,总算是了结了。”

    听到石室内有动静,陈舵主忙不迭的掀开了门帘,焦急的询问着:“大把头怎样了?”

    泉姑闪身入内,目光凝视着神情呆滞的大把头,身后紧跟着圣婴娘蜮。

    “大把头怎么会这样?”泉姑海蓝色的双眸转向了我,一脸的狐疑之色。

    “哦,大把头累了,需要养精蓄锐,稍事休息会儿。”我淡淡的一笑。

    “你这小子,快将储物囊还给本婴!”娘蜮目露凶光,恶狠狠的低声喝道。

    “什么储物囊?”我不屑的哼了声,心道,那东西本就不属于你,自己顺手牵羊乃是盗亦有道。

    泉姑这次并未阻拦圣婴,只是在一旁冷笑不语。

    陈舵主皱起了眉头:“圣婴,你与尺子大巫医之间的恩怨请稍后再解决,现在任何人都不得干扰大把头休息。”

    就在这时,“老鬼”面无表情的缓缓站起身来,口中蓦地一声断喝:“众护法何在?”其音浑厚且中气十足,嗓子也不咳嗽了。

    几名黑袍护法手中持剑冲了进来。

    “把这两个女人拿下!”老鬼婆手指着泉姑和娘蜮,厉声叫道。

    护法们先是一愣,随即将手中长剑一横,把两人围了起来。

    泉姑嫣然一笑:“大把头,你可看清楚了,我是泉姑……”

    陈舵主也疑惑不解的望着老鬼婆:“是啊,大把头,她是泉客岛的泉姑啊。”

    “哼,还不速速将这淫妇拿下!”老鬼婆怒道。

    我不禁长叹一声,水花终于正式登场,但大小姐的肉身却早已不复存在,今后只能以大把头的面孔出现了。

    众护法则手持长剑抵住泉姑和娘蜮,将两人逼至石室角落。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其他人愕然不已。

    “淫妇……你说本姑娘是淫妇?”泉姑诧异的望着老鬼婆,神情愕然。

    “难道不是么?”老鬼婆嘿嘿冷笑了两声,“你不会忘记曾经在水鬼帮下过‘鲛人散’吧?”

    泉姑深邃的双眸凝视着老鬼婆,口中缓缓的说道:“你不是大把头……”

    “当然不是。”老鬼婆脖子扬起,鼻子哼了下。

    此话一出,陈舵主以及众护法皆大吃一惊,大家面面相觑,手中握着长剑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阁下究竟是谁?”泉姑面色一沉,冷冰冰的问道。

    “哈哈哈……老妪就是当年被你和老鬼串谋毒死的水鬼帮大小姐……”老鬼婆嘴里发出一阵狂笑。

    泉姑闻言大惊,一时间竟自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是水花?”陈舵主瞪大了眼睛,嘴里结结巴巴的,“你不是已经早,早就死了么?”


    老鬼婆苍凉悲戚的苦笑了下,口中幽幽说道:“陈舵主,当年你一直暗恋着水花,可惜本小姐未能珍惜,竟以貌取人,嫁给了老鬼这个衣冠禽兽。爹爹去世以后,他与泉姑那淫妇私通,暗中下‘鲛人散’毒死水花,本小姐幸以家传秘术夺舍了老鬼,大难不死。数百年来,为报复这对奸夫淫妇,一直居于老鬼暗无天日的泥丸宫内,终日以泪洗面……”

    “水花……”陈舵主怔怔的凝视着老鬼婆,眼眶内噙满了泪水。

    “哈哈哈……”泉姑发出一阵长长的狞笑,凄美的面容扭曲着,“本姑娘机关算尽,还是算漏了竟然是水花夺舍了老鬼……”

    “几百年来,本小姐一直等着你这淫妇的元神亲自下来泥丸宫,没想到仅仅是派了两名杀手而已。哼,既然敢去勾引人家有妻之夫,却没胆量下来生死一搏,可笑那老鬼有眼无珠,怎么会瞧上了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老鬼婆讥讽道。

    泉姑闻言嫣然一笑:“区区一个水鬼帮,怎值得本姑娘冒险,若不是弱水为中洲龙脉,乃地理之要津,才懒得理睬你们呢。”

    我听泉姑话里有话,禁不住的插了一嘴:“原来泉姑并非真的与大把头两情相悦,而是想要控制弱水这道中洲龙脉。”

    泉姑恶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嘴里忿忿的说道:“本姑娘倒是未曾料到,你这个尘世来的小小郎中,竟然会坏了泉客岛的好事。”

    “什么好事?”我耸了耸肩。

    “关你屁事!”泉姑怒道。

    “还本婴储物囊!”圣婴娘蜮吼着。

    此刻,老鬼婆转过脸来示意我:“嗯,你们可以走了。”

    “大把头……”陈舵主迟疑着。

    “尺子大巫医治愈了水花,放他和他的朋友们离开吧。”老鬼婆冲我眨了眨眼,口中吩咐道。

    “是,大把头,水花……”陈舵主面色微微潮红。

    我对老鬼婆拱了拱手,算是辞别,然后转身走出了石室。

    邢书记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尺子同志,你现在简直可以同朱寒生相提并论了。等回到祖国后,本书记自会向组织上推荐你到京城301医院工作,为那些硕果仅存的老同志奉献自己的青春与才华。以你目前的神奇医术,让他们活到一百五十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嘛,呵呵。”

    他的脑子还是有点问题,我寻思着。

    “尺子在医治大把头的期间,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岔开了话题。

    邢书记详细的叙述了方才石室门口发生的一切,最后嘴里还啧啧的惋惜说:“唉,能够在灵界给他们来一次演讲,宣扬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蓬勃发展,这该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出得山洞,邢书记与可儿钻进了车厢,我和肥纯依旧坐在了车辕上,“驾”的一声,沿着岸边寻路而去。

    “肥纯,你方才看见了我的元神么?”我不经意的问道。

    肥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坏了,走光了,我沮丧的想着,京东和淘宝都买不到那么小的裤衩,以后得让绿珠设法吐丝织上一件了。

    “咕噜噜……”这时,绿珠突然发出了警报。

    我扭头回望,见泉姑手持着那面小阴锣与圣婴娘蜮仓惶的冲出了山洞,正朝着这边疾奔而来。陈舵主和几名黑袍护法仗剑在后面紧紧的追赶着,后面还跟着不少的各分舵高手……


    “哗啦”声水响,三条粗大满是吸盘的长触手自芦苇丛中伸出,其中的一条凌空冲着马车袭来。

    “八爪鱼!”我惊呼道。

    说是迟,那时快,话未落音,那条黏滑的触手已然抵近我的头顶,冰凉的水滴甩到了脸上。

    “喀嚓”一声,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肥纯蓦地单手闪电般划下,无比锋利的指甲瞬间将那条触手斩断……

    八爪鱼负痛缩回了余下的半截触手,其他的两条触手在岸边凌空一扫,分别卷起了泉姑和圣婴娘蜮,高高的举在了空中,朝着江心疾速遁去。

    半空里,传来泉姑渐渐远去的声音:“好个尺子大巫医,咱们后会有期……”

    我惊魂未定,口中喘息着夸赞道:“肥纯好样的。”

    陈舵主来到马车前,从地上拾起那小半截八爪鱼触手,然后开口询问道:“尺子大巫医,你们还好吧?”

    “陈舵主,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望着他。

    “唉,这个泉姑正当素手就擒之际,突然从怀里掏出面小铜锣来。不过用手指弹了两下,大家脑袋里就一阵眩晕,她和圣婴便趁机逃脱了。”陈舵主揉了揉太阳穴,皱起了眉头。

    “大小姐没事儿吧?”我关切的问着。

    “水花一切安好,”陈舵主歉意的说道,“尺子大巫医,此次变故实属突然,本帮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谅解。现在帮中好多事情亟待处理,老夫这就先行告辞了。”

    望着陈舵主远去的背影,我心中不无感慨,当年若是大小姐不以貌取人,而下嫁于他的话,则肯定要幸福得多。

    车厢内,听到可儿幽幽的叹息之声:“真想不到,泉姑那般美貌,却竟然是个坏人。”

    “是啊,我们有些党员干部就是一味的追求女人年轻和漂亮,而不问其家庭出身怎样,政治面貌如何,是否有生育能力等等,这样怎么能够培养出又红又专的革命接班人呢?”邢书记语重心长的柔声说道。

    “驾。”我举起鞭子,赶着马车沿着小道一路向北而去。

    自从来到了灵界,已然遇到过不少的危难,尽管是有惊无险,那不过是自己的运气好罢了。

    “肥纯,有什么能够速成并且好使管用的‘自卫方法’么?”我问。

    肥纯微微一笑:“有本姑娘在你身边,还学那些东西干嘛?”

    “哦,有备无患,以防万一嘛。”我认真的说道。

    “嗯,”肥纯想了想,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我,“有倒是有,不过呢,你得答应本姑娘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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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24 18:5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章 青丹



    “什么条件?”我颇感诧异。

    “你说尘世还有本姑娘的同类,叫做‘大熊猫’?”肥纯幽幽的问道。

    “不错,野外生存的大熊猫还有1600多只,分布在四川、陕西和甘肃三省交界处的深山之中,主要以箭竹为食。”我说。

    “它们难道不喜欢吃铜铁么?”肥纯问。

    “嗯,野生大熊猫只吃竹子,”我回答说,“另外圈养的大约还有三四百只吧,主要是吃竹子、豆荚、玉米、黄豆以及鸡蛋等,生活较安逸,生病了还有兽医诊治。”

    “但是却没有了自由……”肥纯黯然伤神。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尺子,本姑娘要你带着我一道去尘世,能做到么?”肥纯郑重其事的说出了她的条件。

    “尘世?”我听罢微微一笑,询问道,“你为啥要到尘世去呢?”

    肥纯长叹了一声:“本姑娘是灵界的最后一只食铁兽了。”

    我闻言大感意外,诧异道:“在东洲,你没有同类了么?”

    肥纯眼眶发红,双目噙着泪水:“本姑娘出生后不久,母亲就死了,自此的三千多年里,寻遍了东洲,再也没有遇见过同类。”

    肥纯的身世原来这般凄苦,内心如此孤独,一心想要寻觅到自己的同类。

    “在朱雀山石窟内,本姑娘第一次听你说,在尘世竟然还有着自己的同种族生物,于是就下决心一定要找到它们。”肥纯的目光异常的坚决。

    我明白了,难怪她愿意一直追随和保护自己呢,原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尺子能够带其一道返回尘世。

    “尺子答应你。”我郑重的允诺了。

    马车驶上了北去的大道,路面宽敞平整,沿途所见村镇集墟和行人也逐渐的多了起来。

    “此去帝都再有个三五日便可抵达,城郭内三教九流甚是繁杂,其中也藏匿有不少的奇人异士以及幻化成人形的妖兽,稍有不慎,便会着了道。本姑娘细细想来,要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学成一套实用的‘自卫’方法,实属不易。唯有退而求其次,掌握一种逃命之法,则还是有可能的。”肥纯思忖着说道。

    “逃命之法?”我点头称是,“嗯,能够躲开哪一层次的修士或妖兽的追杀呢?”

    “当然是要在元婴期修士和高阶妖兽的追杀中保得住性命,才算得上‘逃命之法’。”肥纯谨慎的回答说。

    “哇塞,元婴期修士,还有高阶妖兽……”我闻言大喜过望,心里面一阵激动,忙问道,“这‘逃命之法’叫啥名字?”

    “闪遁。”肥纯微微一笑。

    “好啊,一听这名字就错不了,呵呵。”我闻言兴奋不已,心想如今已有“闪住”、“闪婚”以及“闪离”,现在再来个“闪遁”,的确很酷。

    肥纯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我,疑惑的询问道:“你曾经服食过千年妖丹?”

    我点点头,下意识的轻轻摩挲着胸前的绿珠。

    “尺子,你的体内虽然已有了千年妖丹的修为,但功力还远远不够。因为毕竟年纪还尚幼,也未曾好好的修炼过,所以即便是学会了‘闪遁’之法,恐怕也逃不太远,估计也就是十数丈而已。”肥纯叹息着摇摇头。

    “我还有个大的……”我说着伸手入怀,从储物囊内摸出了那颗大如鹅卵般的青色妖丹,捧在了掌心中。

    “啊!这可是修炼万年以上的木属性妖丹……”肥纯一见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这么大的妖丹举世罕见,尺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哇,万年以上?自己原本以为只有五千年呢。

    “青头族。”我大致讲述了圣婴娘蜮和自己的恩怨始末。

    “哦,怪不得她一直要你归还储物囊呢。”肥纯呵呵笑着。

    “若是把这颗大妖丹给吞服了,又如何?”我沾沾自喜的问道。

    “不可,”肥纯赶紧摆摆手,说,“尽管木属性妖丹最有利于修炼和增加修为,但以你目前的功力,根本无法化解与吸收,反而会导致中毒身亡。”

    “哦……”我听罢之后,显然有些垂头丧气。

    “尺子,若本姑娘没猜错的话,这便是灵界鼎鼎有名的‘青丹’了,多少修士与妖兽都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宝贝。”肥纯思索道。

    “青丹?”我不解。

    “不错,”肥纯解释说,“传说中的‘黄青黑白红’五丹,乃是来自于上古之物,灵界修士们奉为至宝。数千年来,这五枚妖丹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否则又要引起修炼界的血雨腥风了。当然,本姑娘也只是来到中洲后的道听途说而已,具体细节则不甚了了。”

    我闻言沉思良久,最后开口说道:“如果这颗妖丹就是‘黄青黑白红’五丹之一的青丹,那我们就真的有危险了。目前,泉姑和圣婴娘蜮已经知道青丹落在了尺子的手里,若是她们放风出去,用不了多久,整个中洲便到处都是觊觎与追杀我们的人了。”

    听我这么一说,肥纯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悄声问道:“尺子,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嗯,”我忧心忡忡的分析说,“泉姑眼下已经控制了圣婴,通常说来,她首先不至于先放风出去,而是以一己之力悄悄的夺回‘青丹’,同时将我们迅速的灭口,以防别人知晓。假若不成功的话,极有可能会在江湖上大肆宣扬,引来灵界人兽两道一同来追杀尺子,她们则隐匿于暗中悄悄的窥视,一边伺机下手,渔翁得利。现在我们所不清楚的是,泉客岛的势力范围究竟有多大?从其对老鬼婆所讲的话里琢磨,已经隐约流露出泉姑的背后似乎有某种更大的势力。总之,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已经不多了。”

    “尺子,那我们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本姑娘顺便传授你‘闪遁’功法。”肥纯建议道。

    “唉,如今最安全之所也就只有尘世了,其他的地方都不安全。”我苦笑着。

    “那我们就去尘世好了。”肥纯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我未答话,而是回过头来对车厢里问道:“邢书记,你昨晚有没有对泉姑讲过我们此行要去哪里?”

    车厢内,传来了邢书记爽朗的笑声:“呵呵,本书记曾明确的、郑重的向泉姑指出,尺子同志要前往帝都,拜会中洲第一大帮会黄龙宗,请她不要干扰我们的行程……”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遂接着转过脸来问肥纯:“如果我们昼夜兼程的话,大概何时可抵达帝都?”

    肥纯想了想:“嗯,后天夜里吧。”

    “好,那我们就昼夜兼程的赶往帝都。”我扬起了马鞭,马车一路向北疾驶。

    肥纯不解的望着我:“尺子,帝都不是更加的危险么,你如此的急着赶去究竟为何?”

    “献宝。”我回答说。

    肥纯闻言大惑不解。

    我微微一笑,解释说:“这枚‘青丹’对于尺子来说并无所谓,但若是因此招来人兽两道的追杀,则得不偿失。这次来到灵界,目标是鬼面蟾蜍,切不可因小而失大。假如泉姑一旦放风出来,我们索性倒不如将‘青丹’献给黄龙宗,用以交换鬼面蟾蜍的情报,至于以后江湖上如何的抢夺与争斗,就与己无关了。不过,仍需走一步,看一步,因势而定夺。”

    “本姑娘听尺子的。”肥纯赞许道。

    这时,邢书记从车厢内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呵呵,尺子同志,这献‘青丹’之举,就好比当年毛主席将外宾送给他的芒果转送给了首都工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记得当年《人民日报》社论说,这是伟大领袖对全国人民的最大关怀,最大信任和最大支持,也是对正在以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无产阶级司令部领导下团结战斗的全国工人阶级和广大工农兵群众的最大鼓舞,最大教育与最大鞭策。当喜讯传到清华园的时候,人们立即聚集到芒果的周围,大家热烈欢呼,纵情歌唱,‘朵朵葵花向太阳,颗颗芒果恩情深。手捧金色的芒果,衷心祝愿您老人家万寿无疆……”

    “相公,后来呢?”可儿问道。

    “本书记至今还记得,当时黄龙府十五万军民连夜上街集会游行,人山人海,载歌载舞……”邢书记心潮起伏,仿佛又回到了那火红的年代。

    “相公,那芒果究竟被谁吃了?”可儿好奇的问。

    “革命群众为了永久保存芒果,就用蜡将其封存起来,以便留传给子孙后代,供人们永远的瞻仰和膜拜。唉,只可惜没过多久就腐烂了……”邢书记遗憾的回答。

    “烂了?”可儿担心的说,“那吃了会屙肚子的。”

    邢书记清了清喉咙,郑重的对车厢外说道:“尺子同志,本书记认为可儿说得很对,岂不闻中国自古有句俗话‘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青丹’么?这说明‘青丹’这玩意儿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与腐烂的芒果差不多。算了,献出去也罢。”

    “这是小兵张嘎说的。”我嘟囔了一句。

    “哦,这位张嘎同志理论水平还是蛮高的嘛。”邢书记呵呵道。

    这位邢书记的脑袋又坏掉了,我寻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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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9-12-27 09: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二章 闪遁



    肥纯微微一笑,对车厢内说道:“邢书记,你会赶马车么?”

    “呵呵,本书记当年在黄龙府的时候,就时常下乡调研,住农家火炕,啃苞米面大饼子,大葱蘸大酱。马车嘛,当然赶过啦,还有驴车和牛车……”邢书记自豪的回答。

    “那好,你来赶车吧,”肥纯伸手掀开车厢门帘,说,“本姑娘要传授尺子‘闪遁’功法。”

    邢书记兴致勃勃的将我替换下来,让可儿坐在了右边的车辕上。“得儿,驾……”他嘴里吆喝着,同时“啪”的一声甩了个响鞭,果真还挺像模像样。

    车厢内,肥纯要我盘腿打坐,然后郑重的问道:“尺子,你吞食过的千年妖丹可知为何种属性?”

    “木属性。”我回答,根据《梅花易数》之“万物类象”区分,蜘蛛五行属木。

    肥纯思索道:“那你体内的真气修为偏重于木,‘闪遁’时最好是向东方逃匿,若是五行俱全的话,便可以无任何束缚。”

    我伸手入怀,从储物囊中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妖丹来,摊在了掌心里。

    “哇,尺子你……”肥纯惊讶得面色绯红,嘴里不禁啧啧赞叹,吩咐说,“太好了,找出‘金水火土’四枚妖丹,一并服下去。”

    我从中拣出了白黑红黄四颗妖丹,其余的仍收回到了储物囊内。

    “现在就吃么?”我咽了口唾沫。

    “是的。”肥纯点点头。

    “不会中毒吧?”我想起了红大。

    “有本姑娘在,就不会。”肥纯微笑着说道。

    “好吧。”我将四颗妖丹一股脑儿的塞进嘴里,费了好半天劲儿,才勉强吞咽了下去,憋得脸都胀红了。

    肥纯坐于身后,双掌上下错开抵住我的后背,然后输真气入督脉之神道、灵台与悬枢、命门四穴。督脉,中医称“阳脉之海”,主气,为能量之门。

    我感到一股温暖煦和之气进入体内,然后循循发散消失于奇经八脉之中。

    “本姑娘助你加快妖丹的吸收融合,请放松意念……”肥纯在耳边轻声说着,吐气如兰,带有一种山林间的自然芬芳。不似尘世中人,说话时喷出的口气中,充斥着抗生素与类固醇或者农药杀虫剂的怪异味道。

    “水无定形,入杯则同杯状,水入瓶则瓶状,适应万物之形……”我此刻完全放空了意念,任由体内“巫医心经”自然的进行融会贯通。

    须臾,肥纯惊讶的“咦”了一声,撤回了双掌,嘴里诧异的喃喃自语着:“奇怪,本姑娘输进去的真气怎么没啦……”

    我缓缓的转过身来,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尺子天生异禀,那四颗妖丹估计已经消化完,现在就直接传授‘闪遁’吧。”

    肥纯颇为愕然,似有不解,她首先问道:“尺子,尘世之中可有‘逃遁之术’?”


    我想了想,回答说:“中国古代道家典籍倒是曾经有过记载,譬如‘逃遁术’、‘隐遁术’以及‘搬运术’。比较有名的当属‘五行遁术’,即借助‘金、木、水、火、土’等五种物体而时空遁匿。其中‘金遁术’,是指临难之时,只要触摸金属物体,可即时逃脱到方圆三百里内有金属物体的地方再次现身。但一日之内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使用后功力暂失,不能够抵御任何的攻击;‘木遁术’,危急时触摸树木(死树不可),可逃至方圆三百里有树木处,也是一天只能使用一次;‘水遁术’,危险时跳入水中,可转瞬逃至方圆一百里内任何通水的地方,亦是一日一次,若三日不从水里出来,则会永远的困于水中。‘火遁术’,触火便可以逃遁,由方圆三百里内任何有火之处逃出,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入火和出火时会被火焰程度不同之灼伤,若三日不出则回到原地,死于烈火焚身;‘土遁术’,因土壤随处可见,遇土即可隐,所以最为常用。不过,这尘世间的‘五行遁术’主要还是存在于神话故事当中,现实社会里并没有人亲眼目睹过。”

    肥纯点点头:“书中所言应当属实,只不过能够修炼到这一层次者寥寥可数,因而很难遇见罢了。本姑娘首先做个示范,你且看着……”

    说罢,她双手反背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姿态很萌,记得百度图片里的大熊猫就有相类似的动作。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但觉自己眼前一花,再定睛细瞧,车厢内除了自己以外,空荡荡的,肥纯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伸手前探两把,结果摸了个空,看来这并非‘隐身’,而是真的逃遁了。

    我掀开了车厢门帘,见邢书记仍在兴高采烈的赶着马车,可儿观赏着沿途的景色,两人卿卿我我,兀自浑然不觉。

    “尺子,这‘闪遁’之术可好?”此刻,突感车子一沉,身后传来了肥纯轻柔的话音。

    我回头看去,她此刻正端坐在车厢内,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果真神奇至极,可比姞长老的‘灵气化身之术’要强多了,”我大赞不已,遂问道,“你方才遁去哪儿了?”

    肥纯淡淡一笑,说道:“尺子,你可知灵界的灵气从何而来?”

    我摇摇头,这可真不清楚,也许应该是自宇宙形成之时就有了吧。

    “是漏出来的。”肥纯说。

    “从哪儿漏出来的?”我大惑不解。

    “天上地下,你我的周边,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始终都存在着一个‘灵气虚空’。在虚空内,灵气极为充沛,只要能够自由的进出,便可以瞬间到达很远的地方,这就是‘闪遁’。肥纯解释说。

    我闻言大感兴趣,肥纯所说的“灵气虚空”应该是另一纬度空间了,这也是无数科学家穷其毕生的精力想要寻找到的多维度空间。目前在尘世,弦理论预言宇宙空间总共有十一个纬度,而人类迄今只能探索到五个纬度,余下的六个纬度被称作“超空间”。


    但如果按照中国易经“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的说法,宇宙又岂止十一度空间,而是无穷无尽。

    “灵气虚空很大么?里面都有些啥?能呼吸么?”我连连发问。

    肥纯摇了摇头,解释说:“虚空内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只是感觉到灵气极为充足。当你的意念想要出去了,眼前就会出现一隧道,有亮光在前面指引,随即便重又返回到了灵界。”

    嗯,这和许多濒死之人抢救活了以后,所描述看到的景象十分相似。大抵由于时空不同,其中的物理学概念肯定也不一样,我心里寻思着。

    “呵呵,尺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瞧瞧了。”我抓耳挠腮,霍霍欲试。

    肥纯表情严肃的告诫说:“以你现有的功力,想要自由的进出‘灵气虚空’还远远不够,就拿灵界来说,也就只有元婴期修士和高阶妖兽才能够做得到。本姑娘唯有传授一个投机取巧的方法,但也要看你的悟性如何了。”

    “尺子的悟性一向都是极好的。”我自吹自擂道。

    “你知道食铁兽的前爪有几根手指么?”肥纯问。

    “嗯……尘世的大熊猫总共有五指,除此之外,还有一根‘伪拇指’,其实是桡骨侧籽骨进化而来。大熊猫在远古原本是食肉类动物,由于气候变迁改吃竹子以后,就慢慢的退化为肉垫了,仅能辅助抓握竹子之用,作为一种痕迹器官而存在。想来灵界的食铁兽也是如此吧?”我回答说。

    肥纯点点头:“不错,灵界所有的生物当以食铁兽的爪子最为坚硬锋利,或许与喜食铜铁五金有关。其中的第六指尤为厉害,其指甲无坚不摧,灵界的任何物体都无法抵挡。这第六指的指甲每隔千年便会蜕换一次……”

    “哦,”我恍然大悟,“你是想让尺子拿蜕下来的第六指指甲刺破‘灵气虚空’,从而达到‘闪遁’,哈,果真是投机取巧之法……”

    肥纯微笑着赞许说:“尺子大巫医的悟性不错。”

    其实很简单,不就是和《蛊人》书中所描写的僰族大洛莫的狗牙功能一样么,我心中暗道。

    “你还留存有蜕换下来的指甲么?”我问。

    肥纯摇了摇头。

    “那你下一次是什么时间蜕换呢?”

    “后天夜里。”肥纯答道。

    “那正是我们抵达帝都的时候。”我长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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