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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雨魔》悬疑科幻,纪实风格--作者:灰背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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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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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29:16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了,你是怎么看那些失踪案的?”姓麦的高个子不等郝南山答话,立刻把话题又引回了那件案子。
    “我只听说,我只听说部分死者已经被找到了,个个面目全非。”郝南山拿捏着分寸和对方讨论起来。
    “我还听说,死者的脑子不见了,有没有这回事?”高个子非常着急地问道。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而且最近已经没有案件发生了。”
    “那么,死者有没有骨折的现象?”高个子问道,他对案件停没停并不感兴趣。
    “应该没有吧,都说是麻醉绑架,为了偷眼角膜肾脏什么的?”郝南山故意装糊涂胡扯起来。
    “这是谁说的。”
    “好像是本地公安局调查的结果。”郝南山眨着眼说道。
    “我打赌这是唬弄上司的胡话,绑架取眼角膜?完全没有常识。”高个子轻轻地说道,看起来有些得意,好像他知道真相一样。
    “没有常识,那你的意思?”
    “我告诉你,肾脏移植是要配型的,直系亲属的配对可能性只有4成,中国的成功率更差一些,目前的程度可能只有3成。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有什么作用?”高个子说的有些得意忘形了,郝南山隐约觉察到,他的口气并不是以中国人的立场谈论这件事。
    “那你的意思是另有情况?”
    “哦?是这样气的,我认为除了闹鬼没有别的可能性。”高个子略微愣了一下说道。他的转折很生硬,几秒钟前他还在嘲笑本地警察缺乏常识,一转眼竟然开始谈论鬼神,这未免也转的太快了。
    郝南山知道对方事绝没有诚意深入谈论这件事的,也就是想套一些有用没用的民间情报。
    不过怀有同样目的郝南山眼下更占优势,因为郝南山仍在暗处。警察暗自思忖:这一点小小的优势该怎么加以利用?
    你的意思,警察破不了这个案子?”郝南山假装一脸不解地问道。
    “他们蠢的跟猪一样,根本不知道在和什么东西交手,当然只要那些个东西一离开了,他们还是可以宣称那是一群绑架犯在作案。”高个子果然有些说漏了嘴,从他的口气隐约透露出,他其实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些个东西?”郝南山故意重复了高个子的话,想诓对方多说一些有用的信息。不过他也不敢深入太多,以免显得太心急。郝南山在分寸的把握上比对方要强一些,毕竟他还在暗处。当然代价也是有的,对方毫无忌惮地称本地警察为猪时,他也微笑地点了几下头。
    “老兄,其实。那个东西是……总之肯定不是人。”
    一旁的矮个子有些恼火。从背后重重地拍了喋喋不休的同伴一下,姓麦的家伙立刻停住嘴巴,两人转身准备离开。郝南山也就不好追问了,虽然他成功地摸了一下对方的底,但是这些东西也谈不上有多大的价值。
    姓洛的家伙转动壮硕的身躯时,有一张纸从他的衬衣口袋里掉落下来,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郝南山看到了。郝南山一猫腰检起这片纸,扫了一眼,象是某种工具的组装草图,用铅笔画的。可以看到有类似滑道和扳机之类的装置。
    没有多想郝南山伸手去拍矮个子的肩,只是想把纸片还给他。他的手触碰到对方肩部的一刹那,对方看似僵硬的身体突然顺势一沉,反应之快超乎了他的想象。警察一时还没猜到对方的路数,右手已经被对方牢牢地抓住了,郝南山意识到,这不是条件反射的动作,而是真要对自己动手了。但是他不想先出手制住对方,但是为他还是向前抢了一步,这样可以防止对手用臀部顶住自己的腰,那样就要吃亏了。
    郝南山原本可以顺势腾出左手掐对方的脖子,但是一闪念间意识到,自己毕竟是一个“实验室工作人员”,于是硬生生止住了下意识的反应,但他也从背后死死顶住了对方,不会允许任何人给自己一个过肩摔。
    高个子看到这个场面,愣了足足一秒钟,然后赶紧喊住两人,于是两人各自松了手。那个家伙斜着眼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右侧的郝南山,他看到郝右手里有捏着一张被揉的不成样的纸,这是一张很眼熟的纸,他一把抢过草图,也没有道歉,径直地走到船舱里去了。他的脚步很重踩得木制扶梯好像要散架一样。一旁的高个子人赶忙过来给郝南山赔了个不是,说他的这个叔伯有些反应过激。看的出脸上的神情显得很吃惊,好像刚发现郝南山根本不像什么大学里的教师。
    郝南山心里说道,你们也不是什么杂志社的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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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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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29:30 | 显示全部楼层
    高个子一转身,也也钻下船舱了,郝南山抬头看到一旁船老大和几个船员正在上面探出头看他们,但是每一个敢多问一句,都是一副很不安的的摸样。林简白慢吞吞从另一侧转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平静,所以她什么也没看到。
    漫长的等待后,青山岛已经近在眼前了,可以看到岛上覆盖的森林和很小的房舍,当然在最高的岩峰上还矗立着一座很高的灯塔,这是一座灰色阴沉的建筑,塔顶上没有半个人影。
    这座岛三面陡壁只有一处海湾可以靠船,那里有一处现成的青石码头,可以看到码头的石板路一直通到半山处就被森林遮住看不见了。现在船正在慢慢地靠向码头,黄长生把郝南山叫到他的驾驶室里,看看左右无人,说道:
    “我们把你们送上去,就到东面海上作业,一切正常的话明天早上过来带你们回去,如果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你们就用对讲机通知我,或者点一堆火,我们的船马上就赶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慌张,他已经觉得他带来的两个财主可能来者不善。
    “不会有事的,我上去看一看,真有可疑的情况,我也不会惊动他们,我会先通知你,然后用你船上的电台报警就行了。”郝南山若无其事地说着,不过他也已经把善后方案说的很清楚了。
    “是啊!这样最好,我只是担心……担心,你知道这个岛已经很久没生人上去过了,这一下子来了这两个不知底细的怪人。”
    黄船长的话很明显是有所指的。号笛响起,黄长生的外甥从外面闯了进来,告诉他马上靠岸了,郝南山透过摇晃的舷窗看到巨大的礁石近在眼前,树木和小径都已经变得触手可及了。
    “郝警官,岛上情况我不知道,听说有碗口粗的蛇,你们一切都要小心,我们过十个小时就来接你们。”
    黄长生边说边转身走到墙边,哪里挂着一个灭火器和一把很短的斧头,他抬手取下斧头。
    “要不,你把这个带上?碰到蛇可以砍它们。”
    郝南山觉得很可笑,虽然那个狂妄的矮个子对自己很不友好,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至于要带一把斧子在身上的,如果姜铭德或者周庆丰要是看到自己接过斧头插在腰里一定会笑掉大牙的,当然周庆丰已经死了。
    最后他从船老大那里拿了一个调好频道的对讲机,这一带的渔船都用一个固定频道,便于雾天联络以避免撞船。理论上他可以联系到周围所有作业的渔船,前提时他们都开着机器,事实上天好的时候没人开这个东西,因为老一代船员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经验,而新一代船员更信任雷达和卫星定系统。但是黄长生告诉他,起码他的这条船会随时开着对讲机。
    郝南山下了二层的驾驶舱时,船已经靠岸了,几个船员正在把一块跳板推上岸去,这天的海水很平静,靠岸非常的简单。林简白和另两个背着大包的乘客,都已经等在船舷边了。
    郝南山走过姓洛的家伙身边时,发现自己比对方高出很多,多少有一些得意,但是那个家伙根本就不看他一眼,直接上了跳板。他让对方两人先下,然后跟在林简白后面最后下了跳扳。他踩到小岛的码头上时,那两个人已经跑出了很远了,看起来他们已经不打算和郝南山一起行动。
    “你走在我后面,可得小心点。”郝南山对林简白说道。
    “我知道,另外,我还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那两个人有些奇怪。”
    “连你都看出来了?”郝南山答道。
    “刚才在船舷边上,就是你不在那一会儿,那个高个子问了我个问题,我越想越不对头。”
    “他问什么问题?说说看。”
    “他问我是不是师大的老师。”
    “我说是啊。”
    “然后他又问了我一个人名。”
    “什么人名。”
    “他问我,认不认得一个叫林剑柏的人。”
    “你认得这个人吗?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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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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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29: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这个名字指的就是我,他们可能是搞错了我名字的英文拼写。”
    “搞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郝南山连发三问,不知怎么的,今天他的脑子运转的很快。
    林简白知道,事到如今只有跟他细说原委了。
    “我调阅了一家北美生物科技公司的数据库,必须有详细的注册,我就随便拼写了我的名字,也许……这个名字念起来像个男人。”
    “你是说你把我给你的样本弄到美国去了?”
    “不,准确地说我只是在对方的数据库进行了一个KB的片断数据上传,而且一直没有回音。”
    “我记得你说过DNA检测需要几年时间。”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只鉴定了细胞线粒体上的基因。”
    “这说明了什么?”郝南山一脸严肃地看着林简白,很明显他什么也还没有搞懂。
    “这说明,我们的秘密追查实际上已经出了问题,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因为……”
    “是因为那只动物?”
    “我想没错。”林简白答道。
    “我想起来了,我在你的学校门口就见过他们的车,你一定是留下了完整的通讯地址。”
    “这是调阅数据库必须有学术单位的详细信息,而且……”
    “这样就还有一个问题……”郝南山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
    “几天前,他们还出现在那个老头子的门口,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个看门的老头?”
    “什么老头?”
    “你别管了,我们还是先上灯塔,看个究竟。”
    郝南山对林简白有些不满,这从他的脸上已经能看出来了,但是他首先要做的是尽快理清自己的思路,但这又谈何容易?
    郝南山最后决定还是先到灯塔上看个究竟的好。
    “也就是说,那只怪物并不是一直不为人知的,在我看到它之前已经有人知道它是存在的。“郝南山心里这么想着。
    “至少周选山是知道的,而按现在的情况看,他并不是唯一的人,林简白做出了什么数据上传得傻事把线索泄露了出去,于是这些奇怪的人就出现在这里。他们可能认识周选山?”
    郝南山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有头绪,他走在一条泥泞的山路上,抬头就可以看到路的尽头就是灯塔了,前面的那两个家伙已经看不见了。林简白一直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可能已经注意到了郝南山有些不高兴,但是脸上也没有半点内疚的样子。一直以来这个女人就是这么个死硬傲慢的嘴脸,不求人也不认错。谁拿她都没办法。
    不过,郝南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事多想也没用。他现在觉得带林简白来这个岛是莫大的失误,郝南山此时此刻才刚刚意识到了这个岛上潜在的危险性,在这之前他没有想过会有很大的危险,否则他或许就会接过船老大给他的短柄斧头了。即使没有碰到那个杀人无形的怪物,岛上另外的两个人,尤其那个力气很大的老家伙仍然会对自己和林简白构成很大威胁,现在他们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但是这个岛可不大,撞见是迟早的事。
    小径两旁都是高大的乔木,这座岛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密密麻麻的树林倒是小有规模,这个岛形成的地质年代已经不可考了,曾经这里是海鸟和蛇类以及蜥蜴的地盘。直到大约十年前,土山县政府的某位酷爱看《动物世界》的领导,在一个早上突然有了一个独特的想法——为海上的这座小岛上引入一群猕猴。当然这种小事情自然不会有太正经的论证,几个专家一合计说:“可行”,事情就定下来了。引入了一群猴子后,这里千百年的平衡为之一变,鸟类的数量开始大量减少,以鸟类为食的蛇类数量也有所减少。林简白知道这些事,因为学校每两年都要统计岛上现存的生物状况,她以往在暑假里经常需额外进行这些无聊的统计工作,所以她甚至还知道猴王的左腿有些瘸。县里主管环境卫生的领导每年会拿着这些数据在年度环境问题听证会上,进行一次高度自我肯定的报告,因为从这些个数字上可以看出猕猴的数量一直在稳步增加中,对这个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猴子的县来说,这样的数字就是环境保护落到实处的最具体表现,当然鸟类数量的下降,并不会出现在这样的报告里。
    林简白现在有些疑惑,即使按照去年的统计数字岛上的猴子也应该超出了九十只,但是为什么自己连一只都看不到?这里的动物大部分都不怕人类,有好奇心的猴子应该在枝丫上跳跃着跟随人类才对。反常现象的背后肯定会有反常的解释,她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郝南山,但是走在前面的郝南山一直留神注意地上枯草和和四周的树林,可能是被船老大说的碗口粗的毒蛇吓住了,还是先等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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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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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29:54 | 显示全部楼层
    郝南山此时还担心的另一件事是那张图纸,之前他没有仔细想过,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后怕,如果那是一件武器的组装图纸,那么那两个家伙鼓鼓囊囊的背包里,很可能就暗藏了杀机。如果要研究蛇类,完全犯不着带这么多东西,一个带钳子的长竹竿就行了。有趣的是,那两个自称研究蛇类的可疑分子倒是没带这样的工具。按这样分析的话,自己和林简白可能就会有很大的风险,当然,情理上那两个可疑分子不大可能对自己和林简白下手,如果平白少了两个人,明天一早他们就无法向接人的渔船交待了。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带武器?难道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岛上有什么东西?
    树林里发出清脆的鸟鸣,很难分清是高大的杨树上发出的还是低矮的灌木里发出的,时而还有啄木鸟发出的敲击树木的嗒嗒声,这里的杨树烂的很多,看起来虫害不轻。林简白有一部数码照相机,她顺路拍了几张照片,原本她是想下船后单独游荡拍照消磨一下时间的,但是现在她觉得一个人瞎逛并不很明智。因为岛上的一些细节让她有些害怕,她在低矮灌木的满藤上看到结了很多的小南瓜,如果猴群真的存在,它们是不会留着南瓜长那么大的。灌木下的草地里还见到不少龙葵浆果,这种野果在未成熟时是有毒的,不过猴子知道吃这些果子的时机,种种迹象表明要么是这里的猴子绝迹一段时间了,要么就是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将猴群阻隔到了这么个小岛的某个角落里了。
    “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
    林简白突然开口问前面低头走路的郝南山。
    “不知道。”
    “这里没有一只猴子不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它们都躲起来了。”
    “我看这里根本就没猴子,这里的……”
    林简白的话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一只猴子,一只倒卧在路上的死猴子,非常的大,看起来死了很久了,除了毛皮和骨头没剩下什么,走到跟前还能看到转向一侧的头部,眼睛处已经是两个空洞,两颗巨大的尖牙呲在外面,是一只很大的公猴。林简白找了根树棍翻了一下尸体,虽然已经腐烂殆尽但是仍然非常的沉重,“咔”地一声,林简白的树枝断成两截,遗骸象一个破布袋一样滚落到地上,这时可以看到这只猴子的头盖骨塌陷了下去,有一个很大的洞在它的头顶。郝南山察看了一下这个破洞,骨碴都向内碎裂,可能是受了重击而破裂的。
    “依你这个警察的判断,这是怎么造成的?”
    郝南山不知该怎么判断,他心里有了那么一点谱,因为这样的伤口最近他看到过不少,但他不还不想没根没据的吓着林简白。
    “可能岛上有人吃猴脑吧,你不就是广东人?”
    郝南山随口答道,似乎对自己伤人的傻话还挺得意的。林简白有些生气,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再说郝南山的本意还是不想让她害怕,倒没有任何的恶意。不过认为林简白见到一具尸体就会害怕,那可是大错特错,由于工作关系林简白看到过的动物死尸远远超过郝南山。现在让林简白不舒服的并不是是郝南山拙劣的玩笑和他对广东人的偏见,而是那个可怕的伤口。
    有一件事,郝南山一直不知道,就是林简白也曾经到过局里的停尸房,她也看到过她的丈夫的尸体,也见过他头上的那个洞。
    两人绕过尸骸,继续上山,很快就到了岛的最高处,一处不大的平台,有一排平房和一座灯塔,这些建筑都紧紧依靠在一起,显得破旧而又坚固。那两个家伙显然还没有到过这里,地上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其实这一路郝南山都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行踪,他们明显是到岛的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从这里已经可以很好地俯瞰周围的海面了,如果上了塔因该能够看得更远才对,但是塔的周围没有看到门,看起来上去的路必须在与灯塔相连的几座建筑里找才行。
    灯塔周围的平房很明显是一个废弃的哨所,因为房前有一个不大的水泥广场,还有一根很旧的旗杆,郝南山知道这里在六十年代驻扎过人数很少的军队,后来撤换掉了。他没想到营地就在灯塔旁,很显然在灯塔还在起作用的年代里,它是归军队管理的。操场旁有块石头上面用红漆写着“85米”,估计是指这里的海拔。
    小岛上寂静异常,没有夏季的蝉鸣,偶尔会有一两声悠长的鸟叫声。山顶的一侧是峭壁,脚下不远就是平静的海,由于太高听不到海的声音。另外一侧是比较缓的山坡,被层层叠叠的绿色树林遮蔽了,既看不到路也看不到人。这么静谧安详的广场就因该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广场前两间房屋的门窗紧闭,第三间的门半掩着,走进去发现以前可能是一个仓库,叠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都已经腐朽了。仓库的另一侧有一道门,两人走了过去。门前地上的都是湿嗒嗒的泥,看起来很久也没人进去过了。门里竟然是一道向下的带扶手楼梯,看起来下面有一个地下室。走到扶梯跟前就觉着阴气森森,还有一股子霉味。
    “你在这等一等,我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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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30:10 | 显示全部楼层
    郝南山对林简白说。
    “下面会不会没有氧气?”
    “管不了了,下去就知道了。”
    林简白提醒郝南山如果有什么发现或者意外,只管在下面大喊一声,她立刻下来。话虽这么说,但是郝南山如果真的有了什么意外,要把160斤的郝南山拖上来,就凭她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郝南山一个人摸索着一道水泥梯子,缓慢地下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再往下似乎还有一道转向一边的梯子。他身边有一个打火机,可以稍稍地照明,但是火苗却变得非常地微弱,可能真的如林简白担心的那样氧气不足。郝南山站定在这道水泥梯子当中,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如果氧气不足,可能会出现头晕或者血压降低的的情况,过了半分钟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郝南山接着摸索着下到地下室底部,走完最后一格楼梯,他感觉踩到了水塘里,这是一个水泥砌成的四方形地下室,现在积满了水,可以看到正中有一台连着烟囱的发电机,很明显是为灯塔供电用的,机器已经非常的老旧,手摸上去都是锈渣。再朝前走可以看到一扇铁门,门把手都已经掉了,他轻轻推了一下,门完全不动。然后注意到铁门上有个破洞,他伸手扣住破洞上沿,往上用力提了提,门被拉开了。
    这个门似乎还有弹簧装置会自动还原到关闭状态。郝南山跨过这道门的时候心里想着,真有什么事发生那可都是自找的,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又自动关上了,想找个顶住门的东西四下都没有。
    这个漆黑的过道里好像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趟水移动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单调的滴水声。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让人窒息的地下室至少有十年没人来过了,而且这条通道无疑就是通向灯塔的地下过道。郝南山心里又一转念,如果什么也没有,最后证明自己花了一个周末到这个荒岛上的地下室作了一次无聊的勘查,也算是一件自找的蠢事。这样的想法让郝南山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想要那种结果。或许只有再次面对某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时,他才能体会到一次平淡无聊的周末远游是多么的可爱。
    破屋子里的林简白被霉味熏得受不了,于是退出了房间,她只能站在大太阳下等着,虽然她很想到山坡上的林子里去走走,但是郝南山一个人在下面说不定还需要她的帮忙。她走到附近的峭壁旁往下看去,海水正拍打着下面的礁石,虽然这里离海水有80几米,几乎听不到海水的撞击声,但是就是看一眼潮水的涌动,还是能感受到海的力量和节奏,她喜欢安静沉着而又有力量的东西,比如雪山和大海,但是因为工作关系很少有机会去接触到这些,所以林简白突然觉得不管最后如何,总算也是不虚此行。
    下面的礁石上有什么东西?她用照相机的镜头对准那个微小的黄色物体,这只照相机有3倍变焦,可以抵消她视力上的不足。原来又是一只猴子的尸体,她不信猴子会失手从石壁上摔下去摔死,尽管猕猴失手也是常有的事,但是这里光秃秃的悬崖应该不会吸引猴子到这里来冒险。她的脑子里迅速形成了一种推测,如果无意间就能看到两只猴子死于非命,那么周围类似的猴子尸体或许会有二十只,也许还更多。
    她四处张望,努力四处搜寻着视野里的可疑东西,但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不对劲的东西,包括那两个上了岛就失踪的人,也看不到。渐渐地她觉得郝南山下去的时间有些久了,她有些担心起来,一片云彩遮住了太阳,天空一时间阴沉了下来。
    自从他的丈夫遇难后她似乎已经变得天不怕地不怕,已经不对任何事情担惊受怕了,现在这种久违的担忧的感觉突然又回来了,尽管她很清楚郝南山经历过枪林弹雨比他的丈夫命硬的多。
    天空开始密集闪电,乌云迅速地滚成了一片,高高的灯塔顶着这一片无边无际的黑云,突然变得格外阴森。
    “那两个家伙活该要被雨淋了。”
    林简白这么想有她的道理,因为岛上别无其它建筑。她其实不愿意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和自己一起躲雨,她有些担心这两个一直想调察自己底细的陌生人,尤其那个凶神恶煞的中年人格外让她不安。
    但是现在,这两个人上岛后就像失踪一样,林简白不相信有人会在这个岛上迷路,前一天她还翻阅了历年学校派人考察该岛生态的资料,这个岛海拔85米面积0.9平方公里。谁会在0.9平方公里的地方走丢?除非是故意的。
    风越来越大,光线也越来越暗,各种迹象表明马上就会有一场很大的暴雨,但是雨点始终没有下来,只是天已经完全被乌云遮住了,变得异常昏暗。在灯塔下来回走动等着下雨的林简白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隐约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让她很不舒服,林简白转而四顾周围,但是四周并没有人,但是林简白的汗毛还是没来由地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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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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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3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不是雷雨前的高气压造成的这种奇怪心悸?”她问自己。
    “是不是该把那个该死的一去就不回头的郝南山叫出来?就对他说,自己有些害怕?”林简白想着,但是她几乎马上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开口求别人是她此生最厌恶的几件事之一。
    忍耐无法排遣恐惧,只会使其积聚起来。这是一种长时间被注视的感觉,林简白已经察觉到,躲在暗处的目光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盯着自己,但是她又找不到四周有半个人影。慢慢地她开始意识到那双眼睛也许并不在四周,而是在上方。她的目光呆呆地扫过这几座低矮的平房顶部,那里什么也没有,然后她留意到了黑色的灯塔,于是慢慢抬起头。翻滚的乌云几乎碰倒了这座塔的顶部,电闪时分,这座年久失修的古老灯塔显得格外的苍白阴森,林简白突然觉得这座灯塔似乎有些斜了,就像是快被乌云压垮,随时会朝自己倒下来一样。
    灯塔顶部空无一人,四周的玻璃早就不在了,只剩下边缘部分留着一些玻璃碴子,回想海上看到的耀眼光芒,应该就是这些玻璃茬反射阳光发出的。林简白很仔细地观察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她记得郝南山提过,最要命的一件事是敌人明明藏在那里,而你却看不见。想到这里,林简白慢慢地将照相机举起,对准塔顶,手放在快门上,按下去就会联动闪光灯。她想要证明自己是安全的,于是她按下了快门。几乎同时,灯塔上发出了一阵响动声,像是生锈缺油的铰链嘶哑的转动声。
    她什么东西也没看到,但是她的确听到了塔上有动静,她的闪光灯好像引发了灯塔顶部的一些反应,这是不寻常的事。声音持续了半秒钟后消失了,她想有可能是狂风穿过灯塔顶部时,正巧带动了上面什么锈蚀部件发出的声音,林简白再次按动快门,这次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缕阳光突然透过乌云间的缝隙照射到海面上,乌云开始消散,黑塔也变得不再那么的阴森。也许是一次虚惊,林简白这么想着。
    “上面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天又变回来了,雨可能不下了。”
    林简白的目光漫漫地从塔顶离开,这一缕穿透云层的薄弱阳光已经部分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现在她有些担心记忆卡容量太小,她想把前面按下的两张黑云摧朽塔的作品删除,这样就可以空出一些容量,于是她按下了回放键。
    可以看到,图象上并不是空无一人,起码第一张照片里那里站着一个人影,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那个人影正在和自己对视。她的思路有些堵塞,一时想不起就在一分钟前有过那样的对视。
    林简白不记得以前有那次听到过自己的心跳,但是现在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怦怦的心动撞击着自己的耳膜,这也许不是听到的,而是感受到的,这种有力而且过速的心动正撞击着她的整个血脉。林简白对着自己说道:“你这个废物可不要腿软。”
    灯塔的顶部再次想起那类似种锈蚀锯条拉过铁条时发出的声音,凄厉而又诡异,那可不是什么腐朽机件发出的摩擦声。林简白现在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地狱里发出的笑声。
    狂风再次卷过了这个岛屿,一时间,岛上所有树木都开始来回摇动起来,在巨大的风声和树枝摆动声的遮掩下,塔顶的恐怖笑声渐渐消失了。乌云在不知不觉中,又重新翻滚着聚拢起来,那缕虚弱的阳光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这一次黑暗裹挟着恐怖真正地降临到了小岛上。
    林简白知道,只有一个办法能避开这样的恐怖,那就是躲到一个更黑暗的地方去,趁着自己还能走路,林简百扶着墙朝一间小屋的门口慢慢移动过去,她尽量不使自己显得太惊慌,但这又谈何容易?她心里想着:“可怜的李楚林当时有没有经历过这样骇人的感觉吧?”
    郝南山发现了一件事,他所穿行的这个地下通道是按照防空洞的标准做的,四周钢筋水泥砌成的墙壁,墙上笔直的电路走线,还有深埋地下的发电机。在来这里之前他也稍稍了解了一下山顶的情况。他知道本来还有几座探照灯,就布置在塔的四周,这样的设计的确需要很大的耗电量,这就是为什么地下室里有一台大型柴油发电机,不过现在这个岛却是没电的,无人岛要什么电呢?
    他的脚踏在积水里慢慢朝前挪动,他后悔没有带一个手电来,手里的打火机只能照出一小片光亮,这里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人或者动物来过了。按林简白的说法所这个岛上没有老鼠,也没有其他小型的啮齿动物,这条地下走廊也就从来没有被那些会钻墙打洞的小动物光顾过,所以整条通道还保持得非常完好,连一个洞都没有。
    狭长黑暗的走廊尽头是另一座湿漉漉的修蚀铁门,门上没有锁,可以很费力地推开,伴随着推动铁门所发出的,刺耳的铰链转动的声音,前面尽然出现一丝微弱的光线,随后,郝南山看到了螺旋上升的水泥梯子,没错,已经到了灯塔里面。他沿着靠里贴着墙面的螺旋梯子往上走去。
    郝南山眼前微弱的光线一直变化着,忽明忽暗,这可能是外面的天气变化引起的。他同时也感受到了气流,风正从这个破塔的顶部直灌下了。种种现象说明这座塔是死的,如果下面的地道是进入灯塔的唯一通道的话,上面不可能有人到过,虽然地道一直完全畅通,但是起码最近十年,还没有谁走动过的样子,尤其是那两扇铁门的锈死状态更加深了郝南山的这个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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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3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向上走了几步,郝南山看到墙上挂着一只放消防器械架子,里面插着一把锈的不成样子的消防斧,木柄都已经有些烂了。郝南山视而不见,他不需要那把斧头,就像在船上,他对船老大不屑地说过他不需要武器那样。
    郝南山就是这样一种性情古怪的人,事实上没有人把他的话当成过一次承诺,但是越是没有旁人做见证的时候,他越是清高自傲,言行一致,他觉得拿那把斧头就是一种怯懦额的行为。
    但是黄老大言之凿凿上面有人?这又是怎么回事?郝南山此时不愿意去多想。他现在要做的,只要走上塔顶,看到其实什么都不存在,就了解了心中的一个结,然后他的重点就要落到那两个可疑的家伙身上了。
    当然,郝南山也不是没有产生过一些联想,就是那两个家伙为什么也会来到岛上?很明显,他们肯定掌握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资料?世上的事情就怕琢磨,郝南山越是不想多想,越是觉得自己这次不会白跑一趟。
    周选山曾经说过两件太巧合的事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么这两件事就很可能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巧合了,他们之间肯定会有一定的联系。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现在,适用于这个通风破败的鬼地方。
    郝南山的思路瞬间被打断了,因为他的脚踩到了一个明显不合常理的东西上面,只是轻轻一碰,就感觉到那个东西柔软而又弹性,在低头辨认前的一刹那,尽管他的脑子里没有闪现出现成的答案,但是他已经隐隐意识到混乱的表象结束了,无论如何今天必是大凶。
    他踩到的是一具动物尸体,柔软却又有骨骼支撑的尸体。他低头细看,那是一只猴子的尸体,猴子能爬上这样的塔?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尸体就在眼前,他的头脑开始变得缓慢而又清晰,立刻就去翻动这只猴子的头部。
    在这个一切出乎预料的地方,他终于预测到了一件事,猴子的头部正中有一个洞,洞口额度边缘粘糊糊的,看起来死的时间不长。
    郝南山转回下面,反手从消防器材的架子上抄起那把斧子,沉甸甸湿漉漉的。他觉得这是一把很好的武器,如果什么东西觉得自己的头够硬,它尽管可以来试一试。
    他跨步接着往上跑,去证明一件事,就是黄老大其实没有看错。反正区区几步路而已,答案就在眼前。
    他的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凄厉笑声,他觉得像某种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不是风的声音,肯定也不是人的声音,这是一种放肆的大笑声。郝南山有一个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在这种场合下竟然变得很平静,没有半点的恐惧。他甚至要分处一点心神去压制血液里涌动的兴奋,来保持判断力。那笑声是什么?他不再关心,他不再拘泥于从正常的思路中找逻辑合理性,如果地狱里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那大概就是这种笑声就有存在的合理性。
    郝南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这一次他很好的控制了奔跑的力道,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他记得上一次如此轻快地窜上楼是一个多月前,他把自己的队长给拉在了身后很远的地方。而这一次他必须保持安静同时控制呼吸,他不想太早惊动对手,或者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对方面前。虽然很明显,对方早就知道他的存在,而且这笑声也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越往上跑光线就越好,走这样盘旋的楼梯使郝南山稍稍有些头晕,他站在最后几节楼梯的地方歇了几秒钟,上面有一扇半掩的铁门,笑声已经停止了,笑声就是从这扇门里传出来的,门后面的东西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透出了一些微弱的光线。
    郝南山需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他来回转动着手里的斧头木柄,以此排遣自己过于旺盛的求战心,一个月前,他缺的就是一件好的武器,一件可以和三米高的对手抗衡的武器。
    生锈的斧刃来回翻飞着,最后斧刃朝向了前面,警察已经按耐不住要动手了,于是一跃而起踢开了铁门,闪电一样窜进了门。
    门里面什么也没有,地方比他原来想象的要宽敞一些,半人高的墙上环绕着一圈金属窗架,大部分的玻璃已经破碎,碎玻璃碴就散落在地上。
    郝南山并不是很信任眼睛扫过的东西,他很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中间有一个平台,上面有一组似乎可以转动的大型透镜装置,装置的后面是郝南山看不到的死角,他尽量放慢脚步想不露声色地绕过平台和透镜,可惜脚下的碎玻璃碴却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尽量把圈子绕的大些以免对手窜出反应不及,几乎绕到了窗架边上,就为了包抄那个死角。走完最后几步,他发现那个巨大的透镜装置后面其实什么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地方并不大呀?
    “快!它就在你后面,快……”一个声音划过漆黑的夜空。
    那是林简白的喊叫声,嘶声力竭的破音附带了一种强烈的信息——如果郝南山从容回身看一眼,那就死定了。
    他在零点一秒内做出动作,向前方猛地扑倒,滚到了透镜的后面,他在地上滚动时看到了巨大的透镜后面的一张放大扭曲的的脸,这张脸大到透镜已经容不下了。
    好一张熟悉的丑恶嘴脸,一口尖牙被透镜放大到骇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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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30:51 | 显示全部楼层
    郝南山随即往另一端四肢爬行逃离,手被碎玻璃扎出了血也顾不上了,一只巨大的黑翼突然象一只无阻尼的弹簧一样猛地弹了过来挡住了去路,这招迅捷而又安静,只有一阵强风刮过郝的脸。郝南山半跪在地,由下而上抄起斧头,想劈开这只皱巴巴的黑色巨翅,他的力量很大,但是力量很快就被柔软的翼膜化解了,但是这一下也让怪物感觉到了威胁,呼地一下收回了它的翅膀,而且多少有些狼狈。巨翼快速地弹回并撞在怪物自己身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郝南山已经跳上装置透镜的平台,对着怪物的头部猛劈过去,这在对手的预料之内,郝南山被细长的前臂一拨,档在外围,一道闪电划过海空,郝南山第一次看清楚了这只身形高大的东西的正面全貌,这是一只完全反常的动物。
    这只动物的头部突出在躯干的中上位置象是一只食肉鱼类的头部,眼眶深凹看不到眼睛,只有两点幽森的绿光在闪耀着。它四肢细长,背着一对收拢的巨翼,郝知道这对翅膀展开能有十来米长,在这里它很难施展得开。
    怪兽朝后退了一点,它不用很着急,这里的空间很小,它不担心眼前的这个熟人还能逃走。它的胸腔发出巨大的声音像是在打嗝,郝南山看到它胸口黑色的胸部皮肤在起伏着,还可以看到一个丑陋的红褐色的伤疤,这就是一个多月前自己割开的部分,比他想象的要小一些。打嗝声在继续,怪物的喉部也开始鼓起,郝猜到了对方要喷什么东西了。它转过身去向着铁门喷出了一道黄色物体,整座门开始冒出白烟然后燃烧起来。它把退路切断了,果然是这个畜牲典型的做法。
    它背对着郝南山又开始大笑,那是一连串急促而又愉快的气喘,郝南山甚至能够感觉到它的心情不错,就像是检到了一顿免费的晚饭。它转身的时候又开始向警察喷射黄色的液体,那是黄磷和它的体液的混合物,看起来非常的不稳定,一落地就开始冒烟,然后燃烧。郝成功的躲过了几次呕吐,他感觉身后已经有火苗窜出。
    郝南山发现自己的一个难题是无法靠的太近,然而自己又有几成把握把手中的斧头结结实实地掷到怪物的脸上?他决定尽量再靠近些,这个对手的头部相对于躯干实在是太小了。
    整个塔楼的顶部开始冒出呛人的白烟,四周不时有一些火苗窜出,可能整个塔楼转眼就会变成火海,但是呼啸的狂风和云层中频繁的电闪,却预示着一场雨量很大的暴雨即将降临。
    郝南山步步逼近张牙舞爪的怪兽,怪物喷射前的仰头动作,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掌握了这个要领,使得郝南山能够提前躲闪,没有被那些黏糊糊的液体碰到,他知道这些液体很厉害,附着在皮肤上就能烧穿到骨头。
    海上的渔船如果角度合适,这会儿应该都已经看到了这样大的烟雾了,照理说用不了多久黄老大就会开船来接应了。不过郝南山不知道的是,海面上的渔船为了避开这场大雨,都已经跑到更东面的渔场去了,这样程度的烟雾被狂风一卷就消散了,根本看不见。
    怪物猜到了郝南山可能要有一次进攻,它最忌惮的就是郝南山手里的那把斧头,所以暂时不想让这个强悍的人类靠的太近,它意识到自己笑的略有些早。
    这只恐怖的生物一向都喜欢强劲的对手,它认为那才是有意义的猎物。很多年来,它周游世界只为了两个目的,其一是找寻自己的同类,第二就是杀戮。
    第一个目标始终没有如愿,自打有意识起,这个丑八怪就没有见过所谓的同类。出于本能,它在所到之处都留下了只有同类才能嗅得明白的气味,这种超级生物的肛门腺体内放出的特殊气味,如果喷到高大建筑物的顶部,气味可以在那一带的空气中保存几十年。但是这只恶魔始终没有发现这个种族有其它成员留下过的半点信息。有几次怪物在对流层里孤独的飞行时,闻到过一星半点的可疑气味,最后发现都是它自己在很多年前留下的信号。最后它开始怀疑地球上已经没有自己的同类了。
    但是,就第二个目标杀人而言,它从前还一直没有失过手,直到碰到了眼前的这个命很硬的警察。
    它的本能告诉自己,世上一切活着的动物理应都是自己的食物,它天生就是那些自以为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强大生物的最终制衡者,造物主创造它无外乎就是这么个目的。能够挑战到它这种寂寞的半神地位的生物,郝南山算是第一个。它已经几次三番从暗处攻击过郝南山,每次都不成功,这个人类的运气一直不错。不久前怪物甚至还被这个人类重重地割伤,最后落荒逃到了没有人烟的岛上靠吃猴子苟延残喘,所以这一次怪物提醒自己不能大意,干掉了这个目击过自己的人类后,它还要返回出生地去,所以不能再受伤了。
    郝南山稳稳地站在正中的水泥平台上,甚至比怪物还略高了那么一点,怪物怎么移动都反而像是被他逼到了角落里,但是这只是一个假象,因为他不敢贸然出手。越来越浓烈的毒烟呛得他必须赶快作出决定。
    郝南山想到了一个点子,先进行一次佯攻,然后趁对手摆动肢体招架的空隙,再孤注一掷,当然掷出去的是他手里的斧子,如果一击不成,他告诉自己,接下来就应该乘乱夺门而逃,不能有半点迟疑,不过这样做的话可能使自己沾上门框上怪物喷上去的黏度很大的体液,这样一定会严重的烧伤自己。
    怪兽好像猜到了知道郝南山心里的这一套名堂,暂停了攻击转而专心防御,态势竟然陡然一转。怪物发现这个地方对于自己这么个庞然大物好像太狭小了。
    郝南山死死盯着对手,双手猛地张开,摆出一个虚张声势的架势。对方也撑开了它上半身的四肢小心应对,活像一只站着的红色螳螂,它的翅膀似乎是肩胛骨下一根很长的肋骨的一段延伸,没有羽毛,只有长满了病变淋巴细胞的黑色半透明的皮肤,这些看起来快腐烂的黑色皮肤就附着在骨架上,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不同时代留下的疤痕。它实际上有六肢,翅膀的根部存在着关节,人类已知的生物中还没有以这种形态存在的,当然郝南山既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些,他只知道怪物和其他生物一样,头部肯定就是弱点,而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把手里的锈斧头扔到这颗丑陋的头颅上。
    郝南山抡起大斧向前一纵,做了个虚张声势的劈砍动作,怪物赶紧用前肢护住头部,但是左等右等,攻击迟迟没到,它迅速地张开前肢升出头来张望,郝南山等着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的斧头一直保持轮圆的状态,斧柄贴在后背上。机会刚出现他就用尽全力甩了过去。
    也许是用力过猛,或着是运气用尽了,该死的斧刃竟然被甩出了腐朽的木柄,直接飞出塔外,只有那截木柄翻滚着砸中了那张出奇难看的嘴脸,怪物并没有再次躲闪,它甚至连脸都没有转动一下。木柄打到了它的脸,让后掉在了地上。它开始大笑,在一片浓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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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31:04 | 显示全部楼层
    郝南山没工夫听它得意忘形的嘶叫,他转身跳上灯塔一侧的矮墙上,从一个没有冒烟的窗框钻了出去,沿着十厘米宽的外墙沿快速移动着,下面就是那片广场。进攻失败,他必须不惜一切逃离这里,这座灯塔有四层楼高,不过哪怕摔断腿,也不能让身后的东西捉住,活撕了。
      怪物停止大笑,已经利索地从灯塔里钻了出来,它伸出前肢够郝南山,眼看已经无路可逃了。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喊道:
    “旗杆。”
    来不及细想,郝南山一跃跳向眼前的那根旗杆,旗杆离着他很远,能不能抓住就看造化了。他撞到旗杆的瞬间听到背后有一声沉闷的爆裂声,“见鬼!竟然和上次被甩出大楼时的情形一样。”
    此时怪物早已冲出了灯塔的火海,在爆炸气流的推动下,它展开了巨大的黑翼,急速俯冲过来完成最后一击。它几乎抓到郝南山后背了,这才瞧见了有一根笔直的旗杆竖在眼前,它赶快翻转躯体进行应变,两翼以几乎垂直地面的姿态擦过了旗杆了,这个动作一气呵成灵巧异常,或许只有苍蝇那样大小的飞行物,在那么个小尺寸的空气动力学常识里,才可能做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姿态调整。它从郝南山的身边“呼”地一下侧飞过去时,甚至还转脸看了郝南山一眼,然后一头栽到了山坡上的一片树林里,撞断了一片小树。
    “戆大。”郝南山骂了一句。
    郝南山的身体狠狠撞在旗杆上时,就像是要被金属旗杆扯裂一样,胸口疼得要命,在意识快要消失前他还是没有忘记骂上一句。
      林简白躲在小屋里从窗下探出头来,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郝南山耗尽最后的意识死抱着旗杆划了下来,直到最后几米,他才失去了神志,撒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林简白冲到跟前,摇了几把,命不该绝的郝南山又醒了过来。
    “我没有骗人吧?这种畜牲是存在的。”郝南山醒后的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少废话,快站起来。”林简白拽着郝南山说道。
    林简白揪住身大体沉的郝南山的衣领往上提,却怎么也提不动,她现在很紧张,不是因为头顶的低空云层中不停的电闪,而是因为整个小岛的鸟群都在叽叽喳喳地逃离树林,在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雨前发生这样的事,是极其反常的现象,看起来这里的鸟被吓坏了,以至于要冒着被暴雨吞噬的风险逃离这个岛。山坡下一排高大的松树开始依次地摇晃,有一个庞大的东西正在通过树林,非常生气地向这里赶来。
    一个狗吃屎的降落,还不至于让那只地狱妖魔一蹶不正。
    怪物爬出树林,来到山顶空地的时候,身上微微冒着烟,它的身体内含有大量不稳定的易燃物质,这些宝贵的物质一直都需要用循环的体液来浸润以保持稳定,眼下它必须控制内循环来降低体温,这让它暂时无法改变皮肤的颜色来隐形。
    它的左侧翅膀的一侧被坚硬的松树划开了一个巨大的破口,现在需要几分钟从伤口分泌一些浅黄色的体液出来,体液会在空气中轻微的燃烧从而把伤口烧糊,然后伤口就会自然愈合,它的大部分部位从来感觉不到痛,所以这就是它最快捷的清理伤口的办法。
    烧灼自己的伤口,这对别的动物是不可能想象的事,但是它是被特殊设计出来的生物,拥有强大的干细胞创面愈合以、再造能力,可以说它的奇特活力从强大的外形一直延伸到了分子层面,它并不受干细胞分布以及过大的伤口造成的细胞增殖不足等等这些小儿科的生理规则的限制。再过几个月大部分坏死组织和烂痂都会脱落而被新生组织代替,所以受伤对它而言不算什么,只是耽误些吃人的时间而已。
    灯塔上的火竟然被狂风吹灭了,正冒着一阵阵的白烟,它径直走到旗杆下,搜寻猎物逃走过时留下的微弱温差和气味信息。此时低空的云层又密集地进行了一连串地放电,半秒钟后雷声响成了一片,倾盆的暴雨终于灌到了岛上,地上遗留的痕迹被雨水一洗而光,这对它是个很大的麻烦,因为它一时找不到那个人类的去向了,不过也有好处,就是它暂时不用担心体温过高的的问题了,一道闪电伴随着响雷劈过广场上空,一闪一鸣之间,旗杆下突然变得空空荡荡。在如注的大雨中可以看到一片如同瀑布一样的水迹在移动着,有一个什么东西就躲在这片几乎透明的瀑布里面。

    林简白和郝南山躲在一间小屋的窗户下,窗框上没有玻璃,他们就蹲在那个角落里望外面看,郝南山突然意识到林简白正在剧烈地发抖,这是他听到的,如果不是嘈杂的暴雨声或许近在咫尺的怪物也能听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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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2-4 08:31:17 | 显示全部楼层
    “它……它……躲到……哪里去了。”林简白颤抖地问道,她一向口齿伶俐,不过刚才她被大雨浇了个透,造成了体温下降,加上过度的惊吓,舌头和牙齿已经不大听使唤了。
    “嘘,它就在附近,我可以看到它,你得小点声.”
    灯塔上的火早被浇灭了,郝南山有些担心渔船上的人可能始终没有看到灯塔的火苗,事实上刚才在灯塔上,也只是冒烟而已,最后的一声沉闷的爆炸也没有火焰产生,如果灯塔上只有烟的话,这和当初约定的紧急方案确实有些不同。郝南山装对讲机的包,现在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了,他从旗杆上滑下来时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照常理,对讲机应该就丢在了旗杆附近。
    郝南山慢慢意识到,现在的期情形和上一次被困大楼时的情况很象,当你需要什么东西来救命的时候,这样东西往往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上一次在最后关头有一个老头子冒死爬电缆救了自己,这次又会有谁来救自己?他才一走神的功夫,旁边的林简白就有些昏了头,她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或许这样刺激的场面,让她完全克制不住了。林简白曾经有一个念头,就是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杀害李楚林的凶手的话,她发誓要狠狠盯着那双杀人犯的眼睛,看看那后面到底藏了怎样病态的东西。现在她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她现在只想赶快活着从这里离开。
    “唉,别哭了,就算我求求你了,你不是嫌命长吧?没忘了那个东西还在附近了吧?”
    林简白一下子停了下来,还好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同样惊慌失措的人,刚才她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不过郝南山把她从意识空白中拉了回来。
    “我们得离开这。”
    “但是现在还不能动。”
    “那怎么办?”
    “等。”
    “你能看到那个东西?”
    “你顺着我的手指朝那里看。”
    沿着郝南山手指的方向,林简白看到在滂沱的大雨中竟然站着一片虚空,雨水顺着一个对称高大额度外形快速流淌,这场雨实在太大了,那里已经形成一片透明的水幕,它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现在可以理解李楚杰的说法了吧?它是一个雨魔,一个雨中才现行的杀手。”
    “雨魔”——这是郝南山第一次用自己的语言来形容这个东西。
    入夜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很明显作业中的渔船没有看到灯塔的燃烧,所以没有谁敢来救他们。外面传来归巢的海鸟的嘈杂的鸣叫声,它们中有一些的巢也许就在灯塔东面岩壁的下方,因为声音就是那里传来的.还有潺潺的溪水声,看起来山坡上形成了流量不小的几条小溪,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虫鸣。郝南山开始担心起另外两个上岛的家伙的命运,他们猫在哪儿躲雨吧?该怎么提醒他们有危险呢?尽管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好人,但是眼看着他们被怪物吃掉那也是不行的.警察慢慢站起身,从窗沿下探出大半个头。四周黑漆漆一片,在这个无电的小岛上的黑夜,才是城里人想象不到的黑夜,这里的夜色是真正无法穿透的那种,那个雨魔应该已经换了伏击点了,雨停后它就照例不见了,他猜测怪物可能会找一个制高点,他朝塔顶的方向瞄了一眼,太黑了,连塔的轮廓都看不见了。
    “今天的月亮应该从正南过,怎么没看到?也许被运遮住了。”郝南山心里想着,真的有了月亮就好了?可能还会变得更糟。
    “应该没事了吧?”
    林简白在一旁轻轻地说道。郝南山没有理她,他希望集中注意力从黑暗中看到些什么。他突然看到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在滴水的窗框上来回抖动,郝南山想了一会,他开始意识到这是某种瞄准装置发出的光线,出手他按住林简白的头向下躲的工夫,黑夜中发出了轻微的啸声,嗖地一下,一道什么东西从树林方向飞来,郝南山眼瞧着这个东西射进了窗框里,他猜想这个东西可能会爆炸,揪住林简白拼命往门口跑,那个东西并没有爆炸,但是它开始剧烈的燃烧,发出了一片耀眼的白色光芒。
    “这他妈是个照明弹。”
    郝南山喊道。
    “什么?”林简白惊慌地问道。
    “狗娘养的,有人要指示我们的位置。”
    “指示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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