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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转帖] 《侯大利刑侦笔记》第1-8部(全文完大结局)-2022年侦探小说黑马-小桥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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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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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0-9-3 08: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8章校园意外

    侯大利与母亲李永梅视频通话以后,没有睡意,独自于阳台。

    未婚妻田甜牺牲以后,他出现了失眠症状,或者说是厌睡倾向。在夜深,独坐在窗前,或坐在桌前看电脑,每每要到凌晨一点或是两点才上床。有几次在十一点左右上床后,睁着眼,无法入睡,到了两三点才进入浅睡状态,整夜都是浅睡状态。


    电话响起, 张小天声音特别冷静,道:“小舒的堂妹汪欣桐出事了,下晚自习后,被人在校园内强奸,江阳区刑侦大队接手此案。我和张小舒随后过来,拜托你关注此案。我不了解江阳刑侦大队的水平,若是案件没有办好,让犯罪嫌疑人逃脱,那就太遗憾了。”


    侯大利独坐于阳台时心情灰暗,听到案件发生,立刻站了起来,拿着手机走进房间,身体绷直如箭,道:“汪欣桐在哪个学校?”


    张小天道:“江州学院附属中学,今年读高三,家住附中对面,过马路就到。为了解一道数学题多在教室里多留了几分钟,谁知出事了。”


    “江阳区刑大大队长丁浩原本是刑警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是我的老领导,能力水平足够。我马上联系丁大队,一会儿给你回音。”


    侯大利听到江州学院附属中学的几个字,脑海中便浮现起许海即高大强壮又年轻幼稚的怪异形象。凭直觉,他判断强奸案很有可能与许海有关。




    与丁浩通话之后,侯大利驱车来到江阳区刑侦大队。


    丁浩谈起案发现场,罕见地情绪失控,道:“那个叫汪欣桐的女孩造孽啊,高三年级,成绩非常优秀,是附中用来冲击清华北大的种子选手,还是全校十大校园歌手,谁知出了这种事。许海毫无人性,卡脖子,缠胶带,两次强奸,血流一地。他脱光女孩衣服,逃跑时将其抛在阶梯教室的水泥地上,这是零下二三度的气温啊,若是晚一点找到女孩,那都得冻坏。”


    “确定是许海?” 侯大利听到十大校园歌手就如被针刺了一下。


    丁浩道:“胶带上的指纹对得上。汤柳提取了阴道里的精液,胶带上还有毛发,都交给DNA 室张晨比对,应该没有问题。许海被传唤到大队后,本人一点都不在意,他爷爷许崇德还在大队办公室大吼大叫,这都是他家的老招术。以前强奸了小女孩,他家都说是谈恋爱,是对方勾引许海,这一次,许海强奸高三女学生,他家再也没法脸皮说是谈恋爱了。许海没满十四岁,不好办。如果能收容教养或是送到工读学校,那是最理想的,其实对许海本人也有好处。只是许家人都很蛮横,如何处理是个大麻烦。”


    侯大利道:“他犯的是强奸罪 ,这种情况走工读学校不适合,应该考虑收容教养。如果不处理就把许海放到社会上,肯定会出大事。”




    工读学校和收容教养是两个概念。


    工读学校属特殊教育学校,教育对象一般是13至17岁,有违法或轻微犯罪行为,不宜留在原校学习,但又不宜劳动教养或判刑的中学生和社会适龄青少年。在1999年以前,将问题少年送入工读学校可强制实行。1999年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出台后,就不能强制实行了,要在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由监护人或原学校提出申请,经教育部门批准后才能转入。


    丁浩知道收容教养难度不小,第一反应就是读工读学校。收容教养,根据我国《刑法》第 17 条第 4 款规定: “因不满十六周岁不予刑事处罚的,责令他的家长或监护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养。”同时《未成年人保护法》第 39 条也规定“已满14 周岁的未成年人犯罪,因不满 16 岁不予刑事处罚的,责令其家长或者其他监护人加以管教,必要时,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养。”


    结合两部法律来看,未达到法定年龄的人,若实施了有害于社会的行为,也不能姑息放纵,而应加强教育和看管,乃至由政府收容教养,以预防他们将来走上犯罪道路。侯大利所提建议就是以此为依据。




    丁浩无奈地道:“许海作恶多端,心理扭曲,完全够格收容教养。在山南省,阳江劳教所是我省唯一一所对未成年人进行劳动教养和收容教养的场所,如果能将许海送到阳江劳教所,顶格三年,出来十七岁,若是再敢犯罪,我们打击手段就丰富了。但是,收容教养一般从严把握,许海未满十四岁,江州市没有最后审批权,还得送到省公安厅审批。另外还有一条,只有家庭没有管教能力才能送去收容教养,而判断家庭是否有管教能力主要考查监护人是否有管教意愿、是否有实际能力管教,并由办案单位向其他监护人、邻居、学校、居住地居(村)民委员会及公安派出所调查后进行综合评估确定。许家是城中村一霸,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真要调查,未必能够拿得下来。他妈的,这是什么事啊。”


    张小天来得很快,DNA比对还未出结果,小车就开进江州市区。


    侯大利离开江阳区刑警大队,在刑警老楼与张小天、张小舒姐妹见面。


    张小舒脸上泪痕犹在,道:“侯警官,抓到坏人没有?”


    侯大利道:“犯罪嫌疑人许海已经被控制,他的指纹与胶带上的指纹比对成功,江阳刑侦大队还在等待DNA比对结果,频视大队侦查员在调取学校和街道的视频,还有侦查员在调查走访。你放心,他绝对跑不掉。”




    张小天神情凝重地道:“小舒,你去洗洗脸,弄干净点。欣桐肯定受了刺激,见面之后,你要作心理疏导工作,不要和她一起伤悲。你是医生,这点心理素质和工作能力应该有。”


    等到张小舒去卫生间洗脸之时,张小天骂了一句“这个狗日的东西,该杀”,又道:“大利,如果真是那家伙,年龄是大问题,最严厉的就是收容教养,这种惩罚力度明显不够。欣桐成绩优秀,即将高考,遇到这种事,有可能毁了孩子一生。欣桐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肯定很难接受。”


    侯大利道:“现在对未成年人特别是未满十四周岁成年人的收容教养都是从严把握,依照法条适用前提条件为‘必要的时候’,而‘必要的时候’由于提法空洞而留下很大的解释空间。你担心收容教养力度不够,我担心收容教养都达不到。这家人格外难缠,家族人多势众,我担心出妖蛾子。”


    张小天眉头紧锁,指着脑袋,道:“欣桐是汪家的心肝宝贝,遭此大难,心理关不好过。”


    张小舒在卫生间洗去泪痕,回到房间后,神情平静下来,道:“姐,你在这里等消息,我到市医院,去陪欣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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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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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0-9-4 08: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9章贼喊捉贼

    越野车来到市人民医院,张小舒独自下车,走进医院。

    她在山南医科大学读研,平时走进医院意味繁忙的工作,表妹欣桐遭遇不幸,再走进医院顿时体会到与工作期间不一样的愁绪。


    汪欣桐是特殊病人,医院为其安排了单间。


    陈正淑扭头见到推门而入的张小舒,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拉着张小舒走到门外。


    “那个挨千刀的,我恨不得杀了她。”走到门口,陈正淑拉着张小舒的手,泪如雨下。


    张小舒泪水滚落,握紧陈正淑的手,道:“陈奶奶,欣桐怎么样了?”


    陈正淑哽咽着道:“正在发高烧。欣桐太可怜了,苏醒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话,不愿意面对我和他爷爷,用被子盖住脸,朝着墙。小舒和欣桐从小要好,等会你去陪她说说话,只要开口说话,就是好事。”


    汪远铭走出门外,头顶墙壁,喃喃自语:“老天爷,你太狠心了。”


    张小舒小时候长期住在汪家,对汪家所有人都深有感情,她强忍泪水,过来抱了抱汪远铭,道:“汪爷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姐也来了,警方说今晚肯定能破案。”


    汪远铭老泪纵横,道:“建国在飞机上,应该很快就到了。他们把欣桐交到我和正椒手里,我们如何向他们交待。”




    安慰了知书达理的老夫妻,张小舒轻轻推开门,来到床边,道:“欣桐,是我。”


    汪欣桐缩在被子里,侧卧,脸朝墙。


    开朗大方的表妹不愿意与人交流,这让张小舒鼻子发酸,又道:“你放心,江州最厉害的刑警给我说了,今晚肯定能抓到那人。”


    汪欣桐仍然没有发应,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张小舒轻轻拉了拉被子,发现汪欣桐紧紧抓住被子。她知道心理疏导有一个过程,没有急于求成,坐在床边,陪伴表妹。


    汪建国和张勤从广州乘坐红眼航班飞回山南首都阳州,乘坐阳州同学的小车,一刻不停,朝江州急赶。


    小车来到江州之时,天已经放亮,汪建国和张勤整夜无眠,想起女儿所受的苦,心如刀绞。心如刀绞对很多人只是一个泛泛的形容词,对于汪建国和张勤来讲是真实感受到有一把刀在身体内部绞动,肠子、胃、心、肝、肺都被割得七零八碎。


    他们来到医院后,女儿汪欣桐没有如往常见到父母那般欢欣雀跃,面朝墙壁,缩在被子里。得知女儿苏醒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数小时,汪建国走出医院,下楼,在后院抱住一株香樟树痛苦流涕。




    许大光在昨晚得知儿子被公安抓了,并不当回事,继续打牌,当晚输了十来万,总算完成了预定计划。


    回到江州城,他才得知儿子这次犯事的详细情况,意识到这一次比较严重,不弄点手段真有可能要进去。许大光找来担任在采砂厂担任法律顾问的发小许大鹏,道:“早知道小海好这一口,我直接带他找女人就完了,也用不着强奸。只是,爸爸带儿子找小姐,有点怪啊,老子还不适应。”


    老向阳大队有一半都姓许,理到根上,大家沾亲带故。许大光在大河边搞砂厂和砖厂,用了很多向阳大队的人,所以在向阳大队很有些威信。这些年闯荡江湖,许大光领悟到一点,除了拳头和金钱重要,法律也很重要,于是找来从向阳大队出去的法律工作者许大鹏,聘请为采砂厂法律顾问。




    许大鹏长得瘦弱,和许大光相比就是真正的豆芽菜身材。作为法律工作者,他在法庭上的战绩非常一般,拉到的业务不多,但是作为许大光的法律顾问,他的鬼点子如俄罗斯套娃那般一套一套层出不穷,道:“小海这次有些麻烦,前次在操场,我们咬定是和女同学谈恋爱,由于后果轻微,所以没事。这一次小海胆子大,居然搞了高三女生。以我的经验,公安局很有可能要搞收容教养,家长还会提出民事赔偿。如果是在乱世,小海绝对他妈的是一条好汉,哈哈哈。”


    许大光生气地道:“小海还没有满十四岁,你说过不用负刑事责任。”


    许大鹏道:“收容教养是行政措施,公安局一家就可以做出,不用经过检察院和法院两家。在山南一般就关在阳州劳教所里,顶格三年。有句俗话,劳教是个名,整人不要命,收容教养也差不多。”


    许大光横着眼,道:“谁敢送小海去收容教养,老子要让他认得马王爷是几只眼。许大鹏,你他妈的每年拿多少钱,快点想办法。上一次的事,你让小海坚决咬住和对方谈恋爱,这一次,女的是高三学生,谈恋爱的说法恐怕靠不住了。那就散布小道消息,说那个高中女学生卖淫,许海是花钱嫖娼。”




    许大鹏使劲摇头,道:“我打听过了,女生成绩特别好,家里条件也不错,大家绝对不会相信高中女生学卖淫。”


    许大光道:“小道消息就是小道消息,我们可以把水搅浑。”


    许大鹏道:“这是大案,警方必然作调查,卖淫的说法靠不住。”


    许大光不耐烦了,道:“我不管这事,你想办法。”


    许大鹏不敢惹向阳大队的土霸王,道:“我们要抓紧时间,抢在市局向省厅报《收容教养决定书》之前,把事情闹大,第一步,把向阳大队的老少爷们全部叫上,到市委上访,就说小海未满十四岁,公安局乱搞。只要我们把声势造出来,法不责众,公安局为了不惹起群体事件,肯定会软下来,不把收容教养报到省厅;第二步,要求小海做精神鉴定,许二娃在精神医院工作,肯定想得到办法。许二娃的姐姐、姐夫都在采砂厂工作,靠着光哥吃饭,光哥发了话,肯定得行;第三步,我们给居委会、社区打招呼,光哥平时做了这么多善事,社区肯定会帮着我们说话,邻居也会帮着我们说话;第四步,我们先要求回学院附中继续读书,这是《义务教育法》规定的权利和义务。对方和学校肯定会反对,我们看事态发展,如果对方强硬,那我们就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不回学院附中。对公安局也得有交待,选择到湖州上工读校,这是免得硬顶牛。”




    “最近我有大生意要谈,懒得管你这些小事。你去办,办不通的地方找老七。花了多少钱,实报实销。我只提一个条件,不能让小海关进去。十三岁的小屁孩,懂得起啥子嘛,这些人真他妈的麻烦。”


    许大光刁着烟,想了想,道:“第四步暂时不考虑,工读学校也不是什么好货,小海能去就不去。”


    许大鹏办事效率很高,上午十一点,原向阳大队一百多人来到市委大门口,拉着“依法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的横幅。


    为了帮助堂妹,张小天请假两天,住在刑警老楼。她在上午去江州市人民医院看望汪欣桐之后,返回刑警路途中,看到一群人举着横幅站在江州人民广场,朝着广场对面的市委大楼走去。如果横幅上没有“依法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这几个大字,张小天也不会去管闲事,看到这几个字,便将车靠在一边,朝示威人群走了过去。


    市委值勤的干部、保安以及一队着装警察及时出现,拦住了示威人群。


    “这是啥事?”张小天用标准的江州话,以一个吃瓜群众的身份询问另一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大多消息灵通,她笑容满面地撇嘴巴,小声道:“这是贼喊捉贼。这家人的儿子强奸了一个高三女学生,一般人都会尽量躲着藏着,悄悄解决问题,这家人还大张旗鼓跑来闹市委,我搞不懂这是什么骚操作。”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20-9-4 09:40:4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60# 朦胧的晨光
    是的,TZ阶级的工具!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20-9-4 09:4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小桥老树够胆啊!把最近热议的社会问题,写进小说!!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3-29 15:08
  • 签到天数: 56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5 07:13: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0章再生事端
    真正的吃瓜群众搞不懂许家人的意图,张小天脑筯转得极快,秒懂许家人意图:以群体闹事的方式,让许海获得最轻的处罚。

    她赶紧回到医院,找到汪建国,谈了刚才所见所闻。


    汪建国脸色铁青,道:“刚才我接到欣桐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听说许海的妈妈还给许海的班主任请假,说是许海生病了,要隔几天才来上课。我写了一份拒绝许海回附中上课的抗议书,准备联合家长签字。”


    张小天道:“许海肯定不会回到原学校,这一点不用操心。”


    汪建国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把抗议书发给所有的学校,断了他上学的路。”


    张小天有些哭笑不得,道:“对于我们来说,上学很重要。对于许海这种人来说,上不上学不重要。他们到市委群访,目的就是不用收容教养,这才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汪建国略为犹豫,道:“公道在人间,我相信法律会给欣桐一个公道。”




    张小天没有想到在广州经商办企业的汪建国会如此迂腐,道:“许海的情况很特殊,他没有满十四岁,不承担刑事责任,这一点你要清楚。在现行体制下,对未满十四岁未成年人最严厉的措施就是收容教养。现实情况是收容教养总体执行得很少,涉及到未成年人,大家都非常谨慎。他们这样一闹,许海有可能就不会被收容教养,改成送许海去工读学校,甚至工读学校都不用去。”


    汪建国垂头丧气,目光不敢与张小天相接,低声道:“我们一家都是读书人,还是要脸皮的,不可能和他们一样举牌子上访。欣桐出现了心理问题,我们要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才能给欣桐创造更好的治疗环境。”


    张小天没有炎到汪建国如此思考问题,脑中涌出了“懦弱”两个字。


    她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借口接打侯大利电话,离开医院。


    中午,张小天就在刑警老楼对面的常来餐厅吃饭。侯大利赶了过来,道:“师姐,江阳刑大办案子很扎实,各方面证据锁定了许海。”


    张小天想起了汪建国懦弱的模样,暗自摇头,道:“抓许海容易,打击太难。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下午回阳州了。小舒在这边,有什么需要咨询的,我让她直接找你。”




    吃过午饭,心气难平的张小天准备离开江州,离开前,她与妹妹张小舒见面之后,特意叮嘱:“遇到事,直接找侯大利,侯大利是信得过靠得住的人。”


    张小舒回到病房,汪建国正准备出门。


    他拿着一份打印文件,道:“欣桐有好转,今天终于叫了一声妈妈。”


    张小舒道:“姑父准备到哪里去。”


    汪建国把文件拿给张小舒看了一眼,道:“我写了一份抗议书,联络了一些家长,他们同意在抗议书上签字,绝对不准那个罪犯重新回到学校。”


    张小舒有些生气地道:“姑父,现在不是那个罪犯是否回学校的事,我们要尽最大可能让他收容教养三年,这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他们去上访,我们也能去。”


    汪建国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是书香门弟,实在丢不起那个脸。我先联络家长,签字后送到学校,给学校施加压力。”


    汪建国在张小舒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慢慢崩塌。从小到大,姑父汪建国便是其心目中的男子汉楷模,这个楷模在处理汪欣桐被强奸之事上太过懦弱,张小舒非常失望。


    “欣桐,是我。”张小舒坐在表妹床前,低声唤了一声。


    慢慢地,被子里面动了动,良久,汪欣桐转过身,看了张小舒一眼,没有说话,闭着眼,眼角带有泪珠。短时间内,青春飞扬的表妹变得苍老憔悴,头发干涩发黄,皮肤呈灰白色,仿佛有一个恶魔在疯狂抽取了表妹的生气,让其生机如沙漏般流逝。


    张勤回来,喂女儿吃药。


    张小舒来到走道,找了一个无人角落,打通秦风电话。


    秦风打完篮球,正在和队友聊天,接到电话后,爽快地道:“你要找人帮忙,好说。我找几个篮球队的哥们,一起到江州。”


    秦风是院篮球队队长,正在疯狂追求张小舒。从相貌、家世还有学历等诸多方面,秦风都是很不错的人选。


    张小舒总觉得与秦风在一起差了点激情,不愠不火地与其保持接触,始终没有成为恋人。这一次表妹被侵犯,姑父太过文弱,张小舒希望秦风能够帮助自己,惩罚那个欺负表妹的杂种。


    一个半小时以后,五个身高皆超过一米八的汉子出现在江州。


    张小舒找来白布,制作了一条标语,一条是“严罚强奸犯,强烈要求收容教养”。张小舒拿着抗议书站在市委大院门口,满脸是坚毅神情。后面跟着几个高大汉子,皆抬头挺胸。寒风吹来,张小舒衣角飘起,头发稍乱,有几缕散乱,遮在脸前。秦风站在一旁,此刻的张小舒在其眼里成了女神。




    江州市委很快做出反应,有工作人员将张小舒等人请进信访办。


    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是一种别样的体验。篮球队员以前认为张小舒是一个能弹吉他的柔美医学生,今天他们都见识到张小舒坚强的另一面。


    晚餐在江州最有名的大排档一条街,几个青年人要了烧烤和啤酒,庆祝今天的活动。秦风一只手搭在张小舒肩上,另一手端着啤酒,与队友们频频举杯。这是恋人才有的亲密动作,张小舒以前总会巧妙地回避对方的亲密动作。今天她没有躲避,也举起啤酒碰杯。秦风意识到这一点,望着张小舒线条优美的侧脸,很有亲吻的冲动。


    一个队员上厕所,迎面和一个醉汉撞在一起。醉汉拿着烤串,烤串上有油和辣椒面,全部蹭到队员的羽绒服上。两人很快争执起来,由争执变成打斗。转眼间就由打斗变成了群架。秦风等五个篮球队员年轻力壮,很有战斗力。对方同样年轻力壮,更敢于下狠手,提起啤酒瓶乱打乱砸。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变成围殴,打得篮球队员们头破血流。


    张小舒大声喊叫:“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


    一个汉子突然用力把张小舒拉进人群。张小舒用力挣扎,拳打脚踢,无奈对方力量太大,挨了几巴掌以后,还是被按倒在地。




    秦风也被按在地上,一条高大粗野的汉子手持匕首,对准其脖子,威胁道:“立刻滚出江州,否则下次就要断手断脚。”


    匕首锋利,刺破了秦风脖子上的皮肤,流出点点血滴。秦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吓得结结巴巴地道:“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另一名粗野汉子拿着匕首在张小舒脸上比划,顺便还摸了两把,嬉皮笑脸地道:“小妞长得挺漂亮,少管闲事。你再闹,那我就先奸后杀。”


    他又掉头对秦风道:“这个妞是你女朋友吧,带着她,马上消失。”


    一群人来得突然,走得很快,张小舒追到公路边,见到三辆小车启动,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秦风紧随其后,拉住张小舒胳膊,道:“别追了,这群人肯定是黑社会,我们惹不起。”


    张小舒不服气,恨恨地道:“我记住了他们的模样,山不转水转,找机会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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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2024-3-29 15:08
  • 签到天数: 56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6 07:20: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1章满腹委屈
    派出所民警接警来到后,只剩下沮丧的一女五男。

    张小舒、秦风等人均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凭着最后威胁之语,推断打人者应该与许海有关。


    警方准备调取监控时,发现附近监控镜头的电源线都被夹断,没有办法调取监控。周边围观群众和烧烤老板都不认识打架的人,没人看清楚车牌。


    按派出所要求体检以后,秦风单独和张小舒在角落里谈话。


    秦风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跟我们一起回去,这群人肯定是黑社会,我们真惹不起。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读了这么多年书,不值得和他们拼命。”


    张小舒摇头,道:“你们几人回去吧,我暂时不回去,留下来照顾表妹。”


    秦风眼睛被打肿,成了大熊猫,嘴唇也破了口子,极为狼狈,道:“强奸犯是未成年人,你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而且,这毕竟是你的表妹,你做到这一步也够了,没有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张小舒非常平静地道:“就算做不了什么,我也要陪着表妹。谢谢你们,我回学校请你们喝酒。”






    秦风等人没有留下来,决定乘坐从江州到阳州的晚班客车,连夜回山南大学。


    对于秦风等人到江州帮忙,张小舒心存感激。在刚才,她暗自希望秦风能够单独留在江州,那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只要留下来陪伴自己就行。此刻,秦风等人匆匆坐上出租车,没有能够留下来。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秦风的关系只能保持在同学关系,不再可能成为恋人。


    在派出所门口,张小舒觉得特别无助、委屈和伤心,想起姐姐离开江州时的叮嘱,拨通了侯大利手机。七八分钟以后,一辆越野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侯大利下车,来到张小舒面前,道:“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在派出所门口?”


    张小舒尽量装作没事一般,道:“侯警官,打扰你休息了。”


    侯大利知道张小舒肯定有事,否则不会和自己打电话,道:“先上车,找个安静地方,慢慢说。”


    越野车行驶在街道,行人和街景往后退,张小舒紧张情绪慢慢放缓下来,道:“我今天到市委门口去打了横幅,约了学院篮球队的同学要帮忙。”


    侯大利“哦”了一声,道:“我听说这事,你胆子挺大,为了表妹敢到市委拉横幅。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小舒道:“晚上我们吃饭,来了一群人找茬,殴打我和我的同学,还用刀抵着我同学的脖子,让我们离开江州。我到市委是反映表妹家诉求,要求对那个强奸犯实施收容教养,否则太便宜那个强奸犯。我表妹原本可能考上清华北大,出了这事,身心备受摧残,能恢复过来就不错,更别提清华北大。这件事情的性质太恶劣了,我表妹一辈子都会受影响,想到这里,我就来气。”


    侯大利扭头迅速看了一眼犹在生气的张小舒,道:“我就直言了,你是汪欣桐的表姐,其实并非直系亲属。你过来安慰表妹,可以理解,但是不应该由你到市委扯横幅。”


    提起此事,张小舒满腹委屈,道:“姑父是高材生,文化水平高,就是太文弱了,面子观点太强,不愿意找政府反映意见。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傻事,我才不愿意做。”


    侯大利夸道:“你很勇敢,也很仗义。”




    “我和表妹家的关系很特殊,不是单纯的表妹和表姐的关系。我妈妈在我五岁之时就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我爸爸外出寻找我妈之时,就将我放在姑姑家里。我和表妹一起长大,和亲姐妹差不多。” 张小舒说完自己的秘密,用纸巾擦了擦眼角。


    她有些惊讶自己为什么会一古脑在侯大利面前讲出了自己的委屈,今天秦风问过相似问题,但是,她没有在老朋友秦风面前谈起过自己的秘密。


    来到江州大饭店,在二楼茶室要了小雅间。


    张小舒进门听到吉他曲,愣了愣,道:“五星级饭店果真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在茶室听到放吉他曲。”


    侯大利在车上经常听吉他曲,宁凌顺口给顾英说起过侯大利喜欢吉他曲。顾英将此事记在心中,提前准备好吉他曲。


    当侯大利和张小舒走进茶室时,便吩咐服务员放早就准备好的吉他曲。


    在熟悉的吉他曲中,张小舒平静下来,讲了汪欣桐的现状,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侯大利详细给她解说了当前山南省对于未成年犯罪的具体规定,特别提到收容教养的具体规定,包括要由省公安厅审批、要征求当地居委会、社区和邻居的意见等等。


    张小舒评价道:“许海无恶不作,征求意见,谁都会同意送他去阳州劳教所。”




    侯大利道:“这还真说不定,许海住在城中村,这个社区一半都姓许,不少人都在许大光的企业工作,征求意见的结果是个未知数。汪建国联合学生家长的行为肯定能够成功,没有任何一个学校敢于接受许海,许海要么到工读学校,要么不再读书。我有一个建议,你现在不必管如何处置许海,当前你最主要的工作是陪伴表妹,多请教你姐,用科学方法帮助你表妹治疗心理创伤,帮助她走出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


    张小舒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准备近期就到江州一院轮转临床,抽空多陪一陪欣桐。”


    侯大利有些意外,道:“你准备到江州一院工作?”


    张小舒道:“江州一院是山南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我原本就要过来轮转。”


    侯大利到刑警队工作有两年多时间,期间接触了好几起大案,原本就不浓的学生味早就消磨殆尽。在他眼里张小舒是成长在校园的花朵,下意识觉得她比自己小得多。在聊天时,他才意识到若是读研究生,应该和张小舒同级,张小舒和自己是同龄人。


    聊了一个小时,侯大利送张小舒回江州学院家属院。




    家属院就在附属中学正对面,只需要跨过一条马路,就能从附中回到小区。张小舒站在家属院门口,望着附属中学大门,大门上有彩灯,彩灯明亮,衬托出门内更加黑暗。黑暗空间中似乎有一张猛兽的嘴巴,要吞噬胆敢进入者。这是张小舒在此时此刻看到附中大门的真实感受。


    而在表妹出事之前,她和表妹无数在夜间进入附中,独自享受夏夜中的操场。


    侯大利没有下车,坐在驾驶室里,张小舒走进家属院,才开车离开。


    随后的事件发展基本按照侯大利的推断演化。


    市教育局领导召开市区几个中学校长的小规模座谈会,在会上,附属中学校长态度最为激烈,道:“我这辈子都在教书,见过各种调皮捣蛋的学生,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许海是其中最坏的一个,坏得无可救药,坏到骨子里面,是天生的坏种。他让我的教师生涯蒙羞,从强奸案发生在阶梯教室开始,我就羞于提及自己是附中的校长。受害者家长汪建国写了抗议书,整整有三百七十七个家长签字。”


    市教育局领导表情为难,道:“九年制义务教学,这是硬规定。如果许海不被收容教养,不到工读学校,我们总得安排他到某个学校,所以提前把几位叫过来,有个预案,免得措手不及。”


    附中校长强硬地道:“许海绝对不能回附中,如果他要回附中,我宁愿辞职。”




    其他中学的校长都唯恐市教育局把许海放到自己学校,一个比一个强硬。


    市教育局领导看着平时都很理智的校长们,自嘲道:“那我们就硬顶吧,随便许海家使出什么花样,我们都拖。”


    市教育局领导和校长们在头疼,许海本人却一点都不想回学校,在外面自由玩耍比关在学校里舒服得多。


    许大鹏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先拿出精神病医院的检测报告,报告中许海患有早期的情感型精神障碍。他又利用山南省对收容教养的谨慎以及向阳小区大半是许家人的有利条件,使调查有利于许海。再辅以严加管教并承诺到湖州工读学校学习。最终,许海没有被收容教养。


    得知此消息,汪建国陷入沉默,张小舒和姑姑张勤抱头痛哭一场。


    许海不再上学,更没有到工读学校。


    许大光将许海带到长江边采砂厂,准备让儿子提前进入社会,跟着自己做生意。谁知,许海在采砂厂只待了一个星期,偷偷回到江州,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荒无人烟的长江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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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0-9-6 13:07:44 | 显示全部楼层
    许海一家的做法,让我想起了法治节目,你要讲法律,对方和你耍流氓,你耍流氓了对方讲法律,然后耍流氓的老百姓把自己折进去,法治节目最后的结论是:要相信法律!!呵呵!请问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最初的选择会是不相信法律嘛?能不相信法律的不就是有权有势之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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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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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0-9-6 14:3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无钱无势的老实人被逼到墙角,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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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29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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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20-9-7 07: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2章深夜袭击
    金色天街是江州第一个大型综合商业设施,设施好,产业集中,吃、喝、玩、乐一条龙,吸引了众多老城区的居民。

    近年来,城西新城也建有大型综合商业设施,人气远远比不上金色天街。


    许海终于得偿所愿,不再到学校读书,早上尽情睡懒觉。中午一点,许海起床,吃过午饭以后便出来闲逛。他下午到网吧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晚餐也在网吧解决。到了晚上八点,他离开网吧,又到金色天街。


    在夏天,有很多穿裙子的小姐姐会沿着扶梯上行,站在扶梯处向上望,可以看到很多风景。冬天,这一道风景就被厚衣服遮住,许海在扶梯处站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很是思念夏天。东走西逛,不知不觉消磨到十点,金色天街里的商户陆续关门,许海这才走出天街。


    早春的夜晚仍然寒冷,从温暖的商场内部走出,冷风直灌领口。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缩了缩肩膀,站在行道树的阴影下,望着慢慢行走的许海。


    许海穿得很薄,上身是一件茄克和汗衫,下身是一条薄薄的运动裤,与其他人相比如同一个怪物在黑色街道逡巡。他停在酒吧门口,没有进入,在门外不远处的深夜面馆要了一碗面,慢吞吞吃面,望着酒吧门口。




    男子握着一个小笔记本,上面记着许海行踪:许海活动地在老城区,范围很窄,主要是向阳小区和金色天街这一条线上,期间会进网吧和录相厅,偶尔打台球,四天时间进过一次酒吧,每天晚上都会到酒吧街吃碗面。


    许海行走的线路是老城区核心区,人流量密集,很难找到无人的僻静处。


    戴帽男子在内心算计,继续站在阴影处观察许海。


    许海吃了半碗面,从酒吧里走出一个女子。女子明显喝多了,走路歪歪扭扭,用手撑墙,走了几步,来到背角,哇哇吐了起来。许海停下筷子,专注地看着呕吐的女子,很快放下筷子,朝女子方向走去。


    阴影中戴帽男子骂了一句:“他妈的,屁点的人居然懂得在酒吧街捡死鱼,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从酒吧走出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蹲下来,拍女人的背,另一个男子站在一旁抽烟。


    女子吐完,挽紧拍背男子的胳膊,重新走进酒吧。


    许海停下脚步,视线一直粘在呕吐女子身上,等到女子重新走进酒吧,便走回面馆继续吃面。他吃了面,又要面馆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许海进入向阳小区以后,戴帽男子合上笔记本,放进衣服口袋,转身离开。




    向阳小区,四楼传来麻将声音,许海回家后,不和客人打招呼,径直进入自己的房间。


    段家秀来到孙子门口,问道:“小海,饭菜都给你留着,在厨房,我给你热。”


    许海经常看带色录相,极不喜欢其他人进入自己的房间,为此事,和爷爷、奶奶都闹过别扭。


    段家秀习惯站在门口和孙子说话,不敢轻易进入其房间。


    许海抓起桌上喝了半瓶的矿泉水,仰着脖子猛灌。


    “小海,别喝冷水,会闹肚子。”


    早春时节,江州温度也就在八九度左右,夜风袭来,寒意逼人,孙子喝凉水,段家秀忍不住打了寒战。


    许海关了门,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看了一阵带色的碟片,浑身燥热得紧。客厅麻将已经散了,爷爷奶奶关灯睡觉,他就再次出门。


    向阳小区是开放式小区,没有保安,也就没有人来啰嗦,这很对许海的胃口。他这次的目标还是酒吧街,希望运气好,能再次捡到醉倒在草丛里的死鱼。许海在酒吧街来回走了两圈,遗憾的是没有上次的艳遇。他生着闷气,在深夜的街道上乱转。




    走到开放式的江州老公园时,许海在门前稍有犹豫,还是如夜猫一样钻进公园。


    夏夜公园里有不少躲在角落里动手动脚的情侣,此时尚是早春,情侣们不会在深夜逛公园。他没有想到会遇到情侣,只是浑身躁热,不想回家。他沿着熟悉的小道,从后门走出公园。


    后门外种着高大梧桐树,接连有两个街心花园。这一带居住着老城区的有钱人,金山别墅区也正在此处。


    远处传来高跟鞋碰撞水泥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非常远。许海原本无精打采,听到声音后,双眼如野兽一样放光。两人在梧桐树下相遇,互相打量对方。


    陈菲菲喝了些酒,头有些眩晕。她乘坐出租车原本要在公园前门下车,谁知头昏乎乎的,错在后门下车。若是沿着公园绕行到前门,要走三十多分钟,而穿行公园只要六七分钟。


    陈菲菲自幼在此长大,熟悉公园,在酒精作用下,准备在深夜横穿公园。她刚刚走到后门,就遇到一个高大的男人。


    两人交错之时,许海伸手去抓散发着酒味的年轻女子。


    陈菲菲夹着香烟,挥手之时,烟头杵在许海脸上,骂道:“臭男人,滚开。”




    烟头温头高,许海被烫得呲牙咧嘴,大怒,挥拳打向对面的女子。陈菲菲原本酒精上头,走路不稳,被对方一拳打在脸上,倒退两步,坐在地上。她还想咒骂,一只钵大的拳头又迎面而来。挨了这一拳,她眼冒金星,躺在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许海摸着被烟头烫伤的脸,上前又踢了一脚。他借着路灯,打量躺在地上的女人,这才发现女子非常年轻,也就十六七岁,化了妆,挺漂亮。


    这两年来,他对女性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兴趣积累成欲望,欲望演变成怪兽,控制着他的身体,使其变得格外有攻击性。最初,他的目标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女同学,后来在阶梯教室强暴了高三女学生。


    在前两天,他在酒吧街偶遇到一件醉酒后躺倒在草丛中的成年女子。到了今天,他的目标在外面世界的妖娆女人,对女同学完全失去了兴趣, 更别提小学女生。


    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穿透腹部,直达大脑。许海抱起女子,进入公园后门。


    陈菲菲年龄不大,社会经验很丰富,挨打后,酒醒了大半,不敢动弹,只能任由对方施为。


    对方兴奋之时,忙着进进出出,降低了警惕。陈菲菲半眯着眼打量对方,这才惊讶地发现此人很年轻,正是被伙伴们戏称为“行走着的菏尔蒙”的未成年人许海。




    这种年龄偏小的未成年人性格不稳定,出手不知轻重,能不惹最好不惹,陈菲菲一直在装昏迷,任由对方摆弄。终于,许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公园。


    陈菲菲躺在地上,慢慢坐起来,找到丢弃在一边的裤子和提包,用纸巾整理了身体,骂道:“这个人渣,活不到十四岁。”


    深夜穿公园,吃了大亏,陈菲菲行走艰难,一瘸一拐地走出公园后门,沿街道走到公园前门。


    平时绕行这一段路需要半个小时,今天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回到家中。


    继父陈义明坐在客厅里,精神亢奋,看见陈菲菲鼻青脸肿,嘲笑道:“被谁打了?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被半大小孩强奸,这是一件让人羞耻的事情,陈菲菲不愿意在另一个人渣面前吐露实情,轻描淡写地道:“打架呗,还能怎么样。你别在这里吹牛了,瞧你那排骨样,就是挨揍的份。”


    陈义明嬉皮笑脸地道:“瘦是瘦,老子有肌肉。你得赶紧把脸上的伤弄好,隔两天有大业务。”


    “给龟儿子给我爬。”陈菲菲骂了一句,到卧室扔掉手包,又找了换洗衣服,到卫生间冲洗。




    “这次真是大生意,包夜五千,陪个两三天,只要把对方整高兴,至少这个数。” 陈义明跟到卫生间门口,伸出了五根手指。


    陈菲菲看着继父神情,知其肯定又嗨了,道:“我妈又值夜班?”


    陈义明撇了撇嘴巴,道:“一个星期四天夜班,又找不到几个钱,没求意思。”


    陈菲菲毫不客气地道:“你龟儿子好意思,不是我妈赚钱,你喝西北风,吃个锅铲。你滚开,别站在门口,我要洗澡。”


    陈义明自言自语道:“又不是没有见过,关啥子门。”


    进入卫生间,陈菲菲冲洗时更觉下身疼痛,低头看时,发现了大腿两测都有外伤,也不对许海用的是什么。


    她蹲在卫生间里,任由热水冲刷,想起渐渐模糊的生父面容,生出了撕心裂肺的思念,悲从心来,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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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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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20-9-8 08:36: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3章祸不单行

    哭声如悲怆的无线电波,透过小窗,飞向黑沉沉的天空,如魔鬼一样在空中逡巡,最后猛地下沉,与另一处哭声重叠共振。

    汪欣桐坐在马桶上,双手撑着头。她用尽全身力量想要忘记几天前发生在阶梯教室里的事情,以前这种事情只是在影视作品中出现过,每次在影视作品中出现这种镜头,都会令她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如果不能换台,那么就自己离开。在生活中,她喜欢宁静的、优美的、和平的事物,理想就是进入某个大学或者研究院,以大学或者研究院为盾牌,帮助抵挡人世间的丑恶。她钻研某一方面的学问,找一个同样人生目标的老公,如居里夫人和其老公那般。那一夜,少女单纯的心思被粗暴打断,人生显示出了狰狞面目,将其咬得体无完肤。


    “欣桐,你在卫生间吗?”张小舒醒来,发现表妹不在身边,出来敲卫生间房门。


    “嗯,我在里面。”汪欣桐被袭击后只跟父母、爷爷奶奶以及表姐说过话,没有踏出过家门半步,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太恐怖。


    从卫生间出来,张小舒还站在门口,拿着一杯温水。


    汪欣桐跟着表姐身后回到房间,又重新上床,盖着柔和的被子,向上望着天花板。


    “睡吧。”


    “嗯。”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汪欣桐很久一段时间是迷迷糊糊,神经系统拒绝承认此事发生。她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很多,在黑夜里,所有人都睡觉之时,她无法入睡。五官的感受变得异常敏锐,大街上的汽车刹车声、远处的若有若无的歌声、城中飘浮的火锅味道,都进入了她的感官之中。这不是令人的愉悦的感受,总是让她不经意间回忆起躺在冰冷水泥地上等待死神降临的痛楚。


    表姐陷入梦乡,翻过身,说了几句梦话,梦话中含混低沉,似乎有一个男子的名字。


    汪欣桐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终于有了些睡意,进入了梦乡。梦乡还未受到干扰,还是一个安静、纯洁的世界。远处一处不知名的爆响声让其惊醒,失去了原来的世界。


    她翻身坐在床沿,水泥地板冰冷的寒意如怪兽一样从黑暗中拥抱这个尽量缩着身体的高三女孩。寒冷持续抽走她的能量,夺走她对人生的向往,在这一时刻,一切事情都没有意义,以前追求的清北没有意义,梦想中的白马王子也没有意义,她来到卫生间,站在墙边,透过小窗看到天空上明净的月亮。月亮如此纯净,散发着令人着魔的胶洁月光。


    她走出卫生间,在客厅拿了一张方木凳,放在墙边,探身抓住了卫生间顶端的小窗。




    汪家和其他人家一样,在流行安装钢制防盗网时就安装了防盗网,除了卫生间顶端的小窗以外,所有窗户都严防死守。


    陈正淑晚餐吃得咸,睡到半夜,起来喝水。她没有开灯,借着路灯光,倒了热水,坐在客厅慢慢喝。


    她见到孙女轻手轻脚走出卫生间,又到门外拿了一根板凳,心生疑惑,便跟了过去,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所幸汪欣桐全身心关注天上的月光,没有反锁卫生间房门。汪欣桐的右脚已经搭在了小窗上,突听到奶奶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左腿被奶奶牢牢抱住。


    汪建国、张勤、张小舒、汪远铭听到吼声,皆从床上跳了起来,来不及穿外套,朝客厅跑去。


    汪建国最先跑到卫生间,抱住女儿的腰,用力将其从小窗拖了下来。


    他将女儿抱到客厅,声带哭腔,道:“欣桐,你怎么做傻事,你这样,你妈你爸怎么办?”


    女儿的遭遇及精神状态给了张勤极重的心理负担,从广州回来以后,在无人的时候经常以泪洗面,今天女儿的行为让她失去理智,抓起女儿衣领,狠狠地打了她两个耳光,又用力摇动女儿,吼道:“汪欣桐,你要振作起来,比起生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女儿啊,你这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惩罚你的家人,你太自私了,根本不管爸爸妈妈的感受。”




    汪远铭声音发抖,劝解道:“欣桐穿得薄,回屋里再说。小舒,你和姑姑扶欣桐进去。”


    汪欣桐被扶进屋,睡到床上,捂着被子,在里面瑟瑟发抖。


    张小舒坐在床边,道:“欣桐,你哭吧,哭出声就好了。”


    过了几分钟,汪欣桐终于哭出声来。听到哭声,汪建国和汪远铭父子都松了一口气。


    汪远铭道:“你妈呢?”


    汪建国道:“还在客厅吧。”


    汪远铭来到客厅,见妻子瘫坐在沙发上,快走两步,从客厅桌子里拿出备好的救心丸。救心丸盒子小,汪远铭手抖得厉害,始终打不开盖子


    汪建国拿过救心丸,打开盖子,把丸剂倒在心手,道:“爸,几粒。”


    汪远铭见妻子状态不佳,道:“别管几粒,先喂进去。”


    陈正淑已经无力张嘴,汪远铭把小小的药丸塞进去,急切地道:“建国,打120,赶紧。”


    陈正淑嘴含着药丸,大汗淋漓。她无法行动,胸口剧烈疼痛,就用眼睛望着丈夫。


    汪建国打完120后,走到女儿寝室前,伸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女儿用被子蒙着头,缩成一团,躲在床角。母亲本来心脏就不好,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性。这一次发病与女儿有直接关系,为了不增加女儿的心理负担,他暂时不准备告诉女儿事情真相,轻轻关了房门。




    汪远铭、汪建国和张勤都默默地坐在母亲身边,焦急地等待救护车。救护车终于来到,医护人员进屋以后,迅速将陈正淑抬上单杠。张勤上了救护车,作为家人陪同老人。一家人做这些事情时,没有出声也没有哭泣。


    走到最后的医生对汪建国道:“病人状况很不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汪远铭听到这句话,身体力量被抽空,手抚门框,老泪纵横,压低声音道:“天啊,这是造的啥子孽。”


    他已经年满八十,老伴离开或者自己离开是必然之事,当这一天突然间来临之时,还是无法接受。世界顿时失去原来的模样,以前的世界有老伴,如今的世界没有了老伴,这是最致命的变化。


    汪建国最为冷静,将守在寝室的张小舒叫到客厅,道:“我妈情况不好,心肌梗塞,送到医院抢救,我和你姑还有爷爷都要到医院。你在家里陪欣桐,欣桐情绪不稳定,把她盯牢一点,随时随地跟着她。”


    发生在姑姑家的事情,超出了张小舒的生活阅历,极大冲击了她的心灵。


    她颤声道:“奶奶肯定能治好的。我在家守着欣桐,一步都不离开。”


    “拜托你了,一步都不能离开。”汪建国转身的时候,擦了擦眼睛。


    汪远铭、汪建国离开了家,房门关闭,张小舒回到寝室,坐在床边。表妹汪欣桐仍然用被子蒙着头,身体缩成婴儿状。




    母亲失踪之后,父亲工作非常繁忙,张小舒有很长时间住在姑姑家里,被汪家人视为家庭成员,没有汪家所有人的关爱,也就没有现在自己。


    长大以后,张小舒回想这段经历,暗自庆幸有一个好姑姑,而姑姑嫁给好人家。此刻,姑姑家蒙难,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做些什么。


    在寝室里等了二十来分钟,张小舒眼光无意中扫过墙角,看见那把蒙尘的老吉他,心中一动。


    音乐是两姐妹的共同爱好,而且皆有不错的音乐天赋。小时,她和表妹同时学习弹奏吉他,水平都很不错。表妹成绩特别优异,为了冲清北,进了高中便暂时封存了吉他。


    张小舒取过吉他,先调音,然后端正身姿,弹了两人都熟悉的《梦中的婚礼》、《水边的阿狄丽娜》。当弹到《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时,床上被子动了动。汪欣桐虽然仍然蒙着被子,但是卷缩在被子里如婴儿状的身体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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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MT+8, 2024-4-19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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