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晨光

第314章 贝尔摩德的宠溺方式

    此言一出，就连林新一都为之愕然。

    他本来已经绝望了。

    法医也是有极限的。

    这种时过境迁、证物缺失的陈年旧案，他心中本就不报过多希望。

    在发现下田竟然去过美奈子葬礼，并且知道证物已经随尸体一同火化的时候，他就更是彻底感到绝望。

    因为林新一很清楚，在有了这种知道警方手上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再找到证据的底气之后，嫌疑人是极少会良心发现、自觉认罪的。

    作为个人，他很愤怒。

    作为法医，他却必须接受。

    因为证据不足就不能证明一个人有罪，主观感受必须服从客观现实。

    这是法医的职业道德。

    可现在，在林新一已经放弃的时候，米原晃子却说：

    美奈子的皮鞋在她那里。

    怎么会在她那？

    包括林新一在内，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了这个疑问。

    “因为我早就知道美奈子的死有问题。”

    米原晃子深深一叹，讲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我当时是美奈子的班主任，跟她关系最好。”

    “而三年前，就在美奈子死的前一天...”

    “美奈子就私下里跟我说过，她意外地发现了，杉山老师，还有另一位她非常崇拜的老师，在从事非法买卖入学资格的生意。”

    “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我让她先不要声张。”

    “而因为那第二个凶手跟她关系很好，所以美奈子当时也不肯告诉我那位老师的名字。’

    “可没想到，仅仅第二天...”

    她悄然咬住嘴唇，眼神里浮现出无限的痛苦和自责：

    “仅仅是第二天，我去杂物室拿东西的时候，就发现了美奈子的尸体！！”

    “当时我就知道，她一定是被杉山老师，还有他的同伙给灭口了。”

    “所以我才会设计杀掉杉山。”

    “然后把当年跟美奈子走得最近的几位老师都请到这幢别墅里，通过一场戏，把美奈子口中所说的，那位她‘非常崇拜的老师’给找出来。”

    “结果证明，那第二个凶手，就是下田！”

    米原老师冷冷地看着下田。

    下田险死逃生，也完全被吓破了胆气。

    他浑身打着哆嗦，差点没被米原晃子的这一记眼神，就吓得伏法认罪。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是在等，等米原晃子拿出那个，可以让他无力反驳的证据。

    而米原晃子也终于满足了他的心愿：

    “当时是我发现的尸体。”

    “而我意外发现美奈子尸体的时候，她才刚死了没多久。”

    “那个时候...她鞋底沾染的唾液斑，甚至还没干涸。”

    “所以我很容易就注意到，美奈子的鞋底，似乎沾着唾沫一样的东西。”

    米原晃子讲出了惊人的事实：

    原来林新一今天注意到的关键证据，在三年前，就已经被米原晃子给注意到了。

    那当时怎么没引起警方的注意呢？

    所有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而答案却还是那么简单，荒诞：

    “因为那些警察根本不听我的。”

    “他们觉得，这个案子就只是简单的自杀。”

    “我给他们指明，美奈子的鞋底沾着什么人的唾液。”

    “可他们看到那干涸后的水渍，也只是觉得，那只是她生前在哪里踩到了地上的积水。”

    “他们只想尽快解决这个案子，以‘自杀’的名义。”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缠着那些调查人员，让他们至少拍照取证。”

    “所以，才有林管理官，你看到的那张照片。”

    米原晃子拿起了，林新一之前亮出的那张照片：

    “看到那旁边的灯光了吗？”

    “这是我打的手电筒。”

    “这...”林新一一阵愕然：

    他原来还正奇怪，那些只会用肉眼寻找证据的摄影大师，是怎么会想到用侧光源拍摄法，记录下这块肉眼很难发现的干涸唾液斑的。

    合着这不是巧合。

    而是米原老师在发现了蹊跷之后，特意用手电筒打光增强反差，让他们拍照记录下来的。

    “再然后，警方迅速以‘自杀’结案。”

    “那只我觉得有问题的鞋子，也被美奈子的父母连带着女儿的尸体一并领了回去。”

    “因为我只是本能觉得那只鞋子有蹊跷，没办法像林管理官你那样，从鞋底的唾沫发现那么多信息，还原出案发时的细节。”

    “所以我的怀疑就只能是凭空生出的怀疑。”

    “在外人来看，这甚至像是疯了。”

    “我没法让悲伤过度的美奈子父母相信我的猜测，也没法让决心敷衍结案的警视厅重启调查。”

    “我只能去找到美奈子的父母，让他们至少，把那双鞋子留给我。”

    米原老师这么问着。

    林新一马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双鞋子你保存得怎么样，没有受到污染吧？”

    私人取证，严格来说是程序违规，会让证据无效。

    但如果那只皮鞋被保管得足够小心，还完美保持着最初的状态。

    那通过比对现场照片和皮鞋鞋底的灰尘痕迹形态...

    就不仅能证明，这只皮鞋是美奈子死亡时穿的那只皮鞋。

    而且还能证明，这只鞋后来没被人动过手脚。

    这已经是足够有力的证明。

    有这样的证明在，除非下田老师能请得起妃英里级别的律师，否则就别想学辛普森，钻“程序违规”的空子。

    林新一对证物的保管情况非常在意。

    而米原晃子的回答不仅满意，甚至还给了他意外之喜：

    “放心，我保管得很好。”

    “警视厅不愿意收管证据，我就自己来。”

    “我请到当时办案的警员出面，以私人的名义，在公证役场做了证据保全公证。”

    “这些，公证役场，当年的那个警员，都可以为之证明。”

    听到这里，众人的表情都微微出现了变化：

    米原晃子把证据保管得很好，甚至私下找了办案警员，做了证据保全公证。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在一开始，米原老师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人。

    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尝试着，用正当途径解决问题。

    但是，大家现在也都知到了那个结果...

    “我失败了。”

    “我去找学校，学校的态度只是想尽力压下丑闻。”

    “我去找警方，警方只用‘没有迹象表明此案存疑’的场面话将我搪塞。”

    “我去找媒体，媒体很快就在某种可能存在的神秘力量下，变得悄无声息。”

    米原晃子只是在平静地陈述。

    可所有人都能听到她话里的绝望：

    明明是一个有问题的案子，但无论是单位、警方还是社会舆论，都不去帮她揭露这个问题。

    而林新一也隐隐听出了一些味道：

    美奈子被杀，是因为她发现了，下田和杉山两人在非法买卖新生入学资格。

    可下田和杉山两人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基层教师，他们两个真有权力买卖那所能量巨大的地方名校，杯户小学的入学资格？

    会不会，他们只是明面上的代表。

    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强大的力量？

    校方为什么躲避。

    警方为什么敷衍。

    媒体为什么缄默。

    是单纯的尸位素餐，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杀人案？

    但不管这背后有没有藏，藏着什么，米原晃子都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她把所有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

    却还是没能为美奈子找回正义。

    “所以我选择复仇。”

    “我要杀了杉山，还要杀了下田。”

    米原晃子坦然地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她神情复杂地看向林新一：

    “林管理官，你来得太晚了。”

    “如果三年前就有你这样的警官在，或许，事情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林新一一阵沉默。

    迟到的正义，很难再称得上是正义。

    他无话可说，只是为那些同僚感到耻辱。

    “对不起。”

    作为如今警视厅的一员，林新一只能向面前这个杀人凶手道歉。

    而米原晃子没兴趣听取这种迟到的歉意。

    她只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下田老师：

    “下田，我手上已经没有了刀。”

    “这并不是胁迫，只是质问：”

    “请认认真真地说出来，当初是谁杀了望月美奈子？”

    “我...”下田老师一时语塞。

    铁证在前，又经历过米原晃子带来的震撼，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是杉山，还有...”

    下田颤颤巍巍地讲出了一切：

    “还有我。”

    “我是凶手，我认罪。”

    ................................

    米原晃子认罪了，下田老师也认罪了。

    两起案子都以一个令人震感的方式迎来了结局。

    但悲剧落幕后的空气却愈发冷清。

    “唉...”林新一站在窗边，独自望月长叹。

    贝尔摩德却是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畔，微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何必叹气呢，Boy...”

    “凶手认罪了，米原也没再杀人。”

    “这样的结局，不是你最期待的么？”

    “这...”林新一微微一愣。

    听到这位向来高深莫测的魔女，这似乎暗含深意的话...

    他不禁有些震惊地反应过来：

    “贝尔摩德，难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米原老师手里有证据。”

    “所以你那时候才没有阻止米原挥刀，而是放纵她发泄情绪？”

    说到这里，林新一的眼里甚至有了崇拜。

    而贝尔摩德却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我只是懂得鉴赏表演，又不会读心。”

    “那个时候，啧啧...我还真以为她要挥刀杀人呢。”

    林新一：“.......”

    “那你干嘛不阻止？”

    “你不是暗示我，要帮我阻止米原老师行凶么？”

    林新一不禁有些后怕。

    合着贝尔摩德就是在故意放纵杀人。

    要不是米原晃子自己止住了杀意，她手上估计又要多沾一条人命。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贝尔摩德倒是一点也没有要承认错误的意思。

    这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错误：

    “米原要杀人，关我什么事？”

    “杀个人而已，我为什么要阻止她？”

    “额...“林新一一脸古怪：

    也是...他之前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一个超级罪犯去帮他预防犯罪？

    这不是让老鼠看粮仓么？

    “我可没有这么强烈的正义感。”

    “如果有的话，那...”

    贝尔摩德轻轻拍了拍林新一的脸：

    “你，我，还有你的小女朋友。”

    “都应该先去坐牢...不，按我们的罪行，应该直接枪毙。”

    林新一听得一阵头大。

    他总算是想起，自己也是一个犯罪分子了。

    也不知道原主有没有杀过人，杀过多少，给他留下了多大的烂摊子...

    想想那家伙在这种乌七八糟的组织里长大，还跟在贝尔摩德、琴酒这种危险人物身后...想出淤泥而不染，估计是不可能的。

    “总之，我对维护正义不感兴趣。”

    “我只在乎你。”

    贝尔摩德的声音悄然变得动情。

    这声音悄然拉回了林新一的注意力：

    “我坐在那里帮着监视米原晃子，只是为了让你满意，让你开心。”

    “可在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

    “你很不开心。”

    “我...”林新一微微一滞：

    的确，在那下田嚣张翻盘的时刻，他的愤怒几乎难以遏制。

    或许贝尔摩德说得没错。

    如果那时候米原杀了下田，他心里说不定，反而会感到高兴——即使脸上不会有所表现。

    试着想一想，那种感觉就像是家里来了个免费佣人：

    不用自己干脏活，就能看着垃圾从眼前消失。

    心里冒着这么可怕的想法，再想到自己之前说得那些大话。

    林新一不禁有些脸红：

    嘴里挂着理性，但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容易冲动的年轻人。

    而贝尔摩德只是继续冲他微笑。

    那笑容中带着一种无条件的宠溺：

    “如果当时下田死了，那我是不会跟你说，我刚刚说的这些话的。”

    “你大可以把没能阻止米原的责任，完全算在我的‘任性’之上。”

    “好人你来做，坏人我来当。”

    “这样一来，你心里就不会再有一点负罪感了。”

    林新一一阵沉默。

    他总算知道，贝尔摩德当时朝自己眨眼的真正含义。

    他轻轻一叹，又低下头，无奈地回了一句：“谢谢。”

    “不用客气。”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

    她的神态是那么轻松惬意，却又让人莫名觉得认真：

    “相信我，Boy。”

    “我永远都会给你，你最想要的结局。”

朦胧的晨光

第315章 番外·十年后的陌生人（1）

    卡文太厉害...索性决定写几章番外，把脑子换换。

    对番外不感兴趣的朋友，接下来几章可以跳过，对剧情不会有影响。

    ...................................

    翌日，早晨。

    日出雪融，山路上的积雪被清扫开一条通路。

    警视厅的支援队伍上山移送走双双认罪的下田老师和米原晃子，这场悲剧终于以一个并不完美的方式落幕。

    望着警车载着米原晃子远去，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直到那警车消失在山路尽头，空气仍旧不减凝重。

    “好了好了...”

    “杀害美奈子的凶手都得到了报应，米原老师也在一错再错前被我们成功制止。”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结局，不是么？”

    倒是铃木园子最先走出阴郁。

    她悄悄抹掉送别米原老师的眼泪，微笑着抬起头，安慰起了那个哭得比她厉害多了的闺蜜：

    “小兰，这还都得感谢你和林先生的努力。”

    “我会想办法为米原老师请个好律师的...”

    “幸运的话，过个五、六年，我们就能再见到她了。”

    “嗯...”毛利兰点了点头，泪汪汪的大眼睛里终于不再有伤感涌动。

    而铃木大小姐仍旧在努力地活跃气氛：

    “唉...本来是打算请大家出来度过一个完美假期的。”

    “没想到，竟然又碰上了这种事。”

    她随口用上了一个“又”字。

    习惯成自然，铃木园子甚至都没发现这个“又”字有什么不对劲：

    “这样吧，小兰，林先生，克丽丝姐姐。”

    “等等回东京之后，我再请大家找个地方玩玩？”

    她热情地组织起了活动，想要以此来冲淡昨晚那场悲剧带来的凝重。

    “不了。”林新一摇了摇头：“我还有工作。”

    “等等开车把你们送回东京，我还得回警视厅。”

    他现在既要负责美奈子自杀案和米原杀人案的收尾工作，也要就自己前两天在大阪出差的工作成果，回去向小田切部长当面做个报告。

    所以林新一直言拒绝了铃木大小姐的邀请。

    而他一拒绝，灰原哀马上便随之跟进：“我要回家。”

    她可没兴趣参加没有林新一在的旅行。

    与其跟着自己并不感冒的铃木园子出去玩，还不如早点回去研究解药，多陪陪姐姐。

    “林先生你们都不去么...”

    毛利兰认真地想了一想。

    鸽子病毒具有人传人症状。

    在已经有两个人鸽了的情况下，潜藏在人类DNA里的鸽子基因，很快就出现了链式反应：

    “算了，园子，还是下次再说吧！”

    “我和柯南也该回去了...”

    “三天没回家了，我再不回去的话，爸爸他可能还在吃泡面吧？”

    林新一、柯南、还有那位天使小姐都不去，贝尔摩德当然不会有兴趣，陪着这位刚认识一天的“铃木妹妹”出去玩。

    她们只是表面姐妹而已，虽然傻乎乎的铃木大小姐还根本没有察觉。

    邀请的人一个都不去，铃木园子的聚会活动还没组织起来，就已经胎死腹中、彻底流产。

    “好吧...”

    作为一个天生喜欢热闹的人，铃木大小姐不禁有些失落。

    但作为一个乐天派，她的失落又从来不会维持太久。

    “那这样吧...”铃木园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兴冲冲地提出一个建议。“今天就这么算了。”

    “等过两天放了暑假，我请大家一起去伊豆海边旅行? 怎么样？”

    “过两天...放暑假？”

    林新一看着眼前的漫山大雪? 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正在默默地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叹。

    铃木大小姐却是寥寥几句话，就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小兰每年暑假都会跟我一起去伊豆的? 她肯定会来的。”

    “林先生? 你也带着克丽丝姐姐一起来吧？”

    “我还想顺便向克丽丝姐姐学一学，夏天的泳装穿搭呢！”

    “额...泳装？！”

    在场的两位男性? 林新一和柯南同时一愣。

    柯南小朋友本能地两眼放光，悄悄地抬起头? 看向了他的小兰姐姐。

    大侦探的小表情开始变得荡漾。

    似乎是产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幻想。

    直到他猛然回想起? 他上次跟林新一、毛利兰一同穿泳装度假时的糟糕景象...

    柯南小朋友才动作一僵，小脸一绿，目光由迫不及待，转化为避之不及。

    大家倒是都没注意到他那精彩的变脸表演。

    大家注意到的是林新一。

    当听到“泳装”二字时? 林新一就跟柯南小朋友一样? 下意识地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到了在场某位女士身上。

    可这个人不是他的女朋友灰原哀。

    也不是他的假女朋友贝尔摩德。

    而是铃木园子。

    林新一下意识看向铃木大小姐，目光复杂且异样，把她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那个...林先生？”

    铃木园子有些躲闪地移开目光：

    “你到底...要不要一起去伊豆度假？”

    “唔...”

    林新一在脑海里稍稍地想象了一下，那位把白大褂穿成永久皮肤的宫野志保小姐? 在自己面前穿泳装戏水的模样。

    他马上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我去。”

    ...............................

    傍晚，浅井家的别墅。

    灰原哀背着一个大大的儿童书包回来了。

    包里装的并不是什么小学课本? 而是研究资料。

    她早上刚一回到东京，就一头扎进了阿笠博士家的药物实验室? 马不停蹄地研究起了解药。

    直到傍晚，她才带着一脸疲倦之色? 背着那个沉重的书包? 回到了自己跟姐姐暂住的家。

    “志保？”

    宫野明美听到了门铃声。

    而门一打开? 她便正好看到：

    妹妹背着一个大号儿童书包，踮着小脚丫，努力地去摁响门铃的可爱模样。

    为了安全起见，宫野明美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家蹲着当NEET，除了需要购买生活必需品，就很少出去抛头露面。

    她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照顾自己变可爱的妹妹了。

    现在看到灰原哀这踮脚摁门铃的童真作态...

    宫野明美的声音瞬间软化：

    “小哀，你回来了~”

    连对妹妹的称呼，都不自觉换成了更亲昵的“哀酱”：

    “看来得想办法把门铃改得低一点呢。”

    “不然你每次回来，都要这样踮着脚。”

    宫野明美一边这样感慨唠叨，一边很自然地俯下身子，想要从妹妹手里接过书包。

    顺便，她还按捺不住地，摸了摸灰原哀的头发。

    灰原小小姐表情骤然一冷。

    直到她意识到面前是自己最爱的姐姐，一张冰块脸才稍稍融化：

    “姐姐...我说过很多次了。”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啊...抱歉。”宫野明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小哀你实在太可爱了...”

    她真挚地道着歉，便想继续去为妹妹拿那个沉重的书包。

    但灰原哀的小脸上却仍旧结着一层霜。

    她挣脱了姐姐的手，自己背着那个沉甸甸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进门去了。

    仿佛是在跟什么人赌气，要证明自己也是个大人一样。

    “哀...”宫野明美察觉到了什么。

    她知道自家妹妹是个极度理性的人。

    世界上能让这位天才少女变得感性，像那些同龄小女生一样发脾气的人，除了她这个姐姐，就只有林新一了。

    而宫野明美正在心里思考着，妹妹和林新一的“忘年恋”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灰原哀却是自顾自地在沙发上放下书包，又摸索着从书包里，翻出了一颗用小盒子精心装着的胶囊：

    “姐姐，麻烦你在旁边照顾我一下。”

    “我要试一试，最新研究出的解药。”

    “解药？！”宫野明美微微一愣：“小哀，你不是说，解药的研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么？”

    “的确没有什么进展。”

    “即使有林新一提供的APTX4869样本，还有柯南这个活体试验动...试验助手，解药的研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今天算是运气不错，研究有所突破...但我也只是试着提取了老白干里的有效成分，制作出一颗试验性质的解药。”

    “这款解药大概率是无效的...”

    “但是，这也得试了才知道。”

    灰原哀一边有条不紊地为自己拿杯子倒水，一边语气平静地说道。

    “等等...”宫野明美听懂了什么：“你想拿自己当试验品？！”

    “这、这...”

    她其实下意识地想让柯南同学来当这个小白鼠。

    但出于本能的善良，宫野明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这个想法：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不会有危险的。”

    “现在不能确定的是解药的有效性，而不是安全性。”

    “相信我，姐姐，我的计算是不会出错的：”

    “吃下药后最多是没有效果，因为副作用而引起短暂性的昏迷高烧——除此之外，绝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更加严重的损伤。”

    灰原哀对这次试验很有自信。

    或者说，她就像某些深陷病毒泥沼的超疾大国，即使无法确定疫苗有效，也要一意孤行地赶着让新研发的疫苗上马。

    对于解药的研发，灰原小小姐已经有些急了。

    关于这一点，宫野明美也看得出来：

    “何必这么着急呢？”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就好。”

    “.......”灰原哀一阵沉默：

    她知道，自己的确有得是时间。

    有贝尔摩德在帮着遮掩，她只要低调小心一点，组织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找上门来。

    她可以慢慢以灰原哀的身份长大，等8年之后，实现跟林新一的决定。

    但灰原哀有些等不及了。

    这还是被铃木园子刺激的。

    看到这位“长大后的自己”，还有林新一面对“宫野志保”和“灰原哀”时，截然不同的反应、态度。

    灰原哀愈发认识到，自己必须得赶快研发出解药。

    赶快变大，变成宫野志保。

    不然要是一直这样被林新一当成女儿养，潜移默化之下，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不定要变质了。

    更何况，鬼知道林新一会不会熬不过着八年，半路上给她找来个妈。

    “没必要为我担心...”

    “姐姐，我有分寸的。”

    灰原哀态度愈发坚定。

    她安抚着心怀担忧的姐姐，然后摸索着爬到沙发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灰原哀取出那颗试作型解药，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着水一口吞下。

朦胧的晨光

第316章 番外·灰原同学疯了（2）

    虽然说得轻松，还让姐姐不要担心。

    但实际上，灰原哀早已经通过动物试验了解到，服用解药的体验实际上是非常痛苦的。

    药效刚发挥出来，她就感觉自己像是穿着贴满暖宝宝的羽绒服在桑拿房里吃火锅的雪孩子，热得全身都要融化了。

    她那白皙细嫩的肌肤上遍布着一片不正常的粉红，浑身汗涔涔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高温很快触发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使灰原哀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

    她看到了宫野明美那写满担忧的脸。

    然后，在一阵无法抵挡的困倦中，灰原哀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似乎就在一秒之后，又像是过了很久。

    灰原哀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黑暗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到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像刚刚那么痛苦，像是药效已经褪去。

    但灰原哀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成功了——”

    她甚至没睁开眼去看看自己的身体，就知道，自己已经变回了宫野志保。

    因为胸前那凭空多出的分量是骗不了人的。

    服药前是一身轻松。

    服药后是自带负重。

    这种直观的感受，是不用睁眼看也能察觉到的。

    “我变大了！”

    灰原哀激动地抬起了头。

    而这一抬头，一睁眼，情况又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之前明明是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让姐姐照顾着的。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是趴在一个小房间的桌子上睡着。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也不是姐姐宫野明美，而是三张写满错愕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是三个高中生。

    两男一女，都穿着帝丹高中的蓝色制服。

    他们都跟灰原哀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看到灰原哀这样失态地大叫醒来，表情都显得极为震惊：

    “灰原同学...”

    “你是不是做什么奇怪的梦了？”

    “灰原同学？”

    灰原哀皱了皱眉头。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这2男1女三个高中生，越看越觉得眼熟。

    再迅速观察一下自己所处的房间：

    房间不大，窗外是操场和教学楼，结合在场三人的学生制服，可以确定这是在帝丹高中。

    房间的门上还挂着一块寒酸的小木牌：

    上面写着：“少年侦探社。”

    最后再低头看看自己：

    身体已经变回了宫野志保的身体，身上却穿着帝丹高中的制服。

    而且，刚刚那三个高中生对她的称呼，也不是“宫野小姐”，而是“灰原同学”。

    就好像她不是变回了宫野志保。

    而是穿越到了十年之后，变成了长大后的灰原哀。

    “失败了...”

    灰原哀轻轻一叹：

    她没有理会面前那三个莫名眼熟的高中生，也全然无视了他们那饱含担忧的表情。

    她只是自顾自地拿起桌上摆着的纸笔，顺手在上面写道：

    “anti-APTX临床第一次试验，失败。”

    “已知该药物可能导致的不良反应有：”

    “多汗?高热?呼吸困难，神志不清?精神异常?幻觉...疑似中枢神经病变。”

    灰原哀这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头也不抬地做着笔记。

    那三个高中生看得心里发毛。

    他们小心翼翼地喊着灰原哀的名字：

    “灰、灰原同学？你没事吧...“

    “有什么问题的话?倒是跟、跟我们说啊...”

    “嗯？”灰原哀抬起头，瞥了眼前那三个脸上写满担忧的高中生：

    那三个高中生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再联想到自己变成“大号灰原哀”?而且还穿着高中生制服的线索...

    她不禁隐隐猜到了面前三人的身份：

    “你是...小岛元太？”

    灰原哀最先认出了小岛元太。

    因为元太的那颗土豆脑袋?实在是过于特殊，过于显眼。

    即使从小学生变成高中生，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子，灰原哀也能从这颗特殊的土豆脑袋上?下意识地联想起自己的小学同学。

    “没错...我是小岛元太！”

    小岛元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又指了指身边坐着的漂亮女高中生?以及那位脸上长着点点雀斑的男高中生，不无担忧地问道：

    “这是步美，光彦。”

    “灰原同学，你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不认识我们了？”

    “是、是啊！”高中生版本的吉田步美和圆谷光彦?都为之满怀担忧地点了点头：“灰原同学，你没事吧？”

    灰原哀：“......”

    她仍旧保持着那股有些瘆人的沉默。

    至于步美、光彦的担心问候?更是被她全然无视。

    而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

    只见灰原哀突然拿起手里的笔，用笔尖戳了戳自己的手背。

    “你、你做什么？”

    见到灰原哀这样的自残行为?步美等人都被吓坏了。

    可灰原哀还是不理会他们。

    仿佛他们三个只是一团空气。

    “麻烦了...”

    灰原哀看着自己微微泛疼的手背，再度自言自语：

    “幻觉鲜明、生动、逼真?可由外部感官感受?有知觉实体性。”

    “与’幻象‘互动时?还会有本能的思维、情感和意志行为反应。”

    “这是非常严重的’完全性幻觉‘。”

    “不...比那还严重。”

    “一般的完全性幻觉是投射于外部空间，一次只出现幻听、幻视、幻嗅、幻触、幻味中的一到两种反应。”

    “而我现在却在五种感官上同时出现了幻觉。”

    “幻觉直接出现在主观空间，却又具有客观实体感。”

    ”更糟糕的是...“

    灰原哀停下自我诊断，只觉得刚刚被鼻尖戳过的手掌仍在隐隐泛疼：

    “随着病患在幻觉中的行为互动，竟然还会同步产生逼真的幻觉性疼痛。”

    “看来此药物不仅影响中枢神经，还会对大脑皮质躯体感觉区产生严重影响。”

    “该死...”

    “在做动物安全性试验的时候，小白鼠的脑电波明明没有异常。”

    “可是我服用之后，竟然会出现如此严重的不良反应。”

    “怎么会这样？”

    捏着手里的笔，感受着那种真实的触感，灰原哀的表情愈发凝重：

    人类对大脑和意识的研究还极为有限。

    即使她是天才科学少女，一时也无法突破这个科学界多年无法突破的桎梏。

    不然的话，灰原哀早把林新一的失忆给治好了。

    而现在，她不仅没办法凭借聪明的头脑解决问题，反而因为聪明，才愈发能感到恐惧：

    “现在我处于幻觉里...”

    “那在真实世界的我，又是什么境地？”

    灰原哀发现，自己完全坠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

    解药的不良反应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幸运的话，她现在可能只是陷入了暂时性的幻觉。

    不幸的话，现实里的灰原哀，甚至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

    灰原哀悄然咬紧嘴唇。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自己的过度自信。

    果然，应该先让柯南这个小白鼠上的...

    咳咳...

    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柯南同学，但灰原哀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始后悔了。

    而这时，在场的元太、光彦、步美，已经被灰原哀这一番神神道道的行为给彻底吓坏了。

    “灰、灰原同学...”

    那位曾经的步美小朋友，如今的步美小姐，终于艰难地鼓起勇气，试着把手伸过来，摸了摸灰原哀的额头：

    “你...没发烧啊？”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不会是...”

    已经是可爱女高中生的步美，眼里流露出了一种很有大人味道的担忧。

    与此同时，元太和光彦，也都悄然将目光投到了灰原哀的脸上。

    准确的说，是脑袋上。

    他们都在怀疑，他们的灰原同学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别这么看我。”

    “我没有疯。”

    尽管知道面前的是幻象，但被人用看精神病一样的目光看着，还是会让人本能地觉得不爽。

    所以灰原哀很自然地随口答道：

    “我的’自知力‘还很正常，不会是精神病的。”

    自知力缺乏，是重性精神障碍的一个重要标志。

    所谓自知力，指的是患者对自己精神状态的认知和判断能力。

    即能否察觉或识辨自己有病和精神状态是否正常，能否分析判断并指出自己既往和现在的哪些状态和表现属于正常，哪些属于病态的能力。

    比如说，灰原哀知道现在面对的是幻觉。

    知道自己是受了药物的副作用的影响。

    而那些重症精神病患，他们只会把幻觉和妄想当成客观真实，否认自己存在精神问题，并因此拒绝治疗。

    总而言之：

    没疯的人会知道自己快要疯了。

    而疯了的人只会觉得自己没疯。

    “不过...”

    “不同精神病对自知力的损害程度也不同。”

    “虽然可以排除重症精神障碍的可能，但不能证明，现在的我完全不存在精神障碍。”

    灰原哀神色愈发凝重：

    她得想办法，确认自己吞下的那颗解药，其副作用还包不包括精神疾病。

    如果有，那这精神障碍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

    这个问题极为重要，甚至，可以说是致命。

    但这一点却不好证明。

    灰原哀想了一想，随即抬起头来，向步美等人问道：

    “有电脑吗？”

    她问这个问题，不仅是为了想办法验证自己有没有病，也是想看看这个幻觉世界有多真实。

    “额...”步美想了一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学校机房有电脑，去老师办公室也能借用。”

    “不过，灰原同学，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还有，你要电脑做什么？”

    在她，还有元太、光彦眼里，灰原哀的行动已然完全无法靠常理判断了。

    而就像他们担心的那样，灰原哀的反应愈发不正常：

    “我要试试，这个世界的电脑能不能上网。”

    “如果能上网的话，我就得验证一下，在网上能不能搜索到，我脑海里本来不存在的知识。”

    灰原哀想通过这种办法来进一步确认自己是否处于幻觉：

    “除此之外，我倒是还知道一个网站...”

    “上面可以在线进行MMPI.”

    “MMPI?“步美、元太、光彦三脸懵逼。

    “嗯，MMPI。”

    “MinnesotaMultiphasicPer-sonalityInventory.”

    灰原哀用她那特有的清冷语调，念了一段字正腔圆的米式英语：

    ”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

    “这是迄今应用最广、最富权威的一种纸-笔式人格测验。”

    “什么意思？”三小只，不，三大只好奇问道。

    “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可以用来鉴别精神疾病。”

    步美：“......“

    光彦：“......“

    元太：“......“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别愣着了。”灰原哀神色淡然地催促道：“电脑在哪里，现在带我去吧。”

    又是一阵沉默。

    在场三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

    “可是，灰原同学...”

    “如果你想上网查东西的话，用手机不就可以了？“

    “哈？！”灰原哀微微一愣。

    这位始终智珠在握、淡然如冰得天才少女，竟是极为罕见地，露出了一副措手不及、略显震惊的表情：

    “手机还可以上网？！”

    步美、光彦、元太：“......”

    “完蛋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满是惊恐：

    “灰原同学真的疯了！”

朦胧的晨光

第317章 番外·未来的手机（3）

    步美等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疯子。

    而灰原哀的反应却还真像是一个疯子：

    “手机...可以上网...？”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底愈发流露出一抹惊骇。

    随即，只见灰原哀猛地伸手在自己身上一通摸索，把口袋里装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

    一只钱包，一个小化妆盒，还有一面方方正正、略显沉重的“黑色镜子”。

    而就在灰原哀本能地想要继续翻口袋，想要寻找到她印象中自己拥有的，那台可以用来砸核桃的诺基亚手机的时候...

    口袋里已经没东西了。

    她不由愕然地抬起头，将目光再次投向那面“黑镜”：

    这不是镜子，而是一整块屏幕。

    灰原哀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拿起这块“黑镜”，试着摁了一下上面的按钮。

    亮起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

    屏幕上弹出了一张林新一的照片。

    还有时间，以及一行字：“向上轻扫以解锁。”

    “这...”灰原哀呆在那里。

    圆谷光彦紧张地凑了过来。

    他想要看看这位明显变得不正常的灰原同学，到底是在对着什么发疯。

    而他只是扫了一眼，表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复杂里带着些许辛酸。

    都十年了。

    一条狗平均寿命也不过1015年。

    给灰原同学当舔狗，实在是太要命了：

    “灰原同学...你、你怎么还在拿林先生的照片当屏保呢？”

    “都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也不都是小孩子了。”

    望着灰原哀的手机屏幕，圆谷光彦很是痛心疾首：

    “难道还不明白么...”

    “林先生他比我们大十几岁，你和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光彦！”步美小姐扯了扯光彦的衣角，示意他赶紧闭上嘴巴：“不要说了...”

    “灰原同学现在精神不正常，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

    她把光彦拉到一旁，小声地这么说着。

    “这...”光彦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他跟步美、元太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讨论起来：

    “步美同学，你的意思是...”

    “是因为林先生前些日子公布恋情，让灰原同学受了刺激，所以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可能...”步美赞同地点了点头：“林先生官宣恋情的消息传出来，很多女粉丝都接受不了...别说发疯脑袋坏掉，哭着寻死觅活的都不少。”

    “灰原同学她可能就是因为对偶像不切实际的幻想终于破灭，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说着，她还悄然向那边呆呆坐着的灰原哀，投去了一个饱含担忧。

    而灰原哀好像根本就没注意他们刚刚的对话。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那块能显示林新一照片的屏幕，神色异样地问道：

    “这是手机？！”

    “额...”步美等人微微一愣。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更加惊惧：

    “灰、灰原同学...”

    “你连手机都不认识了么？”

    灰原哀：“.......”

    她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幻觉里，竟然会出现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如此特别的手机。

    这手机能上网，能触屏操控，有跟电脑一样能显示图片的大屏幕，背后还有摄像头，疑似可以照相。

    就像科幻电影里一样。

    但灰原哀知道，自己是从来没在任何一部科幻电影里，看到过这种手机的。

    她的大脑里绝对没有关于这款手机的记忆储备，也根本想象不到，未来的手机会是这副形态。

    而幻觉应该是现实的投影。

    人不可能在梦里掌握，自己在现实里没有掌握的东西。

    但现在，在她的“幻觉”里，却出现了一台超越时代，也超越她本人认知的手机。

    “怎么会这样....”

    灰原哀神色愈发凝重：

    “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我真的来到了十年之后的世界？”

    她心中骇然，久久不语。

    “灰原同学...”步美小姐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你不是要上网，做什么精神病测试么？”

    看到灰原哀那对着手机屏保傻傻发呆的模样，她倒是更愿意，让灰原哀去做一做测试。

    这看着的确是有病，不及时诊断不行。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而灰原哀也从那震撼中茫然醒了过来：

    “对...我是该上网。”

    “我要再验证一下，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出现我从未掌握过的知识。'

    “如果我从未学习过的知识，能在这个世界的网络上搜索到的话，那...”

    那她可就真的是穿越了。

    抱着这样紧张的想法，灰原哀摸索着去按照屏幕上的指示，伸手向上轻划解锁。

    屏幕上很快又弹出一个密码框：

    “请输入密码以解锁面容id。”

    “面容id？”

    灰原哀微微有些惊讶：

    “这手机还能人脸识别？”

    在她的印象里，人脸识别应该还是非常高精尖的技术，距离真正的实用化还有一段距离。

    就算这不是幻觉，而是十年之后的世界。

    这样的手机也未免太科幻了一些。

    “是啊，不过...这功能不是早就有了么？”

    步美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把灰原同学刺激得更疯。

    对他们来说，这种“科幻”手机早就是生活日常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有点不正常。

    这十年里的第一年，也就是他们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那一年...

    那一年天地变换四季无常。

    科技也跟着日新月异。

    年初大家还在用诺基亚、大哥大，年末就已经有了触屏手机。

    所以，十年后会出现这种具有面部识别功能的大屏智能手机...

    其实非常柯学，也非常合理。

    “好吧...”

    灰原哀已经顾不上去研究这十年来的科技进化史了。

    她只想尽快将这手机解锁，再上网搜索，做最后的验证。

    看屏幕上的提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面容id要先输密码才能启用。

    “密码...密码是什么？！”

    灰原哀试着把自己想到的密码输了进去。

    可时间过去整整十年，她根本就猜不到，十年后的自己会设计怎样的密码。

    结果试了好几次，不仅没输对密码解锁，反而还把手机给锁了一分钟。

    手机变成了一块砖头。

    “该死...密码到底是什么？”

    处于完全未知的境地，灰原哀不禁有些乱了心神。

    “那个...你要是忘记密码的话，就先用我的手机吧？”

    步美小姐试着递来了自己的手机。

    为了照顾脑袋明显不正常的灰原同学，她还贴心地把手机解锁好，帮着打开a，甚至手把手地指着那搜索栏说道：

    “用手指点一下这里，再输入想搜的东西就可以了。”

    “嗯...”灰原哀适应得很快。

    她从步美手里接过那台手机，正想随便搜索一些，自己在现实里从未掌握过的知识。

    可她却很快发现那a搜索栏下，还显示着一个热搜栏：

    “热搜第一：林新一喝水。”

    “热搜第二：林新一逆生长。”

    “热搜第三：林新一肌肉线条。”

    “.......”

    “热搜第48：确诊人数连日降低，曰本防疫工作获世界称赞。”

    “热搜第49：厚生劳动省出台新规，连续发热37.5度及4天以上、且存在呼吸困难症状者，才可以接受病毒检测。请轻症患者不要申请检测，给别人添麻烦。”

    “热搜第50：百万吨核废水倾倒太平洋，东电高层称废水无毒无害，可以直接喝。”

    灰原哀：“......”

    她忍住了点进“林新一肌肉线条”的冲动。

    然后才一脸古怪地抬起头，试探着对步美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是林新一的消息？”

    “你...”步美小姐一脸诡异。

    她努力调整情绪，适应了一下灰原同学在脑子烧坏后，才终于耐心地解释道：

    “因为林先生是国民偶像级的明星警官啊！”

    “他从十年前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偶像，现在不仅一点没有过气，而且还比当年更受大家欢迎了...”

    “原来如此...”

    灰原哀大致了解了十年后林新一的情况：

    他这十年始终没有离开媒体和公众的视线。

    而且凭借一张越长越帅、越长越年轻的脸，成了久盛不衰的天王巨星。

    不过...喝个水也能上热搜第一？

    这也太夸张了吗？

    未来的人，都喜欢花时间阅读这些垃圾信息么？

    灰原哀心中腹诽，竟是隐隐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这里当成了十年后的未来。

    “林新一...”

    带着一股按捺不住的好奇，灰原哀把自己男朋友的名字，输进了搜索栏。

    她很想看看，未来的林新一会是什么样子。

    而“林新一”三个字刚一输进去...

    灰原哀还没来得及点击搜索，搜索栏里就已经弹出了一长串的联想关键词：

    “林新一：霸道课长爱上我”

    “林新一：你是我的”

    “林新一x毛利兰：师生の禁忌之恋”

    “林新一x浅井管理官，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这些是什么东西？！”

    灰原哀整个人陷入呆滞。

    “这个...”步美小姐脸颊微微泛红：“都是林先生的同人文。”

    “咳咳...其实我也看过一些。”

    “？？？”

    灰原哀一头问号。

    虽然不知道这些文章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

    但只是看到那一列列糟糕透顶的标题，作为林新一的女朋友，她就已经想向那些写文章的家伙寄律师函了。

    话说...林新一x毛利兰就算了。

    这个“林课长x浅井管理官”，是什么意思啊？！

    灰原哀的脸一阵青红变幻，最终却也只是轻轻一叹：

    “算了...”

    她摇了摇头，努力地适应了一下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而灰原哀正想无视这些糟糕得联想关键词，就简单地搜索一下“林新一”这三个字。

    可就在这时，她却又从那一长串的同人文标题里，发现了一个特立独行、别具一格、而且还带着几分高科技色彩的信息：

    “林新一，ai合成换脸？”

    灰原哀喃喃地念出了这个搜索关键词。

    步美、光彦、元太：“.......”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这是什么？ai，人工智能技术？”

    “难道林新一都在用人工智能破案了？”

    抱着对前沿科学的本能好奇，灰原哀下意识地点了进去。

    搜索成功。

    搜索结果弹出。

    页面上显示出的第一个链接，就是一个黄黑配色的网站。

    直到这时候，步美小姐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别点，千万别点啊”

    “灰原同学！”

朦胧的晨光

第318章 番外·十年后的负心汉？（4）

    步美小姐的劝阻晚了一些。

    灰原哀已经随手点了进去。

    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里有两个年轻人。

    一男一女，二十多岁。

    男主角是“林新一”，准确地说，只有脸是林新一。

    女主角是位前凸后翘的金发波斯猫。

    他们正在一张大沙发上切磋武艺。

    男女主角都是西方人士，这场格斗自然也就带有浓浓的欧美风格。

    格斗双方动作大开大合，表情浮夸狰狞，攻势迅疾猛烈。

    不一会便呼吸粗重如牛，汗水汇聚如溪。

    让人欣赏搏击技巧的同时，总担心女主角会喘不上气昏死过去。

    “.......”

    空气一阵沉默，房间里只有手机播放格斗音效的声音。

    光彦和元太都面红耳赤地移开了眼睛。

    然后又恋恋不舍地，悄悄摸摸地，试探着挪了回来。

    “灰原同学！”

    步美小姐脸红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关掉，关掉，赶快把它关掉！”

    灰原哀并没有理会。

    她只是用一副观察细菌繁殖的平静目光，静静地观察着视频上的两位主角。

    在看到那男主角，也就是那个假林新一，臃肿有余、美型不足的腹肌之后...

    灰原哀才神色淡然地关掉了视频：

    “这不是林新一。”

    “原来AI合成换脸就是这种东西。”

    “把人工智能用在下三滥的事情上，未来人实在太无聊了。”

    灰原哀不冷不热地这么评价着。

    刚刚那番激烈的战斗场景，似乎完全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她很自然地摸索着退到之前的页面，然后，重新输入了“林新一”三个字。

    点击，搜索。

    这下子弹出来的终于不再是什么十八禁的内容。

    第一栏是百科词条，第二栏是和林新一有关的最新新闻资讯。

    灰原哀本来是想点击百科词条，看看林新一近年来的经历的。

    可她的目光却不经意地，被那一串新闻资讯给吸引了过去：

    “狗仔队偷拍下亲密照片，林课长地下恋情曝光！”

    “林新一承认恋情，女主角竟然是她！”

    “推特服务器宕机，只因他和她宣布恋情！”

    灰原哀：“.......”

    林新一宣布恋情？

    女主角到底是谁，你倒是直接说啊？！

    灰原小姐被这一连串拱火的标题给气得想要骂人。

    而与此同时，她脑海里也不由冒出了一个念头：

    林新一的地下恋情曝光，他地下恋情的对象...

    不应该就是她么？

    等等...

    灰原小姐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可是十年之后。

    而她当初和林新一定下的，却是八年之约。

    如果林新一真的遵守诺言、实现约定，那她现在应该不叫“灰原哀”，而是叫“林哀”。

    可刚刚步美等人还是在一直叫她灰原同学。

    “难道...这个女主角，不是我？“

    带着一股没由来的紧张，灰原哀终于按捺不住地，点开了那些标题耸人听闻的新闻资讯。

    屏幕上界面一变。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的照片。

    照片上林新一的模样几乎和十年前没有区别，甚至，更年轻帅气了一些。

    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两人依偎着看向镜头?显得极为亲密。

    灰原哀骤然松了口气：

    茶色的短发?水蓝的眼睛，挺翘的鼻梁?白皙滑嫩的肌肤?休闲且略显保守的衣服。

    这女人分明就是她嘛！

    灰原哀心里正这么想着，目光却是不经意地看到了那张巨幅照片下?非常不起眼的照片注释：

    “警视厅鉴识课课长林新一与铃木集团千金官宣恋情。”

    “铃木集团...千金？”

    灰原哀脸色骤然一滞。

    她突然反应过来：长成照片上那样的女人，除了她宫野志保?还有一个铃木园子。

    “是她?竟然是她！”

    灰原哀紧紧攥住那台手机，清冷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片阴郁。

    空气冷得吓人。

    “灰原同学...”步美小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劝说道：“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天，你也该认清现实了。”

    “虽然你和园子姐姐长得像?而且从小就和林先生关系很好?但是...”

    “林先生毕竟是我们的长辈，他只是在把你当成妹妹。”

    “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说着说着，步美小姐还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你也好，柯南也罢，怎么都、都喜欢年纪大的...”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应该果断抛弃才对啊！”

    灰原哀：“......”

    她没有理会步美的劝说和吐槽，只是在心中默默感叹：

    果然...

    她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在十年之后全都应验了。

    林新一到底还是没能等她长大，就先爱上了“长大后的她”。

    那个跟她长着相同面貌的女人?终于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地夺走了本应属于她的爱。

    “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真的是在未来?而且又没办法回去的话...”

    “难道就要我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林新一和铃木园子在一起吗？”

    天才的灰原小姐竟是不可自拔地陷入迷惘。

    “灰原同学！”

    圆谷光彦痛心疾首地慨叹道：

    “醒醒吧！你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了！”

    “林先生已经有女朋友了。”

    “而、而且...”

    他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说道：

    “而且林先生也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光彩。”

    “其实他不仅跟园子姐姐在谈恋爱，而且还脚踏两只船，偷偷地跟其他女人约会。”

    “嗯？”灰原哀皱起眉头：

    林新一会移情别恋，她是相信、且一直担心着的。

    但要说林新一脚踏两只船、风流花丛间，她可就不是那么相信了。

    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

    难道十年时间，真的足以让那个如木头般迟钝的男人，变成一个放浪形骸的渣男？

    灰原哀不愿相信这样的说法。

    而圆谷光彦却是竭力想把女神拖出“火坑”。

    所以他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在灰原哀面前抖出了林新一的黑料：

    “是真的，灰原同学。”

    “我、步美还有元太，不止一次撞见过，林先生在鬼鬼祟祟地跟园子姐姐以外的女人约会。”

    “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是银色头发的外国女人。”

    “她好像就是林先生十年前就分手的女朋友，那个名字叫....”

    光彦仔细回忆了一下：

    “克丽丝，对，克丽丝小姐。”

    言下之意，就是指林新一明明有了新的恋情，却还在跟前女友纠缠不清。

    这显然是令人发指的渣男行径。

    光彦想借此破坏林新一在灰原同学心里的光辉印象，救灰原哀脱离苦海。

    可灰原哀对这个消息却是没有任何意外：

    “这个我知道。”

    克丽丝小姐，也就是贝尔摩德。

    她会出现在林新一身边很正常。

    而且，以她那大胆开放的作派，和林新一在一起相处，也的确很容易被人误认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灰原哀对贝尔摩德的出现并不反感。

    甚至，还有些怀念：

    “如果贝尔摩德一直在的话...”

    “恐怕林新一根本没机会找新的女朋友吧？”

    灰原哀回想着那对她而言并不久远的往事：

    当年贝尔摩德从琴酒那里领了任务，以女友的身份闯入林新一的生活，对他进行监视保护。

    虽说这是一个不限时间的“长期任务”，但灰原哀稍微一想就能知道：

    贝尔摩德是组织的得力干将，她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林新一身旁，当一个无关紧要、作用有限的监视人员。

    一旦组织打消对林新一的怀疑，确认他处境安全，就会把贝尔摩德撤回来。

    而贝尔摩德这么一撤。

    如果她再没时间回来长期扮演克丽丝小姐的话...

    日子长了，林新一就会在表面上跟克丽丝小姐分手，再次进入“单身状态”。

    “可恶...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铃木园子趁虚而入的吧！”

    “她知道林新一恢复‘单身’，肯定又觉得自己行了。”

    “而林新一也渐渐地被这个围在他身边的女人打动，以至于把对我的爱渐渐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像AI换脸视频里的主角一样，跟那个假‘宫野志保’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里，灰原小姐脸色愈发阴郁。

    “灰原！”

    见到灰原哀如此执迷不悟，圆谷光彦只能继续往外扔猛料：

    “还不止呢...”

    “除了那个银发的大姐姐，我们有一次还看到：”

    “他在跟一个抱着孩子的黑发大姐姐一起逛超市！”

    “当时他还鬼鬼祟祟地化了妆，我们都认不出来。”

    “直到他走出超市上车关上车门，脸突然一变，被正好跟在后面路过的我们看到...我们才知道是林先生！”

    “抱着孩子的黑发大姐姐？！”

    灰原哀听得瞳孔一缩：

    用了易容术，跑去跟一个抱孩子的黑发女人偷偷逛超市。

    听这意思，圆谷光彦竟是在指控林新一...不仅出轨，还养私生子？！

    “那个黑发女人是谁？”

    灰原哀按捺不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毛利兰？！”

    铃木园子、贝尔摩德，要是再加上个毛利兰...

    那这个十年后的未来，简直就是她过往噩梦的集合体。

    “额...’光彦等人微微一愣：“怎么会是毛利大姐姐...”

    “她、她要是有孩子得话...我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不是毛利兰...”灰原哀眉头微皱：“那还会是谁？”

    她的脑子越来越乱。

    一个铃木园子也就罢了，贝尔摩德的出现也能理解。

    可怎么还能冒出一个神神秘秘的黑发大姐姐，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

    是林新一在这十年里另结了新欢。

    还是说，这只是光彦他们在捕风捉影、乱语胡言？

    “我必须找林新一好好谈一谈...”

    “当面谈。”

    带着无解的疑惑和心痛，灰原哀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要找到林新一，问清楚：

    在这十年里，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朦胧的晨光

第319章 番外·三个对手（5）

    灰原哀沉思片刻，决定先给林新一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单独谈谈。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密码。

    也不知道，十年后林新一的电话号码会不会有所变化。

    于是她只能抬头对步美等人问道：

    “步美，你们有林先生的电话么？”

    “这个...“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灰原同学已经被林先生和园子姐姐宣布恋情的事刺激得疯了。

    怎么还能让她给林新一打电话？

    万一她再在电话里受到什么刺激，病情进一步恶化，以至于像那些极端粉丝一样哭天抢地、寻死觅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没有。”

    而看到灰原哀如此执迷不悟，知道了林新一这么多黑历史，还赶着上去给这个老男人当备胎。

    光彦同学更是恨己不成林，心如刀绞地说道：

    “灰原同学...放手吧！”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再这样折磨自己的话，恐怕又要生病了。”

    “是啊！”步美和元太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关心和忧虑：“要不，灰原同学，我们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灰原哀：“.......”

    她及时地止住了追问。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苏醒时那一连串反常反应，已经让步美等人把她当成了疯子。

    如果再这样行为异常地刺激对方，等等想要脱身去找林新一对质，恐怕还得先想办法躲过精神病院的救护车。

    “抱歉...刚刚我情绪有些过激。”

    “我现在的脑子的确很乱，很多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了。”

    灰原哀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变得极为淡定。

    如此自然正常的表现，让步美等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这样，灰原哀一边这样安抚着对方，一边不露声色地把玩着手里，那台步美小姐借给她的手机。

    她在试着熟悉这套超越她认知的未来手机系统，摸索着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林新一电话号码的方法。

    而就在这时...

    她那台因为输不对密码而无法使用的手机，却是响了。

    手机虽然无法解锁，但还是能接电话。

    灰原哀好奇地扫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来电显示，姐姐。”

    姐姐...是明美姐姐？

    灰原哀试着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电话里果然立即传来了宫野明美的声音。

    这声音依旧是那么熟悉，和十年前没有太多变化：

    “小哀，你回家了吗？”

    “我...”灰原哀忍着那种跨越十年通话的异样，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还在学校。”

    “还在学校啊...”

    “那就快回去吧。”

    “贝尔摩德今天回曰本了，大家难得见一次面，准备晚上在家里好好聚一聚。”

    “我还在超市买东西，你先回家，帮我把家里简单打扫一下，再提前把米饭蒸上。”

    宫野明美很自然地给灰原哀安排着家务活。

    而从她的语气来看，灰原哀也隐隐意识到：

    十年之后，她仍旧是跟姐姐住在一起而不是跟她曾经幻想的那样，跟林新一结婚同居。

    还有，贝尔摩德...这个坏女人跟她们姐妹的关系，似乎已经变得非常亲密。

    这也间接说明，林新一并没有因为移情别恋就跟她断绝往来，至少，应该还跟她和她姐姐，保持着普通朋友关系。

    此外最关键的是：

    大家晚上要在家里聚一聚...

    那林新一，他作为贝尔摩德心爱的boy，肯定也不会缺席。

    “我现在只要回家，应该就能见到他。”

    灰原哀心里这么想着，便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好的，我现在就回去。”

    电话挂断，整个过程她都表现得无比正常。

    一点也不像有精神病。

    “看来灰原同学应该没事了...”

    步美、光彦和元太都稍稍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吐干净，只见灰原同学神色平静地放下手机，问道：

    “我家在哪里。”

    “你们应该知道吧？”

    ...................................

    浅井家的别墅。

    灰原哀也没想到，时间过去十年了，自己和姐姐竟然还会住在这里。

    这本来是她们为了消失隐匿而选择的临时居所。

    可过了十年都还没搬出去。

    这说明，这十年里，她们始终没有摆脱组织的威胁。

    组织没有被打倒，林新一也没有摆脱组织控制，所以她们不得不一直隐姓埋名，低调地生活在这里。

    “家里好像没人...”

    “对，姐姐说她还在超市。”

    灰原哀走进那熟悉的院子，试着摁响门铃。

    这门铃曾经需要她踮起脚才能够着。

    姐姐说要帮她把门铃改低一点，她还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小孩看待，以至于发起了小脾气。

    而现在...

    “我倒是如愿变成大人了...”

    灰原哀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躯体：

    波峦起伏的胸，盈盈一握的腰，还有一双从那jk短裙里笔直探出来的，修长白皙的腿。

    以前的宫野志保可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

    如果是在十年之前，让林新一看到这种学生妹版本的宫野小姐，他一定会为之心动的。

    灰原哀有这样的自信。

    可现在...

    铃木园子，贝尔摩德，还有一个抱孩子的黑发女人。

    十年后的林新一，竟然已经跟这么多女人纠缠不清。

    灰原哀站在门前，也没想着去掏钥匙开门，只是触景生情地想到了自己如今面临的处境：

    三个女人中间，最让她感到无力的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和不仅被狗仔队拍到在和林新一秘密约会，而且还官方宣布了恋情，成了林新一的正牌女友。

    而那个抱孩子的黑发女人，最为神秘，也最让人无法确信其真实存在。

    至于贝尔摩德...

    她毕竟是林新一的半个老妈，总不至于，真的跟他发展出那种关系吧？

    不过，话说回来...光是贝尔摩德的容貌和魅力，就无法让人对她放心啊！

    灰原哀心事重重地站在那发呆。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的马路上，正好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汽车在院外的马路边停下。

    灰原哀隐隐看到，停在院子外面的是两辆车。

    两辆车上各自下来一个人：

    一个是贝尔摩德，一个是林新一。

    他们的容貌都与十年前完全无异，尤其是林新一，甚至比十年前看着还要年轻。

    “唔...”灰原哀微微一愣。

    紧接着，趁着林新一和贝尔摩德的目光都停留在对方身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下意识地侧身躲进了院子，那棵足以掩盖起身形的粗壮大树后面。

    灰原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可能还是因为，她心里始终未曾真正打消，而且还在来到这未来世界后，陡然增强的，对林新一和贝尔摩德的怀疑。

    就这样，灰原哀将自己藏在大树后面，隐匿在一片绿意之中。

    而院门外的林新一和贝尔摩德，仍旧在“深情对视”。

    “刚回来就正好遇见你，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呢，boy。”

    贝尔摩德那慵懒的声音悄然响起。

    “好久不见，老师。”

    林新一轻轻一叹。

    这声“老师”跟十年前相比，已经喊得无比自然，且亲密。

    “好久不见，boy。”

    贝尔摩德悄然走上前去，给了林新一一个热情的拥抱。

    林新一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对这个谈不上有多亲密、但也绝对称不上“让人放心”的拥抱，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

    他很自然地将贝尔摩德拥在怀里，主动且关切地问道：

    “你最近过得好么？”

    “这么久都没消息，大家都很担心。”

    “没事...只是在执行秘密任务而已。”

    “组织永远不会让一个好用的工具闲下来...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

    贝尔摩德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疲惫。

    跟十年前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魔女相比，此时在林新一面前，她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脆弱、无力、渴求寻着家人慰藉的普通女性。

    她懒懒地趴在林新一肩头，静静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就像是历经996摧残之后、周末赖在温暖被窝里的上班族，贝尔摩德舒服得根本不想动弹，只想躺在林新一怀里回血。

    直到林新一轻轻将她推开：

    “好了，老师...别抱太久。”

    “现在人人手里都有手机...要是再被谁拍到一次，我估计又被全网围观了。”

    “哈哈。”

    “你知道当明星是什么感觉了吧？”

    贝尔摩德从林新一怀里抬起头来，近距离欣赏起那张天王巨星的脸：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我怎么修炼你的功夫都没用，你却一天比一天年轻...”

    “都34了还长得跟高中生一样年轻，再这样下去，组织恐怕要抓你回去当实验体了。”

    “唔...这么说还真挺危险。”

    “唉，组织...想想都让人头疼。”

    林新一一边感叹，一边带着贝尔摩德走进院子，来到门前。

    两人就这样专心闲聊，顺便摁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没人回应。

    而灰原哀仍旧躲在暗处，并且在心中暗自揣测分析：

    “应该没事...”

    “林新一和贝尔摩德得关系虽然比以前亲密了很多。”

    “但看上去...还只是停留在家人范围之内。”

    灰原小姐默默地将“贝尔摩德”这个名字，从那三个对手的名单中划去。

    可就在这时...

    “屋子里没人啊。”

    “看来他们都还没回来。”

    贝尔摩德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向林新一抛去一记令人想入非非的眼神：

    “boy，要不趁着你那位爱吃醋的女朋友不在...”

    “我们先久违地活动活动身体？”

    她嘴里这么说着，一只手却是已经探上自己的衣领，缓缓解起了外套的扣子。

    “？？？！”

    灰原哀头上蹦出一串问号。

朦胧的晨光

第320章 番外·视频成真（6）

    活动身体？怎么活动？

    为什么还要避着女朋友？！

    灰原小姐都心在砰砰直跳。

    而她又很快意识到，林新一和贝尔摩德要避开的那个“女朋友”，甚至都大概率地不会是她，而是铃木园子，或者是什么别的女人。

    这让灰原哀愈发失落无语。

    这时，只见林新一稍一沉吟，便几乎不作犹豫地说道：

    “好，你把门打开。”

    “我们到屋里去，在院子里...动静太大，容易被外面的人注意到。”

    “嗯。”贝尔摩德点了点头。

    她显然也没有要在院子里露天“活动身体”的意思。

    于是，贝尔摩德很快听话地俯下身子，轻车熟路地撬起了门锁。

    而林新一也轻车熟路地...脱起了衣服。

    他很快就将外套脱下，露出了贴身穿的衬衫。

    那件修身白衬衫将他那完美、有型、可以上热搜第三的肌肉线条勾勒得若隐若现，令人一眼望去，很难不浮想联翩。

    灰原小姐看得微微一呆。

    然后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们要进屋里去了！”

    望着已经各自把外套脱下，露出轻薄贴身衣物的林新一和贝尔摩德，灰原哀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走进屋子，将门关上，消失在了她的家里。

    灰原哀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想怎么“活动身体”。

    可她偏偏不敢跟进去。

    因为她很清楚，贝尔摩德是个反追踪大师，而林新一的感知力更是敏锐得异于常人。

    刚刚全靠他们两个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感慨和喜悦，灰原哀才能顺利地躲在树后面，没被发现。

    现在如果偷偷开门跟进屋子，她肯定会被林新一和贝尔摩德注意到。

    “应该...应该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

    灰原哀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没办法，这个十年后的陌生世界，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和认知。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那么爱她的林新一都可以移情别恋，不起眼的铃木园子都翻身做了女主角。

    那林新一和贝尔摩德，谁又能保证，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变质呢？

    灰原小姐内心忐忑。

    就在她这苦涩的沉默之中，进到屋子里的林新一和贝尔摩德，似乎已经开始“活动身体”了。

    灰原哀看不到画面，但能隐隐听到声音。

    那声音是从二楼某个房间里传来的。

    灰原哀记得，那是个很大很宽敞的房间，在十年前她和姐姐住的时候，还一直是空的。

    而林新一和贝尔摩德现在就在那房间里，做着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肢体的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声，都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时不时，还会传来一声贝尔摩德婉转动人的娇喝。

    “唔....”

    灰原哀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虽说从声音上听，两人在做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是，这动静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做那种事情...需要这么暴力么？

    对此完全没有经验的灰原小姐，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可她却又按捺不住地想到了，自己前不久才在步美小姐的手机上，在某黄黑配色网站看到的，“林新一AI换脸”视频。

    那视频里的女主角是欧美人。

    贝尔摩德也是欧美人。

    视频里女主角的动作风格极为暴力。

    那贝尔摩德，她的动作风格...可能也是这么暴力。

    “.......”

    灰原哀的脸颊一阵羞红，又一阵煞白。

    不知不觉地，联想着视频里的画面，她仿佛都亲眼看到了，林新一和贝尔摩德战得难解难分的画面。

    而她心里这么想着，竟然还真的看到了：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

    贝尔摩德的脸颊，竟是突然出现在二楼房间的窗台旁。

    这把灰原哀吓了一跳。

    她小心地缩了缩身子，努力地想借着那片葱茏绿叶藏匿好自己的身形。

    可她却发现，自己几乎用不着藏——

    因为现在的贝尔摩德，似乎根本没有力气去观察院子里的环境。

    从灰原哀现在所处的位置和角度，她只能透过窗户，看到楼上两人的上半身。

    但仅仅是看到这上半身的画面，就已经足够刺激：

    只见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一只手吃力地撑着窗沿，脸颊几乎贴着玻璃，艰难地弓着身子，弯腰俯趴在窗台前面。

    汗水从额间滴落，给她那张白皙透红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

    原本盘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有几缕银发散落着飘了下来，被汗水浸湿了团在一起，粘在那一片烫得粉红的肌肤上。

    而贝尔摩德身后，站着的是林新一。

    他紧紧抓着贝尔摩德的另一只手臂，既像是在帮助她不让倒下，又像是很粗暴地将她压在窗边，不让她起来。

    灰原哀：“......”

    关掉，关掉，赶快给我关掉！

    她现在就像之前的步美小姐，本能地想将这污秽不堪的一幕，从自己的眼前移除。

    但现实不是视频，这里没有关闭播放的选项。

    空气如死一般沉默。

    灰原哀整个人都傻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久前在视频里看到的画面，竟然会这么快，以如此真实的方式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竟然真的在搞窝里斗。

    甚至，那个假林新一和金发波斯猫，这个真林新一和贝尔摩德。

    两波人马用的“招式”，竟然还差不多是一样的。

    都是这么粗俗暴力，像是在打架一样。

    “可、可恶...”

    灰原哀紧紧咬住嘴唇。

    如此粗俗暴力且具有冲击力的画面，终于彻底打消了她内心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十年后的世界一无所知。

    她还是那个她。

    但林新一已经不再是那个林新一了。

    他变成了一个可以脚踏两只船，一边跟铃木园子网上秀恋爱，一边在暗地里跟自己老师偷情的油腻中年男人。

    十年时间改变了一切。

    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还值得她这么在意么？

    “我该怎么办...“

    灰原哀颓然地靠着大树坐下，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

    楼上，那宽敞的空房间里。

    “放、放开...你弄疼我了。”

    贝尔摩德艰难地趴在窗台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地，对身后用擒拿术反锁住自己一条手臂的林新一说道：

    “我认输，不、不打了。”

    “抱歉，用的力气大了点...”林新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他松开了手，扶着几乎失去重心的贝尔摩德站了起来。

    等到贝尔摩德好不容易站稳身子，看着她那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他还贴心地递上一叠纸巾：

    “你自己擦擦吧。”

    “嗯。”贝尔摩德接过纸巾擦了擦汗。

    然后，看着额上甚至都没出几滴汗的林新一，她不禁无奈地感慨道：

    “你的身手还是那么强啊，Boy！”

    “明明我们练的是一样的功夫，可效果...竟然会差那么多。”

    “别说掌握缩骨易容这样的超能力，就连最基本的格斗技击，我都远远比不上你。”

    “哈哈...”

    林新一很自然地笑了笑：

    “虽然学的招式一样，但老师你练的是死劲，不好用。”

    “我这个有用，这是化劲。”

    “传统功夫是讲化劲的，四两拨千金。”

    “算了吧...”贝尔摩德撇了撇嘴：“那什么‘化劲’，除了你，谁也打不出来。”

    “不过跟你切磋锻炼，倒是的确能让我的格斗能力提高不少...”

    说着，她擦干净脸颊和脖颈上的汗水，又舒服地伸展腰肢手臂，活动起了身体。

    就像是一只起身伸懒腰的猫。

    “呼...”贝尔摩德吐出一口浊气，先前那股若有若无的疲惫之意从身上一扫而空。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她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我这次会在曰本多待几天。”

    “有机会我们再多练一练。”

    “不过...”

    贝尔摩德很自然地从旁边拿起准备好的浴巾浴袍。

    她一边向楼下的浴室走去，一边还不忘回头向林新一眨眼：

    “可别让你的女朋友知道。”

    “不然她又要浮想联翩了。”

    .................................

    灰原哀仍旧在院子里的树下。

    楼上已经不再有激烈交战的声音传来，显然，林新一和贝尔摩德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

    整个过程其实也就五、六分钟。

    这倒是比她预想的快上很多。

    然后，没过多久...

    一楼的浴室里又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联想到先前那极具刺激性的一幕，灰原哀甚至都能脑补出，林新一和贝尔摩德在事后一起来到浴室，鸳鸯共浴的震撼场景。

    而且这还是她和她姐姐的家。

    那女人洗澡后穿的浴袍，可能还是她的衣服。

    “恶心...恶心！”

    灰原小姐呆呆地愣住许久。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在十年后变得面目全非的林新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个陌生而冰冷的世界里生存。

    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黑暗和丑恶。

    恍惚之间，灰原哀不由回想起了，自己独自一人。

    那时候也是这样，孤独、寒冷、无助。

    只有和她相依为命的姐姐，能在黑暗中给与她一丝温暖。

    “对...姐姐，我还有姐姐。”

    灰原哀空洞的眼睛里总算有了那么一丝光彩。

    不管这世界如何将她抛弃，她姐姐都会坚守在她的身边。

    男朋友会变成渣男，会移情别恋。

    可亲姐姐永远是亲姐姐，宫野明美永远都不会背叛她这个妹妹。

    “明美姐姐...”

    灰原哀突然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姐姐。

    而就在这时...

    说曹操曹操到，她姐姐宫野明美，竟然真的出现在了院子外面。

    “姐姐回来了？”

    灰原哀本能地想从树后面现身，扑到姐姐的怀里取暖。

    可她只是稍稍瞟了一眼，就骇然发现：

    那里已经客满了。

    宫野明美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朦胧的晨光

第321章 番外·孩子父亲 （7）

    宫野明美的容貌依旧很显年轻，美貌不减当年。

    但相较十年前灰原哀印象里的那个姐姐，此时的她要更加成熟、温婉、素净。

    丰腴柔美的身姿搭配上素服、淡妆、梳盘整齐的发髻，让人一眼望去，就会联想到大和抚子式的完美太太。

    尤其是，在她怀里抱着孩子的时候。

    宫野明美一手抱着个肉嘟嘟的小婴儿，一手拎着只鼓囊囊的大购物袋，略显吃力地从院们外缓缓迈步归来。

    看着就像是刚刚忙完家庭采购，同时还不忘照顾孩子的贤惠人妻。

    “小哀？”

    宫野明美试着对门里喊了一声：

    “快出来一下，帮姐姐提下东西。”

    灰原哀没有作声。

    她仍旧静悄悄地躲在大树后面，在震撼中观察着一切：

    “孩子...姐姐已经有了孩子？”

    “孩子的父亲是谁？！”

    灰原哀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难道是明美姐姐在这十年里又联系上了她的前男友，然后终于修成正果，生下了孩子？

    不...恐怕不会是那样。

    当年为了保护妹妹、保护林新一、以及所有人的安全，宫野明美已经暗下决心，让她这个“已死之人”彻底消失。

    她不会暴露身份，去找那个身为FBI干将的前男友。

    赤井秀一知道了，那FBI也就知道了。

    如果他们两人真的早早取得了联系，那这么多年过去，她们姐妹俩，应该早就被FBI控制、保护起来。

    不可能还一直留在曰本，用着十年前的假身份，住在这幢林新一安排的屋子里。

    而且还跟贝尔摩德来往这么亲密。

    “如果孩子父亲不是那个赤井秀一，还会是谁？”

    灰原哀得不出答案。

    但她转念一想：

    这都过去了整整十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姐姐很可能已经在这十年里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启了全新的生活。

    认识新的男朋友，恋爱，结婚，生下爱情的结晶。

    这些事情听着令人震撼，但要是放在漫长十年的跨度里看，其实也非常正常、合理。

    十年前山盟海誓的情侣，十年后完全有可能各自有了家庭，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尤其是，宫野明美在明面上还是个“死人”。

    在双方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不相往来、不通消息的情况下，即使宫野明美不拥抱崭新人生，赤井秀一也不太可能为一个“死人”当一辈子的鳏夫。

    尤其是，灰原哀还听她姐姐说过...那位赤井先生，以前在FBI本来就有个女朋友。

    这整整十年过去，说不定他也早就放下了她姐姐，和前女友再续前缘。

    “那么，我这个‘未来’的姐夫到底是谁？”

    “会是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么？”

    灰原哀不禁有些好奇。

    而她心中正在胡乱猜测，只见宫野明美已经抱着孩子来到门前。

    房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

    林新一和贝尔摩德双双迎了出来。

    和灰原小姐想象的不一样，林新一的穿着极为整齐干净，一点也不像刚刚做过什么激烈运动的事情。

    而贝尔摩德却是胡乱裹了身宽松的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肌肤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就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啧啧...“

    “我们的小公主回来了~”

    她望着宫野明美怀里的婴儿，目光里满是亲热和慈爱。

    灰原哀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贝尔摩德。

    那个曾经让人闻之色变的罪恶魔女，此时竟然像一个慈祥和蔼的母亲，在卖力地逗弄着那个孩子，讨着那小婴儿的欢心。

    甚至，贝尔摩德还很自然地伸出手，张开怀抱，把孩子从宫野明美怀里接了过去。

    宫野明美很放心地让贝尔摩德替她带孩子。

    而贝尔摩德也沉浸在扮演母亲的幸福里。

    她抱着那个小婴儿，一边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舒缓小调，一边亲昵地低头蹭着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圆圆小脸，把那孩子逗得咯咯直笑。

    “这女人...”

    灰原哀微微蹙起眉头：

    “为什么对我姐姐的孩子这么关心？”

    “十年过去，我们两家的关系，都好到这种地步了么？”

    看到那个曾经听到“宫野”两字就会眼露杀气的女人，如今竟然对她姐姐的孩子这么亲热宠溺，灰原哀心里不禁涌出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而眼前的这一幕幕，更是令其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异样：

    贝尔摩德在一脸幸福地逗着她姐姐的孩子。

    林新一也微笑着迎了上来：

    “你一直在家照顾孩子，真是辛苦了。”

    “哪里...我可一点不觉得辛苦。”

    宫野明美温婉轻笑，笑容中也满是幸福。

    她很自然地将手里的大购物袋，递到林新一伸来的手上，然后又随口问道：

    “小哀呢，她还没回家么？”

    “还没呢，我们都没见到她。”

    “这样么...”

    “我早就跟她打过电话了，怎么还没回来？”

    宫野明美就这样跟林新一闲聊着走进了别墅大门。

    两人的动作神态是那么自然默契，加上旁边搂着孩子的贝尔摩德，看着就像是妻子带孩子采购归来、丈夫和婆婆出门迎接，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对...一家人。

    灰原哀陡然察觉到，那种莫名其妙的异样感是从何而来了。

    因为这种感觉她以前也感受到过：

    比如说，当年，林新一和宫野明美第一次送她上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看着就很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只不过她的角色是“女儿”，她男朋友和她姐姐，反倒更像“爸爸”和“妈妈”。

    “错觉...这些都只是错觉。”

    “十年时间相处下来，林新一和明美姐姐关系亲密一点也很正常，他们之间绝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

    灰原小姐努力打消了心底冒出来的某个可怕念头。

    但她同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为什么大家的关系还会那么好？”

    “林新一明明都已经移情别恋，以我的性格，即使不跟他断绝往来划清界限，也绝不会跟他走得太过亲近。”

    “而明美姐姐的态度也肯定会跟我保持一致。，”

    “可现在林新一，甚至是贝尔摩德，和我家的关系都变得比十年前更加亲密了。”

    灰原哀不禁怀疑，这一切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隐情。

    是十年后的自己性格变软了。

    还是现在的她对情况产生了什么误判？

    灰原小姐心里正这么想着...

    怀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她姐姐打来的——很显然，宫野明美刚刚回到家没看到妹妹，就马上给她打来了电话。

    而明美的电话一来，一阵响亮的音乐声，便立即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悠悠回荡起来。

    “糟了...”灰原哀微微一愣：

    她对这台未来的手机还很不熟悉，藏匿在这里也是突发情况下的临时决定，也就没想到要设置手机静音。

    现在手机铃声动静这么大，别墅里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

    她再也藏不住了。

    想到这里，灰原哀立即从大树后面闪了出来。

    她努力作出一副刚刚从院子外面回来的平静神色，挂掉姐姐打来的电话，走到了别墅门前。

    “小哀回来了？”

    宫野明美很快就返过身，把那扇关上没多久的门替妹妹打开：

    “正想再给你打电话呢...”

    “怎么回事，今天回来的这么慢？”

    “路上耽误了一下。”

    灰原哀藏下情绪，应对淡然。

    她假作无事地跟姐姐走进屋子，来到了那她曾经极为熟悉、如今又陌生无比的客厅。

    不到一小时前，她才在这客厅的沙发上吃药睡下。

    而现在，灰原哀却站在十年之后的未来。

    沙发上坐着的也不是那个小小的她，而是林新一，还有抱着孩子的贝尔摩德。

    “志保，你回来了？”

    林新一抬头给了灰原哀一个微笑。

    灰原哀冷脸以对，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继续逗弄那个可爱的小婴儿。

    他攥着那小婴儿肉嘟嘟的小手，感受着那孩子手心传来的温度，笑容里也渐渐溢满幸福。

    “有些奇怪...”

    灰原小姐又隐隐觉得不对：

    “为什么林新一也对我姐姐的孩子这么关心？”

    “真是没看出来，原来他也是这么喜欢小孩的人。”

    她感觉自己似乎对林新一有了新的认识。

    而这时候...

    只见那个握在贝尔摩德怀里，被贝尔摩德亲密搂着的小婴儿，突然向一旁的宫野明美遥遥伸出小手，咿呀咿呀地嘟囔着：

    “妈、妈妈...妈妈...玩~”

    宫野明美一边给自己系着厨房围裙，一边微笑着对孩子回应：

    “乖，我还要给宝宝做饭。”

    “让爸爸陪你玩。”

    “？？？”灰原小姐头上又蹦出一连串的问号：

    在场就林新一一个男的。

    哪来的爸爸？

    “等等...”灰原哀心里一沉。

    她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咯吱咯吱地扭着僵硬的脖子，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林新一。

    只见林新一脸上仍旧挂着那幸福宠溺的笑。

    他的脸还是那么年轻。

    但他的气质却是已经变得那么成熟而温和。

    像一个真正的中年人，有家有孩子的中年人。

    “来，小公主~”

    带着这样的笑，林新一从贝尔摩德怀里接过了孩子：

    “到爸爸这里来。”

朦胧的晨光

第322章 番外·海王 （8）

    灰原哀那曾经强大清晰的头脑，这时彻底乱成了一团。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新一。

    还有他怀里的“小公主”。

    仔细一看...那孩子的眉眼，好像还真有几分林新一的遗传。

    而她那偏向东方血统的发色瞳孔，略显混血儿特征的雪白肌肤、挺翘鼻梁，又很像是来自于她亲爱的明美姐姐。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不可能的...”

    灰原哀如坠冰窖。

    她心中还抱着那么最后一丝幻想，却听到那小婴儿在林新一怀里，咿呀呀地甜声呼唤：

    “爸爸...爸爸~”

    那孩子一边这样轻声呢喃，一边伸出小手，亲昵地摸着林新一的大脸。

    而林新一小心地搂着怀里的小婴儿，动作轻柔细腻，眼神关切动情。

    就像是在爱抚一件易碎的瓷器，世上最珍贵的瓷器。

    “宝宝乖~”林新一满脸幸福地亲了孩子一口：“爸爸在这。”

    灰原哀：“.......”

    那孩子叫宫野明美“妈妈”，叫林新一“爸爸”。

    灰原哀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曾经只在她午夜噩梦里出现的事情，在这个可怕的未来里成了现实：

    她的姐姐，还有她的男朋友，不仅睡在一起，而且还有了孩子。

    怪不得连贝尔摩德都对这孩子如此宠溺。

    因为那是林新一的孩子，是她爱着的人的孩子。

    也怪不得，林新一还能跟她们姐妹关系这么亲密。

    原来...他虽然跟她分手了，但是，却成了她的姐夫。

    自己可以跟林新一划清界限。

    但绝对不会跟姐姐断绝关系。

    因为明美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最爱的姐姐。

    灰原哀心里其实早就清楚，也试着想象过：

    即使明美姐姐真的做了这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也只会像竞选失利的懂王一样，在否认、愤怒、妥协、抑郁之后，默默选择接受。

    “可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灰原哀悄然攥紧拳头。

    其实她也能想到答案：

    当年为了保证低调安全，宫野明美天天宅在家里养妹妹，生活其实比较寂寞。

    而因为急救的关系，她本来就跟林新一发生过极为亲密的肢体接触。

    从尺度上讲，灰原哀自己都没有跟男朋友发生过那样的接触。

    此后明美又经常跟林新一见面。

    日积月累，耳鬓厮磨，两人暗生情欲勾搭成奸，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灰原哀努力将那些糟糕透顶的画面驱除出脑海。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她只想现在就立刻醒来。

    而这时候，在头脑稍稍冷静下来之后...

    灰原哀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

    “林新一已经和我姐姐在了一起，而且还有了孩子。”

    “那他和铃木园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

    紧接着闪出来的，就是光彦同学先前对林新一的糟糕评价。

    还有，她刚刚亲眼目睹的，林新一背地里跟贝尔摩德做的那些丑事。

    “难道说...”

    “他一边跟铃木园子交往，一边跟贝尔摩德偷情，同时还金屋藏娇地养着我姐姐，让明美姐姐给他生了孩子？”

    灰原哀总结了一下手上的线索。

    她顿时被这个骇人的结论给震惊了。

    可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这似乎又是唯一的答案。

    “林新一和铃木园子如此高调地宣布恋情，姐姐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却表现得那么正常...”

    “为什么...难道她早就知道林新一有其他女人，而且还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灰原哀有些不敢置信。

    这样一来，岂不就是说，明美姐姐在心甘情愿给林新一当情妇？

    而林新一不仅脚踏两只船，还踏得明目张胆，享受起了齐人之福？

    想到这些，她不禁陷入久久的沉默。

    林新一和贝尔摩德似乎都没注意到灰原哀那异样的神色，只是沉浸在这和睦温馨的空气里，逗着孩子，聊着天。

    贝尔摩德一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孩子的小手，一边随口向林新一问道：

    “不是说晚上要聚会么。”

    “怎么现在只有你过来。”

    “其他人呢，尤其是...”

    她微微一顿，语气玩味地说道：

    “我的园子妹妹，你那位全曰本都知道的可爱女朋友。”

    “........”林新一一阵沉默，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估计得晚点过来...”

    “现在的话，说不定还在家里跟她爸妈吵架呢。”

    “说起来也真是的...”

    说着说着，他语气愈发无奈：

    “我和她谈恋爱的事一曝光，那些自媒体都没来得及激动，她老爸老妈就先激动上了。”

    “那位铃木董事长，新闻播出的第一天就给我打电话：”

    “他说没想到女儿竟然瞒着他找了个这么完美的男朋友，说他对我十分满意，然后就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第二天又打电话，问我接不接受入赘。”

    “第三天接着跟我说，不入赘也行，但是必须得过继一个儿子给铃木家。”

    “我都跟他说了，我们暂时还没结婚的打算，这老头还不高兴...”

    “一直打电话催我不说，还天天在家里跟他自己女儿吵架，说她现在就算不结婚，也得赶快跟我生个孩子。”

    林新一显得很是头疼：

    “真是的，这个铃木大叔...”

    “这么急着要孙子，搞得像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唔...”

    “好像还真有。”

    说到这里，他只能无奈捂脸。

    而贝尔摩德只是不嫌事大地打趣道：“那太好了。”

    “看来等过几个月，我就能吃上你和园子妹妹的喜酒了呢！”

    灰原哀：“.......”

    她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林新一果然在和铃木园子交往，甚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一切，跟他偷情的贝尔摩德知道，给他生了孩子的明美姐姐知道...而她们竟然还能接受现实，能这么和睦地生活在一块！

    “林新一...“

    灰原哀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痴情专一的青葱初恋，反倒成了在几个女人间游刃有余，坐享三妻四妾的油腻中年。

    想到这些，灰原小姐的头脑不禁变得越来越乱。

    而林新一和贝尔摩德仍没注意到她。

    久别重逢的师徒俩，或者说这对“狗男女”，只是在专注投入地闲聊：

    “那Angel，还有她的小男朋友呢？”

    贝尔摩德又有些在意地问道。

    “毛利小姐啊，她现在是鉴识课的管理官，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她估计得很晚才能过来。”

    “那你这个课长怎么这么清闲？”

    “哈哈...就是因为有毛利和浅井这样的管理官在，我这个课长才能当得清闲嘛！”

    “现在警视厅的技术人才都已经培养起来了，哪里用得着我亲自上阵？”

    林新一轻轻笑了起来，笑容里颇有几分当年鉴识课老油条的风采。

    “对了，老师你还不知道吧，柯南现在也是我的部下。”

    “那小子还是那么喜欢吃醋。”

    “他担心毛利小姐会对那位一直追求她的新出医生动心，所以一下子就放弃了侦探的梦想，上赶着跑来鉴识课上班。”

    “我让柯南跟着我办了几个案子，有了业绩，又给他发了一个荣誉警员的职衔。”

    “现在他每天都跟在毛利小姐身后办案，和她形影不离，倒是遂了他的心愿。”

    说到这，林新一语气不禁变得玩味：

    “现在毛利小姐是柯南的老师，也是顶头上司。”

    “柯南那小子，哈哈...”

    “他现在见到毛利小姐就得立正敬礼，进办公室都得敲门喊报告。”

    “尤其是上次，那小子在办案时犯了侦探的老毛病，违背了毛利小姐的命令，私自推进调查，违规取证，搞得证据失效，差点让犯人在法庭上翻了盘。”

    “结果，在毛利小姐主持的鉴识课内部会议上...”

    林新一忍俊不禁地对贝尔摩德说道：

    “柯南那家伙老老实实地认了错，还当众向毛利小姐土下座道歉。”

    “那画面...啧啧。”

    他笑得很是开怀。

    贝尔摩德也陡然来了兴趣：“你拍下来了吗？”

    “当然，我怎么会错过这么难得一见的场面。”林新一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解锁，打开相册，找到那幅“世界名画”，递给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一点也不顾那优雅美人的形象，稍稍扫了一眼，便为之放声大笑。

    “对了，志保，你也看看？”

    “我好像还没给你看过呢。”

    林新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那手机递给了灰原哀。

    灰原哀一阵沉默。

    她对这个猥琐中年版本的林新一有些抵触。

    尤其是，在听到他喊自己“志保”时，那言语里仍旧没有褪色的亲近。

    仿佛占有了她的姐姐还不满足，还想姐妹通吃、大被同眠，把她这个前女友也纳入后宫。

    这让灰原哀本能感到不适。

    但她还是努力地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从林新一手里接过了手机。

    手机上的照片对她来说没什么好看的。

    灰原哀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就打算把手机还回去。

    而这时，她的手指不小心在屏幕上划过。

    屏幕上的“柯南土下座.JPG”，霎时间变成另一幅画面：

    那是林新一和铃木园子的亲密照片。

    不是普通的亲密。

    在照片里，林新一紧紧搂着铃木园子的腰。

    而铃木园子则是主动踮起脚尖，轻吻着林新一的脸。

    灰原哀：“......”

    她的心被稍稍刺痛。

    她开始本能地，继续用手指滑动屏幕：

    屏幕上闪过一张又一张照片，主角全都是林新一和铃木园子。

    有在公园里散步牵手，有在海风中紧紧相拥。

    有大胆裸露的泳装照，有引人遐想的浴袍照。

    有的照片干脆就是在床上拍的，拍的是铃木园子跟林新一睡在一个被窝里，躺在他臂弯里的可爱睡颜。

    “我先回房间！”

    灰原哀啪地一下站了起来，很快。

    她再也无法面对这一切。

    只想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额...志保？！”

    林新一微微一愣。

    忙着逗孩子、陪老师的他，总算察觉到了灰原小姐的异样。

    “她是看到什么了...“

    “怎么突然生气成这样？”

    望着灰原哀远去的背影，他有些不解地拾起了被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手机上还显示着灰原小姐刚刚看到的照片。

    “搞什么...”

    林新一脸上写满疑惑：

    “这不是她自己的照片吗？”

朦胧的晨光

第323章 番外·奇怪的药效（9）

    灰原哀哒哒哒哒地踏着地板，踩着楼梯，回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仍旧是十年前她记忆里的卧室，床还是那张床。

    她一进房间，就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迎面啪地一下倒在床上，把脸，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揉进了那柔软的被子。

    仿佛是想躲进着被窝里，就此长睡不醒。

    但这样躲避又有什么用呢。

    世界还是那个陌生的世界。

    在这个所谓的未来，她爱的人已然面目全非。

    “不...我绝对不能生活在这样的未来里。”

    灰原小姐脸朝下趴在被窝里，眼前一片漆黑。

    但她的心情却是在绝望中澎湃起来：

    “我一定要找到办法...”

    “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

    想到这里，灰原哀牙一，心一横，不由使出了浑身地气力...

    在床上激动得翻了个面。

    “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灰原小姐呆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一片茫然：

    “我连自己怎么来到这世界的都不知道。”

    “还怎么去找回家的路？”

    穿越时空哪有那么容易。

    她虽然也是个大柯学家，但药物研发和时空传输，这专业也差得太远了。

    灰原哀绝望地发现，自己或许只能留在这可怕的未来。

    学会慢慢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那个十年后的‘宫野志保’，她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

    灰原哀不禁想到，那个可能被从过去穿越过来的自己，顶替掉的那个“灰原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未来的灰原哀，跟林新一关系竟然还不错。

    即使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左拥右抱的油腻中年。

    但那个未来的灰原哀竟然还能这么自然地跟姐姐住在一起，甚至允许林新一继续用那饱含情意的语气，称呼她为“志保”。

    “等等...”

    灰原哀心中咯噔一沉：

    “难道未来的‘我’，其实根本没跟他分手？”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手机的锁屏壁纸。

    就像光彦同学当时说的，那个未来的灰原哀，竟然还把林新一的照片天天放在自己眼前。

    她会这样做，显然还是在爱着那个男人。

    而林新一会用那种口吻喊她“志保”，也能间接说明，他还是在把她当作爱人。

    “莫非‘我’和我姐姐一样....”

    “也深陷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中，不能自拔、不舍脱身了么？”

    灰原哀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她，在十年后，可能也是林新一众多的一员。

    林新一很可能用情感束缚了她，让她的心性渐渐扭曲、软化、变了形状。

    就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变得温柔可欺、逆来顺受，甚至会自卑自贱地去讨好林新一，甘心跟另外几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这些女人里，甚至还包括她的姐姐。

    “唔...呕！”

    一想到这，灰原哀就是一阵反胃。

    恶心呐? 恶心！

    她突然觉得? 不仅是未来的林新一，就连自己都有些不干净了。

    而就在这时...那个几欲令其作呕的男人? 竟是很快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林新一轻轻推开卧室门? 不请自来地走到床边，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床上。

    “志保? 你怎么了？”

    他这么语气关切地问着。

    甚至还很自然地伸出手，亲昵地去爱抚? 她那张挂满冰霜的脸颊。

    “别碰我！”

    灰原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一把打开林新一的手? 退缩着直起身子，摸索着靠在床头，目光里满是反感和戒备。

    而林新一却还是不知道保持距离。

    他自然而然地挪着屁股，紧跟着坐到灰原哀身边? 还试图伸手去将她搂在怀里。

    直到被灰原哀那满是抵触的目光制止? 林新一才无奈收手，叹了口气：

    “好好的你怎么生这么大气...不会是又在吃醋吧？’

    他像是很有经验一样，猜测着对灰原哀问道：

    “这次是因为哪个女人？”

    “又是园子小姐？？“

    “就因为我刚刚在聊跟她‘结婚’的事？”

    灰原哀沉默不语。

    听到林新一这番劝她不要好斗善妒，要和其他女人和谐共处的PUA话术，她只觉得自己是老牛反刍? 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

    她甚至按捺不住地想给面前这恬不知耻的男人一巴掌。

    可她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就听到林新一无奈叹气：

    “志保? 铃木董事长要催我和园子小姐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不知道我们只是假男女朋友。”

    “而且? 我也不好跟他们解释清楚。”

    “知道真相的人越多，你和我就越危险。”

    “要是最后让组织里的人知道? 我被狗仔队拍到的地下恋情对象? 不是园子小姐? 而是一个身份根本禁不住查、脸还跟当年宫野志保一模一样的女高中生，那情况可就麻烦了！”

    “这次幸亏是园子小姐不顾名誉，帮你顶了包，我们才能安然无恙。”

    “你应该理解感谢才对，怎么还吃人家的醋呢？”

    他这样一番发牢骚般的解释。

    让灰原哀听得一愣一愣:

    被狗仔队偷拍到的，不是铃木园子，而是她？

    那所谓的官宣恋情，也只是为了防止组织追查？

    情况竟然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

    那自己根据此事引起的那一连串脑补和想象，是不是还有哪里弄错了...

    “那你和贝尔摩德呢？！”

    灰原哀陡然反应了过来：

    铃木园子的事她可能闹了乌龙，但林新一和贝尔摩德偷情，却是她亲眼目睹的。

    眼见为实，这总做不了假。

    “我和贝尔摩德？”林新一一阵愕然：“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呵...”灰原哀冷哼着，将压抑已久的心声说了出来：“你们刚刚在这屋子里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新一：“......”

    他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偷窥我们？！”

    “是！”灰原小姐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你还觉得我们那是在搞‘窝里斗’？”

    “是！”

    “.......”

    林新一无奈扶额：

    “难怪贝尔摩德一直告诫我不能让你知道，没想到你竟然真会往这方面想。”

    “志保，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我和她那是在切磋比武，交流传统功夫！”

    “......”灰原哀没有说话。

    但她眼神里那仍旧未曾消失的警惕和疑惑，却已经很鲜明地表达了，她对林新一这个解释的态度。

    而林新一也猛然意识到，语言是苍白无力的。

    若是灰原哀这样带着黄色眼镜看人，那不管他怎样解释，也都解释不清楚。

    林新一稍一沉吟，另辟蹊径地问道：

    “我和贝尔摩德打的那一场，估摸着连五分钟都没到。”

    “说难听点，五分钟够干什么？”

    “嗯？”灰原哀微微一愣，气氛隐隐变得有些奇怪。

    而林新一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大胆。

    他不由分说地将愣在那里的灰原小姐搂进怀中，又亲昵地咬着她的耳朵，呢喃着说起了悄悄话：

    “志保，你是了解我的：”

    “如果我出手，贝尔摩德现在不会有抱孩子的力气。”

    “？？？”灰原哀有些反应不及。

    她也没想到，林新一竟然会突然踩上油门，开着车绝尘而去。

    现在的林新一同样很陌生。

    但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陌生。

    他不像是十年前那个规矩守礼的老实年轻人。

    反倒想某些夜晚，灰原小姐那不为人知的梦里，那个大胆主动、开放进取的霸道男友。

    “等等...你做什么？！”

    灰原哀艰难地抵抗着他那双变得不安分的大手。

    “真是的...”

    “又不是小姑娘了，老夫老妻的还害羞什么？”

    林新一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手指灵活地解着那件蓝色学生制服的扣子，动作熟练得灰原小姐都有些反应不及：

    “我是什么水平你还不了解？”

    “竟然说我和贝尔摩德刚刚在...”

    “志保，就算你怀疑我的定力，也不能怀疑我的能力啊！”

    “你、你....”

    灰原小姐面红耳赤。

    被林新一这样肆无忌惮地挑逗，她一阵手足无措、心跳加速，肌肤上很快便浮现出一片诱人的粉腻。

    “不要！”

    ......................................................

    现实世界，浅井家的别墅。

    林新一匆匆驱车赶来，砰砰敲响了大门。

    大门打开，门后的宫野明美跟他一样，脸上写满了焦虑：

    “林先生，你总算来了！”

    “明美小姐，志保现在是什么情况？”林新一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神色紧张地紧跟着走进玄关：“她醒过来没有？”

    “还没有。”宫野明美语气焦灼地回答道：“小哀吃完药之后，身体就突然变大了。”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解药顺利起了作用，可她变大后却一直处于高烧昏迷，迟迟没有清醒。”

    “她已经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了。”

    “林先生，你赶快过来看看吧...”

    说着，她也火急火燎地迈开步子，将林新一带进屋里。

    灰原哀这时已经不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身上的童装，都已经在服下解药、身体变大的时候被撑爆了。

    宫野明美见不得妹妹光溜溜地躺在沙发上，就给她简单地裹上一件宽松的浴袍，将她抱回到了卧室里。

    林新一一进卧室，就看到灰原哀...

    不，是变回大人的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柔软的茶发散落在脑后，就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但她的睡相却不像睡美人那么安详。

    她的鼻息是那么粗重，颇具规模的胸口也在剧烈起伏。

    那裸露在浴袍外的脸颊、脖颈、锁骨，以及每一寸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粉红，缀满了晶莹的汗珠。

    林新一目光愈发紧张。

    宫野明美也神色凝重。

    而就在这时...

    “不、不要~”

    志保小姐突然发出了甜腻腻的轻哼。

    她的呼吸还是那么粗重，肌肤还是那么烫红。

    但给人的感觉却已经从“重病”，转而变向了奇怪得地方：

    “林，别...别脱我衣服。”

    梦话的内容变得更加糟糕：

    “等等...你、你已经有我姐姐了...”

    “不要再来碰我！”

    林新一：“......”

    宫野明美：“......”

    空气变得异常诡异。

    明美小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害羞得都不敢抬头：

    “这孩子...都是在说什么胡话啊！”

    “就算是在做梦，未免也、也太过分了！”

    林新一一阵无语。

    他听着宫野志保那呢喃不清的呓语，还有那娇弱可怜的喘息，忍不住表情异样地问道：

    “明美小姐，你确定...”

    “志保她吃的是解药，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