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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我是镇宅师》纯阳之体的人才能干这个(完结),作者: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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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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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8-5 09: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狐狸精有点皮》

    从殡仪馆回来之后,我在师叔家里躺了三天,没有出门。主要因为失血多,虽然当场就输了血,可还需要休养。照师叔的说法,没当场休克已经是万幸了。


    我给郭妍打电话,请了病假。郭妍来看我,师叔本想编瞎话糊弄过去,但是手上的伤口不好解释,满手的绷带能瞒过谁去?我干脆就一五一十和盘托出。郭妍听完了,吓得花容失色,直说想不到镇宅师这一行居然这么凶险。


    谈话过程中,有好几次郭妍欲言又止,我心里明白,她是想劝我不要再干这一行。可是没有说出口。


    郭妍是个聪明女人,她知道像我这样没有任何根基的平头百姓,能结交到上层人士,被人看得起并不容易。如果不做镇宅师,我立刻就会回归到底层,可能永远失去出头的机会。所以她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叮嘱我好好休养。


    她知道我血亏,又出去买了很多补血的药品,上好的阿胶,何首乌,红糖,大红枣,西洋参,连乌鸡白凤丸都有。师叔笑了:“又不是坐月子,你是想让阳洋吃得流鼻血啊……”郭妍也笑起来。


    又过了两天,我的身体有力气了,手脚上的伤口也结了痂,几乎不疼了。这一天师叔和我聊到很晚。主要就是说驱阴师的事。现在那五只阴虫被师叔放在顶层的阁楼上,装在瓶子里,阁楼四角放着罗盘,瓶子的外围,摆着从殡仪馆拿回来的几样东西,木剑,油灯,水壶,矛头,花盆,这些东西上全都有我的血,把阴虫困在瓶子里,阴魂也就不敢出来。


    我问师叔怎么反击,师叔说:“在殡仪馆里,我对你说过,驱阴师轻易不会使用五鬼闹宅这种手段,可没说为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五鬼闹宅是咱们镇宅师最难过的一关,驱阴师祭出这一招,自己也不好受。你看过武侠小说吧,有一种武功叫七伤拳,这种拳法很厉害,但却是先伤已,再伤敌。道理差不多,现在使用五鬼闹宅这一招的驱阴师,肯定也在医院躺着呢,她身上失的血,不比你少。”


    我很奇怪:“驱阴师也会失血?难道也在手上划口子?”


    师叔道:“在哪里划口子,这个不一定。但是聚齐五鬼不容易,这五鬼说起来五行俱全,按相克之理,根本不可能聚到一起。驱阴师是用自己的血,把五只阴虫拢到一块儿的。具体手法是保密的,外人不知道。一般来讲,五鬼闹宅只要使出来,就意味着驱阴师门中要放弃一个人了。”


    我吃了一惊:“这就好比刺秦王的荆轲吧,成与不成,都不可能活着回去。”


    师叔点头:“没错,我早上已经给各个医院的熟人打了招呼,请他们盯着点儿,只要有失血过多的女人,就记下来,暗中拍个照片发给我。”


    “女人?”我皱着眉头:“您怎么知道一定是女人?”


    师叔一笑:“女人性阴,血也是阴性,才能聚集阴虫。另外,我给你输的那袋血,是一位军人献的血,男性军人,如果是女人的血,你的纯阳之体,就得减去一半了。”


    我还有些不放心:“男人的血就没事吗?”


    师叔沉吟着:“或许开始有些副作用,可过一阵子,血液在你体内流动,你的纯阳之体通过骨髓,就会把所有的外来阴气化掉。你要明白,纯阳之体,最要紧的不是血,而是精。人有三宝,精,气,神。失精则失气,失气则失神。所以保住你的精,才是根本。”


    我听得连连点头:“明白,您这一席话,就把我牢牢钉在老处男的耻辱柱上了……”


    正在这时,师叔的手机响,是微信消息。他打开看了看,就把手机屏幕转向我:“看看吧,那个倒霉的驱阴师找到了。”


    我仔细一瞧,手机里是一张照片,看样子是偷拍的,但清晰度还可以。那是一张病床,有个人躺在上面。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那个坑过我的殷茵。


    我差点高呼一声:老天有眼……


    原来你也有今天,害人不成反害已。


    高兴了没一会儿,我突然感到遍体发凉,殷茵刚刚坑过我,差点把我送进监狱,按理讲,她是为驱阴师门里立了功的,怎么转过头来就被放弃了?看来驱阴师门里的人太过心狠手辣了,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才行。


    正想着,有人给师叔打电话来,师叔一看号码,就是一皱眉,走出我的房间去接电话。我心想,肯定又是某个红颜知已。


    不一会儿,师叔走回来对我说:“刚刚接了个活儿,是我老家的人。”


    我愣了一下,师叔老家,我还没问过师叔老家是哪儿呢。师叔继续说道:“老家一个没出五服的亲戚,说家里有点不干净的东西,让我给想想办法。我看你的身体也恢复了,明天就去一趟,我让他们派人来接你,价钱嘛,便宜一点,一万块,你看怎么样。”


    我同意了,既然是师叔的亲戚,当然得照顾。


    师叔点头:“明天我就不去了,我得去医院,看看那位驱阴师。”


    “看她……”我叫起来。师叔道:“是啊,我说过,咱们的反击开始了。被逐出门的驱阴师,是最好的突破口。在她身上,我们既能出了气,又能了解到很多情况,一举两得。”


    我对这话心服口服,还是师叔想得远,想得深。而且,比我阴险多了……


    转过天的中午,我感觉嘴里没味,就在外面吃了碗米线,刚回到师叔家,就看到一辆陌生的大众车停在门口。我进了门,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师叔正招待他,小伙子管师叔叫“爷爷”。


    见我进来,师叔做了介绍,小伙子是师叔本家堂哥的一个孙子,过来接我。


    于是我就上了小伙子的车,与师叔告别,离开了市区。


    师叔老家在县里,离市区约莫五十多公里,没有高速,只能走普通公路。小伙子开车技术不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上熄了两次火,好不容易发动起来。就这样直到天黑,才来到了师叔老家的那个村子。


    村子外面有一大片坟地,离着公路较远,一个个黑色的突起,那是一个个的坟包,在夜色之下依稀可以看得见。


    车子顺着公路进村,拐了几个弯儿,停在一户的门前。小伙子让我先进门,他去停车。我下了车,伸了伸懒腰,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令我浑身有些发僵。


    我四下看看这个村子,马路有些破旧,路灯也很昏暗,一些低矮的石头墙歪歪斜斜地伸展出去,石头在路灯的光下泛着青光,很有点古老沧桑的意味。


    路上很冷,我缩了缩脖子,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接近晚上七点了,于是我上前推开了大门。门坎很高,我没注意,磕了一下脚,差点摔倒。


    院子里有灯光,照着几棵果树,此时正从屋子里走出两个中年人,看样子是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出来迎接我的。这两个人长得很像,一看就是兄弟俩。


    这个时候,那小伙子停好了车,也进门来,向我介绍,这两个中年人,年长一点的是他的父亲,小一点的是他的叔叔。


    小伙子又向他们介绍了我,一听我是师叔派来给他们镇宅的,这两个中年人非常热情,把我拉进屋里。


    屋子正中早就摆上了酒席,三个人非请我喝酒。我也饿得狠了,就不客气,一边吃喝一边和他们拉起家常。


    这种农村请客吃饭的氛围我很熟悉,和他们聊得很开。


    我问他们哪处的宅子不干净,因为我进门之后,并没有感觉到阴气,看来这幢房子没问题。年长的中年人告诉我,那处宅子在村口,我问是不是靠近坟地那边,他说不是,坟地是村东头,宅子在村西头。


    我没问别的,镇宅师的规矩,不打听人家的私事,只是进门镇宅就行。


    吃喝完了,一看手机,约莫九点了,我该干自己的事了,所以就请他们带路去那座宅子。


    三个人陪着我出门,向村西头走来,可还没到村口,他们就不走了,年长的中年人指着村外田野里的一处宅子:“就是那座房子,小兄弟你自己去吧,我们就不跟着了,这是钥匙……”


    我也没多想,接过钥匙,借着酒劲,走向那座房子。


    没走几步,我回头看看,那父子三个早不见了,好像对那房子非常害怕似的。


    我笑了笑,没理会这些,走到房子大门外,用钥匙开了门,进了正屋,找到一张床,倒头就睡下了。


    可刚躺下没几分钟,我就被一种奇怪的声响惊醒了,我睁开眼睛,侧耳细听,砉砉的声音,好像是在磨刀。


    我一骨碌身站了起来,黑夜磨刀,声声入耳,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我放轻脚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是在屋子外面传来的。


    我轻轻地开了门,向外看了两眼,整个院子黑漆漆的,天上暗淡的月光只能微微照出一点影子。声音还在响,在房子的西侧。我轻轻走过去,靠着墙根,向外一探头。


    房子西侧是一间草棚子,棚子里吊着一个小小的灯泡,发出黄幽幽的微光,在微光下,正有两个人,将一把尖刀在磨刀石上磨着。一个人磨,一个人不时地往石头上淋着水。


    这两个人正是那小伙子的父亲和叔叔,刚才还一起喝着酒的。


    我屏息凝神地看着,两个人一边磨刀,一边还小声说着话:


    “刀子磨好了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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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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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8-5 09:26:3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急什么,磨得快一点儿,扒起皮来就省劲得多……”


    “那张皮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对,越好的皮,越需要手艺,刀子不快,皮就划不干净……”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要扒我的皮啊?人皮能卖好价钱?他们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啊?


    我身子一颤,脚下正好碰了一个破脸盆,当的一声,脸盆发出了声响。


    正在磨刀的两兄弟闻声,猛地回过头,向我这里看来。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居然是黄幽幽的,已不像是人类。


    我尖叫一声,撒腿就往大门跑,那两兄弟追没追我不知道,现在我的眼里只有那两扇大门,仿佛开了门,就可以逃出生天。


    来到门前,我双手齐出,把大门推开了……


    门坎有点高,我被磕了一下,险些摔倒。


    眼前并不是原野,而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灯光,照着几棵果树,此时正有两个中年人走出来,居然正是那兄弟两个。


    我惊呆了,怎么大门外还是院子?


    正在这时,那个小伙子也进了门,向我介绍那两个中年人……


    我被弄得晕头转向了,急忙看看手机,将近七点钟!


    怪事啊,刚才我经历的那些……


    这时小伙子和他的父亲,叔叔上前来,热情地招呼我,把我拉进屋子里。


    屋子里已经摆好了酒席,他们非请我一起喝酒。


    难道刚才经历的事情是一场梦吗?难道我在车上睡着了?我揉着发僵的腰眼,感觉有些迷糊。


    应该是一场梦吧……


    三个人陪着我喝了一场酒,吃喝完了,一看手机,约莫九点了,我该干自己的事了,所以就请他们带路去那座宅子。


    三个人陪着我出门,向村西头走来,可还没到村口,他们就不走了,年长的中年人指着村外田野里的一处宅子:“就是那座房子,小兄弟你自己去吧,我们就不跟着了,这是钥匙……”


    我皱了皱眉,这话好像刚听过不久似的。


    我没多想,接过钥匙,借着酒劲,走向那座房子。


    没走几步,我忍不住回头一看,那父子三个早不见了。


    我走到房子大门外,用钥匙开了门,进了正屋,找到一张床,倒头就睡。


    可刚躺下没几分钟,我又被一种奇怪的声响惊醒了,砉砉的声音,好像是在磨刀。


    我一骨碌身站了起来,放轻脚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是在屋子外面传来的。


    我轻轻地开了门,向外看了两眼,黑漆漆的院子,暗淡的月光,我好像刚刚见过这个场面。


    声音还在响,在房子的西侧。我轻轻走过去,靠着墙根,向外一探头。


    房子西侧是一间草棚子,棚子里吊着一个小小的灯泡,发出黄幽幽的微光,在微光下,正有两个人,将一把尖刀在磨刀石上磨着。一个人磨,一个人往石头上淋着水。


    这两个人正是那小伙子的父亲和叔叔,刚才还一起喝着酒的。


    我屏息凝神地看着,两个人一边磨刀,一边还小声说着话:


    “刀子磨好了吗?快点……”


    “你急什么,磨得快一点儿,扒起皮来就省劲得多……”


    “那张皮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对,越好的皮,越需要手艺,刀子不快,皮就划不干净……”


    我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梦里的情形,怎么会又出现了?


    我看看脚下,果然有个破脸盆,我没有去踢它,可是手放在墙壁上,一小块石灰被碰掉了,当的一声,正掉在脸盆里。


    正在磨刀的两兄弟闻声,猛地回过头,向我这里看来。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居然是黄幽幽的,已不像是人类。


    我尖叫一声,撒腿就往大门跑,那两兄弟追没追我不知道,现在我的眼里只有那两扇大门,仿佛开了门,就可以逃出生天。


    来到门前,我双手齐出,把大门推开了……


    门坎有点高,我被磕了一下,险些摔倒。


    眼前并不是原野,而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灯光,照着几棵果树,此时正有两个中年人走出来,居然还是那兄弟两个。


    我惊呆了,怎么回事啊?


    正在这时,那个小伙子也进了门,向我介绍那两个中年人……


    我被弄得晕头转向了,急忙看看手机,将近七点钟!


    于是我又被拉进屋子里喝酒,喝完了又去村口的宅子里睡觉,然后又被磨刀声惊醒,然后又被他们发现,然后又推开大门……


    同样的情节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鸡鸣……


    轰的一声响,我的脑袋立刻清楚了过来。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个土包,土包前还立着石碑。


    乖乖,这是坟地,村东头的坟地啊……


    我仔细看脚下,是一圈圈的脚印,我的脚印。已经看不清楚有多少圈儿,很多地方已经踏实了。


    在我不远处,有一个土坎,此时已经几乎被我踢平了。我想那就是梦中的门坎吧。


    我疑惑不解,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随着鸡叫,天色已经亮了,我连忙掏出手机,给师叔打电话。


    师叔听完了我的描述,嘴里也结结巴巴起来:“阳洋,你这是……这是遇到狐狸精……狐大仙了啊……”


    我吃了一惊:“世上真有狐狸精啊?”


    师叔好像才回过神来,笑道:“不要怕,狐大仙不害人,只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你这一晚上在坟地里转圈儿,都是她给你施的障眼法。你那个重复的梦,我想可能是你走一圈儿,梦就重复一次,你是一边走,一边做梦的,狐大仙就有这个本事……”


    我这时想起来,小时候依稀听奶奶讲过狐大仙的事。以前有赶脚的车夫,夜里被狐大仙跟上了,赶了一夜的车,等天亮鸡叫之后才发现,自己就围着一个地方转,好像拉磨的驴似的。


    没想到自己也能遇上这样的怪事。


    师叔最后说:“你让他们送你回来吧,这里面肯定有事儿,我问清楚再说。你不要对他们说你遇上了狐大仙。”


    我答应了,这才出了坟地,刚进村子,那小伙子就来找我,我告诉他昨晚已经完成了镇宅。然后我又问他:“昨天我喝多了,是不是你送我进的那个宅子?”


    小伙子摇头:“我和我爹,我叔叔看着你朝那宅子走,这时候一股子冷风刮得我们睁不开眼睛,只听到你开大门的声音,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我心里明白了,从那个时候起,狐大仙就把我领走了,领到了坟地里。然后就开始了我那怪异的梦。


    吃了早饭,小伙子把我送回师叔家,师叔没说什么,等到小伙子走了以后,师叔才掏出一万块钱交给我,对我说:“我详细地问过了,我那两个侄子是养狐狸的,卖皮毛挣钱,可能是狐狸杀得多了,得罪了狐大仙,人家来兴师问罪来了。那座村口的宅子,就是养狐狸的地方。我已经告诉他们,不要再靠养狐狸挣钱,不然的话,宅子永远不干净,还会有灾祸找上门,他们两个已经答应了。”


    我觉得这趟经历非常诡异,就没再多说,于是便问起殷茵的事,师叔听了一笑:“我见到了这个女孩子,而且……大有收获,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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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5 09:27:06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娶亲》

    自从上次遇到狐大仙,在坟地里溜溜转了一夜之后,我回到师叔家里,整整一天都是晕乎乎的,我以为自己发烧了,师叔却笑着说没事儿,应该算是狐仙后遗症。休息一两天就会好。


    我问师叔:“我是纯阳之体,阴气不能接近,为什么狐大仙可以?”


    师叔解释说:“狐仙不是鬼,鬼乃阴气所凝,狐仙是狐狸成精,不一样。”


    我便不再深问,毕竟被狐大仙戏耍了一夜,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于是岔开话题:“那个殷茵怎么回事?”


    师叔叹了口气:“这丫头也挺可怜,失血不少,也在输血,女孩子的身体远不如男孩儿,她要恢复过来得一周时间。”


    我说:“您给我讲讲,驱阴师怎么使五鬼闹宅这一招?为什么也会失血?”


    师叔沉吟着:“这个嘛,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以后会慢慢明白……”我笑起来:“师叔不老实,明明您也不知道,却顾及学者的名声,学者,无不知,百行通嘛。对不对?”


    师叔不上当,冷笑一声:“你这是抬扛学能耐吧,逼着我说出来,我偏偏就不说……”


    我们叔侄二人相视而嘻,心照不宣。


    可是师叔马上脸色又沉下来:“阳洋啊,你师父没了,这个门里,你也就认识我,我什么话也不瞒你,你感觉没感觉到,来到本市的驱阴师有点过于心急了,一招接一招,根本不给我们留喘息之机。”


    我马上点头:“没错,就像狗撵鸭子,一步不放啊。非把我们逼死不可。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连诬陷我进局子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其中一定有缘故。”师叔说:“驱阴师吞并镇宅师的地盘,这事儿以前发生过不少,可都是慢慢来,甚至有的还是公平竞争,一点点挤压镇宅师的业务和生存空间,把镇宅师挤走。这个过程,一般都需要两三年。长的五六年。这帮驱阴师急得要死,看样子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咱们赶走,非常少见。”


    我眼珠转了转:“师叔,你去找那丫头问这些话了吗?”


    师叔摇头:“她现在虽然身体在恢复,可神智还不太清楚,这些话以后再问。总之咱们要小心一点,连五鬼闹宅这一招都制不住你,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不知道会再出什么招。”


    我想了想:“那五条虫子有什么用啊?看您像供神仙一样供着它们。”


    师叔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殷茵那丫头到现在还是神智不清吗?就是这五条阴虫闹的。只要它们一天不回到殷茵身边,殷茵就不好受。咱们有了阴虫,就能控制殷茵。”


    我皱了皱眉:“您是想把殷茵那丫头接回来啊?”


    师叔道:“有这个打算,我在医院安排了人,正盯着她呢。只要有人去看她,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我笑了:“您这是把殷茵当引线,要钓大鱼啊。”


    师叔正色道:“我查了殷茵那个标本工作室,发现法人代表,主要工作人员什么的,都是殷茵一个人,看来幕后的驱阴师主帅没有露面,所以只能通过这一招,不过盯了几天,也没有人去看她。我也没抱多大希望,殷茵已经被放弃,明天我把她接过来,先让她恢复神智,咱们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正说着,师叔电话响了,他看了看,皱眉道:“是那个殡仪馆长……”


    我吓了一跳:“难道上次五鬼闹宅,咱们没办成功?可是阴虫都捉来了啊。”师叔接通电话,听了片刻,才舒了口气,嗯嗯几声,挂断了电话,然后对我说道:“不是那个事儿,殡仪馆干净得很,他是给咱们介绍业务了。”


    我笑起来:“您认识这么多行业的人,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都是业务需要吧……”师叔也不否认:“有一伙远乡的人来殡仪馆办火葬,说起一些事来,我觉得是咱们的业务范围。走,我带你过去。”


    当下师叔开车,送我到了殡仪馆外。给馆长打了电话,馆长迎出来,我看到灵堂里果然有人在办葬礼。


    馆长给做了详细介绍,这伙人是山区来的,死了两个人来火化。而这两个人生前居住的房子有点怪异,因为挨着街道,不时有人经过,可是几天以来总是莫明其妙地掉石头,砸伤了两个人,经当地一个风水师傅看了以后,说是不干净,需要有道行的人,才能镇住。


    他们对馆长说了,请馆长帮忙找这样的人,馆长当然想起了师叔和我,所以就打了电话。


    师叔问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馆长说:“听说是中煤烟死的,偏远山区一直是用煤炉取暖,这种事经常发生。”


    我问师叔:“中煤烟死的人,算是什么伤?”


    师叔说:“中煤烟算是毒伤,毒伤属火,所以是火伤鬼。”我点头:“明白了。”


    馆长问:“这个业务,您要不要接下?”师叔点头,把我拉到一边:“虽然那地方离得远,可是咱们做了这个业务,也算留条后路,就算被挤出本市,也可以在周边的乡村接活儿,明白吗?”


    我敬了个礼:“明白,主席,这就是您教导过的,农村包围城市……”


    过了一会儿,那伙人办完了事,出来找馆长,馆长把我做了介绍,然后就离开了,看来是让我们自己谈价钱。


    师叔与那伙人的当家人谈好了,因为是远乡来的,所以没要高价,只要了五千块钱,他的意思我清楚,是想在周边拓展业务,这方圆几百里,只有我一个镇宅师,算不上恶意压价。况且山区一般比较穷,万一要高了,人家请不起。


    五千块钱,先给两千做定金,等镇宅完事,再给余下的,双方都很痛快地答应了。


    算算路程,现在就得马上走,要不然就有点晚了,师叔又叮嘱了几句,这几天以来,对付各类恶鬼的五行法,我都已经掌握了,师叔只是交代一些要注意的事情。


    就在这时,师叔的电话又响了,是他安排盯着殷茵的人打来的,师叔走到一边接了电话,然后顾不得给我解释,就匆匆地离开了。


    我就上了那伙人的面包车,跟着他们驶向那个偏远山区。


    一路之上我都没说几句话,因为这些人的口音比较重,又是偏远县城,我大半听不懂,所以也就不再多问。


    车子行驶了四五个小时,其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路是山路,很难走,把我颠得早饭都要吐出来,最后将近五点钟了,才来到那个村子。


    我下车之后觉得脚下发软,一阵阵干呕,看来晕车了,村里有个医务室,有人拿来了一瓶正气水,我闻了闻,感觉稍好了一点。


    村子不大,只不过几十户人家,我本以为是房子主人来接待我,村民们会各回各家,哪知道这村子的人很好客,也可能是没见过我这样的镇宅师,大人小孩儿都跑来看我,弄得我挺不好意思。


    房主人终于来了,是一对中年夫妻,满面皱纹,表情愁苦,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强撑着身子,我仔细一打听,这才明白,虽然他们的话我听不太懂,可是说得多了,也能听出来几句。


    今天火化的,就是这对夫妻的儿子儿媳,两口子一个屋子睡觉,一起中煤烟死去,留下了两位老人,听起来让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决定不再要剩下的钱。留给人家看病用。


    村子虽然看起来破旧贫苦,但是招待客人并不含糊,一桌子的肉,这里家家养着不少鸡鸭猪羊,吃得并不差。


    不多时吃完了饭,天也黑下来,那对中年夫妻送我到了一处宅子。


    这里的房子差不多都是石头砌的,内外抹上水泥,非常结实。


    我进了宅子,请这对夫妻回家休息,然后关上大门,走进屋子里。


    一进门,我就觉得身子打开了哆嗦,乖乖,阴气好重啊。


    屋子里冷得像冰洞,因为没有点炉子,虽然有柴火,煤和炉子,可我也不敢点火,我可不想步那对倒霉夫妻的后尘,煤烟这东西太可怕,不知不觉要人命。


    可是屋子里太冷,没火可不行,没法睡觉。于是我找来一个脸盆,屋子里有现成的干柴,我点起了火,把干柴一根根加上去。不一会儿,屋子里被火光照亮了,温度也上升许多,不那么冷了。


    我从身上摘下早已备好的水壶,里面是一壶清水,这是对付火伤鬼的,只要火伤鬼一出来,我就运用五行法,制服它。


    慢慢地夜深了,山村的夜色非常静,除了偶尔几声狗叫之外,万籁俱寂。


    我挨着火盆,加足了干柴,坐在椅子上,用被子盖了身体,就这样睡去。


    没多久的工夫,我就感觉耳边有一阵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一阵音乐声,而且很熟悉,我分辨了一下,立刻就听出来,这是婚礼上常常放的乐曲,就是婚礼进行曲。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鲜红。


    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但里面的陈设完全变了。


    鲜红的窗帘,鲜红的被褥,鲜红的喜字,唯有床单是雪白的。


    这是一间新婚洞房啊……


    我正纳闷,门外传来一阵哭喊声。然后闯进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那个男的五短身材,面貌怪异,看样子是个有先天残疾的,那个女孩子一身红色婚礼服,身材苗条,长得也不算难看。只是现在哭成了带雨的梨花,让人看着很揪心。


    两个人一直在拉扯着,哭闹着。我听了个大概,女孩子要走,那男的不让。


    男的见女孩子哭个不停,怒气上来了,举手就打,把女孩子打翻在地之后,还用双脚乱踢。


    我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那一男一女这才抬头,看到了我,女的好像得了救星一样,钻到我身后。但是她刚刚接近我,马上就消失了,然后又在稍远的地方出现。


    我明白,这一男一女都是阴魂,我是纯阳之体,他们无法接近。


    女孩子一下子跪下来,对着我磕头:“法师,您行行好,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生生世世跟着他……”


    我皱了一下眉头,明白了怎么回事,眼前这副场景叫鬼娶亲。以前张国荣曾经演过一部电影《倩女幽魂》,里面就有类似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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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8-5 09:27:2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男的叫起来:“她是我老婆,不能走……”


    我叫那女孩子起来,问她怎么回事,女孩子哭着说了一遍。


    原来这男的就是那对中年夫妻的儿子,先天残疾,已经三十来岁了,仍旧无法娶媳妇,所以家里就从很远的省份,一个非常穷苦的地方,花两万块钱买来了一个姑娘,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成亲的当天夜里,男的喝多了,倒在床上睡觉,女孩子也困了,而且不知道屋子里的煤炉怎么弄,结果煤球加多了,造成煤烟中毒,双双死去。


    二人变成了阴鬼,女孩子想魂归故里,男的于心不甘,宁可变成孤魂野鬼,也要拉着女孩子一起,于是好几天晚上,男的总是玩这种鬼娶亲的游戏,一玩就到天亮,第二天晚上继续。


    到现在,已经连续四五天了,男的动不动就连踢带打,别看人打鬼打不着,鬼打鬼可疼得很。可无论打得多厉害,天一亮,阴魂就恢复原状,结果第二天的夜里,女孩子又会遭到毒打。


    怪不得她总是哭……


    我瞪着那男人的怪脸,指着地下的女孩子:“放了她,不然的话,我让你比她疼上一百倍……”


    说着,我让女孩子闪得远远的,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上面有指针,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点在罗盘上,就见罗盘上的指针开始转动,越转越快,眨眼间就变成了风扇。


    罗盘上的水被指针甩出来,有两滴甩在了那男的身上。


    男人嗷一声怪叫,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好像被硫酸泼了一样。


    “你放不放?”我问道。


    男人连连求饶:“我放,我放……”


    我向那女孩子点点头:“你走吧,想去哪儿去哪儿。我在这里看着他,一夜的工夫,应该够了……”


    女孩子给我磕了几个头,爬起来跑走了。


    我盯着那男的,以防他又去追女孩子。这个时候五行法的威力应该褪去了,那男的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娶个老婆,新婚之夜双双死去,这算什么命啊。


    刚想着安慰几句,突然那男的嘎嘎地笑起来,笑声非常怪异恐怖,好像一只受了伤的乌鸦似的。


    “你怎么了?”我问他。


    那男的突然止住笑声,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一对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我。


    天哪,他的眼睛居然变成了一种蓝幽幽的颜色。


    “你总算来了,我等的就是你……”那男的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在这一刹那间,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大吃一惊,因为这种情况,我还从没遇到过。


    如果是活人这样,并不稀奇,那叫鬼上身,可是这男的本身是鬼,居然还有另外的鬼上了他的阴身。


    没等我回过神来,那男的跳了起来,双手箕张,向我扑过来。


    我知道自己是纯阳之体,所以没有躲,只是下意识地把手一挥,想把他扫到一边去。


    但接下来的事情把我吓到了。


    那男的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后贴近我的身子。


    他居然不怕我的纯阳之体。


    我有点懵了,紧接着,那男的居然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的白牙,向我的侧颈处咬了过来。我终于慌乱起来,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脖子,想推开他。


    那男人的力气太大了,我使足了吃奶的劲,也推不开他,最后只能眼看着他的一口白牙,咬上了我的脖子。


    在这一刹那,我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像是开了口子的水一样,开始向外奔流而出。


    不好,他是要吸干我吧……


    我拼命挣扎,突然觉得脚下一空,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啊……


    我尖叫一声,从椅子上蹦起。


    原来刚才是一个梦,之所以剧痛钻心,是因为我踩翻了眼前的火盆,一块红通通的木炭飞起,正好落进我手心里。


    醒过来之后,我清楚地听到屋子里刮起一阵阴风,阴风之中好像还有尖厉的嘶叫声。


    我甩掉手里的炭火,这个时候已经汗透重衣,刚才显然不是普通的梦。


    屋里的阴风刮了一会儿,渐渐息了,我感觉到阴气已经消失,不管怎么样,那女孩子应该离开了,那个男的也应该不再折腾。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鬼,上了那个男鬼的身呢?他说等的就是我,看来这一切早就是准备好的,就是想把我骗到这里。


    天很快亮了,村里的人来看我,我没有多说,只是问那对夫妻,为什么要大老远地把尸体送去城里的殡仪馆烧化。


    那对夫妻很诚实,说是那个风水师吩咐的,城里有能人,殡仪馆认识这样的法师。我心里明白了,打听了那个风水师傅的地址电话,说想认识认识,村里的人说,那师傅是县城里来的。


    我心里暗骂,肯定是驱阴师做的手脚,这个风水师傅,多半也是驱阴师门里的人。


    剩下的三千块钱我没要,只是请他们派车把我送回城区。


    那对夫妻很感激,非要请我吃了饭再走,结果一直吃到中午,我才坐上车。


    又走了好几个小时,天都黑了,我才回到师叔家。


    一进门,师叔正等着我,见我回来,松了口气。他对我说,今天上午把殷茵接到了家里,因为昨天有人去看殷茵了,听医院里的人说是个女的,但是那人戴着眼镜和口罩,看不到长什么样子。身材有些胖,应该是殷茵的阿姨,那个姓陆的。


    师叔准备明天把阴虫交还给殷茵,那时候殷茵就可以彻底清醒,我们就可以问话了。


    我此时的心情很郁闷,把昨夜那个怪异的梦说了,然后伸开手掌,手心里黑黑的,皮都烧焦了一块。


    师叔听完了,原本平静的脸上骤然渗出了冷汗,突然问了我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眼睛发蓝,你看准了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于是回答:“看准了,没错的。”


    师叔转着眼珠,脸上的汗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嘴里喃喃地说:“不好,不好了……”


    说着,他腾地站起来:“殷茵,快去二楼看殷茵……”


    我们两个从沙发上跳起来,就要上楼,可是我们刚刚转过身,殷茵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二人的身后。


    她好像一个幽灵似的,不说话,不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我们。


    她的眼睛,发出一股蓝幽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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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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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7 09: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驱魔人>

    今晚,终将会是一个恐怖而诡异的夜。


    我和师叔刚想去楼上看殷茵,可不知何时,殷茵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了。她的一对眼睛里冒出蓝幽幽的光,好像鬼火一般。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光了,昨夜镇宅时就遇到过一次。可那时我在梦中,如今不同了,殷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看样子不知是什么样的恶鬼上了她的身。


    师叔甚至比我还要惊恐,事实上,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师叔在镇宅门里几十年,什么样的诡异事件都遇到过,至少也是听说过,可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阳洋……离她远一点儿……慢慢走……”师叔的声音非常轻,生怕殷茵听到一样。


    我心里也开始打鼓,慢慢地抬脚后退。


    可是我刚一动,殷茵的脑袋一歪,一对蓝眼珠子立刻盯上了我。


    她嘴里发出一声怪物般的嘶吼,身子跃起,双手箕张,向我扑了过来。


    这个姿势我也见过,昨天镇宅时,那个男鬼也有这样的举动。


    我吓了一跳,生怕被她捉住,脚步忙不迭地后退。


    地上有个垃圾桶,我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噗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客厅地面上铺了一块毯子,我倒没摔疼,只是心中的惊骇更增。


    而这个时候,殷茵已经扑过来,压到了我的身上。


    她张开嘴,本来一口齐整整的银牙,现在比锯齿还可怕,冲着我的侧颈就咬。


    乖乖,这家伙和昨晚那个男鬼一个师父教的吧,怎么都咬这里。


    我双手紧紧扳住殷茵的脸,向外狠推,想把她推开。可是殷茵虽然是个女孩子,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推不动她。


    眼看她的嘴就要咬到我了,师叔扑了过来,他双脚站定,弯下腰,双臂搂住殷茵的脖子,用力向上拉。


    就这样,我们两个男人一齐用力,终于把殷茵的头拉得离我远了一点。


    殷茵好像被激怒了一样,她猛地回过头盯着师叔,眼睛里的蓝光更盛,她要去咬师叔。


    这个时候,师叔和我马上转变了用力方向,我搂紧殷茵的头,向回扯,师叔向外推。殷茵没有办法咬到师叔,可我们二人也无法把她制服,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师叔和我都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控制住殷茵,现在没有余力去做任何事情。但我们都清楚,殷茵会随着我们力气的消耗,占得主动。那个时候就不妙了。


    所以师叔叫了一声:“去拿绳子,绳子……胶带也行……我们得把她捆住。”


    我记得茶几的抽屉里就有宽条的透明胶带,可是双手都不能放松,所以我甩去鞋子,用脚去勾那抽屉的拉手。


    可就在此时,殷茵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屋子里的灯都仿佛暗了一暗。


    叫声刚刚停止,我敏锐地感觉到屋子里有了变化。


    有几股阴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进来,在屋子里盘旋冲突。


    我倒没什么,纯阳之体,阴气吹不到我身上,但是师叔就不行了。阴风一起,师叔就是一哆嗦,身子开始发抖。


    他咬着牙叫了一声:“坏了,五鬼出来了……”


    我闻言大惊,那次在殡仪馆镇宅,师叔捉了阴虫,把五鬼都弄到阁楼里关了禁闭,四面有罗盘,五个方位用我的血镇住,按说不可能出来啊。


    但我马上明白了,是殷茵,她被鬼上了身,肯定破坏了罗盘等东西,把五鬼放了出来。


    怪不得师叔刚才听了我的话,立刻就要去看殷茵,很可能也想到了这一招。


    但是已经晚了,闹宅的五鬼已经恢复了自由,在屋子里纵横驰骋起来。


    屋子里阴风怒号,师叔的身子立刻僵住,阴风吹得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紧接着,他双手的力气就消失了。


    手上没了劲,殷茵的脑袋立刻凑了上去,一口咬在师叔脖子的侧后位置。


    鲜血立刻飙了出来,溅了殷茵一脸,也溅到了雪白的地毯上。


    我大惊失色,看样子殷茵要活活咬死师叔。这个时候,我终于爆发出了潜力,手上的力气陡然增大,再加上腰腹的力量,我用了一个摔跤的背跨式,直接把殷茵甩了出去。


    殷茵被我扔到角落里,那里有一大盆花,被她撞翻在地,殷茵也倒了。


    师叔趁着这个机会,一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大叫一声:“跑……快跑……”


    我背起师叔朝门外就跑,殷茵扑过来,我一手拉倒一把椅子,挡在身后,殷茵被阻了一下,借着这个空当,我跑到门边,拉开防盗门冲到外面。


    殷茵居然没有追出来,她站在玄关处,我回头看的时候,殷茵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朝着我阴阴地一笑。


    我吓得毛骨悚然,眼前的情形比见了真鬼还恐怖。


    砰的一声,房门紧紧地关闭了。


    我背着师叔,感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到身上,我知道,师叔的脖子被咬伤了,是不是伤到了颈动脉还不清楚,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师叔送到医院。


    我不会开车,所以只能去小区外打车。


    幸好这里是接近市中心的地段,出租车随时都有。我招了招手,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可是我刚想把师叔放进去,开车的师傅叫起来:“他怎么流血了,不拉不拉……”


    说着就要踩动油门离开。


    遇到流血的事件,出租车一般都不会拉客人,有的是怕脏了车,也有的怕惹进是非里。


    一听他说不拉,我立刻急了,现在哪有工夫再等一辆车啊,况且就算再等来一辆,可能也不会拉我们。幸好我回到师叔家后,一直没脱外套,衣袋里装着钱。我一把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来,约莫有十来张,朝着司机一晃,吼道:“这些都给你,去医院,拉不拉?”


    说着把钱扔到副座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司机一看钱不少,可能觉得就算脏了车,这些钱除了洗车,买新的坐套以外,还能剩余不少,所以一摆头:“进来吧……”


    我把师叔放到车里,车子急速驶向医院。我看了看师叔的伤口,幸好,应该没有伤到动脉,不然这一会儿的工夫,师叔就会失血过多。我从车里找到一些卫生纸,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按住了流血的伤口。


    这时我觉得师叔不对劲,他的身子一直在发颤,而且体温好像低了下来。


    怎么回事?就流这点血,还不至于降体温啊。


    就在这时,师叔吭了一声,努力睁开眼睛:“不要去……医院……”


    我急道:“不去医院去哪里,你的伤……”师叔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打电话……号码是……”


    他说了一个号码,我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响了几声后有人接了,对方问是谁。我转脸一瞧,师叔已经闭上眼睛,好像晕过去了。


    我叫了几声师叔,师叔不回答,电话里的人还在问,我连忙说:“是我师叔让我打这个号的,他姓吴……”


    对方笑了:“哦,你是阳洋吧,吴先生经常提起你,有什么事啊?”


    我把师叔受伤的事说了,同时重点提出来,师叔不让送他去医院,对方听了,语调也紧张起来:“我明白了,你赶紧送他过来,我的地址是……”


    他说了一个地址,也是本市的小区,我连忙告诉司机,司机一个急刹车,调了个头,以最快的速度开了过去。


    来到那个小区,我背着师叔下了车,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在门口站着,一见我和师叔下来,立刻迎上前,去扶师叔。


    他的手刚一碰到师叔,我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全身一颤,好像过电一样。


    “怎么了?”我问他。


    这人一皱眉:“回家再说,快……”


    他不敢再碰师叔了,由我背着来到一幢楼前,上了电梯直到十楼,然后进了他的家。


    这人做了介绍,他叫苗白,是市第一医院的主治大夫。


    一进家,苗白就吩咐我把师叔背进浴室:“我去放洗澡水,你把他衣服脱了,要全脱知道吗?”


    我依言给师叔脱衣服,浴室里有个大浴缸,苗白把温度调到55度,然后放开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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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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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7 09:24:58 | 显示全部楼层
    师叔的衣服被扒下来,然后苗白让我把师叔放到浴缸里,又说:“你给他身上浇热水,不要停,一直要等到浴缸里的水完全漫过他的身体才行。”


    我刚要问,苗白脸色一沉:“动手,不要问。”


    我知道这位苗大夫也不是等闲之辈,要不然师叔在性命攸关之际,也不会给他打电话。所以我用水盆接着热水,不住往师叔身上浇着。


    苗白趁着这工夫,转身出去,不多时,拿回一大包血浆,还有注射器。看样子要给师叔输血。


    我见过这阵势,因为不久前,师叔就这样救过我。


    苗白不愧是大夫出身,眨眼间就给师叔输上了血,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想不到了,他拿过一把手术刀,把师叔另一只手拉到浴缸外面,在腕子上来了一刀。


    这算什么,一只手臂上输血,另一只手臂上放血,折磨人玩啊……


    我看得目瞪口呆,师叔被划开的伤口上,一股股的血流了出来,我曾经看过小说,这种输血的法子,可算是一种酷刑了,可以让人的心理崩溃。幸好这时候师叔是晕的,想必不会崩溃掉。


    做完了这一切,苗白倒像是先崩溃了,他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不放心师叔,问他怎么样了,苗白挤出几个字:“好险,等着吧,醒过来就好了……”


    这时浴缸里的水几乎满了,师叔全身泡在热水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我摸摸师叔的额头,感觉不那么凉了,看来体温正在回升,心里终于踏实了点,于是就问苗白:“老哥,你也是镇宅师门里的吗?”


    苗白没回答,反问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说到殷茵咬师叔脖子的情节,苗白听得直了眼睛,不住地倒吸冷气。


    “事情不妙,这次真的不妙了……”苗白重复着这几句话,显然心事重重。


    我问道:“那女孩子是不是变了吸血鬼啊?”


    苗白摇头:“不是什么吸血鬼……”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后脖子上,表情很怪异。我摸了一把,感觉没有异常,就问:“我也被咬了吗?”


    苗白道:“你脖子侧后位置有两个浅黑的印痕,昨天你镇宅的时候,是不是也被什么东西咬了?”


    我想起那个蓝眼睛的恶鬼,于是点头,把昨天梦里的事说了,苗白长出口气,说道:“幸好你踢翻了火盆,从梦里醒了过来,如果那个梦继续下去,你身体里的精气神会损失殆尽。”


    我吓了一跳,怪不得那个恶鬼咬中我的时候,我体内好像有东西流出去,原来这东西在吸我的精气神。


    我不由得暗自庆幸,昨晚真的是太幸运了。


    慢慢地,一大袋血几乎输完了,苗白又去拿了一袋,我心想,镇宅师门里的人,难道都在家里备着血浆?


    这一袋血输上,师叔哼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眼。


    苗白松了口气,问师叔:“还用过血吗?”师叔的精神好了许多:“再等一会儿……”我不明白什么叫过血,就问苗白,苗白解释说:“一边输血,一边放血,这叫过血法。是把体内血液里的阴寒之毒放出来。”


    我大概明白了,现在殷茵可能是变成了美剧《行尸走肉》里的丧尸吧,咬谁谁就会感染,乖乖,一会儿师叔眼里,不会也放蓝光吧。


    又过了一会儿,师叔好像恢复了,苗白给他包扎了手腕和脖子上的伤口,拔掉了注射器。师叔仍旧躺在浴缸里休息。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问师叔到底怎么回事。


    师叔的神情非常严峻,看了看我们两人:“回来了,那些人回来了……”


    我听了一愣:“哪些人?”


    师叔说:“你师父留给你的那本书,你早看过了吧,里面曾经讲到过,在晚清年间,一部分驱阴师去了国外……”


    我想起来了,连连点头:“对,据说他们是被外国传过来的东西吸引了。”


    师叔道:“他们到了国外之后,就很少与国内的同行们联系了,听说过得也不容易,但你要清楚,西方文化远不如咱们中国文化宽仁慈爱,他们不懂什么叫厚德载物,他们信奉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所以这些人慢慢变得非常乖戾。到了国外之后,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他们成立了新的组织,说起来你也可能知道。”


    “什么组织?”我问道。


    “驱魔人……”师叔回答。


    对于喜欢看恐怖片的我来说,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国外一部有名的恐怖电影,翻译过来就是驱魔人。


    我转转眼珠,突然明白了:“师叔,今天殷茵这种情况,难道不是驱阴师使的手段,而是……”


    师叔点头:“对,这是驱魔人的手段。你的纯阳之体,对它们不管用。”


    这时苗白说话了:“师哥,你们说的那个殷茵,应该是被巫鬼上了身,你怎么没有觉察到呢?”


    一听他说出师哥二字,我就明白了,苗白果然也是门里的人。


    师叔摇头苦笑:“殷茵使出了五鬼闹宅这一招,来对付阳洋和我。但被阳洋破了,我把阴虫捉回了家,她失血昏迷,在第三医院住院,这期间,只有一个女人去看过她……”


    说到这里,师叔一拍额头:“大意了,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她阿姨,是去给殷茵下巫的。”


    巫鬼,下巫,这样的词我头一次听到,所以不明白。


    师叔给我解释:“这是驱魔人的手段,过程和仪式跟驱阴师差不多,但驱魔人用的是国外的阴虫,叫巫虫,国外的阴灵,也与咱们中国的不一样,叫巫鬼。下巫就是把巫虫放进人的体内。”


    我听得一阵恶心:“您是说,那个女人喂殷茵吃虫子?”


    苗白道:“也不一定是吃,也有的可以从鼻孔里,耳朵里爬进去。”


    师叔接着说:“驱魔人和驱阴师本是一门的,所以手段大同小异,他们的厉害之处在于,结合了中国和外国的阴灵,所以用咱们普通的方法,降不住它们。”


    苗白自言自语:“驱魔人一向看不起国内的同行,也不屑于来国内抢生意,这次为什么要杀回来?”


    师叔眉头紧锁:“我想,他们的企图一定不小。不光是为抢生意这么简单。”


    我说:“要弄清楚也简单,咱们把殷茵抓来问问,我不相信咱们三个大男人,制服不了一个女娃。”


    师叔摇头:“巫鬼狡猾得很,你根本问不出来。就算折磨殷茵,给她上十大酷刑,也只是殷茵的身体受罪,对巫鬼一点伤害也没有。”


    我叫起来:“那么说,这帮驱魔人就是无敌的了?开了外掛的?”


    师叔道:“这帮人确实很厉害,他们可以用巫虫控制人,也能控制鬼,你昨天镇宅时,遇到的那个眼睛变蓝的恶鬼,想必就是他们做的手脚。不过,驱魔人也不是无敌的,只是他们绝不肯把驱除巫鬼的办法告诉别人而已。”


    苗白说:“巫鬼虽然厉害,可据说它们见不得自然光。连星光月光这种阴冷之光也不敢见,所以只能缩在屋子里。”


    我想起逃出师叔家时,殷茵没有追出门的事情,原来如此。


    这时师叔叫起来:“水烫了,我该没事了,你们出去,我穿上衣服再聊。”


    苗白带我来到客厅,给我泡茶喝。我问他:“师叔说水烫了怎么回事?”苗白笑道:“那就说明,他体内的阴气消失了,不再感觉冷,我定的水温超过五十度,他当然感觉烫。”


    正说着,师叔走了出来,恢复了以前容光焕发的样子。他坐到茶桌前,我抢先说道:“师叔,既然巫鬼见不得光,咱们等天亮了,就去把殷茵拉出门来,太阳一照,自然清醒了吧。”


    师叔摇头:“巫鬼和巫虫不一样,巫虫在殷茵体内,光是照不到它的。得另想办法。”


    我咬咬牙:“那就给她开刀……”


    师叔打了我脑袋一下:“你要杀人啊?实话告诉你,巫虫可不是只待在人的肚子里,它们甚至会钻进人的血管里,你怎么找?”



    我吐了吐舌头:“这可难办了。”


    师叔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驱阴师如此急迫地对你下手,想把镇宅师挤出本市,原来他们也不好受啊。殷茵这一伙驱阴师,很可能就是被驱魔人从别的地方挤走才来到这里的。”


    我点点头:“您说得对,极有可能。”


    师叔转着眼珠:“阳洋啊,现在咱们该会一会这伙驱阴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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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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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7 09:25:32 | 显示全部楼层
    <驱阴渡阳>

    师叔恢复了正常,分析了形势,然后对我说:“咱们该会一会这伙驱阴师了。”

    我和苗白都没说话,知道师叔一定还有话说。果然,师叔一边擦拭着眼镜一边解释:“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驱阴师是被驱魔人赶到本市来的,而现在的情形表明,驱魔人并没打算放过他们,而且搂草打兔子,想把我们镇宅师也捎上。”

    苗白笑道:“您是打算联吴抗曹?”师叔点头:“只怕驱阴师也是这么想的。关键现在是谁先开口。”然后看着我:“你读过三国吗?”我摇摇头:“看过电视剧。”师叔道:“那你应该明白,谁先开口求人,必定屈居下风,诸葛亮去江东,舌战群儒,说服孙权,智激周瑜,可从来没有说过一个‘求’字。”

    我眼珠转了转:“听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做诸葛亮啊。”

    师叔一笑:“只能你去,我们都不成。”

    “为什么?”我问道。

    苗白接过话头:“因为你师叔辈份高,他出面的话,太掉身份。而且一旦说翻,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你去正合适。”

    我想想也对,于是回答:“我可以去。但是找谁谈啊?咱们不知道驱阴师的老窝。”

    师叔道:“对,我们不知道,可有人知道。”

    “谁啊?”我问。

    “当然是殷茵,她如果不知道,肯定是撒谎。”师叔说得非常肯定。

    我立刻蹦起来:“师叔,现在那丫头好像吸血鬼似的,我的纯阳之体都拿她没办法,你这不是让我去谈判,是让我去送死。”

    师叔把我按坐在椅子上:“稍安勿燥。殷茵现在虽然被巫虫上身,可白天的时候巫虫是休息的,殷茵也和没事人一样,所以你白天去找她,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那五鬼,根本奈何不了你。”

    我这才松了口气,但想起昨夜殷茵那满嘴的鲜血,森森的白牙,还是心有余悸:“您能保证她白天不发疯?”

    师叔点头:“巫虫上身,只在晚上,而且殷茵也是受害者,她不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况且,我的家变成什么样,你得替我去瞧瞧。五鬼在我家里,我去的话,身体不舒服。”

    我想了想:“见了殷茵之后,万一她不配合呢?”

    师叔道:“你就直说,她体内被人下了巫虫,如果不配合我们,她就永远变成了被控制的行尸走肉。”

    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细节,然后草草睡了一觉。

    天亮起来之后,我洗了个澡,把头发梳理一下,苗白给拿来一身新衣服,我穿戴起来,对着镜子照照,虽然不像诸葛亮那般仙风道骨,也算容光焕发。

    出门打车,我回到了师叔的家。

    此时那幢别墅还是静静地耸立在原地,但我看得出来,气场与昨天大不一样了。既使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它仍旧显得灰蒙蒙的,而且除此之外,好像有一层模模糊糊的黑气笼罩在上面,阳光透下来落在屋顶上,却也没带来多少生机,看来也是病恹恹的,仿佛一个垂死之人躺在聚光灯下一样。

    我心里明白,殷茵并没有离开,她还在房子里。我用眼睛扫视一下四周,门窗都完好无损,这才上前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殷茵用毛巾擦着头发,身上裹着棉制浴巾,拉开门见到是我,神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冷风吹进来,殷茵一激灵,我不由分说,抬腿进去之后,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殷茵后退几步,嘴里结结巴巴的:“你……你想……想干什么……”

    我感觉了一下屋子里的氛围,没有阴气,看来五鬼并没放出来,再看看屋内的陈设,昨晚翻倒的花盆啊,沙发啊,已经回复了原位,不用说,是殷茵收拾的。

    于是我对她说道:“昨晚你干的好事啊……”

    殷茵身子明显颤抖起来,一边后退一边解释:“我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我只是洗了个澡,我马上走……”

    我冷笑道:“想走,没那么便宜,你洗澡……没刷牙吗?”

    殷茵的双眼赫然瞪大了,好像被我说中了什么心事。我当然清楚她在想什么,师叔对我说过,巫虫上身之后,被控制的人是没有神智的,应该是天亮之后,殷茵这才明白过来,她满嘴的血污,身上也被溅了血,所以这才去洗澡。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满嘴是血,而且不是自己的血的时候,会怎么想?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殷茵有些慌了。嘴上的血让她意识到有人受伤,可伤成什么样,她并不清楚。

    我就想吓吓她,所以沉着脸:“我师叔差点被你咬死,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如果救不过来,你就是杀人犯,我能放你走吗?”

    殷茵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花容失色:“我咬死人了,咬死人……我怎么会咬人呢?”

    我这才告诉她:“有人在你体内下了巫虫,控制了你的身体,可是这番话录成口供之后,你觉得公检法的人会相信吗?”

    殷茵满面疑惑:“巫虫……什么是巫虫?”

    我禁不住骂道:“装什么装,你们驱阴师被驱魔人赶得到处跑,怎么可能不知道巫虫?”

    殷茵大瞪着双眼盯着我:“什么驱魔人,什么巫虫,我不明白你的话。”

    看着殷茵的神情,我心里也犹豫起来,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这些?所以我决定换个角度问她:“你这次能活下来,全靠我师叔慈悲心肠,但你却把他伤得这么重。这些事我也不多说,只是想问你,你进驱阴师这一行多久了?”

    殷茵低下头,脸上滚下水珠,好像是泪,又好像是头发上未干的水滴:“我进这个门不到一个月呢……”

    我继续问:“五鬼闹宅这一招,为什么要选上你?”

    殷茵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叫五鬼闹宅,事实上这一周以来,我的头脑都晕晕沉沉的,只知道自己在医院,别的什么都不清楚。”

    我心里明白,殷茵进门没多久,所以驱阴师门里放弃她,也很正常。

    “你先去穿好衣服吧,我们有很多事要谈……”

    二十分钟以后,殷茵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我坐在她对面,冷着脸,不带一丝表情。

    “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殷茵可能受不了我的直视,所以先开了口。

    “那五只阴虫你收起来了?”我问道。

    殷茵点头:“今天天亮以后,我清醒了,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似的,五只阴虫就在我的身边,它们身上有阴灵,可是白天不能出来,我收了阴虫,就放在地下室里呢。等天黑之后,我就放阴灵走,以后再也不干这一行了。”

    我一声冷笑:“不久以前,你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殷茵又哭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是别人逼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我要追问更重要的事情:“我问你,在住院期间,驱阴师有没有人来看过你?”

    殷茵摇头:“应该没有,只是我阿姨给我发过信息,让我清醒过来以后,就回老家去,找个安稳的工作,再也不要见她。”

    没人去医院见她。如此说来,那个去看殷茵的女人一定是驱魔人门里的,果然是去给殷茵下巫虫的。

    可惜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我沉吟着:“现在你麻烦很大,要想活命,只能跟我们合作。因为有人在你身体里下了巫虫,巫虫就和蛊虫差不多,但比蛊虫可怕,你明白吗?”

    殷茵的脸都吓白了,全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驱阴师的门人都知道蛊虫的厉害,她一听巫虫比蛊虫还可怕,当然心惊胆战。

    我没有安慰她,这个时候得乘胜追击,把她的心理防线完全打掉:“来到本市的驱阴师有多少?我想见一见你们的首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殷茵忙说:“我带你去见她,你就会救我的命吗?”

    “当然,可如果你玩花样,就等着天天夜里发疯,最后弄个体无完肤,活活疼死吧……”我继续恐吓她。

    殷茵果然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我领你去,这就去……”

    我吩咐她:“把阴虫带上,离开这里。”

    殷茵去地下室拿阴虫,我给师叔打了电话,不一会儿,苗白开车送师叔回到了家。苗白没有下车,被师叔打发走了,毕竟这个时候,镇宅师门里的人越隐蔽越好。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师叔这么做也是留后手。

    殷茵已经收了阴虫,师叔进得门来,果然没事。

    我把刚才和殷茵的对话说了一遍,师叔当机立断,马上去会面。

    师叔开上自己车子,我和殷茵坐在后座,我闻到殷茵身上一股股少女的幽香,有点尴尬,便离她稍稍远了一点儿。殷茵没有表示,可能她现在更关心自己体内的巫虫能不能要了自己的命。

    凭着殷茵的指点,我们来到了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这里靠近城市的外环,房租相对便宜不少。

    我们下了车,殷茵带路,走进一座老楼。

    破旧的楼层间有着一种特有的霉味,我们跟着殷茵来到了五楼的一户门前。

    殷茵敲了敲门,然后自己挡在门镜前。里面有动静,好像是脚步声,然后门就开了。

    一个女人的脸探了出来,低声骂道:“你怎么还回来……”

    看她微胖的身材,应该是殷茵的阿姨。这个姓陆的女人一眼看到我和师叔,吓了一跳,立刻就要缩回身子关门,被我一手扳住门扇。

    师叔说话了:“要么让我们进去,要么就等着再被人挤走吧……”

    听了这话,陆阿姨的手软了下来,我趁势拉开门,闯进屋去。

    屋子的空间不大,约莫六七十平米,客厅的地面上横七竖八打满了地铺,粗略一数,约莫有七八个。

    听到门口的动静,从卧室里走出两个中年妇女,一见到我,也愣在当场。师叔也进了门,扫了这几个妇女一眼,平静地说:“你们谁是导师?”

    其中一个妇女指指身后的卧室,但是陆阿姨立刻上前挡住我们:“你们要干什么?”

    师叔还没说话,就听到卧室里传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那几个妇女脸色立刻变了,我按捺不住冲动,抢过去一手推开了房门。

    卧室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声音就是从床上发出的。

    那是一个女人,手脚四肢被牢牢捆在床板上,嘴里堵着毛巾,眼睛也被蒙起。此时正弓着身子挣扎。

    我立刻就怒了,回身瞪着姓陆的女人:“你们这是绑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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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7 09:25:47 | 显示全部楼层
    陆阿姨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她是……”

    师叔截道:“她就是你们的导师吧……”

    陆阿姨差点哭出来,脸上的表情让我知道,师叔猜对了。

    师叔让我关上屋门,对几个女人说:“她怎么了?”

    陆阿姨回答道:“被人算计了。”

    “驱魔人的手段吧……”师叔说。那几个女人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师叔回身指指殷茵:“因为驱魔人也给这位姑娘下了巫虫……”

    几个女人吓得后退几步,盯着殷茵,脸上的表情很恐惧。

    师叔扫了一眼那些地铺,冷笑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的队伍快散了吧。”

    陆阿姨扑通坐在地铺上:“你说得没错,如果想看笑话,就尽管看好了,不过我告诉你,驱魔人也不会放过你们镇宅师的。”

    师叔拉把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说:“你给我讲讲,驱魔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陆阿姨看着我们,在确定我们没有恶意之后,这才讲起她们的遭遇。

    原来近一年以来,驱魔人不知何故,突然大批地出现在中国境内。各地市的驱阴师纷纷遭遇暗算。虽说驱阴师人数众多,但是驱魔人更加厉害,无论资金还是人脉,都远远超过驱阴师,一年以来,已将很多驱阴师吸收进了他们的组织。

    如果有驱阴师不愿加入他们,驱魔人就会暗中下巫虫,将这些驱阴师控制住。姓陆的阿姨这一伙驱阴师,就是被驱魔人从几百里外的一个城市挤走而来到这里的。为了谋生,陆阿姨她们必须要抢我的买卖。然而她们没有想到,驱魔人很快就追来了,并暗中给她们的导师下了巫虫。

    一般人被下了巫虫之后,白天是不会有任何异常的,但这位导师想把巫虫驱逐出身体,居然连吞了几只阴虫,想以毒攻毒,但是一天过去了,她仍旧没有成功,由于身体反应太大,所以陆阿姨她们只能把她捆在床上。

    原来陆阿姨这一伙有十来个人,可现在只剩下三个人还留在导师身边。

    看着她们山穷水尽的现状,我非常解气,忍不住挖苦道:“你们怎么能住在这么破的地方,那个标本工作室不是挺气派的吗?在那里打地铺,也比这里舒服得多吧……”

    陆阿姨看了我一眼,明知道我在嘲笑她们,却好像没心思和我发火,居然低声下气起来:“那个工作室是朋友的地方,我们只不过借来用用,可是殷茵出事以后,工作室也关了……”

    她嚯地站起来:“你恨我们就恨吧,如果没别的事,就请出去,我们还要照顾病人。”

    师叔冷笑:“凭你们几个,只怕没这个能力。床上的人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血崩了,你们想好怎么收尸了吗?”

    一听这话,三个妇女都惊呆了,过了片刻,她们突然一齐跪在师叔面前,泪流满面:“求求你,救救我们导师吧……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们绝不会抢你们的买卖呀……只要您救了她,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求我没用……”师叔一口回绝:“能救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说着指指我,我一皱眉,叫道:“师叔,我哪有那个本事?您别蒙我。”

    师叔让那三个女人起来:“你们导师还是年轻啊,巫虫入体居然用阴虫来治,要知道,驱魔人以前也是驱阴师,他们如今汇集了中外两种驱阴术,所以阴虫是对付不了巫虫的。”

    “那怎么办啊?”陆阿姨脸上除了泪,就是冷汗。

    师叔想了想:“重病用猛药,她的病,得一步步治,当务之急是先让她稳定下来,如今她体内有巫阴两虫,必须先除阴虫,然后再除巫虫,知道怎么除阴虫吧?”

    陆阿姨迟疑了一下:“知道……知道……”

    师叔看看表:“我们过三个小时再来,希望那时候可以搞定阴虫。”

    说着不由分说,带着我和殷茵离开了这个小区。

    上了车,我问师叔:“怎么除阴虫啊?”

    师叔一笑:“驱阴师一般不敢让阴虫入体,这位导师为了不被驱魔人控制,拼了命啦。这回就算好了,她也不可能再做驱阴师。因为驱逐体内阴虫,需要渡阳才行。”

    “渡阳?”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师叔看了一眼殷茵,笑道:“渡阳的意思,就是找男人跟她上床。驱阴师和镇宅师一样,不能破身,一旦破了身,阴阳中和,驱阴本事就会大打折扣,至少损失八成,就算是废了。现在这位导师的情况,只能渡阳,不然体内双虫相搏之下,她会血管寸断,内崩而死。”

    “渡了阳就会好吗?”殷茵瞪大眼睛问道。

    师叔解释说:“渡了阳,阴虫就会离体,等她体内只剩下巫虫,就和你的情况一样了,白天是正常人,那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我扫了一眼师叔,嘻嘻笑道:“有这好事,您干嘛不给她渡阳?”

    师叔呸了一口:“你师叔都是老头子了,还想多活几年呢,这种事,只能小伙子们干。我没让那几个妇女大姐把你送上床,是留着你有用,算你便宜啦。”

    殷茵又担心起来:“这一会儿的工夫,能找来人给她渡阳吗?万一她撑不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师叔笑笑:“那就看你三位阿姨的本事了,放心吧,三条腿的金蟾难找,两条腿的大小伙子有的是,就算是拉郎配,她们也得去。”

    “现在我们干什么?就这么等着?”我问。

    师叔发动了车子:“跟着我去买点东西。”

    不多时,师叔来到一个卖医疗用品的地方,这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店,店面也很破旧,一个和师叔差不多大的老师傅看着柜台,一见师叔进来,并不说话,站起来打手势。

    师叔也打着手势,好像对暗号似的,看得我和殷茵直愣神。

    二人“说”了一阵,老师傅拐进里间去了,不多时,捧出来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师叔接过便走,也不给钱。那老师傅继续坐回柜台里去了。

    我明白了,这里肯定也是镇宅师的一个秘密基地。想不到本市虽然只有我一个镇宅师,却有这么多人暗地里支撑着这个产业。

    回到车上,师叔开始闭目养神,等着时间过去。我不由问道:“包里是什么好东西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师叔不让我看,把包搂在怀里。

    我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再问,闭目假睡。

    等我们再来到陆阿姨她们的屋子里时,已经过了中午,陆阿姨把我们带进卧室,我看到一个女人穿戴整齐,盘腿坐在床上。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并不出众,头发很长,瀑布一般披散在双肩上,她的脸色发黄,眼窝深陷,如同大病初愈的样子。

    看到师叔,这女人自我介绍:“吴先生,你好,我是驱阴门导师之一,袁梅。”

    师叔和她碰了碰拳,然后坐下。我站在师叔身后,好像保镖一样。

    师叔也不客套,把手里的帆布包往她跟前一放:“要想除去巫虫,得我们双方合作,不过之后的事,你们要听我的。”

    袁梅神色丧然:“我已经破了身,驱阴师这一门不会跟我有什么关系了,你得跟陆姐商量。”

    师叔摇头:“导师就是导师,你没选择,同意我就动手,不同意我就离开,你们一伙自生自灭。”

    说着师叔往椅背上一靠,闭起眼睛等着。

    陆阿姨赶紧说:“我们同意,都同意,吴先生您快动手吧,还有殷茵,求您也一并治好她……”说着又要哭。

    师叔站起来,吩咐道:“你们把她捆在床上,捆结实点。”

    三个妇女不敢多问,又把袁梅捆在床板上,师叔这才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套怪异的东西。

    我定睛看去,有很多是细细的针,像是针灸用的,不同的是,那些细针的尾部连着金属丝,这些金属丝又连接到一块铜板之上,铜板上有温度计,另外还引出一个电线插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注射用的针管。

    没有人知道师叔要做什么,只听师叔对袁梅和殷茵说:“这个办法上百年没有人用过了,能不能成功,只有试一试,如果不成的话,你不死也会变成痴呆,想好了吗?”

    袁梅坚定地点头。

    师叔看看殷茵,殷茵看着那些针,很是害怕,陆阿姨安慰她:“一个一个来,导师先试,你别怕。”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师叔拿起那些细针,一根根刺进袁梅的身体,有的伸进血管里,有的插进肚子里,不多时,袁梅几乎变成了一个刺猬,满身是针。

    师叔让我伸出胳膊,他拿起针管,抽了我半管血,来到袁梅身边,就要给她注射。我吓了一跳:“师叔,血型是不是一样,您还不知道呢。”

    师叔摇头:“不一样也得干,放心,这点血,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他不由分说,把我的血注射进袁梅的血管里。

    血刚入体没几分钟,就见袁梅把眼一翻,身子刹时弓了起来,捆她的绳子一下子绷得紧紧的。

    这个时候,师叔拿起电线插头,插上了墙上的插座,通上了电。

    那块铜板上的温度计开始变化,指针慢慢上升,从十几度一直升高,眨眼间就来到了四十二度。

    这时,师叔拔下了插头。

    袁梅的身子好像被电击了一样,牙咬得格格响,眼睛几乎要瞪出来,看着非常恐怖。如果没有绳子的捆绑,她肯定要飞到天花板了。

    温度计的指针回落到了三十九度,师叔又通上电,温度到了四十二度时,又断电。

    如此来来回回,反复了有十几次,袁梅的身子好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汗水完全把衣服浸透了。

    当铜板温度再次来到四十二度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从袁梅的鼻子里快速爬出一个小小的东西,约有小指甲盖那么大。师叔叫道:“打死它……”

    陆阿姨手疾眼快,一巴掌拍上去,把那东西拍在袁梅的下巴上,定睛看时,已成了一团血点。

    紧接着,在袁梅手臂上,刚才注射的地方又爬出一个红红的小东西。比刚才的要小得多,但颜色血红。

    不用师叔说,陆阿姨又是一拍,也把那东西拍扁了。

    师叔又等了几分钟,见再没有东西出来,这才松口气,拔掉了插头,然后给袁梅起针。

    起完了针,师叔让所有人都来到客厅,让袁梅独自躺在床上。

    “治好了?”陆阿姨问。

    师叔面色严峻:“巫虫已经逼出来,打死了,只是她能不能恢复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我看着师叔那一通折腾,好像有点明白了:“师叔,您刚才是在烤她的血吧,把血加热了,逼出巫虫。”

    师叔笑笑:“眼力不差,这就是烤血法。一般人用不到的终极大法。人体血液温度,一般都在38度,最多不过39度,烤血法把血液加热到42度,巫虫就受不了,当然,人也受不了,这个时候,就看人和巫虫哪个能挺住了。如果运气不好,人的大脑会受到严重损害,不痴即呆。”

    “那您抽我的血干嘛?”我叫起来。

    师叔道:“光是烤血还不成啊,巫虫性阴,万一比人还耐得住高温,人都烧傻了,它还不出来可怎么办?所以只能把你的血输进去,你是纯阳之体,血液会自动攻击阴性之物,如此双管齐下,巫虫只能逃出人体。”

    说完了,师叔看看殷茵:“小姑娘,你怎么办?”

    殷茵直后退:“我不敢,我不敢……”

    师叔看看窗子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他看看陆阿姨:“是给她治,还是等着巫虫发作,把你们都咬了?”

    陆阿姨一咬牙,指挥着另两个妇女冲过去,七手八脚把殷茵制服,抬到另一间卧室的床上,堵上嘴,牢牢捆住。

    师叔如法炮制,给殷茵也来了一回,殷茵的耐力远不如袁梅,小便都失禁了,尿了裤子。

    等完事之后,殷茵早晕过去了。我们几个也累得筋疲力尽,倒在客厅地铺上休息。

    这时天色黑了下来,突然,袁梅的卧室里有了动静,我走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刚要开灯,猛然发现床上闪起了两点鬼火一般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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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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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10 09: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藏的恶魔》

    黑漆漆的夜色,黑漆漆的屋子,两盏闪烁的蓝色鬼火……


    我立刻想起殷茵咬伤师叔的场面,吓得遍体生寒,嗖的一声跳到客厅里,把另外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我指着卧室叫道:“蓝火……蓝火又闪起来了……”


    陆阿姨等几个妇女的吃惊非同小可,几乎要夺门而逃,师叔却很镇定:“别慌,我们再看看……”


    说着他走到卧室门口。我虽然害怕,可师叔毕竟被咬过一次,受罪不小,如果再被咬伤,说不定会死。我硬着头皮跟过去,从地上抓起一个枕头,以防万一。


    屋子里果然还闪着蓝光,但这个时候,那两朵蓝火苗好像蜡火头一样,突突直跳,而且越来越微弱,过了片刻,终于消失不见。


    师叔松了口气:“她应该没事了,最后的巫毒祛除了。”


    果然,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长吸口气,平定一下怦怦乱跳的心。师叔又来到殷茵的床边,殷茵中的巫虫只有一只,所以症状要轻得多,此时已经安稳地睡着了。


    陆阿姨对我师叔千恩万谢,师叔一摆手:“都休息吧,明天我有很多话要问袁梅。”


    折腾了一天,每个人都累得够呛,所以大家连饭也没吃,就纷纷躺在地铺上睡着了。


    我由于刚才被屋子里的蓝火吓了一跳,所以好久都未能入睡。


    躺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的肚子叫起来,我这才想起,今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饿肚子的感觉更难受,我就想找点吃的。


    可刚刚爬起身,就听到有人低声叫唤,我寻声看去,借着外面马路上路灯车灯的微光,卧室的门开了,那个袁梅在向我轻轻招手。


    我知道她已经恢复了,所以便不害怕,慢慢走过去。袁梅示意我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袁梅拉着我坐在床头,她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我稍稍坐远了点。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我轻轻地问道。


    袁梅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耳语:“我手下的几个人里,有奸细……”


    我吓了一跳:“什么意思?”袁梅说:“我中的巫虫,一定是某个人带来,趁我睡觉时下到我身上的。”我意识到了危险:“你是说,外面那三个女人当中,有一个是驱魔人?”


    袁梅说:“千万要小心,如果你和吴先生再中招,我可救不了你们。”


    我急忙问:“她身上还带着巫虫吗?”


    袁梅道:“巫虫带出来之后,只能过一夜,见光就不行。所以她身上可能没有了。可你要帮我找出这个人,否则她还会害人。我手下的驱阴师已经损失殆尽,接下来她的目标,必定是你和吴先生。”


    我又问:“驱魔人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吗?我可以感觉出来吗?”


    袁梅沉吟着:“这伙人很神秘,这么多年以来和我们这一行几乎没有过联系,所以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听我的导师说过,驱魔人好像并不怕阴阳中和。也就是说,驱魔人当中不管男女,都可以结婚行房。”


    我听了之后,暗骂一句:看看人家,再瞧瞧我们,规矩害死人啊。


    可是我陡然想起去医院看望殷茵,给她下巫虫的那个女人,此时应该就在外面躺着,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对付我师叔……


    想到这里,我出了一身冷汗,把卧室门轻轻开了小缝,望向客厅。


    没有动静,所有人都在安睡。


    我回到床边,轻轻问:“驱魔人脸上又没刻着字,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找出来?我和师叔对这一门不熟悉,需要一些指点。”


    袁梅摇头:“我如果熟悉的话,也不会中招了……”


    我一想也对,现在只好静观其变了。


    经过一番对话,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也感觉不到饿了,于是回到客厅里继续睡觉,但是可想而知,整整一夜,我的耳朵都竖着,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之后,陆阿姨买来了早点,大家一起吃过,师叔提议:“这个地方别住了,你们先去我家……”


    我吓了一跳,因为昨晚袁梅的话我没对师叔讲,如果住进师叔家里,那个驱魔人奸细做起手脚来,连我们两个都有危险,所以我拉了一下师叔:“还是住到我那里吧,正好我那个出租屋里有阴虫,一直没敢住,既然是你们下的手,还需要你们去帮我清理干净,怎么样?”


    我说得没错,这么多天了,我一直住在师叔家里,自己的出租屋一直空着,怕有没清理干净的阴虫。陆阿姨的脸红了红,连声说好。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我的小区,住进了我的屋子。把她们安置下来之后,我拉着师叔回到了他家里,把袁梅的话学了一遍。


    不料师叔却笑起来:“用不着你提醒,我早就知道这几个女人里面有驱魔人,因为没有外人可以在睡觉的时候接近袁梅。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巫虫不能见光,这个时候那个驱魔人手里没有巫虫,也就没什么危害。可有这个人在,下面的计划不好开展,我们要略施小计,先把奸细找出来。”


    我一听非常高兴:“怎么找啊?”


    师叔想了想:“你给郭妍打个电话,告诉她有个好玩的事儿,看她愿意参与吗?你要特别说明,这事儿非常刺激。”


    我答应下来,正好最近也没见过郭妍,一起抓内奸这种谍战片里才有的事儿,她肯定感兴趣。


    电话打过去,郭妍听了以后毫不犹豫,连说,“等着我等着我……”放下电话之后,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师叔开始给我们两个交代,然后他又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一些东西,我们看着非常新奇,还排练了一番,感觉非常满意。我心想,今天晚上,就会让你这个驱魔人现出原形。


    中午的时候郭妍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好菜,我们三个在师叔家吃喝完毕,师叔让郭妍开车回家休息,等着晚上办事。


    郭妍走了以后,师叔让我回家把袁梅和殷茵接过来,说给她们检查一下身体。


    我带走了袁梅和殷茵,屋子里只留下陆阿姨等三个妇女,她们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我们的算计。


    袁梅和殷茵来了以后,师叔说明了自己的计划,让她们留在家里,不要回我的出租屋去。袁梅倒没什么,殷茵有点吃惊,她想不到自己的身边居然会有驱魔人。我安慰她说:“到底有没有,今天晚上一试就知道了。”


    师叔又问了袁梅一些问题,都是关于驱魔人的。毕竟驱魔人和驱阴师在百余年前是一家,就算驱魔人出了国,去了西方,很可能还会和国内的人有联系。


    袁梅并没有隐瞒,但是她知道得少,师叔也没有深问。


    所有的传统行当里,都有等级之分,驱阴师也一样。袁梅虽然是导师,可在驱阴师门中,并不是太高的层级,只是一个地方的主管而已。


    师叔让她们上楼休息,然后把我拉到书房,关上门,递给我一把钥匙,让我打开一个小抽屉。


    我不明白师叔要干什么,依言打开抽屉之后,里面有书,有笔,还有一盒名片。师叔从名片里翻出一张来递给我:“看清楚这个人,记下联系方式,今晚如果顺利,我明天就去找这个人。如果我走不成的话,你就去。见到这个人之后,把驱魔人的情况说明白。”


    我看了几遍名片,记住了人名,然后又把上面的电话记在手机上。


    好好休息了一天,临到天黑,郭妍开车过来了。师叔的家离我的家不远,所以大家也没开车,步行前往。


    这个时候,陆阿姨和那两个妇女都已经吃了饭,看样子正焦急地等着袁梅与殷茵回来。我们一进门,她们看到袁梅和殷茵神色如常,都松了口气。


    可我清楚,三个妇女当中一定有人是假装轻松,这个人心里巴不得袁梅和殷茵的眼睛里再次闪出蓝火苗来。


    郭妍的到来,令陆阿姨那三个妇女有些疑惑,师叔解释说,郭妍是他的学生,镇宅师门里的人,陆阿姨她们也没说什么。


    计划就这样开始了。师叔继续问袁梅和陆阿姨她们,其实这些话白天早就问过袁梅了,大家一边说着,谈着,谁也没注意郭妍。


    郭妍站起来进了卫生间,我也走到屋门口,因为那里有整间屋子的电灯开关,我趁人不注意,轻轻把开关拉了下来。


    灯灭了,屋子里立刻一片昏暗。


    我故意叫了一声:“停电了……”师叔却呼地站了起来:“不对,好像有阴风……”


    其实哪来的阴风啊,都是师叔故意吓人的。


    袁梅和殷茵没什么表示,但那两个妇女却慌乱起来,一个女人叫道:“是不是驱魔人又来了……”


    这个时候,突然卫生间的门咣的一下打开了,我们回头望去,只见郭妍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闪着蓝色的火花,朝着那两个妇女冲过去。


    那两个妇女吓得尖叫一声,就往师叔身后闪,郭妍扑了个空,转过身来朝陆阿姨扑去。


    我离陆阿姨较近,虽然屋子里黑,可是借着外面透来的微弱灯光,我清楚地看到陆阿姨愣了一下,好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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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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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8-10 09: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眼看郭妍就要扑到她身上了,陆阿姨这才躲开。


    整个过程中,陆阿姨并没有发出尖叫。


    我观察得非常仔细,因为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因此我推上了电源开关,屋子里的灯亮了。


    郭妍站在灯下,突然格格笑了起来,然后在几个人的惊愕眼神中,她摘下了戴在额头上的一副眼镜。


    那是一副可以发出声光的玩具眼镜,师叔请人改动了一下,去掉了声音,改变了光的颜色,黑暗之中,郭妍把它戴在额头上,闪出了蓝光,冒充巫虫上身的人,不由人不上当。


    那两个妇女见是一个恶作剧,都惊呆了,大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而我走到陆阿姨跟前,冷冷地对她说:“你果然有问题,袁梅和殷茵中的巫虫是不是你放的?”


    陆阿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她知道瞒不住了,只好一咬牙:“袁姐的巫虫是我放的,可是殷茵……我绝不会害她,我早就让她离开的,可你们……又把她推了回来,我恨死你,恨死你……”


    袁梅紧盯着陆阿姨:“为什么你要背叛师门?为什么加入驱魔人……”


    陆阿姨苦笑:“我若不加入,殷茵就得被控制,反正我是个苦命的女人,没人心疼的,一切恶事都由我来做吧……”


    我截道:“谁给殷茵下的巫虫?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陆阿姨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昨天殷茵没回来的话,我都不知道她被下了巫虫……”


    我只好叹息一声:“算了,你可能真的是为殷茵着想。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驱魔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我就这样一口气说下去,但是很快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因为我的眼前站着陆阿姨,殷茵,袁梅和那两个妇女,此时这几个人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的神色好像见了鬼一样。


    她们的目光全都盯在我的背后。


    在我发现她们目光不对劲的一刹那,我周身的感觉告诉我,屋子里变得阴气重重。


    不好,有变故。


    我猛回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站着两个人,师叔和郭妍。


    此时郭妍好端端地,用一对俏眼盯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而我师叔吴先生就像根电线杆子一般直直地挺在原地,他的眼睛里发出一股蓝幽幽的光……


    我吓得后退几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师叔……你怎么了……”


    郭妍这时格格地笑起来:“你说呢?这种眼光你不是第一次见到吧,比我刚才装扮的真实多了……”


    我瞪着郭妍:“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妍走到我眼前,带着得意的微笑:“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我头脑中轰地一声响,意识如同黄河决口,喷涌而来,关于郭妍的所有事情,全都与今天的情况联系在了一起。


    她是从国外回来的……


    回国的时间是近一年前……


    她一回国,就沾染上了阴灵,顺利地接近了我和师叔……


    她跟随我,找到了殷茵所在的标本工作室……


    她开了画廊,请我去做经理,随时了解我的动向……


    “驱魔人……你是……驱魔人……”我结结巴巴地说。


    郭妍点头:“没错,我是驱魔人在这个省份的牧师……”


    “牧师?”我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但无法与驱魔人的职业联系起来。


    郭妍解释说:“牧师是驱魔人的中级职位,像我这样的牧师,一共有三十多个,每省一个,这么说你就明白了吧……”


    我并不理会这些,咬牙道:“是你给殷茵放的巫虫?”


    郭妍笑着说:“是啊。我知道吴先生对殷茵感兴趣,想要通过她来了解驱阴师,所以就去医院给她下了巫虫,想要把你们叔侄一起控制住,变成我们的人。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毫发无损,反而把殷茵给治好了……到底是有本事的人啊。”


    我恨恨地道:“我们请你来玩这个游戏,真是引狼入室……”


    郭妍的脸色突然一正,眼神有些期盼地瞧着我:“阳洋,我真的不讨厌你,如果能听我的,你加入我们驱魔人,我的职位立刻让给你。你有纯阳之体,如果加上驱魔人的本事,绝对可以出人头地,在我们的帮助下,你能成为一个大人物,可以说,远超你想象的大人物,好不好……”


    她说得非常真诚,很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


    但此时郭妍在我心头的印象,已经由一个贵妇人,变成了一条美女蛇。


    我冷笑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会给我下巫虫,对不对?”


    郭妍并不回答,但是眼神告诉我,这绝对在她的选项之内。


    我看了看师叔:“吴先生怎么样了?”


    郭妍道:“不用担心,巫虫虽然钻进了他的体内,可是并没有开始行动。我们驱魔人可以控制巫虫,只要你听话,你师叔一点事也没有……”


    “你把吴先生当人质,来要挟我……”我咬牙说道。


    郭妍道:“我只是和你商量,我看不出你有丝毫的理由来拒绝,实话告诉你,这次我们驱魔人大举而来,目标可不是几个镇宅师,驱阴师……”


    我回头看了看殷茵、袁梅等人:“你们说呢?”


    陆阿姨抢先说道:“你一定要听牧师的话……”她跑到郭妍身边,一脸媚笑地说:“原来您就是本省的牧师……我只是接受指示,还没亲眼见过您的真颜……”


    郭妍连一眼都没看她。


    我看着殷茵和袁梅,还有另两个妇女。袁梅和殷茵等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突然一起冲过来,袁梅抱住了郭妍,殷茵抱住陆阿姨,那两个妇女冲向师叔。


    殷茵和袁梅同时大叫着:“阳洋,快跑啊……”


    她们是要掩护我,让我脱身。


    此时我已经没有时间犹豫,立刻从几个人中间挤过去,拉开门就跑。


    郭妍居然任由袁梅抱住自己,连挣扎的意思也没有,她只是盯着我的背影冷笑,笑声虽然不大,但却像一根尖针刺在我心头上一样。扎得我一哆嗦。


    我跑下了楼,冲出几十米之后,禁不住回头向我的屋子望去。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了好几对蓝色的火光,就在窗边,一闪一闪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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