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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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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6 23: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战区的主力是桂粤两军,实力远不及强盛时期的第九战区,顿时被打得千疮百孔,组织起来的防线没有一道能守得住。

  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眼见情势不妙,决定采取“持久守势”战术,即集中所有残余兵力,固守桂柳两地,以为陆续集结于贵州的后续兵团争取时间。

  应该说,这几乎就是当时军事处于颓势之下的唯一稳妥之策。特别是桂林,不仅山水甲天下,城内外还有为数极多的石灰岩山峰及其溶洞,这些溶洞只要经过稍稍改造,就可以成为天然工事,若再把兵力全部投进去,足可支撑一阵。

  可是白崇禧说不好。

  小诸葛原先在广西乃至全国军界的威望很高,广西人更把他看作是“战神”,认为只要他到哪里,仗就一定能打赢,白崇禧也颇为自负,抗战以来,一直想着要创造经典给世人瞧瞧。

  可惜的是,抗战中凡与大捷沾边的战役几乎都不是他主导的,即如台儿庄大战,那还主要是李宗仁的功劳,他不过是起一个幕僚长的作用而已,倒是在桂南会战中,反而让人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战神”不灵了,诸葛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神机妙算。

  白崇禧的参谋业务一流,但他并不甘于只做幕僚长,就像他也不情愿在李宗仁身边摇扇子一样,可是自桂南会战后,战场上能让他发挥的机会少之又有。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他曾亲临长沙,却惹得薛岳大发脾气,认为是抢功劳来了,当着面拉下脸:我打仗不行,要不你来指挥吧。

  白崇禧又尴尬又恼火,只得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时隔几年,没想到那么不可一世的老虎仔也被人家打得到处跑,这不正好是我施展才能,恢复声名的机遇吗?

  白崇禧打算在桂林组织一次大会战,就象第三次长沙会战那样的:不能光坐着挨打,还要攻!

  在军事会议上,白崇禧强调,桂林城内无需配备过多兵力,几个师用于防守足矣,其它的都到城外去,依城野战,可将日军主力各个击破。

  几个师能守住桂林?

  没人信。

  白崇禧信,依据是内战时期,滇军围攻南宁,桂军战将韦云淞在南宁一守几个月,最后他亲自组织兵力在南宁城外来个反包围,从而将滇军一举击败。

  韦云淞守南宁时,把存粮都吃光了,靠吃黑豆才生存下来,白崇禧始终引以为豪,并特地将守城桂军开始吃黑豆的那一天定为“黑豆节”。

  黑豆的光荣可以延续,我现在就任命韦云淞这一擅守之将来镇守桂林,只要死守三个月,以“死守待援”和“里外夹击”的双重战术,定然能重铸昔日辉煌。

  仍然是一片沉默。

  内战那会,桂军和滇军属于水平差不多的对手,当然可以靠吃黑豆熬下来,可这都什么时候了,日军的战斗力是很多年前的滇军能比的吗?

  韦云淞擅守,人傅作义比他还牛,太原不照样一天就失守了,这就叫时空错位,而白崇禧在抗战中吃亏,很多时候也是看不到这一点,身上背的荣誉包袱太重。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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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6 23:48:01 | 显示全部楼层
  别人称你是“战神”,那是过去时,对象不一样了,内战经验没法照搬照套。

  张发奎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北伐时候的老铁军军长,几乎百战百胜,然而首次独立指挥九江之战便让人大跌眼镜。

  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有够快。

  张发奎早就明白了这一点,而且他亲眼看到从前线撤下的桂军已成疲惫之师,个个精神不振,情绪沮丧,你让他们全部集中在桂林固守,人多力量大,或许还能有所作为。决战?哪有这个本钱。

  可他心里明白,嘴上却表示完全赞成白崇禧的主张。

  当幕僚提出质疑时,张发奎解释说:白崇禧是副参谋总长,又有“战神”之名,他这么说,自有其智虑之处,我们不必另出主意。

  在广西,张发奎贯彻的就是一个字:忍。

  身为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虽然名义上是桂省军政首脑,然而坐的却是冷板凳。

  无论在哪里,白崇禧从未肯放松对桂省和桂军的掌控,经常以协调战区为借口,越过张发奎直接给广西军政部门下达命令,实际上等于架空了张发奎。

  坐冷板凳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张发奎经历过人事上的很多风雨,他不像薛岳那样鲁莽,更不会甩出“我才不到广西去给人家看大门”那样的话,他与白崇禧的关系,就像从前的李宗仁之与白崇禧,总是前面的那个让着后面那个,所以有人称张发奎在广西是“张公百忍”:大家同舟共济,你要抓权就让你抓,我什么都忍,尽量听你的。

  第四战区的桂粤两军,张发奎在指挥上能得心应手的只有粤军,然而后者一直在柳州防御田中久一第23军,守桂林得靠桂军,说到底还是白崇禧说了算,即便你不赞成又能怎样。

  11月9日,横山勇第11军对桂林发动总攻击。守军十分英勇,杀伤了大批日军,但兵力相对太少,等不到“吃黑豆”,就已伤亡大半,韦云淞只得率剩下的一小部分人突围而去。

  11月10日,桂林失守,加上外围作战,勉勉强强守了十天,与“死守三个月”的期许相去甚远,白崇禧的“大会战”自然也只好流产了。

  受此影响,柳州当天即跟着沦陷。一个月后,田中久一第23军攻占南宁,随后与驻越南的日军会合,标志着日军已完全打通所谓的“大陆交通线”。

  在被豫湘桂战役(即日本的“一号作战”)愁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的蒋介石,此时还得应付另外一场与史迪威之间的战争。

  随着实战的历练,史迪威已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美国将军,缅北战役的胜利便是明证,但他在交际等方面的致命缺陷却从未能得以改善,真不知道此君从前的外交生涯是怎么混过来的。

  他嘴里的蒋介石连名字都不配有,被称为“花生米”。

   对付“花生米”,史迪威的经典绝招就是卡脖子:不答应我的条件,就不给援助。

  他也许从来没想过,即使你是捐款者,那受捐的人也还有自尊心,更何况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把面子当做天大的事来对待的。现在一桩一件,一吨一元,都要看你的脸色,你让别人可怎么活?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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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8 22:39:2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史迪威面前,蒋介石简直就是个乞丐头。

  豫湘桂战役的惨败,反衬出远征军的辉煌,史迪威同样不会设身处地地考虑到,在很大程度上,第二次远征的胜利,其实正是以湘桂桂的失败作为代价的。

  相反,他把所有这一切,都归咎于蒋介石的无能。

  要让我来干,肯定不一样。

  经过史迪威一吹风,对中国战场也很不满意的罗斯福遂亲自出面,四次发电报给蒋介石,要求他把中国战场的所有军权移交给史迪威。

  蒋介石答应了。

  他曾经寄希望衡阳保卫战能稳住局面,但衡阳失守后,抗战失败的阴影已触目可及。

  整整七年的浴血苦斗,眼看盟军胜利在望,中国自己却再也支撑不住了,乃至到了经济崩溃和军事失败的双重边缘。

  蒋介石心境灰黯,为了在关键时刻不再失去盟国的援助,他甚至情愿吞下让史迪威来掌帅这枚苦果。

  这时候的史迪威真可谓是风光无限,攻克密支那后,他先是被晋升为四星上将,接着从蒙巴顿手里接过了东南亚盟军总司令一职,马上又即将从印度飞赴重庆,担任中国陆军总司令。

  老乔爽透了,认为是自己指挥的缅甸战役改变了“这些家伙的态度”,使他们“不复有恩主的气派”。

  其实史迪威也不是神仙,如果手上只有蹩脚的装备和部队,他同样一筹莫展。

  桂林失陷之前,史迪威由缅甸飞到桂林一趟,大家都希望这位鼻孔朝天的老美能拿出妙计以救危局,不料他的结论只有一个:打不了。

  办法也只有一个:将桂柳的所有物资设备全部运走。

  之后他能做的一切,就是痛骂一通蒋介石,认为“花生米”笨得要命,既不肯打仗,又不会打仗,只会瞎指挥。

  这样还不过瘾,他又跑回重庆继续当着面跟蒋介石吵。

  另一方面,自第一次远征失败后,蒋介石内心里就充满了对史迪威的反感和厌恶。

  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人让他伤透了心,乃至使他觉得只有陈纳德算是个好人——好的美国人,原因是这小兄弟真心实意地帮我(“彼对援华盖竭其精诚也”)。

  可是拥有援华物资分配权,且能在罗斯福等要人跟前说上话的,却不是蒋介石最喜欢的陈纳德,而是最讨厌的史迪威。

  这样一来,蒋介石就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出“殊难忍受”的让步,哪怕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委屈——

  史迪威觉得驻印军还不够强,蒋介石就抽调精锐部队过去,使其得以组建第一军和第六军,相反,等到滇西远征军屡攻龙陵不下,需要驻印军进攻八莫,以牵制日军时,却被史迪威以驻印军需要休息为由,毫不客气地予以了回绝。

  蒋介石拟授史迪威以三军司令,既缘于罗斯福的压力,同时也是希望史迪威能够改变恶劣的战局,而这一切,都不能光停留于口舌之争,得赶快行动,具体来说,就是尽早占领八莫,在完成打通中印公路的任务后,把远征军调回国内参战。

  可是他想错了,史迪威整天能做的就是吵架骂人,全不管中国这边的摊子已经没法开张了。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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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8 22:41:4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周后,蒋介石又催史迪威进攻八莫,然而史迪威仍不当一回事,不仅当面顶了回去,还去罗斯福和马歇尔那里打了小报告。

  双方这么不和谐,史迪威拜将升坛的事也就一时没办起来。

  9月19日,到了摊牌的时候,不是蒋介石对史迪威,而是史迪威对蒋介石。

  史迪威拟了一份电报,然后发给罗斯福草签,美国总统当时的健康状况已经很不好,只是听了一下就在上面签了字。

  老乔写的东西,你还会认为有什么好,一副要跟人肉搏的样子,而他写的时候也确实是拿蒋介石做靶子的,他要证明一下“美国总司令的作风”。

  里面的每一句里都包含着一个爆竹,那是非要把“花生米”炸到粉身碎骨不行的。

  你看清楚了,现在我最大,你还敢跟我犟嘴,不抽你抽谁!

  这份电报,史迪威一定要亲自送,他要亲眼看到蒋介石那血肉模糊的衰样,方能大快。

  第一个看到电文的不是蒋介石,而是和蒋介石坐在一个房间谈话的美国特使赫尔利。

  赫尔利读后脸色马上就变了,电报中除指责蒋介石“按兵不动或竟提议撤退”外,就是通牒式地要求对方立即任命史迪威为中国陆军总司令。

  从头读到尾,满篇都是“赶紧”、“否则”之类的话语,不是爆竹,简直就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剌刀。

  蒋介石毕竟是一国领袖,而且是美国前不久才口口声声承认的同盟国“四强领袖”,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也太过分了吧。

  赫尔利本能地感到这样一份电文不能给蒋介石看,就劝史迪威暂时不要拿出来。

  人家不是答应让你当总司令了吗,你已经“赢得了这场球赛”,何必再如此让人难堪。

  可史迪威并不领情。

  为什么不拿出来,这是总统的电文,你我有什么权利搁置?

  赫尔利愣了一下,知道这史迪威现在正在锋头上,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便直言相告:你要送就自己送,如果要我替你转送,对不起,以后我就再也不能帮你跟中国人打交道了。

  那意思,你不给人家面子不要紧,顿顿脚就可以走路了,我还得天天在这里呆着呢。

  史迪威今天来了就没想走,你怕得罪人是吧,我本来就想自己送的!

  电文有中英对照,这厮却非要让蒋介石当众出丑,当下就指着屋里一位英语好的:那谁谁谁,你来翻译一下。

  此时宋子文、何应钦等人都在,赫尔利也是一中国通,知道中国人最重面子,赶紧站起来说,电文里有译文,就不要翻了,自己看就可以。

  史迪威见没别人答应,只好将电报直接递给蒋介石。不过这小子可真够损的,他唯恐旁人不知道电文里写的是什么,还凑在旁边,踮着脚把中文内容全都念了出来——他做过外交官,中文没问题。

  念完了,他假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找个位子坐了下来。那样子,好象他与此事完全无关,在为蒋介石感到惋惜似的。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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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8 22:43:55 | 显示全部楼层
  电文一念完,房子里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听那里面的内容,分明就是一副老子训儿子的口气,本来是两大盟国首脑的往来电文,却仿佛变成了希特勒给他的卫星傀儡国的信件。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史迪威,他的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准备提前开香槟了。

  蒋介石爱写日记,这美国佬也写日记。史迪威的日记是这样描述他当时的“欢乐心情”的:这是一包糊椒粉,现在交到了“花生米”手里。它像一只叉鱼枪,将会准确命中这小坏蛋的神经中枢,把他打个透穿!

  让我好好地看看,十秒钟以后,“花生米”将会是怎样的表情。

  然而史迪威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蒋介石一字一句地看完电文,神色如常,慢慢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之后他便无言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了,史迪威在日记中的记述是“失去语言能力”。

  只有赫尔利从细节处看出了反常,他注意到蒋介石伸手去拿茶杯,结果却把盖子给盖反了。

  自然,屋里的空气极其尴尬和沉闷,什么事也议不了。

  史迪威并不真正了解中国人的性格,更不理解他自以为已经看得透透的蒋介石。

  惟其沉默,才是最痛苦最愤怒的表现。

  当众人皆散,屋子里只剩下蒋介石和宋子文,一个妹夫,一个舅子,再没有外人。当着大舅的面,蒋介石也再无戴面具的必要,这个时候他开始抽噎地痛哭,眼泪很快打湿了军政强人的衣衫。

  当天,蒋介石在日记中记下:此实为余平生最大之耻辱也。

  史迪威装无辜,却瞒不过阅人无数的蒋介石的眼睛。

  当史迪威还沉浸在小孩子得逞似的兴奋时,蒋介石已经在思考,如何发动最后的反击。

  史载,之后的五天,他一直“静居黄山”,对史迪威问题“凝思再三”。

  这里的黄山,不是指安徽的黄山,而是蒋介石在重庆的黄山官邸。

  到了摊牌的时候,不光是向史迪威,也是向美国,向罗斯福。

  史迪威的确是错看了蒋介石。在两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后者一直 “强自忍性”,百般退让,史迪威以他美国人的观点,认为蒋介石是怯懦,但他不知道蒋氏之所以可在盘根错节的国民党中取得统治地位,是因为此人固能忍人之所不能忍,一旦下了决心,却也拥有超乎异常的坚韧和顽强。

  事实上,在决定再忍一把,将陆军总司令一职交给史迪威之前,他已产生了即使没有美国帮忙,自己也要独立撑下去的想法,即所谓“不能不有最后独立作战之打算也”。

  现在,你们已经把我逼到墙角,忍无可忍,退无可退,该轮到我来给你们下通牒了吧。

  传达这一“通牒”的是宋子文和孔祥熙。

  宋子文找赫尔利,孔祥熙去拜访罗斯福,大致意思为:其一,总统的那个电文太过分了,是对一个独立国家主权的挑衅,实为美国之污点,其二,中国的情况很复杂,军人是不愿受外人之“侮辱”和“奴视”的,可是史迪威正好“侮辱”和“奴视”了我们。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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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8 22:4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斯福这才猛醒,稀里糊涂签下的那个电文真把蒋介石给逼急了。

  此时他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撤换史迪威,要么放弃中国这个盟友。

  虽然一段时间以来,他和史迪威一样,或者说是受了后者的影响,对中国战场极不满意,但不满意跟不需要毕竟还是两码事。

  如果中国真的跟美国说白白,就极有可能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即中国会因顶不住压力,放弃对日本的抵抗,如此日本立刻可以把中国战场的兵力抽出来,转用于太平洋,这对美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换言之,中国打仗不卖力,可能是浪费了美国纳税人的钱,而如果干脆不打仗了,那就不是光浪费钱的事,是要多死人的——美国人。

  一直以来,美国政府都有这么一个习惯,怕死人。它算帐精,不愿多花钱,可如果可以少死点人,那就情愿多花钱。

  美国人命值钱,这是占第一位的大事。

  只有换史迪威了。

  罗斯福亲自和马歇尔交谈,试图说服对方把史迪威给免掉。

  第一次罗斯福找他谈,马歇尔仍持力保史迪威的态度,他说中国的事情不是人事原因,换一个史迪威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而且陆军部除了史迪威之外,无人可换。

  第二次再谈,罗斯福的态度不再是讨论,而是不换不行了——蒋介石既是一国元首,他说要换,那就有换的必要。

  马歇尔知道很难挽回了。

  蒋介石要罢免他的消息,史迪威也从各种渠道探听到了一丝风声,但他还未意识到对方那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

  史迪威一边做出表面上的让步,说可以在必要时候撤回远征军主力,用于国内作战,另一边却做得更为极端,甚至命令“飞虎队”半数人员都不要办公,本来要援助中国的飞机也不再交出。

  此举大大激怒了蒋介石,也使史迪威的留任失去了最后希望。

  罗斯福发来电报,表示可以解除史迪威中国战区参谋长一职,但希望能让其继续指挥远征军。

  蒋介石马上予以拒绝:要免全免,不会再给这个人以任何机会。

  史迪威原本以为有马歇尔这个大哥罩着,会没事,但斧头落下,马歇尔也没了招。

  10月18日,美国被迫召回史迪威。

  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哀叹中,老乔终于结束了中国之行。不过中国人并没有忘记他在打通国际交通线上所做出的贡献,后来中印公路被正式命名为“史迪威公路”。

  在召回史迪威的同时,罗斯福应蒋介石之请,重新任命魏德迈少将为新的中国战区参谋长。

  人就是这么矛盾,你说要像陈纳德那样锋茫毕露,敢言人之所不敢言吧,上面不肯用你,可是反过来,假设一贯沉静谦和,温良恭俭让,别人却很可能又不知道你。

  魏德迈就是后面这一类型,他与史迪威一样毕业于西点军校,具备出色的参谋功底,但仕途并不顺利,乃至于在军队中混了二十多年还只是一个尉官,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后,才逐级递升为少将。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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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8 22:4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接到最新任命前,魏德迈的职位是东南亚战区副参谋长,这主要是因为史迪威跟英国人的关系也处得相当不好,马歇尔把他调去起一个缓冲作用。

  别人升官都高兴,只有魏德迈拿着委任状想哭。

  这个老实人没有史迪威那么大的心,从未设想过要做什么老大,而且他比史迪威小二十多岁,在中国只呆过两年,对东方人情世故缺乏了解。

  在魏德迈看来,史迪威是美国军方公认的“中国通”,连中国话都会说,这样的伙计都被炒了鱿鱼,可以想见未来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恶角色,我去,那不是白给吗?

  可军令如山,不去不行。

  魏德迈曾希望史迪威能给自己一些建议,这样至少心理上还可以有个准备,免得一见面就被那个可怕的老板给弄得下不了台,然而史迪威在遭到免职后,连肚皮都给气炸了,早早便坐飞机回了美国,哪里还能找得着人。

  10月31日,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魏德迈硬着头皮来到重庆履职。

  上了船就无法下去,魏德迈很快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业务中去。他发现,此时中国国内战场的情况果然相当严重,历时半年之久的豫湘桂战役,已经从北到南,连着打垮了中国的三个战区:蒋鼎文第一战区、薛岳第九战区、张发奎第四战区。

  这些战区至此名存实亡,各部队都成了残破之师,很多军只剩下三千人左右,连过去的一个师都不如,战斗力更无法应付实战需要。

  前线军队的溃退混乱程度大大超出原先的想像,自桂林、柳州失守后,贵州也危在旦夕。

  如果不是蒋介石提前作出的一个预防措施,大家真的就全完了。

  11月6日,蒋介石从尚有力量的战区中抽调人马,在贵州紧急组织起抗击兵团,并由汤恩伯领衔,正式任命其为黔桂湘边区总司令。

  四天后,桂柳同时失陷,横山勇第11军追到贵州,在沿途部队已完全失去抗击能力的情况下,汤恩伯的抗击兵团成为保卫重庆和昆明的唯一一面屏障。

  贵州独有的“喀斯特”地形给汤恩伯帮了大忙。

  日军越往前走,山路越复杂陡峭,两边全是绝壁悬崖,很多军马不小心坠入崖底摔死,第11军因此只能拉长相隔距离,呈一路纵队缓慢行军。

  这样一来,守军用很少的兵力配上迫击炮便能防住一道狭窄路口,在贵州的那些青苔路上,日军尸体重叠,有的大队被打到只剩一个中队,被击毙的日军用门板抬着,晚间才能集中火葬,其状之惨,真无法用语言和笔墨来形容。

  由于极度缺少军官,连名古屋这样的老师团也只得由上等兵来担任中队长,并且平均一天只能往前挪动2里路。

  但问题是抗击兵团本身能力有限,这个兵团的大部分要从西北赶来,此时还在路上,因此人越打越少。

  即便是乌龟,横山勇迟早也是能爬到重庆去的。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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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9 21:12:46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看到这些从第一线传来的战报,并且设身处地地面对种种险境,魏德迈终于了解了他从前所不了解的中国人。

  他们绝不是像史迪威和一些浮光掠影的美国人所描述的那样,愚蠢,怯懦,消极,什么都不干,相反,这个东方民族有着惊人的坚忍、耐力与牺牲精神。

  一个最明显的事实是,在德国发动进攻后,法国六个星期便选择了屈膝投降,但日本发动全面侵华到现在整整七年过去了,中国仍在继续咬牙苦撑,而美国给予中国的援助,少到不及英苏的一个零头。

  魏德迈感慨系之,他说,这是一个中国悲剧。

  毫无疑问,蒋介石也是中国悲剧中的一份子。在与蒋介石交往的过程中,魏德迈发现这个传说的凶神并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很可怜。事实上,那仅仅只是一个“松散联合政府的首领”,能把这么多并不完全服从于他的军队捏合在一起对日作战,已经是相当不易。

  正是鉴于这些认识和评价,魏德迈走向了与史迪威完全不同,却与陈纳德相仿的道路。他相信,此时此刻,中国人需要的不是埋怨、威胁和压制,而是切切实实的帮助与支持。

  11月底,日军已进逼黔桂铁路的终点独山县,日本媒体公然揶揄魏德迈这位“新人”:过不多久,您只好到印度去办公了。

  魏德迈确实有些慌了,他两次向蒋介石建议迁都,但后者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万不得已时,我就死守重庆,“决与此城共存亡”。

  见此情景,魏德迈便说:那好,我也不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蒋介石非常感动,在中国人心目中,这种肯同生共死的人,那就是患难兄弟,生死之交。

  可是魏德迈真实的想法却不是这样。

  欧美理念不同于东方,战场上打不过当然要撤退,实在不行还可以缴械投降,“死战”,那有什么价值呢?

  魏德迈后来承认,他当时心里想的,其实是到昆明去组织“最坚强的防御工事”。

  魏德迈并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能体会到蒋介石此时此刻的心境,这个时候,你告诉他“不抛弃,不放弃”,比说其它任何话都强。

  身边有了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美国将军辅佐,蒋介石的苦难日子也算到头了。

  魏德迈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知道最牛的伙计也不能压过老板,即使你直接代表了真理,也得给人家三分薄面,因此态度和语气都非常注意。

  每提出和部署一个计划,他都不会像史迪威那样“摆在裤口袋里”,而是会向蒋介石提出建议——在充分领教史迪威那套“赶紧”、“否则”的逼迫式打法后,蒋介石几乎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根据魏德迈的建议,中国统帅部向缅甸的廖耀湘新六军发出回调令,而魏德迈提供的运输机,也迅速提高了汤恩伯抗击兵团的集结效率。

  蒋介石由此对魏德迈产生了非常不错的印象,夸他“直谅勤敏,可谓毫无城府”,对魏德迈提出的建议,没有哪一条不欣然应允,并密切配合。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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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9 21:18:53 | 显示全部楼层
  火花,就这么擦了出来。

  蒋介石换了个好伙计,陈纳德也换了一个好老板。在陈纳德眼中,魏德迈处事公正,为人坦诚,这让他和他的空军都有了用武之地。

  在陈纳德的指挥下,“飞虎队”成规模地在贵州上空活动,连扫射带轰炸,吓得日军白天都不敢生火做饭,唯恐炊烟被空中发现,以致招来霉运。

  这还是轻的,最重要的是空军可以切断彼方的后勤补给。

  凡是看到地面有日军的辎重运输队,陈纳德即实行连续无区别攻击战术,不给炸得稀巴烂绝不罢休。如果是单个的日军部队,尚可躲到村庄或隐蔽处进行防空,可船只、汽车、火车却没办法这么做。

  由于运输相当困难,横山勇临时改变规则:以后主要运弹药,粮食自己想办法。

  所谓想办法,其实就是抢,但当时十室九空,也到了抢无可抢的地步,许多日本兵便只好摘路边的香蕉充饥。

  吃还能这么对付着,穿却不行。

  时已冬季,气温骤降,日军全都穿着夏装,在阵阵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12月2日,横山勇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向已占领独山的前锋部队发出电报,将其撤回广西。

  八年抗战中最惊险的一幕结束了(“八年来抗战之险恶,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它让中方迎来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史迪威在任时,曾有陈纳德要与他争夺在中国领导地位的说法。

  事实上,一个空军指挥官,一个三军总指挥,若要争名夺位,陈纳德无论怎么往上蹿,都不可能跳得比史迪威高,何况陈纳德特立独行,从来不是过分贪慕名利的人。

  战略思想的不同,才是两人之间的根本分歧所在。

  史迪威是一个“陆军至上论者”,信奉剌刀下面找出路,认为像欧洲战场那样,决定战争的永远是陆军,空军作用不大,陈纳德则持完全相反的观点。

  自常德会战以来,中美空军已打得日本航空队毫无还手之力,后者完全丧失制空权,因此中国战场不同于欧洲战场,在这里,“飞虎队”只要能得到全力以赴的支持,切断对方的补给线绝无问题,而补给线一断,也就等于扼住了日本陆军的咽喉。

  陈纳德的话,史迪威一句都听不进去,在他那里,“飞虎队”可有可无,甚至于沦为他向蒋介石施压的一个重要手段。

  很长时间里,史迪威只能依靠一些老式机型去完成轰炸任务,有时连中美空军的补给都无法保证,即使在桂柳即将失守的紧要关头,“飞虎队”仍在为缺乏足够的汽油而发愁,飞机只好一架架在机场上趴着,根本无法投入协同作战。

  陈纳德本是一只空中老虎,然而在史迪威的压制下,却难以有所作为,特别是在看到自己的“中国哥们”薛岳落到悲惨境地的时候,更是又气又急。

  魏德迈的到来,彻底改变了陈纳德的处境,不仅“飞虎队”的补给不再被卡脖子,老轰炸机由B—29所代替,而且陈纳德的空中作战计划也得到了充分欣赏和支持。

  当空中老虎重新跃起,日军遭遇到了三年以来最猛烈的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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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9 21: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12月18日,“珍珠港纪念日”后第十天,77架B—29飞临汉口上空,组成了一道超级空中堡垒。

  就像当年日机轰炸重庆,高射炮对这道密集的堡垒也无能无力,因为B—29在两万英尺的上空,炮弹够不着,只能在飞机身下形成毫无作用的弹幕。

  空中堡垒随即开始投弹,其轰炸方式为四加一,即五架为一组,其中四架投掷燃烧弹,一架投掷高爆弹。

  这两种炮弹都是第一次在中国战场上使用,其巨大的破坏力令人叹为观止,连美国空军指挥官后来在回忆中都指出,即使不用原子弹,仅靠它们来轰炸日本本土,也足以迫使日本投降。

  高射炮鞭长莫及,飞机还是可以拦截的,何况B—29机群随身并没有战斗机用于护航,但经过中美空军的屡次打击,日本航空队已经既磕蹭,又胆小,任外面炸得天昏地暗,它愣是装没听见,只是躲屋里装傻。

  一个小时后,B-29轰炸机群对码头仓库的首轮轰炸结束,以为人家走了,部分日机才战战兢兢地升空做个样子。

  不料露头之后,等待它们的却不是交差,而是覆灭。

  陈纳德在武汉周边埋伏了第14航空队所能动用的全部战斗机。经过重甲改装,如今的“飞虎队”鸟枪换炮,除轰炸机变成“空中堡垒”外,战斗机的主力机型也由P-40战斧升级为P-51野马。

  野马被称为“歼击机之王”,在太平洋战场上,连零式都只能甘罢下风,更别说其它日机机型,偏偏日本航空队的老飞行员也死得差不多了,新飞行员全是没有作战经验的菜鸟,导致其作战力下降到了末流的水平。

  以超一流来对付末流,谁胜谁败,几乎是脑子不动都能想得出来的事情。

  果然,当带翅膀的老虎突然杀出时,日本航空队就像散了伙的鸡群一样四处乱跑,总共46架日机被击毁,而“飞虎队”完好无损。

  空战的同时,轰炸机群卷土重来,这次更牛,全部低空飞行。

  高射炮,炸,飞机库,炸,储油库,炸,一个都不放过,也一个都不饶恕。

  汉口是日军在华中的重要补给基地,储存着大量战略物资,但经过“12.18”大轰炸,大部分仓库和军营都变成了废墟。

  此后的一个月,陈纳德继续一刻不停地发动他的空中反击战,日本航空队又被打掉了两百多架,以致于再没有一架飞机能用以升空作战,这片天空,完全成了“飞虎队”的专属。

  在自己的领域,陈纳德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他开始把“欺负”的对象转向大陆交通线。

  陆路,一天就摧毁了37辆机车,水路,将近四万吨船只被击沉,长江江面上日军连十吨的小汽船都保不住。

  这条日本人付出高昂代价才获得的重要线路,实际上发挥的作用极其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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