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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乱.日本战国风云史(讲述长达两百年的日本史)----万邦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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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3 10:05:18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出城投降的家木主水佑之清,也从未丢弃过曾经的节操,他与北田家另外位忠臣鸟屋尾石见守满荣一起,在数年后真正实现了殉道的梦想。
  曾原城的陷落,标志着国司北田在南伊势统治的彻底衰亡,此处与中、北伊势一样,已彻底沦为了织田信长的领地。元龟元年(1570),北田具教出家,法号不智斋天觉(大有自嘲的意味在里面),随后被强制在三濑隐居,被称为“三濑御所”。北田具房也在逼迫下让出国司的位子,称“中御所”,而茶筅丸则迎娶了具房之妹雪姬,进入大河内城(不久移居到田丸城),得名北田具丰(即后来的织田信雄)。整个伊势国,被神户信孝、北田具丰、长野信包以云出川为界(泷川一益主要镇守伊势北部),划分了势力范围,之前的国人乐园伊势,就此消失不见,织田信长的伊势平定战结束。
  织田信长没有过多参与伊势方面的善后事宜,他在十月中旬把伊势的几个圣山神宫游历一番后,就返回了美浓岐阜城。次年,织田信长再次上洛,于途中兴致勃勃地观赏了相扑、能乐(这时再也不说什么天下未定了),并于四月抵达足利义昭的二条御所,关心地询问将军能否吃饱穿暖的问题,随后举行了盛大的二条城落成一周年的庆典。庆典上,信长命丹羽长秀、松井友闲为接待,接受了津田宗及的名画、松永久秀的西洋钟、药师院的名茶具等宝物,庆典队列中不但有北田具教、一色义道、德川家康、田山高政、三好义继、姊小路赖纲、松永久秀等地方大名,更有正亲町天皇派来的五摄家、清华家等高等公卿,大家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当时整个天下,几乎全都认定织田信长是名副其实的新天下人,对这个男人,要么恭敬归顺,要么打倒取代,除此以外别无他途。
  一片其乐融融中,十五代将军足利义昭也笑得十分开心,他敬完御父的酒后,又老话重提,“爸爸,去年就任副将军的提议,您是否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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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3 10:06:40 | 显示全部楼层
  信长微笑着推辞了,并示意不要再提此事。
  “那爸爸,我该不该上书朝廷,给您个与现在身份更相配的官位呢?”
  信长又微笑着拒绝了——我和天皇的关系也很近的,需要官位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搭桥的,不用你提前操心。
  “那爸爸,我说个最后的请求,你看现在天下面貌也一新了,是不是能提议朝廷改元了?”
  织田信长漫不经心地问了下义昭改什么元,义昭笑着说:“半个月前我就向朝廷申请了,改永禄为元龟——取《诗经.泮水》中‘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犬赂南金’。”
  “唔唔,不错不错。”信长含糊应了两声,本来他就没怎么把这些公卿将军玩的汉文典故放在心上,也没精力去钻研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然后信长才对义昭说出实际的,“越前国朝仓,不但之先不奉戴公方殿下您,不响应上洛号召,反倒发动私战,劫掳了幕府忠臣若狭武田家督,我身为柳营代表,要率大军征讨之!”
  足利义昭早就料到信长这一出了,伊势平定好了,下一步不就是越前了吗?正好这时,原被朝仓灭亡的若狭武田的旧臣,如逸见昌经、粟屋胜久一拨子,别看这些人在武田元明还在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当元明被掳到一乘谷城后,都不约而同地要争当复国元勋,当时谁的势力最强啊?自然是织田信长喽。于是他们找到信长,表示愿意充当进攻越前的急先锋,把元明这个小娃娃解救出来,恢复若狭武田!
  本来在六条本国寺之战中,若狭武士的勇猛忠诚,就给了信长颇为良好的印象,加上朝仓义景也算是名门啊,越前又横在美浓近江的上头,怎么想怎么不爽快,在其消化若狭,成为实质性威胁前,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其实,一乘谷里的武田元明,当时才十岁大,进了朝仓义景那整天练歌、能乐、舞蹈的馆,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是乐不思蜀,还多次传书信给若狭的领主,让他们安心听从朝仓的命令,并让一族武田信方(元明的叔叔)、家老武藤友益(武田四老,大饭郡佐分利领主),组织人马与织田信长抗衡。
  所以,当时若狭的情势,就是一派挂靠织田信长,一派挂靠朝仓义景进行的代理人战争,哪派都不算正义,真论起名分来,还算是手里有武田元明的朝仓方更高些。但织田信长和逸见、粟屋这帮带路党哪管这些,直接绕开武田元明,对武藤友益发出“你身为武田重臣,居然投靠越前外人(你信长就不算外人?),妄图分裂国家祸害人民,接受爱和正义的铁拳吧!”(织田信长当时写给毛利元就的书状里,就是如此叙述出兵若狭越前的口实的,“惩罚若狭国武藤辈”)
  不管它是什么样的借口,足利义昭也没兴趣去触《殿中御掟》的霉头,便极爽快地答应了信长的征讨计划。本来,织田信长就与德川家康带了整整三万军马来上洛的,再加上义昭的号召,摄津的池田胜正、大和的松永久秀也各自领一支军,充当仆从,织田军的进军路线,是沿着琵琶湖西的坂本、高岛走廊,先如若狭,再进击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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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4 10:46:3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样的路线是有隐含意思的,那就是考虑到义弟兼妹夫浅井长政的感受,朝仓毕竟是浅井家的传统盟友,友谊就算不是万古长青,也是历久弥新的,照顾到长政两难的处境,信长既没有让他来京参加军议,也没有领军取道北近江。但在途中,织田信长已隐隐约约感到空气中的一丝丝骚动,仿佛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似的,不管是在小谷城里没有半点反应的浅井,还是脸上始终挂着卑谦微笑的义昭,一切都那么正常,正常得有些让人发怵。
  事后,织田信长才明白,义昭申请改元“元龟”的真实含义,“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犬赂南金”指的是淮夷突然醒悟,献上宝玉、大龟、象牙、金子等,对我鲁国表示臣从,这句放在当时幕府再兴征伐不从的背景下,乍看没有丝毫问题。但“元龟”在《昭明文选》亦有记载,是引自左思《蜀都赋》中的“蟞蛦山栖,元龟水处。潜龙蟠于沮泽,应鸣鼓而兴雨”,那在二条御所里看似循规蹈矩的义昭,正是“沮泽”里的“潜龙”,他要抓住难逢的时机,翻江倒海兴风作浪了!(三年后,在包围网中疲于奔命的织田信长,大为恼火地上书义昭,说元龟实在不是个吉利的年号,请求改之,呵呵)
  四月二十三日,信长进入若狭粟屋胜久的馆舍,武田绝大部分被官纷纷拜倒在信长的马前,表示愿为越前攻的前驱。面对织田的来袭,朝仓义景叫了声苦,本来以为用糖衣炮弹把武田元明这小娃娃给笼住,培养他“亲善越前”的思想,长大后作为傀儡代理再去消化若狭的,没想到织田信长根本是连形式都懒得讲究的大流氓,两言不和直接挥着拳头就上来了,没办法,咱们迎战吧。
  朝仓义景当然是不愿意亲征了,我们堂堂名门,家督自然是不能躬擐甲胄的啦,找个同族中核担任我的“名代”(阵代,代理大名出阵,今川、朝仓这些浸染公家风尚的,往往就有这样的传统)就行,刀光剑影什么的最不风雅最讨厌了!前面万邦说过,本来一直担任“名代”的,是老爷子“北陆战神”,敦贺郡司朝仓宗滴,到了七十多岁还要领军出征——宗滴熬到油尽灯枯后,他养子朝仓景纪接过名代的位置,但景纪隐居后,到他儿子景垙时,事情就有些捂不住了。朝仓家另外两个有力分支,大野郡司(朝仓景镜)和安居城主(朝仓景隆),也觊觎着名代的荣誉,以前朝仓宗滴活着,谁也不敢不服气,现在你朝仓景垙个小字辈,何德何能?
  结果在征讨加贺一向一揆时,为了争名代,三家展开激烈的竞争,最后花落大野郡司一方,朝仓景垙愤而自杀,他本在寺庙出家的弟弟只得还俗,得名朝仓景恒,继承了敦贺郡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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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4 10:47:3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日,织田军(加上若狭众)一万五千,朝与若狭、近江交界的金崎城(敦贺城)发起进攻。织田信长在仔细勘测过地形后,将主攻目标锁定在城东南的屏障手筒山上,信长的马回与小姓奋勇仰攻,一番恶斗后朝仓景恒部兵败如山倒,被砍下了一千三百多脑袋。朝仓景恒只得急报一乘谷,请求朝仓义景尽快派援军来。
  义景继续以朝仓景镜为名代,朝仓景健(安居家,朝仓景隆之子)为副将,出兵驰援门户敦贺。但朝仓家同族权力过大的恶果,此时又一览无余:朝仓景镜在如此生死关头,还不忘争权夺利,将此战看作是削弱敦贺郡司家的大好时机,带着援军是走两步退三步,消极的很。
  在金崎城内孤立无援的朝仓景恒,只得放弃了城堡逃跑,手筒山之战后第二天,织田军连取金崎、疋田数城,已成破竹之势。即使如此,朝仓景镜还不忘拆敦贺郡司家的台,领着帮同族落井下石,弹劾景恒抗敌“畏首畏尾、毫无成效”,家督义景也乐得看这帮人斗来斗去,就勒令景恒入寺遁世,敦贺郡司家,其实在朝仓家灭亡前,即步入消亡。
  扳倒了敦贺家,成为了朝仓军最鼓舞人心的战果,景镜一帮人根本不敢应战,扔掉了大半个敦贺郡,全面收缩在狭窄的木芽岭一线,企图阻隔织田军的攻势,这种畏敌如虎的颓势不知道被地下的英林孝景、朝仓宗滴等先辈看到,会有何种感受在心头?
  而对织田信长来说,只要乘胜翻越木芽岭,就能一鼓作气攻陷繁华的一乘谷城,把越前朝仓化为历史的尘埃。但就在这欢欣鼓舞的时刻,变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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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0: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按照野史的说法,信长嫁到浅井家的妹妹阿市,让侍女暗中给阵中的信长送来一个两头都系上的袋子,里面装满了小豆。织田信长于是顿悟,浅井要与朝仓在金崎口夹击我,让我军成为袋中鼠。不过野史毕竟是野史,姑且不论阿市能否把情报送出来,那么既然能送出来了,直接叫侍女口述就是,非要让哥哥猜灯谜作甚?万一信长以为是犒劳品,嘎巴嘎巴把豆子都吃了咋办?
  所以野史也小看织田信长了,他本在越前攻前,就探询过浅井家的意思,长政回答到:“绝不可与朝仓殿一战,这是祖父立下的誓言,不能违背。”
  织田信长一切都明白了,虽然他没有强迫义弟入洛从军,虽然他没有从浅井领进军越前,但他已经对这位义弟,产生戒心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另外个角度来看,织田自湖西走廊进军,固然是为了不刺激义弟,以及收编若狭众,但是不是也有防备可能出现的,来自义弟方的背盟偷袭的想法?万邦觉得答案是见仁见智的。
  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织田信长在近江、若狭敷设的间谍网,已经提前探知浅井长政的动向,向成功夺取金崎城的信长亮起了红灯。
  这时,小谷城里已沸反盈天,浅井的一帮家臣国众,在联席会议上又向家督长政提出了个新议题——背弃织田信长,联络朝仓军,前后夹击,将数万浓尾士兵,歼灭在若狭、近江、越前的三岔口,金崎城!
  这个计划实在够狠绝够胆大,让浅井长政在义与利间顿时不知所措,本来他只想在朝仓与织田家混个两不相欠,但家臣们的态度极其明确——为了浅井家的未来,你身为家督,必须坚决执行这个计划!特别是远藤直经,此君当初在长政与阿市的婚礼上,就主张刺杀前来祝贺的织田信长,现在这位猛将一句话宛如当头棒喝:“若弹正忠夺取了若狭、越前,我浅井家即等于陷入织田领的包围之中,这样的局面,还不如当初在六角淫威下仰人鼻息的日子!”
  浅井长政仰天长叹,眼眶闪着泪光,“可是我与弹正忠有兄弟之情,又有同盟之义,如此做,岂非贻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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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0 10:59:09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此刻,大殿障子后声音响起:“新九郎,当初为父之所以甘心将权柄托付与你,是希望你将浅井家带向光辉的未来,现在你若再举棋不定,那三代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此人竟然是先前被家臣逼迫隐居的浅井久政,说完这番话后,这位正值四十五岁壮龄的前家督,居然一路膝行,拜倒在儿子的面前,“拜托了!拜托了!”
  看到父亲如此情态,长政泪如泉涌,他什么都明白了——小时候,父亲为小谷城缺水的问题而感到苦恼,当时上流水源掌握在豪族井口家的手里,当许多小谷城百姓跪在馆舍面前请愿后,父亲就放下大名的架子,亲自跑到井口家,磨破了嘴皮,宁可不要井口家丰厚的年贡,最后终于说服了对方打开了水源,让小谷城下变成一片沃野。
  这就是父亲,他也许软弱些,也许平庸些,但他为了家族的未来,是不惜受到委屈,甚至背负骂名的。当初野良田之战前,他选择离开,现在又选择归来,都是一个原因啊!
  远藤直经又是一声怒吼,“请家督早作决断,我方细作已探知,弹正忠已对我等起了疑心,准备撤军回洛了,时机转瞬即逝,若家督为难,我等愿奉老家督为帅先进军金崎,自专之罪容后再谢。”
  “既如此,我新九郎自不负兄长,尔等可自主成军,往金崎进发。”这个极为古怪的方案,在浅井长政口中一字字蹦出来后,大殿上的浅井众将齐声欢呼雷动,然后依次退去,只留下呆呆坐在原地的浅井长政,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就是命运吗?
  其实远藤直经说的没错,当时织田信长已经急速回军了,浅井军举旗时,信长已经将部众分为两拨,一部在金崎口殿后,一部保护自己自危机四伏的湖西走廊回京都。所以在《安芸毛利元就宛觉书》是这样描述的,“浅井備前守別心易色之由、帰洛之途中へ告来候。”一般史料中浅井长政举兵前,织田信长一无所知的说法是错误的,正确的流程是,织田信长预先得知了威胁,急忙撤军,在归洛途中,浅井众家臣不愿错失良机,也急忙举兵来堵,战斗爆发。
  所以,金崎口撤退战,实际是场时间的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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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4 12:56:50 | 显示全部楼层
  对织田信长而言,若想赢得时间,一是殿后部队能最大阻滞朝仓军的追击,二是面向京都的道路能畅通无阻。
  一旦殿后部队作战不利,或是湖西道路被封死,那信长就只得带着几万子弟,在浅井、朝仓的包抄夹击下,全军覆没了,也再没有未来的历史了。
  在这关键时刻,三个人救了织田信长的命,估计许多同学会说是在殿后战中表现出色的明智光秀、木下秀吉两位同学,还有个谁?但万邦的答案是,和此两君没有太大关系,救信长的三个人,分别是池田胜正、松永久秀和朝仓景镜,怎么样,很意外吧。
  当然,万邦的意思,并不是说明智光秀和木下秀吉全是欺世盗名,他俩身为殿军将领,其勇敢与尽责,确实为信长成功脱身立下莫大的功勋,但还算不上是根本的因素。还记得,万邦先前多次提及日本的“英雄史观”与“主角光环”嘛,就拿木下秀吉来说,在大河内城之战中,他明明在阿坂城中箭疗伤去了,但以他为主角的《太阁记》却说,在主君久攻大河内成不下时,此君光环又闪耀了,带兵突击了北田家的多气御所,抓了北田具教父子的三十七位妻儿亲眷,逼迫北田家开城投降——你说你捧主角就算了,怎么把敌人贬得和脑残般,北田父子打仗时,还能把老婆孩子扔在外面让人随意捆?这得多高的智商才能编的圆啊!《太阁记》里是急着吹木下秀吉智略无双,《德川实纪》又忙着扶德川家康上神坛,说不是当初金崎口东照宫带着三河子弟殿后的话,早就没织田家什么事儿了云云。这不是你夸你的关云长,我吹我的秦叔宝,左右互搏,互相打脸吗?
  故而,日本的所谓史料,不加以分析取舍的话,根本是不行的。
  事实上为织田军殿后的,是摄津守护池田胜正,明智与木下只是受其节制的前线指挥官而已,据葡萄牙传教士弗洛伊斯.路易斯所言:“摄津的池田阁下,在整个日本京畿威名很高,极为富裕,能动员超过一万名装备卓越的士兵上战场。”此役,池田众有三千士兵参战,并且拥有大量的铁炮,于是池田命明智、木下指挥铁炮队,埋伏在密林与要道上,一次次集火射击,不断逼退朝仓军的进击,使其无法与浅井合流。
  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解救信长的危机,因为日本的军队一旦溃散,沿途就会神奇地冒出无数“武者狩”,什么野盗、农民、马借都跟咱们现在的潮流少妇去奢侈品店抢购似的,举着粪叉竹枪短刀,像猎杀动物那样,不分什么士卒、武士还是大名,统统杀掉拖去肥田,至于原先主人的铠甲、武器,全被这帮人笑纳下了。更为要命的是,织田信长回京的道路上,横着座叫朽木馆的城堡,里面住着名在当地很有势力的豪族,名曰朽木元纲,而且他还很有番鼓动当地民众,对织田军开展如火如荼大狩猎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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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4 12: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这位朽木元纲也算根正苗红,他家是近江高岛家的分支,高岛家与六角、京极一样,都是源氏名门佐佐木的后裔,其七个分支家族朽木、田中、横山、平井等,合称为“高岛七头”,不但幕府家格甚高,且独占近江以西十二处关所的税收权,势力很是庞大,不难想象,若朽木元纲真的对织田军下手(他家下手理由也很充分啊,朽木家之前是亲六角的),信长可就要栽在朽木谷里了。
  但这会儿,仆从而来的松永久秀自告奋勇地站出来了,他艺高人胆大,孤身一人进入了杀机四伏的朽木馆,对着朽木元纲,悠悠地摆出了一套名茶具,“我来找你喝茶了。”
  “怕是现在的弹正忠,没有霜台你这样的雅兴吧?”
  “认真你就输了。”松永久秀诡异地望着元纲魅然一笑,“弹正忠志在天下,但与你我何干?我在意我的信贵山城,你留心你的朽木馆,管它外面的斗转星移——况且,今日你若对拥戴京公方的弹正忠下手,岂不是害了你朽木累世的高名,又会因此与浓尾交恶,扶个阿斗似的六角,值得吗?”朽木元纲沉思了会儿,觉得管他是信长还是信短,织田还是织布,只要能让我朽木谷安堵就可以了,另外霜台的话有道理,我家是幕府名门御家人,我母家是出身朝廷公卿飞鸟井(就那个足球踢得很好的)的,前者的话现在将军在信长手里,后者的话还跟着信长出征(飞鸟井雅敦,算是朽木元纲的表兄弟)呢!我还是打开大门吧。
  于是,朽木元纲痛快地给信长一行放行,这就是“朽木越”。
  但最后还有个人帮了信长及时逃脱,那就是他的敌人,朝仓家名代朝仓景镜,这位爷就算遭到了殿后军的阻击,也完全可以精选一批人马,绕开金崎与浅井军会合,对湖西的信长展开追击,即使不能砍下信长的脑袋,也能让织田军元气大丧一把。但这位大爷实在是厉害,搞完了敦贺郡司还不够,又开始折腾起安居家来了,朝仓军内部是你指责我作战不力,我反驳你贪生怕死,根本无法统一工作,只能眼睁睁看着织田军逐步撤走。真是服了朝仓家督义景了,你说你借着同族内斗加强一元化权力大家都能理解,但也不要这么毫无原则,以损害本家为前提好不好?选谁当名代不好,选了朝仓景镜这样个将私人利益绝对凌驾在集体利益之上的主儿,还一再信任他,直到几年后,在刀根坂之战中交出了自己的脑袋,给这位当新的荣身路的门票之用,后悔还来得及吗?
  而在金崎口撤退战里表现各异的众生,在以后的人生路,却走出了迥然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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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4 13:0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田胜正,这位摄津国的头号王者,凭仗其装备精良的铁炮队,先在替织田信长征讨浦上的战事中立功,而今又在金崎战役里贡献了决定性的力量,实在是劳苦功高。但仅仅在此战后一个月,池田家就因内部的分裂而发生波及整个摄津的纷乱,胜正在达到声誉顶点后被家臣荒木村重所流放,最后客死异乡,其善战勇猛的威名在后世的英雄史观影响下几乎无迹可寻,只能在传教士的书信中寻得些影子罢了。
  另外位松永久秀,可谓是此战中信长第二个救命恩人,有人曾半开玩笑地说过,松永这个职业造反专家,但却是个很奇怪的人,信长最不顺的时候他没造反,但却在信长最顺的时候造反,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但事实真的如此吗?依万邦看来,却是松永不曾负过信长,信长却一再负了松永,松永对朽木说的话,未必不是自己心声的吐露,若说永禄之变时他还是个志在天下的枭雄时,之后他却看清了天下形势,只想保住自留地和独立性,最后为了捍卫被剥夺所剩无几的尊严,这位老者才一怒走上了不归路,死得轰烈,死得壮烈。
  至于“猪一样的队友”(当然,是对朝仓义景来说)的朝仓景镜,在其后不但将利己主义光大,还顺便当了头号带路党,亲手灭了主家后,自然得到信长的嘉奖,甚至获得了弹正忠家通字“信”的赐予,换了个叫“土桥信镜”的马甲,但哪怕化成灰,越前众人还是认得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在天正二年(1574)的越前一揆大暴动时,此君和两个儿子在平泉寺一同被清算处决。
  当然最有意思的,还是此役里并肩作战的两位织田家指挥官,明智光秀和木下秀吉,前者自认名门俊秀,后者则是英雄不问出路,光彩可谓不分伯仲,战后都得到了信长的丰厚奖赏,而后都一样飞黄腾达,号称“织田的双壁”——但到了天正十年(1582),历史给此两人开了个玩笑,摆出了个宿命般的舞台,前者一变至弑君逆贼,后者一变至勤王元勋,并在时运的制高点“天王山”展开场殊死的搏斗,决定自己与日本天下的走向——不过对织田信长来说,这两人都是埋葬他事业的凶手,区别只是在于,前者掘土挖坑,后者填土立碑而已。
  四月三十日,自湖西一路逃奔回京都的织田信长,身边只剩下十骑随从,战前义昭赐予他的“二引两”军旗也在仓惶中丢失(《继芥记》)。其余数万士卒,在接下来几天里,才陆续归建,但尽管史料里称,由织田家上下高强的统率力,“金崎崩”的损害被降到了最低点,但《多闻院日记》里还是说到,“风闻织田军损失不下二千”,不难想象若是朽木元纲真的翻脸的话,或者朝仓义景亲自领军追击的话,或者浅井家提前动手堵截的话,那织田信长真的要享受下“关门打狗”的滋味了,当然是被打的一方。
  初夏,京都尚是清风徐来、夜凉如水的好时节,而遭到背叛与夹攻的织田信长,怒火已然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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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4 13:01:28 | 显示全部楼层
  足利义昭是个好演员,当他看到丢盔卸甲的御父的样子时,是压住了自身的狂喜,摆出副惊诧莫名和悲愤难当的混合表情,对御父表示最强烈的支持,也对朝仓、浅井做出最强烈的抗议。
  这时,织田信长对足利义昭确实没有什么狐疑,但后来信长却能回忆起,此次出征越前,不但得到义昭的批准,甚至也算是对方策划的,义昭的目标就是让信长救出幕府守护名门后代武田元明,为此义昭还煞有介事地让奉公众诹访俊乡、松田赖隆、革岛越前守四处筹措船只,准备在海路解救元明出一乘谷城,当然只是做做样子。
  由于义昭的目标,和自己不谋而合,加上其演技高超,织田信长虽然对当下局势的微妙有所感觉,但还没有闹到对二条御所产生猜忌的地步。此刻,他还是将报复的首要目标,锁定在了北江浅井和越前朝仓上,或者说当时信长的判断就是,和他作对的只此两家势力。
  若狭方面,信长继续以武田旧臣逸见昌经与粟屋胜久为代理人,统帅“若狭众”,监视抵制越前方的动作,这两位都是专治朝仓的老油子了,特别是粟屋胜久,当年朝仓义景插手若狭武田内讧时,他在国吉城带着两百武士与六百农兵,就杀得朝仓军寸步不前,与一乘谷城抗争了整整六年,变相粉碎了朝仓义景支配若狭的野心(最后只得把武田元明抓走,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聊以自慰),现在完成织田信长交代的任务,更是得心应手。
  安顿好若狭后,织田信长最关心的,是根据地浓尾通往京都的南近江走廊,金崎崩后,该地出现强烈不稳的动向,窝在甲贺郡的六角承祯父子时刻虎视眈眈,准备卷土重来搞复辟,而许多惣村也本着单纯的“落井下石”的反骨优良传统,开始集结武装,不再安分。于是信长下令,分置家中重臣于交通要道上各处城堡,保障此走廊的畅通无阻。信长的安排如下:森可成驻防宇佐山城(后来就战死在这里),佐久间信盛驻防永原城,柴田胜家驻防长光寺城,中川重政(黑母衣众)驻防安土城(当时还是个小村落),另外稻叶良通与女婿斋藤利三领曾根众,负责扫荡南北近江与美浓间的回廊地带。
  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完全可以将此时信长的部署,看做是后世织田军团制度的雏形滥觞,因为佐久间、柴田、森等城主,其任务有与武田家“取次”相类似的地方,那就是担任城代,负责该地域的治安工作,但从一个凶杀案件来分析的话,他们的权力似乎还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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