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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兰宫密码》--神话背后的风水真相(全文完)--作者:藏笔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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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5 07: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回 变脸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手电筒虽然有三支,但也只能照清方圆几丈的距离,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诡异到极点的死寂。
  我举目眺望那道出现在前方的微光,只觉得这道光真是太奇怪了,忽远忽近的,根本就看不出来距离我们还有多远,这不合常理。
  周星默默地走在前边,看不到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倒是苏芹渐渐发毛了,走着走着,便不由得朝我靠拢过来。我转头看她,发现她的脸色也很苍白,而且呼吸急促,显然是心跳正在加快。
  我心知在这种深不见底的地底空间中,心理暗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杀手,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出古墓,精神就该崩溃了,于是就打算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
  我抬起手电筒看了看顶部,对苏芹说:“苏小姐,你说像这种洞墓,虽然占尽了自然造化,古墓算是捡了个现成的,但是要想布置妥当,仍得动一些开山截流的工程。那亚神族虽然在当时是个强盛的部落,可毕竟还是四千年前的文明,当时的工具可以说是相当的落后,就这个巫王墓,恐怕少说也得动用三十万人,耗费数年的时间。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他们会建出这规模如此之庞大的地下王陵?”
  苏芹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觉得,依靠当时的生产力,是不会出现厚葬习俗的,即使是一方之主,手下有数十万的奴隶可供驱使,也绝不会动用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来造出巫王墓这种洞陵。也许还真像传说中所说的,亚神族这样做,是为了守护某些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听苏芹也这么说,我不由得又想到了先前那些壁画上描述的事情,心想这个亚神古族行事诡秘,鲜有人知,为何这个巫王能断言,在千百年后,会有人把龙珠放在兰宫之颠,然后吹响兕角金号让他们复活呢?
  我忽然又想到,龙珠和兕角金号都是解除我身上诅咒的关键,自从我在三眼神墓中被油子救出来开始,亚神族的秘事便也在这个时候逐渐浮出了水面,兕角金号更是因考古队的发掘而现世。如今,各方势力都被卷入了这场纷争,看其趋势,亚神族的历史秘事,终究要在这场纷争下水落石出,难不成真如预言中所说,最后会有一只魔鬼,利用龙珠和兕角金号,将整个亚神古族从地底召唤出来?
  正胡思乱想间,一旁的苏芹忽然慢慢凑到了我的身边,对我小声说道:“龙秋,好像那个周星不大对劲。”
  我闻言,连忙转头往前看,心中忽然一动,若在平时,周星即便是沉默寡言,但言行举止间总会顾及到旁边的人,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像是忘记了我们在他背后一般,径直地朝前走着,别说停下脚步,就是连头也不回。
  眼下三人深处古墓,按照路程算下来,应该接近地宫主墓室了。然而,此时此刻四周静得出奇,这里的地形不仅空旷,而且很阴森,我们原本都有些发毛了,突然又发现周星的异状,不免警惕起来,跟在后边悄悄观察他。
  我举着手电筒有意无意地照在他身上,灯影晃动间,就见周星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在擦汗。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还没过多久,便又看见他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竟然一连做了十多次这样的举动。
  周星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特别淡定,即便是遇上如何要命的事情,也只会轻轻皱几下眉头,而其面部表情,则永远都像一潭死水,并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可言。此刻,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竟会像冒了一头冷汗一般,不断用手在脸上抹。
  然而,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我一时间也瞧不清他是否在冒汗,总之,他这一反常态的表现,已经让我感到了一丝不安。
  周星似乎也察觉到我们在观察他,奇怪的是,他竟是连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我心念一动,觉得这个周星,怎么好像是害怕我们看见他的脸?
  见到他这样的举动,我的心便先凉了半截,连忙冲到他身后,一把扯住了他的肩膀,问道:“老周,你怎么了?”
  周星终于停了下来,但仍旧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晃了一下肩膀,将我的手抖开,我知道他肯定有问题,刚要绕到前边去看他的脸,这时,便见他半转过了身,以侧脸斜视着我,冷冷地说道:“我没事。”
  我紧盯着他的半边侧脸,发现这副面孔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此刻,他的脸色白得渗人,毫无血色的嘴唇正紧紧地抿着,干得开了裂。我刚才看见他在擦脸,本还以为他会是一头的冷汗,此番得见,却发现他脸上干干的,并无出汗的迹象。
  我便更觉得奇怪了,心中暗忖,他会不会是生病了?但想了想,又觉得不会,刚才他走路的时候健步如飞,肩膀抖开我的手的时候,力道也很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这时,我忽然又想到,他刚才不断用手抹的,是另一边的脸,此刻他以这边侧脸示人,难道是想掩饰另一边侧脸的变化?
  苏芹应变极快,跟我同时意识到了周星这欲盖弥彰之举,只见她趁着周星侧脸斜视我的空挡,突然朝前一个急冲,绕到了周星另一半侧脸的方向,抬起手电筒照了过去!这时,周星也意识到了苏芹的动作,只见他马上前行了两步,又躲回了黑暗中。
  不过这一下子,还是让苏芹瞧见了他那半边侧脸,我正眼睁睁地看着苏芹,就见她突然大瞪起双眼,捂着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芹突然触电般地缩身后退,指着站在阴影中的周星,声音发颤地说道:“你……你那半边脸……怎么像个女人?”
  我一听头皮也炸了,周星的那半边脸,怎么会是个女人?这个人究竟是谁?这时我也才忽然意识到,周星刚才说“我没事”的时候,这三个字根本就是硬从他嘴巴里挤出来的,而嘴唇好像都没见动。并且,之前在墓室里他也还好好的。我记得当时,三支手电筒将墓室照得通透,后来三人走出了墓室,照到他身上的灯光才开始变少的,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周围相对暗下来之后,他才有点不对劲的,像是已经换了个人。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如果说这个人不是周星,那真正的周星又在哪儿?他又是如何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被调包的?就算是换了个人,怎么可能只换了半边脸?
  这一切就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才一愣神,苏芹就已经退到了我身后,还要把我拉着往回跑。我知道她被吓慌了,忙将她拦下,问道:“你说清楚点,老周那半边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芹面若死灰,指甲都掐进了我的肉里,忽然说出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他死了!他是个死人!”
  我见苏芹满脸惊状,心中也是一惊,周星那半张脸究竟得诡异到何种地步,才能让苏芹这个考古专家说出这种违背常理的话来。难道真正的周星真的已经死了?那么出现在他脸上的那半张面孔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下我也感到肌肤起栗,心知先前那种不好的预感应验了,难怪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周围有危险,原来真正的危险已经隐藏到了我们中间,那周星也不知道是什么变的,眼下应该尽快弄清楚,否则一会儿还不定要发生什么坏事。
  想罢,我正要招呼苏芹去抓周星,谁知才刚转过头,却发现周星已经不见了。原来他趁着我和苏芹说话的空挡,已经悄悄溜进了这条洞窟的深处,消失在了眼前的黑暗中。
  我对苏芹说:“咱们快把他追回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周星,都不能让他消失在咱们的视线之内!”
  这时,苏芹的脸色忽然一变,拉着我就往旁边跑,同时低声对我说道:“后面有人来了,我们先躲好。”
  我侧耳细听,果然发现身后有说话声传来,连忙和苏芹一起把手电筒关了,躲到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后边。
  不多会儿,我们果然看见后方有手电筒的灯光照射过来。很快,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女两男的身影,他们急匆匆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好像就是那三名“黑纽扣”成员,此行八成就是冲着地宫主墓室去的。
  苏芹见到这三人,火气又冒上来了,站起身就想冲出去,我急忙一把拉住她,低声说道:“苏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先别冲动,这三人看样子不好惹,而且之前我们救下李警官的时候,发现他的配枪被拿走了,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手上至少有一支手枪,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先跟在他们后面看看。”
  于是我和苏芹便潜伏在巨石后边,等那三人走远了,这才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跟上。
  我紧盯着前方的灯光,又想起了那个半边脸变成女人的周星,不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苏芹说:“苏小姐,你刚才说周星是个死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芹对我说道:“他那半张脸很可怕,整个都变形了,根本就不是他原来的脸,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女人。而且,我觉得那半张脸根本就不是活人该有的,皮肤白得跟蜡纸一样,上下嘴唇好像都粘到一起了。我见过停尸房里的死人,他的那半张脸就跟那些死人差不多。”
  我听苏芹说罢,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头顶直灌到了脚底板,心想这周星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已经不是人了?那先前一直跟我们从七星阵走到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聊斋中的画皮,不由得更加疑神疑鬼,都说人皮终究是死物,魔鬼虽能以人皮迷惑世人,但是倘若披得久了,难免也要现出原形,难道这个一直跟着我们的周星,实际上是一只妖?
  苏芹原本就不是胆小之辈,只是刚才她突然看见周星的半边女人脸,才会一时间受到惊吓,乱了分寸,此刻她缓过神来,胆气也就上来了,她见我脸上的神情狐疑不定,知道我在往不好的方面想,就对我说道:“咱们也不要胡思乱想了,也许是周星有某种恶性皮肤病,又或者是被墓里的某种病菌感染了,他刚才一心躲着我们,说不定是怕传染,你刚才说得对,咱们不能扔下他,至少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她这句话有八分是说给我们自己听的,刚才的情况实在是诡异,怎能轻易断定这个周星不会是妖精?他这个人原本就神神秘秘,平日里不苟言笑,没准正是因为害怕脸上的人皮会变形,才会时刻板着一张脸,眼下他原形毕露,已经说不出是敌是友了。
  想罢,我便对苏芹说:“苏小姐,我现在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无论是周星,还是那三个‘黑纽扣’成员,咱们都没有把握能对付,我看我们还是先折回去,跟后边的同伴会合了,再作理会,这样岂不稳妥?”
  苏芹摇了摇头说:“李警官那边有四个人,肯定比咱们要安全,现在已经追踪到了‘黑纽扣’,我们如果折回去,说不定就再也追不上那三个坏人了。而且,我总觉得周星是有苦衷的,如果他真是心怀不轨,那刚才被我们揭穿真面目的时候,早就对我们发难了,还会往前逃跑吗?”
  我听得苏芹这么一说,也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心道老周啊老周,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罢,此行遭遇了颇多磨难,眼下已经快要到达地宫主墓室了,千万不能放弃,否则真要等到那三个“黑纽扣”成员爬出古墓,逃到国外了,那就真是想撞墙都不知道该去哪撞了。
  想到这,我不禁又燃起了满腔斗志,嘿嘿一笑,拉着苏芹说道:“也罢,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不惧了,谁让我有美人相伴呢?”
  苏芹闻言大恼,红着脸拍开了我的手,呸道:“把手拿开,发什么神经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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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17 08:1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回 地宫之外


 我和苏芹悄悄跟着“黑纽扣”三人,一路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段石阶。我打着手电筒往下照,发现这段石阶倾斜着往下延伸了好几米,内部修了一道拱梁石门,门中立着一座雕像,是两只“蛮蛮”怪鸟,这座石雕占了很大的空间,所以一时间也瞧不清楚门内是个什么景象。
  我对苏芹说:“洞墓讲究护气,一般在地宫主墓室的门前,都会立着看门的异兽,看来这道石拱门后边,就是主墓室无疑了。”
  苏芹压低手电筒,照在那座“蛮蛮”的雕像上,对我说道:“我到现在还很难理解,为什么巫王遗迹会有‘蛮蛮’崇拜,虽然他们是神使,凌驾于亚神族人之上,但毕竟也是亚神女王麾下的僧侣机构,信奉的应该是三眼神才对。”
  我对苏芹说:“三眼神是后来才归附亚神族的,也许在三眼神之前,他们崇拜的正是‘蛮蛮’,你们发掘‘蛮蛮’祭坛遗迹的时候,不是在祭台上见到很多‘蛮蛮’交合的浮雕吗?据我所知,腾冲县火山地区的巫王祭坛,应该是亚神族后期修建的,‘蛮蛮’交合的图案是一种繁殖崇拜,巫王当年求天问卦,所占卜的八成就是亚神族今后的发展命运。”
  苏芹听得我这么一说,也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间道:“你这种推测很合理,这也正是为什么先前你们发现的壁画上会描述,亚神女王让巫王替她占卜亚神族的命途。”
  顿了顿,苏芹忽然又问我:“你觉得……‘黑纽扣’这次盗取兕角金号,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先前得手的时候,大可以一走了之,何必要冒着被缉捕的危险,大老远地跑到巫王墓来?”
  我皱了皱眉头,也感到很费解,如果他们来此是为了盗墓,为了发财,那就不会是先偷走兕角金号,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再进到巫王墓来,要换做是我,肯定会先进巫王墓,摸足了宝贝,即便是垂涎兕角金号这等宝物,那也应该等到盗发了巫王墓之后,再去盗那支兕角金号才是,如此一来,兕角金号拿到手后,必定是盆满钵盈,若在那时逃之夭夭,岂不是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风险?
  于是我便对苏芹说:“这帮人应该不是为了求财,至少不会是为了进巫王墓里盗墓发财那么简单,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咱们肯定想不出来,好歹跟紧了那三个人,没准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苏芹当先走下石阶,低声对我说道:“兕角金号是重中之重,咱们一定要夺回来,只要拿到金号,肯定就能牵制住这伙人,等李警官他们追上来,一切就好办了。”
  我对苏芹说道:“你说得对,兕角金号是最重要的,我和油子身上的诅咒也得靠这个东西破除。”
  谁知我话音刚落,敏感的苏芹就察觉到了我话中有话,只见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几丝头发捋到耳后,又将脸别开,这才对我说道:“我知道了,你不必强调。”
  我见状,心想怎么我一提到那件文物,这女人的脸又拉下来了?难道她想出尔反尔不成?便对苏芹说道:“苏小姐,不知道你们这些做考古的,对民间风俗、坊间传说这类东西了解不了解?”
  苏芹很好奇我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就回头问道:“怎么了?”
  我对苏芹说:“我最近在研究传说中的地狱,据说地狱有十八层,每一层分别设有不同的刑罚,专门用来针对惩罚那些生前做了各种恶事的人。不过我研究到某些地方出现了分歧,你就说那些说谎骗人、不守信用的人吧,他们死后在地狱接受的刑罚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是说他们会被投入拔舌地狱,被小鬼撬开嘴巴,生生将舌头拔掉;第二种是说,他们会被投入剪刀地狱,被小鬼用剪刀剪掉十指;而第三种,是说他们会被投入铁树地狱,被铁树上的刀刃挑入后背的皮下,跟咸鱼似地吊起来。你说……这三种说法到底哪个才是最权威的?”
  苏芹想了想,对我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知道有一层‘磔刑地狱’,据说那些生前挖坟掘墓的人,死后都会被投入这个地方,受千刀万剐之苦。”
  我闻言一愣,意识到自己难道暗示不成,反而让这女人给消遣了?不过她也忒不厚道,这不是变相诅咒我吗?不成,这场子我得找回来。
  想罢我正待反唇相讥,苏芹忽然扑哧一笑,对我说道:“你瞧你这脸,都绿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放心好了,我说到做到,不会失信的。不过咱们也说好了,只要你和油子身上的诅咒解除了,兕角金号就得给我带回博物馆。”
  我对苏芹说:“既然苏小姐是明白人,那再好不过,反正我之前也在祖师爷面前赌了咒了,咱就以天公为证,履行诺言。”
  苏芹皱了皱眉,对我说道:“别拿你那套道上的交际用到我身上,那样很不舒服,现在咱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也一起经历过了生死之难,还有什么是不能信任的?”
  我笑道:“没办法,咱是本分生意人,相信的是人在做、天在看,道上的人有道上的规矩,这样吧苏小姐,要不你也赌个咒,就说……如果你食言了,那将来就得嫁到我这个盗墓贼家里,给我们倒斗家族开枝散叶……”
  我话还没说完,苏芹就气急败坏地掐了我一把,呸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点?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黑纽扣’那帮人吧。”
  我见这场子终于找回来了,也就不再和她开玩笑,对她说:“谁说我没有在想办法?你光听见我后半部分的话了,其实前半部分才是重点。我不是说了吗?道上的人有道上的规矩,既然那三个人是‘黑纽扣’专门派来盗巫王墓的,那这三个人八成就是倒斗中人,你知道倒斗的手艺人都有什么共同点吗?”
  苏芹说:“我又不是盗墓贼,我怎么会知道?”
  我对苏芹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曾听我父亲说过,倒斗中人最忌的事情,是在开棺摸金的时候发生异变、节外生枝,那样表明这座古墓的墓主很抠,不愿意让他们带走冥器,这种时候,守点规矩的人肯定会把冥器都放回原处,然后将棺椁盖好,恭恭敬敬地磕上三个头再退出去。你说,要是那三个人摸金的时候碰到了这种事,而且他们又对古墓里的东西志在必得,那么这伙人是不是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苏芹沉吟片刻,对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在他们准备打开棺椁的时候,咱们在暗中制造出一些事端,让他们疑神疑鬼,先自己乱了阵脚,然后咱们再伺机而动?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不过若是他们不开棺怎么办?你怎么能肯定他们进主墓室是为了棺材里的东西?”
  我对苏芹说:“我这不是预测他们可能会做的事情,拟定出来的一条草案吗?而且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既然是主墓室,那就肯定是冲着棺材去的,不然他们进去干什么?摸一些陶俑土罐?”
  苏芹这时也不再反驳,继续往石阶底下走,低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跟在苏芹身后,约莫拾下二十多级阶梯,就到了那座“蛮蛮”雕像跟前。这座雕像十分高大,整体接近于三米,传说中提到“蛮蛮”一翼一目,但眼前这座石雕上的两只“蛮蛮”却是不同,这两只“蛮蛮”和普通的鸟类一样,双翼对目,只不过两边的翅膀大小不一,相对短小的那只翅膀长成勾状,或许正是雌雄有别,它们的长短二翅乃是相反的,如此一来,两只短小的勾翅正好可以勾在一起,不仅如此,它们内侧的两只鸟爪也在紧紧地抓握着,仅各有一只长翅朝两边张开,做出飞行状,便是如传说中所描述的,“蛮蛮”怪鸟必须要一雌一雄相互依靠,才能飞翔。
  我和苏芹借用“蛮蛮”石雕当做掩体,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只见石拱门内果真是一座大殿。
  这座大殿十分广阔,纵深有百来丈,穹顶也有十几米高,均由五人合抱的大柱子撑起。由于我们担心被那三名“黑纽扣”成员发现,所以便用衣服盖住了手电筒的大部分光线,只这样站在石像后边观看,一时间也不知道深处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
  苏芹轻声对我说:“你听,好像前面有一条河。”
  我闻言连忙侧耳,果然听见远处似乎传来流水的响动,就对苏芹说道:“这里有河并不奇怪,亚神族人通晓玄术,肯定会利用地势,开凿出一条小河来环抱主墓室,这样一来,不仅能聚住穴位的生气,还能在棺椁周围营造出一块极阴之地,好让墓主尸身不腐。”
  苏芹又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看,仍旧没瞧见那三名“黑纽扣”成员和最先溜进去的周星,就对我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总是弄不明白,既然你们在壁画上发现了巫王曾让亚神女王建造兰宫,以便来日复活,那为什么巫王不被葬进兰宫里,而是独自埋葬在‘蛮蛮’遗迹周边?”
  我对苏芹说:“其实这很容易解释,自古修炼之人,往往都会认为自己得了天道,死后就该飞升了,这个巫王拥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力量,又怎么不会奢求飞升成仙?他独自长眠此处,必是认为他自己已经将近尸解了,没必要和亚神女王一样再世为人。”
  苏芹听罢将信将疑,问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个巫王岂不是对自己成仙之事很有把握?不过你我都应该清楚,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什么神仙的。”
  我对苏芹说道:“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飞升成仙这回事,但我们不相信,不代表古代那些异人不相信,其实越是了解玄术的人,对那些事情就越是痴迷,从古至今,实是不乏有许多上位者热衷于这种死后飞升的修炼。不用说远的,就说咱们云南,云南古滇分支出来的献王你知道吧?我听油子说过,据说在二十多年前,就曾有三名摸金校尉来云南盗过献王墓,传闻那位献王妄想死后升天,竟把他的冥殿建在瀑布的龙晕上。”
  苏芹听我说到这,觉得我越说越没谱,就伸手打住了我的话头,对我说:“要照你这么说,这巫王也应该是个自诩非凡之人,据我所知,这种人往往认为自己超出了天道之外,不在五行中,他们死后要么葬在树洞里,要么凿漏大船沉进海里,是不会像这个巫王墓那样,处处追求风水造化的。”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苏芹说的很有道理,她身为考古学专家,虽然不太擅长我们这种以术探墓的手段,但对于历史上的玄奇事物还是比较了解的,没准真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个巫王墓之所以没建在兰宫里,是为了某些我们不知情的秘事,说不定“黑纽扣”那帮人来这,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于是我也就不再同她争辩,正要让她跟我一起走进地宫里看看,却在这时,忽然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我们心知可能是同伴们追上来了,当下不敢怠慢,忙往回走上石阶顶部,仔细凝听动静。
  这一下听得仔细,果然发现身后有四个脚步声行来,我打开手电筒去照,就见这四人真是同伴们,走在当先的是李翔警官,而油子、艾霞和高业雄并排跟随在李翔的身后。四人瞧见我们的手电筒灯光,起先有些戒备,但在看清了是我和苏芹之后,便也放松下来,急忙小跑到我们身边。
  他们四人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之外,身上并没有伤,想必也是有惊无险地逃出了那七间墓室。油子问我周星去哪儿了,我们遭遇到了什么,我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艾霞听罢,长嘘了一口气,对我说:“龙大哥,看来我们四个人还是比较幸运的,本来还以为要被困死在墓室里了,但高大哥无意间找到了开门的机关,我们才逃出来的,这一路上,也没再碰见什么事。”
  油子的脸色可没有艾霞那么好看,他一听我说周星变成了女人,眉头就再也没有展开过。我悄悄将他拉过来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他之前多了个心眼,曾用他大伯留给他的小镜子照过周星,从镜子里的影像可以知道,这个周星应该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邪物,可这小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一个女人?
  我对油子说:“要照你这么说,那就不是这小子本身的问题,而是着了什么道了。总之他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诡异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说罢我又轻声对油子说道:“哥们,看着点苏芹手下那个实习生,他有问题。”
  油子听得我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很奇怪,眉毛一扬,正要问我如何见得,这时,突然就听见一声枪响自地宫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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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08:06: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回 战团


 眼下情形看似相安无事,实际上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目前处在巫王墓中的势力,有**组织、有盗墓贼、有考古学家、有刑警,甚至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周星,和一个神秘莫测的高业雄,这几个势力一旦发生碰撞,那恐怕会形成一场空前的大乱斗,将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除了油子和艾霞,其他人对我来说恐怕都不太可靠,虽然“黑纽扣”三人在明,我们在暗,但这里边却是我们这方人各怀鬼胎,稍有一个说不准,那我们这个“大杂烩队伍”就会彻底土崩瓦解,刀兵相向还是轻的。
  其实说到底,我最担心的还是高业雄,之前周星就很忌惮他,认为有他在,油子和李翔等人就不会被困在七星阵里,而此番我又听艾霞说,他们果然是凭借高业雄的“无意发现”,而走出七星阵的,这里边若是说没有什么幺蛾子,只怕是打死我我都不信。
  地宫主墓室中的枪响一出,我就瞥见李翔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空枪套,面色很阴沉,看来果真被我猜中了,李翔的手枪肯定是被这三名“黑纽扣”成员下的。虽然此刻还不清楚里边的状况,但也无非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遇到了主墓室里的邪门道道,第二,他们遇到了事先躲进去的周星。
  总之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这时最先惊慌的是高业雄,只见他面色惊恐,躲到了李翔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李……李警官,里边……里边怎么开枪了?”
  李翔皱眉不语,过了半晌才对我们说:“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苏芹第一个摇头反对,对李翔说:“里面的人有枪,你自己进去太危险了,现在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这时油子也对李翔说道:“苏小姐说得对,人多力量大,警察同志也不是万能的,打击恶势力的时候,不也需要人民群众的配合吗?李警官你也不要担心我们,我们这些人不是考古的就是登山的,身体条件也好。”
  李翔反驳说:“可我是警察,要是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出事,那……”
  油子打断李翔的话,对他说:“大家都是机灵人,如果有什么事,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再说了,您想啊,现在这情况明显就不是单凭一个人就能摆平的,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您殉职事小,可我们这些人一旦没了主心骨,又如何能斗得过那帮人?岂不是要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听油子说到这,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机警,这家伙果然是从小在道上混迹的,他首先摸清了李翔认真负责的性格,不断从侧面暗示,于情,警察需要人民群众的帮助,于理,大家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若是李翔有个什么状况,那罪犯便会逍遥法外。
  他说话如此切中要害又滴水不漏,恐怕聪明若李翔,此刻也不得不答应让我们跟着进去了。
  果不其然,李翔这时终于退让一步,点了点头说:“好吧,你们跟着我进去,不过……实习生要留在这里。”
  苏芹说:“那好吧,小高你就留在上面。”
  我闻言暗道糟糕,我们都进去,就留这高业雄在上边,要是他真有什么坏肠子,那我们不就得死定了?
  这时便见到高业雄连连点头,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我……我是真害怕,我就留在这里吧,你……你们当心点。”
  我听他如此说,心中更加不安,连忙看向油子,挤眉弄眼地示意他快想办法。油子轻轻点头,对苏芹说:“让高兄弟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见得安全,这样吧,艾霞也留在这里陪他,这样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好有个照应。”
  苏芹还没说话,李翔就点头了,估计是急着要进去,只见他当先走下了两步台阶,回头对艾霞和高业雄说:“那就你们俩留在上面,其他人跟我进去。对了,如果二十分钟后我们还没出来,你们就快点想办法出去报警。”
  于是我们也就都不再迟疑,油子偷偷和艾霞交代了几句,让她盯紧高业雄,大伙便跟着李翔走下了石阶。
  经过“蛮蛮”石雕的时候,我忽想起一事,忙对李翔问道:“李警官,你先前不是要打电话让上头给你加派点人手吗?怎么就你一人进来了?”
  李翔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对我说:“他妈的,这山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我换了几个地方,电话都打不出去,就连山顶也不行,可能是山体里有磁场干扰。”
  我闻言这才轻松了许多,口中假意对他说:“那真是太糟糕了,既然没有援兵,那咱们得当心点。”
  苏芹瞥了我一眼道:“你们快别说话了,听,前面有人打架。”
  李翔行动很利落,当即蹲低了身子快步前行,同时挥挥手示意我们跟上。
  于是一行人猫着腰继续前行,约莫走了三十多步,就见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这条小河横在我们前方,可以看出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河道,引用了山体中的地下水作为源头,从种种迹象上看,这条小河经过了许多次涨落,但一直都未曾干枯,应该是从一条地下河主干上引来的水流。
  我见水面波光粼粼,心下顿时感到一阵疑惑,忙让大伙都把手电筒关上。
  等所有灯具都熄灭后,我果然发现周围还有微光,就好像是破晓之前那种似暗未暗的感觉,我们细看之下,这才发现光线是从河底的石头上发出来的。这些石头不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每一块都像夜明珠一样,散发着淡淡的寒光,我们急着赶往主墓室,所以一时间也未细看。
  苏芹却让我们别忙着过河,她说根据一些史料记载,秦皇陵的地宫中存在着一条水银护城河,河中满是毒汞,寻常人倘若进去,恐怕就得立毙当场,眼前这条小河里的发光石头从未见过,也许和秦始皇的水银河一样,也是阻止外人进入的埋伏,这些石头没准会有辐射。
  我对苏芹说:“这些石头没有辐射,我以前曾经见过,好像叫做‘昕石’,不过,这条发光的小河应该有什么道道。”
  苏芹瞥了我一眼,说:“你这个……这个登山的,能知道些什么东西?”
  她本又想涮一下我这个盗墓贼,但忽然想起有李翔在场,匆忙间这才改了口。然而她这话,却是让李翔给我帮腔了:“苏小姐,话不能这么说,登山队的人也是长年走南闯北,有些事情也未必就不如考古者知道得多。”
  李翔说完油子还想出言附和,被我一个眼色挤了回去,这小子还不知道苏芹已经看出了我们是盗墓贼,他要再这么火上浇油,那岂不是要把苏芹给惹毛了?
  即便是这样,李翔这话也把苏芹给气得差点供出我来,好在她总算还惦念着我们的约定,哼了一声对我说:“那好吧,你说说,这条河究竟有什么名堂?”
  我摇头苦笑,对众人说道:“在中国古代,有阴河一说,最早是出自传说中的地府,但是后来被墓葬习俗所引用,凡是修在王陵地宫里的地下河,都统称为阴河,在传说中,阴河是通往向另一个世界的过道,墓主的亡灵能够沿着阴河顺流而下,到达天堂。”
  李翔问道:“那……这能说明什么?”
  我对李翔说:“这能说明的太多了,其中给了我们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墓主的棺椁应该放在河流的上游,我们只要逆流而上,就能到达主墓室。”
  李翔皱了皱眉头,对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那伙人的打斗声好像是在对岸,而不是什么主墓室。咱们最好快点过去看看。”
  我一想也对,听前方的动静,“黑纽扣”三人八成是遇上周星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周星出了什么事,但他好歹是我和油子的救命恩人,不能不救。那三名“黑纽扣”成员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即便周星真是个妖怪,变成了三头六臂,恐怕也打不过他们。
  想罢我正准备招呼众人跟我游过对岸,却见苏芹拦住了我,对我说那边好像有一座桥。我打开手电筒一照,果然发现远处有一座高大的石拱桥横跨在水面上。李翔一见到桥就动身了,于是一行人继续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了这条阴河。
  过了石桥行不数步,四周便又暗了下来,好在前边打斗的灯光也出现在了我们跟前。众人不敢再打开手电,均是猫着腰悄悄往那处靠近。
  所见前方的人影逐渐清晰,我们再行二十多米,便见到了四个打成一团的人。
  被围在中间的人是周星,由于隔得颇远,那处的灯光又晃来晃去,所以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此刻他十分疯狂,不断出手攻击围着他的三个人,招招都想置人于死地,与平时冰冷安静的他判若两人。
  而“黑纽扣”三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个纤瘦矫捷的身影,那是一名年轻女子,可能二十岁都不到,但她的武功却是三个人中最好的,她手中握着一条鞭子,几个翻身就能鞭影乱飞,势若暴雨梨花一般。
  其他两个均是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个用掌一个用拳,从招式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路子,好像不是中原的武功。比起那名鞭子女孩,他们二人就弱了很多,在周星面前根本就发不出杀招,只能疲于招架。
  苏芹似猫一般伏在我的身边,她看着前方打斗的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说道:“周星和那三个罪犯的武功都很高,我的搏击术可能派不上用场,你们……能插上手吗?”
  我对苏芹说:“苏小姐,周星刚才变脸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他不一定就跟咱们是一伙的,眼下形势错综复杂,大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我又对众人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三个人一直都在做着捡东西的动作,可总是中途被周星打断……”
  李翔对我说:“对,我也注意到了,他们的枪一定是被周星打掉了,这样,你们三个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去捡地上的枪。”
  我也觉得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便对李翔点了点头,李翔跟我们说了声当心,就悄悄往前接近,隐没到了黑暗中。苏芹问我们怎么办,油子对她说:“这简单,嘿嘿,我其实挺喜欢打架的,既然他们四个人不分胜负,那咱们就去插上一脚。”
  苏芹见到油子的笑脸气就不打一处来,瞪着我们俩哼道:“别忘了,周星还不知道是敌是友,要打架你们两个盗墓贼上去就行了,我可不去送死。”
  油子听到“盗墓贼”仨字,脸立马就绿了,支吾道:“什……什么盗墓贼?”
  我拉住油子让他别慌,说:“苏小姐知道咱们的身份了,不过她是不会供出我们的,我跟她有交易。还是先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引开他们吧。”
  油子狠狠瞪了我一眼,意思是你小子怎么给露馅了?我知道他火了,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就答非所问对他说:“要上去打架的话……我恐怕不行。”
  油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不行?你可是龙山后裔,你爹没教你武功?”
  我摇头苦笑道:“教了,不过我从来没打过架。”
  油子对我说:“那行,那就我和苏小姐上去,你在后边掩护我们。我有预感,周星不会是敌人,至少等会我们上去,他是不会对我们动手的。”
  苏芹也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她听油子如此说,便也咬了咬牙,点头同意。于是我们三人开始猫着腰慢慢往前靠,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油子便一声令下,当先冲了出去。苏芹的反应也很迅速,刹那间,他们二人已经加入了战团。
  所见前方当真是乱如一片,三名“黑纽扣”成员虽然惊异无比,但也是经验丰富,瞬间就拉开了距离,由那名鞭子女孩独对周星,其他二人则分开与油子和苏芹战成一团。我在后边看得是心惊肉跳,地上竟有三支手枪,其中两支就在油子和苏芹的脚下,而油子和苏芹果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过了短短十数招,便已被打得险象环生。两名“黑纽扣”成员眼看就能捡起那两把枪。
  反看周星这边,那名鞭子女孩使出了浑身解数,竟独自将周星缠得死死的,虽然硬吃了周星几招,但也拼死使其无暇去顾及油子二人。形势越来越危急,要照眼下这样发展,那恐怕还没引开“黑纽扣”三人,油子和苏芹就要有所闪失。
  这时我的脑袋也发热了,心想自己看来还得硬着头皮上,否则要让那俩人打退油子和苏芹,捡了抢,那当真便是无力回天了,想罢我也不再迟疑,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狠劲,大喊一声,闷头朝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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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0 00: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回 地震


 前方混战一团,鞭子女孩仗着身手漂亮,死死缠住周星不放,油子和苏芹单独对上两名“黑纽扣”男子,却被打得节节败退,不仅给不了李翔任何捡枪的时机,甚至不消一时半刻,我们这边就要有所闪失。
  我心知不妙,赶紧冲到险象环生的苏芹身边,苏芹对抗的男人是个腮帮子,一身硬功夫非常了得,若不是苏芹仗着自身灵活,恐怕早已被他一拳打翻。我看出苏芹这里是最吃力的,便冲上来就是一记勾拳,砸向腮帮子男人的面门,他似乎早有预料,脑袋一偏就躲了过去。我见他上当,顿时大喜,赶紧顺势转身,后腿踢上,正中腮帮子男人的小腹。
  这招名叫“蝎子尾”,前边一记勾拳实际上是虚的,后来居上的鞭腿才是杀招。腮帮子男人冷不防被我踢中,闷哼一声后退两步,眼神闪烁间显得十分惊异。我想不到龙山的武功这么好用,顿时信心倍增,与苏芹联手将腮帮子男人逼到油子那处的战团,营造出三对二的局面。
  油子对抗的那名男人带着一顶鸭舌帽,帽舌盖得很低,所以很难看清楚他的面容,但此人的一双大掌十分厉害,上下翻飞间耍得出神入化,光看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善茬。我们将这两名男子逼合到一处,本还企图围攻,岂料这俩人碰到一起后,一拳一掌竟配合得天衣无缝,纵然我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不能将之撂翻。战团又渐入僵持之势。
  我越打越心惊,这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格斗果然不是儿戏,刚才我踢中腮帮子男人的那脚也只不过是出奇得胜,此番打将下来,才知道纵然有一身的武功,没有打斗经验那也只是空谈,我都忘了我到底挨他们几招了,只觉得浑身都是剧痛,偏偏又不能停手。
  好在给李翔争取的机会已经来了,黑暗中只见一个人影激射而出,显然是酝酿已久,此番突然窜出来,便迅速地就地一滚,地上的一柄手枪已经被他拿到手中。
  “全部停手!不许动!”李翔当先举枪朝头顶打了一发子弹。
  两名“黑纽扣”男子又惊又怒,其中那个腮帮子男人一脚逼开我,就想夺步上前去抢李翔的枪。李翔又岂是泛泛之辈,手指一勾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从枪膛里射出,恰巧擦着腮帮子男人的耳朵而过,腮帮子男人吓得一偏头,本能地抬手捂住耳朵,却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这时,那个鞭子女孩和鸭舌帽男子也停住了手,我们见局面得以控制,当下便将这三人摁倒在地,把地上剩余的两柄手枪全部踢到李翔的脚下。
  李翔迅速捡起这两柄枪,胡乱地插在了腰间,苏芹反应很快,立即从鞭子女孩背后扯下一个长包,将拉链打了开来。
  “看!兕角金号!”苏芹言语中带着兴奋,再次把拉链拉起来,将长包背到了自己身上。
  李翔见状,便从口袋中掏出证件,对三名“黑纽扣”成员说道:“我怀疑你们盗窃文物、袭警,请跟我走一趟。”
  腮帮子男人被我压在身下,大声喘息着,不怒反笑道:“你这警察还真厉害,去哪儿找了这么些高手来帮你?而且还能化解我给你下的蛊毒……”
  这时被周星扣着的鞭子女孩忽然对腮帮子男人怒斥道:“臭金手指,你先前不是说这个警察叔叔中了你的蛊,他必死无疑了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臭金手指!臭金手指!”
  腮帮子男人被女孩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涨红着个脸一言不发,鞭子女孩忽然又换了一副撒娇的表情,对李翔说:“警察叔叔……那个……人家错了嘛,再也不敢了,求求你让这个丑八怪哥哥松手,他捏得人家好疼啊!”
  我闻言忽然有点想笑,心道这女孩的性格还真是奇怪无比,长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不说,就连说话也这么娇滴滴的,倒是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竟会是个盗墓高手。这回她栽在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周星手里,还真是算她倒霉了。
  李翔不理会鞭子女孩的撒娇,从腰间取出手铐,就要首先将鞭子女孩扣上,岂料就在这时,异变突发!
  只听黑暗中忽然传来“嗖”地一声风响,众人都还反应未及,就见一块石头打中了李翔的右手,手枪脱手飞出。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这三名“黑纽扣”成员被我们制住,竟然一点都不慌张,眼下看来,袭击李翔的人必是高业雄无疑,他恐怕是“黑纽扣”一伙的。也不知道盯着他的艾霞现在怎么样了。
  而这一幕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才刚一愣神,身下的腮帮子“金手指”已经挣脱了开来,一个纵身就窜到了李翔身后,抬脚将李翔踢翻,捡起了地上的手枪,紧接着,我就听见“砰砰”地两声枪响,李翔已经捂着胸口倒下。
  “操你奶奶的!这回我看你死不死!”金手指面目狰狞地哈哈大笑,一抬手又举枪对准了周星,大吼道:“快从我家大小姐身上滚开!”
  说罢他又扣动了扳机,周星反应很迅速,当下扑到一边,原本对准他脑袋的子弹打在了肩膀上,闷哼一声坐倒在地。
  油子反应更快,当下拉着我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先前一直被油子扣着的鸭舌帽男子也重新站起,踹了油子一脚,他正待继续痛殴油子,就见金手指对他说道:“行了杰克,收拾他们是早晚的事,你先去把圣物拿回来。”
  他说罢就举枪对准了苏芹,鸭舌帽男子“杰克”也住了手,从倒在地上的李翔腰间将两柄手枪又拿回了手上,逼近苏芹道:“交出来!”
  苏芹没办法,怒视着杰克很不情愿地解下背包。我见状,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这伙“黑纽扣”成员心狠手辣,一旦教他们拿回兕角金号,恐怕我们都得被这三人灭口。
  想到此处,我忽然瞥见坐在角落里的周星稍稍屈起了小腿,当下眼前一亮,心道这小子肯定也知道一旦兕角金号落到“黑纽扣”手里,我们就再无生机,所以他此番小动作,定是准备趁苏芹将兕角金号交给杰克的瞬间,发动出其不意的进攻。
  这时,苏芹手上的背包已经快交到杰克手上了,我刹那间灵机一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当即朝苏芹大喊道:“扔起来!”
  苏芹本就极不情愿将兕角金号交给他们,此刻听我这么一喊,伸出去的手便生生顿住,将背包往高处用力一甩。
  站在一旁的鞭子女孩脚下一蹬,第一时间跳起来抢背包,紧随其后的是油子,他同样在盘算着如何背水一战,时刻紧绷着神经,眼下见机会来了,便想也不想,就跳起来同鞭子女孩争抢兕角金号。
  金手指见状怒极,破口大骂着就要对油子开枪,便是在这时,周星动了!
  黑暗中只觉人影一闪,就听见金手指“哇”地一声痛呼,手中的枪已经被周星一脚踢飞。
  岂料周星的这番动作牵动了伤口,他本还打算继续袭击杰克,但因肩膀的剧痛反倒是险些被杰克开枪击中。我和苏芹不敢怠慢,疾步冲向杰克,想制住他手上的两柄手枪,谁知我却忘了在暗处还有他们的同伙,先前一直隐藏着的高业雄这时忽然从暗处窜了出来,一脚踢向苏芹的面门。
  苏芹反应很快,闻见风声便已经生生止住了前冲的势头,好险躲过了高业雄的一脚。她见来人竟是自己手下的实习生,顿时又惊又怒,终于明白了高业雄的身份,咬着牙同高业雄打成一团,掩护我偷袭杰克。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然而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杰克已经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要朝我开枪。
  我看见他的这个动作,心下已经凉了半截,然而眼下就只有我能自由行动,若是我不趁此机会制住杰克,恐怕就再也无力回天。想到此处,心道索性就拼了,大不了挨他一枪,也未必就会死。
  于是我便硬着头皮朝前一扑,同时杰克的枪也响了,我只觉得脑袋一烫,子弹竟险险擦着我的头皮而过!死里逃生间,我不免迟疑了片刻,杰克看准这一空挡,闪身就躲开了我的一撞,我把不住势头,扑倒在地滚了两滚。
  我本还以为必死无疑了,杰克接下来定会在我的脑袋上补一枪,正自心如死灰,谁知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剧烈晃动,就好像发生了大地震一样,杰克站立不稳,一枪打偏在了地上,他看着晃动的地面大惊失色,赶紧调整重心避免摔倒,也再顾不上杀我。
  四周的动静越来越大,我趴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其余的人同样是左摇右摆,再也顾不得多做纠缠。直到顶部开始有碎石砸下来,众人这才开始意识到古墓多半是要塌了,杰克反应很快,摇摇晃晃间就朝油子开了一枪,吓得油子一缩头,鞭子女孩当即趁此机会捡起了装着兕角金号的背包,同时朝其余“黑纽扣”同伙喊道:“快走!”
  很快,“黑纽扣”四人包括高业雄在内就都消失在了黑暗中,苏芹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兕角金号又被他们带走,就要冲上前去追。我心知这女人在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主,连忙起身拉住她道:“别追了,这里马上就要塌了,咱得赶紧离开这儿!既然高业雄能走到这里,说明外边的艾霞很可能出事了,要马上返回去看看。”
  苏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个瘪了的茄子,对我说:“李翔穿了防弹衣,他应该没死,咱们带上他。”
  我点点头,连忙招呼油子背起李翔,同时赶去扶起带伤的周星,对苏芹说:“你在前边开路,咱们回去找艾霞!”
  于是我们这边的人也开始踉踉跄跄地逃离这个生死之地,四周的晃动还在持续,一片漆黑的顶部不断有石块落下来,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苏芹猫着腰行在前边,不断招呼着我们快跟上。
  经历过地震的人都会知道,在剧烈的晃动中是极难行动的,不仅重心在不断变化,也会感到严重的晕眩和反胃,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是在暴风雨中行舟,稍不注意就得坠入无底深渊。
  好不容易过了石桥,后方的坍塌已经非常严重了,油子背着李翔气喘吁吁不住抱怨:“这小子怎么这么重?是不是要把他身上的防弹衣脱了,他奶奶的!”
  我对油子说:“快别说了,你就省省力气,现在咱是肯定不能停下的,再坚持坚持。”
  油子说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力气你背他试试?
  也不知道摇摇晃晃走了多久,众人终于坚持到了地宫门口,也顾不上歇口气,赶紧绕过“蛮蛮”雕像往石阶上爬。此处的格局较小,坍塌倒是没有延伸过来,待大伙都爬到了上方,这才纷纷坐倒在地。
  苏芹喘了几口粗气,对我说:“你说刚才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塌下来?这么大一座遗迹,真是可惜了。”
  我对苏芹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八成是跟咱闯进来有关,或许这是古人早就布局好的。总之这座巫王墓算是菜了,也不知道那伙人有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说罢又对油子道:“你看看李翔怎么样了,我去找苏芹。”
  油子点点头,黑着脸开始替李翔脱下防弹衣,说道:“那高业雄还真他娘的厉害。要是艾霞出了什么事,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时忽见苏芹举起手电筒照向一处,大喜道:“快看,艾霞!”
  说罢她便迅速往前走去,我转头去看,就见艾霞果然站在苏芹的前方,不过有些不对劲。艾霞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无力地低垂着头,像是个没有意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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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0 00: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兰陀古国

第二卷:兰陀古国


第二十三回 线索


 此番巫王墓之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地宫莫名其妙的坍塌,正好让我们从“黑纽扣”的威胁中脱出身来,然而兕角金号依然在他们的手中,我担心艾霞会出事,便让大伙赶回地宫入口,就在油子替李翔检查伤势的时候,艾霞忽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她低垂着头,静静地站在原处,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起来格外地古怪。苏芹也觉得不对劲,就用手电筒照着艾霞的脸,问道:“艾霞?你没事吧?”
  这时我忽然感到莫名的不安,担心苏芹会出事,连忙紧跟在她的后边。
  我们二人慢慢靠近艾霞,却见她始终未作出反应,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心中越发担忧,连忙仔细打量。便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艾霞的右手藏在身后,像是故意不想让我们看见她的手。
  这情况很像周星之前“变脸”的那幅场景,只不过周星避开我们的是侧脸,而艾霞则是不以右手示人。
  想到这里,我又不免回头看了周星几眼,他还是那副样子,独自坐在角落中一言不发,只不过他的脸确实已经变形了,也不像是女人,倒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很多,变得满脸皱纹。我极好奇他的脸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但眼下艾霞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方便问他。
  油子也被艾霞吸引了注意力,就在我回头看周星的时候,油子忽然间倒吸一口凉气,指着艾霞大叫:“小心!快闪开!”
  我闻言心中一凛,当即回过头去,就见艾霞的右手已经高举了起来,原来她手上拿着一块大石头,此刻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苏芹根本就没法做出反应,等大家都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艾霞手上的石头已经朝着苏芹的脑袋砸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苏芹之前根本就不会想到艾霞会袭击她,此刻端的是避无可避,我就站在二女身旁,看得真切,倘若艾霞这一下子敲实了,苏芹就算是不死也得落个植物人的下场。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忽然觉得额头上传来了针刺般的疼痛,眼前的场景忽然间变慢了,脑海中一下子就闪现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无论是艾霞还是苏芹,都绝对不能出事!
  想罢头脑便是一热,当即上前一步将苏芹推开。
  黑暗中,我只觉得后脑勺被硬物狠狠地撞了一下,接着便像是有几百万吨的**在我的头颅中爆炸一样,“轰”地一声,思维顿时就短路了。迷迷糊糊中,我只听见周围很吵闹,似乎大家都围了过来,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承认我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第二次进入古墓,最后都以不省人事而告终的盗墓贼,但这并不能说明我的运气不好。我苏醒在医院的病房里,听医生说,若是砸我的人再稍稍用点力气,或者击打时的位置稍微偏一点,我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这回我足足昏迷了两天。
  同伴们是如何把我带出古墓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庆幸的是,大家都没有出事,李翔也因为穿着防弹衣的缘故,虽然中了四枪但也只是重伤,而艾霞的反常,则是因为中了某种神秘的巫术,八成是被高业雄下了什么蛊,总而言之,李翔和艾霞最终都各自回去接受了治疗,而剩下来的人仍然留在我的身边。
  我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苏芹坐在病床边,她看见我醒过来就哭了。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士在我面前哭,只记得当是我还没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芹的哭声又险些把我给弄晕过去。
  在我昏迷的这两天里,油子一直在追踪“黑纽扣”的下落,直到我苏醒过来的第二天,他才赶回到医院。有趣的是,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周星。这是我头一回看到周星的真面目,原来他在巫王墓里的“变脸”,是因为脸上的人皮面具损坏的缘故,之前我们都被他的易容术骗了,没想到周星根本就不是跟我们一样的年纪,他看起来要老成很多,应该是个三十几岁的人,值得一提的是,似乎他的真面目比他易容的时候还要英俊,而且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个亚欧混血儿。
  见他没有出事,我无疑松了一口气,无奈的是,周星始终不肯透露他自己的身份,平时外出也总会带着口罩,像是害怕被人认出来。苏芹怀疑他是个逃犯,但看在大家曾经共同患难的情分上,没有明说。
  这两天油子和周星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追踪“黑纽扣”,他们发现那天逃出巫王墓的四名“黑纽扣”成员仍旧没有出境,而是进了一回三眼神庙,好像从里边拿出了什么东西,因为他们又增添了人手的缘故,所以油子和周星不敢靠近,油子猜测他们从三眼神庙中取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龙珠”。
  除此之外油子还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国际刑警方面已经出动了,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中途折返的原因。
  我听到这笑骂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我醒过来,才特地回来看我的,没想到原来是追踪追到头,没事儿干了。”
  油子说:“你小子就少来了,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检查报告,我知道你死不了。”
  苏芹对油子说道:“那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国际警方先一步追回兕角金号,你们的诅咒就没办法解除了。”
  油子对苏芹说:“这我倒是不担心,‘黑纽扣’跟国际刑警斗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什么时候栽过跟头?这伙人的势力大着呢,而且经过我这两天的软磨硬泡,周哑巴(周星)终于给我透露了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我急于知道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忙从病床上坐起,也没意识到自己还未完全康复,脑袋一晕又躺了回去。
  油子对我说:“你先别激动,周哑巴说……”
  “那个,你说话注意点。”周星冷冷地出言打断了油子,看来这段时间油子没少烦过他,他已经对油子没有多少抵抗力了。
  油子这才意识到他一口一个的“周哑巴”就站在他旁边,当下作揖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呃……周大哥说,这伙人接下来八成会去找兰宫。”
  我奇道:“兰宫?他们找兰宫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油子摇摇头对我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很显然我旁边这位周兄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一直不肯坦白。”
  我和苏芹听到此处,纷纷把头转向了周星,岂料这小子脸不红心不跳,仍旧面不改色地对我们说道:“该说的我会说。”
  “你看。”油子朝我们耸耸肩,表示他已经无法从周星口中套到更多的话了。
  我已经习惯了周星的这种态度,见此也只有摇头苦笑,说:“算了算了,既然知道他们要去兰宫,那咱就跟着去,不过我始终很好奇,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总不会是想通过龙珠和兕角金号,把埋葬在地底下的亚神族人复活吧?”
  谁知油子听我说完,竟是摇了摇头,叹气说:“谁知道,这也没准。”
  我很奇怪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正待发问,又听他说道:“我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联系了你家刘叔,他一会就过来看你,等一下你就全明白了。”
  我一听急了,大叫道:“你联系他做什么?”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话音方落,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刘叔拎着一袋水果走进来,一跟我打照面就笑道:“你小子,离家那么久了,第一面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病房看你。”
  “刘叔……”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了笑。
  刘叔摆了摆手,说:“什么也别说了,你没事儿就好。”
  苏芹起身给刘叔搬了张椅子,刘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油子和周星,我见状忙给刘叔介绍。刘叔对油子说:“哦,原来你就是方府的少东家,之前就是你联系我说龙秋出事的吧?”
  油子连忙点头说:“是的,原本我还不知道贵府在哪,却没想到我大伯和刘叔您认识,这才能跟您联系上的。”
  油子说完又对我说道:“事情我已经跟你刘叔说了。”
  我看看油子,又看看刘叔,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刘叔先开口说的话:“臭小子,要不是方少爷跟我说了,我恐怕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算了算了,唉……虽说你们龙家的人,个个都注定命中不凡,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听刘叔说罢,心里想想自己也真够冤的,正寻思着该如何向刘叔解释,忽然想起一事来,忙对刘叔问道:“对了刘叔,那个号芯……就是我爹留下的那块玉呢?”
  刘叔眉头皱了皱,对我说:“这事儿我正要跟你说呢,就在前几天,那块玉给人溜了。”
  “什么?”我闻言大吃一惊,再次坐起身子,这次是再怎么头晕眼花都躺不下去了。
  刘叔晃了晃脑袋,显得很是懊恼:“我刚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小贼,后来方少爷跟我说起你们的事儿,我才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油子这时便插话道:“龙秋,你还记不记得兕角金号在展览馆的时候,它的介绍?”
  我点点头说:“记得,这点我印象很深,考古队发掘出来的兕角金号根本吹不响,我当时就认为是这根号角缺少了号芯的缘故。现在看来,我爹留下那块号芯肯定也是‘黑纽扣’那伙人偷的,从他们这些日子的动静上来看,八成是为了得到兕角金号和龙珠这两件秘宝,老周说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兰宫,这么说……”
  我说到这顿时感到很吃惊:“难道他们的目的真是复活亚神古族?”
  油子摇摇头说:“这个倒是不清楚,不过我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会让他们这么做了。亚神族的年代太久了,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我们不知道,所以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想要达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的时间应该还很充足。”
  合计到这,我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转头对周星问道:“老周,当年亚神女王命人建造的兰宫究竟在哪儿?”
  周星对我说:“我只知道大概位置。”
  我又问:“那‘黑纽扣’那帮人呢?他们现在已经动身前往兰宫,若是这帮人事先知道兰宫的位置,那咱们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他们了。”
  周星闻言沉默了半晌,对我说:“他们对于兰宫,知道的应该不比我多。”
  “你确定?”苏芹听周星说到这,有些将信将疑。
  而周星则再不答话,只是对我们轻轻点头。我心知他既然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也绝无理由不相信他了,为今之计,只有继续跟踪“黑纽扣”集团,一是为了夺回兕角金号,二是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既然国际刑警已经开始着手缉捕他们了,谅他们也跑不了。
  刘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此刻一见到我这种表情,便知道了我的打算,对我说道:“这一路跑的可是签字活,弄不好脑袋就没了,我看你还是别轻举妄动,先想想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对刘叔说:“刘叔,眼下这情况您也看见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选择跟踪这伙人,不过您也甭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与其要我趋吉避凶好好过完余下五年,倒不如豁出去了拼一拼。再坏也就是个死,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
  苏芹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冷静,不要这么跟刘叔说话。
  我这时也忽然觉得我说话有些冲了,然而刘叔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怒容,他此刻有些颓然,像只斗败的公鸡,沉默了好久。
  “也罢,也罢。你跟你爹一副德行,都是浑身的牛脾气,倔性子。这趟你要去便去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带上一个人。”刘叔忽然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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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0 22:39: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回 兰陀遇仙图


 三眼神庙处在云南深山老林的地底下,乃上古亚神族的三大遗迹之一。我最先便是在那里遭遇了诅咒,只深入到地宫门口就昏迷了,然而油子与我不同,他曾多次进入过其中,根据他这些年来的发现,可以推断失落了几千年的龙珠就藏在这座神庙里。
  我昏迷的这几天,油子与周星马不停蹄地追踪着“黑纽扣”的脚步,发现他们这段时间曾进入过三眼神庙,并且从中出来。周星推断这伙人极有可能已经拿到了龙珠,而且已经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兰宫进发了。
  就在我们盘算着该如何继续去追踪“黑纽扣”的时候,刘叔却说让我务必要带上一个人。我听着觉得奇怪,便问刘叔:“要带上谁?”
  刘叔说:“此人曾是你爹手下的一个伙计,名叫刘松,外号‘刘大炮’。这个刘大炮身手极好,人又机灵,而且为人正派,除了被逐出山门的毛三斗之外,你爹过去是最器重他的。只有他陪你跑这一趟,我才能放心。”
  我奇道:“我爹手下还有过这号人?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刘叔叹了一口气说:“自从我答应你爹要好生照顾你之后,我就从未打算让你再继承你祖上的行当,所以关于你爹的事情我一直没怎么跟你说。唉……谁知到头来,你还是加入了这一行,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我听刘叔如此说,心想这龙门的传号山自我爹死后,应该算是散伙了才对,即便现在找到了当年的伙计,他们也未必就肯帮忙。于是就对刘叔问道:“如果能多个帮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这刘大炮……他愿意帮我们么?”
  刘叔对我说:“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你爹当年对刘大炮有恩,况且他又是你爹最为信任的一个伙计,我去找他出山,他肯定不会推脱的。”
  于是计划就这么定下来,我继续躺在医院中休养两天,苏芹留下来照顾我,油子去吩咐人打点装备,刘叔负责联系刘大炮,而周星则继续留意“黑纽扣”那帮人的动向。这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在巫王墓中负伤的李警官竟派了个人来探望我,此人是他的女友兼下属,名叫莫小北,同样是这次调查兕角金号失窃案的负责人。
  让我意外的是,莫小北这回除了来看望我之外,竟还替李翔给我留下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好自为之。
  看来我果然低估了这个李警官,他想必也已经看出了我们的盗墓贼身份,只是在巫王墓里的时候,他迫于形势没有揭穿我们。按照他的性格,我敢肯定接下来他还会继续追踪兕角金号的,下回我若是给他撞上,指不定就要被他抓了。
  然而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眼下最要紧的,那便是解除我和油子身上的诅咒。
  没过两天我就办理了出院的手续,这天我正收拾东西,刘叔就带着刘大炮来了。话说这个刘大炮其貌不扬,从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曾是个倒斗的,团子脸,大油肚,到像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他就静静地跟在刘叔身后,刘叔进门看见只有我一个人,便问我油子他们哪去了,怎么连苏芹也不在。我说大家正忙着收拾停当,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刘叔说:“龙秋,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刘大炮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大炮就已经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朝我拱拱手说:“小少爷,记得我上回来看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娃娃,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我按着规矩还了个礼,心想这刘大炮的为人倒是也豪爽,便也不跟他客套了,闲聊了几句,话题就转到了此次行动上来。我对刘大炮说道:“咱们这次的目的地是玉龙雪山,不知您当年跟我爹有没有去过那里。”
  刘大炮说:“不瞒小少爷,当年我跟当家的走南闯北,这玉龙雪山的确没少去过。对了,当家的留给您的那块玉,就是从雪山上带下来的。”
  我想不到只是随口一问,竟得知了号芯的出处,忙接着问道:“你们找到山上的古墓了?”
  刘大炮摇摇头说:“这倒没有,不过我们找到了当年建造古墓的工匠们的居住遗址,就这种地方,都埋在了几丈深的雪里。当家的说古墓肯定就在附近,但八成是在山体中,以我们当时的条件,连表层的积雪都挖不穿,更别说进去了,根本就无从下手。”
  我又问道:“那我爹带回来的古玉是从哪得来的?”
  谁知刘大炮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我爹说过那枚号芯是从雪山上带回来的,我又问他当年我爹是怎么想到要去玉龙雪山上倒斗的,刘大炮这才跟我说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刘大炮在龙山插香以前,祖上是在京城倒腾古玩的,传到他曾祖父那一代的时候,偶有一个神秘人曾带着一副古画找过他的曾祖父,求银一千两。他曾祖父当时瞧见那幅画,发现此画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但其上有题字“兰陀遇仙图”却似是崇德爷的笔迹,知道是宫里的东西,所以没敢要。
  那神秘人当时的样子很落魄,兴许是急着用钱,所以就苦苦央求,还声称这幅画里藏有惊天之秘,如能参透此画,定可获得无数秘器重宝,足以富可敌国。
  刘大炮的曾祖父当时并没放在心上,以为此人定然是穷疯了。然而他拗不过这个神秘人,又觉得这幅画还算有几分韵味,再加上是宫里的东西,所以后来他就答应把画借来临摹,自己留下摹本,真品还给神秘人带回去,随后便付给神秘人一百两银子,神秘人这才作罢。
  后来这幅临摹下来的古画就一直传到了刘大炮的手里,刘大炮在龙山插香后,就一直跟随着我爹,偶有一次,我爹见着了他祖上传下来的那幅画,顿时就如同走火入魔一般,留在刘大炮家里参详了几天几夜。刘大炮觉得奇怪,就问我爹说:“当家的,恕兄弟多嘴,您在这幅画里究竟发现了什么东西?难道这幅画还真是一张藏宝图不成?”
  我爹说:“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字画,里边暗藏玄机,记录了一座上古神墓的路线图,极有可能就是我想要找的一座古墓。不过,这幅画记录得并不详细,我只知道这座古墓的位置大概是在玉龙雪山上”
  再后来,我爹便带着传号山的一众手下开始到玉龙雪山上寻找此墓,可惜的是,古墓埋得太深了,只知晓大概位置,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挖开。不过有一次,我爹曾在雪山上失踪了许多天,等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所有装备和口粮都没了,只带回来一块古玉。然而当众人问他究竟去了哪里的时候,他却一直绝口不提,只说这块玉他留着有用处,不作为传号山的开销。
  而且从那以后,我爹也命令传号山放弃寻找此墓了,多年过去,在玉龙雪山上的那段时日,也逐渐从刘大炮的脑海中淡去,此番经我提及,他才又回想起来。
  我听得暗自咋舌,心想这果然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玉龙雪山,我爹当年苦苦寻找所谓的上古神墓,想来定是那亚神女王建造的兰宫无疑。他既然能拿到兕角金号的号芯,没准当年失踪的那两天,便是已经进入过兰宫了,看来那座埋藏在雪山深处的神墓,应该会有一条密道可供人行入其中。
  想到此处,我也不再多问,只是让众人快些准备准备,待一切收拾妥当,第二天我们就出发前往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位于云南省丽江市,地势险要难行,整条山脉呈南北走向,宽25公里,长50公里,其主要由原始森林、雪域、冰川、草甸和江流所组成,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位于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域。
  借助苏芹的关系,众人一路打点,顺利地带着装备进入了这片大山。由于担心此次行动会引人注目,大家便分成了两组往山里进发,约好在一处无人区碰头。我、苏芹和刘大炮在一组,油子和周星在一组,他们俩行在我们的前头,等我们按照事先画好的路线图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油子和周星已经搭好帐篷了。
  此处位于原始森林与雪山之间,是一段极长的缓坡,沙石地面,有些许绿草错落地点缀着。这是我生平头一回来到这个地方,与前半段的景点地区不同,此处的风景虽说不算亮丽,但却多了几分纯天然的味道。
  天空十分透彻,满是星光,群星围拱着一轮看上去极大极亮的明月,然而四周静得连虫鸣声也没有。我们吃下晚饭,就再次合计了一下明天上山的路线。大概定下来一条计划后,便由刘大炮安排顺序来轮班守夜,众人开始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吃过早饭,便匆匆往山里进发。此处已是无人地带,所以山路崎岖难行,我们不仅要背着日常所需,还得带着枪械弹药,前行得极其缓慢。我们拟定好的路线,是要先从山脚斜着翻越过一道山脊,进入一条山谷,接着再从山谷的南面开始登山,行到夜晚再择地宿营,估摸着第三天下午就能越过雪线。
  我们基本上都没有在雪山上行动的经验,必备的行装都是刘大炮张罗的,而最主要的那些倒斗行头,则是油子购置,某些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例如昆仑钩、黑驴蹄子、飞虎爪等物,也都事先托人定制好了。除此之外,还捎上了化雪、凿冰、登山所需的器械,零零总总算起来,基本每人得背上二十来斤。
  大伙翻过了山脊,才刚进入峡谷的前半段,就都累得走不动了,只好先找个地方扎脚休息。
  油子坐在背包上不停地擦着汗,对我说:“他娘的,你说今儿这日头怎么那么毒啊?我看等会儿爬山得够呛的。”
  我笑道:“你就别抱怨了,趁现在好好体会体会热的感觉,等过了雪线就没机会享受了。”
  这时刘大炮忽然哈哈大笑着对我说:“看来俗语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还真不假。小少爷的这句话,当年我们传号山来到此处的时候,当家的也曾跟我们说过。”
  我听他提起我爹,忽然想起当年他们上雪山寻找兰宫,所经所历肯定不同寻常,便忍不住问道:“刘大叔,你们当年来这一带倒斗,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很特别的事情,能不能跟我说说?”
  刘大炮丝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对我说道:“要说到很特别的事情……其实,当年弟兄们来这里并不能算是倒斗,而是寻龙(找古墓),过程是极其枯燥乏味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我可以跟你说说。”
  这时众人也都围了过来,想听听当年龙门传号山来到此地,究竟遇上了什么事。
  刘大炮思索一阵,两眼出神,思绪已然飞回到了当年那段岁月:“我还记得,当年在登上雪山之前,我们遇上了一只千年行尸……”
  我奇道:“行尸?真有这种东西?”
  正所谓“尸有三变”,在民间传说中,尸变一般是指僵尸,也就是大粽子。但极少有人知道,其实尸变分为三种,分别为诈变、煞变和行变。诈变的尸体被称为僵尸、煞变的尸体被称为尸煞,而行变的尸体,则被称作行尸。
  其实,僵尸与尸煞的形成原因很简单,而并非为鬼神之力。自古种种僵尸扑人的传说,其实是因为诈变的尸体属性极阴,身上又长了许多带有静电的尸菌,所以这种尸体一旦遇见了生人的阳气,便会因阴阳两种能量场的吸附性,而主动扑往生人,这种现象当属正常,只是被人越传越邪乎罢了。
  而尸煞和僵尸差不多,尸煞实际上是萨满巫师的一种巫术,他们在尸体刚刚死亡,体内热气未散的时候,以秘药灌入尸体口鼻,再用槐木块封堵尸体的肛门和七窍,从而人为地制造出长有尸毛的僵尸。
  然而行尸与前两者根本不同,传言行尸在外形上与活人无异,唯一的差别只是没有黑眼珠,其能跑能跳,力大无穷,并且不惧刀枪,是最诡异的一种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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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1 08: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回 飘在天上的国度


 刘大炮说起当年传号山的一伙盗众来雪山倒斗,在登山之前遇见行尸一事,鸡皮疙瘩就忍不住冒了一身,显然是多年过去了还会心有余悸。
  而油子则是十分好奇,他似是对刘大炮的话将信将疑,但又见到刘大炮的惊恐神情不像作假,便忍不住问道:“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千年行尸?刘前辈,快给大伙说说。”
  刘大炮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我们说:“其实我们走的这条路线并非是原本就有的,而是当年弟兄们跟着当家的一步步探出来的。当时大队伍登山的时候,当家的随时都会打发经验丰富的探子往前头探路。”
  他徐徐地讲述着,那尘封了多年的往事,便也在时隔多年之后,在我们面前一幕幕地揭开。
  当年龙山大乱,实为三当家的过梁山最先挑拨。三当家乃龙山元老,实在是不服二爷这个外乡人凌于其上,久而久之,便心有怨恨,终于闹出了一股风波。于是小事化大,传号山首当其冲,虽说二爷被害,但他的独生子龙豪却因有毛三斗相辅,好歹也平安无事地从龙山中脱出身来,领着传号山的一干忠心部下另立一派。
  却说传号山刚独立不久,毛三斗便恳请龙豪将他再次逐出师门。然而龙家根基未稳,毛三斗离开之后,一切大小事务均落在了龙豪的头上。龙豪年纪轻轻,手腕未及二爷,又无毛三斗这等韬略,当真是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龙豪心知传号山的发展离不开金钱,所以之后的几年,他时常会带着几个身手漂亮的伙计外出倒斗。前头几次倒还顺利,一来二去的,也着实替传号山增添了一笔不小的开销用金。然而却有一次发生了意外,出门的六个弟兄,仅剩龙豪一人负伤而回。
  从那以后,龙豪便再也不似之前那般高调,平时深居简出,大多数的事务都交给了其最信任的刘大炮来处理。外人只当是龙豪受到挫败,精神萎靡,但仅有刘大炮一人知道,龙豪之所以闭门在家,是因为他在查阅各地文献,寻找三座上古神墓。
  后来偶有一次,龙豪在刘大炮家中瞧见了那幅《兰陀遇仙图》,悟到了画中隐含的一条古墓路线,而这座古墓,正是龙豪想要寻找的其中一座神墓。自此之后,也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当年龙豪领着传号山的一伙盗众来到玉龙雪山,按照《兰陀遇仙图》上的路线,不时地派遣探子到前方探路,当时龙豪众人恰巧也是在这条山谷中歇脚,众盗们刚坐下不久,便有两个探子回来报告说,前方山脚有一处地方发生了山体滑坡,底下现出一个洞口。龙豪闻言,立刻让探子们带路,赶到了那个地方。
  “当年我爹的队伍,就是在那里遇上了行尸?”我听得惊奇,未曾想到行尸居然是在玉龙雪山的山脚,原以为他们是在过了雪线之后才遇上的。
  刘大炮点了点头,说:“不错,行尸就在那座坍塌了的古墓中。实际上,当年弟兄们在进入那座古墓之前,当家的已经看出了墓里边有名堂,只是没想到会是行尸。总之那座墓里的东西道行极高,尽管当时我们都带着家伙,但到最后还是交代了两个弟兄,才把那只行尸给收拾了的。”
  他说罢又对我说道:“事后当家的曾跟我说过,说墓里边那东西在生前……好像是什么兰陀国的公主,也就是留下那三座上古神墓的部族的公主。”
  我和油子闻言大惊,相互对视了一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只行尸竟会是亚神族的公主。据传,凡是在死后发生变异的尸体,都是因为下葬的地方风水恶劣所致,亚神女王这等奇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葬在穷山恶水之中,导致女儿变成行尸?
  想罢我忙对刘大炮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墓里边葬的怎么可能是公主?据我所知,王侯贵胄的陵墓,自古无不占尽风水造化,即便所葬之地不是龙脉,那也不可能会堕入恶穴中,死后变成大粽子。”
  刘大炮说:“是的,我原先也觉得很奇怪,就问当家的墓里边怎么会葬着公主,当家的好像不想跟我多说,只说那个地方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兰陀女王必须安排自己最亲密的心腹葬在那里镇压。”
  苏芹前几日忙着单位的事,所以有些事情弄不明白,便推了推我问道:“龙秋,不是亚神族吗?怎么变成兰陀国了?”
  我对苏芹说:“实际上兰陀国指的是兰宫,你或许不知道《兰陀遇仙图》的来历,前天晚上我和油子曾去过刘大炮家看过那幅图,对于这幅图画,当年刘大炮的父亲曾经仔细研究过,为此还写了一本《兰陀图志》,根据图志上的介绍,《兰陀遇仙图》的原作者是明末的一位隐者,这位隐者不知其名,只能根据画上的落款得知他的号,叫做‘白山居士’。”
  “这位白山居士生前极喜欢云游,偶有一回他来到玉龙雪山,站在山脚往高处看的时候,忽然发现山顶的皑皑白雪中出现了一座宫殿。白山居士感到十分惊奇,心想这座宫殿必是天山的仙宫,凡间难有一见,就立刻取出笔墨,将他所见的情景描绘下来,随后他还在画上题了一首诗——‘玉涛宛若金龙卷,霞云一笔带青天。浊墨难写高山色,莫非蓬莱落凡间。雕栏玉砌凭光落,飞檐碧斗任云湮。但问兰陀何处是,天涯竟遇此中仙。’”
  苏芹的文学造诣颇深,听我念罢这首诗,不免惊叹道:“这位隐者真是一个高人,竟然能写出这种意境的诗句。”
  我哈哈大笑,对苏芹说:“难得听你苏大小姐夸一回咱们的倒斗手艺人,倒是新鲜得很呐!”
  苏芹闻言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问我:“你的意思是说……这位白山居士,生前是个盗墓贼?”
  我对苏芹说道:“不然你以为他是谁?如果他不是倒斗的,怎么能知晓倒斗中人‘以画指路’的方法?又怎么能知晓亚神兰宫的大体路线?所以我说,盗墓贼中也有不世出的高人是不是?”
  苏芹瞥过脸去,故作不屑道:“不想跟你争这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心知这女人对盗墓贼的成见一时之间还难以消除,便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继续之前的讲述对她说道:“我和油子仔细研究过那本《兰陀图志》,这位白山居士当年八成是找到了兰宫,而并非只是在山脚下目击,否则画中不可能会藏有兰宫的路线图。”
  苏芹见我一直没说到重点,忍不住又重复问了一遍:“那这兰宫究竟为何被称作兰陀国?”
  我对苏芹说:“据说这幅《兰陀遇仙图》本来是没有题名的,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这幅画在清朝时期被献进了宫里,崇德爷对这幅画极其喜爱,认为画中所绘的是一个漂浮在天空上的神秘国度,因为画中宫殿顶部的图案形似一朵‘兰陀古花’,而白山居士的题诗上也出现了‘兰陀’二字,便将这个神秘国家命名为‘兰陀国’,并在画上题了‘兰陀遇仙图’五个大字。”
  苏芹奇道:“兰陀古花?是指兰宫顶部那个形似兰花的图案吗?”
  我对苏芹说:“我不知道兰宫上的图案所描绘的是不是一朵兰陀古花,但至少白山居士和皇太极都是这么认为的。”
  苏芹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兰陀古花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对苏芹说:“根据《兰陀图志》上的描述,兰陀古花是一种传说里的仙花,据说是由西王母的发簪幻化而成的。这种鲜花十分奇特,只生长在极寒之地,四千年才开一朵,而凋谢速度却比昙花还要快。如若有人能在兰陀古花盛开的一瞬间将之采摘,并混以雪山之水服下,那么此人便能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苏芹闻言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忽然说道:“这种花吃了能长生不老!那么这种花的图案出现在兰宫上,这会不会和亚神巫王的那个预言有关?”
  我点点头说:“是有这种可能,我一直都认为壁画上的兰花图腾不简单,亚神族在大洪水之前信奉的是蛮蛮神鸟,图腾亦是此物。若按照正常的角度去理解,兰宫顶部的图腾也应该是蛮蛮才对,既然图腾换成了一朵花,那就能说明在洪水到来的前一段时间里,因为某种原因,这种‘兰花’已经取代了蛮蛮在亚神族人心目当中的地位。而这个原因,应该和巫王预言亚神族会复活之事有所关联。甚至可以进一步猜测,亚神族的复活,借助的力量便是图腾上的那种花,也许这种花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兰陀古花。”
  苏芹不太认同我的观点,认为现在就下结论未免过早了,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得进了兰宫才知道。
  讨论到这里,众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油子看了看表,说时候不早了,就催着大家赶快启程。
  我忽想起当年传号山的一伙盗众遇见行尸一事,既然那座墓里埋葬的人是亚神族公主,那么这个墓穴一定不简单,说不定还藏着兰宫的线索,就对刘大炮问道:“刘大叔,当年你们遭遇行尸的那座古墓在哪儿?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刘大炮说:“时间过去太久,我也记得不太清了,不过那座古墓就在咱们上山的中途,接着往前走我应该能认出来。不过……当年我们发现那座墓的时候,古墓已经坍塌得很严重了,眼下那么多年过去,恐怕已经被埋在山里了。”
  我摆摆手,边走边对刘大炮说:“不妨,不妨,待会儿记得指给我瞧瞧。”
  刘大炮并不清楚我想干什么,奇怪地问道:“怎么?小少爷想进那座墓?咱们的目的地可不是那里,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苏芹对刘大炮说:“龙秋是对的,那座墓里很可能会有关于兰宫的线索,咱们到时候还是进去看看比较好。如果那座墓还在的话。”
  于是队伍再次开拔,大伙也不再说话,各自默默前行。我看着走在前边的周星,心想这家伙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在我们言谈的时间段中,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直到此刻队伍逐渐静默,我才又对他有所留意。
  眼下我们这支队伍基本上算是齐心协力,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周星。他实在是太神秘了,即使我一直认定他不会害我们,然而在潜意识中,还是不免对他有所提防。也许是先前受到了油子的影响,油子之前一直认为他对我们的隐瞒是不怀好意。
  然而在我住院的这段日子里,油子和他的关系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也不知道这个周星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得到油子的认同。
  总之在这段离奇的经历中,太多的事情都让我无法理解,无论是三眼神庙里的那种诅咒,还是亚神族巫王最后的那个预言。除了这些之外,“黑纽扣”这帮人算是最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了。
  自从我被三眼神的第三只眼睛诅咒以来,便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变故,感觉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又好像是一部历险电影中的情节,这种感觉在我住院的那几天里甚为强烈,强烈到让我精神崩溃的地步。
  此时身体恢复了健康,骨子里那种冒险的血液又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现在对于我来说,比起解除自己和油子的诅咒,我更加希望去破解亚神族的秘密。眼下有刘大炮加盟,无论如何都该是幸运的,至少队伍中多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也能从刘大炮那里打听到多一些关于我祖辈的事情。
  自从知道了当年我爹等人来玉龙雪山寻找兰宫的一系列秘事之后,我就隐隐感觉到了某些至关重要的线索,亦感觉到了兰宫之中会埋藏着所有的答案。也许这一切都与亚神族巫王的那个预言有关,基于这个推测,“黑纽扣”一伙人想要得到亚神族死而复生的秘密,然后达成某个巨大的野心,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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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2 08: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回 脔笛魅影


 眼前这条山谷沟壑纵横,依稀可以看见数万年前的冰川痕迹,然而此刻烈日当头,竟是极为罕见的酷热。玉龙雪山处在亚热带地区,海拔却极高,乃北半球最南端的大雪山,是以这里的气候千变万化,谷中更是如此。
  我们顺着山谷往南直走,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眼前便出现了一道极为陡峭的山壁。这道山壁延绵数里,两头均被巨石拦住去路,地形与刘大炮路线图上的标注大致相同,应该就是这条山谷的最南端,如要登山,须得从绝壁攀援而上。
  这时刘大炮忽然对我说道:“小少爷,那公主墓好像就在这道山壁底下。我想想……”
  说罢他便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形,似乎记不太清方位,便招呼我们先走到山壁跟前,容他好好看看。没过多久他便想起来了,领着众人顺着山壁往左走,约莫开出百二十步,便见到前方有一座由许多乱石靠着山壁垒成的小丘,刘大炮说这就是当年传号山的队伍遭遇行尸的公主墓,不过看样子这个山洞已经完全坍塌了。
  我走到近处仔细观察,发现山洞果然已经完全被山石所覆,想要进去恐怕不太现实。我心知众人眼下唯有直接上山寻找兰宫这一条路,可实在是不死心,就对刘大炮问道:“刘大叔,您还记得这古墓里边的具体情况吗?”
  刘大炮摇了摇头,说:“时间过去太久,我的记性又差,恕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这座古墓很深,有一条通道直连山体内部,具体有多深我也不知道,总之当年我们并没有进过最深处。”
  这时苏芹忽然对众人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根据这座山体的地质条件和地壳结构来判断,这里是绝对不会发生坍塌的,除非这个地方正好处在山脉的断带上。然而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一座公主墓?真是奇怪!”
  油子对苏芹说:“或许真如当年龙秋他爹所说的,这个地方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亚神女王必须安排一个身份贵重,并且是她最为亲信的人葬在这里。”
  “可这个位置到底具有怎样的重要作用呢?我实在是不明白。”苏芹叹了一口气,亚神族遗迹的所有事物实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太多。
  眼下发现这座古墓已经没可能再进去,我也不想徒劳地浪费时间,就催促众人赶快登山,却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箫声。
  众人均是一惊,纷纷举目四顾,想找到吹萧的人,可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油子皱了皱眉头,对我们说:“在这种地方根本就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他娘的,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在吹箫?”
  他话音刚落,我忽然就感到了一阵恶心,只觉得头晕目眩,喉咙里阵阵作呕。油子和刘大炮似乎也出现了我这样的症状,均是脸色发白地坐倒在地。周星眉头一紧,我心知这情况一定不简单,刚要发问,便听见周星说道:“放轻松,不要被这个声音迷了心智,这好像是‘那祁经’!”
  先前在巫王墓中,我们就曾被石壁上的《蛖螂经》给阴了一道,此刻听周星说这是什么“那祁经”,心想这箫声难不成也是亚神族遗留下来的脔术?连忙出言相问,果见周星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这是脔术里的《乐经》……”
  原来亚神女王所创之“脔”,不仅仅是以毒虫来施展那么简单,因其最早刻在龟甲之上,所以又有别名——“甲巫”。甲巫之术,便是后来所谓的“脔”的总称,总共分为三卷,《草经》、《虫经》和《乐经》。
  草经之脔,作用于医人治病,但与传统的中医大相庭径,是类似于偏方之类的医术;而虫经之脔,则作用于征战御敌,先前我们遇到的《蛖螂经》,便算是此类。
  而其中最为神秘的,当属甲巫中的第三卷,《乐经》。
  《乐经》之所以独特,是因为它并非以物质为媒介,而是利用特殊的声波来达到巫术的效果。眼下我们听见的这种箫声,极有可能是《乐经》中的一种脔术——“那祁经”。但听周星所说,这种声音并不是长箫发出来的,而是特制的玉笛,这种玉笛所发出来的声波十分奇特,若再配以特殊的旋律,便可成术。只要受术者心中存在着哪怕是一丁点的邪念,就会被这种笛声引发出幻觉,从而把人逼疯。
  我一听脸都绿了,未曾想到这笛声竟然也是某种害人的道道,正要招呼众人把耳朵捂上,周星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又插了一句:“捂上耳朵没用的,得尽快找到施术者才行。”
  油子说这声音在山谷里荡来荡去,根本分辨不出吹笛的人在哪儿,想要找到此人谈何容易?恐怕等到大家伙都疯了,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肥是瘦呢!他娘的“黑纽扣”这帮杂种,我看他们八成是知道咱们跟来了,所以特地留在这里打伏击,想给我们来个“一锅端”。
  周星摇了摇头,认为“黑纽扣”应该不会懂得使用脔术,刘大炮怀疑吹笛者也是倒斗中人,连忙气压丹田,将身体的不适感暂时止住,朝虚空喊了一句切口:“青山绿水,雁过龙门,龙门有山,名为传号,平西王下,义字当头。既已自报山门,还望莫再为难!”
  说来也怪,刘大炮话音刚落,笛声竟然真的停下来了,我浑身顿觉轻松,连忙举目四顾,感到十分奇怪,心想山上的吹笛者难道真是倒斗中人?倘若如此,那么此人到底是谁,来玉龙雪山又有什么目的?既然懂得施展脔术甲巫,那么他(她)与亚神古族又有何种联系?
  想罢我正要开口询问,山上忽然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传号山?……龙豪何在?”
  刘大炮以为对方不相信,忙答道:“当家的不在此处,不过我有传号山的信物……”
  岂料他话还没说完,对方似已愠怒,喝道:“谁要看你们的信物,我问你龙豪去哪儿了!”
  刘大炮顿觉讶异,正待继续答话,我忙一把拉住刘大炮道:“刘大叔,看样子这个人好像认识我爹,就是不知道他与我爹有何恩怨,要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您贸然回答,只怕会激怒了他。”
  油子觉得我说的不错,也让刘大炮先别回话,这时苏芹忽然对众人说道:“我感觉山上那人好像是个女的。”
  我奇道:“女的?你怎么知道?我听这声儿像是个男的。”
  苏芹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我觉得山上那个人说话的语气很像女的,而且……”
  她说罢瞟了我一眼,间道:“而且她问你爹的时候的语气,好像是……好像是在找她的情郎……”
  我显然想不到苏芹会这么说,足足愣了好半天,忍不住笑道:“苏小姐,您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苏芹瞪了我一眼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这种感觉!”
  这时山上的吹笛者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对我们说:“既然龙豪不在,你们且回吧,此路不能让你们通过。”
  众人闻言都急了,好不容易抵达了这里,哪能说回头就回头?我正待问山上的吹笛者能否通融一下,岂料这时,苏芹忽然一把拉住我,转而朝山上喊道:“龙豪已经不在了,现在传号山是龙豪的儿子龙秋当家,龙秋就在这里!”
  我登时暗自叫苦,心想苏芹这女人敢情发疯了?这还没弄清楚山上的人是敌是友呢,她怎么转眼就把我给卖了?倘若那个吹笛者跟我爹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岂不是得冤死在这儿?当即狠狠盯着她道:“你瞎说什么呢!你想害死我呀?”
  谁知苏芹这回却难得地没有跟我杠上,而是扑哧一笑,朝我眨眨眼道:“你放心吧,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这么说,山上的人肯定会放我们上山的。”
  我闻言险些一头撞在石壁上,直觉?开什么玩笑?仅仅凭直觉就拿我的命来赌,这女人倒是还真舍得!他奶奶的!
  想罢我正待埋怨,却在这时,山上的吹笛者忽然对我们说道:“你们……上来……”
  我闻言大奇,心想难不成还真让苏芹这臭女人蒙对了?当即跟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朝山上喊道:“好的,我们这就上去!”
  刘大炮从头至尾一直皱着眉头,见我开始收拾登山的装备,忙出言提醒道:“小少爷,当心有诈!”
  我点点头,对刘大炮说:“别担心,我有分寸。你们来一个人跟我一块上去,看看上边淌的是浑水还是清水,如果真没什么问题,我再喊你们上来。”
  苏芹对我说道:“应该没问题,我跟你上去。”
  于是我就和苏芹借助飞虎爪等工具顺着石壁攀援而上,油子等人则是站在下方举枪掩护。约莫过了五分多钟,我和苏芹便爬上了石壁顶部。我举目四顾,发现前方乃是一个缓坡,其间山石林立,灌木丛生,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我见苏芹正要喊话,担心她又要胡说,连忙制止道:“苏小姐,您老虽说是考古界的元良,可这倒斗的规矩我想您还是不懂的,这次行动我是团头,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我是老大,那要说话也得我先说,您还是不要僭越比较好。”
  苏芹瞥了我一眼,不屑道:“当个头领还痞上了你!谁要跟你争?要说你便说。”
  我嘿嘿一笑,故作感激道:“多谢,多谢!”当即朝前方喊道:“前辈,我们已经上来了,您在哪儿?”
  话音正落,就见到远处的巨石后边忽有一抹青影闪现而出,我瞳孔骤缩,只见这个人影速度极快,脚下轻轻点了几下就跃到了我们五丈开外。我料想不到此人的轻功竟会如此出神入化,便凝神细看,想瞧瞧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谁知当我看清眼前的身影时,顿时就愣住了——只见此人穿着碧绿长裙,身披青灰霓裳,头发长到腰际,附着妙曼的身段披垂下来——还真让苏芹说对了,吹笛者竟然真的是个女的!
  苏芹嘴角微牵看了我一眼,我见她颇为得意,顿时摇头苦笑,心想这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要不是今天亲眼领略,我还真不敢相信。
  只见对面的青衣女子直直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她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遮住了整个面庞,独有一对明亮的眼眸静静地盯着我看。我不清楚她这是何意,只觉得这道目光冰冷倨傲,却似乎又夹杂着某种怪异的情感。
  我见她穿着奇特,言语斯文,举止优雅,心知此人定是祖祖辈辈都在此处隐居,未曾被外界的风尘所染,还保留着古时的习俗,当下打破沉默,按旧时的规矩朝他拱拱手道:“敢问前辈芳名……”
  谁知青衣女子却不答我,而是问道:“你就是龙豪的儿子?”
  她此刻的声音再不似之前那样低沉,而是脆若银铃,十分好听。我见她认出了我,知道此人肯定见过我父亲,看我与我父亲容貌相似,才会有此一问。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好隐瞒了,便点了点头道:“是的。”
  谁知我话音刚落,那青衣女子的脚尖忽然往地上一点,竟迅速地朝我掠来。我料不到她会突然发难,直到她的玉掌压至我面门跟前才反应过来,赶紧闪身往旁边躲开。青衣女子似乎不愿轻易放过我,原地转了个身便再次朝我袭来。
  “你……”我一个“你”字才说了一半,青衣女子的掌又拍到了,无奈间只得疲于招架,再也吐不出只言片语,心里早就将苏芹骂了个透,好端端的你报我身份做什么?直觉直觉的直觉个屁啊!看样子这青衣女子恐怕还真与我爹有什么仇怨,诱我上山父债子偿来了!
  苏芹见青衣女子忽然攻击我,也感到很惊讶,喊了一句“前辈有话好说”,就冲上来帮我解围。可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是这女子的对手,只两三合就被青衣女子使了个“顺水推舟”给摔到了一边。
  我亦不是她的对手,硬挨了两掌险险退到悬崖边上,所见青影掠处,女子已经化掌为爪,朝着我的脖子快速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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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2 08:15: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回 守陵人


 眼下身后已是悬崖,倘若闪过她这一爪,免不了要失足跌落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的结局,当下我思绪翻飞,忽想起我爹当年教给我的一招“黄雀在后”,正好可以用来应对这种情况。便猛地矮下身子,张开双臂挂住青衣女子的纤腰,左腿反进一步,右脚划了一个弧形,正好转了个身绕到了她的身后。
  青衣女子“咦”了一声,似乎有些讶异,我怎愿给她反应的时间,当即探出一拳,打算击她后颈,谁知她将身一矮,竟也使了一招“黄雀在后”,瞬间已经窜到了我后方,速度竟是快到了极点,我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她掐住。
  本以为接下来定要让她拧断脊椎,岂料这女人忽然轻轻一笑,竟松开了我的脖子,原地站定,已然收回了架势。
  我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她,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惊奇无比,心道这女人怎么会使我爹的功夫?就听她对我说道:“龙们传号山便是如此一代不如一代的么?”
  我皱了皱眉头,听她话外之音似乎与传号山颇有渊源,便试探性地问道:“前辈莫非也是龙山中人?”
  青衣女子依旧避而不答,而是对我说道:“不过你的这招‘黄雀在后’倒是颇得几分精髓,不像你爹,他使这招难看得紧,不似黄雀,倒像是只猴子。”
  我不知如何作答,便看着她不说话,女子似乎丝毫都不觉得场面尴尬,兀自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道:“让你的同伴们也上来吧。”
  说罢她便走到了一块大石头边坐下,独自在那发呆,竟再也不理会我们。这女人的行为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周星,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两人给我的冷傲感觉非常相似,只不过这个女子少了几分风尘,而周星则是多了几分沧桑。
  女子看上去不像是敌人,方才她出手,八成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武功,以确定我是龙门传号山的后人。于是我也就稍稍放松了警惕,忽想起苏芹刚才被这女子摔到地上,忙走过去扶起她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苏芹见我神情关切,忽然有些害羞,别过脸道:“我没事,她没打算伤我。”
  我见这苏大小姐难得会流露出小女子的姿态,不禁莞尔,朝她嘿嘿一笑,苏芹看见我笑脸更红了,忙举起小拳头嗔怒道:“傻笑什么?还不快把大伙喊上来!”
  等油子、刘大炮和周星都爬到了崖顶,青衣女子这才又站起了身。众人看见吹笛者是个女人,也感到很惊讶,青衣女子亭亭站立在我们的对面,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却在周星身上停了一阵,我留意到这一细节,顿时觉得奇怪,心想这女人难道认识周星?
  方才敌我未辨的时候,青衣女子竟会施展甲巫脔术中的《乐经》,而周星亦能分辨出来这是脔术,可见其中必有隐情。再者,周星此人神秘莫测,识得许多亚神古族的秘闻,且其性格也与青衣女子十分相似,此刻青衣女子特地多看了他一眼,没准此二人还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想到此处,我不免开始留意起了这两个人,眼下青衣女子的出现,说不定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线索,尚未可知。
  还是刘大炮最先打破沉默,只见他首先朝青衣女子拱了拱手,道:“不知姑娘是哪座山上的朋友……”
  青衣女子摆摆手道:“客套话就别说了,我只想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说罢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和油子的额头,没等刘大炮回答,却又兀自转过身,当先朝深山中走去,对众人说道:“跟我来。”
  我与油子对视片刻,心想这女人八成是看出了我和油子身上的诅咒,就如同周星首次看见我们一样。我越来越觉得这名青衣女子和周星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此番若是随她前去,或许这些秘密就能水落石出了。
  于是我便对众人说道:“咱们先跟上去看看她想做什么。”
  青衣女子走得很快,不一会就穿入了前方的密林中,众人也就加快速度跟着,所见女子所带的路弯弯曲曲,我们担心到时候出来会迷失方向,只得沿途做上记号。
  却说不知走了多久,苏芹忽然指着前方对我说道:“你看,有房子!”
  我闻言连忙举目望去,果见前方的密林深处隐约出现了一道屋脊,看样子像是一座阁楼。我料想不到如此荒无人烟的地方会出现这样一栋古代建筑,不由得颇为吃惊,心道这青衣女子莫非就隐居在此处?
  事实验证了我的想法,那女子带着我们横穿过几排灌木,便停在了这栋阁楼跟前。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古老的建筑,不免抬起头来仔细观察。
  眼前这座阁楼十分高大,总共有三层,屋顶是典型的八角攒尖,梁栋斗拱均为木结构,砖瓦皆为山石,当是古人就地取材所造。而如此规模的阁楼并非一人可完成,可见留下这座古楼的应该是青衣女子的先辈。先前我看这女子就不像是世俗中人,看来此人果真是自祖上便隐居于此。
  奇怪的是,青衣女子却没有请我们都进去的意思,而是转过身来单单指着我,道:“小子,跟我来,其余的各位请稍后片刻。”说罢她竟又兀自转身推开大门走进了阁楼。
  大家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想要干什么,均是面面相觑。我朝众人点点头,示意大家安心,便跟着青衣女子走进了阁楼。
  这是一间典雅的堂屋,正中铺着彩蠡秋菊毯,五张圈椅围绕着地毯分主次摆放着,两旁分别立有狻脚三鼎香炉,再外一圈,则有八根红漆大柱,柱子的基盘为莲花状,其上的斗拱则雕刻成嘲风倒卧状。主座后有绸缎金丝屏,屏上绣有百鸟朝凤,蝴蝶争花之景。
  外堂的这些装饰,我均自刘叔家里的古书中见过,所以能立刻认出来其中名堂,虽然搭配繁杂,但却没有丝毫庸俗之感。自古都言隐者善居草庐,却未曾想到这名青衣女子竟住在如此清新优雅、古色古香的阁楼中。我甚至怀疑自己进入了《聊斋志异》中的狐仙幻境!
  青衣女子并未在外堂停留,而是带着我绕过屏风,顺着一道木梯上了二楼。二楼的小廊绕着八边形的屋子围成一圈,檐上挂有小灯笼以及红色的彩带,我感到新奇无比,便忍不住伸出手来拨弄这些灯笼,导致其下挂着的铜铃叮铃铃作响,余音不断。
  女子仍旧不理会我,而是兀自走到一间厢房中,这才对我说道:“进来罢。”
  我慢慢走了进去,却见厢房中的装饰十分简单,不似外边那么繁华,只有单单一床一桌,两张椅子,以及些许字画。女子依旧戴着黄金面具,也没有解下来的意思,只是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同时指了指另一张椅子,示意我也坐下。
  “前辈,现在可以说了吗?叫我进来做什么?”我心知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外边的同伴还在等着我,一坐下便赶紧切入正题。
  女子对我说道:“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我姓尉迟,名玖,你……你叫我尉迟阿姨好了。”
  我点了点头,见女子此刻稍稍和善了一些,忽想起周星与她的关系,连忙问道:“尉迟阿姨,冒昧地问一下,您和周星是不是认识?”
  尉迟玖闻言一愣,忽然轻笑道:“竟让你发现了,好吧,我也并不打算瞒着你,我的确认识周星。其实我们家自祖辈开始便隐居在此了,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外人,我爹我娘去世后,这里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周星算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二个外人吧。”
  “那……您遇上的第一个外人……是我爹?”
  “不错,你爹和周星,都曾来过这里,想必你也知道原因了,他们二人虽然素未谋面,但都先后来过此地,寻找兰陀古国,只是那座兰陀宫实在不是常人能进去的,要不是我救了他们,恐怕他们早已命丧在此了。”
  我想不到她居然会这么坦白,忙接着问道:“您也知道兰陀古国?这么说来,雪山上真的存在一座兰陀宫殿么?”
  尉迟玖点了点头,说:“实际上,我是兰陀宫的守陵人。”
  我闻言大吃一惊:“什么?守陵人?这么说难道您是亚神族的……”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却连连摆手道:“我不是那个古族的人,只是我们家祖上曾被兰陀宫里的东西烙下诅咒的印记,才不得已居住在这里,因为我们只要离开这座山,就会死。”
  她说罢似乎面露愁容,轻声叹了一口气,这才又对我问道:“你爹知道《兰陀遇仙图》,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这幅图画?”
  我闻言连忙点头说我知道,忽然心思电转,顿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道:“莫非画这幅《兰陀遇仙图》的白山居士,是尉迟阿姨的祖先?”
  “对,白山居士是我的先祖,当年先祖和先祖母云游到此,忽见雪山上宝气冲天,便想上山看看,谁知他们却遇上了守陵人的诅咒,再也离不开这座山,所以才隐居在此。先祖原想进入兰陀宫寻找破除诅咒的方法,谁知才刚踏进宫门一步,就昏倒在地,若不是先祖母拼死将他救回,恐怕他早已命丧其中了。先祖知道他的昏迷是因为他身上的守陵人诅咒不允许他进入兰陀宫,所以他才画了那幅《兰陀遇仙图》,扔到山下,希望今后有高人得见,进入兰陀宫替我们家族破除诅咒。”
  我这才明白《兰陀遇仙图》的缘由,又对尉迟玖问道:“尉迟阿姨,那当年我爹可找到兰陀宫了?”
  她点点头道:“找到了,只可惜他在大殿中被三眼神的神光照到,自身也中了诅咒,也就是你额头上的这种……”
  他说到这,忽然惊奇道:“据说三眼神的诅咒虽然也是代代相传的,但是只有第一代中咒者的额头上才会有印记,你按理说乃第二代,怎么额头上也有?莫非你也进过兰陀宫了?”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了我在三眼神庙中的经历,她这才了然,兀自喃喃道:“既是第二代,又是第一代……”
  我不知她在想什么,刚要询问,忽又想起周星来,既然周星当年也来寻找兰陀宫,那么他究竟知不知道兰陀宫的地点?他对我们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骗我们的?如今救下他的人就在眼前,我何不问问?
  想罢我又对尉迟玖问道:“尉迟阿姨,当年您救下周星,是不是他也在兰陀宫中遇到了危险?”
  她摇了摇头,说:“这倒不是,周星当年十分落魄,好像是个逃难者,并且对兰陀宫非常执迷,竟没带什么衣物就上来了,你可以想象一个衣衫单薄的人在雪山上游荡会是什么后果,我救下他的时候,他已经冻僵了。我见他的身手虽然了得,可是比起你爹还差上那么一些,又是独自一人。你爹尚且险死其中,更何况他?所以我当年并没有告诉他兰陀宫的具体位置。”
  我闻言这才稍稍放心,虽然周星不愿对我们吐露太多的事情,但好在他并没有骗我们。尉迟玖说周星似乎对兰陀宫非常执迷,可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也是因为中了某种诅咒?看他的模样应该超过了三十岁,而且也能离开玉龙雪山,说明他身上并没有我或是尉迟玖这样的诅咒,难不成还有第三种诅咒?
  想到此处我便再次询问,谁知尉迟玖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周星寻找兰陀宫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见谈话到这里应该说得差不多了,就对尉迟玖问道:“尉迟阿姨叫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么?”
  谁知尉迟玖对我说道:“除了告诉你这些,还打算把两样你爹留下的东西交给你。”
  我奇道:“我爹的东西?”
  尉迟玖说:“不错,这也是你爹当年下山前交代我的,他早已料到你有朝一日会来这里,所以让我届时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你,应该能对你起到帮助。”
  我想不到我爹竟还会有东西要留给我,当下急忙问道:“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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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9:4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回 雪蟒


 自我在三眼神庙中被卷入这件事情开始,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这段时间除了躺在病床上的那几天,基本上没有停止过奔波,如今一切线索都指向这座雪山兰宫,我们也便追踪着“黑纽扣”的脚步来到这里,不料途中遇见了被诅咒了的尉迟玖,听她说出一些事情的始末,这才深知此次的冒险事关重大,在没收拾妥当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岂料从尉迟玖口中得知雪山上的这座兰陀宫根本就没那么简单,据她所知,这座地宫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能进到深处,即便如我爹那般手段绝伦的盗墓者,都只停留在地宫的门口就昏倒在地。
  我不免有些担忧,看来此番雪山之行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兰宫乃亚神古族在地底下的埋骨之所,亚神女王必会倾尽全力,使尽所有手段来布防,只怕比起腾冲火山地域的巫王墓还要凶险上千万分。
  尉迟玖似乎看出了我的忧状,忽然对我说有两样东西要给我,是我爹留下来的,应该会对我有所帮助。
  我闻言眼前一亮,忙问是什么东西,尉迟玖摇头不语,只是从腰上接下一个锦囊,让我自己打开看。我见这锦囊金光闪闪,表面以金线绣成透地纹的样式,心知此物非凡,连忙双手接下,轻轻将封口的红绳拉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弯钩形的事物,通体漆黑透亮,其首端镶有金线,尾端则是锋利尖锐的弯角,我再细看,就见此物以古篆体刻着“摸金”二字,刻痕中还敷着金粉。样式十分古朴,却甚是好看。
  我儿时曾见我爹佩戴过此物,所以认得,此番过去了许多年月,再次见到我爹的旧物,不免睹物思人,心中一阵唏嘘,也颇感惊讶,未曾想到我爹留给我的东西竟是他从未离身的摸金符!
  自古倒斗的山门派别极多,其中的佼佼者,当数古时曹孟德所组织的“摸金校尉”。听说这些摸金校尉手段通天,风水堪舆十分厉害,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往往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座大墓。只可惜这些人从古书中得知了天机,最后遭天所劫,不得长存,只留有寥寥数人传承至今。
  而“摸金符”便是摸金校尉的东西,这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护身符,据说是用穿山甲掌上最锋利的爪子所造,先是在巂腊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而后又埋于龙楼之下百米多深,借取了地脉中的浩浩灵气,通常邪魔根本不能近身,是摸金校尉的护身法宝。
  刘叔有个堂弟,好像是个叫刘全胜的,这个刘全胜便是一名摸金校尉,小时候我爹时常不在家,便将我带到刘叔家寄养,而那个时候,我就见过这个刘全胜一回。他当时好像落了难,跑来找刘叔帮忙,当时我躲在里屋往客厅偷看,就见到这个刘全胜的脖子上也挂着一枚摸金符,后来我问了刘叔,才知道他是一个鼎鼎大名的摸金校尉。
  而我爹并非摸金校尉,他身上的这枚摸金符实际上是一次倒斗的时候在古墓中无意所得,他识得此物是绝世法宝,而古墓中邪气极盛,便一直都随身佩戴,从不敢离身。我本还以为我爹死后,这枚摸金符也跟随他一起安葬了,谁知他早已洞悉后事,事先将摸金符留在了尉迟玖这里,委托尉迟玖今后将摸金符转交给我。
  尉迟玖见我盯着摸金符愣了许久,知道我此刻心中百感交集,便也静静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听她轻声问道:“你爹……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诅咒,他已经……是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尉迟玖则是叹了一口气,虽早已料到是这种结果,眼神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丝不忍的伤感,我心知她同我爹的感情非同一般,便也出言安慰。
  我举着摸金符又端详了半晌,这才贴身收好,转而看向尉迟玖道:“尉迟阿姨,多谢了,这枚摸金符我会好生收藏的。”
  尉迟玖轻轻摇了摇头,间道:“好了,现在交给你第二样东西。”
  我闻言不免又是好奇心大奇,暗想这第二样东西必然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便迫不急待地朝尉迟玖伸出了手。
  尉迟玖也不在意我这种无礼的举动,只是轻笑道:“你现在这猴急的模样倒是有些像你爹爹,不过你还是把手收回去吧,这样东西我想你是接不下的。”
  我奇道:“我接不下?那我怎么带得走?”
  尉迟玖对我说:“不用你带,它自己会走的。你只管看着好了,要有心理准备。”
  说罢她再不理会我,而是扭头看向窗外,摇了摇手上戴着的铃铛,轻轻击了两掌。我不明所以,便也好奇地跟着她的目光朝窗外望去。
  这时,忽听窗外的大树响起了一阵沙沙声,我还反应未及,便见到一条体型大得吓人的白色巨蟒自树上探出头来,眨眼已经从窗口窜进了屋内。
  我料不到尉迟玖叫进来的竟是这样的东西,心惊之余不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略带防备地后退了几步,看向尉迟玖道:“尉迟阿姨,这是……”
  尉迟玖呵呵笑了两声,又朝蟒蛇击了两掌,呼唤道:“阿龙乖,到姐姐这儿来。”
  白蟒似乎能听懂人言,只见它稍稍抬起蟒头,慢慢游走到了尉迟玖脚下,脑袋顺着尉迟玖的身体盘旋而上,竟摇头晃脑地在尉迟玖的怀里蹭了蹭,亲昵地撒着娇。
  尉迟玖咯咯直笑,转头对我说道:“你爹留给你的第二样东西就是它了,它叫阿龙,是一条雪蟒。”
  我先前在巫王墓中险些被一条黑麟老蟒给吞了,所以对蟒蛇有些许畏惧,一听说交给我的第二样东西是条巨蟒,心中登时有些七上八下,指着蟒蛇对尉迟玖问道:“你确定让我带上它?这……这玩意儿不会吃人吧?”
  尉迟玖呵斥道:“不得无理,阿龙可是你爹认的兄弟,你得叫他叔叔。”
  “叔……叔叔?”我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尉迟玖轻轻抚摸着蟒头,徐徐说道:“阿龙是你爹在我这里养伤期间收服的灵蛇,你可别小看它,它可好几次救过你爹的性命呢!你这回上兰陀宫,没它带路还真不行。阿龙是一条雪蟒,乃上古异种,世所罕见,不仅力大无穷,还不惧严寒酷雪。自古蛇虫之属均为冷血之物,但阿龙不同,它在寒冷的地方能散发出温气,即使衣衫单薄的人,在雪地中被它缠着,也不会感到寒冷。”
  我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看来这条巨蟒还真是雪山之行必备帮手,只是我与它素不相识,它又如何肯听我的话?
  尉迟玖看出了我的忧虑,摇摇头让我别担心,就见她拍了拍雪蟒的脑袋,道:“阿龙,去认认你的侄子。”
  她话音一落,雪蟒便转朝我游走过来,我还是有些紧张,呆在原地不敢乱动,尉迟玖说放松点,阿龙是有灵性的蟒蛇,肯定能认出你是你爹的儿子。
  所见雪蟒昂起头颅,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看,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它的眼睛,片刻,就见这条雪蟒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温和,竟把脑袋慢慢凑到我跟前,伸着红舌点了点我的额头。
  尉迟玖说阿龙认出你了,你快拍拍它的头。我闻言便照着尉迟玖的话,轻轻拍了拍雪蟒的脑袋,雪蟒似乎非常兴奋,摇头晃脑地绕了我两圈,不断吐着舌头轻点我的脸颊。
  ……
  从八角阁楼中出来的时候,众人都被我身后的雪蟒吓了一大跳,在与大家解释了一番之后,全部人这才将信将疑地凑上前来,打量着我这个刚认的“叔叔”。
  雪蟒知道眼前的人是我的同伴,所以此时也表现得很温和。我原以为女人对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会存在本能的畏惧,岂料苏芹见这巨蟒十分温顺,竟将它的脑袋搂进怀中抚摸起来,直呼这蟒蛇叔叔真漂亮。
  其实这条雪蟒是真的好看,虽然体型大得吓人,但浑身洁白如雪,眼下有两道金色的泪纹,瞳孔却是棕色的,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蟒蛇,原以为是变异物种,听了见多识广的刘大炮介绍后,才知道了这种雪蟒的底细。
  原来刘大炮祖上并非普通的古董商,他们那种职业与盗墓一样,同属于中国传统行业七十二行中的一行,名为“点金童”,拜的祖师爷是明朝的巨富沈万三,今多活跃在北京、天津一带。
  所谓“点石成金”,实际上并不是说某种仙术,真的能将石头变成金玉,而是指一种十分高明的鉴定术。“点金童”就是怀有这种高级鉴定术的一类人,他们熟识世间的所有珍宝,善于璞中求玉,沙里淘金。有些东西在寻常人眼里,或许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不值钱,但若落到“点金童”的眼中,就可能是一件稀世珍宝。
  而这个行当,其实就与那走南闯北的“憋宝客”差不多,只不过“点金童”讲究的是宝物的命数,认为天下间的所有秘器重宝,若非你命中该有,是委实不可强求的,所以“点金童”喜欢开古董铺,一边做古董生意养家糊口,一边耐心等着命中该有的宝贝自己送上门来,而不是像“憋宝客”那样,五湖四海地去寻求。
  “点金童”有自祖上传承下来的古籍——《八宝相命术》。这里所谓的“相命”,并不是看相、算命的意思,而是以眼耳口鼻手等器官,对到手的东西进行鉴定,以确认东西的价值。而这本《八宝相命术》中,就有“相蛇”一说。
  所谓蛇乃遇风成龙之物,都很有灵性。而在“相蛇”这一学问里,就有提到“蛇中四灵”,这是四种最具灵性的蛇类,分别有啖牛食象的“巴虫”,趋金辨银的“锦蚺”,“千年竟龙”灏灵,温寒化雪的“白蟒”。此四类巨蛇都有通天的本事,最是稀有不过。
  而这四灵中温寒化雪的“白蟒”,便是我们眼前的这种蟒蛇,又称为“雪蟒”,平时栖息在千重冰川之上的岩洞中,或是长眠于雪水冰湖的深渊里,非遇天候大变,雪蟒不出。据说这种雪蟒体内有一颗饱含火性的蛇胆,所以不畏酷寒,体表还能散发温热,其所蜕之皮,古人称之为“火衣”,以其垫于衣中,或是套在鞋底,则置身冰窖肌肤不寒,踏雪千里腿脚不僵,十分珍贵。
  只可惜世间的雪蟒十分稀少,根本就是人间罕见,更何况这种巨蟒百年方蜕一次皮,而且这蜕下的皮还需要雪蟒吐一口龙涎于其上,才可变成“火衣”,所以这种稀世珍宝更是难得。
  据说乾隆的皇额娘,太后老佛爷就曾在过寿之时得到一件“火衣”,乃钮祜禄?和珅所送的寿礼,其上镶嵌着千颗玄珠,以西域老蚕丝缝制,不仅具有保暖驱寒的功效,还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还是历史上唯一一件现世的火衣,其稀有程度可见一斑。
  我料想不到眼前的雪蟒叔叔竟是这等灵兽,顿时肃然起敬,苏芹亦是暗暗咋舌,轻轻拍了拍雪蟒的脑袋道:“蟒蛇叔叔,没想到您这么厉害!”
  雪蟒似乎知道苏芹在称赞它,竟颇为得意地摇头晃脑,尾巴也在摆来摆去。
  油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心知眼下还不宜耽搁,便催促众人赶快起行。于是大伙草草打点了一下随身的装备,便顺着来时的路开始折返。我带着雪蟒跟在众人身后,忽见周星回过头来,静静地朝八角阁楼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某一瞬间,他的目光中竟流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眼神,似是带着些许不舍,又似是带着一种决绝。
  然而这饱含深意的回眸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很快他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众人往林外开拔。
  却说队伍终于走出了山林,我回头望了望来路,只见其中白雾缭绕,烟云莫测,若不是亲身抵达了深处,绝想不到其中还会居住着隐者,方才发生的事情,便如那南柯梦境一般,似乎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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