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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兰宫密码》--神话背后的风水真相(全文完)--作者:藏笔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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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09:48: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回 极度深寒


 众人顺着登山路线走走停停,途中吃去许多干粮,抬眼所见这座雪山当真高耸,山脉延绵数里不见尽头,雪线以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云银雪相连无隙,给人的感觉,就好似这片天空其实是被大雪山撑起来的。
  我捏了捏挂在脖子上的摸金符,心想此番一去生死未知,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能够回来,但愿父亲保佑,助我逢凶化吉。
  虽说这是前往兰宫最快捷的路线,但却是一处无人区,山路崎岖难行,陡崖绝壁无数,好在有雪蟒带路,倒是不必担心会走到不可攀登的地方。
  走了两天的时间,就抵达了雪线,此处的温度已经非常低,接近零摄氏度,抬眼往上寻望,已经能看到雪地。刘大炮说前边的地势十分复杂,其中有几处沟壑看似好走,实则非常险要,其中填埋的大雪深及人腰,若是不小心引发了雪崩,整道山沟都会立刻被大雪掩埋,不要说人,就是速度极快的雪豹都跑不出去。
  所以众人都不敢往沟里走,而是换上了极地生存装备,慢慢从沟壑上方的斜坡上涉雪而入,担心有人陷在雪坑中,或是脚下打滑落到沟底,便都用登山绳连在了一起,手上还紧抓着一柄登山镐,遇到不可步行之处,便须借助登山镐来攀爬,一路行将过来,端的是艰辛无比。
  倒是那条雪蟒颇有能耐,游行在雪坡上如履平地,我见状,便拣些不怕磕碰的装备绑在雪蟒的身上,以替众人减轻一些负担。
  过了这几道山沟,就到了一处冰川,这道冰川延绵数里,乃千万年前的湖泊结成,冰面非常滑溜,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跟头,所以众人都不敢走得过快,眼看天气骤变,刘大炮便让众人扎好帐篷,准备在此过夜。
  我对刘大炮说:“看样子晚上八成会起大风,听说许多雪地上的狼群都会趁着大风天气劫掠山上的宿营者,咱是不是要加强警卫,安排两个人守夜?”
  刘大炮说道:“小少爷不必担心,这地方不会有狼群,而且咱们弹药充足,什么野兽都不用怕。不过,听说雪山上的大风很邪门,经常会把一些不好的东西带出来,咱们今晚还是要当心点,就按你说的,两两轮值守夜。”
  苏芹有些听不明白,对刘大炮问道:“什么是不好的东西?大风会把什么东西刮出来?”
  刘大炮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西藏有一些居住在雪山上的藏民,他们对大风气候十分敬畏,传言古时候,雪山上每逢刮起大风,就会有魔鬼出来摄人,古代藏民称之为‘蓝眼魔格’,据说这个‘蓝眼魔格’模样像人,但却长着一对鹰的翅膀,眼睛是蓝色的,能在万里高空放出厉芒,以此慑住牛马,方便它下来劫掠。”
  我看刘大炮眼珠转动,心知他是闲来无趣,想吓唬吓唬苏芹,谁知苏芹根本就不害怕,她身为考古队员,又是军人世家,岂会被一段传说给唬住,直说这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罢就到一边抱着雪蟒取暖去了。
  刘大炮苦笑摇头,见吓不住苏芹,便不再开玩笑,对众人正色道:“明天一早还有好长的路要赶,咱们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大家如果半夜想解手,记得带上哨子,而且不能走太远,这地方有冰窟窿,掉下去就不妙了,有什么状况记得吹哨子。”
  于是众人分了守夜的小组,由我和苏芹一组、油子和周星一组,轮流值班到凌晨4点,接下来再由刘大炮值到天亮。大约到了晚上8点,所有人便都进了各自的帐篷,原先预计的睡觉时间是晚上10点,届时先由我和苏芹轮第一班。
  我一进帐篷,就见苏芹在地上摆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将原本就不大的帐篷分隔成了两个区域,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故作不知地问道:“苏小姐,您这是……”
  苏芹白了我一眼说:“鉴于你之前的不老实表现,我现在正式宣布,这道分隔线暂时成为今晚咱俩睡觉的地界,你睡左边我睡右边,你别想跨过来,否则我会不客气的。”
  我对苏芹说道:“你不至于吧?说得我跟什么似的,咱是那样的人吗?”
  苏芹别过脸去,说总之就这么定了,便不再理会我,我觉得好笑,便爬到她事先给我围好的区域,挪了挪睡袋道:“苏小姐,不是我小气,您看看,您这给我圈的地方也太小了吧,能不能行行好,稍稍扩大点儿?”
  苏芹往地上看了看,就将地上的分隔线往她那边拉过一截,说道:“好了,够大了吧?再移过来我可没地方睡了。”
  我嘿嘿笑道:“其实您这是何必呢,这帐篷本来就小,再放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睡起来碍手碍脚的,太不舒坦了,我看您还是赶紧的,把这些东西撤了,晚上也好睡个安稳觉,要是大半夜刮起风,寒气透进来,咱还能抱在一起取暖呢。”
  苏芹说道:“你就少动歪脑筋了,我才不觉得冷,而且我要是冷我也不抱你,我抱我的大蟒蛇去,它才暖和呢!”
  说罢她忽然就感到不对劲,看了看四周道:“咦?这里边真的不冷……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帐篷外边道:“您的大蟒蛇在外边儿,去抱吧。”
  苏芹拉开帐篷一看,果见雪蟒正盘在帐篷周围睡觉,它身上的暖气源源不断地往帐篷里扩散,所以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苏芹摸了摸雪蟒的脑袋道:“这蟒蛇真好。”
  说罢又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道:“不像某些人,满脑子都在想那些龌龊的东西。”
  我啧了一声道:“我这没什么都快被你说成有什么了,既然你那么忌讳,我这就搬去刘大叔的帐篷睡,你看成不成?”
  话刚说完,我忽然想到刘大炮这一路下来,身上背的东西是最多的,而且晚上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睡个好觉,便爬到门边伸手戳了戳外边的雪蟒,蟒蛇被我戳醒,丝地一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个……蟒……蟒叔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您看刘大叔自己睡在那边儿,晚上肯定冷坏了,您去他那边睡,陪陪他可好?”我说着,便指了指刘大炮的帐篷。
  雪蟒看了看我的手指,又转头望去刘大炮所在的帐篷,便展开身躯朝那处爬去,盘在了刘大炮的帐篷周围,继续它的安稳觉。苏芹看了看我额头上的眼状疤痕,目光忽然有些闪烁,对我说道:“你倒挺会替别人着想的。”
  我见雪蟒在刘大炮周围睡定,便回过头道:“哪里哪里,苏小姐过奖了,不过不好意思,咱们这帐篷今晚可有些冷了。”
  苏芹躺回了她的小领地道:“我可不冷。”
  于是我也爬回了睡袋,刚躺下,就听苏芹对我问道:“对了,你说‘黑纽扣’会不会已经找到兰宫了?他们可比咱们提前了好几天进来。”
  我对苏芹说:“他们有没有找到兰宫我不知道,但咱有雪蟒带路,肯定能找得到。而且这座兰宫可不简单,远非那巫王墓可比,就算他们找着了,想要深入其中,也肯定没那么顺利。”
  苏芹点了点头说:“这倒是,我真想知道这个外国黑帮究竟想来找什么东西,为何拿了兕角金号和龙珠这两样稀世珍宝还不满足,竟还跑到了这座大雪山上来。”
  我对苏芹说:“他们想要找什么东西,咱就甭操心了,追回国宝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我和油子身上的诅咒挺麻烦,原先也和你说过了,得用兕角金号将那龙珠击毁,诅咒才能被破除,不过这龙珠恐怕也是件一等一的国宝了,虽然不是官方出土的,但若是真这么被我们毁坏了,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苏芹道:“当然介意!不过相较之下,当然还是人命最重要,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不过说好了,兕角金号我可是要带回去交还给国家的。”
  我对苏芹说:“这您就甭操心了,咱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做人还是守信用的,只不过咱们这趟赶的是生死状、签字活,一个说不准儿,别说宝贝,就是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所以我可不能保证一定会帮你把兕角金号夺回来。如果是这样,那我和油子的快活日子恐怕也差不多到头了,您有空记得来给我们上柱香。”
  苏芹呸了一声道:“别净拣些不好的说,既然都来到这了,那就应该抱着必胜的决心去面对。”
  说着话,不知不觉外边就刮起了大风,周围的气温似乎又降低了不少,苏芹缩在睡袋中露出半个头来,往刘大炮所在的帐篷看了一眼,对我说:“温度又下降了,你的白蟒叔叔真的不怕冷么?”
  我知道她是感到冷了,不免担心起外边的雪蟒,就对她说道:“蟒叔你就别担心了,它乃上古异类,平时就栖息在极寒地带,这种天气,没准人家还觉得不够凉快呢。倒是咱们这儿,你有没有觉得帐篷里……好像越来越冷了。”
  说完这话,我的牙关也开始打缠,心想这外边虽然起了大风,但我们身上还裹着棉衣,窝在睡袋里也不应该会觉得那么冷才对。这都什么鬼天气,简直比东北的大冬天还可怕。
  苏芹也开始浑身发颤,对我说外边的气候肯定发生了什么异变,这不是一般的风雪天气,如果温度再这么降下去,咱们今晚肯定不能睡了,如果睡着,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也感觉到今晚的天气不同寻常,天上必是发生了什么异象,只怕还真让苏芹说对了,这一带的温度,八成还要继续降下去。想到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探出手来拨开中间的一众格挡物,朝苏芹身边挪去,跟她靠在一起能更有利于保存体温。
  苏芹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男女有别”的时候,也主动朝我靠了过来。我拉过毛毯将我们盖住,见苏芹被冻得瑟瑟发抖,就将手臂探入她颈下,将她搂了过来。苏芹红着脸靠在我怀里,对我说道:“就这样了,不许再乱来了。”
  我也没空理会她,另一只手抓起了身旁的无线电,准备呼叫周星和油子,他们两人的处境恐怕跟我们一样,但他们却是值下一轮班,现在可别睡着了。谁知才刚准备按下呼叫按钮,无线电却先响起来了,但说话的不是周星和油子,而是刘大炮。
  “小少爷,你们没事吧?现在的天气有些古怪,你们今晚最好靠在一起,记住,千万别睡着!”
  我听刘大炮说着话,发现他此时牙关打颤,也是冷得不行,顿时就感到十分奇怪,这刘大炮不是有雪蟒在护着他吗?怎么也会觉得冷?想罢忙对刘大炮问道:“您也觉得冷?蟒叔呢?它不是在您帐篷外候着吗?”
  刘大炮说:“蟒蛇不是去你们那边了吗?怎么,它不在?”
  我看了看四周,心想眼下帐篷里温度那么低,雪蟒肯定没在我们这边,就对刘大炮问道:“蟒叔会不会跑到老周和油子那边了?”
  刘大炮说:“没有,刚才我联系他们了,他们那边也冷得够呛,他娘的这鬼天气!”
  听刘大炮说雪蟒也不在周星和油子那边,我心中不禁打了个突,忽想起雪蟒通常栖息在冰川深涧中,如果不是天候大变,雪蟒不会出来。可见雪蟒面对突然变化的气候,也同样稳不住阵脚,眼下气温骤降,正是天候大变之时,难道这种极低的温度,竟然连温寒化雪的白蟒都吃不消?雪蟒已经弃众人而去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大骂,这老怪物还真是不讲义气,怎么说都是我爹的兄弟,我的叔叔,关键时刻竟然自己溜了,如今留下我们这些对极寒气候毫无准备的人在此,该如何是好?看来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蟒心也他娘的隔了层蛇皮!
  苏芹抓着我的手臂说你不要多想,蟒蛇叔叔肯定不会说走就走的,它没准是饿了,又不能吃了我们,所以就出去觅食了。
  事到如今骂街也没用,我让大伙都保持着通话,相互监督着千万别睡着了,就忍着寒冷从睡袋里爬出来,从背包中取出小型火炉,点着了取暖。
  刚钻回睡袋,忽然就听见帐篷外边传来了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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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5 08:17: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回 裘天之地


 帐篷外边响了一阵,就听见雪蟒的丝丝声,似乎在叫我们开门,苏芹闻声大喜,对我说你看吧,我就说蟒蛇叔叔不会扔下咱们不管的。
  我也觉得奇怪,心道这蟒叔刚才难道真是觅食去了?就又从睡袋中爬了出来,拉开了帐门。门刚打开,我就觉得一股暖气涌上前来,顿觉浑身舒坦无比,只见雪蟒果真盘在门外,我刚开门,它的脑袋就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块蛇皮。
  当下我眼睛一湿,原来这雪蟒并非临阵脱逃,刚才它估计看出了天气即将大变,担心我们抵抗不了今晚的酷寒,就去找地方将表层的蛇皮蜕了下来,吐口涎于其上制成火衣,以供我们御寒。看来是我小心眼,错怪了它。
  我十分感动,拍拍它的脑袋接下火衣,在直觉这方面,我果真远远及不上苏芹,而在多疑上则是远远超越了她,这条雪蟒乃我爹所认的兄弟,即是我世叔,我竟然不能相信它,而蟒蛇本同苏芹非亲非故,但她竟能在如此绝境下选择相信蟒蛇,真是一个好女人。
  雪蟒见我已将火衣接下,便朝我点了点头,随后又衔起地上剩余的蛇皮,朝刘大炮的帐篷爬行过去。
  我拖着手中这件无比珍贵的“火衣”久久未动,苏芹哆嗦着身子朝我嚷道:“还不快过来,人家冷死了!”
  我这才回过神,捧着火衣钻回睡袋里,将之垫在毛毯下,顿时,只觉得一股洋洋暖意透入了我僵硬的身体,我感受着这股醉心的温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苏芹觉得盖着这件火衣实在是太舒服了,就喜滋滋地伸手进去抚了又抚,轻叹道:“这火衣果然是件宝贝,看来就算是传说,也有它真实的部分存在。”
  听闻苏芹道出“真实”二字,我心中不免一颤,忍不住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蟒叔?”
  苏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动物跟人一样,也是有感情的,况且你不也说过吗,蟒蛇叔叔可救过你爹好几次性命呢!”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苏芹又拉了拉我的胳膊道:“其实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生性多疑,就拿我们约好的那件事来说吧,我都答应你,在你们破除了诅咒之后,才会拿回兕角金号,可你刚开始总不肯相信我,还变着法跟我请教什么十八层地狱的问题,你说说,你讨厌不讨厌?”
  我闻言摇头苦笑,平日里嘻嘻哈哈地惯了,此刻竟难得地涌出一抹忧郁之感,这时苏芹又对我说道:“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们这些盗墓贼,可能都是这种脾性,毕竟多疑也是你们的生存法则,古墓里危险无比,若不处处留个心眼,那就糟糕了。”
  原先我只道苏芹是个刁蛮丫头,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善解人意,心中忽然一暖,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搂着苏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苏芹哼了哼声,吐气如兰,小脸又是一红,在我胸口捶了一记,怒道:“你干嘛呢,松开点!”
  我嘿嘿一笑,道:“没办法,我这不是太冷了吗!”
  苏芹白了我一眼道:“冷什么冷?蟒蛇叔叔的火衣白给你盖了。”
  今晚这情况,恐怕什么东西都出不来,所以大伙便都决定不守夜了,盖着火衣一起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伸着懒腰爬起来。吃早饭的时候众人聚在一起,谈起昨晚的情况,均感到一阵后怕,此刻风轻云淡,暴风雪已经过去了多时,气温又返回到寻常状态,若不是脚下的冰川又厚了一层,谁也不会想到昨晚竟是一个连鬼都能冻死的天气。
  刘大炮说昨夜的大风估计是一种雪山上极其罕见的冰雪寒流,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歹,这种中彩票撞头奖的概率竟让咱们给赶上了,还好带着一条雪蟒在身边,要不然昨天那样的寒夜,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我闻言兀自点头,也觉得昨夜的寒流应该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自然现象,据说高原地区曾有牧民丢了一群牦牛,然而就在他找到牦牛群的时候,却发现这群牦牛无一例外地全部被冻成了冰雕,有些牦牛还保持着吃草的动作,似乎是一瞬间被冻僵的,而国外曾有发现过一头冻死在冰川里的猛犸象,其情况和那些牦牛一般无二。牦牛和猛犸均是生活在寒冷地区的动物,寻常低温对它们的身体根本就造不成影响,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世界上存在着一股特殊的寒流,这种寒流带着非常低的温度,活物一旦碰上,顶多几秒钟的功夫,就会被冻成一具冰雕,根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昨夜算是我们命好,在寒流到来之前就盖上了雪蟒的火衣,否则到了下半夜,后果肯定也和那牦牛、猛犸一样,瞬间被冻死在帐篷里。
  经过昨晚的事情,大伙对这条雪蟒又增添了不少好感,也对它刮目相看起来,在猛犸象都能被瞬间冻死的低温下,这条雪蟒竟能无恙,而且还能安然将蛇蜕解下来供我们御寒,可见《八宝相命术》里所记载的蛇中四灵,并非只是胡乱吹嘘,这种巨蟒果如传说中所描绘的,具有通天彻地的本领。
  也不知道我爹当年究竟有什么奇遇,竟能将如此厉害的巨蟒收服,可以肯定的是,他当年带领龙门传号山一伙盗众倒斗的经历,定然又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
  穿越了这道冰川,便见到一座雪峰耸立在众人眼前,刘大炮指着雪峰对我们说道:“就是这座山峰了,当年我们便是在这里寻找的兰宫,当家的曾对《兰陀遇仙图》研究甚久,他断定神墓肯定在这座山峰里。”
  我抬起头仰望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雪峰,心想这兰宫究竟该有多大的规模?这上边白雪皑皑,深处恐怕得有数丈的积雪,即便兰宫不在山体中,仅被冰雪覆住,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得到的。
  原先的计划是先由刘大炮带我们来当年传号山寻找兰宫的位置,我们再想办法找到兰宫,但眼下却有雪蟒为众人带路,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我蹲下身来拍了拍雪蟒的脑袋,给他指了指眼前这座雪峰道:“蟒叔,接下来就得靠您给大伙指路了。”
  雪蟒朝我点了点头,当先朝着雪峰游走过去,众人便也拖着装备跟上,约莫走了半个小时,大伙便抵达了雪峰的山麓,雪蟒并未停下,而是转了个弯,绕着雪峰往西边爬去,刘大炮奇道:“不上山?”
  我对刘大炮说:“跟着蟒叔就是了,想必你们当年都算计错了,兰宫的入口或许并不在山峰上,而是处于山脚。”
  刘大炮道:“当年当家的曾经说过,此处雪峰遭三堑所围,乃风水中的‘裘天之地’,其势上具有九九逆天之变,当是兰宫秘址无疑,只不过龙行于底,将脉眼的地气托着,唯有山上方圆一里的某处,才有可能是兰宫所在的地方,如此说来,兰宫的墓门又怎么会开在山脚?”
  我听刘大炮这么说,当下举目四顾,果然发现这座雪峰被三道天堑相围,在《望风觅龙术》中,这种地方被称为“裘天之地”,地势朝南泻下,与龙脉相逆,具有九九逆天之变。而这座雪峰所属的龙脉,则是玉龙雪山主龙脉的一条分支,地气受到玉龙雪山的制约,所以龙气行于山底,地气受龙气所托,便呈冲霄之势形于山上,于是在山峰中必有一个方圆一里的去处,乃整座雪峰的风水宝穴,承得“逆天”二字。趟若要在这上边建造地宫,那么其位置,肯定会在这个方圆一里的范围内。
  如此说来,这座兰宫的规模恐怕十分庞大,其主要工事建在雪峰上的宝穴中,而各处虚位遍布了整座山体,以至于墓门还被安设到了山脚下。
  油子这时对我说:“玉龙雪山方圆数十公里,别看这座雪峰小,其实咱要绕一圈下来,也相当于绕上一座大城市了,兰宫的主要遗址若只在方圆一里的范围,那当年刘大叔他们找不着兰宫也太正常了,我看咱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身上的物资能省则省,古墓里可没吃的。”
  我对油子说:“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虽然这次带的物资很充足,但咱也要为长远做打算,这地方罕无人烟,千百年来与世隔绝,天晓得这座雪峰的内部会有什么东西,里边若是有‘兜子洞’之类的困局,不消太多,就给咱们遇上一两个,那都够耽搁好几天了。”
  苏芹说:“亚神族虽然厉害,但在那种连史书都无法记载的年代里,他们的工具肯定十分简陋,特别是这种开山建陵的工程,在没有特定的工具的前提下,再多的人力都是没有用的。所以我猜这座雪峰中应该存在着极其广阔的天然地底空间,我们只要顺着岩层的走势,应该很快就能抵达最深处。”
  我对苏芹说:“你说的是没错,可这里是亚神古族的重地,地宫周围也不知道有多少机关在护着,咱要想进到最深处,恐怕没那么简单,总之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着话,众人就行到了一处凹地,此处的积雪很深,淹没到了众人的小腿,奇怪的是在积雪的上方竟然还有一层薄冰,我第一脚踩下去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条普通的冰道,却没想到薄冰裂开,我的小腿直直陷了下去,险些没崴到脚。于是我便让大伙当心,这些薄冰底下未必全是积雪,没准还会有冰窟窿,要是掉下去就危险了。
  油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这层“冰夹雪”,奇道:“这种现象真奇怪,是怎么形成的?”
  苏芹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从没听说过这种上层是冰下层是雪的地面,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团火烧化了表层的雪,然后结成了一层薄冰。不过这应该属于人为因素,你们说会不会是‘黑纽扣’那伙人将雪地弄成这样的,这底下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说:“不太可能,这层薄冰厚度均匀,表面平整得跟镜子一样,即使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冰雕大师,恐怕都做不出这种地面,‘黑纽扣’那帮粗人就更别说了。况且,与其有力气做出这样精致的陷阱,倒不如多花些功夫在兰宫上,没准都得手了。”
  刘大炮同意我说的话,但他也想不明白这种地面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对我们说这地方真他娘的古怪,咱们好歹当心点,走到这里八成已经接近墓门了,从现在开始,大伙都要步步为营,千万别着了这古墓的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雪蟒停了下来,探下蟒头在地上戳了一个窟窿,朝我们丝丝地叫,我心知此处便是兰宫的入口,就招呼大伙取出挖雪的工具,在雪蟒所指的位置凿开了表层的薄冰,然后用折叠铲将积雪挖开。
  我们将积雪挖掉之后,就看见底下有一层坚冰,似乎是某条冰脉的分支部分,却不知道古墓的入口在哪儿。这时,又见雪蟒继续用脑袋往坚冰处点了点,好像在说入口还在这层坚冰的下方。
  油子使力往坚冰上敲了一镐,只听得铿锵一声,冰面上竟然只出现了一道白点,他未料到冰面居然会这么硬,这一敲直被震得虎口发麻,顿时惊讶地将凿冰镐扔在了一旁,揉了揉手掌道:“他妈的怎么会这么硬?”
  刘大炮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了几个玻璃瓶,对众人说:“这种雪峰上的万年老冰可不是一般的冰层,得先用姜水浇一浇,等姜水渗透进去,冰层松了再挖。”
  说罢他便在冰层上划了一个大约五平方米的方框,把姜水浇上,只见表层的坚冰一碰到姜水就开始化了,刘大炮让大伙退后,等姜水开始渗入冰层再挖。没过多久,就见冰层开始出现了裂缝,我操起铁镐猛然敲下,只听扑哧一声,底下的冰竟有如豆腐一般,应声而开。
  刘大炮说:“现在就好办了,不过你们凿冰的时候悠着点,别闹太大的动静,小心引发雪崩。”
  油子这时重新操起了一柄折叠铲,边挖边道:“雪崩我不担心,倒是‘黑纽扣’那帮人可别在附近,要是给他们打了埋伏,那才叫一个死呢!”
  我对油子说:“‘黑纽扣’我也不担心,既然在这附近没有发现他们,那就能说明这帮人还不知道兰宫的入口位置,现在肯定还在山上到处找。”
  说罢我正要抬头往山上看,忽然听见苏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嘘,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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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6 08: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回 眼睛


 我道是苏芹听见了什么,却见她蹲下身子,指着脚下的冰层道:“你们看,冰里面有东西。”
  众人循着苏芹所指,纷纷俯下身子往冰里瞧,就见冰层深处果然有东西,像是一只只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有上百个之多。油子左看右看,丝地吸了一口气说:“他娘的真是邪门了,怎么冰块中会夹着这么多虫子?”
  我一见着虫子就想到亚神女王的“甲巫脔术”,心想这恐怕是设在地宫入口的防盗布局,眼下众人与兰宫就隔着一道冰层,把冰挖穿就通着亚神族遗迹了,所以一切行动还是小心为上,既然发现冰中封有虫群,那还是先停止挖掘,等看明白了再下手。
  苏芹这时忽然问我:“龙秋,不是说你爹进过兰宫吗,怎么这里丝毫都没有被挖过的痕迹?里边那些被冻住的东西也还保持着原样。”
  我对苏芹说:“这茬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我爹当年进去的入口不是这里,他当年进的那个入口已经塌了,这儿是另外的入口,只有蟒叔知道。”
  苏芹听我说当年我爹进的入口已经坍塌,兀自沉吟片刻,忽然说道:“不好,古墓发生局部坍塌虽然很常见,但山体中的大规模天然空间就不同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般是很稳定的。我担心过去亚神族人建造兰宫的时候可能伤到了地脉,或许整座兰宫都极不稳定,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我对苏芹说:“现在已经容不得考虑那么许多了,就算兰宫今天要塌,咱也得进去一趟,我看你也别做无谓的担心了,咱还是先把思路放在眼下,想想看这底下的虫群究竟有什么名堂。”
  说罢我忽想起刘大炮当年也曾经来过玉龙雪山寻找兰宫,却不知道他们当年有没有遇到过凿冰凿出虫子的状况,正待问他,却见一旁的周星蹲下身子,将脑袋凑近了冰面说道:“这些东西不是虫子……”
  谁知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我正自奇怪,心想这老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时,只见周星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眼神竟变得十分呆滞,右手突然就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往自己的眼睛抠了下去。
  我见状心中登时凉了一截,心想周星究竟在冰层里发现了什么?竟二话不说就要自毁双目,想要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刘大炮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周星挖眼的手踢开,随后顺势将他按倒在地。
  周星被按倒之后一下就懵了,众人都觉奇怪,正要走过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他突然回过神来,猛地转过头去朝苏芹道:“别往底下看!”
  我心中一惊,只见身旁的苏芹已经将脑袋凑近了冰面,就好似刚才周星那样,紧接着,便见到她竟然也诡异地抬起头来,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我知道不妙,忙夺步上前当先抓住了她的手臂,也顾不上她是女人了,抬起巴掌就朝她扇了一记。
  苏芹一下转醒过来,愣愣地看了我老半天,我不知道她和周星究竟在冰层里看见了什么,竟会不约而同地想把自己的一双招子毁去,鸡皮疙瘩顿时就起了一身,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直涌脑门。
  油子和刘大炮也发毛了,大伙纷纷后退,远离这个被挖开了一半的冰窟,就连扔在一边的凿冰镐、折叠铲等物,都不敢去捡,生怕只要靠近那里一步,就会变得同苏芹、周星一样,想要把自己的眼珠给抠出来。
  刘大炮说这事太诡异了,那道冰下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咱们好歹先撤远一点,从长计议,在没弄明白之前千万别再靠近那个地方了。
  于是众人都躲到了一座雪丘后边,周星和苏芹似乎精神状况很差,一停下来就坐倒在地,我担心他们受凉,赶紧招呼油子和刘大炮过来帮忙,给他们垫了层东西。油子拉住周星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周星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刚才那道冰层的方向,忽然说出了两个字:“眼睛……”
  苏芹亦是头晕目眩,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此刻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我不知道周星所说的“眼睛”是什么意思,就问苏芹,听她说了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冰层下方那些小黑点并不是虫群,而是一颗颗被冻住的眼珠子!
  由于这些眼珠子被埋得很深,所以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得出来。奇怪的是,这些眼珠子似乎有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苏芹一看清这些东西是眼珠子的时候,她就失去自主意识了,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天上的阳光非常刺眼,忽然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去太阳的方向,紧接着,就会冒出一种要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的强烈想法。
  我听得毛骨悚然,本以为冰层下方的东西是虫子,却没想到竟是一只只眼珠,更可怕的是,但凡看见这些眼珠子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被慑去五感六识,做出挖掉自己眼睛的事来。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就想不到世上还有等事情,这雪山上的坚冰底下,究竟埋藏着如何诡异的力量,是被冻住的那些眼珠子在作怪吗?那些眼珠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刘大炮沉吟了片刻,对我们说道:“刚才那道冰层底下八成有某种古怪的东西,正是那个东西在作祟,而冰层里的眼珠子应该不是原先就有的,而是千百年来,那些像我们一样,妄图想挖开兰宫入口的盗墓贼留下的。”
  原来刘大炮长年在云南地区倒斗,曾听说过不少诡异的传闻。据说东汉时期,在南蛮地域曾出现了一名身怀巫术的洞主,被称为“阿契大王”。这个阿契大王生前南征北战,劫掠了许多金银珠宝,据传此人生性极贪,视财如命,就连死后也不愿放过生前所积攒的财产,临死前命人将他的财宝尽数放入墓中,同他一起下葬。
  他担心在他死后,知道墓穴位置的人会心怀不轨,将他的财宝偷走,所以在建造墓穴的时候,他曾命手下三名大巫师同他一起施法,在古墓的入口下了一种名为“发死蛊”的巫术,只要是妄图窥视他的财宝的人,在挖开盗洞之后,都会被“发死蛊”所诅咒,在盗洞前拔光自己的头发,扔进洞中,而此人的灵魂和怨念也会跟着头发一起落到墓里,为这个阿契大王陪葬。洞里的头发越多,怨念就越强,以至于后来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根本还没来得及挖开盗洞,就已经被墓门里的怨念所感染,做出拔光头发的举动了。
  刘大炮怀疑那道冰层下方想必也存在着类似的巫术,只不过传说中的拔头发变成了挖眼,这座兰宫肯定不止咱们这些人想要进去,恐怕那底下被冻住的一颗颗眼珠,都是前人所留。
  油子听着觉得挺渗,擦了擦汗对刘大炮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刘大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状况,我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心想这亚神族的兰宫果然不简单,不要说里面藏有多少害人的道道,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墓门,都能留住千百年来各大盗墓贼的脚步。
  不过即便如此,这座兰宫我们还是必须要进去的,最好是能比“黑纽扣”先一步进去,一来可以摸清这座古墓的深浅,以便到时候能更好地利用“地利”的条件,应对这个外国黑帮,二来我们走在黑纽扣的前边,也能提前设下埋伏对付他们。
  眼下经历过冰下那道挖眼陷阱的人就只有苏芹和周星,但苏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余悸不小,此刻精神状态极差,所以想要了解具体情况,还当问问周星。只是这个周星此刻表现得很奇怪,看样子他应该是从刚才的遭遇中解脱出来了,但他的精神还是不集中。
  我又想到周星平时可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即便不知道冰层底下的道道,也绝不会那么简单就被冰下的数百只眼珠慑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他自从告别了在山脚下的尉迟玖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我知道眼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凡事都得弄清楚,都得摊开来说,否则今后若再出现什么变故,那么众人肯定会疲于招架,有所闪失,便对周星问道:“老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众人也早就感觉到周星不对劲,听我发问便也纷纷转头看向周星。
  岂料周星并不愿意多说什么,而是转了一个话题,道:“刚才的古怪与太阳光线有关,我们可以晚上去试试。”
  我见他说得牢靠,就问他:“你确定晚上能行?”
  周星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于是众人只好原地休息,等待夜幕降临。吃过晚饭,我给苏芹喂了些热汤,才见她稍稍好了些,担心她着凉,便又让她抱住雪蟒取暖,苏芹说我穿着火衣不碍事,你别担心我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今晚可还有行动呢。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刘大炮招呼周星过去和他搭帐篷,我和油子张罗夜晚行动的装备,以及取暖用的火炉,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很快天就黑了,为了确保安全,我们再次分作三组,刘大炮留在营地看守物资,兼做后援,其余四人走回到那块冰层上,由周星和油子做挖掘工作,我和苏芹则是替他们照明,同时留意他们的举动,若是再出现什么反常,则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救人。
  雪山在晚上温度极低,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有人在晚上行动的,好在我们身上套着雪蟒的火衣,倒是不用担心有人会受不了夜晚的寒冷。油子和周星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之前挖开一半的地方,先等了一小会儿,发现没出什么状况,这才把姜汁浇上,再次动铲挖掘。
  我和苏芹紧紧盯着他们二人,大气都不敢出,眼下这俩人的安全就全靠我们了。好在这回周星的判断很准确,冰层下方的挖眼陷阱似乎和太阳光线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此刻他们二人再挖,已没有什么异常。
  这亚神古族当真神秘非常,谁会想到他们生在那个蛮荒的年代,竟已经懂得利用太阳的光能来施展巫术,若不是我们这些人多了几个心眼,恐怕今日就得栽在这里。
  有姜汁的帮助,油子和周星很快就把这层老冰挖穿,挖出来的许多眼珠子众人也未敢乱动,只是用布包好扔到一边埋了,冰下有一块用昆仑铁树做成的木板,铁镐打不穿,只得将冰层挖开一些,把木板拖出来。
  木板一开,底下的洞口就露了出来,我们担心下边有瘴气,所以未敢近前,只坐在一边将洞口晾着,等其中淤积了几千年的浊气散开。
  苏芹对我说道:“现在地宫的入口已经打开了,等里面透了气我们就进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油子也说:“不错,我看咱们得趁着天还没亮,一举穿过墓门,进入到内部,否则等太阳出来了,不定又要被那个巫术给阴了。”
  我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进了这个洞口,那就要跟安全说再见了,咱都得把招子放亮点,进去之后一切小心行事。”
  于是众人便把帐篷等物收了,找了个地方藏好,随后将倒斗装备尽数打点过一遍,估摸着洞里的空气透得差不多了,便戴上防毒面具,陆续下到洞中。刘大炮一手抓着弓弩,一手举着用于探测空气质量的蜡烛行在前头,众人则是提着手电和枪支紧随其后。
  此处是一条延伸进山体内部的洞道,深处干燥阴森,也不知道通往何方。我们一行人慢慢探入,留意着周遭可能会出现的动静,行得极其缓慢。倒是雪蟒走得挺悠哉,时不时摇头晃脑地看看众人,时不时又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往前窜出好几米。
  没过多久,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出现了好几个相连的大空间,其中都有石柱支撑着,底下则有许多高约一米的石台。苏芹用手电扫了扫各处,对我们说道:“这里应该是亚神族建造兰宫之前举行祭祀的地方,是一处巫者遗迹,只不过这么大的一座祭坛还真是少见。”
  说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径直地往前方一座祭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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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7 08: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回 怪影


 我见苏芹这么冒冒失失地走向祭坛,心想她那考古情结没准又犯了,担心她有什么闪失,便招呼众人跟上。
  苏芹走到祭台前蹲下身子,指着祭台侧面道:“你们看,这里的祭台已经不再是刻着蛮蛮了,而是那种兰花。”
  我闻言连忙低下头去,果然看见祭台的侧面刻着一朵朵造型奇异的花朵,形状与之前在巫王墓里的壁画上描绘的大致相同,当是兰宫顶部的那种图案。只不过这里所刻的兰花更加写实,每一朵的姿态都不同,甚至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花朵并不是寻常的植物,而是某种能像动物一样,会跑会跳的花。
  油子看得啧啧称奇,说这亚神族果然在大洪水来临之前改变了信仰,这种兰花究竟是什么东西?又存在着怎么样的力量?难道真是传说中那西王母的发簪幻化出来的兰陀古花?
  我对油子说:“不管这些是什么花,肯定没有吃了就能长生不死的功效,更不可能把整个亚神族复活。不过在大洪水来临之前,亚神族肯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不会轻易改变他们信仰的图腾。”
  说着话,众人的手电灯光不知不觉便聚在了一起,这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呜呜”的叫声,大伙均是一惊,连忙举起手电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照过去,手中的家伙早已指向了那个地方。
  然而那里并无任何活物,石壁上开着一道裂口,声音似乎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刘大炮说发出这个声音的东西还在远处,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发出来的,这大雪山上的地宫存在了好几千年,深处究竟还会有什么活物?
  油子说:“这就没准了,可能是生活在地底下的某种生物,也可能是无意间从某道冰缝摔落下来的野兽,总不可能是鬼吧?”
  刘大炮摇摇头说:“这声音肯定不是野兽发出来的,我听着像是人声,没准你还真猜对了,这声音就是鬼发出来的。”
  我知道刘大炮这种年纪的人比较迷信,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反驳他,就对众人说道:“咱们还是过去看看,说不定是‘黑纽扣’那帮人也从某个入口进来了,不过正常人不会这样乱叫,大伙还是小心点儿。”
  于是众人不再停留,都小心翼翼地探入了前方那道裂缝。
  所见眼前竟是一条狭长的冰渊,底下冰柱林立,反射上来的光线却十分微弱,显然是极深,冰壁上留有许多用藤条拧成的粗绳,似乎是亚神族在建造兰宫的时候所留,只不过几千年过去,这些绳索都被冻成了冰条,一触即碎,我们只好另外接了两根登山绳,让雪蟒先顺着冰壁爬下去接应,众人再一个个下到冰渊下方。
  苏芹先前说的没错,这座“裘天之地”内部果然发生了某种地质变化,山体内部裂开了许多空间,眼前这道冰渊顺着岩层的走势直连深处,恐怕已经形成了千万年之久,亚神族人或许知道这里的结构处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上,所以并未对这条冰渊做太多的开凿,此中的一切均是地壳运动的天然结果。
  刚才发出的叫声已经停了,也不知道那个叫唤的东西在哪里,只是先前那个声音传到我们耳朵中极其飘渺,所以众人推测声源应该还在冰渊的深处。
  我们顺着地势渐行渐深,所见这道冰渊看似安静,实则非常不稳定,只是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改造,处于一种奇妙的相对静止,众人未敢发出太大的响动,惟恐上方的冰层发生碎裂,坍塌下来将众人活埋。
  油子看着上方两道似乎要压下来的冰壁,对众人说道:“这地方太危险了,咱们好歹动作快点,走出这条冰渊,否则若是在此处发生什么变故,恐怕大伙都要有所闪失。”
  其余等人亦是提心吊胆地走着,苏芹一边走一边回着油子的话,说这条冰渊应该不会太长,否则是维持不了千万年的稳定的,咱们应该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说着话,就见前方果然到了尽头,对面是一处规模更加庞大的地底空间,与之前那几处祭坛一样,被许多大石柱支撑着。
  走到较为稳定的空间中,众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眼前的空间类似于被放大了好几十倍的防空洞,但其中分立着许多石墙,石墙上刻着当年亚神族人修造兰宫的事迹,只是图案十分杂乱,看不出整座兰宫的格局。
  刘大炮这时提醒众人说:“大伙都小心点,刚才发出声音的东西没准就在附近,咱们都相互看着点,千万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刘大炮的话中之意是在暗示苏芹刚才在祭坛里的举动,苏芹又如何听不出来,只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先前有些大意,所以也并未说什么。此刻队伍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中,我不免又留意起周星来,却见他依旧魂不守舍,于之前那沉稳淡定的行为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这个浑身都是谜的男人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为何变得越来越古怪了,看来今后得多留意着点他,否则不定要出什么大事。
  众人此时正慢慢前进,探寻着可能通往地宫的路,冷不防却听见周围传来“嗷”地一声,我被吓了一跳,心中紧接着便是一沉,心想那个叫唤的东西果然就在附近,赶紧举起手电筒往四周照射。
  其余等人亦是同一时间查看周围,刚才的叫声来得突然,此处的回音又大,所以我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众人一步步朝前走着,手中的枪械丝毫都不敢偏离自己的视线范围,所见前方的石墙越来越多,大家都有些慌了。
  眼下敌暗我明,若是那个躲在黑暗角落的东西突然窜出来发难,众人在这样的地形下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油子警惕地扫视各处,低声咒骂道:“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要被我照见影子,看我不一枪毙了他!”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壮胆,正要附和他两声,却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身侧传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恶寒,好像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躲在黑暗中看着我,心里不由得一紧,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急忙调转手电筒将光线扫过去。
  众人见到我的举动亦是一凛,纷纷驻足去看,谁知那处只有几块光秃秃的石板,除此之外就是飘荡在手电光柱中的灰尘,再无它物。众人均觉奇怪,问我发现了什么,我说:“看来咱是着了道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躲在暗处偷看我们。”
  刘大炮对我说:“小少爷,看样子是来者不善了。”
  我问道:“刘大叔,照您来看,咱现在应该怎么办?”
  刘大炮说:“如果此处是某种埋伏,那咱可不能耽搁时间,依我看,咱们与其提心吊胆地干等在这儿,倒不如主动出击,也好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何方妖孽,如果是野兽,那咱们有的是子弹,就算是只鬼,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必怕它。”
  苏芹不太认同刘大炮的观点,对我们说:“现在状况不明,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乱闯乱撞没准就正中敌人下怀了,即便……”
  她还没说完,我突然就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从上空逼近,当下一把将身旁的苏芹扑倒,与她双双摔到一边,同时朝众人大喊道:“小心,快躲开!”
  其余等人都是手段高超之辈,哪等我提醒,早就发觉上空有什么东西扑下来,均往旁边快速闪开,便是在这一瞬间,只见一个人影猛扑而下,趴在了刚才众人站着的位置,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样貌,那人影忽地又往旁边窜开了,众人提着手枪追赶,谁知这个人影的速度竟是极快,只见一抹残影快速地朝远方窜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刚才的人影究竟是什么东西,怎的速度如此之快,就是猎豹都没它这样的速度,这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太多了。
  我心知眼下敌人已经出现,那就当立即追赶,否则让他躲回暗处,指不定又会再次偷袭,长此以往,众人怎耐得住?就迅速招呼众人往前追去。
  刘大炮担心手电筒的光线太弱,就边跑边掏出信号枪,往前方打了一发光弹。我只觉得眼前一亮,顿时就看清了前方的所在。只见前边又是好几个相连的大空洞,其间的柱子怪模怪样,大多都是倾斜的,巨柱之间还有数道石梁,由于柱子不正,所以这些石梁也是有高有低,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张大网横打在前方。
  油子眼尖,指了一处喊众人快看,就见一根石柱后边有个人影露出半个身子,但很快又闪回了柱子的阴影中。我们知道那东西肯定不会跑远,它八成是想引众人过去,再伺机窜出来伤人。我们哪容得了它耍这样的伎俩,纷纷举着枪往那处冲去。
  待众人绕过柱子,却寻不到那个东西的踪迹,油子四下里看了看,指着深处一根大石柱道:“咱们去那里找找。”
  我点了点头,正要招呼众人赶过去,忽然就觉得不对劲,连忙回头看向身后的石梁。这一回头,就看见身后阴暗的石梁上,趴着一个黑影。它的大部分身体隐藏在梁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和肩膀向这里窥视,脸皮干皱开裂,一双眼睛却是白乎乎的,竟没有眼珠。
  我本以为那东西又躲到深处了,没想到我们身后的高处有道石梁,正好是众人视线的死角,然而这东西长得跟人差不多,只不过从它的样貌上看,就算是个人,也得是个死人,否则脸都干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雪蟒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石梁上的偷窥者,只见它迅速翻转过身躯,白鳞闪动间已经窜了过去。那东西见雪蟒追来,转身欲跑,谁知雪蟒的速度亦是极快,眨眼间已经顺着柱子爬上了石梁,张开大口朝那东西咬去。
  那东西躲闪不及,被雪蟒一口咬在肩头,我本以为此刻它必是再也作不得脾气了,谁知这东西“嗷”地叫唤一声,竟一把抓住蟒头,将蟒口从它肩膀上扯了下来,纵身一窜,又闪到了黑暗中。
  众人可都有些发毛了,这死人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竟连怪力无穷的巨蟒都拿不住它。油子仗着枪法好,在那人影逃离之前开了两枪,都打在了那人影的脚上,但似乎不见效果,众人更为发怵,认为这躲在暗处的怪人,八成已经不是人类了。
  眼下这东西又躲到了黑暗里,大家也不敢轻易朝前追,生怕敌人突然反扑,难免要有人遭它毒手。雪蟒不敢与大伙走散,便也没有去追,身躯一翻又窜回到我们身旁。苏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就问我说:“这个怪物我看着像个死人,会不会就是你们盗墓贼所谓的大粽子?”
  我摇摇头说:“肯定不是大粽子,大粽子扑人的速度虽快,但没它那么灵活,这东西八成是某种生活在冰川之下的野兽,只是模样像人罢了。”
  其实我这么说只是想让大伙感到安心,刚才油子开枪的时候我看得真切,子弹打在那东西的腿上,根本就不见血,这东西必不是活物。心想他妈的,这回可让咱碰见一回货真价实的大粽子了,只是大粽子乃死人僵化所变,又怎会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关节弯曲自如,难不成这是死在兰宫里的亚神族人,由于过了几千年的岁月,这粽子已经成精了?
  油子说这回倒好,那东西没抓着,反倒又让它躲进黑暗中了,眼下这里地形复杂,若是再突发什么状况,恐怕大伙都不好施展,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我说:“这地方的柱子七歪八扭的,顶部也不知道挤压着多少万吨的冰雪,可能再过几年就要塌了,咱现在还是不要轻易使用枪,枪声太大,容易引起山体共振,我看咱还是先趁着这会儿的空挡,赶紧往前找个安全之地,也好坐下来合计合计对策。”
  说着话,忽听远处传来了许多细碎的响动,好像有一大群东西正朝我们追来,大伙此时正是神经紧绷,此番忽然听见这种动静,心中又是一惊,连忙举起手电往来路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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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7 08: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回 崩塌


 玉龙雪山处在地质阶梯的交界附近,在风水上,乃昆仑山祖龙脉之下的第四级余脉,被横断山脉的地势所拢,亿万年来逐渐形成了北半球最南端的大雪山,又因它有十三峰,所以在《望风觅龙术》中又被称为“十三阔珠龙”。
  而兰宫所处的雪峰,乃整座玉龙雪山的龙气枢纽,遭三堑围合,是一处极其罕有的“裘天之地”,由于在地理上的特殊性,所以山体内部产生了许多大规模的空间,这些空间历经了千万年的沧海桑田,正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上。我们先是凿穿了兰宫入口处的冰层,进入到了兰宫的内部,发现这里面的空间十分不稳定,稍有外力或是共振的侵扰,便会出现坍塌崩溃的危机。
  眼下所处之地,石柱已被压得歪斜,我们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担心躲在暗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来偷袭,如果动静闹得大了,那大伙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正要往深处开拔,寻找较为稳定的空间再停下来商讨对策,谁知就在这时,来时的路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似乎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在向我们追来。
  我们不敢怠慢,纷纷举起手电回身照看,顿见身后涌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模样很像蚂蚁,不过体型比普通蚂蚁要大得多,差不多和成年人的脚拇指那么大。我们都吃了一惊,心想他娘的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大蚂蚁?
  刘大炮一见到这群东西,便知道此物非常人所能对付,连忙喊众人快跑,岂料我们刚迈出两三步,却见前方也涌出了一大群这样的东西,我心想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竟还懂得分两路包抄?
  我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对众人喊道:“快爬到石梁上!”说罢当先爬上了一根柱子。
  其他人也不管此刻有多狼狈了,纷纷就近找了根柱子往上爬,知道这里的石梁支撑不了全部人的重量,便分散开来,爬到不同的石梁上。蚁群的速度很快,我刚爬上石梁,就见前后两股黑潮已经汇到了一处,正顺着石柱往上蔓延。
  我踩在石梁上,听得石梁咯吱咯吱作响,惟恐这巨梁吃不住我的重量,当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眼看蚁群已经顺着石柱爬上来了,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苏芹所在的石梁距我不远,她见蚁群朝我涌来,就让我快些跳到她那边。
  我心想这些石梁能站上一个人都够呛了,我要再往她那边跳,那我们两人只有死路一条,就对她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这食人蚁厉害得紧,心里早就不服气了,如今给我撞见,岂有撤退之理?苏小姐你就在那上边好好呆着,且看是我们倒斗中人道高一尺,还是这些蚂蚁魔高一丈。”
  说完便不再理她,心思电转间,忽想起背包中还放着两罐火油,当即解下背包,取出一罐来浇在柱子上,用打火机点上了火。顿时,只觉四周都被火光照亮了,大火顺着柱子蔓延而下,底部立刻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大蚂蚁似乎对火很畏惧,纷纷往后退开,围着柱子不敢近前。
  我见这边暂时安全了,连忙轻手轻脚地爬到另一边柱子,取出第二罐火油也将底下变成了火海。众人见状,便也依葫芦画瓢,将自己背包里的火油浇在柱子上放火。很快,蚁群就被大火完全堵在了下方。
  油子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石梁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要挂了,他妈的,这些大蚂蚁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刘大炮说:“这些蚂蚁恐怕不是普通的蚂蚁,而是专门吃尸体的尸蚁,只有腐尸才能把蚂蚁喂出这么大的个头,看来这地方还有一处集尸地。”
  我奇道:“集尸地?这座地宫少说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又是在雪山上,去哪儿找那么多尸体供给这些蚂蚁吃?”
  刘大炮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敢肯定这些蚂蚁一定是尸蚁,这种吃死人肉的东西,对活人身上的阳气非常敏感,否则也不会这么一大群地跑出来包围咱们了。总之不管这些蚂蚁是靠吃什么东西的尸体繁衍至今的,它们肯定也不会介意偶尔尝尝鲜肉的味道,我看柱子底下的火油烧不了多长时间,咱还是想想退路要紧。”
  我闻着底下飘上来的味道,果然发现在烧焦味中夹杂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尸臭味,心想这回还真他娘的碰上一群“食尸鬼”了,也不知道还有退路没有。
  于是我就举起手电筒朝四周照射,只见全部人此刻都被困在了石梁上,就连雪蟒都躲到了石柱顶部不敢下来,而底下便是黑压压的一大群尸蚁,前后的出口都被堵住了,想要逃出去除非插上一对翅膀。
  眼看火光逐渐转弱,大伙不免又紧张起来,油子急红了眼,大叫着:“操他奶奶的,咱们不能一直后退,那只能是把自己往绝路上赶,我看大家就往下冲,来个反突击,从正面突围,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我倒要看看谁他娘的更狠。我来打头阵,你们跟上!”
  说完他便要往下跳,我见底下的尸蚁黑压压一大片,别说开11路,就是骑摩托车都未必能冲得出去,连忙制止:“油子你先别急,咱这不是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吗,底下的火再烧个三五分钟不是问题,大家先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如果实在不行,那再拼个鱼死网破不迟。”
  古墓里的毒虫很常见,我们事先也准备了一些驱虫的药剂,只是谁都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大群尸蚁,驱虫药每人就带着两瓶,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轻易使用。
  我忽想起在巫王墓里,我们被《蛖螂经》中孵化出来的毒虫追杀时的情形,当时能从刻满《蛖螂经》的墓道里跑出来,全靠周星的强酸瓶子,于是连忙问周星身上还有没有那种酸瓶子,能不能给大伙开条路出来。
  周星摇了摇头说:“我身上只带着两瓶,完全不够用。”
  我心想这回真他娘的算是走进绝路了,现在想想,刚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知道我们人多势众,或许就没想过要主动击杀我们,而是故意把大家吸引到这儿,好让尸蚁群出兵包围。这招太他妈阴险了!
  我越想越觉得难办,没准油子的决定是对的,大伙应该趁着现在还跑得动,一举往前突围,寻求一线生机,若是老天真要在这里收了我们,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于是我正准备跟大伙商量,到底要不要往前冲,岂料这时,空间顶部忽然传来了巨石碎裂声,我以为是这些石梁已经达到了受力极限,就招呼大伙尽量往柱子边靠拢,以减轻石梁的负担,苏芹举起手电往上照了照,对我们说这不是石梁的问题,而是这里的整个空间马上要坍塌了,可能是咱们放火的缘故。
  我心中转念一想,随后明白过来,眼下正值夏季,气候多变,温度普遍很高,正是冰雪消融的时候,玉龙雪山上的冰川在这个时间段是最不稳定的,雪线后退不说,就是在雪峰上的冰雪都极易发生崩塌。
  这处亚神古族的兰宫遗迹,其内部空间均是在自然地质运动下,从山体内部由下往上裂开的,千万年来逐渐趋于平衡,原因是此处地气充裕,将整个地底空间支撑着。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所处之处才会出现梁柱倾斜而不倒塌的现象。
  雪峰顶部的千万吨冰川积雪,恐怕已经因季节更替而发生了不规则的局部消融,山体内部的平衡因此达到了临界点,变得非常不稳定,我们此番为了阻止尸蚁爬上石梁噬人,又在石柱上引发大火,火势冲散了积攒在空间内的地气,导致气压骤变,所以这个梁柱歪斜的空间再也支持不住,终于开始崩毁。
  底下的尸蚁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再也顾不上包围我们了,惊慌失措地开始往外逃散。
  蚂蚁炸开了锅,我们这些人更是心惊肉跳,只听耳边传来更加剧烈的碎石声,顶部开始有石块砸下来。我抱住头趴在石梁上一动也不敢动,心想再这么呆下去不是办法,但底下的尸蚁惊慌失措,还没完全退开,所以也不能立即跳下去。
  震动越来越剧烈,顶部虽然不是很高,但砸下来的碎石块越来越大,如果掉在脑门上那也够我们喝一壶的,无奈尸蚁群还在底下乱窜,这种小虫子的思维太简单,我们要是跳下去,它们看见鲜肉,肯定就会把坍塌的事情抛在脑后,转而攻击我们。
  事态愈发危机,整个空间中没有一寸地方是安全的,眼看落下的石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我们早已面若死灰。先前只想着这些尸蚁要把我们怎么样,岂料真正要人命的东西根本是这整个空间。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见顶部的裂缝瞬间扩大,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轰然脱离主体,犹如陨星坠地一般,笔直地砸落下来,将底下的巨梁巨柱撞断,轰隆一声在地面上砸出了个大坑,我趴着的石梁也跟着抖了三抖,眼看大家立足的石梁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纹,此刻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竟连交代后事的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
  不过就算要交代后事也找不到对象,大家都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不消一时半刻,恐怕就要去向阎王爷报到了,只可惜了我年纪轻轻,连个姑娘都没娶进门,也不知一会下去要是见到了老祖宗,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忽听苏芹朝我们喊道:“快看,上面有路能出去!”
  我闻言连忙抬眼往上看,只见苏芹的手电筒照在顶部,恰好是刚才那块巨石脱离落下,露出的一个大洞口,刚才只顾看那块下落的巨石了,却不知这个大裂口的深处烟尘缭绕,竟是别有洞天。
  刘大炮说:“这里坍塌太严重了,想出去只能趁现在,片刻也不能耽搁。小少爷,你快让蟒蛇先上去接应,咱们用飞虎爪爬上去,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我目测了一下顶部洞口到石梁上的距离,发现飞虎爪能够得着,但在剧烈的晃动中肯定不好施展,唯有借助雪蟒在上头接应,方能有一线生机,连忙朝柱子顶端的雪蟒喊道:“蟒叔,上去接应我们。”说罢指了指顶部的裂口。
  雪蟒抬起头往上瞧,立刻弓起长长的蟒躯往前一纵,正好从裂口中间穿入,随后探下蟒头看着我们。刘大炮连忙取出飞虎爪,摇摇晃晃地从石梁上站起身来,抓着绳索甩了几圈,顺势将爪头扔向了雪蟒。
  雪蟒十分机灵,一口叼住飞虎爪,蟒头朝上拉了拉,示意刘大炮抓紧,刘大炮朝雪蟒一挥手道:“我准备好了,拉!”
  随后雪蟒便开始旋转身体,绳索在它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刘大炮就被拉到了顶部,我招呼刘大炮赶紧往上爬,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立足,也好为雪蟒腾出救人的空间。
  很快,雪蟒就再次放下了绳索,蟒头一甩便将绳子朝我扔来,我见油子那里最危险,石梁已经快断了,就把绳子松开,朝蟒蛇喊道:“先救油子!”
  雪蟒闻言立刻将绳索甩向油子,油子正要去接,脚底下的石梁忽然往下沉了半截,顿时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下,好在他极为敏捷,在即将失足的一瞬间,往上猛然一跃,险险抓住了绳索。
  很快,油子也被拉了上去。
  空间震动得越来越剧烈,我发现苏芹那里也岌岌可危,就站在石柱上朝雪蟒指了指苏芹,正要让它把绳索扔过去,忽听脚下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支撑我的石梁竟也要在这节骨眼上断开。
  即使雪蟒临危不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根本就不知道要先救谁。这一空挡,只见那条长绳就悬在我正前方几米开外,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猛地就深吸了一口气,往前方奋力一跃。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放慢了,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身子正划着抛物线飞向垂落的长绳,然而距离这根绳索太远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抓得住。
  不过雪蟒似乎看懂了我的意图,当即将头一甩,绳子朝我飞来,我不敢怠慢,连忙伸手捞住。
  借着这一荡之力,雪蟒又将我甩向了苏芹,苏芹脚下的石梁也快断了,于是她也学着我往前跳,正好被我当空接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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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8 08:02: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回 中毒


 苏芹刚被接下就朝我急叫道:“你疯了,这么远也敢跳!”
  我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底下的石梁石柱已经完全毁了,当下也顾不上和苏芹说话,紧紧抓着绳索生怕摔下去。雪蟒叼着飞虎爪,将我和苏芹拉到穹顶的裂口中,我这才发现顶上这道裂缝同样不安全,恐怕用不了多久,这里也会完全崩塌,连忙招呼苏芹和雪蟒快些往上爬。
  这道裂口倾斜着往上延伸,先上来的人都已经爬上去了,此刻他们正用手电筒往底下照,大呼小叫地喊我们快上去,我瞧见顶上的灯光,发现上面同样在震动,知道脚底下的坍塌已经引发了连锁反应,只怕是上面也不安全,这时更不敢怠慢,手脚并用加快了速度。
  钻出洞口,就发现进了一条冰窟里,四周噼啪作响,尽是冰壁碎裂声,我虽累得够呛,但心里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就招呼众人接着往前跑。
  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见前方的地形越来越狭窄,而凝结在石壁上的冰层却越来越厚。
  我不禁有些担心,惟恐再跑上一段,便会发现前边没路了。
  这时,忽然听见周星说道:“当心,后面有东西跟着!”
  我忙转头往回看,发现有个黑影正悄悄跟在我们身后,却不正是那个像死尸一样的东西!之前被尸蚁包围,后来又险些被坍塌下来的石块给砸死,我都差点忘了它的存在了,也没想到这死人一样的东西竟然如此阴魂不散,还能追到这里。
  苏芹反手欲要开枪,我连忙喝止道:“别乱来,你就不怕我们被活埋了?”
  “这里的冰层已经不是静止的了,枪声不会引发共振的。”她说完便朝身后的黑影开了一枪。
  摇摇晃晃中也不知道苏芹有没有命中目标,我只觉得自这声枪响传出来后,四周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跟着脚下一空,只见地面裂开了一条大缝,整个地块倾斜地沉了下来。众人措不及防,便也跟着滑落下去。
  我的心顿时沉了一截,心想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苏芹这女人也是一个亡命徒,想必是她这一路上几经生死,脑中的那根弦已经崩得太紧了,突然发现“死尸”跟在身后,也沉不住气了。
  不过,她竟敢在这种状况下开枪射击,眼下地面发生了坍塌,我们又该怎么办?
  身下都是光滑的冰面,即使我们身上装备精良,一时间也找不着东西挂住身子,好在底下并无冰锥之类的凸物,倒是不用担心会在下滑的过程中受伤,只是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我们最终又会落到哪儿去。
  于是我们就这么往下滑了好长时间,我估摸着已经不下一千米了,眼下大脑晕乎乎的,心中更是不安,心想这座位于“裘天之地”的雪峰中,难不成还存在着一个无底洞不成?
  这时,我忽然觉得身子一缓,紧接着便重重地栽进一堆积雪中,又顺着雪坡往下滑行了几十米,才停住了势头。
  一时间,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手脚发麻得动弹不得,口鼻里全是血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滑下这么深的海拔,气压的急剧变化已经对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气血紊乱,再加上一头栽进雪堆中,加速度负值增长太快,就是铁人都吃不消。
  很快我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才被雪蟒摇醒,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坐起,发现所处之地十分奇特,脚下尽是光滑的冰面,顶部同样是冰,不过逐渐收拢,最后汇聚成为一点,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圆锥体。
  雪蟒卷着粗长的身躯将我圈在中间,其他人也都在,我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处于昏睡之中。于是赶紧看了看表,时间处在正午,从生物钟上看,此刻是补充能量的时候,大家现在都是疲惫之躯,可不能再这么昏睡下去,否则能不能醒过来还得两说。
  于是我赶紧把大伙一一摇醒。
  众人很快都缓了过来,吃了点东西,原地坐着恢复体力,不过苏芹的情况不太好,发了高烧,刚开始她什么都吃不下,一喂就吐,后来强行给她灌下两片药,这才好了些。
  众人留在原地足足休息了一天一夜,除了苏芹之外,基本上都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我们发现苏芹的情况有点不对劲,高烧一直不退,而且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差,不像是普通的发烧,就检查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很快,油子就发先苏芹的手臂上有浮肿,我们仔细一瞧,才发现上面有一处咬痕。
  刘大炮大喊糟糕,“这肯定是不小心被尸蚁咬到的,这小妮子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尸蚁长年以腐尸为食,口器上带着很多尸毒,她是中尸毒了!”
  我闻言心已凉了一截,苏芹向来谨慎,她刚才在冰道里怎么会轻易开枪,引得地面坍塌?现在看来,恐怕是她当是已经毒发,心神恍惚间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连忙从背包中取出专治尸毒的糯米,和水给苏芹的伤口敷上,又生火煮了一些糯米水,给她灌了一些。
  然而刘大炮说这样还不行,根据《八宝相命术》中“相虫”一卷的介绍,这种尸蚁乃雪山上的毒物之一,身上不仅带着尸毒,还有蚂蚁自身的毒素,若是有人中了这种尸蚁毒,除非身上带着专门的药物,否则是拔不出这种剧毒的。
  我连忙问道:“尸蚁毒的解药是什么?您快说说,大伙赶紧找去。”
  刘大炮摇摇头说:“要配置这种尸蚁毒的解药是不可能的,配药的材料在这个地区根本没有,咱只能另外想别的方法了。”
  这时苏芹醒了过来,我连忙把她扶起,喂了点水,她拉了拉我的手说:“龙秋,你们别管我,追查文物要紧,现在‘黑纽扣’的行踪还不明确,可不能再耽搁了,你们赶紧走,答应我,解开诅咒就快些把文物还给国家,千万……千万别乱动心思,否则……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女人怎么还惦记着文物?就假意对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打那文物的主意?”
  苏芹一听就急了,掐着我的手说:“你……”
  我见她要激动,连忙又说:“苏小姐,谁让咱是盗墓贼呢,这盗墓贼拿到冥器,不等于老猫枕着咸鱼睡觉吗?这些天每当我想到那件兕角金号,心里就止不住地痒痒,心里虽然知道这是国宝,不能纳为己有,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啊,本来还想着有你在旁边监督,我到时候不会犯下错误,谁知道你这就要撒手走了。所以说,你可千万不能放弃,你得跟着我们,否则兕角金号今后的着落,那还真不好说了。”
  苏芹这才知道我是故意激她,不免有些感动,目光闪烁着把脸别了过去,“龙秋,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行了,你们别管我了,快走吧。”
  我看她似乎已经心灰意冷,顿时非常焦急,但还是对她说:“你看你,都跟我相处那么久了,怎么还是瞧不起盗墓贼?我们这些人干的虽然都是玩儿命的黑活,但要说到见死不救、放弃同伴这种事,就是再缺德也还是做不出来的。”
  苏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忽然对我说道:“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闻言一愣,心中思绪翻飞,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觉得旁边的人有些多余了。
  “我要跟你说的话多着呢,没有十年八年的,我看也说不完。倒是你,都成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先好好休息,你的毒我来想办法。”
  没等苏芹说什么,我已经将她放躺下来,很快,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让雪蟒照圈住苏芹,拉着其他人走到一边商讨对策,解毒药我们背包里都备着,只是这种尸蚁毒太过特殊,所以也不敢随便给苏芹服用。
  油子对我们说:“开十字口放血这招咱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
  刘大炮摇摇头说:“肯定没效果,咱发现得太晚了,尸蚁毒已经侵入了她的心脉,现在放血不仅没效果,反而会害了她。”
  我忽想起一法,忙对众人道:“据说剧毒之蛇,五步之内必有解毒草,咱们若是找到尸蚁群的巢穴,会不会就能找到解药?”
  油子点点头说:“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据说天下毒物,与克制它的东西向来都是朝夕相伴的,那群尸蚁的巢穴里没准也会有解毒之物。”
  刘大摇了摇头说:“我虽不懂风水,但却熟知‘相物之道’,这地方在风水上被称为‘裘天之地’,但在《八宝相命术》却有另外一种叫法,唤作‘断井’。根据古籍中的介绍,这种地方阴阳不分,五行不调,是混沌之地,不会形成完整的食物链,所以尸蚁群的巢穴里有没有解药,还真不好说。”
  我对刘大炮说:“现在没别的办法了,不如就去碰碰运气,只是这整个山体空间实在是太大了,那尸蚁的巢穴也不知道在哪里,恐怕要想找到得颇费一番功夫,事不宜迟,我看咱们现在就动身。”
  说完我刚要站起身子,忽然有一只手把我按下,耳边随后就传来了周星的声音:“别出声,有情况。”
  这时我们才警惕起来,只听见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向这里靠近,我担心有险,招呼大伙轻轻靠拢回苏芹身边,提枪戒备。
  不多时,只见远处亮起了一道微光,我看见光不免紧张起来,怀疑是“黑纽扣”那帮人,连忙招呼大伙准备战斗,一旦他们进入射程就得开枪,否则让这帮人靠近了,我们还好说,就是难以顾及到苏芹。
  周星拉了拉我说:“这光不是手电筒的灯光,先不要动。”
  于是我们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凝神戒备,不一会儿,远处的东西就靠近了,在一大团血红色的光亮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轮廓来。
  我瞧得仔细,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头大得吓人的蜥蜴,约有五六米长,浑身披鳞带甲,跟巨型鳄鱼似的。我再细看,只见这巨蜥的体表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红光。
  油子瞧见这东西也吓了一跳,“我的乖乖,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怪物?这东西该不会是恐龙吧?我说,龙秋你那蟒蛇打得过它么?要是打不过,咱还是赶紧撤吧!”
  我摇摇头说:“雪蟒虽然厉害,但这家伙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不要轻举妄动,它好像没有发现我们。”
  很快,发光的蜥蜴就靠近了我们的临时营地,在那火红色的光亮中,只见它的样貌极凶,额头上有三道黑色的斑纹,脑后还长着两支凸起的短角,看起来就像一头恶龙。
  它走起路来尾巴也跟着一摇一摆,半人多高的石头都被这条巨尾直接扫开了,我们看得两眼发直,心想如果跟这大块头交起手来,就算是有雪蟒撑腰,也绝对讨不了好。
  巨蜥并没有发现我们,它走得极快,呼啦啦地一阵风过后,就已经从我们身边窜了过去,身影很快就没入了前方的黑暗中。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裘天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竟会生活着这种巨兽。
  油子也紧张过度,半晌才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枪上的保险根本就忘了打开,顿时又一阵后怕,低声咒骂道他娘的真是见鬼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我就是被尸蚁啃死,都不能让这东西咬上一口啊。
  我听他说着话,就看见刘大炮仍然大瞪双眼愣在那里,顿时感到很奇怪,心想我这个世叔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总不会就这样吓傻了吧?便推了推刘大炮道:“刘大叔,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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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9 08: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回 昆仑蜥


 刘大炮被我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我见他面色奇怪,想到他是京津点金童的后人,熟识《八宝相命术》,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又或者是金沙璞玉、秘器重宝,都逃不过他的一双法眼,他瞧见这头发光的巨蜥如此失态,难不成是看出什么来了?连忙出言相询。
  刘大炮拉着我的手说:“小少爷,咱这回可算是见到真宝贝啦!苏芹这丫头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呀!”
  我奇道:“难道这头巨蜥身上有尸蚁毒的解药?”
  刘大炮摇摇头说非也,随后向我们说出了刚才那头巨蜥的底细。
  原来这种浑身散发着红光的蜥蜴并非寻常怪兽,而是史前的物种,名为“昆仑蜥”。这种蜥蜴看似猛恶,实际上却愚蠢笨拙,不善于捕食,只要稍稍灵活一点的动物,都能从它们的爪牙下走脱,而且在这种地方,能供它们食用的东西不多,所以这类巨蜥一般都会找一处生长着灵芝异草的地方,据为巢穴,这样一来,它就能够守株待兔,等着被灵芝异草吸引来的动物们自投罗网。
  说完刘大炮喜上眉梢,又对我说道:“小少爷,您说这可不是造化?昆仑蜥盘踞之处,必有灵丹仙草,咱若是弄到一棵半朵的,苏芹这丫头岂不是有救了?”
  我闻言大喜,连忙让油子和周星留在这保护苏芹,我和刘大炮追踪昆仑蜥前去,若真能搞回灵丹妙药,那苏芹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油子点头说:“你们只管前去,苏芹就交给我们了,不过你们当心点,别采不到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刘大炮笑骂道:“去你个没大没小的方少爷,你咒我就算了,怎敢咒我们家少爷?我看你们才要当心点,要是我们走后,我家未来的小少奶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回来不撕了你!”
  眼下发现救人有望,大家心情转好,也不免精神了许多,相互再三叮嘱后,我和刘大炮便顺着巨蜥的足迹追了上去。
  只见前方是一条极长的天然隧道,越往里走地势越高,隧道内壁光滑平整,还泛着一股腥膻味,看来是巨蜥经常在此间行走,一身鳞甲长年在石壁上摩擦所致。虽然知道这头昆仑蜥行动笨拙,但我们也不敢大意,轻手轻脚地慢慢前进着。
  也不知道走出多远,只见前方的石壁上有一个大洞口,洞中传来的腥膻味更重,刘大炮说此处山洞就是巨蜥的老巢了,不过咱还得当心点,昆仑蜥回到巢穴就会变得非常警惕,你我先在洞口趴上一会儿,好歹看明白了再进去。
  我朝刘大炮点点头,和他慢慢摸到洞口边上,伸长脖子往里瞧。我瞪大了眼睛凝神细看,只见洞中满是红色的荧光,刘大炮说这是巨蜥为了隐藏自己,每当小蜥蜴孵化的时候,便会用唾液将发着红光的蛋壳沾在岩石上,久而久之,整个山洞就会泛满红光了,巨蜥躲在红光中,单靠肉眼极难发现它的身影。
  我点了点头,心想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今天算是让我开眼了,没想到在雪山的深处,还有这种异兽。慢慢想来,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管是哪种生物想要生存,肯定要有一个特殊的生存技能。这昆仑蜥也算是难得的灵兽了,恐怕我今日将灵草摘走,它今后就得被饿死,虽然可惜,但我也是逼不得已,总不能就此放弃苏芹。
  昆仑蜥已经完全隐藏在洞窟的保护色里,我使力瞧了半天,也找不到它的踪迹,还是刘大炮眼尖,他给我指了洞窟中的一处角落,让我仔细看,我这才发现,原来那头昆仑蜥正趴在一堆红色岩石中,若非它呼吸时胸腹会轻轻鼓动,我还真发现不了它。
  我轻声对刘大炮说:“巨蜥的位置咱们已经确定了,只要再瞧清楚洞中那棵灵草的位置,咱们就行动!”
  刘大炮拉住我道:“不忙,这种昆仑蜥并非独来独往,通常会有两头,一雌一雄,咱还得找到另外一头巨蜥,否则进去就得遭殃。”
  于是我们再次放亮目光,仔细搜寻各处,可这一次,谁都没能发现另外一头昆仑蜥。我焦急起来,此次的采药行动,完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苏芹毒发身亡的时辰谁都弄不清楚,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我们就是采到了灵药,也救不了苏芹的命了。
  刘大炮此时也皱紧眉头,低声咒骂道:“他妈的,这些个昆仑蜥潜伏起来还真他娘的不含糊,另一头到底在哪儿?真是见鬼了!”
  我对刘大炮说:“不如咱别管另一头了,找到仙草就冲进去吧,我来吸引昆仑蜥的注意力,您去摘草。”
  刘大炮按住我的肩膀道:“小少爷莫急,虽然救人要紧,但咱也不能轻易送死啊!要是昆仑蜥只有一头还好说,倘若还有另一头冷不防窜出来,就算咱每人长上四条腿,恐怕都脱不了身。”
  我正待说什么,刘大炮忽然指了指山洞的顶部让我快看,我以为他发现第二头巨蜥的踪影了,谁知当我抬起头时,却见顶部垂落下了许多黑影。我赶紧仔细辨认,就发现这些垂落下来的东西是一群蓝色的大蜘蛛,原来这处山洞并非只有一处洞口,在山洞的顶部,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这些大蜘蛛就是从这个洞口里钻出来的。
  刘大炮说咱八成是赶上昆仑蜥的捕食大会了,这些蜘蛛肯定是被仙草的味道吸引过来的,只要第二头昆仑蜥现身,咱采药的把握就能大很多了。
  我也大喜,看来苏芹吉人自有天相,刘大炮之前说的一点不差,合着她命不该绝。
  于是我们便耐心地趴在洞外等待着,没过多久,第一只蜘蛛就落到了地上,它似乎是蛛群派出的前哨,可以看得出来这只大蜘蛛十分谨慎,似乎早已料到周围潜伏着危险,但又忍不住仙草的诱惑,谨慎地在洞中四处查探。
  那昆仑蜥也当真了得,它八成料到这只蜘蛛只不过是个炮灰,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着。
  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看完昆仑蜥捕食的全过程,这雪山中潜藏的生灵简直太奇妙了,虽是弱肉强食,但不管是谁,都在坚守着一个发动的契机,耐心谨慎,似乎是这里所有生物生存定律中的一个主题,敌不动,我不动,讲究的是一个以逸待劳、后发制人的生存战法。最先沉不住气的那方必败,而在这场优胜略汰的战争中失败,那便只有一个下场——被这个无情的大自然所抹杀,再无生存繁衍的权力。
  只见那只充当哨兵的大蜘蛛爬遍了洞窟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在昆仑蜥的脑袋上走了一遭,但昆仑蜥此时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见着送到嘴边的美食也不为所动,它知道,这一仗若是想要填饱肚子,那就必须耐心地等待所有蜘蛛都进入它们的伏击圈。
  很快,悬挂在半空中的大蜘蛛们就沉不住气了,一只接着一只落到地面上来,很快,便由那只最先落下来的蜘蛛领头,一大片蛛群开始朝一个方向涌去。我们心知蛛群涌去的方向必然是仙草的所在,正要顺着往前看,却在这时,巨蜥动了!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最先行动的却是那只我们一直都找不到的昆仑蜥,原来它就趴伏在距离我们所在的洞口不远处,此刻它一现身,便当先把住了地面上的出口,蜘蛛群所依仗的优势只有那些可伸可缩的蛛丝,眼下所有的蜘蛛都落到了地面上,地面的洞口又被另外一头巨蜥堵住,蛛群此刻可谓是退路全无。
  然而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蛛群并未放弃逃生的希望,开始四散逃往洞窟周边的石壁,想顺着石壁爬回高处,然而由于体型过大,所以行动并不是很灵活,守在洞内的巨蜥顷刻间就已经咬死了几十只蜘蛛,看这趋势,想必这场战斗是巨蜥赢了,这几十只大蜘蛛已经足够两头巨蜥饱餐一顿了,剩下的蜘蛛即便全数逃走,也已无关大局。
  我们见洞内的两头昆仑蜥均已现身,当即紧紧盯着它们的身影,记牢这两头怪物所处的位置,方便我们稍后入内偷取仙草,岂料这时,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高空中,突然又落下一个十分庞大的黑影。
  这是一头更加巨大的蜘蛛,那些被巨蜥咬死的蜘蛛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三岁孩童和一个成年大胖子的区别。所见这头巨蜘蛛也是蓝色的,只是头部有两道黑色的斑纹,它一落下地面,就径直地朝方才蛛群涌去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两头昆仑蜥也措不及防,原本是蛛群一方兵败如山倒,而这头巨蜘蛛的出现,却给最后的结局换上了一个问号,此番捕食行动和偷药行动,竟是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了!一旦巨蜘蛛偷走仙草,那么洞中的这两头昆仑蜥就得失去生活的饭碗,而若是这头巨蜘蛛被两头巨蜥咬死,那这个“蜘蛛部落”就会失去一个带领他们生存下去的领袖。
  我看得心中惊奇无比,忍不住赞叹道:“这招真绝了,整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刘大炮轻轻笑了笑说:“小少爷此言差矣,其实洞中的东西都是螳螂秋蝉之辈,咱们俩才算是真正的黄雀,您看那儿!”
  他说罢便往左侧方的石壁上一指,我赶紧凝神去看,只见那处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由于相隔甚远,我一开始并未发觉。
  刘大炮摇头轻叹道:“要说是苏芹这丫头命大呢,还是说上天怜香惜玉,不忍在她年华正茂的时候就让她惨遭横死?小少爷,这朵奇花可不一般啊,这是‘雪山冰昙’,每隔三十天才会开出一朵,而且凋谢的速度极快,俗话说‘昙花一现,得者有缘’,世人要想采摘,只有等这朵冰昙完全开放,并且还未凋谢的时候将之摘下,否则摘下来的花就没有药性。咱们来得正是时候哇,这朵冰昙看样子马上就要开花了!”
  我闻言心中更喜,当真是老天相助,看来这回要不把这朵奇花摘回去,那就真是天理不容了。当下赶紧招呼刘大炮准备好,我们要来个黄雀在后的一搏了。
  于是我们分工合作,由刘大炮盯着墙上的雪山冰昙,瞧准采摘的时机,而我则是仔细留意两头昆仑蜥和巨蜘蛛的战局,为这一采摘的机会争取最大的契机。
  那两头昆仑蜥发现巨蜘蛛冷不防窜下来,想要冲去吃掉雪山冰昙,当下也是拼了老命,在最后一刻扑上去咬住了巨蛛的一条腿,将巨蛛拉回一截,体型较大的那只昆仑蜥很快就扑到了巨蜘蛛的身上,开始撕咬。
  然而这头巨蜘蛛的体型如此庞大,又岂是泛泛之辈?见自己就差那么一小点就能功成身退了,却在最关键时刻被两头昆仑蜥缠住,也不免大为恼火,竟一脚将咬住它的昆仑蜥踢开,又拼命晃动身躯,想将身上的另一头昆仑蜥甩下来,余下那些幸存下来的蜘蛛见首领有难,这时也纷纷扑了上去,一时间,双方斗得是难分难解,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我看得呆了,等刘大炮拍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了神,刘大炮说昙花马上要开了,咱们要摘花就得趁现在,于是我也就不再犹豫,仗着洞内的双方正在死斗,顾不上我们二人,便一溜烟就跑进了洞内。
  然而我们还是低估了昆仑蜥的警惕性,体型较小的那头昆仑蜥见我们朝着雪山冰昙冲去,顿时勃然大怒,一口咬死了一只小蜘蛛,立刻脱离那处的战局,朝我们奔来。我感到身后传来一股腥风,知道不妙,连忙回身开枪,朝刘大炮喊道:“你瞧准时机摘花,我对付这家伙。”
  刘大炮这时也豁出去了,拿出了生平最大的速度跑到雪山冰昙跟前,随后一边开枪支援我,一边转头去看花。
  朝我扑来的昆仑蜥虽不至于被我们的枪打死,但子弹扎进它的肉里,也是生疼无比,怒吼着摆动身躯,却不得前进半步。很快,雪山冰昙就开放了,我百忙中回头去看一眼,恰巧见到了这珍贵无比的一幕。
  只见一朵雪白色的小花正从花苞中挣扎而出,速度之快,竟然只用了短短的两秒,刘大炮的速度更快,只见他瞧准了时机,在雪山冰昙完全盛开的那一刻,狠狠地将这朵白色小花摘下,迅速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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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9 08: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回 不存在的声音


 接下来的工作就剩逃命了,我们转身往洞外跑,一边跑一边回身射击,那头昆仑蜥欲要追出洞来,我们哪敢让它得逞,连忙往后扔事先准备好的炸药,昆仑蜥疾冲而来,恰好被炸个正着,翻倒在地,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身,口中不断发出不甘的怒吼。
  我俩的心脏砰砰乱跳,不敢放慢逃跑的速度,一直跑到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了,这才停下来开始步行。
  刘大炮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还没缓过劲就大笑道:“小少爷,我仿佛回到了当年跟着当家的走南闯北的时代,真是……真是太他娘的痛快了!”
  我也哈哈大笑,“刘大叔您还真不赖,简直是宝刀未老啊,可叫我领教到龙门传号山的手段了!”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路畅谈,回到了临时营地里,油子迎上来问我们有没有采到仙药,我和刘大炮相视一笑,就把那朵小昙花取了出来。
  油子瞧见这朵不起眼的小花,有些半信半疑,问我们:“你们没摘错吧?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好像是我们老家宅子里种的苦菜花?”
  刘大炮吹胡子瞪眼道:“苦菜花?我说方少爷,您是不是昨天那下给摔晕了还没缓过来?苦菜花还能长在雪山上的?”
  我知道油子这人紧急时刻沉稳淡定,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满嘴都是开玩笑的话,就把他推开道:“得得得,管他娘的是黑花还是白花,能治病的就是好花,你快让开,救人要紧。”
  刘大炮也顾不上和油子斗嘴,迅速走到苏芹身边,将苏芹的眼皮翻开看了看,嘘了一口气道:“还好,还来得及。”就取出小坩埚,将手中的花混合清水捣碎,先取出一部分敷在苏芹的伤口上,余下的便尽数灌入了苏芹的口中。
  这时周星凑了上来,闻了闻坩埚里的味道,忽然点点头说:“雪山冰昙,苏芹有救了。”
  刘大炮一边忙活一边赞叹道:“哎!还是小周识货,方少爷,我看您得多跟人小周学学,别成天到晚花天酒地的,你家大伯也是我老相识了,他膝下无子,就盼着你出人头地呢!”
  油子撇撇嘴道:“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刘爷,怎么你们这些老一辈的都跟我大伯似的,尽会说教,赶紧专心救人吧。”
  刘大炮这时也忙活完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擦了擦汗道:“大伙都放心吧,这雪山冰昙厉害得很,我保证明天一大早,这丫头肯定会活蹦乱跳地闹咱们起床的。不过咱现在还不算忙完,这种灵花的味道太招人了,咱得在四周多洒一些气味重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又有什么怪物被雪山冰昙的味道吸引过来。”
  我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忽觉一阵疲惫感袭来,就硬撑着和众人将一切收拾妥当,这才躺倒在地开始休息。
  迷迷糊糊我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总看见那头昆仑蜥在后边追我,直到一个人将我摇醒。
  我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俏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赶紧坐起身来拉过她的手臂查看伤口。不得不说那朵雪山冰昙是救命的灵药,苏芹的手臂不仅消了肿,而且上边的咬痕也消失了,连疤都没留下来。
  苏芹见我拉着她的手看个不停,就红着脸收回了手臂,“我没事了,倒是你,昨天去偷仙草,伤着哪里没有?”
  我对苏芹说:“开玩笑,我能伤着哪儿?我是谁啊?我可是……”
  苏芹打断我道:“好了好了,一大清早我可没心情听你吹牛!我跟你说件事儿。”
  我这才发现其他的人都还在熟睡着,赶紧看了看表,发现此刻才凌晨5点钟,心想这女人是不是仙草服用过头了?便坐正问她:“说吧,什么事?”
  “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你不要再做盗墓贼了好吗?如果以后找不到工作,我可以介绍你来我们考古队,你这么机灵,身手也好,在考古队一定能胜任的。”
  我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些,心想这女人也太不给脸了吧,即便我不再做那挖坟掘墓的勾当,也不代表我就没活路了,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会靠一个女人赏饭碗?
  于是我就对她说道:“苏小姐,我看您还是把这些个岗位留给有想法、有准备的人吧,我这人对考古可没什么兴趣,对了,您可以去问问老周,他可比我厉害多了,也不像是个有固定工作的人,你要是把他介绍进考古队,我保证他会感谢你八辈子的。”
  苏芹见我一口回绝,又拿周星来搪塞她,以为我不愿放弃盗墓这个行当,顿时就有些急了,“龙秋,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回归正途,盗墓这个行当太危险了,而且偷偷摸摸的,并不是长久之计,不要在执迷下去了,好吗?”
  我对苏芹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过要当盗墓贼,以前没想过,今后也不打算去做,最开始,我只是担心刘叔会破产,你也知道,刘叔是做古董生意的,可因为他要帮我解咒,不得不将我爹留下的那枚号芯摆到台面上,以让买家完全不能接受的价格交易出去,如此一来,他的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了,这段时间更是亏得不行,我不得已之下,才会想到去盗墓,打算利用我爹传下来的手段,帮他搞几件大货,只要解决了他的破产危机,我就收手,谁知道第一次下斗,就误打误撞地进了三眼神墓,被卷到这件事情中来。你别看我平时不正不经,其实我的心理压力大着呢,想撞墙都不知道去哪撞,你就别再冤枉我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会对她说那么多话,只觉得当我把这些话说完之后,心中突然就莫名地涌出了一股无力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苏芹听完也愣了,含泪看了我半晌,才对我说道:“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
  我生平最怕看见女人的眼泪,见她要哭也急了,连忙摆摆手道:“我这不是寻思着就算说出来诅咒也不会破除吗?况且这个问题你也没问过我,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对行了吧?你看你怎么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是我啊,委屈抢一抢也就算了,你怎么连哭都要跟我抢?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苏芹闻言扑哧一笑,赶紧擦了擦眼泪正色道:“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我还没想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说真的,这回你的命是给救回来了,可我的命还没着落呢,也不知道额头上的诅咒能不能破除,我现在也问问你,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苏芹不敢看我的眼睛,别过脸道:“我哪有什么要说的?”
  我伸长了脖子故意问:“真没有?”
  苏芹回过头来正要对我说什么,这时,睡在一边的周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嗖”地一声坐起身来。
  我觉得奇怪,心想周星这样的人也会做噩梦?还是这幽深黑暗的空间中又突发了什么状况?想罢我忙走到他跟前,蹲下问道:“老周,你怎么了?”
  周星的眼神有些迷茫,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我和他四目相对,发现他好像还处在呆滞状态,担心他有事,又推了推他道:“你发什么愣呢?做噩梦了?”
  他被我这一推才回过神来,眼神瞬间就恢复了神采,见我盯着他看,顿时把目光移到别处,朝我轻轻摇头。我同他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看到他这样的举动,知道他肯定有事,只是他自己也吃不准,所以不会轻易说出来。
  苏芹也走了过来,轻声对我问道:“周星怎么了?”
  我正要答话,周星忽然就站起了身,对我和苏芹说:“把其他人都叫起来,我们走。”
  我顿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他眉头微皱,知道不能怠慢,就让苏芹去把油子和刘大炮叫醒。二人睡得并不是很沉,被苏芹轻轻一推就醒过来了,很快,大家都聚到了周星跟前,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问之下,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周星自从掉进这处地底空间开始,就一直有某种感觉,他总觉得,洞窟深处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但每每仔细去听,那声音又消失了。由于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只是一种幻觉,所以他刚开始没有跟我们说。
  刚才他熟睡的时候,在梦里竟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回他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赶紧侧起耳朵仔细去听,这一次,那声音一直都没有消失,他听得仔细,发现那声音所在的方向,处于我们前方的洞窟深处。
  我听他说完也感到奇怪,这一路上我们都在一起,如果洞窟深处传来声音,我们没有理由会听不见,如果周星所说不假,那么这个声音究竟是谁发出来的?究竟是谁在召唤周星?这深不见底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也不可能会是“黑纽扣”。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就只有周星能听得见?
  油子也很费解,说是不是刚才顺着冰道滑下来的时候,老周给摔糊涂了?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说话?而且还只对他一个人说?
  周星摇摇头说这应该不是他的幻觉,洞窟深处肯定存在着某种东西,记得在巫王墓外边宿营的时候,他之所以会知道地洞里有龙门的铜玺钥匙,也是因为他在当时听见了地洞中的某种呼唤。
  我奇道:“原来那天你能带我们进巫王墓,是因为听到了古墓里有某种召唤你的声音,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能听到这种不存在的声音?”
  刘大炮这时忽然对我说:“小少爷,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点金童的眼里,并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相命术中有提到过‘相人’一说。这个人呐,是各有各的命,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亦有智愚慧蠢之别,黄帝生于龙腹,卒于龙脊,所以他注定是真龙天子的命,蚩尤虽然骁勇,但他终究要被黄帝所灭,这就是天命。”
  他说到这,发觉话题扯远了,顿了顿又道:“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早已无法考证,但在现实中,确实存在着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其中有一类被称作‘灵媒’,这一类人,天生就有某处感官异常发达。在《八宝相命术》中,这种人被分为三类,分别是‘天媒’、‘地媒’和‘人媒’。其中的‘天媒’,便是最为厉害的一种灵媒,据说这类人能接收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相当厉害。”
  “您的意思是……老周就是那所谓的‘天媒’?”
  刘大炮点点头道:“有可能,否则也不能解释他的这种状况。”
  苏芹这时对我们说道:“其实从科学上的角度讲,灵媒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医学证明,在人脑的百会穴之下,有一个名为‘脑上腺’的人体器官,又被称做‘松果体’。以前曾有人发现过许多灭绝物种的头骨上有一个洞,后来经研究发现,这个洞是第三只眼睛的眼眶,也就是说,在远古时期,许多物种的祖先都具有第三只眼,后来曾有学者怀疑,人类的祖先同样是三只眼的生物,只不过第三只眼睛后来逐渐退化了,而松果体,便是第三只眼退化后的遗留。在道家里,这便是所谓的天眼,据说只要开了天眼之后,不仅能感应到五行气脉,还能接收到普通人接收不到的信息,或许灵媒正是天生松果体就异常发达的一类人。”
  油子听完啧啧叹道:“乖乖!这就是天眼?我以前只听我大伯说过,一直没当回事儿,没想到老周就是开了天眼的高人!我说怎么每次有危险你都能提前发现呢!你……你太牛了你!改天我买彩票你记得要指点一二啊!”
  周星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脸孔,见我们讨论完了,就对我们说道:“我觉得那声音不简单,我有种直觉,‘黑纽扣’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声音的来源处。我们过去,看看呼唤我的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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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0 09:58: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回 极度深寒


 众人顺着登山路线走走停停,途中吃去许多干粮,抬眼所见这座雪山当真高耸,山脉延绵数里不见尽头,雪线以上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云银雪相连无隙,给人的感觉,就好似这片天空其实是被大雪山撑起来的。
  我捏了捏挂在脖子上的摸金符,心想此番一去生死未知,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能够回来,但愿父亲保佑,助我逢凶化吉。
  虽说这是前往兰宫最快捷的路线,但却是一处无人区,山路崎岖难行,陡崖绝壁无数,好在有雪蟒带路,倒是不必担心会走到不可攀登的地方。
  走了两天的时间,就抵达了雪线,此处的温度已经非常低,接近零摄氏度,抬眼往上寻望,已经能看到雪地。刘大炮说前边的地势十分复杂,其中有几处沟壑看似好走,实则非常险要,其中填埋的大雪深及人腰,若是不小心引发了雪崩,整道山沟都会立刻被大雪掩埋,不要说人,就是速度极快的雪豹都跑不出去。
  所以众人都不敢往沟里走,而是换上了极地生存装备,慢慢从沟壑上方的斜坡上涉雪而入,担心有人陷在雪坑中,或是脚下打滑落到沟底,便都用登山绳连在了一起,手上还紧抓着一柄登山镐,遇到不可步行之处,便须借助登山镐来攀爬,一路行将过来,端的是艰辛无比。
  倒是那条雪蟒颇有能耐,游行在雪坡上如履平地,我见状,便拣些不怕磕碰的装备绑在雪蟒的身上,以替众人减轻一些负担。
  过了这几道山沟,就到了一处冰川,这道冰川延绵数里,乃千万年前的湖泊结成,冰面非常滑溜,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跟头,所以众人都不敢走得过快,眼看天气骤变,刘大炮便让众人扎好帐篷,准备在此过夜。
  我对刘大炮说:“看样子晚上八成会起大风,听说许多雪地上的狼群都会趁着大风天气劫掠山上的宿营者,咱是不是要加强警卫,安排两个人守夜?”
  刘大炮说道:“小少爷不必担心,这地方不会有狼群,而且咱们弹药充足,什么野兽都不用怕。不过,听说雪山上的大风很邪门,经常会把一些不好的东西带出来,咱们今晚还是要当心点,就按你说的,两两轮值守夜。”
  苏芹有些听不明白,对刘大炮问道:“什么是不好的东西?大风会把什么东西刮出来?”
  刘大炮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西藏有一些居住在雪山上的藏民,他们对大风气候十分敬畏,传言古时候,雪山上每逢刮起大风,就会有魔鬼出来摄人,古代藏民称之为‘蓝眼魔格’,据说这个‘蓝眼魔格’模样像人,但却长着一对鹰的翅膀,眼睛是蓝色的,能在万里高空放出厉芒,以此慑住牛马,方便它下来劫掠。”
  我看刘大炮眼珠转动,心知他是闲来无趣,想吓唬吓唬苏芹,谁知苏芹根本就不害怕,她身为考古队员,又是军人世家,岂会被一段传说给唬住,直说这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罢就到一边抱着雪蟒取暖去了。
  刘大炮苦笑摇头,见吓不住苏芹,便不再开玩笑,对众人正色道:“明天一早还有好长的路要赶,咱们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大家如果半夜想解手,记得带上哨子,而且不能走太远,这地方有冰窟窿,掉下去就不妙了,有什么状况记得吹哨子。”
  于是众人分了守夜的小组,由我和苏芹一组、油子和周星一组,轮流值班到凌晨4点,接下来再由刘大炮值到天亮。大约到了晚上8点,所有人便都进了各自的帐篷,原先预计的睡觉时间是晚上10点,届时先由我和苏芹轮第一班。
  我一进帐篷,就见苏芹在地上摆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将原本就不大的帐篷分隔成了两个区域,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故作不知地问道:“苏小姐,您这是……”
  苏芹白了我一眼说:“鉴于你之前的不老实表现,我现在正式宣布,这道分隔线暂时成为今晚咱俩睡觉的地界,你睡左边我睡右边,你别想跨过来,否则我会不客气的。”
  我对苏芹说道:“你不至于吧?说得我跟什么似的,咱是那样的人吗?”
  苏芹别过脸去,说总之就这么定了,便不再理会我,我觉得好笑,便爬到她事先给我围好的区域,挪了挪睡袋道:“苏小姐,不是我小气,您看看,您这给我圈的地方也太小了吧,能不能行行好,稍稍扩大点儿?”
  苏芹往地上看了看,就将地上的分隔线往她那边拉过一截,说道:“好了,够大了吧?再移过来我可没地方睡了。”
  我嘿嘿笑道:“其实您这是何必呢,这帐篷本来就小,再放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睡起来碍手碍脚的,太不舒坦了,我看您还是赶紧的,把这些东西撤了,晚上也好睡个安稳觉,要是大半夜刮起风,寒气透进来,咱还能抱在一起取暖呢。”
  苏芹说道:“你就少动歪脑筋了,我才不觉得冷,而且我要是冷我也不抱你,我抱我的大蟒蛇去,它才暖和呢!”
  说罢她忽然就感到不对劲,看了看四周道:“咦?这里边真的不冷……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帐篷外边道:“您的大蟒蛇在外边儿,去抱吧。”
  苏芹拉开帐篷一看,果见雪蟒正盘在帐篷周围睡觉,它身上的暖气源源不断地往帐篷里扩散,所以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苏芹摸了摸雪蟒的脑袋道:“这蟒蛇真好。”
  说罢又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道:“不像某些人,满脑子都在想那些龌龊的东西。”
  我啧了一声道:“我这没什么都快被你说成有什么了,既然你那么忌讳,我这就搬去刘大叔的帐篷睡,你看成不成?”
  话刚说完,我忽然想到刘大炮这一路下来,身上背的东西是最多的,而且晚上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睡个好觉,便爬到门边伸手戳了戳外边的雪蟒,蟒蛇被我戳醒,丝地一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我。
  “那个……蟒……蟒叔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您看刘大叔自己睡在那边儿,晚上肯定冷坏了,您去他那边睡,陪陪他可好?”我说着,便指了指刘大炮的帐篷。
  雪蟒看了看我的手指,又转头望去刘大炮所在的帐篷,便展开身躯朝那处爬去,盘在了刘大炮的帐篷周围,继续它的安稳觉。苏芹看了看我额头上的眼状疤痕,目光忽然有些闪烁,对我说道:“你倒挺会替别人着想的。”
  我见雪蟒在刘大炮周围睡定,便回过头道:“哪里哪里,苏小姐过奖了,不过不好意思,咱们这帐篷今晚可有些冷了。”
  苏芹躺回了她的小领地道:“我可不冷。”
  于是我也爬回了睡袋,刚躺下,就听苏芹对我问道:“对了,你说‘黑纽扣’会不会已经找到兰宫了?他们可比咱们提前了好几天进来。”
  我对苏芹说:“他们有没有找到兰宫我不知道,但咱有雪蟒带路,肯定能找得到。而且这座兰宫可不简单,远非那巫王墓可比,就算他们找着了,想要深入其中,也肯定没那么顺利。”
  苏芹点了点头说:“这倒是,我真想知道这个外国黑帮究竟想来找什么东西,为何拿了兕角金号和龙珠这两样稀世珍宝还不满足,竟还跑到了这座大雪山上来。”
  我对苏芹说:“他们想要找什么东西,咱就甭操心了,追回国宝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我和油子身上的诅咒挺麻烦,原先也和你说过了,得用兕角金号将那龙珠击毁,诅咒才能被破除,不过这龙珠恐怕也是件一等一的国宝了,虽然不是官方出土的,但若是真这么被我们毁坏了,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苏芹道:“当然介意!不过相较之下,当然还是人命最重要,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不过说好了,兕角金号我可是要带回去交还给国家的。”
  我对苏芹说:“这您就甭操心了,咱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做人还是守信用的,只不过咱们这趟赶的是生死状、签字活,一个说不准儿,别说宝贝,就是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所以我可不能保证一定会帮你把兕角金号夺回来。如果是这样,那我和油子的快活日子恐怕也差不多到头了,您有空记得来给我们上柱香。”
  苏芹呸了一声道:“别净拣些不好的说,既然都来到这了,那就应该抱着必胜的决心去面对。”
  说着话,不知不觉外边就刮起了大风,周围的气温似乎又降低了不少,苏芹缩在睡袋中露出半个头来,往刘大炮所在的帐篷看了一眼,对我说:“温度又下降了,你的白蟒叔叔真的不怕冷么?”
  我知道她是感到冷了,不免担心起外边的雪蟒,就对她说道:“蟒叔你就别担心了,它乃上古异类,平时就栖息在极寒地带,这种天气,没准人家还觉得不够凉快呢。倒是咱们这儿,你有没有觉得帐篷里……好像越来越冷了。”
  说完这话,我的牙关也开始打缠,心想这外边虽然起了大风,但我们身上还裹着棉衣,窝在睡袋里也不应该会觉得那么冷才对。这都什么鬼天气,简直比东北的大冬天还可怕。
  苏芹也开始浑身发颤,对我说外边的气候肯定发生了什么异变,这不是一般的风雪天气,如果温度再这么降下去,咱们今晚肯定不能睡了,如果睡着,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也感觉到今晚的天气不同寻常,天上必是发生了什么异象,只怕还真让苏芹说对了,这一带的温度,八成还要继续降下去。想到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探出手来拨开中间的一众格挡物,朝苏芹身边挪去,跟她靠在一起能更有利于保存体温。
  苏芹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男女有别”的时候,也主动朝我靠了过来。我拉过毛毯将我们盖住,见苏芹被冻得瑟瑟发抖,就将手臂探入她颈下,将她搂了过来。苏芹红着脸靠在我怀里,对我说道:“就这样了,不许再乱来了。”
  我也没空理会她,另一只手抓起了身旁的无线电,准备呼叫周星和油子,他们两人的处境恐怕跟我们一样,但他们却是值下一轮班,现在可别睡着了。谁知才刚准备按下呼叫按钮,无线电却先响起来了,但说话的不是周星和油子,而是刘大炮。
  “小少爷,你们没事吧?现在的天气有些古怪,你们今晚最好靠在一起,记住,千万别睡着!”
  我听刘大炮说着话,发现他此时牙关打颤,也是冷得不行,顿时就感到十分奇怪,这刘大炮不是有雪蟒在护着他吗?怎么也会觉得冷?想罢忙对刘大炮问道:“您也觉得冷?蟒叔呢?它不是在您帐篷外候着吗?”
  刘大炮说:“蟒蛇不是去你们那边了吗?怎么,它不在?”
  我看了看四周,心想眼下帐篷里温度那么低,雪蟒肯定没在我们这边,就对刘大炮问道:“蟒叔会不会跑到老周和油子那边了?”
  刘大炮说:“没有,刚才我联系他们了,他们那边也冷得够呛,他娘的这鬼天气!”
  听刘大炮说雪蟒也不在周星和油子那边,我心中不禁打了个突,忽想起雪蟒通常栖息在冰川深涧中,如果不是天候大变,雪蟒不会出来。可见雪蟒面对突然变化的气候,也同样稳不住阵脚,眼下气温骤降,正是天候大变之时,难道这种极低的温度,竟然连温寒化雪的白蟒都吃不消?雪蟒已经弃众人而去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大骂,这老怪物还真是不讲义气,怎么说都是我爹的兄弟,我的叔叔,关键时刻竟然自己溜了,如今留下我们这些对极寒气候毫无准备的人在此,该如何是好?看来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蟒心也他娘的隔了层蛇皮!
  苏芹抓着我的手臂说你不要多想,蟒蛇叔叔肯定不会说走就走的,它没准是饿了,又不能吃了我们,所以就出去觅食了。
  事到如今骂街也没用,我让大伙都保持着通话,相互监督着千万别睡着了,就忍着寒冷从睡袋里爬出来,从背包中取出小型火炉,点着了取暖。
  刚钻回睡袋,忽然就听见帐篷外边传来了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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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1 10:0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回 裘天之地


 帐篷外边响了一阵,就听见雪蟒的丝丝声,似乎在叫我们开门,苏芹闻声大喜,对我说你看吧,我就说蟒蛇叔叔不会扔下咱们不管的。
  我也觉得奇怪,心道这蟒叔刚才难道真是觅食去了?就又从睡袋中爬了出来,拉开了帐门。门刚打开,我就觉得一股暖气涌上前来,顿觉浑身舒坦无比,只见雪蟒果真盘在门外,我刚开门,它的脑袋就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块蛇皮。
  当下我眼睛一湿,原来这雪蟒并非临阵脱逃,刚才它估计看出了天气即将大变,担心我们抵抗不了今晚的酷寒,就去找地方将表层的蛇皮蜕了下来,吐口涎于其上制成火衣,以供我们御寒。看来是我小心眼,错怪了它。
  我十分感动,拍拍它的脑袋接下火衣,在直觉这方面,我果真远远及不上苏芹,而在多疑上则是远远超越了她,这条雪蟒乃我爹所认的兄弟,即是我世叔,我竟然不能相信它,而蟒蛇本同苏芹非亲非故,但她竟能在如此绝境下选择相信蟒蛇,真是一个好女人。
  雪蟒见我已将火衣接下,便朝我点了点头,随后又衔起地上剩余的蛇皮,朝刘大炮的帐篷爬行过去。
  我拖着手中这件无比珍贵的“火衣”久久未动,苏芹哆嗦着身子朝我嚷道:“还不快过来,人家冷死了!”
  我这才回过神,捧着火衣钻回睡袋里,将之垫在毛毯下,顿时,只觉得一股洋洋暖意透入了我僵硬的身体,我感受着这股醉心的温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苏芹觉得盖着这件火衣实在是太舒服了,就喜滋滋地伸手进去抚了又抚,轻叹道:“这火衣果然是件宝贝,看来就算是传说,也有它真实的部分存在。”
  听闻苏芹道出“真实”二字,我心中不免一颤,忍不住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蟒叔?”
  苏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动物跟人一样,也是有感情的,况且你不也说过吗,蟒蛇叔叔可救过你爹好几次性命呢!”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苏芹又拉了拉我的胳膊道:“其实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生性多疑,就拿我们约好的那件事来说吧,我都答应你,在你们破除了诅咒之后,才会拿回兕角金号,可你刚开始总不肯相信我,还变着法跟我请教什么十八层地狱的问题,你说说,你讨厌不讨厌?”
  我闻言摇头苦笑,平日里嘻嘻哈哈地惯了,此刻竟难得地涌出一抹忧郁之感,这时苏芹又对我说道:“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们这些盗墓贼,可能都是这种脾性,毕竟多疑也是你们的生存法则,古墓里危险无比,若不处处留个心眼,那就糟糕了。”
  原先我只道苏芹是个刁蛮丫头,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善解人意,心中忽然一暖,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搂着苏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苏芹哼了哼声,吐气如兰,小脸又是一红,在我胸口捶了一记,怒道:“你干嘛呢,松开点!”
  我嘿嘿一笑,道:“没办法,我这不是太冷了吗!”
  苏芹白了我一眼道:“冷什么冷?蟒蛇叔叔的火衣白给你盖了。”
  今晚这情况,恐怕什么东西都出不来,所以大伙便都决定不守夜了,盖着火衣一起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伸着懒腰爬起来。吃早饭的时候众人聚在一起,谈起昨晚的情况,均感到一阵后怕,此刻风轻云淡,暴风雪已经过去了多时,气温又返回到寻常状态,若不是脚下的冰川又厚了一层,谁也不会想到昨晚竟是一个连鬼都能冻死的天气。
  刘大炮说昨夜的大风估计是一种雪山上极其罕见的冰雪寒流,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歹,这种中彩票撞头奖的概率竟让咱们给赶上了,还好带着一条雪蟒在身边,要不然昨天那样的寒夜,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我闻言兀自点头,也觉得昨夜的寒流应该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自然现象,据说高原地区曾有牧民丢了一群牦牛,然而就在他找到牦牛群的时候,却发现这群牦牛无一例外地全部被冻成了冰雕,有些牦牛还保持着吃草的动作,似乎是一瞬间被冻僵的,而国外曾有发现过一头冻死在冰川里的猛犸象,其情况和那些牦牛一般无二。牦牛和猛犸均是生活在寒冷地区的动物,寻常低温对它们的身体根本就造不成影响,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世界上存在着一股特殊的寒流,这种寒流带着非常低的温度,活物一旦碰上,顶多几秒钟的功夫,就会被冻成一具冰雕,根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昨夜算是我们命好,在寒流到来之前就盖上了雪蟒的火衣,否则到了下半夜,后果肯定也和那牦牛、猛犸一样,瞬间被冻死在帐篷里。
  经过昨晚的事情,大伙对这条雪蟒又增添了不少好感,也对它刮目相看起来,在猛犸象都能被瞬间冻死的低温下,这条雪蟒竟能无恙,而且还能安然将蛇蜕解下来供我们御寒,可见《八宝相命术》里所记载的蛇中四灵,并非只是胡乱吹嘘,这种巨蟒果如传说中所描绘的,具有通天彻地的本领。
  也不知道我爹当年究竟有什么奇遇,竟能将如此厉害的巨蟒收服,可以肯定的是,他当年带领龙门传号山一伙盗众倒斗的经历,定然又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
  穿越了这道冰川,便见到一座雪峰耸立在众人眼前,刘大炮指着雪峰对我们说道:“就是这座山峰了,当年我们便是在这里寻找的兰宫,当家的曾对《兰陀遇仙图》研究甚久,他断定神墓肯定在这座山峰里。”
  我抬起头仰望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雪峰,心想这兰宫究竟该有多大的规模?这上边白雪皑皑,深处恐怕得有数丈的积雪,即便兰宫不在山体中,仅被冰雪覆住,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得到的。
  原先的计划是先由刘大炮带我们来当年传号山寻找兰宫的位置,我们再想办法找到兰宫,但眼下却有雪蟒为众人带路,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我蹲下身来拍了拍雪蟒的脑袋,给他指了指眼前这座雪峰道:“蟒叔,接下来就得靠您给大伙指路了。”
  雪蟒朝我点了点头,当先朝着雪峰游走过去,众人便也拖着装备跟上,约莫走了半个小时,大伙便抵达了雪峰的山麓,雪蟒并未停下,而是转了个弯,绕着雪峰往西边爬去,刘大炮奇道:“不上山?”
  我对刘大炮说:“跟着蟒叔就是了,想必你们当年都算计错了,兰宫的入口或许并不在山峰上,而是处于山脚。”
  刘大炮道:“当年当家的曾经说过,此处雪峰遭三堑所围,乃风水中的‘裘天之地’,其势上具有九九逆天之变,当是兰宫秘址无疑,只不过龙行于底,将脉眼的地气托着,唯有山上方圆一里的某处,才有可能是兰宫所在的地方,如此说来,兰宫的墓门又怎么会开在山脚?”
  我听刘大炮这么说,当下举目四顾,果然发现这座雪峰被三道天堑相围,在《望风觅龙术》中,这种地方被称为“裘天之地”,地势朝南泻下,与龙脉相逆,具有九九逆天之变。而这座雪峰所属的龙脉,则是玉龙雪山主龙脉的一条分支,地气受到玉龙雪山的制约,所以龙气行于山底,地气受龙气所托,便呈冲霄之势形于山上,于是在山峰中必有一个方圆一里的去处,乃整座雪峰的风水宝穴,承得“逆天”二字。趟若要在这上边建造地宫,那么其位置,肯定会在这个方圆一里的范围内。
  如此说来,这座兰宫的规模恐怕十分庞大,其主要工事建在雪峰上的宝穴中,而各处虚位遍布了整座山体,以至于墓门还被安设到了山脚下。
  油子这时对我说:“玉龙雪山方圆数十公里,别看这座雪峰小,其实咱要绕一圈下来,也相当于绕上一座大城市了,兰宫的主要遗址若只在方圆一里的范围,那当年刘大叔他们找不着兰宫也太正常了,我看咱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身上的物资能省则省,古墓里可没吃的。”
  我对油子说:“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虽然这次带的物资很充足,但咱也要为长远做打算,这地方罕无人烟,千百年来与世隔绝,天晓得这座雪峰的内部会有什么东西,里边若是有‘兜子洞’之类的困局,不消太多,就给咱们遇上一两个,那都够耽搁好几天了。”
  苏芹说:“亚神族虽然厉害,但在那种连史书都无法记载的年代里,他们的工具肯定十分简陋,特别是这种开山建陵的工程,在没有特定的工具的前提下,再多的人力都是没有用的。所以我猜这座雪峰中应该存在着极其广阔的天然地底空间,我们只要顺着岩层的走势,应该很快就能抵达最深处。”
  我对苏芹说:“你说的是没错,可这里是亚神古族的重地,地宫周围也不知道有多少机关在护着,咱要想进到最深处,恐怕没那么简单,总之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着话,众人就行到了一处凹地,此处的积雪很深,淹没到了众人的小腿,奇怪的是在积雪的上方竟然还有一层薄冰,我第一脚踩下去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条普通的冰道,却没想到薄冰裂开,我的小腿直直陷了下去,险些没崴到脚。于是我便让大伙当心,这些薄冰底下未必全是积雪,没准还会有冰窟窿,要是掉下去就危险了。
  油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这层“冰夹雪”,奇道:“这种现象真奇怪,是怎么形成的?”
  苏芹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从没听说过这种上层是冰下层是雪的地面,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团火烧化了表层的雪,然后结成了一层薄冰。不过这应该属于人为因素,你们说会不会是‘黑纽扣’那伙人将雪地弄成这样的,这底下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说:“不太可能,这层薄冰厚度均匀,表面平整得跟镜子一样,即使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冰雕大师,恐怕都做不出这种地面,‘黑纽扣’那帮粗人就更别说了。况且,与其有力气做出这样精致的陷阱,倒不如多花些功夫在兰宫上,没准都得手了。”
  刘大炮同意我说的话,但他也想不明白这种地面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对我们说这地方真他娘的古怪,咱们好歹当心点,走到这里八成已经接近墓门了,从现在开始,大伙都要步步为营,千万别着了这古墓的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雪蟒停了下来,探下蟒头在地上戳了一个窟窿,朝我们丝丝地叫,我心知此处便是兰宫的入口,就招呼大伙取出挖雪的工具,在雪蟒所指的位置凿开了表层的薄冰,然后用折叠铲将积雪挖开。
  我们将积雪挖掉之后,就看见底下有一层坚冰,似乎是某条冰脉的分支部分,却不知道古墓的入口在哪儿。这时,又见雪蟒继续用脑袋往坚冰处点了点,好像在说入口还在这层坚冰的下方。
  油子使力往坚冰上敲了一镐,只听得铿锵一声,冰面上竟然只出现了一道白点,他未料到冰面居然会这么硬,这一敲直被震得虎口发麻,顿时惊讶地将凿冰镐扔在了一旁,揉了揉手掌道:“他妈的怎么会这么硬?”
  刘大炮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了几个玻璃瓶,对众人说:“这种雪峰上的万年老冰可不是一般的冰层,得先用姜水浇一浇,等姜水渗透进去,冰层松了再挖。”
  说罢他便在冰层上划了一个大约五平方米的方框,把姜水浇上,只见表层的坚冰一碰到姜水就开始化了,刘大炮让大伙退后,等姜水开始渗入冰层再挖。没过多久,就见冰层开始出现了裂缝,我操起铁镐猛然敲下,只听扑哧一声,底下的冰竟有如豆腐一般,应声而开。
  刘大炮说:“现在就好办了,不过你们凿冰的时候悠着点,别闹太大的动静,小心引发雪崩。”
  油子这时重新操起了一柄折叠铲,边挖边道:“雪崩我不担心,倒是‘黑纽扣’那帮人可别在附近,要是给他们打了埋伏,那才叫一个死呢!”
  我对油子说:“‘黑纽扣’我也不担心,既然在这附近没有发现他们,那就能说明这帮人还不知道兰宫的入口位置,现在肯定还在山上到处找。”
  说罢我正要抬头往山上看,忽然听见苏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嘘,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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