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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中国式”古墓探险--作者:御定六壬、天下霸唱(接:圣泉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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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0 08: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马锅头,是马帮对头领的敬称。吃饭看锅,被称为锅头的人就是马帮的总把势,一切行动都要听他指挥。解放前,交通设施落后,很多道路,常人是无法通行的。很多地方的吃穿用度全都仰仗马帮来运送。历史上最为出名的茶马古道,就是靠马帮子弟用马蹄和双脚一寸一寸走出来的天堑之路。我一听江城里头歇了这么一位奇人,忍不住就想去拜访。可又听说他正在隔壁吃酒,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一个战。

事情,没这么巧吧?

我问小赵:“那位阿铁叔是不是在跟一个戴着貂皮帽的汉人喝酒?”

“哎?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我暗道晦气,当真是叫杨二皮抢了先机。我说那个老东西哪会对一般人如此客气,原来是在宴请马锅头——阿铁叔。

四眼不知道我先前在外边遇见了熟人,就问我怎么回事儿。我把杨二皮在江城的事跟他说了一下,又向林魁介绍了一下当年的那点小恩怨。两人皆叹息:“胡爷,您人品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糟,专门出这种闹不清的幺蛾子。”

“那怎么办,过去抢人,砸了杨二皮的场子?”我对杨二皮虽说心底里不大对付,可场面上也算过得去。都是在道上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此刻真要是过去抢场子夺生意,那传出去自然是我胡八一理亏。毕竟做买卖的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

四眼捏嘴一笑,又出起了主意:“大家相识一场,咱们先过去打个招呼,看看是不是有可能,让人家捎我们一程。实在不行,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

我心说就杨二皮做的那点黑心买卖,肯带我们入队才有鬼。但也不愿意就此放弃。林魁起身说:“我与阿铁叔还算有交情,咱们过去看看,打个招呼也不为过。至于能不能带你们一程,那倒未必,权当多认识一个朋友也好。即使他不能亲自带你们入苗,起码也能介绍其他向导,总好过你们自己瞎转悠。”

我说这也是一个道理,常言道出门靠朋友,我们在江城人生地不熟,要去月苗寨寻找Shirley杨的下落只能靠他们这些个地头蛇。于是就让小赵先去知会了一声,就说是林家草堂的人要打扰阿铁叔的雅兴。

“最烦你们这些假客气的!”小赵进去没一会儿,就听隔壁包间响起了打雷一样的声音,紧接着“咣当”一声,我们的房门应声而开。铁浮屠一般的壮汉大笑着闯了进来,指着林魁笑骂:“你这个混账小子,人躲在隔壁这么久,屁都不知道放一个。真不拿我当兄弟。”

我见阿铁叔性格如此豪爽,与杨二皮那种滑头奸商不像一路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铁锅头在谈生意,谁敢老虎面前拈须。来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在南京的朋友,到你们江城寻人,锅头你这次可得卖我一个薄面,帮他们一把。”

“林仔的朋友,就是我老铁的朋友,你们放心,这事我管定了。要找什么……”

正说着,一顶极不和谐的貂皮帽径自出现在门外。我一见杨二皮探头,就往边上缩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家伙眼睛贼尖,视线一下子就盯在我脸上。我只好谄笑了一下,准备伸手去握他。不料,他脸色一转,居然像没看见我一样,只对阿铁叔说:“锅头,咱们才喝了一半,怎么就跑出来了?”

铁锅头将大手一挥:“这几个是我的老朋友,许久没见了。哈哈哈,杨老板要是不嫌弃,一起过来喝。”

他这一句话,将杨二皮的面子一下子扫到底了,我真怕这不要命的老貂皮当场翻脸。果然,杨二皮一听铁锅头这话,脸色立马掉了下来,一张打褶的老脸憋得铁青。我急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地上下晃动:“哎呀呀,老杨同志,这真是他乡遇故知,雨后逢甘露。能在这个地方遇上您老人家,三生有幸,有幸啊!”

铁锅头惊奇地问杨二皮:“你认识这个小兄弟?”

杨二皮皱了一下眉头,冷冷地将手抽了出来,回答道:“没见过。”

一时间,所有人像看智障一样地看我,我闹不清他为何要假装不认识,心中暗骂:“我肏,大爷你痴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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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1 08:07: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铁马帮我与杨二皮虽然说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可红绿买卖至少也做一些,何况他也曾经着过竹杆子的道,理应与我同一阵线,怎么今天还没说上两句话,就佯装不识。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阿铁叔,难道其中有猫儿腻?杨二皮见我一直盯着他看,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而后对阿铁叔说:“我这事比猫抓了心肝还急,请铁锅头务必帮忙,事成之后再加三成。最好今晚就能动身。”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声音似乎还微微发颤,全然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就像我们不存在一样。我看他这副模样不像耍诈,倒似乎真有要命的事急着去办。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那就等于是公然与他作对,梁子就可结大了。只不过,杨二皮平日里横行于世,桑老爷子的死他也不能说没有责任,现在跟我面前要面子,谁高兴答理他。我朝林魁眨了一下眼,拿嘴努了努正在谈话的两人。他窃笑,假意咳嗽了一下,然后走到阿铁叔面前说:“阿铁叔呀,咱们刚才说的事儿,你看能不能办,要是方便,我这两个过命的朋友就交到你手上了。” 阿铁叔看了看杨二皮,又看看林魁,有些为难:“实话说,人家是先到的,货量又大。你这两个小朋友要去什么地方,要是顺路带他们一程也无妨。万一不同道,我分两个伙计护送他们,你看成不成?” 林魁还未回话,杨二皮倒是先急了眼,他挥手道:“不成不成,我这趟货十二分重要,就算同路,也不能带外人,特别是这个!”他说着还特意指了我一下。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大爷你刚还装着不识,怎么一眨眼就开始排挤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果然,阿铁叔反问道:“杨老板,这两个人,你当真不认识?” 杨二皮这才意识到说走了嘴,支支吾吾含糊了一下,不敢再多话。我本意只是去月苗寨,谁带队都没差。如果阿铁叔肯另外找人给我们带路,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忙向他道谢,告诉他,我和四眼是要去月苗寨找人。 “哦?月苗寨。”阿铁叔大笑,“同路同路,我们要去抚仙湖,刚好经过此处。林大夫,你这两个小朋友我就带走了,等这趟走完回来,咱们再喝。” 杨二皮在一边气得眼睛都瞪直了,两撇八字胡不断地上下晃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杨同志啊,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请你老多关照啊!” 他厌恶地拍开我的手,低声威胁道:“姓胡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到了地方你立马给老子滚,耽误了我的大事,别怪我不给桑老头面子。” 我只当他放屁,理也不理,又叫小赵开了两坛老酒给阿铁叔他们,直把杨二皮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阿铁叔的旗号是从前清时候遗留下来的“铁马帮”,过去专走“硬货”。所谓“硬货”就是平常马队不敢接的货,军火烟土无所不包。据说刚解放那会儿,云贵地区,大匪云林,是当地政府心中一块儿毒刺。有一队解放军进山剿匪不成,反被悍匪围困在毒沼林中。当时那块地方还没有被收编,属于三不管地带,谁都不也轻易靠近,阿铁叔主动请缨,带着马帮里的弟兄,硬是从断崖后面攀了上去,将弹药送到解放军手中,打了一次漂亮的突围战。我曾经参与过地方剿匪,深知其中的苦处,一下子对这个看似粗鲁的大汉肃然起敬。这阿铁叔虽然面色不善,却是十打十的真汉子,我们两人相谈甚欢,差点当场拜起把子。当天晚上,喝过了酒,吃过了肉。阿铁叔就带着我和四眼,以及一脸尿急的杨二皮进了马帮的队伍。阿铁叔的队伍由二十匹骡马,八个赶马人组成。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成员,就是我在走道里见过的那个苗家女子,叫香菱。阿铁叔介绍说,别看小妮子年纪不大,却是用“药”的行家,“药”是苗人对蛊物的通称。因为蛊虫在苗人眼中是一柄双刃剑,所以平日颇为忌讳直呼其名,却用“药”来指代,谁家有了“用药”的人,旁人也不能明说明指,大家心知肚明,都躲着他就是。香菱家世代养虫用药,到了她这一代,因为被族人排挤,只好逃出了自家的寨子在外流浪。好在阿铁叔为人仗义,也不在乎那些世俗忌讳,将她留存了马帮中,充当医生。我一听说队伍有个用药的好手,立刻就来了精神。就跑去队伍集结的地方找香菱,想向她请教一下,控制人的圆形虫是怎么回事儿。刚到马槽边上,就听见香菱在和阿铁叔争论,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躲在草料后面静观其变。 “我不同意走这趟货。”香菱的声音起伏很大,“那十箱东西虽然包得严实,可我一靠近它们浑身都不舒服,里面绝对不干净。” “丫头,咱们这行的规矩你是懂的,客人要运什么货,我们不能管也不能问,只要收了定金,哪怕脑袋掉了也要送到地方。杨老板是漕帮大头,以后我们过水路还用得着人家,他这次又是诚心诚意请咱们走货。抚仙湖那地方,你我知道,普通的马帮哪能进去?人和货都已经在队伍里了,我要是现在推了他,日后铁马帮的旗子还往哪儿插?” “名号重要还是帮里弟兄的性命重要,你没看见杨家那几个随班的人,各个怀里揣着家伙。我看杨二皮急成这样,东西必定棘手至极。咱们又不缺钱,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蹚的好。铁叔,你就听我这一回,莫要为捡芝麻失了牛羊。” “这些我都想过,可人家好歹是前辈先生,既然放低了姿态来请咱们办事,三番两次上门。今天又把场面做到这个份上,咱们于情于理都退不得。你没看见满江城的人都在讨论这事嘛!人家早就把势给做出去了,我想收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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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1 08:07:43 | 显示全部楼层
” 我先前并不知道杨二皮的人马已经到了江城,听了他们俩的对话才意识到,貂皮佬这次是真急了。阿铁叔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分析起利害关系却十分有条理,将事情前后想得一清二楚,看来文教在吊脚楼里,根本就是借我们的口去捉弄杨二皮,乘机泄愤而已。不过,我也好奇,杨二皮怎么说也是河中一霸,但凡想从水路过的货,没有他点头,就是一粒芝麻你都休想漂过去。有什么货他运不得,非要千里迢迢跑来这江城马帮,托给别人?香菱并不放弃继续跟阿铁叔死掰,我见没机会上前插话,只好又偷偷退了出来,去找其他人打听情况。绕出马厩一看,队伍里的人已经整装待发,大伙正在检查马匹货物。我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杨二皮要运的那十口箱子。每一口都是长宽超过两米的大家伙,用水牛皮包裹得严严实实,外头扎了麻绳,绕了钢线。又有杨家特制的鱼头章刻在封口处,十口大黑箱在空地上排列得整整齐齐,好不威风。林魁正在和一个马帮里的小兄弟聊天,我走上前去打了一声招呼。他指着那个小兄弟说:“他叫查木,老家就在月苗寨,这趟货,他只跟一半的路,然后回家省亲。你们只管跟着他走,人家可是月苗寨的小霸王。” 那个皮肤黝黑的小兄弟腼腆一笑忙说:“林大夫你别乱说,你给俺娘抓过药,是俺的恩人,这两个大哥交给我,是顶放心的。” 我说:“林大夫,可真有你的,一下子给找俩保镖。” 查木说:“俺们月苗寨是附近最大的苗寨,这次运货只从寨子外围过一过,你们要想进寨,没有本地人带路是绝对找不到入口的,嘿嘿,阿铁叔的句号虽然响,可入了苗区,还是俺小查木说了算。” 我深知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就顺势夸了他两句,半大的小伙子不禁夸,一下子就给我羞跑了。一想到林魁连入苗之后的向导都给我们安插好了,我又拉着他大谢特谢了一通,反正口水不花钱。林魁摸着他那只虎皮猫淡笑:“我能帮的,也就到此为止。出了江城,我姓林的说话就不顶用了。那个杨老板不寻常,与他同路,胡爷还是小心为妙。希望你能早日与Shirley小姐会合。” 我想起阿铁叔与香菱的那番争执,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林魁为好。又将调查阳山食人兽的事托付给他,叫他有空一定要去请教那位说书的老人。林魁满口答应,与我们几个一一道别,然后就折回江城去了。秦四眼方才一直在队伍里到处走动,他见林魁离开,就急冲冲地将我拉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说起了悄悄话。
“我刚才都问过了,月苗寨属于自治区,管事的是当地土司,虽然有乡公所,但是说话也不顶事,还有就是杨二皮的货……” 我说你怎么什么事都打听,跟老妈子似的。他不屑道:“有些事,看上去小,关键时刻能要命,事先不调查清楚,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依我看,以后甭叫你四眼了,都改口,叫秦老师,多合适。” “老胡,你严肃点。” “秦老师教训得是。” …… 我见四眼要恼,忙岔开了话题,问他到底打探到什么消息。四眼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在地上比画了一下:“咱们待会儿要翻的山,叫雷公岭。顺着山路走,明天下午就能到月苗寨的边界线。马帮里的人跟我说,当地除了月苗寨,还有五六个大小不等的城寨,其中会用“药”的师傅不在少数。” 我点点头,如果真像四眼所说的,苗寨中有用“药”师傅,那Shirley杨和胖子必定就是冲着那些师傅去的。小赵说Shirley杨和胖子是两天前出发的,按路程推算,理应早就到了当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我们要见的那位“白眼翁”。我又问四眼,有没有打听到白眼翁的下落,他摇头:“说来也怪,马帮上上下下问了个遍,这个名字他们连听都没听过。我现在开始怀疑,薛二爷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或许那位师傅根本不在云南。” “你这不是扯淡吗,人要是不在云南,那咱们这些天做的不都成了无用功。薛二爷又没痴呆,忽悠我们几个满中国跑,好玩还是怎么着?”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毕竟半个世纪过去了。不管白老先生是搬家还是远迁还是撒手人寰,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说不好就正该我们命不济,白跑一趟那也怪不得别人。只是一想到可能就此失去调查神秘老人的线索,我心有不甘,主观地不愿意承认这趟云南之行落空的可能性。这时,空地上的马匹接二连三地发出嘶鸣,我们跑过去一看,原来是阿铁叔在组织手下,将货物抬上马。别看这十口箱子个头大,却难不倒劳动人民的智慧。他们将马匹前后相连,然后用绳索将重物固定在两匹马之间,又用竹竿撑在货箱底下,一左一右,各派一人去抬。我问阿铁叔为什么不将两匹马并排同行,不比这样方便许多。旁边的香菱扑哧一笑:“一看你就是没进过云贵山区的城里人。雷公岭是盘山道,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两匹马并行,那不是找死嘛!何况两匹马之间的步伐各不相同,你那个法子根本行不通。” “上面的路居然那么窄?”我不是没见识过天险栈道,只是看着这些高头大马和沉重的货物,实在不明白他们要如何翻山。杨二皮在我旁边冷笑了一声:“后生仔,行船走马七分险,我们做的买卖,不比你在地底下安全多少。他们既是吃这碗饭,自然有办法把东西运过去,用不着你在这里杞人忧天。” 我虽不服杨二皮这副趾高气扬的神气劲,却对马帮众人的本事刮目相看。也难怪姓杨的死皮赖脸求着阿铁叔帮忙,在无法使用现代化器械的深山陡崖中运送如此庞大的货物,的确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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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1 08: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底下,除了常年跑走在茶马古道上的马帮,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接这个活。一盏茶的工夫,十口大黑箱子全都悉数安置完毕。阿铁叔叫人给我和四眼各牵了一头骡子。 “胡老弟,别嫌弃这骡子。咱们马帮里的规矩是马比人贵。马匹只能用来驮货,平时是不能骑的。你看看其他人肩上还要扛担子呢,我看你们不像常走道的人,这两匹骡子上扛的都是野营用的帐篷,要是走累了,你们骑一段也无妨。” 我看了看从身边走过去的马帮子弟,果然一个个背上都扛着一顶巨大的包裹,连香菱那丫头身上也捆着一只半人高的箩筐,里头堆满了地瓜之类的干粮,神气活现地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杨二皮乘机奚落道:“你们这些现在的年轻人可比不得我们当年。你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待会儿要是跟在队伍后边拖了后腿,别怪老子到时候一脚把你们踹下山去。” “不劳杨老板费心,我胡八一好歹是真刀真枪从战场上下来的,倒是您老,待会儿要是闪了腰,扭了脚,可别嚷嚷。” 我将手中一匹灰毛骡交给了四眼,然后追上香菱,从她背上抢过了箩筐。好家伙,感觉比山还沉,两根纤绳压在肩膀上,扣得人皮肉发麻,真不知道她一个小丫头平日里是怎么背着它翻山越岭的。这时候队伍最前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锣响。 “开阀,走道!” 阿铁叔雄赳赳地一声吼,整个队伍爆发出一股响彻云际的呼应声。我、四眼,还有目的不明的杨二皮等人,就这样跟随着阿铁叔的马帮,朝向充满神秘传说的抚仙湖地区开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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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1 08:08: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雷公岭为了将杨二皮的货物及时送往抚仙湖,铁马帮当天夜里就整顿人马,开始朝雷公岭前进。别看阿铁叔的马帮只是一支民间运输队,内部分工却十分明确。八个汉子 ,分前哨后卫,一队在前面开路,一队在后方盯守。阿铁叔介绍说,现在日子太平了,道上少有匪患。雷公岭这样的险峻,要搁在往昔,绝少不了占山为王的土匪。我环视了一下雷公岭的山势,高耸陡峭,密林如云。唯一能通车马的就是我们脚下这条盘小道,的确是一处易守难攻的万夫敌。通过一路上的接触和交谈,我慢慢了解到为何装备精良的杨二皮要劳师动众请阿铁叔出马。只为一个字:快。雷公岭幅员有限,若是没有此山,去苗寨不过半日光景。可它横山一拦,寻常人家想要翻过去,起码得耗费四五天的时间。唯独纵横云贵的铁马帮,他们拥有一套翻山绝技,能叫车马在一日之内,飞渡绝岭,到达对岸。查木一路跟在我屁股后边,不停地宣讲铁马帮如何威风,搞得我对如何一日之间飞渡绝岭充满了好奇。可这猴小子实在可恶,话说了一半就跑到前边追香菱去了,只说等咱们爬到山腰上自然能见识到此地的神奇之处。 “老胡,杨二皮的事,你怎么看?” “他自己的买卖,爱干嘛干嘛,咱们操这份心干吗?”我嫌四眼那股事儿妈劲,就劝说道,“我刚才都打听好了,只要下了雷公岭,一直往南就到月苗寨。运气好的话,明天天黑之前,咱们就能跟Shirley杨会合。到时候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至于杨二皮那点破事,我是真没兴趣知道。四眼你最近是不是闲得腚疼啊,老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我这不是好奇吗,”四眼鸡贼地朝我靠了靠,“你说他急什么呀,是不是赶着去会老情人?” 我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这话跟谁学的?怎么跟胖子附体一样。” 四眼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听小查木说的……他说那些箱子里装的,说不定是聘礼。” “这不是扯淡吗,啊,附近除了月苗寨哪还有活人地方,他去抚仙湖给鬼提亲啊?” 话才说出口,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身后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如鹰爪一般盯了上来。扭过头去一看,杨二皮骑在马上,手中举着火把,满脸铁青地瞪着我。在这黑夜笼罩的山道上,显得格外阴森。照理说,杨二皮和我之间的距离起码十米开外,不可能听见我和四眼在议论些什么,可看他这脸色,也不像是单纯的便秘啊!怎么这老东西有顺风耳不成。四眼也注意到杨二皮毒辣的表情,他扯了扯骡子的耳朵,朝我摇摇头:“荒山野岭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少提为妙。” 我说还不都是你小子开的头吗,怎么到头来成老子的不是了,你们这些读书人真难伺候。没劲,不跟你废话了,我去前头问问,阿铁叔准备怎么飞渡雷公岭。我快步走上前去,避开了身后紧盯不舍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山道,我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可这山上除了树木就是石头,又高又陡不像能藏人的地方。我暗自告诫自己,不能乱想,人吓人是要吓出事来的。从江城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们一路走来,三四个钟头过去了,队伍里没有一个人叫累喊停的。就连杨二皮那群平日里好吃懒做的痞子兵也咬紧了牙关,跟在马帮后边行进。我们脚底下的路越来越窄,虽然有火把和照明灯开路,可心里还是不踏实,要知道离我们一展臂不到的地方就是断崖,脚下稍有踉跄就会换来粉身碎骨的下场。也不知道Shirley杨他们是怎么翻过去的,是不是已经安全抵达月苗寨。因为山道已经无法容两人并行,我只好看着阿铁叔的后脑勺与之交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问如何一夜飞渡雷公岭?”阿铁叔将步伐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坏笑道:“我听林魁说,你很有些本事,怎么样,能不能猜一猜?” 我心说大爷你胃疼呀,我要是喜欢玩猜谜语,我干吗找你折磨自己的眼球,我随便找匹骡子也比你那张黑脸强不是。嘴上只好顺势回答他:“这个,我估计其中必定包含了智慧和汗水的结晶,是从先辈手上接过来的秘艺,能够充分体现马帮上下的胆识与气魄,对不对?” “你这个娃说话,怎么跟广播里一个调调。”阿铁叔不屑道,“绕了半天,没一句大实话,城里人都是这个德行。” “是是是,您教训得是,”我收起笑脸,思考了一下,“人是长不出翅膀的,何况还有货物马匹,在这山上该是有缆车之类的装置,顺风而下,直达对岸。” 这下阿铁叔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在我肩头重重一击:“好小子,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不错,雷公岭上是有一处缆索,但寻常人是绝对不敢轻易攀用的。” “这是为什么?” 阿铁叔指着我们脚下万丈深渊道:“雷公岭太过险要,无法修筑大型工程,所以上头空有缆绳连到对岸,却挂不住铁盒子车,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绳子拴在人畜身上,顺势滑下去。” 他一说完,呼呼的山风一下子从山下卷了上来。我举起手电朝下边照了一下,整个光柱没照多远就被黑夜吞没。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上到了多高的地方,一想到待会要从无依无靠的缆绳上独自滑到对面,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 “怎么,怕了?”阿铁叔摸摸络腮胡,有些纳闷儿道:“我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攀索道是不得已的下策,我们也只有在实在着急赶路的情况下才会用,结果那个杨老板,上来就问我最快的路程。我对他说了雷公岭索道的险要,他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个劲地说好,非要在两天的时间内赶到抚仙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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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1 08:08:22 | 显示全部楼层
也不知道他运的是个啥,真叫一个要钱不要命。” 他见我还在思考,又说:“你不用担心,这索道又不是非要你们也跟着去走,待会儿我们的大部队下索道送货,然后叫查木带两个人,陪你们走山道去寨子里,脚下抓紧点,也就三四日的路。” 我说阿铁叔你想多了,我们也是急着去找人,既然这索道大家都走得,我怎么好退,那不是叫杨二皮看笑话嘛,没想到阿铁叔并不同意,他说:“你们这是没见过厉害。这索道走人的交易,我们帮里每年也有人马折损,要不是他急着去抚仙湖,我也不愿意从这里走。你和那个小眼镜,是去找人,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关节。再说,俺已经答应林大夫要照顾你们,万一出了篓子,俺阿铁的脸往哪里搁。不成不成,你们给我定心爬山,索道不是给你们这些外行人准备的。” 我将阿铁叔的这番话转告了四眼,问他的意见,四眼不满地说:“怎么计划又变了,咱们不过是去月苗寨而已,怎么一天变三变,你们这些人办事真不牢靠。”
“不是我说了算,鬼知道它上边还有一个索道,我是无所谓的,别说索道了,蜀川的驿道我也是爬过的。” “哦,你这意思,是为了照顾我?”四眼推了一下眼镜,“告诉他,我们跟大部队走,翻山什么的太累,秦爷不高兴。” 四眼和我都有意走一走传说中的雷公岭索道。两人打定了主意,跟着马帮一条道走到底。他杨二皮走得,我们自然更走得。阿铁叔拗不过我俩,只说一会儿到了地方,保管吓得我们不敢再说胡话。这个时候,已经午夜时分,山风呼呼地朝山头上刮,我走在半人宽的崖道上,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因为山路的宽度有限,队员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别看马匹比人壮,可四条蹄子就是不一样,爬起山路来比我们这些两条腿的要轻快许多。因为路况的关系,货箱已经无法像在平时那样用两匹马同时来驮,进入陡崖前,赶马人已经将货箱两边的帮衬都捆缚在马背上,任由马儿横扛着走道。货箱凭空多出来那么一截露到悬崖外边,全靠马儿掌握着平衡在险道上行走,看得我胆战心惊。查木说这些老马常年走山路,掌握平衡的本领要比人高出许多,我们无须担心。可看着它们摇摇晃晃的样子,我心里就像悬了一把刀子,生必发生什么意外。我看了看前后,大部分人已经拐过了前方的山道,向山腰进军,在我身后的是杨二皮一干人等,以及马帮里面负责殿后的两个小兄弟。我两手扒住山壁,整个人呈大字形,一点一点地朝弯道口挪。我那匹小骡子就跟在我身后,它侧头看我,估计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辛苦。这个时候,要是忽然有什么东西碰一下,我估计自己就只能烂在云南这片热土上了。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我前脚刚跨过弯道,四眼尚未来得及拉住我,身后的山道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尖叫。我脚下一晃,整个人倒向身后的悬崖,四眼一把扯住我,两人在水平线上晃了半天,这才稳住了身形。我回头大骂:“哪个王八蛋,想死啊!” 却看见杨二皮那伙人,一个个见了鬼似的,不要命地往前跑,好家伙,三尺宽的山道上,这群人疯了一样,鬼哭狼嚎地往前冲,好像根本没看见脚下的悬崖。有一个冲在最前边的,大喊道:“有鬼,山上有鬼!”哭着喊着,朝我这边扑了过来。这下可轮到我头疼了,虽然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变故,可我脚下这方山道,只能容下一个人勉强站立,他这么没头没脑地一跑,我连挪的地方都没有,眼看着不是被他推下去,就是要狠心将他放倒。 “别跑,别跑!这边站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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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1 08: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将整个身体贴在山壁上,对那人猛地挥手。他却好似没看见一样,一个劲地朝我跟前蹿。四眼侧身站在我的前边,他瞪了我一眼,示意我狠下以来。就在我犹豫的当口那家伙已经扑到了我面前,两手紧紧地拽住我的衣领,因为远处落脚,他已经半个身体挂在悬崖外面,可整个人还浑然不知,光晓得在我耳边大吼:“不见了,不见了,有鬼!”我被他这一下拽得失去了平衡,两人一起朝山崖下倒去。 “****” 四眼一个箭步俯身下来,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倒在山崖上,上半身完全悬在外头。杨二皮的疯伙计早就吓懵了,只知道抓着我的上衣,不断地住上跃,可他越动,我们这边越是危险。弄不好,三个人都要掉下去送命。山间的横风从我脸上刮过去,疼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只听见那家伙不停地喊救命,我被他喷了满脸唾沫星子。心说你个大傻缺,让你跑让你跑,妈的,临死还要拖老子垫背。我们出事的位置太过尴尬,刚好是山道转弯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边的人都只能干着急。四眼一个人拉我们两个,憋得满脸通红,眼镜就剩半个耳朵挂着。
“老胡,踹他下去。”四眼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狠辣。我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本能地用悬空的右手拽住了挂在我身上的倒霉孩子,想将他稳住。四眼见我不听他的,当场急了:“再不松手大家一块儿死,他值吗?”他这一开口,手中的力气顿时松了几分,我一下子滑出许多。他急忙又是一扑。得,这下我和那倒霉孩子彻底挂在悬崖上了,四眼趴在地上,两手死命抠住了我的手腕,使出了吃奶的劲,眼看他手背已经磨出血来。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个伙计,他现在似乎已经清醒过来,低头看了一下黑糊糊的山地,而后泪汪汪地对我喊:“别松手,别松手,我不想死。” 我被他拽着衣领,脖子都要卡断了。心说待会儿你小子没死,老子先叫你勒晕过去,那这笑话可就闹大了。正想安慰他两句,就听头顶上咔嚓一声,我急忙抬头一看,原来是杨二皮那老家伙,他黑着老脸站在崖口,手中举着一把黑黝黝的王八枪正朝我们瞄准。我脑中顿时冲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喊出来,眼前一热,被喷了满脸鲜血。脖头一松,原来拿我当救命稻草的伙计,一下子摔落下去。杨二皮俯身,与四眼一道将我拉了上来。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我甚至来不及喊一声小心,就眼看着那家伙遭了杨二皮的黑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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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1 08: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你不服?”杨二皮亮了亮手枪,“要不是老子,你和这小眼镜,早就完蛋了。” 此时在我们前面渡过弯道的人也已经回过神来,阿铁叔的声音从前边出来:“后面的喊话,谁掉下去了?” 他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折回来,杨二皮回他说:“无妨,我自己的人失足。我们马上就过来,阿铁你别急。” 阿铁叔沉吟了一下,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自己当心,这地方摔下去,那是连尸体都找不到的。” 我看了一眼杨二皮身后的伙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他那支十个人的队伍,不知道为何只剩八人,而马帮里,负责殿后的两个小兄弟也不见了踪影。杨二皮见我的脸色,自知瞒不过去,他朝前走了一小步,蹲下身来,对我耳语:“这山上不干净,已经有三个人被叼走了。” 我忙问他怎么回事儿。杨二皮朝头顶上看了一眼,摇头:“鬼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我一扭头,跟在最后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你说怪不怪,前一秒,人还好好地跟在后面,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连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这盘山道又长又陡,根本藏不住人。那两人就算是失足摔下悬崖,起码也应该喊一声,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了?杨二皮见我不信,又放缓了语气:“老子哄你干吗,你没见我自己的人也丢了吗?” 原来杨二皮最开始发现有人丢失,并未声张。他怕耽误了行程,所以一直没喊出来。直到刚才,马帮里头那两个殿后的人也失去了踪影,他才慌张起来。而他手下那些个伙计,一看情况不对,纷纷吓得魂飞魄散,到处乱跑,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发生。


此刻杨二皮身后寻出笼个人,各个神色慌张,坐立不安,不停地朝四周张望,他们想靠成一团,又因为山道狭窄,不得不各自为伍。我说这事太诡异了,一直瞒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通知前边的人,叫他们做好防范。杨二皮一把拉住我,我当他要阻止我报信,不料他却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脸色,问我:“这个,这个胡老板,依你看……阿铁他知道之后,会不会不肯走?” 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送货的事,你睁开眼睛看看,已经闹出人命了!” 这话刚喊出口,山道前头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就听香菱又尖又高的声音传来,大喊道:“小六不见了!” 我们后边几个人一听又有人不见,心里顿时大惊。杨二皮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枪械,脸色霎时变得蜡黄蜡黄的。我不敢等,招呼四眼立刻朝前头走去。弯道那边的路况不比我们这头好多少,山道稍宽了那么半尺,能容一个成年人阔步而已。我刚一过去,就和一个人打了照面,仔细一看,是满头大汗的查木。他两腿直打哆嗦,一看来人是我,带着哭腔道:“不,不好了,小六不见了,眼睁睁不见了!” 他身后呆站着的是马帮里的其他人,大家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越过人头,我看见阿铁叔正趴在崖边,香菱在他身边不知道正说着什么。四眼和杨二皮紧贴着我跟了上来,我问查木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抹抹眼泪说:“我,我也不知道。我走得慢,在最后一个,小六就在我前头,本来还说着话,我低头系了一下草鞋,他,他就不见了。”杨二皮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退了两步,他浑身一震,追问道:“凭空不见了?连个声音都没有?” 查木看着我,只知道不停地摇头,并不回答杨二皮的提问。这时,杨二皮身后的人群里又爆发出来一阵骇人的叫喊声,我心说不妙。果真没出两分钟,又有一颗人头从后边探出来,他两手抱着山墙,对杨二皮喊道:“不好了,当家的,又有兄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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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2 08: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章 诡丝雷公岭上不擎天下不柱地,好端端走道的人,怎么可能无故消失。我从不信鬼神之说,就喝令杨二皮那群人冷静,不许推嚷。阿铁叔在前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我对杨二皮说:“咱们现在的位置,想跑都没地方去。你让你们把手牵起来,先待在原地别动,我上前头看看情况。” 他们一听我这办法,纷纷点头,三三两两将手一牵,然后席地而坐。我让四眼看着点杨二皮,然后带着查木去前边找阿铁叔商量对策。马帮众人此刻也心神不定,大家靠成一排,谁都不愿意贸然落单。阿铁叔坐在崖边,叼着大烟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香菱见我来了,忙招手:“你们后边怎么回事儿,是不是……” 我点点头,走到阿铁叔边上,他慢慢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这种事情,我走了一辈子道,还是头一遭赶上。真晦气!” 香菱急红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上路之前,三酒五谷,各处的山神河神都供过了,这,这眼睁睁的,人就没了。” “你们亲眼看见人不见的?” “这哪能啊,都是没注意的时候,一眨眼,人就不见了。”香菱说,“断不会是落下去的,石头摔下去还要有个响,人又不是木头,还不会喊嘛!” 一个养马人建议说赶紧折回山下,找神巫驱邪。阿铁叔大喝一声:“走个,事情还没弄清楚,小六子,白给了啊!他妈的,老子行得正走得直,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野鬼敢叼我的人马?”
他这一说,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我看了看左右,问他:“马匹呢?光丢人了,马和骡子都在?”
阿铁叔也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起身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陆续有口哨声回应。
“东西都在,只有人少了。小六和尾巴上的人都不见了。”阿铁叔这一行出来,总共十人。一下子就少了三个,此刻只剩他、香菱、查木以及四个养马的大汉,损失不可谓不怪谲。
我看了看黑夜中的雷公岭,分析道:“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的。要么下去了,要么,就是跑到上头去了。”
“上面?”香菱抬头看了看天,“我们离山腰索道琮有百十来米的距离,上头除了横生在外的树枝,什么都看不见。哪有人会自己走着走着,跑到天上去的。胡大哥,你别瞎说了。”
阿铁叔皱了皱眉头,将大手一拍:“要是不上也不下,难道,是山石开口,吃人了?”
他一说完,整个队伍都安静了,原本靠在山壁上的人,像见了鬼一样,各个将背脊挪得远远的。生怕背后的山石当真生出一张巨口,将他们吞没。我走到山壁面前,用手摸了一下,山石粗糙的触觉一下子传了过来,再拿脚踹了几下,硬邦邦的,也不像有什么机关软肋暗藏其中。
天寒夜凉,我们被挂在山腰间,转眼十来分钟过去了,整个队伍没有挪动半分,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要裂。阿铁叔冷着脸对众人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才屁大的风浪,一个个摆出一张死人脸,是要给谁看!”他指着头顶上的天,怒道,“离索道还没有多远的路,是爷们的都给我爬起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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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2 08:12:4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这一声吼,如雷霆贯耳,一下子把人的魂都震住了。马帮余众纷纷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站起身来吆喝 “快赶路”、“怕个”之类的话语。香菱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拍手对大家说道:“山上有异,也敌不过我们齐力断金,大家把手拉起来,前后连成一纵,兄弟们相互帮衬,咱们先上索道再说。”
站在后面的杨二皮也下了命令,他叫那几个手下,仿效马帮的做法,用绳子将彼此拴在一块儿,拦腰处打上了死结。我劝杨二皮:“咱们手头没有登山镐之类的器具,你的人这样一连,万一稍有别差,摔一个下去,那损失可就大了。”
“黄口小儿,我呸!”杨二皮狞笑一声,“老子这就是防止逃兵。”
我说:“都火烧眉毛了,你还非逼着他们跟你走,我就真不明白,你那几箱子里装的是黄金还是玛瑙,连命都不要了?”
杨二皮有脸狠狠地抽了一下,许久才吐出一句:“就是要命,才非做不可!”说完,也没解释一下,兀自领队去了。
我心里琢磨着他这句话有什么深刻的含意,被四眼推了一下,他问我咱们怎么办。我看了看眼下的形势,肯定是不能跟杨二皮手下那帮泼皮小无赖绑在一块儿。不过此时我心里头还有另一个想法正在酝酿。四眼见我不说,闷声道:“老胡,你是不是又在琢磨那些不靠谱的事?”
“哪能啊,难道我在秦都你眼里,一直不够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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