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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蛇城》(一个城市七十万人同时噤声的往事)--宜昌鬼事作者“蛇从革”最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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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2 07:55:1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我上了一天班,身上又是灰扑扑的。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跟着混凝土的罐子车,到各个工地去倒混凝土,我的任务就是安排罐子车把搅拌好的混凝土倒在工地里需要的地方,处理一些灌浆时候的事物,然后和工地上收方的施工员核对数量,拿着签单回公司。
  我干这个工作半年了。城市里到处都在建设,混凝土搅拌站的生意很好。半年前我被原来的单位开除,无所事事,找到了我在城建中专的同班同学,让我干了这个差事。
  我的同学叫徐东,我们毕业后都分到了市政,当时我去了城市排水管网部门,徐东去了市政下属的搅拌站,当时还说我分配的最好,城市下水道管网系统的维护工作,上了班才知道,原来就是个通下水道的。徐东相反比我还好点,刚上班每天和水泥打交道,可是过了两年,搅拌站独立成公司了,引进一套先进的设备,徐东摇身一变,反而成了唯一能操作这个设备的技术员,吃香的很。
  我半年前被原单位给开除,徐东就把我弄到他的混凝土公司,他现在说的上话了。幸亏他收留我,让保留了编制,毕竟是还是在市政的系统上班。
  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同学,也是分到市政的,就是董伟,他分的最差,分到垃圾处理的部门,可是不到半年,当上城管,反而最轻松。
  我天天上班,就想着当年为什么不长后眼睛,毕业的时候,选什么不好,选到去桶下水道。虽然力气活都是请的农民工干的,但是自己有时候还是得干活,好不到那里去。所以被开除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遗憾。

  我上班就老是想着这些问题,怪自己的命不好,脾气也不好,在同学里混的最差。又想到董伟被蛇咬了,天天躺着休息,还有工资拿,他们的领导还去看望。我他妈的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好的领导。
  临下班的时候,老妈给我打电话,一接电话,老妈就问我:“你知不知道,时运菜场里蛇咬人的事情啊?”
  “知道。”我漫不经心的回答,“董伟都被咬伤了。”
  “那你快回来。”

  我下班后,去了医院,又看了一下董伟。董伟正躺在病床上和他的同事瞎聊,吹嘘他被蛇咬到的过程。明明是他被蛇咬了,却被他说成是为了营救我这个胆小鬼,才被咬到的。他倒变成了英雄。这群城管里也有我的一两个熟人,毕竟以前也是同学。
  他们看见我了,就嘲笑我,说我怕蛇,怎么怎么的。
  “没想到疯子这么牛逼的人也怕蛇啊。。。。。。”
  “打李波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我听见这话,就作势要打他们,不过大家看我脸色变了,就不好在开玩笑,他们知道我真的发脾气了,翻脸不认人的。
  我看见董伟的手掌已经消肿,表面斑斑驳驳的都是皴起来的细皮,几天后等他手掌的皮换完,伤也就该痊愈。
  我对着董伟说道,“你怎么还没死,死了还能追认一个烈士都说不定。”
  董伟沉浸在他刚才虚幻的英雄事迹中,还真把自己当做救人英雄了。
  我把他的大拇指拿起来,狠狠捏了几下,他才住嘴,拼命的喊疼。我见董伟没什么事情,就告辞要走。
  走的时候,我的几个老同学还要叫我一起去喝酒。
  “喝屁!”我头都没回。半年前,我就和他们闹翻了,一群没义气的傻逼,合起来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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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2 07:5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到家,果然老妈就追着我问董伟是怎么被咬伤的。
  我大致把情况说了。
  老妈就给了我个大瓶子,要我带着身上。我拿到手上,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这东西我熟悉的很,雄黄酒嘛,从小到大,都是用这个擦身上防蚊虫叮咬的。
  “我听说菜场里的闹蛇的事情了。”老妈边吃饭边唠叨,“你婆婆说了,今年就是闹蛇的年成,要注意。”
  “那有蛇咬人还分年份的。”我嘴里说着,但是心里还是心虚。
  “你婆婆说的啊,”老妈说道,“她说四几年,也是这样,闹了一次的,村里好多人都被蛇咬了,还死了不少人的。”
  “妈!”我不耐烦的说道,“你晓得我怕蛇,就不要吓我了好不好。五六十年前,那时候,婆婆住的地方还是农村,到处是山和树木,当然蛇多,现在都是城市了,到处是水泥建筑和马路,蛇往那里躲啊,吃什么啊?”
  “你就是不听大人的话。”老妈又来了,“叫你好好做事,你不听,非要扯皮,把工作都弄丢了,现在找事有多难你知不知道。。。。。。”
  我听得头皮发炸,我只要回家,老妈无论什么话题,最后都转到这上面来。

  我连忙把饭扒了几口,就要走了。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雄黄酒给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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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2 07:55:41 | 显示全部楼层
  2002年三月十七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四天。

  中午休息,我和罐子车司机坐在驾驶室里休息,边抽烟边聊天。
  司机说他听到一个传言,让我很感兴趣。
  司机住在伍家岗白沙路那里,他说昨晚在家里和邻居打麻将,听邻居说了一件怪事。
  我懒洋洋的听着,看能有多怪的事情。

  说是长江上一个打渔的老式船划子,在长江上飘了两天天,一直就飘在距离岸边十几米的地方,开始的时候,别人都没觉得什么奇怪,打渔的人,平时吃饭睡觉都在船上的。一家大小,除了小孩要读书,住在岸上。
  可是那船划子联系停了好一天一夜天都没动静,打渔的小孩却急了,他说他父母根本就没上岸,也没去别的地方。那块的趸船和这家人很熟,就连忙划了小船到木船上去看。
  结果就发现,打渔的两口子已经死了。整整齐齐的躺在小船里的被褥上。跟睡着了一样。
  趸船上的水手一看就慌了,连忙打电话报警,水上派出所的警察来了,又是照相,又是查看木船现场。然后把木船弄到岸边,叫殡仪馆的人来收尸。
  当时围观的人,都看见尸体被抬上岸的时候,两口子身上都好端端的,身上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就跟睡着了一样。
  如果是水鬼给拉人,那也是把人弄到水里淹死啊,怎么人死了,跟睡着一样。也没有反抗的痕迹。
  一定是两口子打渔,捞起来的鱼太多,长江里的水神在报复他们。

  “扯淡!”我听到这里说道,“你信这个啊。”
  “那怎么解释两口子好端端就死了。”司机说道,“又不是在家里,煤气中毒死的。还别说,他们两口子死的样子就跟煤气中毒一样。”
  我听到这里,心里猛地惊悸一下,“该不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吧。”
  “没有伤口啊。”司机连忙说道,“警察检查了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有的毒物,咬人的伤口很小,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的。”
  “那到有可能。”司机想了一会又说,“可是长江上,木船又飘在水里,怎么会有毒虫之类的东西爬上去。”
  “谁知道呢。”我撇嘴说道,“这年头,什么稀奇事没有。”

  和司机说了一阵,也懒得说了。
  可是老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紧张了半天。
  “你真的要注意啊,”老妈在电话里说道,“莫不当个事。”
  “怎么啦?”我问道。
  “好多人都在说,联丰一个捉鳝鱼的,被蛇咬死了。”老妈在电话里说道,“半夜里捉鳝鱼被咬死的,人死了躺在水田里,身上到处是蛇咬的印子。蛇平时不咬人的,你婆婆说,蛇聚在一起咬人,证明它们就在发恶了。会主动找人咬。”
  “联丰又不是市内。”
  “离市内还有几步路啊。”老妈继续唠叨,“你每天出门的时候,把雄黄酒多抹点在身上。”
  “那气味不好闻。”
  “总比被蛇咬了强。”

  我本来想睡个午觉,就被司机和老妈搅合,耽误不少时间,我看了看时间,还可以休息一个小时,打算睡一会。
  可是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杨丽打来的。
  我懒得接。电话响了一阵子就挂掉,过了几秒钟,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我恶狠狠的把电话接了。
  “丹丹不见了。”杨丽说道。
  “干我屁事啊。”我没好气的回答。
  “你帮我找一下啊,我找了一天了。”
  “我他妈的凭什么帮你找狗。”我说道,“我还帮你找狗,你那条狗早就被人吃掉肚子里了。”
  “你不找就不找。”杨丽说道,“你说这话很解气是不是。”
  “我懒得跟你说,你让李波给你找,让他安排人找不就行了。”我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生气,看样子是睡不成午觉了。
  “女朋友啊。”司机不怀好意的说道,“女人就是麻烦。”
  “女朋友个屁!”我骂道,“跟人跑了,跑了就跑了,还他妈的天天烦我,还要我帮她找狗子。”
  司机呵呵笑起来。
  我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都没在我面前明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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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2 10:57: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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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2 10:58:33 | 显示全部楼层
想起了塔木托 西王母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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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3 08:13:06 | 显示全部楼层
旁文

  2002年三月十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三天。



  318国道,凌晨五点,一辆从重庆方向开过来的大货车,开过桥边,到了山顶,前方就是朱市街,318国道在朱市街需要通过汽渡。
  大货司机挂档慢慢向山下开,天色未明,车灯照射在路面上,开到大坡的中段,经验丰富的司机觉得路面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影响到汽车行驶。车灯照射的路面总觉得有点颜色异常。
  司机警惕起来,脚轻触刹车,把车速更加放慢,车轮略微有点打滑,路面的确有东西。司机敏锐的察觉到异常。连夜开车,司机很疲劳,所以更加提醒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
  车慢慢的行驶,司机的耳朵里隐约听到清脆的爆裂声,声音很小,也分辨不了到底是什么声音。
  司机心里想着,农民在路面上晾晒谷物和秸秆,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那都是在秋冬季节,现在是春天,就是油菜籽也还还没有开花。司机紧握方向盘,一时想不出缘由。
  火车继续行驶,爆裂的声音更加清晰,车轮打滑的频率也渐渐不受控制。司机继续踩刹车,车轮仍旧在路面上轻微滑动,司机最终还是把货车停止下来,稳稳得停在公路边。
  车灯仍旧照射在前方的路面上,司机把头凑到挡风玻璃后,仔细的看着前方。路面上黑压压的,不是寻常路面的颜色。司机继续观察,发现路面上黑压压的东西,如同一层地毯,而这个地毯,正在活动,司机突然明白路面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千万条蛇正在路面上爬行,数量太多,以至于把路面全部掩盖。司机想起刚才听到的轻微爆裂声,脑袋无法控制闪现出车轮碾压群蛇的场面。
  司机连忙把驾驶室的车门仔细看了一下,又不放心地把车窗摇上。
  司机强忍着心中的惊恐,重新发动挂档,货车快速向坡下的朱市街开去,车一直开到区政府的位置,路面才恢复正常。司机把车开到渡口。看到渡口已经有少量的人和车在渡口等轮渡,才把车门打开,对着等渡轮的菜农喊道:“蛇!全部是蛇!”
  天色渐渐有点光明,众人被司机的惊呼吸引,都围过来。已经不需要司机做太多的解释。
  大货车的车轮上血肉模糊,夹杂着无数条断裂的蛇尸,围近观看的人,轰然一声,全部后退。司机跳下车,也站到一边,看到自己的货车下到处是肉渣,还有几条半截身体的蛇身夹在车轮的缝隙里缠绕扭动,吓得大汗淋漓。

  天大亮之后,朱市街附近的居民,被嘈杂的人声吸引,纷纷走到国道上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国道上站了很多人,都指着路面纷纷讨论。
  路面上覆盖一层薄薄的粘液,还有无数已经被碾压的不成形状的蛇尸,顺着车轮的印子延续,一直到大桥才没有痕迹。
  很多人还好奇的看着大桥下的水面,情况大致能分析出来,夜间有成千上万条蛇在国道上迁徙,在天亮之前,全部爬到大桥下的溪水里。
  蛇群搬家,所有人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是不是要地震了。”有自作聪明的人说道,引起其他人的应和。
  一个老头说道,“一定是要闹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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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3 08: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源酒店的一个厨师,突然就发疯了。
  厨师在厨房里正在工作,突然就发了疯,跑到餐厅里面,大闹一番,然后冲出酒店,在马路上狂奔,边跑,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跑到药厂附近,已经浑身赤裸。旁观的路人看到,这个发了疯的厨师,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体乱抓。
  厨师的身体黑黝黝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厨师跑在马路的中央,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交通拥堵。当厨师跑过清江大厦之后,顺着绿萝路向山顶的方向跑,跑到加油站附近的时候,被附近的交警制服。
  疯了的厨师被交情摁在地上,仍旧不停的扭动身体,嘴里荷荷有声,眼珠暴起。这都不是最诡异的,旁观者都看到厨师的身上没有一片好皮肤,长了一层厚厚的黑甲。
  “不要看,不要看”警察连忙把附近的一个广告旗帜扯下,把疯子的身体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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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3 08: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2002年三月十九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二天。

  看来老妈说的没错,今年的蛇多。
  我已经听到了很多关于闹蛇的传言。比如徐东今天上班就对我说,他住的地方,就是火车站旁边的城中村,隔壁的一个人,大清早的在家里一阵乱喊。
  那个人是个外来人口,专门收破烂的,大清早的在家里狂喊,别人以为他家里有小偷。都过来帮忙。大家进屋之后,那个收破烂的人,穿着一条短裤,手里拿着一个衣架,指着他的床上。
  于是众人就看到,他的床上盘着一条酒杯粗细的长蛇,花纹斑斓,正在熟睡。
  “我说一晚上,脚总是碰倒一个东西。”收破烂的说道,“没想到是条蛇。”
  幸运的是,这个人没有被蛇咬到,看来这条蛇只是把他的被子当做一个温暖的窝,爬进来休息。
  众人联合把蛇打死。

  徐东把这话给我说了之后,我心里莫名的焦躁起来。加上听到的江南蛇群体搬家的传言,还有老妈一再的警告,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这种我最害怕的冷血动物,距离我很近,真的很近。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跟传言里那些人遭遇一样,碰到我最害怕的东西。

  下班后回到家里,看见董伟已经回来了。
  “你怎么不在医院多呆几天?”我好奇的问道,“正好可以偷懒啊。”
  “休息个鬼。”董伟愤愤的说道,“领导说了,人手不够,要我回来上班。”
  我看董伟的手腕缠了绷带,手掌掉在胸前,他手掌的表皮在开始脱落,看样子是要好了。
  “你们还有忙的时候啊。”我讥笑董伟,“是不是省里有人要下来检查了,让你们去驱赶摊贩。”
  “不是。”董伟说道,“你难道没听说吗,现在市里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蛇,环卫的都出动了,但是还不够,所以又组织了打蛇队。妈的,这种事情,都落在我们头上。”
  我听了幸灾乐祸的笑个不停。

  正在笑,客厅的门锁响动,周玲子走进来。周玲子身后跟着进来一个人,我看见了,鼻子里狠狠的哼了一声。然后对周玲子说道,“你把她带来干嘛。”
  杨丽看见我仍旧是对她一幅恶狠狠的表情,就站着没敢说话。
  “我不会帮你找狗的。”我说了一句。
  “不是我来找你,”杨丽低声说道,“是他要找你。”

  “好啊。”我大声说道,“让他来,现在就让他来。老子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见他一次打一次。”
  “他找你是有很急的事情。”杨丽说道,“他跟领导说了,让你回去上班。”
  “不去。”我说道,“你以为我喜欢通下水道啊,你不就是嫌弃我通下水道吗。”
  “丹丹找到了。”杨丽眼角红了,但是她的脸色却发白,嘴唇在轻微颤抖。
  “狗皮找到了吧。”我狠狠的刺激杨丽。

  “丹丹被吃了。”杨丽全身在抖动。
  “我就知道我没猜错。”我轻蔑的说道。
  “在我们楼下,窨井盖开了一个口子,丹丹的链子掉在旁边,我以为它是掉进窨井里了。”杨丽说道,“李波就喊人来,去下水道里去找。”
  “哼哼,你真会找男人啊,找的都是钻下水道的,帮你找狗方便。。。。。。”我嘴里继续挖苦杨丽,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刚说她的狗被吃了,那有人躲在下水道里吃狗的。

  我现在才看到杨丽身体筛糠一样的抖动,主要原因是她害怕,她真的很怕。
  “被蛇吃了!”我大声问道。
  杨丽估计当时看到了很恐惧的场面,现在还没有摆脱出来。
  “那该死多大的一条蛇,连哈巴狗都能吞下!”我也毛骨悚然。
  “李波带来的工人,在里面把蛇打死了。”杨丽下巴科科的,说话都结巴,“把蛇拿到地面上一看,肚子鼓了好大一个包,他们把蛇破开。。。。。。”


  “跟我什么关系。”我说道,“李波叫我回去上班,又是什么意思。”
  “他。。。。。。”杨丽犹豫半天说道,“他说,下水道里还有很多蛇,需要人去打蛇,可是下水道里的情况很复杂。。。。。。”

  我把董伟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
  如果要找出一个对这个城市的地下管道系统最了解的人,非李波莫属。他是城市排水系统的负责人。
  但是,李波和我从初中到参加工作,几乎走遍了城市里所有的地下通道,他至少有十几次都在里面走的找不到方向。
  每一次都是我回头把他给找到,带着他爬上地面的。
  是的,李波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我们共同的爱好,就是钻洞,喜欢往城市里任何地下的坑洞里探险。这个爱好直接导致了我们当初选择这个职业。

  李波要我回去的目的,已经很清楚。
  我对着杨丽说道,“给他打电话。”
  “你。。。。。。”杨丽怯生生的看着我。
  “快打!”
  杨丽还是把电话拨了,轻轻的“喂”了一声。
  我一把电话抢过来,对着电话喊道,“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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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3 10: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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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08:1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旁文

  2002年三月二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一天。
  在我眼中,城市分为两个区域——地上的区域,和地下的区域。
  我们这个城市的最开始只有几条青石街道。城市居民生活污水都是排放在屋前屋后的露天沟渠,屋前的叫阳沟,屋后的叫阴沟。不过根据习惯,无论屋前屋后的沟渠,大致都统称为阴沟,如同毛细血管一样的阴沟,流淌到大一点的露天沟渠,延伸到了长江。
  随着城市的慢慢发展,几个大沟渠成为城市污水的主要沟渠。其中一大公桥的沟渠最为有名。这种沟渠非常脏。
  一直到八十年代,城市里还有很多从郊区流过来的小溪流,也部分承担了下水道的功能。当年城市人口稀少,垃圾和污水并不多,这些穿过城市的小溪沟,大多数时间还是非常清澈的,里面甚至有鱼虾。
  改革开放到了九十年代,城市肿瘤一般的膨胀扩张,人口翻倍的增长。当年清澈的溪流不复再现。从市郊流进城市内部,最大的那条水系——运河,在即将入长江口的那几百米,也变得肮脏不堪。
  其他小一点的溪流也被兴起的工厂,排放的工业废水污染,水质极度恶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中期,最为恶劣,城市里的工厂,将室内的水系污染殆尽之后,下一步目标竟然是长江。那几年,长江上漂浮着黄白色的污染物,延绵数十里,从宝塔河的纸厂一直到猇亭,全部是这些恶心的工业废物。以至于连境外某国的卫星都能观测到。到了这个时候,城市的决策者,才开始意识到环境问题。关停了几个污染大的企业,剩下的搬到了距离市区较远的郊区。
  城市里曾经的那些蜿蜒流淌的小溪沟,渐渐的人们的眼中消失。
  但是它们仍然继续存在。只是,已经完全变成了下水道。城市里要修建道路,修建钢筋水泥的建筑,于是就用盖板,将本来露天的溪沟都遮掩起来,讲它们彻彻底底的变为地下排水沟。
  比如我小时候,在我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溪,从市郊的大山里流淌出来的,当年附近的菜农,都依靠这个小溪灌溉菜地,还在溪水旁洗衣服,洗菜。那时候,我和伙伴还经常在那个齐膝深的水里捕鱼捞虾。
  可是后来一个兵工转型的企业征用了小溪附近的那一大片山地。人改造自然的力量是惊人的,开山劈石之后,那片绿色的小山丘消失,那个溪流流淌的区域,也成了工业化的场地。
  但是改造者没有把小溪填实,而是在小溪之上,用石头和混凝土修建了涵洞。原本熟悉无比的小溪,就成了地下的水系。处于对地下涵洞的好奇,我那时候,就经常钻进那个涵洞。用手中的蜡烛,慢慢在涵洞里行走。
  这是个很有趣的游戏,特别是我发现涵洞里有很多垂直向上的通道,顺着通道里预埋的钢筋梯子,慢慢爬上去,推开雨水箅子,就会到达一些平时根本无法在地面到达的地方。这种乐趣,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

  类似的溪流都渐渐演变成了地下的排水系统,当我上初中的时候,已经不再满足于小学附近的那个涵洞。而是对其他的地下水系都很感兴趣。
  小时候我以为所有的小孩都有这个爱好,上了初中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对地下世界有莫名的好奇。所以李波带着我去转他住所附近的那个涵洞的时候,我和他放学之后的大部分时间,就是乐此不疲的进入地下的世界。
  任何事情做的多了,都有一定的发现和收获。
  我和李波在整个初中,在城区里的那些地下通道里行走过很多遍。但是我们也是有原则的,下暴雨的时候绝对不能去,这是经验,因为一旦暴雨下下来,下水道的水,会迅速的涨起来,在地面上就能看到这点。
  还有,我们不去最脏的那几个沟渠,我们去的地方都是相对偏僻,水质较为干净的地下沟渠。那些沟渠,一般都是三四米的直径,里面留的水不大,多数时间,只有正中间的细细的一道水流。
  还有几个地下沟渠,一年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干的,因为已经被地面上的人给放弃、遗忘。成了一个又一个空荡、冷寂的地下空间而已。
  我和李波,不止一次的看到流浪者在这些废弃的空间里居住。最夸张的一次是,看到有一家大小六口人住在里面,是一对夫妻和一个老人,还有三个小孩。
  那对夫妻白天就在地面上乞讨,然后购买食物从一个隐蔽的进口进入那个废弃的下水道。他们的父亲和三个小孩,就居住在里面,他们用蜡烛和煤油灯照明。当我和李波第一次进入到这个下水道(我们是从地面上另外一个通道,从一个井盖里爬下去的),看到这一家人正在享受他们的晚餐,不仅惊呆了。

  随着我和李波在地下的世界里行走的地方越多,我们队地下的沟渠就更加了解。
  我们这个城市处在丘陵地带,当年国家三线备战的时候,在这个城市里挖了无数个人防工事,这些人防工事,有很多和地下排水系统连在一起,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隐藏在城市的地下。
  可是知道这些的人很少很少,人都是容易遗忘的动物,那些当年修建地下坑洞的参与者,早就把这些地方忘得干干净净。
  我和李波经常在地下的行走几里,然后在某个地方爬上地面。那种空间位移带来的新鲜感和满足感,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我和李波的学习都是中等,然后我们毫无意外的一同上了城建中专。这是我们市内户口,学习普通的学生的几乎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我们城市里只有两所中专,一个电子中专,一个城建中专。

  我和李波在上中专的四年里,继续着我们的爱好,当同学们在游戏机厅消磨时间的时候,我们正在做着我们的事情,我们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在地下世界探险,而是把这些地下通道和地面上慢慢联系起来。
  到了我们毕业前夕,李波已经在他的一个日记本里,画满了地下通道的地图。
  我们走在城市里任何部位,都会本能去印证,脚下相对的是那一条坑洞。城市里很多偏僻的角落,都是我们进入地下世界的入口,有的是个非常不起眼的窨井盖子,有的是隐藏在下水道旁的一个干涸的大坑,有的是防空洞某处的一个支线。。。。。。。

  于是我当我和李波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进入了市政单位的排水维修的部门,一点悬念都没有。

  当杨静昨天说了李波想让我回到原单位上班之后,我不禁把我和李波当年一起的经历回想了一遍。
  那几年,我们共同的爱好,让我们有了深厚的友谊。
  去他妈的友谊!
  我忍不住恨恨的诅咒起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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