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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捞尸奇谈》:有关河流湖泊的诡谈--金万藏悬疑小说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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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8 12:47:54 | 显示全部楼层
《捞尸奇谈》卷二《魔鱼吞桥》14.绿光


    野草之中,浓绿的邪光像被点燃一样,轰地冒起来,在炎热的夜中风来回摇摆。这场景跟鬼片一样,每当有鬼出现,浓绿的邪光就会出现,然后一个鬼披头散发地飘出来。幸亏,仅有绿光从草堆下散发出来,并没有进一步的异像,只不过将老渡场的气氛渲染得更加阴森了。



  唐紫月在里面喊了我几声,没见我进去,她就走出来问怎么回事。当看到浓绿的邪光,唐紫月就啧啧地赞了几句,说绿光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她小时候在乡下见过一次,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从没见过鬼火,还以为真的见鬼了,刚才还想搞一泡童子尿洒过去,镇一镇这该死的邪气。



  众所周知,鬼火即磷火,通常会在深山老村的夜间出现,多见于炎热的盛夏之夜。要产生鬼火,不是埋一两具死尸就够的,因此我下意识地就想,难道草堆里的土坑里曾埋过许多具尸骸?我们没挖到的东西,就是那些能够瘆人的骷髅吗?可老渡场只是军队泅渡时要依靠的部门,又不是乱葬岗,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呢?



  “死人?”我奇道,“坑里以前埋的是死人吗?我还以为是黄金,或者什么先进的外星武器。”



  “镇上没有这么多伤亡记录吧,会不会是二战时的尸骸?可如果是的话,那么把它们挖走有什么意义?就算那时有人被杀死,埋在地下,这时候也不可能去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了,已经过了追诉时效了。”唐紫月说着说着就犯职业病了。



  我笑了笑,答道:“先不说追不追究,凶犯估计早就投胎到非洲去了,你想追究也没辙啊。”



  “算了,别管这些鬼火了,你跟我进来。”



  唐紫月说完就转身走进破败的屋里,然后把手电递给我,叫我帮她照明。接着,唐紫月把解读密码的过程解释了一遍,无非就是一种颜色对应一个音。可是,汉语拼音是后来才出现的,二战时根本没有,所以广西舟桥部队用的彩色密码对应的皆是壮族语音。唐紫月不是广西人,也非壮族,可她在广西待了一段时间,竟掌握了当地的语言。



  我对壮语半知半解,听得不耐烦了就直接问:“你把答案告诉我就得了,我对解迷过程没兴趣。”



  唐紫月当惯了老师,总喜欢讲清楚再揭晓答案,听我催得很急,她干脆答:“密码就是——小心李小爱,她原来的名字是……”



  “是什么?”我追问。



  “有些颜色不是褪色就是变色了,最后的字读不出来。”唐紫月对我说。



  “什么?最重要的居然读不出来?”我丧气道,“唐二爷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样本会变色吗?真是的!这个李小爱到底是谁?从一开始就出现,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没一个姓李,这根本解释不通。”



  “不是说了吗?”唐紫月纠正道,“是指她原来的名字,这就是说李小爱是以前的名字,现在那个人改名了。看来,这个人才是真凶。可惜还是没有头绪,把这种东西交给警察,他们肯定不会理睬的。”



  我点头赞同,秦望那老不死决不会相信这种不着边际的证据,靠警察还不如靠自己。那么,李小爱是何方神圣?她的名字曾出现在断臂雕像上,莫非她是一个艺术家?她的名字也在学校的老图书馆出现过,可记录上没有,会不会她是一位教师?可我记得她的名字在渡场的一些收据发票上也出现过,这又绕回渡场了。问题是,渡场没人姓李。能改名字,难道把姓也改了?



  外面的鬼火还在烧着,炎热的夜风一拂过,零星的浓绿邪光就顺着风势窜进房子里来。有些鬼火散掉了,萦绕在空气里,就像萤火虫一样。我和唐紫月被绿光映照到,四目相对,感觉彼此都像阴间里爬出来的恶鬼,一种不可言明的惊恐油然而生。我们已经解出了密码,虽然并不全,但再耗下去也没意思,于是匆匆地就跑出了老渡场。



  鬼火随风飘动,我们穿过草堆时,浓绿的邪光就染到身上,跟着带出了老渡场。等我们跑回樟树林那边,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不敢耽误唐紫月,便叫她快点回去休息,有什么问题明天再继续讨论。不过,我怕唐紫月会被坏人盯上,又将她送回学校,望着她上楼了才放心地走开。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的脑子都快装不下了。回到了渡场,我倒头大睡,一觉到天光。



  太阳爬到东边的山头时,苗姐早早就来了,她已经买好了苹果和几大盒营养品,说要组织我们去看望金乐乐,顺便去医院办理贾瞎子的火化事宜。我早就期盼着金乐乐苏醒的一天,可大家蜂拥而去,她怎么方便跟我吐露真相,一定会有所忌惮。我又不能把大家赶开,只好听从苗姐的吩咐,一人拎了两大袋苹果跟他们走去镇上的人民医院。



  在路上,岳鸣飞小声地问我,要不要想办法支开其他人,否则金乐乐不肯讲的。我瞥了胡队长他们一眼,心想这些人都是装腔作势的,并不真地想去探望病人,说不定寒暄几句就撤了。问题是金乐乐的父母在不在场,他们不离开的话,金乐乐八成也不会说出实情,她只肯对我说,恐怕这事见不得光。



  就在我思索时,大伙很快就来到了人民医院,见到了脸色苍白的金乐乐。金家父母也在病房里,看到大伙来了,他们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仍笑脸相迎,假情假意地聊起天来。我站在最外面,搭不上话,可注意到金乐乐一直盯着我。



  好不容易,半小时过去了,大家才渐渐散去。一开始,先是苗姐和胡队长去办理贾瞎子的火化手续,接着韩嫂去买菜了,最后金家父母要去跟医生讨论女儿的身体状况,也离开了病房。我和岳鸣飞往外面瞄了两眼,没看见有人走过来,于是就把病房的门虚掩上——等待了多日的时刻终于到了。



  金乐乐病恹恹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没耐心了吧?”



  “谁把你推下河的?你为什么不跟你爸妈或者警察说呢?”我直截了当地问。



  “是岳鸣飞把我推下去的!”金乐乐忽然扔出个炸弹。



  我惊讶地望了望岳鸣飞,金乐乐却噗嗤笑道:“跟你开玩笑呢!”



  岳鸣飞脸色大变,不高兴地道:“谁跟你开玩笑!”



  “好啦,我跟你们说实话。”金乐乐在病床上坐直了身子后,慢慢地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原来,贾瞎子一直不甘心双眼失明,除了找镇上的医院治疗,还去找老中医讨方子。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上个月,贾瞎子的双眼竟然神奇地复明了。由于治愈的希望渺茫,贾瞎子对这件事从不声张,知情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唐二爷。说起唐二爷,他能在水库下溜出渡场,那就是借助了瞒天过海的伎俩。



  “什么伎俩?”我忍不住打断道。



  金乐乐不满意地横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们:“你们都在水库边上,那天的情形还记得清楚吗?”



  “那当然了,记忆犹新呢。”岳鸣飞肯定道。



  “那时,唐二爷穿好潜水衣,戴好了氧气瓶,摸下水半小时都没有反应。之后他浮上水面换过一次气,后来就在水下失踪了,绳子也磨断了。”我回忆道。



  “没错,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你们怎么这么笨,到现在还看不穿?”金乐乐得意洋洋。



  “我们看得穿,还用来问你吗?”岳鸣飞气道。



  “我不想说了。”金乐乐耍性子道。



  “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说你的,别理他。”我说完就白了岳鸣飞一眼,暗示他别打岔。



  金乐乐满意地笑道:“其实,你们都搞错方向了,虽然岸上的人都没有离开过,但渡场里有个人离开过了,那个人就是贾瞎子。那时他已经能看见了,只不过是刚复明,他本来打算那天晚上跟你们报告那个好消息的。谁知道,唐二爷让贾瞎子从远处潜水到水库下面,跟他换了位置,然后悄悄溜回渡场。他们都穿着潜水衣,你们在岸上又那么远,编号也淹没在水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换过人了。唐二爷和贾瞎子换人时,安全绳就绑上水底的一块礁石上。后来绳子被磨断,那是贾瞎子干的,因为他在水下因为压力的关系,双眼又失明了。他等不到唐二爷回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贾瞎子后来又瞎了,他并不是装的?”我诧异道。



  “那当然了,他是有苦难言。”金乐乐不痛不痒地说。



  “唐二爷为什么要这样回到渡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们那里又不是皇宫禁地,想自由出入还不容易,犯得着花这么大的心思吗?”岳鸣飞不明白。



  “唐二爷的尸体后来出现在渡场,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你拍的录像了,你是不是看到杀害他的凶手了?”我追问。



  金乐乐被我们紧紧地逼问,有点不舒服了,便假装咳嗽几声,想要缓一缓。大家沉默时,病房外陆续有几个人走过,幸好金家父母还没回来。金乐乐喝了一口水,斟酌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道:“你们肯定在好奇我为什么不先跟警察说,反而告诉你们吧?说真的,你们完全想错了,事情远比你们想的要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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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说明:

由于我明日去兰州及敦煌,更新将会不定期了。

这次不再是我一个人,还有朋友,所以……你们懂得。

新书除了几次旅途在途原因没更新外,一直坚持发布章节,希望大家理解。

我会尽快把结局写出来的。放心。

谢谢大家。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2-8-3 13:34:2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载自作者博客

请站出来


有些人永远生活在阴暗面里。

我只是分享一些游记,就被你道成写书有钱,爱炫耀。

别给我说你没那么说过,指桑骂槐,这是你最擅长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地说明吧。

作为作者,我绝对是对得起读者的作者之一,也是最不屑拿写书赚钱的。



第一,我一直免费全文更新,损失多少,我就不说了,够你免费吃好几年的。

第二,我一直出书就送,一本20块,一本顺丰快递20,即成本40。不算我为了寄书,跑出山的路费。全是我自费的,作者是不能免费拿这么多样书的。你自己算算吧。明信片什么的,我也不说了,这次去拉萨寄了多少,你见哪个作者这样做吗?

第三,我出的书并不多,因为我都更新完了,书商最不喜欢这样的。你以为我真的不能出那么多书吗?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更得慢,或者拖更吗?人家赚得盆满钵满。我跟他们差远了。即使这样,机会摆我面前,我也从没动心过。

第四,别说我利用读者,我一早就不需要靠更新来吸引书商了,我是作者里最多出版渠道的人,写完可以直接给他们审核。

第五,我告诉你,写书根本不可能讨生活。写一本书至少三个月,然后审核几个月,出版几个月,等拿到钱,已经一年过去了。这还不算书商赖帐,以及出版程序拖延的情况。你以为真能养活自己?写书赚的钱,还不够我一趟路费呢!



我出来是为了玩,没错。也是为了写书搜集素材。

你们可能看不出边写边百度资料写冒险悬疑小说的,我却看得出,我不喜欢那种模式。

你认为我是在显摆,我认为我是在对我的作品负责。



至于高反什么的,我什么时候误导过人了?

其实有的人从没去过西藏,却在给去过的人支招,这才是最可笑的。

高反是会死人,但心态才是第一重要的。你去藏区,医生都是那么给你说。

有的人就喜欢想当然。永远窝在阴暗面里,暗自窃喜。

我平生最最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类阴险小人!



我现在只在自己的博客写文,这是我的自留地。

我不稀罕赚那些人气,所以什么利用你赚人气的话,可以省了。

你爱就来,不爱就滚。

没什么可多说的。

谁一直支持我,谁一直在我身边,我都永远记在心里。



其实我也可以设置匿名不能评论,但考虑到东岭雪这位朋友找不回ID,一直是这样留言支持我,所以就算了吧。

不能为了一个人, 而把别的朋友挡在门外。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2-8-9 08: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捞尸奇谈》卷二《魔鱼吞桥》15.空顶奇案


  金乐乐靠在病床上,故弄玄虚,说一半藏一半,闹得我都没耐心了。过了一会儿,我看金乐乐还是那副德性,转身就想走出去,却被岳鸣飞一把拉住了。金乐乐不是傻子,知道凡事有个度,于是就叫我们把门掩上,她接下来就会全盘托出了。



  “等了那么久,你连这几分钟都等不了吗?”金乐乐不满道,“我父母明天就会为我办理手续,转院去南宁了,就算我伤好了,也不会回彝山镇,你想问我,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既然你明天就走,不打算回来了,那就快点说啊。”我焦急道。



  “你明天要走?”岳鸣飞很意外,“你怎么不早说?”



  “你舍不得我?”金乐乐冷笑道,然后答,“实话告诉你们吧,那晚我根本不知道要见的人到底是谁。”



  金乐乐此言一出,见我和岳鸣飞不相信,她就马上承认手机是她偷的,但偷的地点并不在宿舍里。那个人并不傻,偷了唐二爷的手机,如果藏在自己宿舍里,那不是等着被捉脏吗?于是,那个人把东西藏在办公楼的第二层,那里很少有人再上去了,本应该不会被别人发现,偏偏金乐乐有一天晚上发现楼上有人,等人离开了,她就摸上去找了找,结果找到一堆可疑的东西,其中包括唐二爷被偷走的手机,以及断臂雕像。



  金乐乐也不简单,拿着手机瞧了几眼,读了几条短信就心知肚明了,有人在暗中整我和岳鸣飞等人。之前,金乐乐听说我曾去找秦望报警,当下就醒悟过来,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金乐乐没有拿着手机去报警,而是抓住机会,想要勒索一笔钱财。想了想,金乐乐就留了一张纸条,叫那个人把钱放到水库边上,只有这样她才会保密此事。当然,金乐乐原本没打算和那个人碰面,只是被我们撞见了,因此才落荒而逃的。



  我听到这里,怀疑地打断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骗你干嘛?我都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包庇那个人有什么好处?要怪就怪你们打乱了我的计划,否则我早就抓到偷手机的人了。”金乐乐不满地答道。



  我哑口无言,又气又恼,岳鸣飞就在一旁问:“你不是说这事很离奇吗?你说的也不怎么离奇啊?除了这些事,你还知道别的吗?”



  这时候,金乐乐忽然神色黯然,慢慢地道:“我不是说自己的事离奇,而是说唐二爷。那天我看见他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等我放好DV机再从房间出来,他就悄悄地溜到那栋废弃小楼里去了。我跟在后面,虽然距离挺远,但我亲眼看见他走进去了。奇怪的是,等我追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怎么都找不到他。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我和岳鸣飞紧张地问。



  “后来我在那楼里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应该是唐二爷的声音……不,绝对是!我那时不知怎么搞的,可能吓坏了,听到那声音就跑出来了,也没找韩嫂一起再进去瞧瞧。没想到,后来你们回来了,说唐二爷在水下失踪了。我不相信有鬼,可你们都那么说,于是就以为真的见鬼了,等到唐二爷的尸体又出现在宿舍里时……”



  “他去过废弃小楼?”我惊讶地问,然后回忆起胡嘉桁有一天晚上也去过那里。那天晚上,我和唐紫月去找阿修翻开凝块的打捞日志,还在老图书馆找到了一份医学检验报告单,等我从师院回到渡场就发现有一串奇怪的脚印延伸到废弃小楼。我冒雨走到那边,结果就在废弃小楼外面听见胡嘉珩在和谁吵架,可却看不到对方是谁。



  岳鸣飞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瞧了我一眼,见我沉默不语,他就说:“金乐乐,你又想骗我们?编个鬼故事糊弄我们,这是不是太过份了?”



  “唐二爷的事都是真的,我一个字都没撒谎,骗你们不得好死!”金乐乐气道,“我都伤成这样了,还会骗你你们寻开心吗?我为什么没报警?就是因为没看见凶手!还有啊,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唐二爷在水库下失踪的,既然如此,我当时再去反驳,会有人相信我吗?你们肯定会像现在这样,认为我在撒谎!”



  我原本对金乐乐没有好感,听到她那么一说,又感同身受。可不是嘛,秦望也不相信我们,我们一直将这些事保密,不正和金乐乐担心的一样?金乐乐不是疯子,若知道凶手是谁,她早就报警了,谁会喜欢和凶手同住一屋檐下?更何况,金乐乐苏醒后第一个人想到的是我,足见她也不知道推她下江的凶手长什么样,估计那个人是从身后偷袭的,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果不其然,金乐乐大大方方地承认,她没看见害她的凶手,甚至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走回来时不小心摔下去的。不过,金乐乐却对我们说,她当时觉得有人跟在后面,不禁地害怕起来,瞎跑了一阵就摔下江里去了。因此,金乐乐不确定是否有人追上来,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说到这里,金乐乐的父母回到了病房,我们再没有机会问下去,只能悻悻地离去。这时候,胡队长和苗姐办好了手续,拿到了贾瞎子的死亡证明。要火化遗体,不是交钱就能行得通的,还得拿到死者的死亡证明,火葬厂才会执行火化。幸好,秦望没有深究,医院方面很快就开具了死亡证明,胡队长打算明天就去火葬厂联系火化遗体的事。我看到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心里沉淀淀的,贾瞎子并不是凶手,他只是好心帮唐二爷,可却惹来杀身之祸,并二度双眼失明,命运对他太残酷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走在最后面,心说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去一次火葬厂。要火化就必须交付死亡证明,这些手续都是省不去的,说不定能跟那里的工作人员打听一下,霍尼是谁送去火化的,这样就能知道那罐骨灰为什么会被摆在渡场里了。到现在为止,谁都不知道霍尼是谁,他就像从石头里迸出来的一样。



  回到渡场,大家散去了,韩嫂刚好也买菜回来了,我就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发呆。那天,唐二爷瞒天过海地回到渡场,到底是想干什么呢?必须那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遗憾的是,我没法向他讨答案了,而可能知道答案的贾瞎子又蹊跷地死去了。



  一下午,我都没有出门,岳鸣飞见我闷闷不乐,他就敲了敲门,在外面大喊我的名字。我懒得回应,倒头装睡,结果装得太专心了,竟然真的睡着了。等我再醒来,天已经黑了,韩嫂没叫我去吃晚饭,大概岳鸣飞对他们说“黄丁意在屋里难过得哭晕过去了,你们谁都别去吵他。”



  我被蚊子咬得又痒又疼,起来拉亮昏黄的电灯,正想去找点东西充饥,这时就看见一张纸躺在门下。



  “谁又塞这种无聊的东西进来?金乐乐躺在医院里,应该没人玩这种把戏了!”我奇怪地走过去,拾起来一瞧,立刻深吸了一口气。这笔迹十分眼熟,很像唐二爷的,跟那些寄不出去的生日卡片都差不多。我冷静下来,对自己说唐二爷已经死了,不可能还给我写信的。接着,我认真地看了看纸上的内容,那上面仅有一句话 ——李小爱就在你身边,不要相信任何人,不然下一个死的人是你。



  “李小爱在我身边?谁啊?怎么不说清楚!”我气道,同时打开门一瞧,外面黑漆漆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再一看手机,时间已经到夜里十点钟了,我一睡竟然睡了那么久。这张纸是谁塞进来的,肯定没人看到,我问其他人也是白问。这信的字迹实在太像唐二爷的了,我一时忍不住,立刻拨了一通电话给唐紫月,想请她来辨认一番,谁叫她上回夸自己有这种能力呢。



  “黄丁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嘟了几声,唐紫月就接通了电话,在那头问道。



  我把原委说明,然后问:“你现在有空吗?我知道我们已经确定唐二爷死了,不过这奇怪的纸条又出现了,实在是……”



  “没问题,你过来吧,刚好我有点事情也想找你谈谈。”



  唐紫月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等我匆匆赶去时,这才看见她和毛猫猫站在政法系的楼下。见我来了,唐紫月就叫我们走到附近的一座花圃里的石桌边,有什么事坐下再说。花圃里有几盏白色的路灯,飞蛾和蚊子在灯光下飞来飞去,还有蝈蝈叫个不停。我坐下后就不停地驱赶虫子,然后就听到毛猫猫开口说,他不是凶手。



  “你叫我来就是给他洗刷冤屈吗?”我无奈地问。



  “当然不是了。”唐紫月答道,接着和气地对毛猫猫说,“你把刚才告诉我的再说一遍。”



  “昨晚没人叫我去渡场,也没人给我发什么奇怪的短信约我去,都是我自己想去的。我走进去时,在场的人太多了,没人注意到我。刚走进去,我就看见有两个人影在楼顶上,因为光线不够,所以我就走上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还没赶上去,有一个人就摔下来了,当我顺着楼梯爬上去,楼顶上的另一个人影已经不见了。”毛猫猫不紧不慢地解释。



  我将信将疑:“你说你看见有两个人影在楼顶上,怎么不告诉其他人,反而一个人跑上去?”



  “我本来就不该去那里,只不过认为自己应该去一趟,不然对不起唐二爷。”毛猫猫边说边看向唐紫月,“总之,我怕老师有意见,当然就没敢和其他人声张了,而且我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摔死。”



  “那另一个人真的不见了?就这么从楼顶上飞走了?”我苦笑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毛猫猫坦承,“我那晚就想告诉你的,可大家都以为我杀人了,我怎么说啊?说楼顶上的人不见了?谁会相信我?”



  唐紫月似是有意地望了我一眼,仿佛在说,这情况和我们的一样,让我理解毛猫猫的苦衷。实际上,我的确理解毛猫猫,可一个人怎么凭空在楼顶上消失呢?这和唐二爷在废弃小楼消失有联系吗?



  毛猫猫知道的就那么多,说完了这些话,唐紫月就将学生打发走了。我也不想为难毛猫猫,等他走后,这才对唐紫月说:“你相信你学生说的话?”



  “你不是说过吗?没人会傻到在无法洗刷嫌疑的情况下,在那么多人面前杀人。”唐紫月提醒道。



  我点点头道:“这话没错。对了,这张纸条你怎么看?”



  说到这里,我把纸条铺在石桌上,在惨白的路灯下,字迹有一种极度扭曲的感觉,犹如渗出了黑色的黏液,一摸就会腐蚀身体。唐紫月瞧了几眼,确定这和彩色密码的信件一样,都是出自同一个人。我听后,寒意袭遍全身,不知道是该相信科学,还是相信封建之说。鬼能写信吗?既然能写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李小爱是谁?这一切都是李小爱在使坏吗?



  唐紫月费解地拿起纸张端详着,我们没有检验指纹的技术,秦望也不会帮忙,只能从辨认字迹着手。过了一会儿,我被蚊子又叮了几个红痒的包,想要说别坐在花圃里了,唐紫月却忽然开口道:“你看,这张纸……难道你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吗?”



  我听唐紫月的语气不对劲,下意识地低头朝纸上一瞧,随即就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这也太吓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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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更了那么久,不好意思。还有10章就结束了。会一直发下去的。

我现在在南宁,打算发完结局才回山里头,捞尸都是在旅途写的,是我第一本全在旅途中写的。

其实以前的书也有在旅途中写啦,但开头或者结尾都是定居在某地,所以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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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0 08: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捞尸奇谈》卷二《魔鱼吞桥》16.火葬厂的信笺

  那张纸是一张信笺,又薄又脆,页面严重发黄,似乎稍微用力一捏都会碎掉。我扫了一眼,起初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才注意到信笺上头有一行红色的印刷字。有些单位的信笺都是特制的,单位的名称就印在页眉上,我往上一瞅的,他奶奶的,赫然印着五个字:“彝山火葬厂”。



  路灯惨白,投影重叠,我怕看不仔细,把信笺拿在手上,一看到那行字,又赶紧就放回石桌上。我一头雾水地想,用哪个地方的信笺不好,怎么偏偏用火葬厂的,渡场也有自己的信笺啊。更何况,火葬厂里镇子很远,谁吃饱了没事干,会跑去那个鬼地方偷信笺,然后再来吓别人。



  我一边赶蚊子,一边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唐二爷变成鬼给我写信?”



  “你怎么老往那方面想?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唐紫月坚持道。



  “那你说,这个人是谁?他的笔迹为什么和唐二爷那么像?就算有人能临摹别人的笔迹,那信笺怎么说?总不会有人那么巧,在路上捡到火葬厂的信笺吧?”我连珠炮似地问。



  唐紫月倒不急着下结论,只是叫我把东西藏好,将来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再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答案,于是就决定先回去休息。而且,我明天还要送贾瞎子的遗体去火化,不早点起床的话,苗姐肯定又要不厌其烦地教育我了。



  我一个人走回去时,不知是不是受到信笺的蛊惑,总觉得樟树林鬼气弥漫,就好像许多只手会从地里伸出来,把我拖到无底深渊中。好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回到渡场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过,我打开门,到拉亮电灯这段时间,心脏狂跳不止,很害怕又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门缝下塞进来。这一次,我开门后没有异状出现,除了那张纸还在我手上,一切都平静无奇,之前的事仿佛只是我的梦境。



  这一晚,我半睡半醒,甚至好几次爬起来把门打开,每一次都觉得外面有人,可每一次却又失望又惊恐地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早上,苗姐天刚亮就来到渡场,叫韩嫂把早饭快点做好,她要和大家一起去火葬厂。我洗完脸望了望天,江风把叶子刮离树枝,漫天飞舞,横扫过渡场上空。看来,暴雨将至,夏天的高温随之骤降,蓝天也被涂上了一层死灰色。



  “黄丁意,别磨蹭了,快去穿衣服啊。”苗姐看我拿着毛巾走回宿舍,便跟来催促。



  上次,唐二爷被送去火化,大家都穿着黑西装,像黑社会一样,惟独我穿得最随便。倒不是我不想穿,而是苗姐没给我准备,我也没闲钱去买那种衣服。哪知道,苗姐看我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就说我不尊重死者,特别死者还是相处半年多的朋友。我想辩解天气炎热,穿那些衣服会出汗,可偏偏天气如秋天一般凉爽。



  胡队长听到声音,迈出房间后就出了个馊主意:“黄丁意可以穿贾瞎子的衣服啊,他们身材差不多,应该很合身。”



  我呃了一声,吞吐道:“这……这怎么行,这更加不尊重贾瞎子了吧?”



  岳鸣飞已经穿戴好了,他走出来后也附和道:“我看行。黄丁意,你就听大家的吧。”



  我左右为难,穿死人的衣服,这怎么合适,尤其还要送对方去火化呢。纠结再三,我拧不过大家,只得同意胡队长的提议。看我穿好了,岳鸣飞就取笑我,穿得还像模像样的。要不是苗姐呵斥,不许我们嬉笑吵闹,岳鸣飞肯定会说个没完没了。折腾到九点,包括韩嫂在内,我们一行人才从渡场出发,前往镇上的人民医院把遗体领出来,再送往镇外的火葬厂。那家火葬厂离镇子非常远,等我们到达时,吃过早饭的我又饿了。



  这是我进入渡场后,第二次来到火葬厂,没想到间隔时间这么短。下车后,我抬头往上一看,一群乌鸦正好从头上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强风吹过,我们冷得打颤,松柏林也被吹得呈现一边倒的样子,几乎要折断了。广西每年夏天都会有洪涝出现,这种强风强雨年年可见,并不稀奇了。



  火化遗体不是一两分钟的事,彝山火葬厂的设备很落后,以前使用的是燃煤式火化机,今年才购买了一套燃油式火化机,否则火化一具遗体需要大半天的时间,甚至一天。远远地,我们还没把遗体送进火葬厂,在松柏林带外面就闻到一股奇怪的焦味。我闻到这味道,心想这是火化遗体的味道吗?之前送唐二爷来,没有那么强的味道扩散呀,难不成有僵尸从炉子里跳出来了?



  火葬厂的火化车间就在松柏林带里的一片空地上,还有几排矮楼在附近,由于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杂草比渡场的还高。火葬厂的负责人是一位白发老头,我们递交了文件,签好了字就由工作人员把遗体推入火化车间。不过,白发老头却告诉我们,他们新买的燃油式火化机出了故障,所有的火化炉都不能用了,今天火化贾瞎子,只能用以前的老设备了。



  苗姐一听就犯愁了:“那不是要烧一天?我看这个天气,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到时候回镇上多麻烦。”



  “没办法啊,炉子烧坏了,可能生产商卖了次品给我们,你们没闻到烧焦的味道吗?”白发老头声音沙哑地说。



  “一天……那我怎么去买菜啊?”韩嫂也急道。



  “没关系,你们今天午饭和我们一起吃吧。”白发老头邀道。



  岳鸣飞眉头一皱,答道:“你们吃吧,我不饿,我不吃。”



  “有什么好怕的,打战的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胡队长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一针见血地说。



  我也有点抗拒,不想待在火葬厂那么久,亏得苗姐一样不喜欢,在她的争执下,胡队长只得同意先把贾瞎子送去火化,等火化好了,下午再回来取骨灰。不过,我们还是象征性地去送贾瞎子最后一程,目送他被推进火化炉里,并没有马上离开。



  火化车间外有一条内通道和一条外通道,中间由玻璃隔开,在进入内通道前,上面写着提示:请由外通道观看遗体入炉。以前,家属只能在此止步,并在外等候逝者的骨灰,无法看到火化的全过程。白发老头解释,由于火化炉温度高,比较危险,而一些家属往往情绪激动,所以不让他们进入内通道及火化车间,以防发生意外事故。



  老的火化车间已经很破旧了,采光也不够,没有新车间那么明亮,我们一进来就觉得特别压抑。通过玻璃,我们能看见火化炉门上有三个标识:工作、故障、空炉,如果火化炉正对应哪种状态,那个标识就会亮灯。可以肯定的是,新车间的火化炉都亮起了“故障”的标志。



  火化开始后,大家还要看几分钟,这时白发老头就说要选骨灰罐了,叫胡队长派一个人跟他去。胡队长见我神色不对劲,以为我害怕,便将我支开,叫我跟白发老头去选骨灰罐。事实上,我根本不害怕,只是想找个机会问白发老头,他们的信笺有没有丢失过。当然,一本信笺不值钱,即使丢了,白发老头也不可能知道,我只不过想碰碰运气。



  一走出火化车间,白发老头就唠叨,现在燃油涨价,单纯的火化是几乎没有任何利润的,火化一般要开启 45公斤的燃烧器一小时,使用0号或-10号柴油。火葬厂的盈利通常在骨灰盒上,利润虽然很高,但也不够填补燃料费。彝山火葬厂是没有骨灰盒的,只有罐子,这都是80年代由政府订作的,一起做了几万个,因此一直卖到现在都没卖完。白发老头说他们卖的罐子很便宜,叫我别担心,不会痛宰我们的。



  骨灰罐放在那几栋矮楼里,我跟过去时,总觉得它们和渡场的废弃小楼差不多。我看准备到了,便鼓起勇气问:“老伯,你们这里丢过东西吗?比如说信笺?就是有红色页眉的东西。”



  “丢东西?最近没丢过,以前丢过,那是90年代的事了。”白发老头停住脚步,答道,“至于有红色页眉的信笺嘛,丢没丢我不知道,但我们不用那种信笺了,现在用的都是绿色的,你说的那种是70年代到90年代用的。”



  “这么久了?”我诧异道。



  “是啊。你怎么忽然问这事?我还以为你嫌骨灰罐价格高呢。实话告诉你,其他地方的殡仪馆卖骨灰盒都有200%的利润以上,我们算老实了。”白发老头没有戒心,依旧在解释为什么必须在火葬厂买骨灰罐的原因。



  我懒得听那些解释,继续问:“你们丢东西是90年代的哪一年?”



  “我这个老头子记性不好,不怎么记得了。反正丢了很多东西,还有一把钥匙,那钥匙是开那栋楼的地下室的。”白发老头指着远处的一栋荒楼,好像已经没有人住了,附近的野树和杂草长得最高,都快把荒楼都淹没了。



  我一阵激动,心想钥匙?该不会那么巧,就是从唐二爷房间里找到的那半把钥匙?这件事居然能和火葬厂扯上关系!是有我妄想症,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接着,白发老头又说:“那钥匙丢后,地下室就再没打开过。厂长后来得了癌症,也死了。我们这里的人好多都是得癌症死的,因为用的是燃煤式火化机,那机器对我们身体不好。唉……”



  “地下室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撬开?”我追问。



  白发老头望着荒楼,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什么老一代的器材吧,反正那些老一辈的孩子都去别的单位了,这些楼就慢慢没人住了。我以前也想撬开,可是那扇门是钢门,撞不开,锁匠也没办法。火葬厂其实赚不了多少钱,里面不可能有财宝,开不了就开不了吧。对了,你跟我来,选一个骨灰罐,等下午火化完毕了,你们来把东西装回去。或者,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我们能帮保管……”



  我跟着白发老头选罐子时,再没心思听他唠叨了,也忘了问霍尼是由谁送来火化的,虽然这事不一定能问出来。随后,我满脑子里都在想,那间地下室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打不开?难道唐二爷的半把钥匙就是火葬厂地下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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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1 19: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17.死亡笔记

我漫不经心地跟着白发老头去选罐子,冷不防走进一间阴暗的屋子,这才清醒过来。在屋子里,充塞着一模一样的骨灰罐,由于摆放时间过长,罐身上的灰尘已经积得比月饼还厚了。白发老头就近给我选了一个,反正都一样,我也没得挑,擦拭掉灰尘后就急急忙忙地退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附近的瓦房摇了摇,几块瓦片就从房顶上摔下来,狠狠地砸到地上。我连日紧绷着神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捧着的罐子差点就摔了。白发老头就在我后面,本以为我堂堂男子汉一惊一乍,极为失态,没想到他比我还要惊慌失措。紧接着,附近的松柏不是折断,就是连根拔起,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白发老头见状,赶忙召唤其他工作人员去捡瓦片,固定被大风掀翻的房顶,然后叫我自己去火化车间找胡队长他们。那些人从一楼的办公室跑出来,一个不留,只剩下空空的办公室。那些瓦房离办公室很远,又有几棵松柏挡着,我犹豫了一会儿,便蹑手蹑脚地溜进火葬厂的办公室。



这地方只有一间办公室,这话是上回送唐二爷来火化时,听那白发老头说的,他们的文件应该都存放在里面。我进来一看,以为能翻翻文件,却发现他们最近买了电脑,正在将以前的纸质文件转化为电子档。我先是把头探出门外,确定他们搬了长长的木梯,准备修葺屋顶,随即就放心地去翻阅那些资料和文件。



除了赚死人钱的那部分财务资料,火葬厂的文件算不上机密,他们都把资料摊开桌子上,风一吹就落满在龟裂的水泥地上。这个地方比渡场还荒凉,任他们再聪明,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来偷窥那些资料。不过,火葬厂有点邪乎,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意妄为,闯进来时心里不停地默念:各位大爷,你们别怪罪我,我这都是为了伸张正义,谁叫警察不办实事呢。



那些人忘记关窗户了,办公室里纸张哗啦啦地飞舞着,我一进来就关上门窗,防止资料越来越乱。这样一来,即便被人逮住,也可以借口说自己帮忙整理掉落在地上的文件,能够顺利脱身。



我只想找霍尼的死亡证明,以及火化办理手续,并不想看别的内容。可是,那些资料实在太乱了,不算地上的纸堆,光是办公桌就有四张,每张桌子上的纸都堆得像坟墓一样。我头疼地乱找了找,什么都没找到,白瞎了几分钟的时间。又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电脑还开着,何不从电脑下手?电脑搜索文件,肯定比人快多了!



“罐子先放在这里,我来搜索看看,碰碰运气!”



我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熟练地在键盘上打字,然后轻点鼠标,搜索了“死亡”二字。可想而知,火葬厂的电脑里,和“死亡”二字有关的信息很多,刷地一下,电脑屏幕就罗列出一排排的图标来。不知道我用了谁的电脑,居然还搜索到许多火化的现场图,有些死尸被烧得内脏爆开,溅出五颜六色的黏液,皮肤焦得像烤过头的红薯一样。



我只看了一眼就要吐了,再不敢看第二眼,火葬厂怎么会允许拍摄这种图片?这难道尊重死者吗?话说回来,我擅闯办公室,乱动别人的电脑,也不尊重别人,因此正义凛然只是一瞬间的事。



电脑搜索继续进行着,没多久,一个名为“死亡笔记”的文件夹就跳了出来。我出于好奇,点开一看,谢天谢地,里面装的全是死亡证明和火化手续的扫描图片。不过,这些图片的命名方式都是按日期排列的,没有一个标有死者的名字,这意味着我离真相虽然不只一步之遥,但就在眼前了。



那些扫描图片有近万张,甚至更多,我直接选 2008年8月30日的图片来看,因为在霍尼的骨灰罐上标有生猝年月,他的死亡时间就是这一天。蹊跷的是,那一天死了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叫霍尼,连谐音的人都没有。我以为搜索得不全,或者是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上传扫描文件,于是又去翻那些纸质文件,可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没有死亡证明,怎么火化呢?”我奇怪地想。



外面的风越吹越大,拼命地撞击门窗,那声音恍若我的心跳,催促着我快点找到答案。我望着堆成山的纸质文件,很快就放弃了,转而又去鼓捣电脑。在那个“死亡笔记”文件夹中,除了死亡证明,还有火化手续。按理说,没有死亡证明,就不能办理火化手续,否则火葬厂就成了犯罪分子的理想毁尸灭迹的胜地了。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图片拉到2008年8月30日之后的几天,随便扫了一眼,不料竟看见了“霍尼”两个字。



“他奶奶的,终于被我找到了。”我抓紧时间,放大图片,想看看是谁签字送遗体过来的,怎知更惊讶的答案接着出现了。



“唐山泉?就是炸死唐二爷的大姐和三妹的人?这怎么可能?他去年才被监狱释放,难道从监狱刚出来就送人来火化了?他不怕触霉头?而且他跟我们说,他出来后没再联系过渡场,那怎么会把骨灰送到骨灰房里?”我呆望着火化文件上签署的名字,摸不着头脑。



这是一个大发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唐山泉与怪事没关系,原来他仍与此事有关。我冒险找到线索,不能看过就算了,便琢磨怎么带走它。火葬厂的电脑没有联网,无法以附件的方式发到我的电子邮件,身上也没带U盘,不能拷贝。最好的方法就是带走原件,反正火葬厂已经扫描了原件,他们不大可能再翻阅以前的文件了,没人会发现的。



我怕时间拖得太久,胡队长和苗姐等急了,当下就不再畏畏缩缩的,马上去找死亡证明的文件袋。有了方向,我找得飞快,在电脑旁就翻到了一沓文件袋,里面装的全是死亡证明。文件袋没有写明年份,我只得一个个地打开检查,好在它们都是按年份集中在一个文件袋里,归档并不乱。



事情如同诡变的天气,一波高潮过后又一波,我才打开到第三个文件袋,居然出现了大翻转。这个袋子里装的并不是2008年的死亡证明,而是1999年的,可是我抽出来扫了一眼,又看到“唐山泉”的名字。



“这……不合理吧?2008年还能勉强说得通,也许是唐山泉刚出狱就送人来火化,那1999年怎么说?没听讲犯人还能出来送尸体去火化的!”我心里嘀咕。



接着,我又打开了其他年份的文件袋,不想20年间都有“唐山泉”送尸体来火化。而那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没有死亡证明,只有火化手续。我惟恐有一部分死亡证明是分开放的,因此又去电脑上搜索其他年份的死亡证明,结果和霍尼的情况一样,全都找不到相关单位出具的死亡证明。



“这20年里,唐山泉真的在监狱里吗?他……怎么可能送那么多具尸体来火化?他奶奶的,这又不是谍战片,决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但文件上就是这么写的,该不会火葬厂有什么秘密吧?”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耗的时间太长,苗姐已经忍不住打电话来催我了。



“喂?黄丁意?你选个罐子怎么选这么久?我们准备回渡场了,你再不快点,我们就不等你了,你腿长,自己走回去吧。”苗姐在电话那头吼道,同时风声灌进听筒里,发出噗噗的响声。

“我选好了,马上就来。”我一面答,一边抽出霍尼的火化手续,掩上门后就飞跑出去。



大家已经在路边等着上车了,苗姐对我有意见,看我抱着罐子跑来,她就丢下一句话:“你下午来一趟,把贾瞎子带走,我们就不陪你了。至于车嘛,你自己坐那些黑车吧,应该很容易拦到车的,我就不送你来了。”



这话非常刺儿,可我没时间生气,因为一上车,就马上把这事跟岳鸣飞悄悄地说了。他跟我一样,对唐山泉的事都难以置信。政府不是傻子,如果有人越狱,早就通缉了,怎么可能让他20年间不断地送尸体来火化,没准真有同名同姓的巧事。可话说回来,凶案里的巧合往往是侦破案子的关键之处,越巧合越有问题。正如英国著名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在《红发会》里说的一样:不寻常的现象总能给人提供一些线索,而没有什么特征的案子却是难以侦破的。



车在公路在奔驰着,我和岳鸣飞坐在后面,心想如果凶手是渡场的人,那会是谁呢?现在唐二爷、贾瞎子死了,金乐乐又走了,剩下的人就没几个了。除了我和岳鸣飞,还有胡嘉桁、苗梨花、韩嫂,凶手真的就在他们三个人之中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在大雨来临前赶回彝山镇,因为苗姐把车送去别处,所以没有一起跟来。我们心事重重,路上没有过多的交流,彼此都沉默着。可等我们走到渡场的大门,全都愣住了,因为大门被关上了,这门已经很久没关上了,何况大家都不在,谁能在里面把门栓拉上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偷光临了,于是就把右眼凑到门缝上,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谁知道,我刚把眼珠子挪到门缝边上,立刻就惊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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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1 19: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18.雕心


门缝里吹出阵阵风尘,我右眼刚窥视了一两秒就流出了辣辣的眼泪,然后本能地就把头缩回来。胡队长听我那么喊了一声,便问我看到了什么,大白天哪来的鬼。岳鸣飞和韩嫂也当我太胆小了,风吹得稍微大了点,神经就敏感起来。



实际上,门后的确没鬼,只有一只闪烁的眼睛,我没有防备地凑上去,近距离看到一只眼球,不吓死才怪。那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就退了几步,踉跄地跑向渡场里面去了。我眼睛眨了眨,下一个画面就看到那人转了一个身,留下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背影,就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渡场里有个人,不信你们自己去看!”我捂着右眼,指着紧闭的门说道。



韩嫂不信,对准门缝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说:“哪有什么人,没看见啊?”



接着,胡队长和岳鸣飞也朝门缝里瞧了几眼,可他们都说里面没人。我眼睛捂了一会儿,不再流泪了,便又凑上去再看了看。这一次,门后什么人都没有了,我不相信那是幻觉,那感觉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他们隔了好一会儿才看进门缝里,没准儿那个人已经跑进草堆里了。



我见大家满腹怀疑,便道:“这门是在后面插上了门栓,别忘了这点!如果没有人在里面,那它怎么关得上?”



“算了,别计较了,我爬进去,把门打开再说。”岳鸣飞说完就蹭上了墙头,翻身跃了进去。



胡队长等人跳下墙的另一边了,这才说:“岳鸣飞那小子还真有作贼的潜质,爬墙爬得那么快。”



我心想,这话说得没错,岳鸣飞身手不错,不如今天下午叫他陪我一趟火葬厂,万一真有僵尸跳出来咬人,也好让他去消灭它们。说实话,我老觉得火葬厂阴气很重,鬼魂满天飞,一个人去那里真的提心吊胆。苗姐只叫我一个人去,没说我不能找人陪着,她也不可能到那边去盯着。



几秒后,岳鸣飞从后面把门打开,我们跨进去就不停地扫视,生怕有人躲在草堆里。偏偏江边的风很大,草堆像跳舞一样,左右摇摆着,就算有人在里面跑步,都不看出异常。岳鸣飞不像胡队长,倒挺愿意相信我,并猜是不是那个人已经爬墙逃走了,既然他能翻墙进来,那别人也能爬墙出去。



“什么时候起,渡场也不太平了,还让不让人活啊。”韩嫂叹道。



“你先去洗菜做饭,我们再四处看看。”胡队长嘴上那么说,等韩嫂走了,他却对我和岳鸣飞吩咐道:“你们俩去找找看,要是有情况就吼一声,我去把衣服换掉,穿着这身真不舒服。”



“他妈的,就知道对我们耍威风。”岳鸣飞看人走远了,忿忿地骂了一句。



“你跟他较什么劲,去找找看吧,难道你不好奇,刚才是谁在院子里吗?”我小声道。

岳鸣飞点了点头,承认我说得没错,当下就不再抱怨,还学我操起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在草堆里搜来搜去。在前院搜了一圈下来,没有半点收获,我和岳鸣飞就钻到渡场后面,朝那栋废弃小楼摸去。上一次,我们送唐二爷火化回来,在他房间里找到了寄给李小爱的生日贺卡和半把钥匙,后来就把它们藏在废弃小楼里。那天,岳鸣飞已经脱掉了外套,穿过草堆时,白衬衫就被刮得又黑又绿。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今天凉如深秋,我们就懒得再脱衣服,直接穿着黑外套穿过了密密的草堆。



“那个人是不是躲到小楼里面去了,你棍子握紧点。”我提防道。



“怕什么,除非他有枪,否则拿我没办法。”岳鸣飞不以为然。



我沉住气,走在最前头,风太大了,草堆东歪西倒,瞧不出是不是有人踩倒了它们。总之,那个人如果没有爬出去,那么肯定藏在废弃小楼里。转眼间,我们就走进阴冷的小楼里,这里比以前更加潮湿,从水泥墙壁露出的红砖都长满了青苔,不停地渗出水来。我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于是就爬到二楼,想看看上面是否有人。结果,我和岳鸣飞不仅一个人找不到,连地上的指甲都不见了,似乎有人曾经打扫过二楼。



“好干净啊!指甲都没了!”岳鸣飞不由地叹道。



“谁来打扫过?胡队长有一晚和别人在这里吵架,他可没打扫啊。”我回忆道。



“管他呢?既然人家想当不留姓名的好人,那就如其所愿好了。”岳鸣飞边说边把几块砖头挪开,露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包着信件、贺卡、半把钥匙——那就是我们藏着的东西。



“原来东西还在,我以为被人偷了。”我松了一口气。



“哪有这么容易被偷,只要不放在宿舍里,肯定没事。”岳鸣飞笑道。



我瞅着那袋东西,想起白发老头提起的地下室,便对岳鸣飞提起那事。同时,我把塑料袋解开,拿出了那半把钥匙,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半把钥匙就是地下室的。岳鸣飞嘲笑我想太多了,凡是有点奇怪的事,都要往那方面去联想。我拿着那半把钥匙,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就决定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都带走。



岳鸣飞正要把东西放回去,听我那么说,他就问:“带走的话,万一丢了怎么办?”



“这楼不安全了,暴雨马上来了,这栋楼很可能会垮掉的。”我担心道。



岳鸣飞想要反驳,这时风灌进来,刮下几块松动的砖块,溅起一朵朵青灰色的尘花。我们没敢待太久,拿好东西就跑了出来,匆匆地回到了宿舍里。过了几分钟,胡队长来问情况,我就答什么人都找不到,也许真的见鬼了。平常,胡队长很信鬼神之说,可这一次却将“鬼才相信你的话”挂在了脸上。



天渐渐暗下来,胡队长要去检查渡场电力设备,没说什么就走掉了。岳鸣飞本想和我谈点事,可忽然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又回到房间煲电话粥去了。由于风太大,每个人都把门窗关得紧紧的,我嫌空气太闷,便留着窗户透透气。进屋后,我拉亮电灯,灯泡闪了几下,像要灭掉一样。为防万一,我就打算将一支手电带去火葬厂,天知道会不会滞留在那里,然后遇到停电事故。



火葬厂离镇子有段距离,平常山里的村民会坐黑车到镇上,采购一些日常用品,那些黑车在路上都会走走停停。我以前坐过几次,胖子上车挤一下都能变瘦子,还有人在夏天被挤得中暑的。亏得今天特别凉爽,我倒不怕挤,就怕拦不到那些黑车,那样就真得在火葬厂寄宿一晚——这是我最不敢去想的事。



今天风很大,撑伞的话,伞很容易被吹得翻过来,雨衣是最佳选择。从门后拎了一件黑雨衣,喝了一口水,我就准备去火葬厂把贾瞎子领回来。本来,我想叫上岳鸣飞的,可他好像在和女朋友吵架,在房间外面就能听到争吵声了。没办法,我不能挑这时候去打搅,于是只好独自去面对那令人胆寒的鬼地方。



出门时,我把塑料袋放在身上,就怕东西又被人偷走,半把钥匙开不了火葬长的地下室,但好歹也是宝贵的证据。我刚要关上门,这时就看见桌子上的断臂水神雕像动了动,当然,不是它们自己动的,是被风刮动了。前段时间,三尊断臂水神的雕像莫名其妙地出现,每座雕像的手臂数目全不一样。尽管雕像很诡异,但我没有扔掉,一直留着。



我怕风刮到雕像,出门前就想把窗户关上,可风劲太猛,关窗时砰地一声,两手被震得麻麻的,犹如被电击了一般。这一震,不只我手臂麻了,其中一尊雕像还摔到了地上,砸成了白色碎片。我暗骂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好好的一尊雕像,竟被我弄碎了。不过,我想将碎片扫净时,却注意到雕像的石膏碎片里有半把钥匙!



“不会吧?另外半把钥匙在雕像里?”我惊讶地想,同时把那钥匙抓到手上,扫掉了灰尘后就仔细端详。



“钥匙应该至少被分成了三截,这不是半把,太短了,难道另外两座雕像里面还有钥匙剩余的部分?真没想到钥匙一直在我身边!”我激动地想,迟疑片刻,便将雕像都砸碎了。



果不其然,第二座雕像里还有三分之一的钥匙,而第三座雕像里包含的居然是一把完整的钥匙,省得我再去配钥匙了。我异常兴奋,钥匙的出现太突然了,不管它能不能打开火葬厂的地下室,它的用途肯定不简单。正当我不知所措,这时又注意到白色的石膏碎片里还有一样东西,它百分百不是雕像应有的成份。



“这是……”我冻在原地,拾起碎片里的异物,喃喃道,“这雕像是……难道是那个人做的?真是打死我都没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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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2 17: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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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3 18:2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捞尸奇谈》卷二《魔鱼吞桥》19.鲤鱼汤


  石膏里有一份标签,标签镶嵌在石膏里,有点变质和脱色了,我搓了搓白色的粉末,隐约露出了一行字——彝山师院化学实验楼303,负责人:修家棋。修家棋就是阿修,唐紫月上次带我去化学实验楼,阿修正是在303室帮我们把打捞日志翻开的。石膏的材料如果来自303室,那么制作断臂水神雕像的人会不会就是阿修?



  我半蹲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地的石膏碎片,心想阿修是个老实人,可也不傻,不可能会把标签留在石膏里。也许,有人栽赃他?我摇了摇头,清醒过来,现实就是现实,哪有这么复杂曲折的情节,还栽赃呢!怎么不说这一切都是敌国间谍在挑拨离间。如果有人故意栽赃阿修,那他不怕我永远不会砸开石膏雕像吗?而且雕像里有钥匙,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栽赃陷害。



  时至下午,我再不去火葬厂,到时候就赶不及回镇上了,只好暂时将阿修的事搁到一边。接着,我把碎片简单地清理一下,便匆匆地出发了。可恨的是,我在马路边上等了老半天,一辆黑车都没见到,也许司机看天气不好,把黑车停在家里了。我站得腿酸了,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这时一个熟人就从马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唐紫月?快下大雨了,你怎么还出来,连伞都没带。”我诧异道。



  “学校要开晚会,需要点东西,我出来买,可店面没开门,还没买到。”唐紫月答道。



  “广西每年夏天都有暴雨,彝山镇是重灾区,这里的老居民比气象专家还厉害,光看天色就知道洪水马上来了。他们肯定把店里的东西转移了,当然不会再开门营业了,你买不到的,还是快点回学校吧。”我说着说着就把手上的黑雨衣摊出来。



  “你不是说洪水要来了,那你还要出去?”唐紫月笑问,“而且还穿得那么正式?”



  “今天我们送贾瞎子去火化,下午才去拿骨灰,来不及换衣服了。”我解释。



  唐紫月收住笑容,忙道歉自己说错话了,我不习惯那么客气,便转移问题,问她现在暴雨就要来了,还准备什么晚会。原来,前段时间学校的几个学生参加了广西的一场运动会,拿了冠军回来,学校就计划办一场类似庆功宴的晚会。师院的校长是新来的,不是彝山镇上的人,根本不知道挑这几天办晚会最不合适了。无奈,那校长脾气特别暴躁,没人敢唱反调,这才累及唐紫月出来买东西。



  话匣子打开了,我嘴巴就停不下了,还把火葬厂的记录、地下室、半把钥匙、阿修与雕像的事全说了。唐紫月连连否认,阿修与那些事情肯定没关系,若非我们找阿修打开日志,恐怕他永远都不知道日志的存在。我担心是自己的妒忌心在作祟,便不再诋毁阿修,并叫唐紫月快些回学校,别在街上游荡了。



  恰巧,一辆面包车开到街边,司机就在车里问我,要不要去镇外的村子——这就是黑车了。车上已经挤满人了,我却没有犹豫,马上点头说在火葬厂下车。司机愣了愣,以为听错了,确定之后,他二话没说就把车开走了。我不禁地着急起来,再这样下去,恐怕天黑了都到不了火葬厂。



  “我来!”唐紫月见状,一挥手,他奶奶的,居然一辆面包车又停到跟前。



  “师傅,我们在半路下,多少钱?就是公路的那片松柏林附近下车。”唐紫月巧妙地说。



  “去哪里干嘛?哦……小俩口呀,上车吧,不过我不跑回头路,准备下暴雨了,这趟完了就收工,你们自己想办法找回去的车。”司机诚恳道。



  我哪管得了这么多,先到了地方再说,可这样一来,唐紫月也要跟去。倒不是我大男子主义,只不过火葬厂实在恐怖,连我都有点害怕,更别提她了。我们上车后,挤在后座,无法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一同前往火葬厂。车开以后,雨点就开始打在车窗上,司机走走停停,又拉了不少乘客。天黑下来的时候,我和唐紫月才下车,望着红色的车尾灯渐行渐远,一波波寒气就从公路两边的松柏林后涌出来。



  “你没带伞,我只有一件雨衣,你穿上吧,天上已经开始下雨了。”我边说边把雨衣递过去。



  “算了,马上就到了,再走几百米就是火葬厂了。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可我不这样说的话,司机不肯载你过来的。”唐紫月说完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5点多,可天色却跟午夜一样了。



  “希望还能拦到车,不然真要借宿在那鬼地方了。”我叹道。



  “你先走,我在后面打个电话跟同事说一下,不然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公路两旁没有路灯,不及城市周边的公路,一入夜更原始森林一样。我怕走远了,唐紫月会被鬼拖走,走了几步就故意停下。可能唐紫月以为我在偷听,又向后面走了几步,这时我忽然听到周围的松柏林有动静,不知是风吹得太诡异,还是里面有人。我已经把手电打开了,于是赶紧照进去,但林子太密了,分不清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唐紫月,电话打完了没?快点跟我走吧。”我心慌慌地道。



  “怎么了?”唐紫月挂断电话,疑惑地问。



  在这种地方,我不敢乱说话,摇了摇头就沿着公路继续走了几百米。白发老头以为我们不来了,已经把厂里的路灯关掉了,他们今天房顶被掀翻了,要重新接电路。因此,火葬厂一片黑暗,只点了几根蜡烛和两、三个灯笼在房里与楼道里照明。我拨了白发老头的手机,可却听到关机的回答,想必他们这里拉下了电闸,手机不能充电,已经歇菜了。



  “你跟紧点,别走丢了,这里不太平。”我情不自禁地嘱咐。



  “怕什么,世界上又没鬼。”唐紫月不慌不忙地答道。



  过了一会儿,我们在办公楼那边找到了白发老头,可他们这里停电了,火化车间里什么都看不见。最后,白发老头提着一红灯笼,引着我们走进火化车间,装走了贾瞎子的骨灰。期间,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可以说这是我人生中最恐怖的一段经历。然而,我错了,因为更恐怖的事还在后头。



  走出车间,白发老头就说现在不可能有车子经过了,火葬厂的车也被其他员工开走了,他们要回家准备抗洪。换句话说,我和唐紫月今晚除了在火葬厂住一晚,没有别的选择。可我听说,火葬厂除了白发老头,一个人都没有了,不由地就紧张起来。这他妈的,比鬼片吓人多了,怕是还没天亮,我就已经吓死了。



  白发老头可能也不想一个人在这里过夜,一个劲地邀我们住下来,还给我们准备了两间卧室。事实上,我也想留下来,现在雕像里的钥匙在手上了,没准能打开地下室。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火葬厂的信笺出现在渡场,这证明两个地方是有联系的。唐紫月胆子特别大,竟也欣然应允,答应住一晚。我俩交换了眼神,顿时心知肚明,彼此想到一块去了。



  白发老头把我们安排在办公楼隔壁的一栋宿舍楼里,那是员工住的地方,正好还有两间多余的卧室。我和唐紫月送走了白发老头,然后就愧疚地想,老头子太善良了,他引狼入室了还不知道。哪想,白发老头没走远,又忽然折回来。我以为白发老头看穿了我们的心思,可他只是问我们饿不饿,叫我们跟他一起去厨房拿吃的。我和唐紫月还没吃晚饭,要想壮胆就要先填饱肚子,火葬厂的食物也得吃。等走到厨房,里面就飘出阵阵浓香,打着手电一看,原来有人煮了一锅鱼汤。我闻着那味道,饿得呱呱叫,忙问白发老头能不能舀一碗尝尝。



  白发老头回头答道:“这是鲤鱼汤,鲤鱼是跟张大户买的,他的鱼不能吃。”



  “鲤鱼汤?”我舔舔嘴唇,问道,“为什么不能喝?张大户的鱼又肥又大,大家都喜欢跟他买鱼。”



  “鲤鱼汤是给狗喝的,不是给人喝的,你们吃那几个馒头吧,还热着呢。”白发老头说完就端起汤锅。



  “让狗喝鲤鱼汤,这是不是太浪费了?”我费解道。



  “我养它们好多年了,它们就是我的亲人,几只鲤鱼算什么。再说,这鱼便宜,又不贵。”白发老头边走出去边说,“那两条狗在厨房后面,但都拴着链子,不用担心它们会咬人。对了,你们跟我来,只要吐一口唾沫给它们吃掉,它们就不会朝你们大吼大叫了。”



  “真有这么灵?”我不信。



  “去看看吧。”唐紫月好奇地想跟去。



  厨房后有一间狗屋,两只凶恶的黑狗正瞪着我们,毛发都竖起来了。要不是白发老头在场,估计它们已经喊天喊地地吼起来了。接着,我们就按照白发老人的说法,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两只黑狗舔干净后就真的不叫了,把我们当成主人,任摸任挠任抱。



  “好了,我先回屋了,你们拿了馒头和水也快点休息吧,别到处乱跑,这里太黑了,容易摔倒。”白发老头体贴道。



  我和唐紫月点了点头,跟白发老头走回楼那边,然后各自把门关上,假装躺在床上休息。其实,我耐不住性子,早想冲去地下室门口,试一试那把钥匙有没有用了。可是,白发老头还没睡熟,现在跑去的话,万一闹出什么动静,一定会被他逮住,还会伤了他的心。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唐紫月就决定睡到半夜后,两个人再一起行动。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唐紫月打了我的手机,催我快点出来。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白发老头肯定睡死过去了。



  “你精神这么好,还能准时起来。”我将门打开,诧异道。



  “我根本没睡。”唐紫月答道。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去打开地下室呢。”我干笑道。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反对。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地下室又封闭那么久了……但如果里面有珍贵的东西,你可不能随便拿走。”唐紫月申明。



  “放心吧,如果有万两黄金在里面,我一块都不会拿的。我就是好奇,钥匙能不能打开地下室,确定渡场和火葬厂有没有联系。”我笑道。



  “那我们快点过去吧。”唐紫月点点头。



  火葬厂的荒楼离宿舍楼很远,我们一走到楼前,猛地就打颤了,仿佛它就是一个正在工作的冷气机。夜里雷电闪个不停,雨点也随着横扫的强风飘散着,浓浓的松油味围绕在身边,察觉不到一丝人类的气息。我深呼吸了一下,握着手电准备从地下室的入口走下去,那些楼梯积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湿泥,一不小心就会脚底打滑。



  “等等!”忽然,唐紫月在身后叫住我。



  “怎么了?”我惊恐地回头。



  “没什么,可能我看错了。”唐紫月狐疑道。



  “你别吓我!”我强压住狂跳的心,说道,“在这个地方你要是说看见鬼了,待会儿可要给我做人工呼吸的。”



  不想,唐紫月还没答话,厨房后的两条黑狗就狂声大作,在夜里拼命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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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4 10: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20.千尸舞

两条该死的黑狗叫个不停,我暗骂这俩畜生吃了口水还叫,是嫌没吃够,还是怎么的。白发老头被叫声吵醒,提着红灯笼跑出房间,我和唐紫月没处躲了,便着急地从楼梯口跑下去。白发老头随便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安抚了两条狗后,又回去睡大觉了。



  我惊魂稍定,在走道里小声说:“老头子不是说,狗吃了口水就不叫了吗,它们忽然叫起来,是不是因为有鬼?”



  “可能看见老鼠了吧。”唐紫月不慌不忙地走下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你还想下去?”我惊讶道。



  “来都来了,住也住下来了,你难道要半途而废?”唐紫月反问。



  “我只是……”我拖长话音,纠结道,“那两条狗忽然叫出声来,吓了我一跳,在这种地方有狗叫,不吉利啊。”



  谈话间,我们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地面上的风声和雷声却仍旧清晰,回声也源源不断。我打着手电,来回看了看,这里蛛网满布,还有乱窜的老鼠,以及一些青黄的藓类。头顶上还有掉落下来的电线,灯泡也碎了,一切看起来都荒凉至极。唐紫月见怪不怪,任由老鼠跳开,然后一动不动地望向尽头的钢门。我侧过身子,挪到前面,掏出钥匙就大步跨到门前。



  “黄丁意,小心一点。这扇门没有一点缝,可能里面的空气对人体有害,开门后先退几步,别着急进去。”唐紫月细心地提醒。



  我没想那么多,掏出钥匙就插进钥匙孔,但那里挂满了絮状的灰尘,插了很久都插不进去。迫不得已,我便叫唐紫月拿着手电,帮忙照明,然后我猫着腰去对准钥匙孔。可是,我拂去了所有的絮尘,还没来得及把钥匙插进去,钢门竟被撞了一下,接着一波波灰尘就朝我面部冲过来,呛得我狼狈地咳个不停。



  “哈、哈、哈……”



  “你没事吧?怎么喘气这么严重,灰尘吞进肚子里了?”唐紫月拍了拍我的后背,不放心地问。



  我直起身子,怔怔道:“我没喘气啊,这不是我的声音……”我拖长了语调,唐紫月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随即和我一样望向那扇钢门。刚才钢门被撞了一下,那不是我撞的,门前也没人撞过去,难不成撞门的人在门后面?这怎么可能!我才把絮状灰尘扫去,这说明钢门很多年没人碰过,甚至打开过,谁可能在里面撞门呢?黑狗叫出声来,会不会它们察觉到鬼气了?所以才警告我们别靠近地下室?



  “有人吗?”我捶了捶钢门,同时轻喊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唐紫月就说:“快把门打开。”



  “你不怕?”我犹豫道。



  “怕不怕,开了门才知道,不开门才怕呢。别磨蹭了,快点。”唐紫月对我说,“世界上没有鬼,这是肯定的。”



  “你又没见过鬼,怎么知道没有鬼?”我开了一句玩笑,缓和了气氛,随即就把钥匙插进去,并成功地把钥匙转动了。很快地,钢门迸出“砰”地一声,门就向外弹出来,撞到了没有防备的我们。果然,门后马上袭来难闻的味道,我和唐紫月站稳以后,不由地往后退了五、六步。



  我激动地屏住呼吸,心想钥匙真的能打开这扇门,这太不可思议了,门后究竟有什么东西?亏得风很大,换气也快,地下室流溢的臭气转眼就散净了,我和唐紫月这才慢慢地靠过去。可是,我们却听到里面又传出一阵金属的撞击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我发挥丰富的想象,脑海里都是僵尸乱跳的画面,手心都出汗了。恍惚中,我甚至看见一只只惨白的手从黑暗的门后伸出来,不停地挣扎着,似乎想要爬出无底的深渊一样。



  “黄丁意,别胆小,不就是一扇门吗?后面如果有僵尸,这么多年了,估计饿也饿死了!放心地冲吧!”我在心里鼓励自己,恐惧慢慢就被压了下去,接着就大步向前,把那门慢慢地拉开。



  刹那间,我和唐紫月全愣住了,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搞什么鬼,这……这是怎么回事?”



  钢门后只有一米不到的空间,四壁都是未干的血掌印,而尽头处还有一扇钢门,门上也有血掌印。我丧气地想,该死的,钢门为什么有两扇,白发老头不是抱怨火葬厂效益不好吗?搞两扇门,这可是铺张浪费啊!这时,唐紫月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回头看过去,原来第一扇门后也有血掌印,刚才真的有人试图冲出去。



  “是僵尸还是鬼?这掌印这么多,门后面不会有几千个会跑会跳的僵尸吧?”我担心道。



  “不知道。”唐紫月也没辙了。



  我走到这一步了,实在不愿意放弃,不管前面是否真的有鬼。于是,我拿起钥匙,想再碰碰运气,可第二扇钢门竟然没有钥匙孔,也没有锁,什么都没有。我不相信地找了找,依旧无果,任我们再聪明,也没想到门后还有门。几经查找,确定没有方法再打开第二扇门,我和唐紫月才放弃。天知道,第二扇门后面会不会还有第三扇门,如此循环下去,就算孙悟空来了都要累死。



  “等等,先别走,你不是把钥匙都带来了?都拿出来吧。”唐紫月看我要走,忙叫住我。



  “你胆子还真大,居然巴不得留下?你不想报警,叫警察来查一查,这些血迹是谁的?”我苦笑。



  唐紫月接过钥匙,对我答道:“如果有人遇害,他留下掌印前就呼救了,何况这些门关了好多年了,警察会相信有人在后面吗?”



  “算你有理,其实我也不想报警,毕竟老头子不知道我们溜到这里来了,要是报警了,他对我们的美好印象就要破灭了。”我不忍心地说。



  唐紫月接过那把能开门的钥匙,和三截断开的钥匙,她就将断开的钥匙先拼起来。与此同时,唐紫月又告诉我,在阿加莎的小说《阳光下的罪恶》中,大侦探波洛说过一句话:那有点像你玩的拼图,夫人,我要把所有的碎片凑起来,就像一幅镶嵌画——很多的颜色,很多的式样——而每一片奇形怪状的小碎片,都一定要拼在它该在的地方。



  “你看,这些钥匙,你之前没有对比和拼凑过吗?”唐紫月引用完阿加莎作品里的话了,然后把手掌挪到我眼前。



  “这……”我吞吐道,“两把钥匙不一样?这么说,完整的钥匙不是重新配的?断开的钥匙能打开第二扇门吗?不对啊,第二扇门没有钥匙孔,万能钥匙也不可能打开它的。”



  “既然这三截钥匙被藏得很隐秘,那它们可能有不可替换的作用。有时间了,你去找人配一把新的钥匙。要配这样的钥匙,难度很大,你得耐心点。”唐紫月对我说,并把钥匙还到我手上。



  “这倒难不倒我,只不过钥匙配好了,却找不到门,这实在说不过去。”我说完后,不由自主地瞄向那些血掌印,总觉得怪怪的。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等有空再说,你明天要回渡场,我还要去准备学校的晚会呢。”



  这一晚,我十分反常,躺回床上就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第二天,狂风依旧大作,没有消停的意思。我和唐紫月拜别了白发老头,在路边等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黑车赶回镇上。这时,雨点越来越密集,黑车的雨刷都没有用了,车窗一片模糊,仿佛开到迷雾里。



  几经周折,我才抱着贾瞎子的骨灰回到渡场,而其他人已经去检测彝江的水位了,只有韩嫂一个人在渡场里。我放好了骨灰罐,连雨衣都没脱,马上就想去找岳鸣飞说一说昨晚的事。一转身,我却见他和胡队长、苗姐、何邝从外面走了回来,碍于人多口杂,我没敢吱声。



  “来吃饭啦!”此时,韩嫂在厨房那边喊了一声,催我们快点过去。



  “何邝,你也来吧,现在水太大了,你撑船到对岸不安全。”苗姐说了一句,不等人客气地推搪,她转身就走去厨房。



  “也好,我来尝尝韩嫂的手艺。”何邝笑道。



  我们个个穿着一样的黑雨衣,踩着泥泞的草地,走到厨房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昨晚闻到了鲤鱼汤的味道,一直念念不忘,本想问韩嫂晚上能不能煮鱼汤,可她却在厨房里忙着刷锅洗碗。我心事重重,吃了一碗饭就饱了,接着转身拿上雨衣,想要先去外面配钥匙。



  这时的我仍没有想到,今晚一过,真相就会浮出水面,最神秘的人也会被揭穿身份——那将是我们谁都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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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5 08: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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