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的故事》--文物考古研究院八处的神秘记录--作者：阴阳眼

black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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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猫猫的仙人球

超好看2013年2月刊


背景提要：
文物考古研究院八处，低调神秘，普通民众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大部分考古界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这个机构。他们每次出现，都伴着重重的警戒，他们出现过的考古工地，都会默默出现几页空白日志。有人说，八处的考古队员是一群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对古墓的门道一清二楚：有人说他们是一群老专家，退休后发挥余热；也有人说他们只是一群胆大的莽撞少年。直到有一天，有个老头儿找上我，问我是否愿意加入一个组织……


一、老张头儿

随着嘎啦啦一声巨响，藏在山洞下头的石墓门慢慢打开了。我站在董晓旭背后，看见他铁青着脸慢慢扭动枢机，随即一股难闻的味道窜了出来，我们立刻条件反射地戴上了防毒面具，我注意到董晓旭的左手臂又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神经质一样抖动起来。

那是上一次武梁王墓道留给他的纪念，那支包钢铁刺从暗弩里射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所有人都以为拆掉了全部机关，哪想到最后关头阴沟里翻船。我眼睁睁看着一柞长的弩箭把他的左臂射透了，不过，还好是擦着骨头过去的，后来好了也就没什么事了，但只要有点紧张就会乱抖。

看现在的情形，毫无疑问他紧张了，好像武梁王墓道他受伤以后，队里的人就开始接二连三失手受伤，而且任务也好像越来越难。

到如今，一个月里已经第三次接到这样的任务了，间隔这么短、次数这么多，已经明显违背了我们的规定。本来我们每出一次任务至少要调休一个月，但董晓旭当队长以后，一切就变了，这个月我们平均每次任务和任务间休三天，这么高强度下来，大家显然已经不太扛得住了。

我往后扫了一眼，张千默默跟了进来，步伐有点不稳。他也在咬着牙硬撑，自打老张离开，大家好像都在硬撑，我有种感觉，就像只有不停工作才能缓解我们心里的那种压力。

我们走了进去，一堆已经蜡质化的小娃娃尸体出现在我眼前，每一个眉毛眼睛都很完好，就像死了没几天一样，整整齐齐排在洞里。我走近了点，就看见蜡质娃娃们除了两个眼睛里空了，身上的衣服全烂成了绺之外，神态却很安详，脸蛋上甚至还有亮色的肉光。

“董头儿，怎么办？”张千举着冷光灯去照， “看样子这里是祭坛最后一层放人牲的地方了，除了墓门，没灰，没水，没跳蚤，也没有老猫猴。”

这是我们自己定的黑话。灰是毒粉，是几千年后还能放出毒气的毒矿石、方士们配的毒药的统称。水是液体陷阱，是带腐蚀性的湿泥。跳蚤很简单，飞箭暗弩绷簧，老猫猴则是一些不好归类又难搞的机关毒虫。

张千问话之后，董晓旭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那些蜡质娃娃，过了半天说：“烧了。”

“什么？”我有点吃惊， “你这是违反条例的。”

“***愿意在这里清理这些**玩意儿？你自己看，他们的毛里全是针虫，谁知道这些玩意儿会不会一见热气就活。”董晓旭突然甩过头来冲我吼。

[ 本帖最后由 black白夜 于 2013-2-22 12: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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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震惊了，压下愤怒戴上手套，用玻璃拨杆小心拨开这些娃娃的毛发，一看之下浑身汗毛就奓了起来。

他们的头发和睫毛根部都有一根极细的小黑头，那是缔针虫，一种超级恶心的寄生生物，繁殖能力特别强，不容易消灭，是我们最近才在战国、两汉陵墓里发现的。我们吃过它的苦头，队伍差点因为它解散了。

董晓旭没再征求我的意见，举手示意大家都退出去，张千立刻拉了我一下，我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站到远处，拿出特制的火烧油喷到蜡质娃娃身上，再飞一根火柴过去，火焰立即暴涨，噼噼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些不少于两千年的娃娃开始扭曲融化，很快

我们八处是一个绝对特殊的部门，其
神秘性隐蔽性乃至重要性甚至都惊动
了某直属领导。

就变成了一堆黑灰。

“董头儿，报告怎么写？”张千问。

“清理东汉疑似方士魇镇墓一座，墓室两重，中有墓道连接。危险级别为超高级，无任何有价值文物，建议直接封存。”董晓旭想了想补充一句， “建议封掉所有考古发掘档案，如有必要全部毁弃。”

张千看了我一眼，然后快速记下来。我没有任何表情，慢慢踱出洞口，看着远方火烧云，心里想，如果老张头儿在，一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老张头儿叫张文汀，是行内数一数二的考古学教授，也是古代神话、巫术研究专家，据说风水方术炼丹采药阴阳堪舆八卦命理麻衣称骨——什么他都能伸手，在学术界是铁板钉钉的异类。

他平生有三得意：一得意是自己满身学问；二得意是抱得美人，师娘是他追了十年终于下嫁的大家闺秀；三得意就是我们这几个学生，我、董晓旭、张千，还有留守营地的张小仙，都是他全国范围搜罗来的宝贝，各个都是万金不换。

我们学生时代在他手底下做学问，毕业以后留在他手下工作，他也以此为班底成立了考古文物研究院技术八处。我们八处是一个绝对特殊的部门，其神秘性隐蔽性乃至重要性甚至都惊动了某领导。据说有次首都某会议上，领导直接拍着老张头儿的肩膀说： “张教授，你可要带好你那支考古界的特种部队啊。”

老张头儿回来就显摆，我们看了就笑，说要他在肩膀上纹一只龙爪以示荣宠。

说到这里就得讲讲我们八处，对外说是考古队员，但内部人都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回事，所谓的考古，就是当各个考古工地的“救火队”。

我们这支队伍也是应时而生，一切都要从这两年的收藏热说起。

我国目前的文物政策不允许主动发掘陵墓和古墓，只能对因为盗墓和建筑造成的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所以早年间考古工作很安稳也很枯燥。

再后来老百姓手里开始有钱了，文物就被捧得越来越高，古玩收藏业一发达，一些无耻盗墓贼就开始铤而走险。他们本来只是小打小闹，但容易找的墓葬要么被大大小小的地老鼠盗空了，要么就是被文物部门重点监控着。为了追求更高回报，各种高科技手段起用，有些盗墓贼甚至开小型直升机嘹望地形，勘察陵墓的走向，真是为点钱什么缺德招都敢使。

我们有次守陵人的行动就缴获了地质考察用的射线分析仪，他们就通过这玩意儿掌握地下陵墓的情况。

这么一来，那些祖宗们秘不示人的坟墓就很容易被发现了，只是盗墓贼虽然能找到陵墓用暴力打开，但也会在陵墓里吃吃苦头，甚至是死在里面。比如豫南一个楚国墓地，几个盗墓贼就被流金沙活埋了。还有西安某处汉墓，盗墓贼被穿龙石击穿了脑袋。在南阳东汉墓葬，盗墓贼还被致幻剂给弄成了神经病，那个墓葬太过霸道，甚至到了对它进行抢救性发掘的时候，七个考古工作人员连同十几个挖坑的民工竟然全部中毒。

当时的发掘负责人看着空空的工地和医院里的病号，死的心都有了，连夜起草了一份求救报告。

报告层层被递到了文物局最高领导手里时，领导手边正好放着老张头儿递上去的报告。 当时老张头儿刚刚探明一个上古之墓的位置，就详细解读了地下墓葬有可能隐藏的危险性，还把危险类墓葬按照时代分了十八类五十多项．往上面递了这样一份秘密报告。

上面领导看到以后，立刻意识到了它的价值，马上派老张头儿去南阳墓葬，靠老张头儿的指点，墓葬才顺利发掘，那些中毒的伙计也脱离生命危险康复，但还是有几个人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通过这次事件，上面充分认识到需要有一支特殊队伍对考古现场进行紧急处理，遇到常识不能解决的事件时，也得有专业人士介入。而这些方面老张头儿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人、唯一一个，于是只能委托他建立这支考古现场紧急反应部队。

老张头儿受命以后只提了一个要求，所有队员都需要他自己招，他不需要任何人指派或者推荐。

汽车一阵晃，我的意识被拉了回来，前头张千在开车，张小仙窝在后座上，坐副驾驶的董晓旭面无表情，我知道他在建立自己的高大威严形象，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

形成目前这种状态是有原因的，本来我是大师兄，以前老张头儿明确指认我是把来的队伍负责人，现在却让董晓旭做了队长。

其实我并不在乎是谁当队长，我只是担心老张头儿这次能不能逃过劫数，这支队伍能不能继续走下去。毕竟被调查不是小事，老张头儿该不会真的回不来吧。

我对老张头儿是有很深感情的，当年他为了找我们家的后人，甚至跑到我老家隐姓埋名当了算命先生，又硬把我拉拽去当了他的研究生，就为了我老祖爷的两本书。

老张头儿说如果没有找到我家的后人，他根本没底气成立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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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又有任务了

当年我还是豫南大学考古专业大四的学生，正准备毕业答辩和研究生复试，我老家居然出了一个东汉古墓群，面积大概在同代古墓群里不是数一数二也能进前五了。然后随着它的出土，我老家一下就出现了很多生人，我们这些本地人管他们叫遛街狗，他们鼻子灵得很，哪儿有好玩意儿就嗅到哪儿去，闻到的全是钱味。

老张头儿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和我碰面的，他当时号称是掌纹观命、计推阴阳、风水堪舆、阴宅阳宅样样精通的算命先生，感觉跟那种摇唇鼓舌蒙骗愚夫愚妇的江湖先生差不多。但当他拿出陶盘后，我心里就一凛，知道自己小看他了。

陶盘不是谁都知道谁都会用的，那是我家祖传的铁盘神术必用的工具，我是铁盘神术隔代传人，我爷爷是金石大家吕大林，我老爹则是一个普通的无线电工程师，要不是机缘巧合，估计我也继承不到什么家学。

也是后来听老张头儿说，他之所以到我老家去找我爷爷的后人，起因只是因为我家祖上和他家祖上有过一纸盟约，说是一百年后让张家子孙拿上盟约，吕家后人一定会把铁盘神术的秘密全盘交出去。

鬼知道我祖爷怎么那么能忽悠，清末的时候就能交代一百年以后的事，换个脑子清醒的家伙，早就把两个老神经病的约定当笑话不理了，就只有老张头儿会真的揣着残信，每年到我老家转两个月。也是过了几年之后，我才陪着要算命的妹妹一头扎进他的工作室里，之后被拿下，成为八处的最早班底。

只是老张头儿不知道的是，进入八处之前，我曾经卜了一卦，卦象显示的是风起微澜，无波而平。我当时就在想，考古文物研究院八处，起也铁盘神术，会不会败也败在铁盘神术上？ 谁也说不好，或者说除了我以外，可能没人会有这个顾虑。眼下我们颠簸着，终于回到了临时借住的考古文物研究站里，终于可以歇一歇、缓一缓。

我们管这个研究站叫旅馆，这是远离市区的小院子，仿苏建筑风格，厚重敦实，本来是军工厂仓库，企业改制以后不景气就移交给了文物部门，刚好作为工作点和临时周转仓库，方便文物收藏和安保。

我们八处的人是没有固定办公场所的，除了远在北京的那个象征性办公室，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在全国各地跑，一辆大旅行车装了我们所有的装备。每次出现场，都会有当地文物考古站给我们准备房间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我们虽然是救火队员，但也没有星级酒店待遇，生活清贫苦逼，基本只有划拨的几个房间当临时住处。

进到院子里，研究站的同志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下意识要去握手，又意识到了不对，收住脚步，让自己落在后面，接着董晓旭愣了一下，满脸堆笑、快步上去握住了研究站站长的手寒暄起来。

张千看着就小声跟我说：“童哥，宵夜咱们喝酒去。”

我摇摇头，心说还不至于让你们来安慰我，我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毕竟现在董晓旭才是队长，而我这个大师兄是害老张头儿被调查的罪魁祸首，能和你们一起工作就很知足了，别的，本来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简单吃了站里的食堂饭，我就回宿舍整理行李。按惯例．任务结束，明天我们就要回驻地了，我看了看时间，拿出工作笔记开始写纪要。

“西汉方士魇镇墓，依山凿洞而建，墓主姓名生卒年月不明，墓室结构具有典型的西汉特点，无墓碑无陪葬物，仅有马犬尸骨各一具殉葬。方士魇镇墓后有一墓室，穿龙石机关为门，枢机还能使用，疑为祭坛。”我迟疑了一下，继续写下去， “墓室内有药物炮制的幼童若干，肉身全部蜡质化，从殉葬幼童看，墓主当是西汉追求神仙道的方士，整个墓葬疑似为祭祀后产物，危险系数级别高，目前已作封存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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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写到最后一笔，BP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他们没有找不到和应该和他们交接的那八个老专家，老专家们竟然全部失踪了。）液晶显示屏上是四个数码：7777。

这是我们内部约定的紧急信号，又有任务了。

八处成立前，老张头儿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一个保密部门专门开辟了一个专用卫星寻呼频道给我们，除了南北极，地球表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收到信息，而刚刚的“7777”意思就是“急急急急”。

我到董晓旭房间的时候，张千和张小仙已经在了。见我到，董晓旭就简单总结了方士魇镇墓的事，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又有新案子了，北京总部直接下的通知。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按道理也已经是必须休息调剂的时间了，可他不像老张头儿那样敢说不，他目前的身份只能老老实实服从上面的安排。

“什么任务？在什么地方？有资料没有？”我直接就问。

董晓旭一下轻松了很多，立即开始介绍起情况。

资料不多，也就是一个文档和一组相片，地点是应天市下头的芒砀县，一段宋代的黄河故道。工人对这段故道作业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艘沉船，报告考古部门后，立刻组织了专家队伍进行勘察。

勘察结果很让人振奋，那居然是一艘宋代沉船，规模很大，保存很完整，上层淤泥里就发掘出了无数宋代丝帛残片和漆器酒具。专家初步推断说这艘沉船应该是北宋用来运贡品的船，不知道什么原因沉到了黄河河底，包在白垩泥里，就像琥珀一样沉睡了上千年，白垩泥的隔水隔绝空气的特性使得船上的东西几乎没有受到损坏。

但比较要命的一点是，虽然专家认为这些出土物可以还原当年宋朝鼎盛时期的皇家生活风貌，但剥开白垩泥之后，很多器物就开始迅速氧化，文物保护手段不够好，对于这些千年前的东西来说，就成了一场灾难。

专家们只能痛心疾首争分夺秒加班加点地开挖清理、真空封存，希望能把这些相当于国宝的出土物在失去本来面目前保存下来。

所以玩儿命干活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很疲惫，到清理甲板第一层的时候，外围民工已经被完全隔离了，巨大的帷幕拉了起来，八个老专家拿着小铲细针和小棕刷开始比较核心的作业。

怪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第二天来接替他们的专家发现，他们没有找到应该和他们交接的那八个老专家，老专家们竟然集体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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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他们在下面

现场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所有工具都在本来的位置摆着，出图文物和记录数据的笔记本都扔在甲板上，一切迹象显示，这里就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没有任何动静，人消失了，外围**值班战士根本不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根据现场安保的严密程度，除非是空降一个团的007．否则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把八个大活人从眼皮底下弄走。

安保部门傻眼了，**部门也傻眼了，关于黄河古道鬼船的事情又开始流传。本来当地就有传说，说黄河古道通着黄泉，以前水还没干的时候，也是绿水洪波绵延上百里，河道两边长满了芦苇和红柳树，人烟稀少的时候，一到晚上就很阴森恐怖，没几个人敢去。

还说古道是收魂的鬼差摆渡阴间和阳间的通道，到了满月的晚上，河面就会漂起一艘鬼船，船头和船尾亮着红灯笼，从里头传出有人哽咽哭泣的声音。这艘船据说就是黄泉里的鬼渡船，一到阴夜阴时，鬼差就在阳间锁了魂魄带着回船上，鬼船漂着漂着，漂到黄泉入口，沉到水里不见踪迹。

人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着鬼，据说就有几个古道附近村子里的醉汉碰见过鬼船，要么被吓疯了，要么跳到河里淹死了，所以当地人对鬼船的真实存在都深信不疑，老专家消失的事情一传出，大家马上开始说是考古队挖到了收魂的鬼船，惊动了鬼差，所以趁夜半月圆的时候，把在鬼船里偷东西的那些老专家全收走了。

谣言传得越来越烈，许多老百姓买鞭炮在家门口崩一崩晦气，也有人敌视考古队的人，见到就绕道走，考古队的领导头更大了，灵光一闪间他就想到了传说中的八处。

他火速向上面汇报，汇报后六个小时，我们就接到了那象征着催死人不要命的四个7。

我们迅速行动起来，行李打包全部装到大车里，连夜告别旅馆奔赴应天。一路上我窝在后座，做了一晚噩梦，直到张小仙把早饭递到我手上，我才发觉已经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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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车里，没看见张千和董晓旭，就问： “他们两个呢？”张小仙开着车就说： “已经被接走下现场了，老专家失踪有些时间了，应天的同事很着急，你又在睡觉，就让他们俩先走了。你也知道张千是急脾气。”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准备换她下来我来开车，结果被她拒绝，说让我赶紧吃喝，马上就要往现场去了。说着她又补充道： “张千他们先到现场看了以后传了消息过来，说那儿不像人为的破坏，更像是过阴兵的样子。应天的同事走访过附近的村子，没听说有什么邪教，那里的老百姓都老实得很。”

她说的过阴兵是我们在湘西联手处理的一起案子，那时候她和张千还都是学生，我和董晓旭双剑出鞘，一下就点破了那儿的千年玄虚。老张头儿一下抖了起来，说我们凭这个案子漂漂亮亮地在考古文物研究院站稳了脚跟，再也没有人敢小瞧我们八处了，那时候我和董晓旭是何等春风得意、少年轻狂啊。

我吃着面包就说那也不能大意，现在的人表演欲望都很强，你让他们演流氓不会，演个良民根本就不用化妆。

张小仙附和说是，我们就没再说话。我一边吃一边看笔记本电脑里张千他们传回来的图片，那是一座在河道淤泥里嵌着的大船，隐约可以看见船的整体极其完整，包括龙骨舱室也没有什么缺损，木质好像是极耐腐蚀的，从照片上看不出有任何腐朽的痕迹。

再从局部细节来看，没有任何暴力破坏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失窃的迹象。

本来一接到这个案子，我的第一反应是有文物团伙里应外合干翻了老专家、洗劫了现场的文物，但从照片上看，所有文物都好好地摆在原位，文字报告里也没有任何文物丢失的信息，考古队不可能也没必要对我们隐瞒什么，我们只处理特殊事件，不会对他们的工作进行任何干预，这是成立之初就定的规矩，所以所有信息都应该是透明的。

车驶进工地的时候，远远地就被拦下了，**部队总共拉了三条警戒线，这次专家失踪事件让**部队也很没面子，在他们眼皮底下丢了八个老专家，想起来就憋气。**部队来了个校级军官亲自压阵，号称羽林军精锐尽出，大老远我就能感受到一种要把人吃了的气场c 到了现场我们却没看到张千他们，反而是应天文物 考古研究站的负责人迎上来，苦着脸说你们早上来的俩人进医院了。

当时我们就奓毛了，这还没开始工作呢，怎么就先进医院俩了？我们二话没说就又去了医院，到了那里却看见董晓旭在病房外来回踱步，一脸便秘表情，我刚问了句董晓旭你们什么情况，他就说张千晕倒了。

一大老爷们儿晕什么晕啊，我当即那叫一个晕，进病房一看，张千紧紧闭着眼睛，牙关咬着，像在跟什么东西较劲，身体筛糠一样抖得厉害。

我上去就拍他的脸，嘴里喊着张千张千，结果喊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董晓旭就在一边说： “大夫都检查过了，说一切生理机能都正常，脑电波也查了，但就是喊不醒他，谁都没辙。”

张小仙听了没有表态，上去压住了张千的脉，过了一会儿又去翻他的眼皮，又打开张千的嘴看了一下，然后一脸奇怪的表情，说道： “这小子不是香料世家吗？怎么会被香味呛晕过去了？”

她这句话一出，我和董晓旭对看了一眼，面色都很 震惊，什么情况，张千竟然让香味呛晕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张千这小子能进八处全靠了他的鼻子，要不然他还只是个富二代。他老爹是香料提取行业数三数四的大鳄，国外很多一线香水品牌都要从他老爹手里买原料，他老爹手里的钱几乎可以用来砌长城。就是这么个人，张千是他的单传独苗，从小到大那叫一个娇宠。而在富二代的标签下，张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旧捕快六扇门里头闻香门的唯一传人。

六扇门里的闻香门，顾名思义就是捕快行当里通过闻嗅气味来判案的差人，当年和折梅手、洗冤盆、阴阳判、雪里踪和公正司并称为捕快行当里的六扇铁门。这六扇门各有各的神奇，闻香门就是通过在罪案现场点香闻味来复原现场，传说张家祖上当年是大唐西域来的香料胡商，因为善于给玄宗皇帝调制香料当了官，之后，世世代代也就在中原定居了。

闻香门世代相传有一项绝技，任何地方只要他们点燃一支祖传的秘香，本人进入静定的状态，就能像做梦 一样隐约看到之前十二个时辰里发生过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张千收到7777传讯比我们多的原因。

通过董晓旭的讲述，我才知道为了抢时间尽快掌握 一手资料，他们俩先甩下我们到了现场，大概在听了介绍以后，张千就在现场点了秘香盘膝坐下，但是等秘香烧完了张千却没像以前那样慢慢醒过来，反而是突然猛睁开眼大喊了一声：“他们在下面！”之后就软软地昏倒在了一边。

“他们在下面”是什么意思？黄河古道已经淤积了几百年，早就没有了水，老专家们不可能在水里，难道会在淤泥里？还是说真像当地老百姓传说的那样，下头通着黄泉，他们进到了里边？ 我迅速在脑子里过着一系列事情，董晓旭在身边晃来晃去地来回走，搞得我心烦意乱，正想说兄弟你别走了，就看见他手里掐着一根烟都快揉成了渣，看得出压力的确很大。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张小仙突然说道： “其实应该没大问题，我想了想，应该是香味冲进了脑仁，人被蜡封了，我爷爷的笔记本里好像有这样的病例。”

“哦？你确定？”我问她，张小仙是老张头儿给我们招的守护神，是队里的疗伤圣手，她本身是中医世家出身，她爷爷号称赛华佗，她自己还是医学硕士，一般来说只要她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只是这种闻香门反被香料搞了的事情还挺蹊跷，我难免又多问了一句。

张小仙点头，让护士从中药房拿来一堆东西，有花椒、陈皮、茴香，还有几样认不出来的草药，又让护士给她拿了点儿干辣椒。

我和董晓旭都傻了，这是搞什么，难不成这姑娘要把张千给炖了？

张小仙瞥了我们一眼，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开始碾碎磨粉，又把粉末倒在一个铜盘里，打了酒精灯去烤，不大会儿工夫一股辛辣味就飘出来，她又轻轻地用一个卷起来的纸筒把味道拢到了张千鼻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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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另外的味道

随着张小仙的动作，张千一下就眉毛一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鼻子里喷出一些黄色的粉末，张小仙一下没躲开，惊叫了一声。

我们高兴坏了，以为张千醒了，哪知道张小仙马上捻着张千喷出来的粉末看了一下，面色立刻变了，说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快去中药房拿点儿羚羊角来，要快。”

没多久一个小护士飞奔回来，手里举了一根羚羊角，后头跟着气喘吁吁的中药房主任。我们没顾上说话，张小仙小心地刮了点儿羚羊角下来，加到那堆粉末里，然后又熏烤半天，把气味引向张千的鼻子。抽两口烟的工夫，张干的脖子、脸蛋就通红起来，鼻子里慢慢淌出两道清水。

再抽半根烟的样子，张千就睁开了眼睛，迷瞪了半天，看见我们，居然一下吼起来：“他们都在下面，我看见了，快下去救人，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们俩赶紧按住他，猜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招，导致菌类致幻性中毒，张千挣扎不了，挣脱不掉，索性不动了，说： “童哥、旭哥，你们赶紧放开我，事关重大我们得赶紧去现场，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晃着胳膊就开始说秘香点燃之后发生的事情，最开始没有什么异常，他很快进入了静定状态，如果不兰问题，他的脑子里也会很快出现一个周围的大致轮廓。

奇怪的是，香味还是以前的香味，但张千脑子里却什么都没有，空得就像他没吃早饭的肚子一样。张千有点儿着急了，就加大了秘香气味的摄入量，但让他意识到不对的是，另一股更清冽的味道一下一齐冲进了鼻子里。

就在一瞬间，张干脑子里浮现出一幅朦胧的图像，几个老专家排着队一个一个从甲板钻了进去，张千想努力看清一点儿，刚一发力，那股混在秘香里的清冽味道就像钢针一样扎到了他的脑仁里，张千一下扑倒了。

“那船上有古怪。”听完这些，张小仙立刻下断言，又非常坚决地说道， “童哥你得回驻地把咱们的防毒面具带回来，旭哥你通知应天的同志立刻远离那船，张千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这回可能只有我才能解决这麻烦了。”

“不行。”我们三个人同时拒绝了她。

开什么玩笑，张小仙在队里一直就是队医角色，出了那么多次任务，什么时候让她打过头阵，万一她折了，我们有个什么伤病就更没指望了。

张千脸还是一片通红，估计他也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在自己女神面前这么窝囊，的确硬气不起来。

董晓旭也反对张小仙冒险，他说连张千这种壮汉都**翻，更不要说她这种弱质女流了。本来在我们看来，考古就是让女人走开的事情，张小仙能在队里存在已经是一个破例了，要再出什么娄子，我们岂不是没照顾好她。

而且，我想得更多的是，张千刚刚说他看到的那些情况，那些老专家一个个排队钻到甲板下面去了。当时老专家们都在船上，只有甲板和淤泥，他们怎么可能会钻进下面呢？想着就问张千： “你确定看到的是他们钻到了下面？”

张千就很肯定地说： “绝对没有看错。”

我又扭头问： “张小仙，你凭什么觉得只有你能解决这个麻烦？”

“就凭它。”张小仙用手捻了一点儿东西给我们看，“这是刚刚从张千鼻子里喷出来的粉末。我很早就对张千家的闻香秘术感兴趣，要过秘香做化学分析，发现除了几种很难看见的香料外，还有一种神秘的东诬在秘香里起了调和作用。”

我看着她手里捻的黄色的东西，听她接着说： “这种东西有一个特性，就是只要遇见香料就会发黄，所以当张千喷出这种颜色的粉末，我就能肯定他是中了另外一种香料毒。也就是说船上有一种很容易挥发的香料，可能是某种致幻药物混在了船的甲板或者淤泥里，这些天碰巧挥发了出来，所以才导致了一系列怪事发生。”

“所以，几位师兄，这次恐怕就得我这个小妹来唱主角了。”她笑了一下，张千的眼神立马直了。

我想了想就说： “即使是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回现场，张小仙你负责这次行动，需要什么药物就在这家医院先配齐，我马上去拿防毒面具，董晓旭你到现场通知应天的同志拉一道禁入线，禁语是有易挥发的气体毒剂，按照3A级危险布防。”我吩咐完这些，又问张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张千表示他已经生龙活虎了，我就点头，说道：“救人如救火，我们二十分钟后到现场**，开始行动，你去协助小仙，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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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董晓旭专心开车，谁都没有说话，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仔细想想觉得自已好像有点儿越位了，但一时间也不好开口解释什么，只能先这样等以后再找机会。等我们又到了古船现场，应天的同志特别高兴，**也特别配合，迅速拉开了黄色禁止带，应天研究站的同事也撤离到了十米外，就剩我们四个进到古船里，小心地走在这艘千年古船的甲板上。

站上去之后我就注意到，这艘船跟以往出土的宋代古船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从形制到一些细节的装饰好像和宋代中原地区的船舶制度都不一样，一些货物堆积过的印记更是显得特别奇怪，完全不是当时漕船惯用的手法。

我们曾经在南海缝隙里处理过一艘沉底的完整宋代海船，听一个船舶专家详细介绍过当年河船和海船的区别，还有河船的行驶规矩和海船的活物堆积方法。

从眼前这艘船的甲板上留下的痕迹看，本来不该堆积货物的地方满满当当装满了东西，完全超载了，而且是严重超载。

我拽了拽董晓旭，他回头看我，我就问他： “你记不记得在东北看过一些大型的桦皮舟，他们堆积货物也是用这样的手法。”（六扇门里闻香门，顾名思义就是捕快行里通过闻嗅香味来判案的差人，当年和折梅手、洗冤盆、阴阳判、雪里踪和公正司号称是捕快行当里的六扇铁门。）

董晓旭就点头，张千在一边突然叫了起来： “童哥，旭哥，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远远看见他手里举了个东西，凑近一看，是一团泥块，泥块里嵌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泥块是长条形，像是从某个缝隙里给掘出来的。

“我刚刚觉得有东西在闪，就用刀片轻轻抠出来了，是甲板缝隙里的泥垢。”张千说道。

我们这才发现在他身后，一块甲板真的有一条缝隙。 注意力重新回到泥块上，我们三个很有默契地看了一眼离得很远的研究站同事，围出一个圈，然后把泥块一点点地轻轻捏碎。

我们这样做其实不符合发掘规定，如果被研究站同事看见一定会被阻拦，我们经常会遇见这种情况，对于我们来说，解决问题是首要任务，哪怕过程里带一些轻微的暴力破坏。老张头儿就告诉过我们，死物件没有活人重要，不能因为怕打破一个破瓦罐而眼睁睁地看着人受伤害。

这是一个文物专家的原话，我觉得很好，如果在国宝和救人之间选择，我肯定毫不犹豫选择救人。而在这方面我们和一些文物考古人员没有达成共识，对于他们来说，国家文物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有时候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能让文物受损。

“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救人，当然，也不能为这个肆意破坏文物，如果救人的同时能兼顾文物是最好不过的，如果兼顾不了，你们懂的。”我到现在还能回想起老张头儿在跟我们讲这些的时候笑得有多贱。

外层的泥块很快被清理完毕，基本轮廓显现了出来，那貌似是一个套在棍状物上的戒指，戒面像是红宝石，戒托像是黄金的。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甲板缝隙里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首饰？张小仙也围过来，看了一眼， “咦”了一声，说： “戒指套的东西好像是一截手指。”

什么？我们赶紧把剩下的泥块剥干净，果然是一截指骨，在淤泥的侵蚀下已经发黑，完全没有了人骨的模样。

black白夜

五、密闭舱

我们四个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全部扑向那个甲板缝隙。刀片、鬃刷、长针，工具轮番上了一遍，不大会儿的工夫又从缝隙里清理出一个东西。

一个手掌，准确地说是缺了一根手指的手掌，手掌从甲板下面奋力想伸上来，被卡在了甲板的缝隙里。

甲板下面有人！

我们四个对望了一眼，开始寻找甲板的锲口，很快就把甲板轻轻地抬了起来。

经过了千年腐蚀，再坚固的木柴，一些榫铆的地方也脱落了，在我们半暴力的打开过程中，一些甲板的碎块也掉了下来。等床板那么大的甲板被掀开放好后，一看之下，我们全都愣住了。

尸体，全都是尸体，它们用不同的形态挣扎扭曲在甲板下面。

甲板下的那些惨不忍睹，大部分已经骨化，只有一小部分骨头上还带着黑泥一样的残留组织。看得出他们死得极其凄惨，很多尸体能看到明显的骨折痕迹。

我巡视过去，就看到近处一个尸体的手腕上还有一圈东西，我用针轻轻一挑，手骨就断了，手腕上的环状物掉了下来。

等再轻轻挑过来，用鬃刷扫去外面的黑淤泥，里头就出现了一枚金镯子。

我一下豁然开朗，终于懂了张千说的“在下面”是什么意思了。

在密闭舱里！那些老专家一定是在密闭舱里。

“张千，你说你在什么地方看到那些老专家钻到甲板下头的？”

张千想了一下．指向了在尸体外围靠右的一个位置：“大概是这里。”

我们一下往那个地方围了过去，古代的船大多用的是柚木和樟木，这些木材天然自带防腐功能，这艘船又曾被包在白垩泥里，这时候敲击甲板还有金属的声音闷闷作响，董晓旭一边轻轻敲着一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都退远一点儿。

我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赶紧招呼张千、张小仙退开，在我们队里，要说有谁对机关暗门最熟的话，那大概就是董晓旭了，传说他家和新郑的活鲁班娄家是世交。

我们就在外围默默看着他忙活，不一会儿就见他轻轻摇头说了句“奇怪”。我们问，怎么了？他就说这个机关竟然是从下面发动的。

“难道，下面还有活人？”随着他的问话，我们的头皮一下麻了起来，再看四周都觉得多了几分诡异，在这种千年古船里大变活人，想想就觉得很扯，但眼前的事实又逼得我们不得不去相信。

董晓旭就从包里拿出一根钢丝，弯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顺着甲板的缝隙探了进去，左推右套忙活了半天，要不是我知道他是正人君子，保不准会以为他在捣什么鬼、添什么乱了。 等了半天董晓旭眉毛一扬： “有了！”

他手上一用劲儿，一块甲板啪的一声应声而开，又是一个翻转，一头高高扬了起来，董晓旭本来蹲在那块甲板前头，一个没提防，身体就往洞口里栽。

我一下弹了过去探出手抓住了他，往后狂退几步，人才没有跌进去。但就是两三个呼吸的工夫，那块扬起的甲板又自动合上了。张小仙呀了一声，说： “童哥，我看见了，他们几个就在甲板下面。”

“靠，怎么跑到这种邪门地方去了？”张千骂了一声，转身就找应天的同事去拿了长铁锹，我双手拉着董晓旭，董晓旭又拿着钢丝去开机关，几秒之后那个甲板再次扬起，张千把铁锹往前一送就把甲板支住了。

我们走近往下看，只见下面四四方方大概有十平方米的密闭舱里，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穿着老专家们经常穿的白衬衫、灰裤子，摆明了这就是那八个失踪的老专家。

我们赶紧跳下去，把浑身淤泥的他们一个个扶起来，又伸手去探他们的脉搏和呼吸，倒是都有，但就是眼睛死闭着跟死人似的，这时候张小仙就拿出一个小药瓶挨个灌了药丸到他们嘴里，然后扶起其中一个老专家就开始掐人中。

不大会儿工夫，那老专家悠悠醒了过来，看到我们面色一喜忽又变了脸色，大喊一声：“小心！”

话音刚落，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噌地一下从隔壁舱室窜了出来。@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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