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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凶宅·盲道(下)--作者:贰十三(凶宅笔记的作者)来自漫绘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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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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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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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3-12-10 14:28: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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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来自漫绘惊叹号七月刊

    手打文仅作交流用途,支持购买杂志

    漫绘吧手打组出品


    本期手打名单:小七,小饼,山伏,小白,落殇九嘉儿,小末(谢谢各位)


    01/游魂聚集地

    秦一恒这么一喊把我吓了一跳,甭说了,我肯定是闯祸了。他也没在电话里多说,只是询问宾馆的地址,让我在宾馆等着他过来。

    放下电话,我很惆怅。现在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都不好解释了,早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就算被打死我也不会来。明天是周一,即使老师比较偏爱我,平白无故地旷课也只能等着挨罚了。而张凡那边更没办法交代了。

    这一夜我愁得几乎没睡。辗转反侧地熬到差不多天亮,才勉强眯着了一觉。不过也没睡多久,秦一恒很早就来了宾馆。看架势,他恐怕是连夜赶来了。

    进了门,我把跟张凡过来发生的事情又给他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听我讲完,他就一个人琢磨了半天。

    他思考的时候,我脑子里也没闲着。不过我想的是如何应付学校那边,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勉强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跟张凡在外地,因为起晚错过了火车,所以今天是赶不回学校上课了。老师也没多问,估计心情挺好,只是要我跟张凡回头让家长签个请假条就行了。

    应付完老师,我犹豫了一下,没给张凡的父母打电话。既然秦一恒来了,事情应该就会有转机,我寻思着还是拖一拖为好。

    打完了电话,我就去洗脸清醒了一下,穿好衣服后,就等着秦一恒“发落”。他倒是并不着急,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带我出门先去吃了早餐。

    吃饭的时候,我趁机问秦一恒,那条路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听他在电话里的语气,似乎一早就知道那条盲道上的情况。

    秦一恒没回答,瞪了我一眼,就继续闷头吃饭,弄得我都不敢再问了。吃完了饭,他拦了一辆车,我听他跟司机说方位,立刻就清楚了,那条路他肯定去过!

    果不其然,到了地方,秦一恒在前面领着我走到了那条盲道的入口。他没急着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看。转过头问我:“张凡临走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张凡似乎是不告而别的。除了半张寻人启事,啥也没留下我只能摇摇头。

    秦一恒“嗯”了一声,继续问:“那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还是只能摇头,张凡走得静悄悄的,我一点察觉都没有。

    秦一恒又“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我特别想反问他,可是看他表情相当严肃,就没敢开口。

    过了半晌,秦一恒居然说要离开,然后带我去了附近的一个冷饮店。坐下之后,他盯了我半天才开口告诉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被张凡利用了。”说完,他就抓起我的胳膊,指着手腕上的铜钱说,张凡就是为了这个才想方设法拉着我过来的。

    秦一恒这话让我很无语。在班里,张凡跟我的关系最好,他这人本身就没什么心眼,况且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啊?如果他想借铜钱,只要他张嘴,我绝对不会拒绝。于是我便问秦一恒,张凡利用我干吗?

    秦一恒摇摇头,问我是否知道那条路之前挖出了什么?

    他的表情很神秘,弄得我不自觉地降了声调,问他,是什么?他却告诉我,晚上去了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管我追问,开始从包里一件一件地往桌面上摆东西。

    幸好此时的冷饮店就我跟他两个客人,否则他这些东西摆出来,别人保准认为他是精神病人。因为那些摆在桌子上的东西,除了一些他平日里总会随身带的物品之外,还有一个装了小蛤蟆的玻璃缸。

    那些小蛤蟆个头很小,黑不溜秋的,看着很不舒服,好几只都挤在一个小玻璃缸里,感觉都快死了。

    我没问秦一恒这东西是什么,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会乖乖告诉我。省得自讨没趣,干脆又点了个冰激凌。然而冰激凌没吃几口,我就不得不停下了。

    秦一恒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沓照片。照片大小不一,拍摄的时间也相隔很久,有点像是从哪些咖啡馆照片墙上揭下来的那种。他翻找了几张,拿出一张人物照片递给我。我一看,就觉得有点发晕。这张人像就是张凡留下的寻人启事上的那一张!

    我真后悔叫了冰激凌,即便是大白天,这张照片都看得我浑身发冷。我问秦一恒,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寻人启事的照片怎么在你手上?合着那些寻人启事都是你贴的?

    话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我有点激动过头。这下好了,服务员肯定把我俩都当精神病人了。

    秦一恒倒是平静得很,冲我点点头,说,寻人启事并不是他贴的,他只算是全程参与了。然后他就问我,还记不记得上次张凡家那只风筝出怪事的时候,找不到他。因为那时候他就是跟着他爷爷处理这件事。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印象。我记着他那时说处理某件事忙活了好几个通宵。合着就是来忙这个来了?

    我问秦一恒,都说把寻人启事贴在那条盲道附近找人会容易,到了晚上野猫会去看。难不成都是真的?那也太假了吧?而且我亲眼见过一次,猫似乎看的是钉子啊?

    秦一恒叹了口气,告诉我,所谓的找人容易那只是人云亦云,贴在盲道两旁的寻人启事并不是用来寻人的,而是为了让那些已故的游魂们想起自己是谁。

    说着,秦一恒把照片摊得更开了一些,继续说,长期以来,这些污秽都聚集在那条路上,徘徊不去,久而久之,那条路附近就容易出现问题。而这么多污秽,无论是用极端的方式消灭掉,还是善意的引导超度,都不太容易处理。所以他跟他爷爷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收集了这个城市里历年来失踪人口的照片,以及一些比较有名的枉死者的照片,做成寻人启事贴在盲道两旁的墙上。这其中当然面临了不少难度和很大的问题,不过请他爷爷来解决事件的人,地位很高,最终还是通过一些手段,费了很大的工夫给解决了。

    这些游魂当中,有的可能留恋着在世的亲人,但距离家乡太远或是其他原因,阻断了它们见到亲人的途径;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情绪,令它们存有执念,这其中的可能性太多,它们虽然不会作恶,但也无法投胎。时间越久越会让它们失去对亲朋好友的念想,到最后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会闹不明白。令它们只能不停地游荡,长期聚集在一起,总会对周围的人有影响。所以他跟他爷爷才用了这么一个法子,试图提醒这些游魂,即便照片上的人并不是它们,但也希望它们记得自己的家人朋友也曾这么寻找过自己,兴许就能放下执念,安心去投胎了。说来这种法子有一些理想化,不过也算是最折中的一个办法了。

    秦一恒解释得很清楚,只是我却不太明白。虽然我并不懂行,可单从常识上来讲,这个世界上即便有很多污秽存在,那也没有多到这么大的密度吧?怎么都聚到这一条小窄路上了?况且,就算它们都聚在这里了,又至于费这么大力气找人来破解吗?

    秦一恒的话没透点,但我猜着,找他们来的人肯定位高权重,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条路至今就死过一个被亲妈摔死的小孩,也没闹出多大的动静啊?就算很危险大不了封死也不会影响什么吧?

    我脑子里的问号是一个接一个,问秦一恒,他却一个都没回答。只是叫我耐心等着,晚上去过之后自然就能见分晓,现在给我讲我也不容易理解。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耐心地等下去了。

    说实话,以前我总觉得逃课是特美好的一件事,现如今我真的没去上课,却觉得时间十分难熬。

    我跟秦一恒在冷饮店坐到中午又找了家饭馆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我回到宾馆补了一觉,等到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又耗在宾馆看了会儿电视打发时间,等到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我才跟秦一恒回了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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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0 14: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02/风口

    这条路我来回走过太多次,已经很熟悉了。可是晚上站在路口,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秦一恒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叫我把他领到张凡撕下寻人启事的地方。然后他蹲下身,四下打量了一遍,就站在了路中央,闭上眼张开双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感受什么,看着有点像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他这么呆了好半天,才从包里掏出了之前装小蛤蟆的玻璃缸,对着里面使劲地吹了好几口气,然后又蹲下,把小蛤蟆都倒了出来,再转过头叮嘱我注意脚下,别踩着它们。说完,就叫我仔细听,这些蛤蟆里面只有一只会叫。

    蛤蟆本身就是黑不溜秋的,路上也没有路灯。我低头根本看不见它们在哪儿,弄得我一步都不敢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也没听见有蛤蟆的叫声。

    没一会儿,秦一恒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挪了两步蹲在了墙根,拿出手机打着光照了一下,回头问我,这猫粮是你们撒的?

    他一句话把我问愣了,我也掏出手机照了一下,果然就见墙根有几个位置,被人堆了一小堆猫粮。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好心人见这里野猫多,专程送过来的。

    我冲秦一恒摇摇头,他“嗯”了一声,刚要发话。我俩就不约而同地止住了声音,轻轻地站起来。这时候,路的那头真的传来了一声“呱呱”的蛤蟆叫声。动静不大,可是听着十分清晰。

    秦一恒二话没说就朝那边奔了过去。我犹豫了一下,没追过去。一是怕不小心把蛤蟆踩死了,二是秦一恒包还留在原地,我得帮着看一下。

    我就这么站了两三分钟,才见秦一恒走了回来,掌心里托着一只小蛤蟆。那只蛤蟆此刻是撑着四条腿露着肚皮躺在他手上的,恐怕已经挂了。他想叫我帮他拿着,我嫌恶心没敢伸手,他只好放到地上。然后又走到路中央,还是张开手闭上眼,模仿着泰坦尼克号里的动作。

    我在旁边是一头雾水,试着学他的姿势做了一下,什么感觉也没有。我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炼?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吗?我叫了他一声,他没理我,自顾自地回身捡起了地上的死蛤蟆,然后走到墙根,把猫粮拨开,把死蛤蟆一下穿在了钉子上,溅了不少的血。猛一看,这场面还很血腥。

    我很好奇,想问秦一恒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没等张嘴,周围就刮起了一阵风。

    这条路本身就窄,风往里一灌就变得很猛烈了,大半夜吹得我浑身一阵发冷,这四下也没个能避风的地方,我只好站在了秦一恒身后,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居然又站回了路中间,照旧还是张开双手,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都立起来了,他也没动地方。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合着他一直就在等风呢。而且刚才他钉蛤蟆的时候我也看见了,那些猫粮并不是随意地堆在墙角的,看样子是用来盖住那些钉子的。我心说莫非真的是张凡来过?否则有几个正常人没事会往这儿堆猫粮的?

    也没工夫细想,这个城市的气候比较干燥。一刮风会有很多尘土扑面而来。虽然我躲在秦一恒的后面,还是弄得我没法张嘴。

    等了好半天,风才终于停了,一看秦一恒的造型已经跟被雷劈过没什么区别了。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心思开他玩笑,直接问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秦一恒先整了整衣服,拍了拍灰,然后去把钉子上的小蛤蟆取了下来。告诉我,这条路,看着很普通,但它却有一个一点也不普通的名字,叫“一线天”。

    这“一线天”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全国各地的很多名山或是景区都很容易找到。通常指的就是一块巨石中间有一条很窄的缝隙,望去,只能看见一线天空,故因此得名。因为多数的“一线天”都是在山上,加上其本身狭窄,所以当有风经过的时候,站在“一线天”里或是入口的位置,会觉得风更为猛烈。

    听他讲到这儿,我反而更糊涂了。怎么一条路还跟“一线天”扯上关系了?虽然相关的地理知识我并不是很了解,但起码这是在城市里,先不说周围的建筑物有阻隔的作用,就单纯的论海拔高度,也不是容易出现特别大的风啊?我问秦一恒,是不是因为这里是风口?(因为很多地方的确会受到一些因素产生风口的,通常刮风的时候,这个地方的风会比较大。)

    他听了摇摇头,示意我听他讲完,突然后继续说,他所说的“一线天”,并不是单纯的风大那么简单。这在玄学中,因为天南海北的风汇集于一处,所以处在这个位置相当于“耳听八方”,算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正因如此,很多“一线天”的地底下,都是埋这东西的。也正因为埋着东西,很多地方才成为了“一线天”。这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他一说埋着东西,我不由得就紧张了起来。很显然,整条路所有诡异的情况包括张凡的失踪都可能跟这个东西有关。

    秦一恒清了一下嗓子,告诉我,这条路之前在地底下,埋了一个谛听!

    他一开始说是谛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以为他涮我,说的是迪厅。等到他跟我解释了我才恍然大悟。

    这谛听可能很多人并不知晓是什么东西,简单形容起来,就是一个传说中的神兽,据说长得很像狗,是地藏菩萨的坐骑。传说中谛听“真理即听”,无论大事小事一过耳就能明察。我记得在小时候看的电视剧《西游记》里还演过,真假孙悟空让谛听去帮着分辨谁真谁假。

    听说是这个东西,我是真的很意外了。这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想象,要说之前经历的那些邪乎事是“聊斋”的话,这次恐怕就真变《西游记》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条路挖出东西的事,并不久远。况且,这路底下就算没有城市的管道或是下水道,那起码周边盖楼挖地基的时候也肯定把这里刨了。要发现东西早就应该发现了啊。还是说,这谛听是后来又埋进去的?

    光听说这名字,我脑袋里也想象不出个具体的样子,反正我看秦一恒说的这个意思,肯定不会是活物。

    我问秦一恒,为什么会把谛听埋在这里?又是谁埋的?

    他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但这里的游魂聚集肯定跟谛听有关。因为谛听能辨是非真假,所以那些无家可归的游魂,本能地就会寻找至此,想让谛听帮忙分辨自己是何许人也,又该去向何处。而那些有冤情的枉死之魂,也一样回来,想让谛听为自己沉冤昭雪。久而久之,这里的阴气就堵得难以疏通了。

    所以不得已,最后他跟他爷爷,就受邀专程来把谛听请了出去。他当时没有直接上手,只是在旁边给他爷爷打打下手,他说谛听挖出来的时候是半夜,刚拿出来就被红布包上了,所以他也没见着究竟是啥样的,反正肯定不大,也就两个手大小。至于谛听被移送到哪里了,他就更不清楚了。

    谛听移走之后,这条路就按照他爷爷的只是开始重新翻修。整条路除了在两边贴寻人启事之外,路面还都铺上了盲砖。他爷爷的说法就是这游魂常年游荡,脚早已磨烂了,本来是应该铺一层碎贝壳的,但考虑了这条路还要使用,不得已就用了盲砖代替,反正就是要让游魂走的不舒服。

    路整修之后,他和爷爷也就交差了。

    起初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然而没多久,这条路上就有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摔死了。他爷爷恐怕有变,就又让他回来,在墙边钉了那些钉子。

    钉子是很严格地按照钉进土里的长度来区别的,一共十三根,左七右六,看似普通,其实还是很有说法的。这在方术中叫槛钉,最早是牧民才会使用的。

    相传旧时,有很多污秽会趁着天黑混在归家的羊群或者其他畜生群里面,跟着一起回圈。然后等到夜深人静之时,祸害畜生,厉害点的甚至还能伤人。为了避免这一点,很多牧民就会在自己的畜生栏外定下这么十三颗钉子,不过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定在道路两旁,而是用钉子围成一个圈,钉子依次钉得越来越深,然后在每两根钉子之间拴上一根细牛筋,把家畜群往这个圈里面赶。倘若畜生群中真的混有污秽,牛筋就会“砰砰”的发出声响。据说,这种响声有别于被家畜碰到的动静,不过秦一恒也没亲耳听过,所以也就无从考究。

    等到听到了特别的响动,牧民就会查看有那几头牲畜不肯进圈,然后拔出钉在土里最前的那根钉子,去戳牲畜,倘若还是不肯进圈,就依次类推,继续拔下一根钉子戳,等到拔到最后一根钉子的时候,也就不用戳了,只能就地把牲畜解决了,因为这也就证明这牲畜已经被完全上身,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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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1 08:57:23 | 显示全部楼层
    03/问题所在

    秦一恒讲到这儿,回过身看了看墙,才又继续告诉我。因为他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从来没有跟牧民有过直接的接触或是打过交道,所以这槛钉有没有用,是不是真的,现在还有没有人在用,他也不清楚。不过既然他爷爷让他这么做,恐怕这东西还是有作用的。况且按照他所知来看,牛筋虽然不能辟邪,但的确是有一定功能的。传说中那些装有宝物的宝囊一类的东西,都是必须用牛筋勒紧口的,否则会被某些东西惦记。

    说着秦一恒把我拉到墙根,指着一根钉子说,最初这些钉子钉在这里的时候也是有牛筋连接的,爷爷的意思就是希望用这些槛钉,把这条路尽量封起来,不让太多的污秽继续往里面奔。做事这么做了,可实施起来还是有一些困难,因为这条路毕竟还是有人会走的,加上这牛筋也不能像钢筋那样结实,所以只保留了一天,第二天他就把牛筋撤掉,用朱砂笔在每根钉子之间画了一条线。

    “并且——”秦一恒边说着便用脚给我点了一块盲砖,“在这块砖底下,还埋了一坛布老虎,坛子外面罩了一层享有年岁的猫皮。而每只布老虎上,都贴着一个生辰八字。”秦一恒说那些生辰八字都是他按照天上的星宿,神仙的生辰八字来写的。反正就是糊弄用的,为的是让那些有灵性的野猫们,以为这里有星宿下凡,并且还跟自己是同类,让它们误以为可以从这儿也跟着上天什么的。这个法子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也没跟他爷爷探讨过,不过按照后来的效果看,应该是管用的。不管是因为猫皮的气味儿也好,或是真的把猫都骗了也罢,反正后来野猫的确都是往这里聚拢了。

    秦一恒说他的想法就是,想用这些野猫的生气,来疏通这里的阴气。时间一长,应该会有效果的。

    他的解释倒是让我明白了,为什么猫都往这里来了。可是我却想不通,来就来吧,为什么每只猫都叼着一只小猫啊?再者说,它们的举动怎么那么怪异啊?

    我问秦一恒,是不是它们那种像是围观一样的举动算是在虔诚参拜呢?

    秦一恒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因为当初他把这个局做完,并没有做太深入的实地考察。不过据他当时所见,来的猫都挺正常的,想必是后来又出了什么差错吧。

    说着,秦一恒就给我解释,按照常理来说。谛听已经被挖走了,这里是不应该再有那样的怪风的。而且他刚进这条路,就觉得这条路似乎哪里怪怪的,可是他又说不上来。为了确保安全,他才会用闷蟾测试了一下,果然发现有问题。

    这闷蟾是他爷爷养的,每次投喂的时候从不肯让人看。所以他也闹不懂究竟他爷爷喂了什么。而这闷蟾一次只能养八只,倘若带出来,也必须一次带八只。

    说来也是很奇妙,这闷蟾虽然看起来每一只都是一个样子,但其中只有一只蟾是会叫的。其余的都跟名字一样,闷声不吭。这东西按以往来说,一般都是用来选棺址的,也就是在风水先生看完了坟址之后,用来选择下葬棺材头的朝向的。把八只闷蟾放下,它们自然会朝着八个方向前进。而这次他来,这东西是他爷爷塞给他的,亲口嘱咐他,倘若觉得事情有变,就放蟾听声,自然会找到问题所在。

      听秦一恒这么说,我心里是长出了一口气。他爷爷的道行肯定比他厉害得多,既然他老人家嘱咐了,肯定就已经把所发生的情况都算出来了。所以我问秦一恒。那问题所在究竟是在哪儿啊?

      没承想他却一脸的失落,说:“问题所在?问题所在是闷蟾死了!”

      这下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本以为,这闷蟾就是一次性使用的。合着还是循环使用的?那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我问秦一恒,那他把闷蟾插到钉子上是怎么回事啊?

      他经我一提醒,才像是如梦方醒。告诉我,他只是用血的煞气试着冲了一下槛钉,想看看是不是因为槛钉的缘故,冲死了闷蟾。没想到却引来了大风。

      说到这儿,秦一恒忽然就凑了过来,贴着我耳朵边说:“最后重要的是,刚才我查看了一遍,发现钉得最浅的那一根槛钉不见了!”

      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的确是有点故弄玄虚,我起初还以为他是想跟我开玩笑。在我看来,既然是钉得最浅的,那它一定就最容易松动。保不齐,是谁偶然碰了一下就脱落了,或是见到了很好奇拔出来拿走了。这都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我把我的推论跟秦一恒说了,他却连说了两个“不”,告诉我,除了那一根钉子之外,所有的钉子都被人用猫粮盖住了。这显然不会是巧合。他有一个猜测,按照槛钉的用法来看,是要依次用最浅的那一根钉子去戳牲畜的,所以,他怀疑那根钉子被谁拿走,去戳什么东西了。

      秦一恒的猜测吓了我一跳,因为我本能的就把这个人跟张凡联系到了一起。现在我的脑袋已经完全乱了,左右望了一下,心说不就他妈的是这条路吗?至于弄得这么复杂吗?

      我问秦一恒,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张凡,倘若是他的话,我们怎么把张凡找回来,因为这才是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

      秦一恒想了想,没做任何回答、反而问我,你确定张凡一路来都没有任何反常吗?

    他这么问,显然还是在怀疑张凡。其实说实话,我跟张凡晚上来这条路的时候,他的确有一些不对劲。但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鬼上身一类,因为他的神情很正常,跟我平日里见到的他并什么区别。然而他最后的不告而别也真是太诡异了。

    我想跟秦一恒探讨一下,还没等张嘴,我忽然就又听见了一声特别真切的“哎”,跟我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立刻顺着声音去看,什么都没找到。秦一恒也在四下打量,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一看他这表情我心都凉了,都不用问他了,这时候我也看见了,大批的猫又开始陆陆续续地往这条路上来了。见猫来了,我反而镇定下来。因为我上次已经见过一次了,并没有什么危险。反而我很好奇,这些猫到底会不会吃那些猫粮?

    看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猫嘴里都是叼着小猫的。占着嘴呢,是吃不了东西的。而且,这些猫根本就没靠近猫粮,还是照旧,先是聚堆儿,然后又在墙边围观,看架势,又是去盯着钉子去的。

    我拍了下秦一恒,示意他这就是我那天看见的景象了。他显然也是很吃惊,半天没动地方,反而把我往后拉了一下,对我低着声说:“这太怪了,这些猫都是来求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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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4-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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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1 08:57:37 | 显示全部楼层
    04/抓痕

    听说是求饶,我也吃了一惊。那些猫的样子倒真的挺虔诚,只不过我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竟然是这样。

    我问秦一恒,他们在求饶什么?秦一恒摇摇头,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反而转过身去另一个方向查看。

    他查看的位置,也就是张凡撕掉寻人启事的那个位置。

    秦一恒蹲下来,用手在墙上仔细地摸,摸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想一下,然后再去摸。

    我凑过去,发现他摸的地方,就是那些被猫挠过的地方。我还挺好奇,他还懂猫文?问他,他就先小心看了眼猫群,确认那边没动作,才把手机点亮了照着墙面,说,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有一部分痕迹,是人为的。

    我早前也没注意,加上本来就已经产生了惯性思维,所以我一直也没细看这些痕迹。听他这么说,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说没错,在这些痕迹里面,的确有一些是人为的。应该是用钥匙一类的硬物划上去的。因为这些线条都很长很细,七拐八扭的,猫无论如何去抓,也不会产生这样的痕迹。

    我问秦一恒,这有什么意义吗?还是有人无聊随意划上去的?

    他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反问我,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他这一问我是彻底蒙了,联想?乌冬面?炸酱面?这东西无非就是能联想到面条了啊?妈的,他是想说这是个菜谱?

    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真的开不起玩笑了,直接问他,到底指什么?

    秦一恒“啧”了一声,提醒我,学校里那个在脸上乱写乱画的男生,你难道没有印象了?

    他话说到半句,我立刻就想起来了,瞬间就觉得有凉风在往自己的脖颈子里灌。

    上次那件事,秦一恒已经解释过了,那个学生脸上画的图案,应该是囚犯脸上的刺字,只不过被另一个东西阻止了,所以最后画的才乱七八糟的。难道说之前的推测是错的?还是那个阴囚也路过了这里,留下个属于自己的记号算是到此一游?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了,这种冰冷来自我的内心,没有任何人能温暖我。

    我问秦一恒这些问题,他也说不出个答案。只是告诉我,他推测,这些也是张凡留下来的,恐怕跟那张寻人启事一样,是张凡用来提醒我的什么线索。

    说完,秦一恒站起身,这时候那群猫已经退去了。我拍了拍脸,这可真的算得上是惊魂一夜了,什么都没弄明白,反而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

    夜已经非常深了,说实话,我很疲惫,也很沮丧,甚至有点害怕明天。这他妈弄丢了一个大活人,我上哪儿说理去啊。

    秦一恒倒是劝了劝我,帮我想了一个办法,叫我明天不用去学校,再跟他查一天,回头但凡我妈怪罪下来,叫我推到他身上,他会去跟我妈解释。

    我想了一下,虽然这个办法很不靠谱,但我妈一向都还是挺喜欢秦一恒的,但愿这个法子管用了。

    我跟秦一恒又回了宾馆,我本身带的钱就不多,要不是他来,我恐怕第二天就没钱吃饭了。简单地洗了澡,躺上床跟秦一恒探讨了几句,明天作何打算。因为我不可能这么一直在这儿找下去,万一张凡是他妈的离家出走了,把我涮了呢?

    秦一恒说他也是思考再三,觉得现在那条路的一切都跟之前他所见有很大反常。所以他觉得,是不是那条路底下,又被人埋了东西,产生了什么干扰,才会出现一系列的怪事。不过一切也只能等明天见分晓,叫我抓紧睡觉。

    说实话,这一觉睡得更不踏实。本来我就是睡眠不足,等到醒来时脑袋就感觉昏昏沉沉的。趁着迷糊的工夫,我又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估计也只有这种状态下我才敢打这个电话,具体编的什么理由我甚至都没记住,反正就是请假,也没管老师那边什么态度,说完我就连续说了几个感谢然后把电话挂了。

    秦一恒起得比我早很多,已经帮我买了饭。洗漱之后吃了点东西,我俩又去了那条路。

    阳光很足,人也觉得踏实了一些。跟着秦一恒在路上来回走了几遍。我又仔仔细细地去看了一下那些有抓痕的位置,确认了昨晚上的推论——果然是混杂着人为的痕迹。

    只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简单,只能等着秦一恒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了。

    他似乎也是陷入了瓶颈,一直皱眉头,最后又回到当初他说埋了一坛布老虎的那块砖下面。想了想,又带着我去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找到了一把铁锹和一根钢筋改制的撬棍,叫我帮着忙,又把那块砖启了出来。

    所幸砖铺得虽然严实,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结实。估计也可能是之前被秦一恒启过一次的缘故,砖启开后,秦一恒就有些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拿起铁锹小心铲掉了很浅的一层土,果然底下有一个坛子。

    坛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很多,大概只有一个足球大小,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秦一恒连着袋子一起拎出来,袋子上还能看见某个超市的标志。

    我看这架势,估计这坛子也是谁家买酒剩的空瓶。我蹲下仔细瞧了两眼,袋子的底层果然是有一块皮毛,估计就是秦一恒说的“有年头的猫皮”了,看着也没啥特别之处。

    我想打开坛子看看布老虎究竟是啥样的,想询问他安不安全。转过头,却见他对着洞发呆。我伸过头一看,也挺吃惊,因为这底下还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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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1 08:57:57 | 显示全部楼层
    05/红布包

    秦一恒愣了半天,我怀疑他是在考虑怎么把这个东西弄出来。万一是个地雷呢?

    里面那个东西是用红布包着的,我的直观感觉可能是棵人参,因为很多传说里,人参都是有灵性的东西,尤其是那些上了年份的老参,据说能听懂人话。比如有人说要挖它,它就会逃跑。不是也有传说,采挖老人参的时候,要先用红线拴住了,否则会被它溜之大吉,甚至即便你挖到手了,也必须要用红布包着。所以,一开始我还挺兴奋,以为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谁知,看秦一恒的脸,却是十分严肃。他像是考虑了一下,用手势叫我后退。即便我再好奇,还是不得不退了几步。因为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

    秦一恒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双手把那个东西捧了出来。叫我把我的外套丢过去,他就用我的外套和他自己的外套把那东西罩了起来。

    本来我虽然离得远,还是能看见的,但是这回是彻底没辙了。在一旁干着急地等了半天,秦一恒才叫我过去。

    我把头探进去一瞧,有点失望,里面的这个东西黑不溜秋的,看着一点都不好看。也不知道这算是木雕还是什么材料,反正东西特别小,等我细瞧了几眼,我心里就暗叫不好。

    我心说这东西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谛听吧?因为这个玩意的确很像只狗。而且最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这东西被一根钉子给钉穿了,钉子比这东西还长,但因为秦一恒是用手攥着,所以我刚开始还没看出来。

    我看了看秦一恒,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慌乱,似乎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问他,这东西是谛听吗?

    他点点头,然后叫我撑住衣服,不要让阳光照到谛听,迅速地用红布把谛听给包好了。站起身,我见他满脸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因为刚才一直撑着衣服累的。

    秦一恒缓了很久,才把我带到了一个阴凉处。琢磨了一下才开了口,告诉我,现在他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些事,虽然还并不能完全解释这条路上所有的怪事,但起码,一些事己经明朗了。

    首先,那根钉子究竟是不是被张凡取走的,我们不得而知,但那根钉子最后的的确确插在了谛听的身上。这谛听是神物,即便它只是一个雕像,何况这个雕像的来历非比寻常。这么做是大不敬,后果十分严重。

    所谓谛听,听乃之重。正因如此,才会出现那些猫每到半夜时分,会各自衔着自己的小猫来求饶。但凡这条路上经过的任何幼崽,无论是人兽乃至那只闷蟾,只要发出声响,都会被这谛听的戾气冲了魂魄。而成年的生灵,无论人或动物魂魄都己经稳固,所以并不会受其影响,而幼儿或是幼崽则完全不同了,被戾气冲散之后没有懂行的人或是外界的帮助,几乎是无法回到自己的躯体内的,就相当于一命呜呼了。

    之前传说中在这里摔死自己孩子的事情,恐怕只是人云亦云,而事实应该就如同他所讲,也许恰好母子经过,孩童大哭不止,才会得此下场。这些人类察觉不到的事情,那些更加灵性的猫一定可以,所以它们才会在那个有人留下痕迹的墙上留下抓痕,这可能算是泄愤,也可以说是无助的提示,总之这些猫是清楚情况的,这局面的发生肯定跟留下痕迹的人有关。

    我越听越觉得不安起来,因为秦一恒的讲述无论是哪个方面,给我的冲击都太大了。我没想到这玄学之事,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和危害。同样,我也没想出,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必当初摸张凡腿的,恐怕真的就是那个在这里被冲掉的小孩的魂魄,它一定一直徘徊在这里等他的妈妈接他回去,然而这一切却不可能发生了。而那些猫咪也真的很可怜,原来它们嘴里叨的,果真都是自己的幼崽。

    想到这儿我头有些痛,我问秦一恒,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如果这个地方这么凶险,张凡是不是有些凶多吉少了。

    秦一恒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他也没有好的办法。这个谛听明明己经被取走了,最后又被拿了回来。他必须去跟他爷爷询问一下这件事,调查一下这东西的来龙去脉。

    至于张凡,也只能先为他祈福了。因为按照目前的事情来看,张凡很有可能从学校里带出了什么东西。恐怕,还跟上次学校的事情有关。

    我蹲在了地上,说实话,这样的白天比夜晚还让人觉得辛苦。张凡唯一留下的,就只剩下一张寻人启事了。如果他就这么失踪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的经过告诉别人,就算我讲了,会有人相信吗?我只能祈祷张凡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即便我明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我在原地缓了很久,才能站起身跟秦一恒回去。回去的路上我才猛然想起来,为什么我们会听见一声“哎”。

    秦一恒说他也不清楚,因为这个谛听他是头一回见,不知道是不是跟其有关,总之要一切问过他爷爷才能知晓。

    我见如此,也只能先这样了。

    回宾馆收拾了一下东西,又跟前台留了话,一旦张凡找回来,就告诉他我己经回学校了。坦白说,我知道我这是无用功,可我必须这么做。

    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因为接下来我恐怕要面临狂风暴雨。逃学、骗老师,最重要的是,我弄丢了一个大活人。

    想到最后我干脆也不想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秦一恒的表情也很不好,我能感觉到他很不安,不过我俩谁也没安慰谁,就这么一声不吭了地走了一路。下了车,我没有直接回家,我想了一下,是先去张凡家讲明事情原委,还是先跟着秦一恒去见他爷爷。最终我选择了后者,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张凡的父母开口。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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