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道士那些年·番外》道家源流传承千年，未必一切只是传说，作者：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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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道士那些年•番外》 文/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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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能人刘小贵

20世纪30年代的华夏是一个乱世，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就像即将迎接黎明的天色，总是会经历最沉的黑。

湘西，一个偏僻的小村，坐落在群山之间，几乎被世人遗忘。在这个黑暗的年代，这里倒成了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外面的战火纷飞几乎没有影响到这里的村民，他们依旧过着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谈不上生活富足，但一年下来也饿不死人，总能自给自足地过下去。

在这个人口不到三百人的村子里，有一个年轻的后生叫刘小贵，父母早亡，是个孤儿。可村子里却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年轻人是个孤儿而看轻他，反而对他诸多仰仗，他可是这村子的本事人。

为啥？就因为这个自小吃百家饭的小伙子到外面闯荡过，和村子里其他人不同，这小伙子闯荡得很成功，总是能从外面带回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新鲜玩意儿，和大家换来自己的口粮，价钱还比外面那些行脚商人公道。所以几次下来，他无疑就成了村子里面最受欢迎和最被人们依赖的人。

村子里的小孩子盼着他，因为他总能带来一些村子里没有的糖果，偶尔还能看见两颗洋糖。每当这种时候，小孩子们总会赖着母亲用或多或少的粮食换一点儿，过过嘴瘾。

村子里的大姑娘盼着他，因为他总能带回一些漂亮的布匹，甚至是外面女人穿的成衣，好看得很。每当这种时候，平常节省的大姑娘们，总会大方起来，千辛万苦攒的一些铜子儿，就这么用了出去。

村子里的爷们儿妇人也盼着他，他一出现，就意味着好用的洋火、调味的盐、炒菜的油……生活里少不了的东西又能买到了，不用去行脚商人那里挨“剥削”。

就连村子里的老人也盼望着他，因为他总会带来外面的一些新鲜事儿，什么皇帝又在很远的地方建了满洲国，什么谁又打了谁，什么日本人又在外面做了什么。

这些纷乱的时事，离这个村子其实很遥远，可架不住村子里的老人爱听。不止老人，有时连村子里的汉子也会来听听，他们听不大懂，也就是听个热闹，仿佛那是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儿，和他们柴米油盐的生活无关。

当然，他们更爱听的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听说有专门喝酒的地方，有姑娘穿着最流行的洋装唱歌，歌儿通过一个圆筒子传出来，很大很大的厅堂都能听个仔细。

听说有个东西叫什么轿子车，不用人抬，反正四个轱辘自己就会跑，还是铁做的。说到这个的时候，村里好歹还是有些个人出去见过世面，总是会做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样子纠正：什么轿子车啊，那叫轿车，去掉了子字的，立刻就能换来周围一片崇拜的目光。

每当刘小贵讲起外面神奇的世界时，就是村头那棵大榕树底下最热闹的时候，总会聚集一大片男女老少。这种时候也总有人会问： “刘小贵，你在外面也是一个混得开的人物，那花花世界跟神仙世界一般，你咋还回村子？要我能在外面找个吃饭的营生，就不回来了。”

每当这种时候，刘小贵总是会说： “外面不如咱们村啊，花花世界虽好，也乱得紧，一会儿开始打别人了，一会儿又被打了。我这种小角色莫说在外面混得开，能过个像村子里的安稳日子都得谢天谢地了。还是咱们村子好，等我再跑几次，攒够了钱，就娶个媳妇儿，在咱们村子好好过日子。”

这番话，刘小贵说的是实话，也是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在外面闯世界所得到的真知灼见。不管村子里的人怎么不以为然，刘小贵很坚定自己的想法和这个小愿望。

不得不说，刘小贵是聪明的，不聪明他也不能成为村子里唯一能和外面世界联系的桥梁。只是他这日子看似过得逍遥，还颇有人缘，但事实上刘小贵也有自己的烦恼。

就比如这种时候，他说到娶媳妇儿的时候，村民们都会沉默。

为啥？因为刘小贵是不太能在这里娶到媳妇儿的。村子偏僻，能通婚的也不过就附近几个同样偏僻的村子，再外面是不用想的，没有哪里的姑娘要来这穷乡僻壤。莫说来，怕是听都没听过。

因为这里的世界不过就是几个村子的大小，所以有什么事儿也传得特别快。刘小贵是个孤儿，其实孤儿是不打紧的，但坏就坏在他父母都是得了“麻子病”（麻风病）去世的。村里人怕，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他啊？就算他是整个村子子里最能干的人。

一想起这茬，刘小贵这么机灵一个人也心事重重。这钱攒得再多，没个老婆孩子也不叫个事儿啊，难道真要凭着自己的一点点小本事，在外面立足去？

这点儿小本事是刘小贵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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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刘小贵的秘密

湘西多苗人，湘西多险山，湘西还多的是各种传说。关于群山之间妖精鬼怪的，关于那些隐藏着的苗人的，总之这里是一个在太平盛世时，人们畏惧的地方，

就是因为这些，刘小贵所在的这个坐落在湘西群山之间的小村，才几乎不与外界产生联系。

要出外，野兽虫蚁自不必说，运气不好一些，还会撞到带着尸体的赶尸人，更可怕的是遇见那些生僻的苗人，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最可怕的当然是遇见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的传说在这样的村子里很多很多，大多数人是惊鸿一瞥，然后回来添油加醋地诉说，而更多能真正证实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这样的环境，如果不是十几个人结伴而行，谁敢进入茫茫的大山？更别说步行个把月，走到外面的世界！就算那些行脚商人，也是组成商队，才敢来这些穷乡僻壤做生意。

但刘小贵不同，他是一个人出去，也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在外面的世界见识过，甚至走到了大名鼎鼎的长沙，见到了更大的世界。

他能这样，靠的可不是运气，而是一些真正的本事。这是刘小贵最大的秘密，这秘密来自于他的父母曾经救过的一个神秘人。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他的父亲在打猎时，无意中救回了一个男人。至于这男人是什么身份，做什么的，刘小贵一家人至今也不知道。

因为那男人不多话，行迹还颇有些神神秘秘。不过小村的人淳朴，见那男人不像坏人，刘小贵的父母也不计较他偶尔的神秘。

那男人为人也算厚道，走时给刘小贵父母留下了在村子里还算比较惊人的银钱，和一本册子，最后还有一个挂饰。

他临走时曾说，如果以后想要去到外面的世界，挂饰可保人十年平安。

那挂饰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头挂饰，具体是什么做的，刘小贵是不知道的。在那个时候，他父母当然也不看重这个木头挂饰，只是随手扔到了一旁，在刘小贵长大后，当成是值得骄傲的往事给刘小贵诉说过几回。


倒是那些银钱，让刘小贵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就是在这方圆十里唯一的教书先生那里读了两年书，识得了一些字，不像村里其他人大多是睁眼瞎。

可惜好景不长，刘小贵的父母在他七岁那年，双双得麻风病去世了。村里人原本对他也避如蛇蝎，但后来也架不住对这小小孩子的可怜，终究还是接济了一些，让刘小贵得以顺利长大。

到了十五岁那年，刘小贵就决定要闯荡一番了。他拿出了父母藏着的，已经剩下不多的银钱，第一次走出了大山。那一次没人以为刘小贵会顺利回来。

就像当年，有很多出村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没回来。只有少部分人，最远也不过走到了最近的镇上，在极其不适应外面生活的情况下，又狼狈地回来了。


刘小贵不会是那些幸运儿，有人这样说。连刘小贵自己也忐忑。

可是，在一年后，他真的顺利回来了，带回了大山外面的气息，也带回了两大箱子货物。至比，刘小贵才走上了村里唯一生意人的道路。

而他那么顺利的秘密，就是那个小册子。那个神秘的小册子是一本杂书，里面详细记载了附近的一些地理环境，这其中也包括了刘小贵所在的大榕村啊，附近的道路啊，还有从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哪些地方特别危险该避开之类的。

总之，那本册子给刘小贵指出了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

另外，刘小贵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木头挂饰的因素。因为他从十五岁至今，来来回回十几趟，往返于村子和外面，一次都没有遇见过危险。甚至晚上一个人在大山里露宿，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样的日子，让他已经习惯了大山，胆子也练得特别大。

回想自己的经历，刘小贵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声，望着漆黑的、孤零零的屋子，心里感慨着，这又有什么用呢？积攒再多的银钱，娶不回个媳妇，成不了个家，一切都只是空谈。

在这一片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就是一个拖儿带口的寡妇也不愿意嫁给他，何况他也不愿意娶寡妇。

再跑两趟，自己积攒的银钱在镇上也能立足了吧？如果实在娶不到媳妇儿，自己就在镇上定居，虽然外面的日子和这村子里的日子比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太平。

已经有些困意的刘小贵迷迷糊糊这样想着，然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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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凄惨父女

有一句俗话，叫作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句话，就如此地应在了刘小贵的身上。就在他决定再跑两趟攒够了银钱，就离开村子在镇上讨生活的计划后，命运却给了刘小贵一个变化，一个惊喜的变化。

这一次，刘小贵竟然带了一个姑娘和一个聋哑人的汉子回了村子。

这样的小村原本就很少有陌生人到来，这刘小贵一下子带回了两个，在村子里可是一件大大的新鲜事儿。特别是那姑娘，很多入围观，为啥？因为漂亮啊。用村子里老人的话来说，这姑娘可比这十里八村的大姑娘都漂亮得多，像个仙女似的。

当然村子里的日子毕竟有些无聊，人们可不满足于看热闹，自然少不了朝刘小贵打听这两人的来历。很快，人们就带着欷歔和一种奇异的满足打听到了这对父女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发表两句同情的感言。

这对父女是刘小贵在回来的路上遇见的，当时的情况很惨，因为刘小贵首先看见的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且足有七八个人。死状极其凄惨，可以说是开膛破肚而死。


多年的行脚生涯，刘小贵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在这茫茫的山路上，他就见过好几次，比这更奇怪的死法也看见过。全身没有一丝伤痕，光瞪着一双眼睛很惊恐的样子就死去的尸体，他也见过。

但没有这一次这么震撼，因为一次就看见七八个死人！

这场景，让胆子颇大的刘小贵也有些腿肚子打战，几乎控制不住，想转身就走回头路。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这毕竟是他最后一次跑货了，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村里。要知道家里后院的地底下，还藏着他积攒了多年的银钱。

于是他壮着胆子，按照以前的规矩，战战兢兢地对着尸体告个罪，然后小心翼翼绕过尸体，就准备继前行。也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按照刘小贵的说法，这哭声在当时可把他吓了个半死，心说，自己走多了夜路，终于是撞到了不好的东西？结果在几乎尿裤子的情况下，仔细一听，才发现哭声是从一块
大石头后传来的。当时在哭的正是这个姑娘，这才让他松了口气儿。

“其实，他们就躲在那大石头背后，我太忙着过路，没仔细看。要不是她哭，我还不能发现他们两个人呢。”刘小贵如此解释道。

村子人有疑问：“为啥死了这么多人，这—个大姑娘和一个残废偏偏能躲过呢？”

“这事儿就是他们的福气了。那时候，小月肚子疼，想要方便，可一个大姑娘在野外终究是
害怕的，就让老爹在不远处守着。那一片儿原本就是一片荒地，没什么遮挡的地方，所以他
们走得有些远。然后小月闹肚子，耽误了一些时候，回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幕。可怜他们一个
聋哑人，一个姑娘，当时就不敢赶路了。怕那害人的东西没走远，就躲在大石后面，一直待
到天亮遇见了我。”刘小贵耐心地跟村里人解释着。

这遭遇也让村里人欷歔不已。在大山里行走，什么怪事儿遇不上？这开膛破肚的死法也不算太稀奇，估计就是遇见什么野兽了吧。但也该这父女俩幸运，大难不死啊。

于是，这对可怜的父女就在村子住下了。小月告诉刘小贵，她是第一次跟随父亲出来做行脚商人，根本就不认识路，只能让刘小贵日后方便，带着出去。

但是出去也是凄惨的，因为她除了这个聋哑父亲，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也不知道怎么过活。

说起来，父亲能做行脚商人也是因为有一把力气，能背货，然后才在她大伯的帮助下，讨得了这个营生。却怎料这一次的遭遇，让她大伯和大伯唯一的儿子也死去了。

要知道，这是小月除了父亲之外，仅剩下的亲人哪。

这些话，让刘小贵除了同情之外，心思更活泛了起来。不知道这天仙似的小月，自己能不能娶来当媳妇儿呢？他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对待孤苦无依的小月父女更加殷勤了起来。

刘小贵的殷勤让小月感动，平日里对他也就多了几分体贴，帮着料理一下家务，帮着做一些饭莱吃食，这让刘小贵更加珍惜起这个姑娘。

而对于带她出山的事情，也就越发地抛在脑后。

唯一让刘小贵苦恼的是小月的父亲。他是一个聋哑人，表达不了自己的想法，可将近一个月的殷勤下来，他总该对自己表达一下亲切啊。

可是没有，小月的父亲总是一副不拘言笑的样子，很少有表情表露在脸上。甚至有一次，刘小贵还看见他独自在房间里发抖，这是个什么事儿？

于是刘小贵私底下问了小月，可小月一听，就流下了两滴凄楚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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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定亲，丧父

“我和爹爹相依为命十几年，爹爹是能用手势和我交流的。他告诉我，这些日子他过得不安稳，总是梦见死去的大伯。大伯在梦里对他说，自己是被狼妖咬死的，被掏了心，他死得不甘心啊。”小月凄楚地对刘小贵这样说道。

刘小贵一听，也是感慨不已。同时想起那天所见的尸体，背上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说起来，那些尸体开膛破肚，自己没有仔细看，但细细想来，身上也没有多大的咬噬痕迹，不像野兽所为，难道真是被狼妖掏了心？

这样一想，饶是刘小贵胆子极大，也忍不住汗毛直立。也就在这时，小月一下子抱住了刘小贵的胳膊，很是柔软地哭着说： “小贵哥，我们父女该咋办啊？狼妖会不会找到我们？”

这一抱，虽然只是轻轻抱住胳膊，可是却把刘小贵的魂都抱掉了。从小到大就没咋接触过姑娘的他，哪能抵住这等温柔的接近？此时，什么狼妖啊，什么开膛破肚啊，统统被刘小贵抛到了一旁。

他身子一轻，那掩藏许久的心事也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小月，你要不嫌弃，我刘小贵就来保护你和你爹爹一辈子吧。我会对你好，孝敬你爹爹，我也薄有家财，在村子里买几亩地，再翻建一下这房子，修成一个大房子是不成问题的，你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小月已经害羞地跑开了，刘小贵没有对姑娘说话的经验，见人跑开了，当时就心下苦涩地想着，算了，我还是把父女俩送走吧？

却听见小月如蚊子哼哼般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门口传到他的耳朵： “这些事总是要问过爹爹的。”然后人影一闪，就跑进了屋。

这声音对于刘小贵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他一下子狂喜了起来，赶紧冲出了屋，想着，又跑了回来，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些铜子儿，然后去找村里的媒婆去了。

这村子虽然闭塞，但明媒正娶总是要的。

接下来的事情出于意料地顺利，那不苟言笑的聋哑父亲竟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当然，媒婆是不能和聋哑人直接交流的，全靠着小月红着脸在一旁比着手势，翻译给父亲。

结果，一说之下，这聋哑汉子竟然很耿直地就点头了。

好事不宜迟，成亲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就在十天以后。可在这十天里，却发生了一件让小月悲痛不已的事情，那就是小月的父亲，那个聋哑汉子意外去世了。

他去世的场景是刘小贵亲眼看见的，先是在房间里不停地发抖，然后小月惊慌地找到了刘小贵，告诉刘小贵平日里发抖从没今天这样厉害，怕是生病了。

于是，刘小贵就去请来了村子里唯一的“赤脚医生”。却不想医生刚来，人已经没救了，惊慌地抖了几下之后，竟然就这么吐血而亡了。

村里医生原本水平就有限，见人死了，就说了一个惊吓过度，心气不顺，用现代的话就是心脏病之类的吧，然后叹息了一声，就给敷衍了过去。

不论怎样，这人是死了。虽然死得有些突然，但也不算太离奇，在那个生活条件不是太好的年代，这样的年纪得病去世，也不算太离谱，何况是不久前才受了那番惊吓呢？

刘小贵骨子里是个厚道的人，虽然还没和小月正式成亲，但还是以女婿的身份给这人办了一场还算风光的葬礼，总算是尽了人事。

这下小月彻彻底底成了孤女。刘小贵无疑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嫁给刘小贵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有什么改变了。

但是因为那聋哑大叔的过世，小月也在此时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要求，就是要为父亲守孝一年，才能办喜事儿。面对这么一个要求，刘小贵是不会拒绝的。虽说这只是一个闭塞的村子，可是礼法什么的还是会讲究一下的。

于是，小月就这样以刘小贵未过门的妻子身份，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下来。虽说没过门就住在一起'于礼法未免不合，村子里却没人嚼舌根儿。这些善良淳朴的村民都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道小月孤苦无依，离了刘小贵的家又能去哪里呢？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去。刘小贵倒也过得挺幸福，虽然不能行夫妻之实，但有人打理家务，洗衣做饭，那可是他从七岁以后再没有体验过的温暖。

刘小贵分外珍惜这样的日子。只是一个月以后，村里发生了一件事儿，虽然这事儿与刘小贵无关，但也让他欷歔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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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惨死的羊倌儿

这件事儿说起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毕竟这种偏僻的小村，哪一年不在大山里失踪几个人？而且每过几年也总|有村民会被野兽袭击致死。

这一次死的是个羊倌儿，他死在离村子几里外的坟山，如果不是死状太过凄惨离奇，估计也就真的算不得什么事儿了。

这个放羊的羊倌儿叫杨来顺，年纪不过十二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小小年纪出来放羊，在村里也是正常的。

那天，据知情的人们回忆，说是来顺不见了一只小羊，为了找小羊，耽误了和大伙一起回家的时间，结果就一夜未归。

人们是第二天才找到这个孩子的。可惜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还是一个清早准备去邻村办事儿的人发现的。

他就死在村口不远处的坟山上，身上其他地儿没有伤口，就胸口破了个碗口大的洞，脸上带着很奇特的表情，没有痛苦，倒还挂着几分笑容。

发现来顺尸体的那人，当时就被这个场景吓个半死，
急急忙忙喊来了村里的人。找了大半夜孩子的来顺父母自然是哭惨了，村民们也跟着悲伤，毕竟是祖祖辈辈一个村子的人，哪能没有感情。

但大多数人悲伤之余，难免感到恐惧，因为这孩子死得太过凄惨诡异。有经验的老人一看尸体，就说孩子是被掏了心而死的。

有什么东西杀人还专掏人心？村民们传说可是听得不少，只有那妖怪才吃人心呐！


这件事儿，怎么不闹得人心惶惶？

事发的当日，刘小贵也是去看了“热闹”的。来顺这孩子懂事儿，和他关系也算不错，他也难免难过。

关于这件事，刘小贵有个不好的联想。他总是想起遇见小月父女时，所见的尸体，和来顺的尸体惨状有些相像！


也总是联想到小月父亲未道世之前发抖的样子，小月告诉过他，说是大伯被狼妖掏了心。
难道那狼妖跟来了？

刘小贵一想到这个，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是他没敢问小月这件事儿，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他怕小月想起自己的伤心事儿。

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小月在村子里待了一个胃．由于为人善良，又大事小事都肯帮衬大家，早就和村民楱处得很熟很好了，终于是有人把这件离奇的事儿告诉了0-月。

那一天，小月面色苍白地回到了家里，失魂落魄地一坐就是好久。这场景看得刘小贵心疼不已，连忙温言软语地细问起来。许是刘小贵的体贴打动了小月，这姑娘竟然一头扑进了刘小贵的怀里，流泪不已，颤抖了好久，才说：“小贵哥，我怕，我怕是那狼妖跟到了村里，我怕是它不放过我。”

暖香温玉在怀，刘小贵此刻早已心猿意马，什么狼妖，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也自觉不怕，开口就安慰道：“怕什么狼妖，有我在呢，它要敢伤害你，我和它拼命去！’

“可是，如果真的是狼妖呢？村里人会不会觉得整妖是我带来的？这个村子很好，我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呢？”小月的样子楚楚可怜，看得刘小贵再次大为心疼：

他开口说道： “先不说是不是什么狼妖，就算是，妖怪害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你爹梦见狼妖也就我们知道，我不会去说的；”

“小贵哥，你真好。”刘小贵的真情当然感动了小月她飞快地在刘小贵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害羞地跑开了，弄得刘小贵好一阵儿失神，恨不得明天就正式和她成亲，然后洞房了去。

羊倌儿事件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被村民们遗忘了。毕竟在偏僻的小村若是没有一两件怪事发生，那才真的奇怪了。只要事情没有后续，时间总会把这些事沉淀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是半年过去了。刘小贵和小月的感情已经是越来越好，如胶似漆，就等着半年后守孝日子过了就成亲。

村里也一切正常，除了人们正常的生老病死。

这半年，村子里死了两个老人，也降生了五个婴儿，一切都很平静。
但这个村子的平静，不代表方圆十里八村都很平静。 听说其中一个村子，连续失踪了两个婴孩，连尸骨都找不不到

刘小贵所在的村子，虽然偏僻落后，消息闭塞，但和周围的村子总是有联系的。这消息传到了刘小贵所在的村子。一时间有婴儿的家庭是人人自危，总怕那厄运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刘小贵也听说了这件事，却不怎么放在心上。第一他还没成亲，家里可没有什么孩子。第二，村里人能生，婴儿那么多，失踪两个也不算太离奇。总不是个个都失踪了。怕是粗心的媳妇儿在外干活，婴儿被野兽叼了去，怕男人责打，编出来的谎言吧。

刘小贵跟小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人正在吃午饭。他振振有词地分析着，末了还说了一句： “咋不就是这个理？听说这里原来只有我们一个村子的，就是因为人太多，才渐渐分出了好几个村子。那你说，每年出生的婴儿多不多？失踪两个就闹成这样，真是闲了没事儿吓自己。”

小月只是笑，一边笑一边给刘小贵夹菜，让他多吃一点儿。

说起这个，刘小贵苦笑着，摸摸自己的肚皮，面色有些怪异地说： “我这半年来，吃东西咋总有些不消化？而且牙口也不好了，吃什么都感觉硬邦邦的。”

小月没接话，刘小贵也只是埋头吃饭。他没注意到，小月侧过头去，笑得有些诡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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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道士那些年•番外2》 文/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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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半惊魂

刘小贵的日子过得很忙碌，因为日子有了盼头，他一个男人总是要养家的。

他给小月承诺过要置地、修房，却不想如今置了地，却没空修房了，因为那田地总是要人打理的。

村里虽说能请人种地，但是从小过了许多苦日子的刘小贵却不是什么铺张浪费的人，银钱能省一分是一分，所以自己也参加了劳作。

如此一来，修房的事情也就搁置下来。小月很懂事，她总是告诉刘小贵： “小贵哥，我看房就不用修了，我们两个住着还嫌大呢，等以后家里人多了，我们再商量这事吧。”

小月的懂事让刘小贵很是感动，一想起“家里人多了”这句话里暗含的意思，心里也甜丝丝的。只有一件事儿让刘小贵比较烦恼，那就是自己的身子骨到底弱了些，不用奔波了，反而吃饭的胃口差了起来，消化也不好，加上劳作，竟然瘦了好多。

这些变化也看在小月的眼里，她说要给刘小贵好好补补，哪天有空了就在家里喂些小鸡，等鸡长大了，就能常常给刘小贵做滋补的鸡汤了。

小月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很快就弄来了一批小鸡在家养了起来，伺候得特别用心，用心到刘小贵有时觉得小月看那些小鸡的眼神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仿佛是压抑了什么一样。

但刘小贵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他忙着呢。

时间就在忙碌中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冬天。这是一个农闲的季节，刘小贵终于可以休息一些日子了，他盘算着，这个冬天过去，明天开春的时候，小月守孝的日子也就快到了，他也就可以迎娶小月进门了。

在琢磨着呢，小月已经端了鸡汤进来，让刘小贵喝下去进补身子。

望着热气腾腾的鸡汤，刘小贵叹息了一声，他闻着鸡汤是很香的，可是喝在嘴里却没有什么滋味，自己的味觉退化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小月仿佛知道刘小贵的心事，温和地在刘小贵身边劝慰着。刘小贵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和小月闲聊：“小月啊，我明天要去趟上沟村，那里有我一个远亲，听说他家的孩子也失踪了，我好歹得去看看。”

在这个时候，刘小贵再也不像几个月前那样看待婴儿失踪的事件了。因为这几个月，婴儿失踪事件越来越多，就最近这一个月吧，那上沟村竟然失踪了七个婴儿，几乎这半年来，村予新出生的婴儿都失踪了。

他还担心着自己以后要有了孩子怎么办。听说失踪婴儿的三个村子，已经在筹钱，准备让人走出大山去找个道士来，冉不济就去到那隐秘的苗寨里，找一个苗人来。

他们村子靠近苗人聚居的地方，关于苗人中巫师、巫婆厉害的事儿还是听说了不少的。他们也见过几个苗寨，相隔不算太远，只是不敢靠近。因为苗人不好接近，平时都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但这事儿吧，如果请不到有本事的道士，少不得就要请苗人上门了。

但愿，这几个村子能妥善处理好婴儿失踪的事儿吧，不然等自己的孩子出生了，怎么能放下心来？

刘小贵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见小月没什么回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月，却无意中瞥见，小月的腮帮子上有一丝血迹。

刘小贵忍不住摸了摸，然后捻着指头问小月：“这血是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小月连忙说： “这一定是刚才杀鸡给弄的，我哪儿能受伤呢？你快喝了鸡汤吧。”是夜，刘小贵睡下了，可是这一觉他却睡得有些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站在自己跟前，自己却老睁不开眼睛。

接着，他又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摸自己的脸，摸着摸着就滑到了脖子那里去，结果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木坠子好像闪了一下，那东西就跳开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毛茸茸的东西又摸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感觉像要把自己从自己身体里扯出来似的，这一次自己脖子上的坠子竟然光芒大盛，那毛茸茸的东西又一次被弹开了。

甚至，刘小贵在模糊中，还听见了一声闷哼。很短促的一声，也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接着'刘小贵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他很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大喝了一声： “是谁？”

可是屋子里黑洞洞的，哪里有什么人影？

难道是自己刚才梦魇了？刘小贵流着冷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坠子，却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他赶紧翻身起来一看，是小月正在院子里。


刘小贵看她是背向朝自己屋走去，不禁有些疑惑地喊道： “小月，你大半夜的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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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途中遇怪人

听见了刘小贵的呼声，小月赶紧回头说：“我刚才听见你大声喊了，就起来看看你什么事儿，可是又没动静了，我总不好进你的房间，你怎么了？”


原来如此，刘小贵擦了一把冷汗，心说小月到底关心自己，一着急连忌讳都顾不得就要跑过来了，心下温暖，说了一句：“就是做噩梦了，没事儿，你赶紧睡去吧。”


小月应了一声，就回屋了。刘小贵兀自想着，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了，喊得连小月都听见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声。


要知道，小月住在西厢房，和自己住的主屋可是隔了一个院子啊。


真是丢脸，想到这里，刘小贵有些脸红，又有些感慨小月对自己可真好，只是喊了一声，她就动作那么快地跑到院子里来了。迷迷糊糊间，刘小贵又睡着了。

这一睡，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夜就睡到了天亮。但那场梦魇总是有些影响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刘小贵精神有些不济，

在小月的催促下，刘小贵早早上路了，虽说上沟村是离得最近的村子，可也隔着十来里路，早一点儿出发，晚上才能赶得回来。

出门前，小月一边为刘小贵整理着衣领，一边说：“早些回来，这些日子十里八村的都不太平，我晚一个人害怕呢。”

“嗯。”刘小贵忙不迭地答应了。

去上沟村要穿过一片林子，山路不算太好走，刘小贵一大早出发，，总算赶在晌午之前穿过了那片林子。穿出了林子，路就好走了，再走不了多远，也就到上沟村了。

“正好能赶着吃个午饭，安慰安慰这个亲戚，给一点儿人情钱，就走吧。”刘小贵牵挂着小月，心里如此盘算着，径直就走出了林子，全然没有注意到林子的出口处或蹲或站着几个人。

他没理会，可这几个人中却有一个声了， “这个人身上好大一股狐骚味儿啊，还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可怜哪。”

“嗯？”刘小贵听到了这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不远处或蹲或站的几个男人。

确切地说，是四个年轻后生，外加一个像中年人又像老男人的汉子。开口说话的正是年轻后生中的一个，此刻这人站在一块石头上，正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看样子没什么恶意，却也看得自己不舒服。

面对刘小贵的嗯声，那年轻后生没有理会，反倒是问那老者： “师父，你看这个人有问题吗？他是不是狐狸精？”

他刚一说话，另外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的年轻后生就开口了：“姜师哥骗人，哪有狐狸精是男的？”话刚一落音，就惹得几个年轻后生一阵哄笑。

这时刘小贵是傻子也能听出来他们是在说自己了，还平白无故说自己是狐狸精，顿时火起，却又自忖打不过这几个人。于是习惯性地扯开了领子，散了散火气，才勉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几位是在说我吗？我就是附近下沟村的刘小贵，是人，不是什么狐狸精，你们一打听就知道。”

这些人说不定是行脚商人，自己还是少不得要解释几句的，要不然他们到处传自己是狐狸精，这算什么事儿？这就是刘小贵的想法，虽然他也不知道为啥那年轻后生要说自己身上一股子狐骚味儿。

这时，那个一直没开口的汉子终于说话了，他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狐狸精，但恐怕你有麻烦了，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吧。”

简直是一群疯子。，刘小贵觉得自己日子过得不错，没什么麻烦，他不想招惹这些疯子，所以他迟疑着不想过去。

“我师父叫你过来，你站着干吗？遇见我师父是你的福气，不然你到时候咋死的都不知道。”最先开口的那个年轻后生见刘小贵犹豫着不肯过来，不由得大声说。


那老者眉头一皱，大步朝刘小贵走了过来，说道：“立淳，不用多说了，相遇即是有缘，我就帮他看看。至于他相信与否就是个人的造化了。”

刘小贵眉头直皱，心想这些人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快赶上外面那些江湖骗子了。可面上终究不敢表现出未，更不敢转身就走，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自己不好得罪啊。

这是小人物必须知道的生存哲学。


刘小贵就这样站在那里，任由那个汉子打量。那个汉子看了他一会儿，双眉微皱，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刘小贵的脖子上，忽然沉吟地哼了一声。

black白夜

八、疑云重重


面对那汉子的沉吟，刘小贵有些不自在了，这是什么意思？却不想那汉子忽然伸出手来，一把就拽出了他脖子上挂的坠子，打量了一下。


接着，他叹息了一声，把坠子又塞回了刘小贵的领口，沉吟不语。

原来自己刚才因为生气，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被这人看见了？这个人注意到了坠子，刘小贵终于有些上心了，毕竟这坠子关系到自己家的一段往事，可以说是自己从来没说出口的秘密。

自己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对这个坠子有反应的人，难道眼前这人真有点儿本事？刚刚他徒弟又说什么狐狸精，刘小贵忐忑起来，望向眼前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紧张又期待。

那个汉子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嘴里念叨着：“桃木心做的坠子，倒是温养了几年，有了一些火候，可惜现下灵性大失，就要没用了。但竟然是故人做的，也罢也罢，我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缘法，就撞到了这个倒霉后生，原来和故人还有段交集。”

念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这汉子忽然停了下来，很是严肃地望着刘小贵说： “说说你这坠子的来历，切莫说谎，我自会助你。我不妨告诉你，你真的惹上了很大昀麻烦，性命堪忧。你若不信，大可转身就走，就当缘法如此吧。”

这个汉子的话就像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刘小贵不自觉地就相信了他，这个汉子话音刚落，他几乎不假思考，一股脑儿把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原来你家对我这个故人还有救命之恩。那你这件事情，我就插手吧。不说远了，你就把你最近一年的经历，事无大小，细细说于我听吧，切莫遗漏。”那汉子听完后，终于这样开口了。

刘小贵的一年能有什么经历，无非就是置田，种地，过日子，要说大事儿也有，就是遇见小月父女。

当下，刘小贵就把这些告诉了眼前之人，经历也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就说完了。这时的刘小贵对这个汉子说不上深信不疑，只不过自家性命到底不敢轻视。另外，这人确有一种让人信任的魔力刚才他说到自己的坠子，也是刘小贵愿意坦白的根源。

这汉子听完就开口了：“你也识字吧，古小月去掉一个小字，你觉得是个什么字儿？”

“胡啊。”刘小贵不假思索地说。

“胡，呵呵呵，就是胡，好一个狐狸精，真真是狡猾！只不过，这些化形的妖怪总是改不了一个毛病，取名字总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怕得罪自己的老祖宗吗？”那汉子冷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

可这云淡风轻的话，却惹得刘小贵大吃一惊。他说什么？竟然说自己心爱的小月是狐狸精？要知道，小月现在根本是自己生活的动力，是过日子的希望啊！

刘小贵立刻就火了，刚才对于这个汉子的信任与好感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大声说：“你不要胡扯，小月才不是什么狐狸精！她当初和她爹爹一起被我救回来，老爹已经死了，莫非老爹也是狐狸精？再说，她不知道有多善良，村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喜欢她，你这人到底什么居心，竟然污蔑一个女孩子？”

那汉子没说话，倒是那个被唤作立淳的后生冷声说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怕是你哪天被吃了心，也还不明白自己是咋死的！师父，别管这糊涂蛋了。”那年轻后生说到后面，已经是一副气呼呼的表情，但也没真的拉他师父走，只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竟然说到了吃心？刘小贵的表情有些变了，但一想到小月，他就觉得不可能，负气哼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走。

却不想被那个汉子一把拉住．他望着刘小贵说：“我说了要管此事，就定然会管到底，可由
不得你拒绝。我就不相信这一片妖气冲天，当真就没个怪事发生。我也不相信，这一年来，你的日子、你的身体就没个不好的变化？那个小月就没有疑点？你仔细想想吧。”

刘小贵脸上一僵，哪里会没有怪事发生？从最开始的羊倌儿，到最近老是失踪婴儿，这不
就是最大的怪事吗？至于自己，刘小贵当然更清楚，消化不好，味觉也快消失了，也因为这个越来越瘦。

另外, 要说疑点，这个汉子提起，刘小贵才仔细去想了一下，别说，还真有。比如小月从来不让自己进她的房间，说是男女授受不亲，白天也不让。还有那一抹血迹，现在想来，哪里是像不小心弄上去的？倒像吃了东西没擦干净嘴。

还有昨天晚上，她怎么那么快就穿好衣裳跑到了院子里？不可能啊，而且她分明是往回跑…

最后，刘小贵不由自主想到了小月看那些鸡的眼神，他终于想起那怪异的眼神是什么了，就像以前看过的黄鼠狼啊、狐狸啊，看鸡就是那么个眼神。

他又联想起了小月给自己喝的鸡汤，总没见着几块鸡，只是自己不在意，也就没问。

谁都知道，狐狸是爱吃鸡的。

“怎么？想到了什么吗？”那汉子淡定地问道。

“我想到了。”刘小贵忙不迭地说，他生怕这人转身走了，于是赶紧把白己的疑惑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点滴太多了，刘小贵这一诉说起来，就停不下嘴了，连自己平常全未在意过的一些细节问题都一一想起，全部告诉了眼前这位汉子。


这些琐碎的事，说出来所用的时间未免长了一些，但眼前这汉子的穿着打扮看似乡野村夫，为人却十分有风度，一直都耐心听刘小贵说着，并未打断或者不耐烦。

直到刘小贵说完了所有的事，这人才拍了拍刘小贵的肩膀说： “抛开别的不说，就一件事，你们村子里牧童死，婴儿失踪，不就是她来了之后才开始的吗？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那狐妖了，关键还是让你自己看一看吧。”

刘小贵一听眼前这人做出了如此肯定的判断，再一细想他说的话，一下子就吓破了胆，连
连作揖，喊着：“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不用叫我先生，就叫我老李好了！我和徒弟游历到此处，本是想去附近的苗寨办事儿。既然遇见你，还和我有几分缘分，我不会不管。另外，这狐妖委实造孽，已经有伤天和，我少不得要出手一番。”老李如此说。

“那老李先生……”刘小贵一听如此，松了一口气，刚叫了一声老李先生，却被老李严肃地纠正：“叫我老李！”

“老李先……老李，那你和我一同回家吧，赶紧捉了这狐妖，免得它再害人，也顺道救一下小子性命吧。刘小贵唯唯诺诺地恳求。

老李沉吟了一阵儿，然后才说： “我暂时不能同你一路回去，免得打草惊蛇。狐妖素来是
最狡猾的妖怪，而且小心非常，它若是感应到了我的气息，反倒不好办事儿。我不能常驻此

地，如若一次不成功被它逃了去，你们的村子反倒会……我也会因此沾染上大因果。这样吧，我叫徒儿与你前去。”

面对老李的这番话，刘小贵哪敢强求，只能满头大汗地答应了。

老李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然后就让那个唤作立淳的徒弟陪着刘小贵去办事儿了。

事已至此，刘小贵哪里还有探望的心思，想着这几个村的祸端全因自己而起，更是心中忐忑。他虽然精明机灵，但绝对不是恶人，基本的是非又哪里分不清楚？

走在刘小贵身边的立淳仿佛看透了刘小贵的心思，很是豪爽地对他说： “你也无须自责，不
知者不罪，这是基本的道理。那狐妖存了心要走这偏门邪道害人，你一个普通人哪里又能阻止呢？”

刘小贵稍微心宽，连忙点头称是，心想这看起来凶巴巴的少年倒也是一个明理之人。只是一想到家里那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竟然是一只恐怖的吃人狐妖，想起老李吩咐自己要做的事情，难免心中怕得要命，连走路都在打战。

这下，走在刘小贵身边的立淳不满了，说道：“你能不能像汉子一点儿？你在不知道它是狐
妖的时候，不也与它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吗？再说了，这件事虽然不怪你，但狐妖是
你带进的村子，这就是你种的因，然后你遇见我们，帮我们一起抓到狐妖，就是你还的果。

这是分内之事，堂堂男子汉，就应该面对不是？”

“唉……”刘小贵长叹一声，心中的苦涩恐惧哪能与人诉说，只能沉默不语。但少年的话好歹还起了一些作用，他走路总算是正常了。

到了傍晚时分，立淳与刘小贵走到了村子口，正是晚饭时分，家家户户都已经是炊烟袅袅，独特的人间烟火气，弥漫了整个村庄。

这是刘小贵在外漂泊时，最想念的一幕景色。可此时站在村口，刘小贵却迈不动步子了，他终归只是一个普通人，尽管有立淳陪着，他还是害怕。

“你不用怕，等一下我要在门外布阵，但也是守在你的门外，你只要按要求办事儿就行了。如果有什么差错，你大声呼救，我自会进来救你。再说，狐妖还不知道你已经识破了它的身份，不会把你怎么样，它还需要利用你做身份掩饰，放心好了。”立淳如此说。

刘小贵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苦涩地说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要我去面对一个杀人的山贼，吃人的老虎，我还能鼓起勇气搏上一搏，跑上一跑。面对妖魔鬼怪，我……我是真的怕啊！”

立淳这次没有责怪刘小贵的胆小，反倒挨着刘小贵蹲下来，柔声劝慰道： “这我都知道，
不知道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山贼也杀人，老虎也吃人，但他们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妖怪是不一样，吓也吓死个人了。但又有什么办法？你不去管，它就会害了你的性命。你

若忍心逃跑，就是害了全村人的性命，这没有退路啊！”

这一番话说下来，刘小贵终于有了一点儿勇气，吐了一口唾沫站起来，说： “那走吧，我豁出去了。如果没有村里人，我也早就饿死了！我不能不念恩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