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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eiyonghua

[转帖] 《尘翳》鲁班尺新作:难以参透的古怪偈语引出的传奇故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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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一章 借尸还魂

云贵总督,是清代九位最高级别的封疆大吏之一,总管云南贵州两省的军政事务,现任总督为李侍尧。
李侍尧是汉军镶黄旗人,身材短小,机敏过人,此刻正在位于昆明甬道街的总督府书房内与幕僚茅公略密谈。
“大人,先前派出去的梵净四熊已经死了,峨嵋书生童天霜被俘,如今刘墉已经有所警觉,从达州启程后就由官兵一直护送到下一站渝州,而渝州知府则率官兵亲往管辖地界处迎接,路线大致经由泸州、叙州入滇,每一站都有大队的官兵护送,一入云南就再不好下手了。”幕僚茅公略说道。
“茅公,安康道上用的人武功不差,怎么会失手了呢?”李侍尧皱了皱眉头。
“大人,听说刘墉带来的侍卫李元通是大内一等侍卫,武功极高,据探子回报,川东黑道文家曾劫掠了刘墉,结果被李元通带着绿营官兵攻破文家庄园,此事惊动了朝廷,刑部已经派员下来调查了。”
“奇怪,黑道势力为何也参与进来了,难道他们与刘墉有仇么?”李侍尧觉得此事有蹊跷。
“大人,卑职已派人详加打探,不日将有回报。”
“现在他们已经到哪儿了?”
“应该过了泸州正在前去叙州的路上,大人,卑职再加派人手,争取将其拦截在四川境内。”
李侍尧沉吟道:“不必了,安康道上失手,朝廷已经警觉。就坐等刘墉到昆明来吧。从京师千里迢迢来到云南。水土不服是自然的。届时一定会生病,治不好嘛也是常有的事儿。茅公,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是,大人,卑职自会安排妥当的。”茅公略应道。
自达州出来后,刘墉已经穿上当朝正一品官服,李元通身着大内侍卫行服骑着高头大马,莫残则仍旧扮成马车夫。反正有大把的官兵簇拥着,也不用担心什么强盗土匪了。
数日后,刘墉入滇一路由云南派出的官兵护送接到了昆明,下榻于国驿馆,至此他总算放下心来。安康道上的刺客,他一直怀疑是与李侍尧有关,如今身在云南他便负有保护之责,因此反而是安全的。
当晚,云贵总督李侍尧将率官员设宴为刘墉接风。
“刘大人,我想回家探望一下父母。”莫残提出。
“你去吧。本官在昆明目前有李元通就可以了,”刘墉点头叮嘱说道。“记住,回来时不要直接来驿馆见面,你可暗中行事以避李侍尧耳目。”
莫残一骑快马直奔滇西而去。
此次和珅在乾隆面前举荐莫残一路护送刘墉南下,而他却借故晚来,分明就是想创造一个报复刘墉的机会给自己,而他却可以置身于事外,这点莫残心里十分清楚。若是杀了刘墉必定要连累父母,自己才不会那么傻呢,得找机会借刀杀人。本来可以在达州不去救援而坐享其成的,若是那样刘罗锅就成了个糊涂鬼,至死也不明白是徐家在讨回公道。加之李元通这个人对自己不错,如果让其陪着刘墉一起丧命似乎也有点不够江湖义气,所以莫残最终还是施以援手将他们救出。
他考虑着还是先回一趟大理,告诉娘寿男福男都已找到,让她放心,徐家的香火不会断。此外数月过去,枋长老那儿不知有什么消息,金丹子的内裤已经转交给他,“魔像”若是练成就该营救金丹子的魂魄了。
数日后,莫残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进了大理古城,回到了家中。
“娘,孩儿找到了寿男和福男”莫残从自己去到东台栟茶镇祭祖,并找到了施家面馆报恩以及后来渡海前往琉球和东瀛的事说了一遍,“娘,你和陆氏一家人都已经除籍开户,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莫残掏出户部的证明文书给素娘。
“残儿,你长大了。”素娘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娘,孩儿烧了和府大管家刘秃子的两家钱铺,以后再找机会还得继续收拾他。”莫残咯咯笑道。
在大理城陪着爹娘待了几日,莫残拿出从刘全钱铺打劫剩下的三万多两银票交给了娘,然后辞别前往鸡足山。
来到天柱峰下,远远的便见银丹子与一红衣头陀在菜园中摘菜,两人手拉在一起卿卿我我举止十分的暧昧,令莫残无比惊讶,心想难道银儿移情别恋了?
待到近前,他认出此人原来是自己在吴哥窟蛛丝茧中救下的那名红衣头陀。此刻银儿正拿着手巾替那头陀擦额头上的汗,两人目光含情脉脉的相视一笑,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师娘,你这是”莫残大惑不解,眼神里颇有责怪之意。
“莫残?”银丹子看见了他,满面春风的说道,“你回来太好了,我们一直等着你参加师娘的婚礼呢。”
莫残闻言目瞪口呆,瞅着他两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哈,”红衣头陀见状大笑道,“迂腐啊,简直是迂腐透顶。”
莫残呆怔在那儿。
银丹子笑道:“莫残,还不拜见你金丹子师父?”
莫残疑惑不解的望着他俩。
“哼,‘假武道观’那些老杂毛教出来的小道士,老夫瞧你实在是迂腐至极,看人怎能为外表所迷惑呢?”红衣头陀怒道。
“你,你是金丹子师父?”莫残支支吾吾说道。
“哈哈哈,正是老夫。”红衣头陀满意的笑道。
“那你这是”
红衣头陀一把拽住莫残来到银丹洞内,对他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枋长老凑齐了五行妖丹以后,就和红衣头陀们隐匿在吴哥窟内修炼“魔像”,不料他的行踪被却克里王朝发现,拉玛一世派出了一队武功高强的杀手潜入吴哥窟暗杀枋长老。此刻,枋长老的“魔像”正处于即将功成的关键时刻,其神识已经脱离了肉体,正前去阴间凭着内裤气味儿寻找金丹子的魂魄。等他找到并带着魂魄返回阳世的时候,吴哥窟已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九名红衣头陀悉数阵亡,只有青儿在苦苦支撑和守护着枋长老的肉身。
枋长老为了保护肉身以及青儿,不顾走火入魔的危险放出了还未圆满的“魔像”,将对方全部杀死,青儿得救了,可他自己却因走火入魔导致双目失明以及全身瘫痪。
枋长老让金丹子的魂魄进入一名红衣头陀身体借尸还魂,他知道吴哥窟已经暴露,拉玛一世随时会再派杀手前来。于是在昆吾和娘仙儿,也就是阿帕萨拉的帮助下前往清迈府,一同隐匿在莽莽的热带雨林里。
“枋长老让老夫告诉你,他决定隐藏起来修炼‘大血蚤’,失忆的青儿将始终陪在其身边,到一直学会‘阴魔功’为止,恐怕要数十年之久。”
银丹子在身边咯咯笑着说道:“莫残,师娘见到金丹子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看着这个红衣头陀感到别扭,不过现在已经习惯,觉得不比那个满脸皱纹一百岁的老头子差了。”
莫残此刻热泪盈眶,扑过去紧紧的抱住金丹子久久不撒手。
“好孩子,别难过了,师父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金丹子的眼角也是泪水盈盈。
“嗬嗬”小山鬼闻讯赶来,硬是拽开莫残搂着他又蹦又跳欣喜异常,苏丽妖在旁边微笑不语。
赖卜在一旁说道:“莫残,这阵子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都担心得要命,现在好了,金丹子也返回到阳世,大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莫残,师父决定同你师娘成亲,了却这几十年的夙愿。”金丹子笑眯眯的的说道。
“师父,你不珍惜百年童子之身了?”莫残问。
“迂腐,简直是迂腐。”金丹子呵呵笑道。
当晚,两人一直聊到了深夜,听到莫残这些年来的曲折经历,金丹子禁不住的唏嘘不已。
“师父,我终于想明白了,所谓‘精逆行’修真也好,按部就班的修行也罢,目的都是为了升仙进入灵界,与其苦苦修炼一生一世还未见得可以如愿,倒不如直接找到灵界通道,破解密匙溜去灵界来的方便。”莫残说。
“不错,果然不迂腐,可笑世间无数高僧大德困其一生的难题,竟然被你想通了。”金丹子赞许道。
“但是灵界并非像尘世中人想象的那样美好,由于那里灵气充足万物生长的十分巨大,若是贸然前往说不定就会被什么灵兽给吃了。”莫残想起了阴门圣婴娘蜮被青头怪人吞食以及在吴哥窟见到的巨型人面狼蛛和火蜈蚣,忧心忡忡的说道。
“所以你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即使去到灵界也要设法生存下去才行,对了,枋长老说起青儿,你真心喜欢她么?”
“师父,她是蛇妖。”
“迂腐,人妖之间又有什么分别?倘若我们是蛇,那么人类就是妖,反过来也是一样。”
“师父,我没接触过其他女人,除了青儿,还有王妃娘仙儿以及青楼女子清如,所以不知道她们是好是坏。”
银丹子在旁边惊讶道:“莫残,除了蛇妖就是有夫之妇,又或是青楼妓女,你怎么净接触这些人啊?”
莫残苦笑着:“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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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名盅

金丹子与银儿成亲了,银丹洞就是他们的新房,两人苦恋了数十年终于走到了一起。
“师父,若是有朝一rì破解了密匙,你和师娘与我一道去灵界吧。”莫残说。
金丹子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莫残,以你现在的武功去到灵界都未必能够自保,再加上我们的拖累则风险更大。我和你师娘就呆在这天柱峰下相依为命,过几十年平淡的rì子,这是亏欠银儿的。”
“我懂了。”莫残看到金丹子满足的神态,心中只有默默的祝福他们。
数rì后,莫残决定返回昆明,徐家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刘墉必须要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赖卜在鸡足山上也待腻了,于是收拾行装随同他一起下山,反正一个人四海为家漂泊惯了。
小山鬼恋恋不舍,莫残告诉它等在山上,自己事情办完就会尽快赶回来。
两人骑着马一路奔昆明而去,抵达后先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与赖卜俩溜达着来到国驿馆附近。
驿馆门前有重兵把守,外人一律不得靠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李元通的身影,看来只有夜里翻墙进去了。
天黑了,戌时末,莫残溜出客栈绕到了驿馆的后墙,悄悄翻了进去,穿过小花园直奔刘墉住的“天字一号院”。院门口也有几名挎着腰刀的士兵守卫,他从侧面越过矮墙偷偷进入大厅,摸黑来到李元通的房门前,听到屋里似乎有轻微的异常响动。
莫残将耳朵贴在门扇上,隐约听到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不由得感到奇怪,这李元通睡觉向来安静,甚至连呼噜都不曾打过。他轻轻的推了下门,发现是虚掩着的,于是便闪身进了屋。
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棂shè在床上,李元通盖着被子睡得正香,上下嘴唇不停的翕动着,发出“吱嘎吱嘎”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磨牙声,随之从嘴角流出口涎,被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莫残见状直摇头,以前从未看他这么邋遢过,“喂,醒醒。”他轻轻的推了几下。
李元通毫无反应,jǐng觉xìng全然不见了,莫残用力的推搡都不醒,闻着也没有酒味儿,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出门来到刘墉的房内,外间睡的是书僮,也在磨牙和流着口涎,进入到里间听得刘墉在帐子内“吱吱嘎嘎”牙齿磨得正欢,同样的都无法叫醒。
如果是病了,没有可能叫不醒,看来是中邪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有几个人提着灯笼推门走进来,莫残急忙矮身钻进了刘墉的床铺下面。
“到时间给刘大人他们服药了。”有人说道。
莫残鼻子里闻到一股草药汤的味道,有人扶起刘墉往嘴里灌药,嘴里说着:“真的是奇怪啊,脉象又无特别,吃了好几付药了,怎么刘大人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呢?”
另一人说道:“三个人同时患这怪病,大概是因水土不服而引起的,总督大人已经下令全力救治刘大人,若有差池拿我们是问,这可如何是好。”
“唉,只能是凭命由天,总之我们几位尽力救治就是了,若是最终治不好也没得办法,明天大家再来吧。”
几个人喂完药接着再给书僮灌药,最后去了李元通的房间,折腾了一气儿才离开。
莫残自床下出来悄悄的跃出院子,翻到驿馆墙外然后躲在黑暗处静静的观察着。不多时,那几位郎中模样的人从驿馆门口出来,相互打了招呼后各自离去。
莫残盯住了其中一个,悄悄的尾随其后。
此人走过了一条街巷,最后停在了一家药铺前敲了敲门,房内亮起了灯,随后一妇人让他进去后重新闩好了大门,随即油灯又熄灭了。
莫残走过去望了一眼门楣上的招牌,上面写着“济生药铺”。他走回客栈,房间里赖卜正坐在灯下看书。
“怎么样,见到刘大人了么?”赖卜问。
莫残将自己所见叙述了一遍。
“你说刘大人是奉旨来查办李侍尧贪腐案的,据说这个云贵总督手眼通天,当年也是深得皇上的宠信,京城里耳目众多。赖某估计,你们在安康道上遇袭应该就与李侍尧有关,若是暗杀成了,事发地在四川责任不在己,若是一旦进入云南境内,他就负有保护之责了。话说回来,如果刘墉病死了,则与李侍尧没有关系,而且他一直都在竭力的给予医治,人的生老病死天注定,朝廷也无法追责。”赖卜分析说。
“我看他们的病症十分的蹊跷,磨牙流涎,好象是中了某种蛊毒。”莫残说道。
“知道是哪种蛊么,你可有医治之法?”
莫残没吭声,治疗蛊毒很容易,用尼哦的玉指甲就可以了,但这次是个机会,刘墉病死了,自己倒是不必担责,不过却把李元通搭进去了。
“睡觉吧。”莫残吹熄了灯,管他呢,明天看情况再说。
次rì,莫残吃过早饭,一个人溜达到了那家“济生药铺”前,店门已开,昨晚的那位郎中已经在坐堂诊病了,此人大约五十多岁,面目慈祥。
莫残推门走了进去。
“这位小兄弟是要瞧病的吗?”老郎中疑惑的望着莫残,看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是,我初来此地,准备在昆明开一家小药铺,想打听一下附近可有门面房转让。”莫残答道。
“唉,过几rì兴许会有。”那人唉声叹气的说。
“哦,是哪一家?”
“就是这间药铺。”
“你不打算开下去了么?”
“不瞒你说,有个病人若是治不好,老夫可能就再也不能坐在这里了,所以只有卖掉药铺,家里人也好有点钱过rì子。”
“您老说笑了,哪里有治不好病就要关药铺的事儿?”
老郎中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莫残说道:“您老说的是什么病啊,大家商讨一下或许就能找到医治的方法也说不定。”
老郎中看着莫残,半晌才开口说:“病人始终昏迷不醒,口中不停的流口涎,三关脉象都很正常,病因不明,但这样下去最多也就能挺个十天半个月了。”
“这个病症我倒是见过,是不是病人还会使劲儿的‘吱吱嘎嘎’磨牙?”
“不错,你见过这种病例?可有治好?”老郎中急切的目光望着他。
“当然治好了。”莫残漫不经心的答道。
“快请坐,”老郎中忙起身让座,口中喊道,“孩儿他娘,赶紧泡茶。”
屋里走出一老妇默默的为莫残沏上了茶,然后返回里屋。
“这到底是什么病,如何医治好的?”老郎中迫不及待的问道。
莫残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道:“是中蛊了,只要解了就没事了。”
“中蛊?”老郎中愣了一下,口中喃喃说道,“原来是中蛊,怪不得药力所不及呢。”
莫残默默的望着他。
“小兄弟,此蛊何名?如何解法可否告知。”
“此蛊名字不详,解蛊需要查看每个人的具体症状,不能一概而论。”莫残故意卖关子。
老郎中点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劳烦小兄弟随老夫跑一趟,去实地看一下病人如何?”
“当然可以。”莫残爽快的答应了。
“老夫靳济生,小兄弟如何称呼?”老郎中自我介绍。
“在下李遂之。”莫残仍借用大理知府的名字。
两人在辰时来到了国驿馆门前,其他几位郎中也已经到了,靳老郎中向他们介绍了莫残的情况,大家都感到很惊讶,随后带着莫残一同进入了驿馆内,来到“天字一号”小院。
“你们都来了,咦,这人是谁?”厅内坐着一位身穿灰sè长袍的中年人,身材清癯,yīn鸷的目光盯在了莫残的身上。
“他叫李遂之,也是位郎中,恰巧以前医治过患同样症状的病人,所以带他来一同来会诊,”靳老郎中介绍说道,“这位是总督府的茅大人。”
“见过茅大人。”莫残拱手道。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病例?”茅公略疑惑的望着他。
“在下只是听靳老郎中介绍了病人的症状,还未及亲自过目,因此不知道是否相同。”
“先去李侍卫的房间。”茅公略吩咐道。
李元通仍和昨晚一样双眼紧闭不省人事,两片嘴唇不时的翕动,牙齿相错发出“吱吱嘎嘎”的碎声,口涎缓缓流下。
莫残伸手搭切其腕上三关,果然脉象无异常。
“怎么样?”靳老郎中急切的望着他。
“不错,这的确是中了蛊毒。”莫残说道。
“你说是蛊毒,有什么根据?”茅公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大凡病症超出寻常,而药力所不能及者,都应该怀疑有中蛊的可能,虽然目前还不知所中是哪一种,但蛊毒则确凿无疑。”莫残答道。
“你就这么肯定么?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能信口开河啊,若是万一弄错害了刘墉大人的命,你可是要负责任的。”茅公略jǐng告道。
“当然肯定,但是还需要知道病人中蛊时的一些情况,比如说发病之前吃过什么东西,接触过何种物体以及正在做什么等等,越是详细越有助于配置解药。”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给他介绍一下情况吧。”茅公略吩咐说道。
靳老郎中于是便将所知刘墉三人发病前的一些情况说了一遍。
“他们三个是被人在茶水中下了蛊,应该就在这房间内。”莫残听罢肯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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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三章 哀牢虫妪

“解蛊需要的草药有松毛、南瓜藤、紫背金牛草、白花蛇舌草、蒲公英、金银花、甘草”莫残一口气报出二三十种草药。
“这些寻常药物老夫铺子里都有,可以马上取来。”靳老郎中匆匆忙忙回家去按方抓药。
“李郎中,您说的可都是普通的解毒草药啊。”有人称其郎中,但也都不无疑惑。
“解蛊的关键在于草药配比,但要因人而异。”莫残故意含糊其辞。
其他的郎中见他不愿透露也就不吱声了,就等着瞧是否真的有疗效。
不多时,靳老郎中将方子上的草药悉数取到,摊在了桌子上。
“各位,不好意思,此乃李家世代祖传秘方,请恕在下不便当众配伍。”莫残拱手致歉道。
“这个理解,我们都出去吧。”靳老郎中与其他人离开了大厅,茅公略嘴角边挂着冷笑也走了出去。
莫残胡乱抓了几种草药丢进药壶便开始熬煮,扭头望着窗外,郎中们很守职业道德,都离得远远的站在了院子外面,只有那位茅大人在来回的踱着步,仿佛心神不宁的样子。
药煎好以后,莫残将其倒入碗中,端着走入李元通的房间,悄悄的把玉指甲伸进碗中,摄魂眼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丝丝的灵气融于药液。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偷窥于是持碗给李元通灌了进去,片刻之后,李元通悠悠醒转并睁开了眼睛。
“莫残?你回来啦。”他惊讶说道。
“嘘。”莫残悄悄对他耳语了几句。
“我明白了。”李元通点头道。
小院门外的郎中们焦急等待着屋内的消息。最后终于看见莫残气喘吁吁的走出来说道:“在下以药力加上祖传推拿术已经将蛊毒逼出。你们可以进来了。”
众人走入厅内惊讶的看见李元通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嘴里叫嚷道:“本官饿坏了,可有什么吃的么?”
靳老郎中激动的抓住莫残的手,刹那间热泪盈眶:“真是上天眷顾啊,让老夫今日遇见了你。”
众郎中也都喜笑颜开,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治不好刘大人而受到处罚,唯有茅公略的脸上阴晴不定。
“李兄弟,赶紧给刘大人医治吧。”靳老郎中催促道。
莫残摇了摇头。说:“李家祖传的推拿术消耗精力非常之大,一日只能治疗一人,刘大人只有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得回去歇息。”
“李郎中,果然医术精湛,你就暂且在国驿馆住上几日,等医好了刘大人再走。”茅公略笑容可掬的说道。
“住在国驿馆?不行,那得花去不少银子呢。”莫残摆摆手。
“不用你掏一文钱,而且医好了刘大人,总督自会有赏赐。”
“真的么?”
“李兄弟放心。茅大人说了就肯定有赏赐。”靳老郎中恳切的说道。
“是啊,多谢这位郎中救了李某。麻烦你待上两日医好刘大人再走吧。”李元通也在一旁劝说道。
“好吧,只要自个不花钱就行。”莫残答应了。
茅公略领着莫残来到了国驿馆假山旁的一个隐秘院落,四周都是山茶花灌木丛,房间内设施倒是应有尽有,而且十分的舒适豪华。
“你就住在这里吧,一日三餐自会有人送来,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所有的都无需你自己付银子。”
“那敢情好,真的想吃什么都可以?”莫残似有不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茅公略说道,“你方才治愈了李侍卫,有没有说他得的是什么病?”
莫残摇摇头:“我只是顺便来给靳老郎中帮下手而已,病人没问,我也没说。”
“这几位昆明城里的郎中都瞧不出究竟所患何症,你若是信口开河就是毁了他们的声誉,这可是大忌啊。”
“放心吧,我才懒得说呢。”
“这就对了,你只要不多嘴,明后日就会给你一大笔赏赐,如果乱说什么蛊毒之类的话,不但一个子儿也拿不到,还要至你的罪。”茅公略恶狠狠的说道。
“能有多少赏赐?”莫残贪婪的目光望着他。
“两百两银子。”
“哇,那可发财啦。”莫残兴奋的叫道。
茅公略安顿好莫残以后,随即匆匆赶往甬道街的总督府,在书房里见到了总督李侍尧。
“大人,本来一切都按计划实行得很顺利,刘墉最多不出七日就将不治,不料今天突然来了个郎中,竟然轻易道破病因并破解了哀牢虫妪的‘野狐鼻涕’,目前李侍卫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说每日只能医一人,因此刘墉要等到明天才开始治疗。另外,卑职已经警告过这个郎中不准提中蛊的事情,所以李侍卫目前仍不知道自己究竟所患何疾。”茅公略将事情经过一一禀告。
李侍尧闻言沉思了一会儿,不无责备的说道:“茅公,刘墉水土不服罹患重病的呈文已经送往京城,此事绝不可出任何差池,你不是说哀牢虫妪的毒蛊无人可解的么?”
“是的,据哀牢虫妪自己讲,‘野狐鼻涕’取自盛夏哀牢山孕育的螳螂诸虫所遗之精汁秘制而成,无色无味,天下间除了她以外绝无第二人能解此蛊。”
“若真的是这样,这位新来的郎中就可能和这老太婆有关了,你要立刻查清此人来历,在他为刘墉解蛊之前要尽快将其除掉,必须做得干净利落。”
“卑职明白。”茅公略出总督府回到了国驿馆,独自穿过一片莲花池塘,在紧靠着后院墙的地方,绿荫遮蔽下有一间十分隐秘的小屋。不走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树后闪出两名劲装打扮的汉子向茅公略行礼。他摆了下手。那两人随即又隐匿了起来。
“哀牢虫妪,茅公略求见。”他清了清喉咙说道。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苍老的女人声音。
茅公略迈步进屋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儿,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太婆正坐在床铺上抽烟,藤杆铜质的烟袋锅里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茅公略噤噤鼻子,说道:“虫妪,你说过‘野狐鼻涕’除了你无人能解。”
“那是自然,怎么了?”哀牢虫妪答道。
“今日有一个年轻郎中轻易的就破解了毒蛊。”
“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事实就是这样。那个李侍卫服下解药后已经恢复如初。”
“什么样的解药?”哀牢虫妪怀疑的目光盯着茅公略。
“方子已经带来了,请过目。”茅公略递过一张纸片。
“哈哈哈,简直是笑话,”哀牢虫妪目光扫过随即桀桀的怪笑起来,脸上横肉也在抖动,“松毛、南瓜藤、紫背金牛草、白花蛇舌草、蒲公英、金银花,还有甘草什么的就想着破解‘野狐鼻涕’,做梦去吧。茅公,你是在寻老妪开心么?”
茅公略面色平静,口中冷冷说道:“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嘛。”
哀牢虫妪止住了笑声。面目表情严肃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茅公略点了点头:“若是天下间没有其他人能够破解此蛊,那么这个年轻的郎中就可能与你有关了。你想想,身边可有这样的人?”
“老妪从不收男弟子,身边从未有过男人。”
“会不会是女弟子的情人之类的。”
“老妪曾经收过两名女弟子,不过她们都已经死去多年了。”
“哦,是这样,若此人确实与你无关,那他的解蛊功夫可就独步天下了。”茅公略思忖道。
“此人现在何处?老妪今晚要会会他。”哀牢虫妪冷冷道。
“就在国驿馆内,天黑以后,自会有人带你去的。”茅公略说罢离开了小屋。
莫残所住的小院十分清净,山茶花含苞待放,傍晚时分李元通拎来食盒与一坛酒,两人在屋里边喝边聊。
“莫残,今天为何不将刘大人一并医好?”李元通不解的问道。
“这样做是为了引出下蛊之人,倘若明日就可解了刘大人的蛊毒,那么今晚必定有人来这里来找我。”
“这样岂不很危险?这样吧,入夜后李大哥过来陪你。”
“不必,那样反而会令对方警觉,到时候陡生变故就难办了。”
“说得也是,况且以你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事儿,但还是要多加小心点好。”李元通叮嘱说道。
天黑了,李元通收拾好食盒拎走了。
莫残在屋里坐等不速之客的到来,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有人既然给刘墉下蛊,就必然要防止自己明天为其解蛊,所以今晚一定会来的。
其实刘墉病死对自己有利,反倒省去了不少麻烦,但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决定出手相救,难道因为他是一位百姓爱戴的清官么?好官坏官跟我莫残又有什么关系,他欠下了徐家的债就得要还,一定要找个机会与他当面说个明白,不能让他就那么不清不楚的随便死去。
回想起这一年来的变故,简直令人目不暇接,缅甸、暹罗、琉球、东瀛以及京城走了一大圈,第一次知道了娘的身世,自己也做了徐家后人应做的事儿。师父金丹子终于回到了阳世,自己很是希望他同师娘能够一起去到灵界,可他经历了这次生死别离之后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心想与银儿过平淡安宁的生活。
自己也算是修行了好几年,不过进展却不大,还好找到了一条捷径,就是通过破解密匙走灵界通道直接溜进灵界去。玉局峰上肯定有一条通道,密匙就是担当老和尚的那首“临终偈”,说来好笑,一百年来人们苦思不得其解的偈语竟然让青楼女子一语道破。自己回到京城以后要尽快找到五孔埙,学会那首曲子,争取在明年冬季玉局峰再出现“望夫云”标识的时候前往灵界。可是爹娘怎么办呢?若是带着他们一起去风险又太大了。
莫残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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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四章 野狐鼻涕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听着步履轻盈像似女人,莫残带上了玉指甲,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茶水,先将手指伸入水中释放出灵气,然后呷了一口朗声说道:“门外何人,请进来吧。”
门推开了,一个身穿开襟短衫着黑裙头顶束髻,手中夹着一根烟袋锅的老太婆走了进来。
“你就是能解‘野狐鼻涕’的那位小郎中?”老太婆沙哑的声音问道。
“那你就是下蛊之人了。”莫残淡淡说道。
“不错,正是老妪。”老太婆仔细的打量着莫残,然后直接走过来大咧咧的坐在了对面。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老太婆从腰间的绣花荷包中掏出一捏烟丝塞入铜烟袋锅中,然后凑在油灯上点燃吸了两口,鼻子里喷出两缕青烟,口中缓缓说道:“老妪人称‘哀牢虫妪’,你是何人?”
“苗疆铃医李遂之。”莫残答道。
哀牢虫妪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呢,原来是来自苗疆。不过老妪还是不明白,这些草药如何能解‘野狐鼻涕’?”她将那张药方撂在了桌上。
“你先解释‘野狐鼻涕’是何物,然后晚辈自当告知解蛊之法。”
哀牢虫妪点点头:“这也算是公平,老妪号称‘虫妪’,自然是长于炼制各种毒虫了。大凡螳螂盛暑交媾,精汁奇毒,又名‘野狐鼻涕’。但蒲公英却是可解。你知道雌螳螂交媾过程中会啃食掉雄螳螂的脑袋么?这是为了刺激雄螳螂排空精囊的天性使然。老妪走遍哀牢山寻到了一只百年雌性‘哀牢天螂’。它一生之中吞噬过无数与之交媾的雄螳螂。通体剧毒,是哀牢山中最邪门的蛊虫。把其浸泡在竹篱头或空树穴的‘半天河’水中,三年后粘稠呈鼻涕状就可以用了。”
“你把‘野狐鼻涕’滴在了刘大人他们的茶水中?”
“只消下在水缸里便可,等他们烧开水沏茶时便会中蛊,事后换掉水缸水就是了。现在该听听你是如何解的蛊,老妪知道那些所谓的草药都是掩人耳目的。”
莫残说道:“不错,方子上的草药确实是骗人的,其实解蛊很简单。只要找出能够克制蛊虫的天敌就可以了。螳螂的天敌是狼蛛,我不过是偷偷用狼蛛的毒液放入药汤内而已。”
哀牢虫妪摇了摇头:“不可能,你说的方法或许可以解普通的野狐鼻涕,但百年‘哀牢天螂’的蛊毒绝对不行。”
“若是数百年的人面狼蛛毒液呢?”
哀牢虫妪愣了一下:“你有数百年的人面狼蛛?”
莫残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
哀牢虫妪又装上了一锅烟丝,兀自吞云喷雾的沉思着。
“前辈,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给刘大人下蛊?”莫残问。
“你以为老妪会告诉你么?”哀牢虫妪对着莫残喷出一股青烟,轻蔑的说道。
“其实幕后是谁与我毫不相干,不说就算了,晚辈想要知道的是,你的‘野狐鼻涕’已经为我所破解。明日刘大人就要醒过来了,今晚要怎样阻止我?”
“年轻后生果然聪颖机警。老妪自然不会留你到明天了。”哀牢虫妪嘿嘿道,脸上的横肉随之颤动了两下。
“前辈的身子瘦弱老枯,凭什么就认为能制得住晚辈呢?”莫残又喝了一口茶水。
“老妪向来不屑于你们男人动不动的依靠蛮力搏杀,那是最愚蠢的,你听说过‘虾蟆蛊烟’么?”
“当然知道,苗疆有一位‘六指蛊婆’就擅长这‘虾蟆蛊烟’。”
“哦,她的蛊烟毒性如何?此人若还在苗疆老妪倒想要拜会一下她。”哀牢虫妪似乎很感兴趣。
“你见不到了她了。”
“这是为何?”
“‘六指蛊婆’已经被晚辈杀死了。”莫残淡淡的说道。
哀牢虫妪闻言一愣,目光重新审视着莫残,口中发出一声叹息:“唉,你倒是蛮有道行的嘛,可惜马上就要死在老妪的手里。”
“这也未必。”
“你已经中了老妪的‘虾蟆蛊烟’,最多也再挺半柱香的时间。”
莫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意念进入胎息状态,手里握着那片蛛甲护身符,暗自注入真气先将自己的全身护住,然后起身假装头晕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随即一头栽倒在地。
哀牢虫妪上前弯腰伸手一探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于是桀桀的怪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劲装汉子,口鼻处捂着一块沾了解药的手帕,衣袖内暗藏着一把利刃,目光瞥向了莫残示意问道:“他死了么?”
“中了老妪的‘虾蟆蛊烟’岂能还有命在?”哀牢虫妪望着地上的莫残嘴里不屑道。
劲装汉子站在她身后,趁其不备手腕一抖便将匕首悄无声息的插进了哀牢虫妪后心
老太婆浑身一紧忍痛转过身来,惊讶的目光凝视着对方,口中喃喃道:“你,你这是为何?”脸上横肉抖动了几下随即渐渐的呆滞了。
“对不起,这是茅大人的命令。”那汉子猛地抽出匕首,一股鲜血喷溅而出,哀牢虫妪身子缓缓萎顿于地,双眼圆睁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那人随即打碎油灯洒在被褥上,看着火苗窜起又将桌椅板凳等易燃之物扔在了上面,然后退出屋子隐身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等到屋顶烧落了架这才离开。
此刻,莫残早已从后窗翻出躲在山茶花树丛中,心中暗道,原来这幕后的黑手是茅公略,听李元通说过此人是云贵总督李侍尧的私人幕僚。这样就都解释通了。连安康道上的暗杀也是李侍尧所主使的。而这一切则由茅公略安排实施,官场黑暗,其风险一点也不亚于江湖。
此刻整个国驿馆内响起了急促的救火铜锣声,嘈杂的脚步和吆喝声不绝于耳。莫残悄悄的绕道溜进了“天字一号”小院,推开房间门,这时李元通已经醒了,正手持长剑站在大厅里。
“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见到莫残赶紧问道。
“原来下蛊的幕后黑手是茅公略。”莫残简要的说了下情况。
“茅公略哪来的这么大胆子,一定是李侍尧主使的。”李元通说道。
“李大哥。天明时他们会发现烧焦的尸体,可能会以为我已死,所以近期内不便露面,还是在暗中保护刘大人比较好。现在我就先替他俩解蛊,你去外面把风。”
李元通点点头,拎着剑出去了。
莫残到了一杯水,然后将玉指甲探入待灵气释放后端到内室,给刘墉灌了进去。
不多时,刘墉醒来睁开眼睛见到莫残,疑惑不解的问道:“莫残你还没回大理探望父母么?”
“大人。我已经从大理回来了。”
“咦,老夫明明记得你今天才动身的呀?”
莫残告诉他。自己回来发现他们三个人都中了蛊毒已经昏迷好多日了,刚刚替他解了蛊。
刘墉沉思半晌,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你走的那天晚上,李侍尧设宴款待,一定是在饭菜中做了手脚。”
“不是,他们请来了一个名叫‘哀牢虫妪’的老蛊婆,在水缸里下了‘野狐鼻涕’毒蛊,你们三个人在房间里喝茶时中蛊的,我要是再迟回来几天,恐怕大人就没命了。”
“那李元通他俩呢?”
“李元通已经没事儿了,现正在院子里把风,书僮待会儿就替他解蛊。”
“唉,可惜那道圣旨已被文家给烧毁,眼下不宜与李侍尧挑明了,只有暗中调查等待和大人过来。”刘墉叹息说道。
“莫残有件事想请教大人。”他决定今晚就要将当年徐家之事问个明白,必要时就用真气波杀死他,不留任何痕迹,只当是年岁大承受不了蛊毒而亡。
“请说吧。”
“天下百姓都说你是清官,从不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恕莫残斗胆问一句,这是真的么?”
刘墉诧异的望着莫残,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说道:“老夫确实做到了一生清廉,没有贪过一文钱。”
“贪赃没有,但枉法呢?请大人说实话。”
莫残的问话已经非常难听了,可以说是忤逆犯上,但他毕竟三次救了自己的命,因此刘墉并没有生气,他想了想说道:“老夫自乾隆十六年中进士绶编修以来,食君禄,从不敢有一丝懈怠。”
“那么东台‘一柱楼诗案’呢。”莫残冷冰冰的说道。
刘墉闻言一愣,诧异的望着莫残,疑惑不解的说道:“这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你也听说过?”
莫残默默的看着他没有吭气。
刘墉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这是老夫入仕以来所做唯一的一件懊悔终生的事儿,当年徐蔡两家为争夺地产发生纠纷,蔡家告徐家私藏刻印**,老夫时任江苏学政,也未加详查便上奏了皇上,没想到后来害得徐家家破人亡,也牵连了不少官员。唉,追悔莫及啊,此事在心中憋闷了数十年,一直想要找到徐家后人私下里给予帮助,所以也多方打听,可惜有的已经死了,有的逃走杳无音讯。最后只查到了一个母亲带俩孩子在海外琉球国,日子过得还不错,有人举报也都被老夫压下来了,算是一点补偿吧。”
“什么压下来了,可以说明白一点么?”莫残追问道。
“此事跟你说说也不要紧,但是不要讲出去,以免对她们不利。那位母亲和两个婴儿被没入旗奴,主人家是一位武将,对她们母子照顾有加,此人你应该认得的,就是你在琉球国打擂时遇见的那位纳喇弘将军。有官员举报他以旗奴为妻败坏纲纪要求治罪,并将两个孩子发配回疆充军,老夫念其是徐家唯一血脉,便把此事强行压下并警告了举报官员,不得再提此事。”
莫残闻言沉默不语。
“莫残,你怎么会突然的问起这件事儿?”刘墉不解的说道。
“大人,我去给书僮解蛊。”莫残随即默默的走了出去,此刻他对刘墉已经很难下得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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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五章 革职

大树后的劲装汉子回到了池塘边的小屋,茅公略正坐在那里等待着消息。
“茅大人,一切顺利,那个郎中被哀牢虫妪用‘虾蟆蛊烟’毒死了,属下又悄悄下手结果了她,然后一把火将房子烧成了灰烬。”
“嗯,干得好。”茅公略满意的舒了口气,郎中李遂之和哀牢虫妪一死,刘墉的命就再也没的救了。
天明时分,他早早的赶到了总督府。
“大人,这回刘墉是死定了。”茅公略将昨晚的事情详细做了禀告。
“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吧。”李侍尧捻着颌下胡须问道。
“大人尽管放心,卑职这次做得天衣无缝。”
两人开始探讨刘墉病故后如向朝廷呈文的善后事宜。
就在这时,有侍卫来报,一等忠襄公、领班军机大臣和珅一行已经来到了总督府门口。
“真的是和珅么,他怎么会来了?”李侍尧闻言大惊。
“大人,确实是从京城来的,还有不少的大内侍卫。”侍卫答道。
“快更衣,随我一道前去迎接。”李侍尧赶紧换上从一品官服,带着茅公略忙不迭的来到府门口。
“哈哈,李大人别来无恙啊。”和珅笑呵呵的从马车里走下来,身后是一队身穿黄马褂的大内侍卫。
“和大人,”李侍尧连忙施礼,口中说道,“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快请。”
两人来到客厅落座,稍事寒暄几句。和珅随即问道:“刘墉刘大人一向可好?”
“和大人。下官已经向朝廷递送了呈文。可能当时您已经出京还不曾看到,刘大人来到昆明后罹患重病,现在已是危在旦夕。”李侍尧愁眉苦脸的说道。
“哦,身患重病?”和珅惊讶道。
“已经遍请名医,药也吃了不少,可还是毫无起色,至今仍然在国驿馆内昏迷不醒。”
和珅心中寻思着,会不会是莫残干的。他已经在报复刘墉了?
“可否查出究竟罹患何疾?”他问道。
“据那些郎中推测,他们三人是因水土不服发病,大内一等侍卫李元通身强力壮已经救治过来了,刘大人年纪大了所以病情较重恐怕是挺不几天了。”
“都哪三个人?”
“刘大人、书僮和李元通,是下官派兵直接从川滇交界一路护送着来昆明的。”
看来莫残是在暗中行事的,一直并没有露面,和珅想。
“和大人,您这次到昆明可是与刘大人一样来探访民情的?”
“探访民情?李侍尧啊,你是怎么搞的?海宁上了奏章把你给告啦,说你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可有此事啊?”和珅皱着眉头责备道。
李侍尧闻言赶紧辩解说:“绝无此事。这海宁纯粹是与下官积有宿怨借机报复,还望和大人明察。”
“嗯,我们还是先去探望一下刘大人吧。”和珅避过话题。
国驿馆“天字一号”小院,李侍尧与茅公略陪着和珅走进了客厅内,李元通紧忙上前施礼:“下官李元通参见和大人。”
“听说刘大人病得不轻是嘛?”和珅开口问道。
“原来是和大人来了。”内室里走出刘墉,面色红润毫无病态。
李侍尧和茅公略大吃一惊,连和珅也迷惑不解了。
“哈哈,托皇上洪福,昨夜听到外面失火给这么一吓,竟然如梦初醒,早上起来什么毛病都没了。”刘墉笑着说道,目光意味深长的瞥了李侍尧一眼。
“刘大人,”李侍尧上前说道,“这几天下官真是心急如焚啊,昆明城内有名的郎中都请到了,可您就是醒不过来,已经呈文上报了朝廷,如今好了,看来吃下去的药终于奏效了。”
“是啊,李大人的确是费心了。”刘墉微微一笑。
“和大人,请府衙一叙,昆明的官员们都要来觐见两位大人呢。”李侍尧说。
“好啊,刘大人,那我们就一同过去吧。”和珅口中应着,心中暗道这里面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差错。
甬道街总督府,昆明的文武官员已经在大堂前候着,都想一睹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和珅。
和珅四十多岁,皮肤白净仪表堂堂,而同行的刘墉则生有一个大驼背则显得样貌猥琐不堪,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已有官员私下忍不住窃笑。
和珅与刘墉都是当朝正一品,云贵总督李侍尧则是从一品,三人居中坐于堂上,官员们纷纷施礼寒暄了一阵子。
和珅站起身来清了清喉咙,堂下鸦雀无声,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圣旨下”和珅双手捧出一道圣旨朗声道,众官员闻言赶紧跪下候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云南粮储道与贵州按察使海宁告云贵总督李侍尧贪赃纳贿,卖官鬻爵,败坏吏治,民怨沸腾,著一等忠襄公、领班军机大臣和珅同体仁阁大学士刘墉前去”和珅宣读完圣旨脸色突然一拉,厉声喝道,“来人啊,摘取李侍尧顶戴花翎,革职待查。”
随行同来身穿黄马褂的京城大内侍卫上前摘去了李侍尧官帽上的孔雀羽花翎。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官员大惊失色,其中有不少是李侍尧的党羽或是行贿买官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刘大人,本官第一次来到昆明,想到处走走看看,调查方面的事情你比较在行,就有劳了。”和珅若无其事的说。
“这”刘墉无言以对。
“能者多劳嘛。”和珅一副嬉皮笑脸模样。
中午过后,李元通匆匆来到了客栈,把和珅到来以及革去李侍尧云贵总督官职的消息告诉了莫残。
“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李侍尧谋害刘大人了。”李元通长舒了一口气。
李元通走后,赖卜问莫残:“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莫残沉思不语,原来一心想要对付刘墉以报徐家之仇,但昨晚与其一席话令他的怒火渐渐的熄灭了。他当年确实做了对不起徐家的事儿,但是后来一直在补救和赎罪,事实上还帮助了陆氏母子。在整个**的朝廷里,刘墉可算是一个难得的清官,自己若是弄死了他,也许是做了件坏事,会遭到天下百姓的唾骂。
看来世间上,好坏难以分得清楚,刘墉是个清官,深受百姓爱戴,但也做过错事,和珅则是天下人痛恨的大贪官,可也并非一无是处,是是非非,实在难以一概而论,想到这些不由得心灰意冷起来。
“赖兄,你听说过地肺么?”莫残问道。
“祖上曾经说过,世间万物类像,大地并非是死的,它也如同人体一样有呼吸,会生长、生病甚至死亡,不过那会是亿万年后的事儿,我们人的寿命何其短暂根本察觉不出来。所谓‘地肺’,就是大地最具生机之所,产生灵气的地方,不过自远古蛮荒到现在,尘世地肺已逐渐衰亡难觅踪迹了。”
“终南山深处还有一处地肺仍在活动,不过每隔十年才呼吸一次,会有大量的灵气逸出”莫残讲述了地肺谷的情况。
“你下去了‘地肺’?”赖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看这就是地下甬道里那个灵界年轻人身上的东西。”莫残意念到处,手掌中出现了那块刻有八卦图型的玉牌,散发着绿幽幽的冷光。
“这是‘艮’的符号,在易经六十四卦中位于第五十二卦,卦象为两座山,卦辞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
“这是什么意思?”
“单从卦象上无法解释玉牌的来历,既然有人将其刻在这上面,必定有着某种含义,会不会是灵界某个修仙家族或者帮派的标识。”赖卜分析说。
莫残想起来玉简上面的炼气诀注明的是“艮山派”,他明白了,这大概就是艮山派的标识。
“为什么甬道内的空气如同胶冻一般凝固在一起,根本无法通行呢?”他问。
赖卜想了想说道:“不是十年喷发一次灵气么?这些胶冻应该就是残留在地肺里的灵气凝结而成的,这样古井内无法呼吸的现象也就好解释了。只可惜是十年才呼吸一次,不然的话赖某倒很想去见见世面呢。”
“要是能把那些胶冻般的灵气收集并运到地面上来,在屋子里面慢慢释放灵气供人修炼就好了。”莫残突发灵感道。
“那可不好收集。”赖卜摇摇头。
“地肺里面的那条灵界通道不知延伸有多远,要是有办法能在‘胶冻’里自如的穿行,来往灵界不就方便了么?”莫残自言自语道。
傍晚时分,李元通又来到了客栈,告诉莫残说和珅约他明日午时在昆明西郊滇池畔的大观楼见面。
“调查李侍尧案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刘大人,和珅这回可省心了,说是要到处走走游山玩水呢。”李元通羡慕的说道。
“好吧,你告诉和大人,莫残会准时赴约。”
“李侍尧和茅公略都以为你已经烧死在了国驿馆里,刘大人说你可暂时回避,到关键的时候再出现,揭露他们下蛊以及杀人灭口的罪行。”
莫残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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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观楼

滇池畔的大观楼始建于清康熙二十九年,与太华山遥遥相望,被誉为“万里云山一水楼”。自乾隆年间孙髯翁为其题写了一百八十字的长联后,名声鹊起,轰动四方,名人雅士纷至踏来,吟诗作对成了热闹的去处。

午时,莫残只身来到了大观楼前,念私塾的时候,穆先生曾讲解过孙髯翁的海内第一长联,今日有幸一睹。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仕,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疏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燕,一枕清霜。”

莫残看着长联,心中自是赞叹不已。

“你看孙髯翁这长联题得如何啊?”身后传来问话声。

莫残回头一看,原来是和珅,见他一身平民装束,手摇折扇,玉树临风潇洒俊朗,身后跟着两名便装悬剑的大内侍卫。

“能写得这么长,自然是好的了。”莫残随口答道。

“布衣孙髯,出世时生有胡须,所以取名为‘髯’。一介寒士。终生未仕。穷困聊到,以卜卦为生,三餐难继。可他的胸怀却如纳百川,壁立千仞,独往独来,鹤立鸡群,世间有谁能识得?”和珅感慨说道,似发自肺腑之言。

莫残疑惑的望着和珅。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和珅叹道:“孙髯晚年曾自题挽联曰‘这回来得忙,名心利心,毕竟糊涂到底;此番去正好,诗债酒债,何曾亏负着谁?’真乃老夫知音耳。”

听和珅是有感而发,莫残心里却更糊涂了,明明一个举世闻名的大贪官,竟然与视名利如粪土的孙髯翁是知音,岂不南辕北辙么?

“我们到茶楼里去坐坐。”和珅一摆手,让两侍卫退得远远的。然后与莫残上了茶楼,要了一壶上等的普洱慢慢品茶。

“莫残。南下的一路上与刘墉相处的如何呀?”和珅啜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问道。

莫残心中明白和珅的意思,但该如何回答好呢?一时间踌躇不定。

“不必为难,”和珅淡淡一笑,“老夫与刘墉同殿为官,政见上虽有不合,但谁也奈何不了谁,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好了。”

莫残暗自打定主意,于是开口说道:“和大人,我思虑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哦,什么结论?”

“请恕我直言,这个世上清官也会做错事,贪官也会做好事,凡事不能以偏概全。刘墉是清官,但他却明里害了徐家满门,百姓都说您是贪官,但是却暗中为我徐家讨回了公道。所以,莫残始终感恩和大人。”莫残说出了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和珅闻言沉默不语,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也认为老夫是个贪官么?”

莫残点点头,只是没好意思明说。

“天下人都认为老夫提出来的‘议罪银’制度是官员贪腐的根源,其实即便没有这项律法,难道官员们就清廉了么?他们照样一个子不少的贪污,无论你砍多少人的脑袋,依然杜绝不了**,这是人的贪婪本性所决定的,像刘墉那样的人则是罕见的另类,可以说是万里无一。”

“什么是‘议罪银’?”莫残不明白。

“这是老夫提议设立以钱顶罪的制度,根据官员犯罪情节轻重以不同数量的银子来减轻或免除刑罚,把钱交到内务府而从轻发落。既然贪官杀又杀不完,倒不如给他们放放血,把贪来的银子都收缴上来到内务府,以供皇上及后宫的开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然皇上用钱也还是要去户部支取,这样实际上等于减少了国库的开支。譬如河南巡抚毕沅‘未能迅速搜获要犯’罚银二万两,陕甘总督勒尔谨‘失察客商走私玉石’罚银四万两,两广总督巴延三因‘辖内百姓谭老贵自缢身亡”罚银八万两,山西布政使李天培因监狱管理不善,导致‘重囚监毙’罚银四万两等等不一而足。”

“皇上要用很多钱么?”莫残问。

“当然,圣上六下江南,在中原各地营建四十多座行宫都是用的这些钱,没有动用户部国库一文钱。”

“这些我不明白,也不感兴趣,但如果是好事儿,为什么天下百姓还说你是贪官呢?”莫残心中暗道,扬州到宜昌的一路上都不知收了多少礼,不便说穿罢了。

和珅微微一笑:“既然天下人都说老夫是贪官,你想想,当今皇上耳目如此众多,朝中谏官也不少,这话能不传到皇上那儿去么?为何皇上从不追查呢?”

莫残猛然间想起出京前在乾清宫南书房里,和珅与乾隆两人那会意的一笑,以及和珅所说“按老规矩办”的话。莫非这一切都是两人事先商定好的?难道乾隆默许和珅放开手脚收刮那些贪官的贿赂?他隐约感到这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和大人,您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让莫残做什么吗?”

“不错,老夫想让你为我私下做点事儿。”

“请说吧,只要力所能及的。”

“如今李侍尧已经被革职,但要找出他贪赃的证据,尤其是巨额的银两藏在何处。老夫名义上请刘墉进行调查,但李侍尧在云贵总督的位置上这么久,关系复杂盘根错节突破很不容易,若想打开缺口需要从一个人身上开刀。”

“是茅公略吗?”莫残想起那位李侍尧的幕僚。

“不,是他的大管家赵一恒,此人不但机敏过人,而且自幼在茅山学艺,不但武功不错听说还懂一些法术,手下不泛一些来历不明的高人,单靠老夫与刘墉以及那些大内侍卫根本奈何不了。因此,老夫希望你能暗中进行调查,找到他们藏匿违法所得的地方,这样才能让李侍尧认罪伏法。”

“我能行吗?”莫残感到无从下手。

“老夫不会看走眼的。”

“可是我从哪儿开始查起呢?”

“老夫也不知道。”

“好的,那就试试看吧。”莫残答应了。

“李侍尧已经搬出总督府,老夫与刘大人暂住在里面,有情况可以直接来总督府。”和珅站起身来,手里晃动着纸扇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莫残则陷入了沉思,这和珅究竟是个什么人啊?看来以前百姓口中的传言只不过是徒具表面而已,这水也实在太深了。

莫残回到客栈,把与和珅见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赖卜,想要其配合他一同来调查。

“还是老办法,先要摸清这个管家赵一恒的情况,然后才能决定调查的方向。”赖卜思忖说道。

“好吧,要多加小心,此人不但会法术,而且手下聚集了一些奇人异士。”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感觉到仍旧是困难重重。

下午,赖卜带着算卦摊子出去打探情况,傍晚回来时,已经了解到了赵一恒的相貌以及赵府地址,距甬道街总督府不太远,只相隔两条巷子。此人行踪诡秘,喜爱在江湖上网罗奇人异士,目前被革职的李侍尧以及幕僚茅公略都住在赵府里。

“文庙直街的赵府对面有一家福来客栈,我们今晚就搬去那儿,可以直接观察到他家大门口。”赖卜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莫残与赖卜收拾一下,趁着夜幕来到文庙直街住进了那家福来客栈,要了一间楼上临街的房子,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赵府。

两人商定好,赖卜白天去楼下摆摊卜卦看相,晚上则由莫残负责观察赵府动静。

次日,赖卜走出客栈前去赵府门前摆摊,莫残就呆在屋里透过窗子监视着。

赖卜照例在地上铺着白布,上面还是那幅对联:一笔如刀,劈开昆山分石玉。双目如电,观透沧海辨鱼龙。横联则是:铁口直断。只在上面放了只罗盘,表示同时也看风水。

这是条老街,不远处就是文庙,人流穿梭不停十分的热闹。卖各种小吃的商贩、杂耍的艺人,也有几个给人看相测字的先生,赖卜的摊子混杂其间非常自然。

莫残坐在房间床铺上,眺望着对面的赵府。高高的青砖围墙,院内绿树成荫隐约可见灰瓦的屋脊,桂花树枝叶探出到了墙外,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两侧各自蹲着一只石狮子。

不多时,大门开了,有仆人拿着扫帚清扫门前空场,整天里很少有人进出,也没见到赵一恒的身影。直到傍晚时分,赖卜正准备收起卦摊时,门内又走出两个人来,一人身穿灰袍头戴逍遥巾,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道士,另外那个是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莫残认出他正是茅公略。

这二人环顾左右,最后目光落在了赖卜的算命摊子上,随即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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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3:28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七章 相宅

茅公略与老道士来到赖卜的卦摊前,目光打量了片刻然后问道:“这位老先生面生的很,不是本地人吧?”
赖卜抬头望了一眼,答道:“老夫赖卜,人称‘小布衣’,乃是北宋风水宗师赖布衣的后人,行走江湖四海为家,初来此地,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茅公略微微一笑:“赖布衣的后人?江湖之言多夸大之词,不见得有真才实学。”
赖卜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先祖曾任北宋徽宗朝的国师,后受奸臣秦桧陷害流落民间,赖氏后人多以堪舆相宅为业,究竟是否有夸大不实之词,试试便知,只收纹银一两。”
“哦,口气倒是不小,”茅公略嘿嘿两声问他,“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赖卜自负的答道:“梅花易数,麻衣神相,青鸟堪舆无一不精。”
“那好,你就给我看下面相吧。”茅公略微微一笑。
“蜀人相眼,闽人相骨,宋人相口,赣人相色,胡人相鼻,听先生口音乃滇人,可与蜀人同相。老夫以为,先生眉毛生得好,尾拂天仓,聪明机巧,但蛇眼赤白纱侵神光太露,兼有发际不齐,恐有刑灾上身。”赖卜缓缓说道。
“别听他胡说八道。”那位老道士在一旁发怒了。
茅公略没吱声,接着说:“再看一下你的梅花易数卜卦如何。”
“面相看过,先交一两银子。”赖卜伸出手来。
茅公略默不作声的掏出一两碎银丢在了摊布上,赖卜迅即拿起揣入了怀中。
“先生问什么?父母子女、前程还是疾病灾祸讼狱?”
“既是赖布衣后人。难道这也看不出来么?”茅公略不动声色。
赖卜掐指一算。嘴里叨咕着:“先生方才说了两句话。前句七个字为艮,后句八个字为坤,上艮下坤,是为‘山地剥’卦,你们是两个人前来问卜,故此二爻动,卦辞曰‘剥床以辩,蔑。贞凶。’阴爻阴位,与五阴不有应,不吉呀。”
“什么意思?”
“床上的辨别记号已然脱落,坚持下去必有风险,先生心中所问之事老夫已经明了,一定是灾祸。”
茅公略闻言沉默半晌,平静的说道:“既然算出,可知灾祸发生的时间?”
“卦数十五,你二人站着问卜其数减半,先生七八日后当有牢狱之灾。”
茅公略摸出一锭大银约有五两重。口中问道:“可有解法?”
赖卜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欲言又止:“无解。除非”
“除非怎样?”茅公略急着问道。
“只有再相阴阳宅方可找出破解之道。”
旁边的老道士急了,说:“茅公,他是在一步步引你上钩骗取钱财,江湖上这种人贫道见得多了。”
“咒道人,稍安勿躁,我自心中有数。”茅公略说罢扔下那锭大银,与老道士转身走进了赵府大门内。
莫残在窗户里瞧得真切,迅即以意念改变了容貌,变成一个七八十岁的耆年老翁,然后下楼蹒跚的来到赖卜卦摊前,嘴里轻声说道:“此人便是茅公略。”
赖卜稍稍一愣,随即认出了莫残,悄声把刚才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好,看来这茅公略上钩了,倘若找你相赵府的宅子,就争取把我也带上。”莫残匆匆叮嘱道。
“嗯,你就装扮成老头子好了。”赖卜点点头。
莫残返回到了客栈房间里,换上赖卜的一件灰布长袍,继续待在在窗口观望。
没多久,茅公略从赵府里走出来到赖卜跟前,左右环顾了一下匆匆说道:“赖先生,请你来赵府看一看宅子的风水如何?”
“风水正是老夫最拿手的了,可是相宅需时较久,天色已晚,赖某的老爹还在客栈里等着一起去吃晚饭呢。”赖卜装做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你老爹?”茅公略露出疑惑的目光。
“是啊,今年都快八十了,就住在身后的这家福来客栈里。”
“那好吧,你俩一起在赵府里用晚餐吧。”茅公略皱了皱眉头。
“请先生稍等片刻,老夫马上就下来。”赖卜收起了卦摊转身回客栈。
“我同你一起上去吧。”茅公略跟在了赖卜的身后,上楼进了房间,果然见一发须斑白的老头躺在床上。
“爹,有人请咱们去吃晚饭。”赖卜挤了下眼睛。
“啊,”莫残装出苍老的声音,“有好吃的嘛?”
茅公略淡淡一笑道:“有的,老爷子赶紧起身走吧。”
莫残颤颤巍巍的下了床,赖卜搀扶着他下楼直接走到街对面,茅公略领着他俩踏上石阶,对着门内的两名持刀守卫点点头,然后进入赵府内。
赵府庭院幽深,除了几株高大的桂花树外遍植着山茶花,花朵姹紫嫣红,争奇斗艳,都是本地上佳的品种。绕过荷花水池,他们来到了前厅落座,随即有仆人奉上香茗。
茅公略啜了口茶问道:“赖先生,茅某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请讲。”
“据说相阴阳宅都是在白天,赖先生夜里也时常给人看风水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普通的风水先生确实是在清晨与黄昏时相宅,那时比较容易辨气,而老夫则要观察十二时辰里不同的阴阳吉凶之气场变化。午时阳盛阴生,子时阴盛阳生,循环反复,天地造化之奥妙就在其中。总之,但凡功力不够者只能在白日里相宅,像老夫这样的人则是少之又少。”赖卜到底是江湖人士,话语中滴水不漏。
茅公略点点头:“赖先生果然是高人,茅某受教了。不过还有一点疑惑,既然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何故带着一个八十岁的老爹到处奔走呢?”
赖卜淡淡一笑:“老爹想亲自找一块万年吉地,因此非要跟着来不可,老夫也没办法,只好带上他了。”
“赖先生一口赣南话,北宋赖布衣也是江西定南人,这倒说得过去,可是你的这位老父亲却是滇西口音,不知是何道理?”
这茅公略心思倒够缜密的,恐怕还不太容易糊弄呢,莫残心里想。
“哦,你说这个啊,”赖卜反应也是极快的,“他是老夫的义父。”
“义父?”茅公略嘿嘿一笑。
“当年老夫刚刚出道游历江湖时,身染重疾躺在了滇西大理古城,多亏了义父将我收留家中,整整大半年啊,身体才慢慢的复原。义父孤寡一人,老夫于心不忍,因此便认作义父颐养天年。”
“呵呵,”茅公略微笑着问立于身后的老道士:“咒道人可有话说?”
那个老道士早就憋不住了,马上开口质问道:“赖先生,请你来相的是阳宅而并非阴宅,贫道从未听说过有夜相阳宅一说,你这江湖术士骗钱竟然骗到这里来了。”
“道长,这正是老夫比一般江湖术士高明的地方。”赖卜大言不惭的答道。
“饿了,饿了,怎么还不吃饭啊?”莫残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叫嚷起来。
“好,先带你们去填饱肚子。”茅公略笑着站起身,领着他俩进入内堂,沿着回廊进入到了一间石砌的屋子里。屋内没有窗户也不见饭桌椅子,靠墙立着根木桩,上面血迹斑斑。
“这是”赖卜疑惑不解的望着茅公略。
身后上来两名家丁不由分说的推搡着赖卜,将其捆绑在了木桩上,然后又来抓莫残。
“不必了,这老头不识武功,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就是了。”茅公略吩咐道。
“饿了,饿了,怎么还不吃饭啊?”莫残又叫道。
“叫他闭嘴!”茅公略恶狠狠的说。
“义父,咱们被贼人绑票,没得饭吃了。”赖卜苦笑道。
“赖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究竟是什么人,对赵府有什么企图?”茅公略脸上现出嘲弄的神色。
“你说什么?老夫只是浪迹江湖看相卜卦养家糊口,无非是想多赚点银子而已。”赖卜委屈的说道。
茅公略嘿嘿两声:“别再演戏了,李大人刚刚被革职,你就跑来赵府门口摆摊,开口就是讼狱之灾,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个傻乎乎的老头当掩护,想混进府里来窥探是吧?”
赖卜叫起冤来:“你说什么啊,老夫听不明白。”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是不会说实话的。”茅公略一挥手,咒道人从庄丁手里接过一条带倒刺的皮鞭,鞭子上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赖卜求救的眼神偷偷瞥向了莫残。
莫残张开嘴巴“哈”出了一个大大的真气泡,晃晃悠悠的飘过去把赖卜全身包裹了起来。
“给我打。”茅公略吩咐道。
“啪啪”咒道人的皮鞭如疾风暴雨般抽将过来,吓得赖卜紧忙闭上了眼睛。
耳边听到鞭子的抽击声,可身上却一点没感觉到痛楚,赖卜于是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发现皮鞭刚贴近身体的时候就被反弹回去了,不由得心中大喜,他知道这一定是莫残在暗中做了手脚。
“原来这老家伙有罡气护身。”咒道人惊呼道。
“哦,竟然是个练家子,深藏不露啊,这回算命看相的瞎话穿帮了吧,”茅公略自得的说道,“咒道人,破了他的护体罡气。”
咒道人扔下手中的皮鞭子,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竹筒,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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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八章 斗法

竹筒里伸出两根丝状的触须,随即是一对寸许长褐色的的两片扁齿板足,一只硕大的脑袋从竹筒里探了出来,椭圆形的复眼警惕的环顾四周,莫残认出来这是一只巨型的蝼蛄。
“咒道人,你这是什么东西?”茅公略诧异的问道。
“呵呵,此乃贫道的土遁虫,无论何种禁制罡气都挡不住它的两片掘进利齿。”咒道人自豪的答道。
“且慢!”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位白净面孔的中年人,身穿黑色丝绸对襟马褂,身后跟着三四个相貌奇特的江湖人士。
“原来是赵兄,此人装扮成江湖术士身份十分可疑,茅某正在审讯之中。”茅公略说道。
“茅公,待我来问问他。”那人微笑着说道。
莫残趁他们说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吐出一个小真气泡,正好击中那只蝼蛄的复眼上,它闷哼一声掉入了竹筒里。
“我是赵府的主人赵一恒,你受惊了,请问尊姓大名?”赵一恒友善的说道。
“老夫赖卜,人称‘小布衣’,乃是北宋风水宗师赖布衣的后人”
“废话少说,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刘墉和珅派来的探子?若是,则不为难赖先生,请即刻走人以后别来烦我。如果不是,对不起,他们会招呼你的。”赵一恒讲话干净利落。
“老夫没有骗你们啊,江湖上都知道‘小布衣’向来讲求诚信,童叟无欺。”赖卜叫道。
“既然如此。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赵某了。”赵一恒说罢示意咒道人可以动手了。
“土遁虫可以出来了。”咒道人口中念念有词。神情专注在竹筒之上。
莫残听出来他嘴里诵的是上清派的“驱虫咒”。心中暗道在真武道馆和五龙观都没有见过此人啊。
老半天都不见“土遁虫”出来,咒道人急了将竹筒翻转过来倒出,结果落在手掌心里的是却是一只死蝼蛄,一只眼爆裂,睁着余下的那只独眼死不瞑目。
“怎么回事儿?”茅公略皱了皱眉头。
“土遁虫瞎了一只眼,它死了。”咒道人悲伤的说道。
“让贫僧来,试试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巅峰功夫‘少林破纳功’。”一胖大和尚上前,话未落音。已见他衣袖蓦地鼓起如风箱一般,众人无不惊叹乍舌。
莫残一看不好,这等内功绝对是江湖顶尖高手了,万一内力击向赖卜,真气泡未必抵挡得住,到时他可别白白的丢了性命。
“哒哒哒”莫残像打摆子一样发出一连串的牙齿叩击声,对着胖和尚持续不断的定向发出真气波。
胖和尚一面运着气,突然感觉到体内燥热不已,而且越来越厉害,仿佛血流突然增速似的。面红耳赤,男根甚至都已悄然勃起。额头上沁满汗珠。
“无欲大师,您没事儿吧?”赵一恒诧异的望着他。
“没事儿,贫僧能有什么事儿呢?”无欲大师脸色潮红的说道。
“大师,你的”咒道人惊奇的发现无欲大师裤裆中间高高隆起。
众人的目光低下去,果然发现无欲大师的两胯中间有一突起物,仿佛还在微微翕动着。
“阿弥陀佛,贫僧受不了啦”无欲大师痛苦的大叫道,一眼瞥见墙角处有用于浇醒受刑之人的水缸,忙不迭的冲过去舀起一瓢凉水倒在了秃头上,然后又舀起一瓢拉开裤带浇在了自己的裆内。
真气泡内,赖卜也是瞠目结舌,脸上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
莫残停止了叩击,让一位出家人如此难堪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不过他发现原来真气波还有如此催情的妙用,心中不由得欣喜不已。
“哼,”赵一恒面色一拉,对赖卜说道,“想不到你这个江湖术士竟然还会狐媚之术,待我破了你的妖法。”说罢自怀中抽出一把桃木剑,一手摸出一张黄色符箓摇晃了两下,那黄裱纸蓦地自燃起来,然后木剑挑起燃烧的符箓指向了赖卜的下身,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黄色的光直奔赖卜的裤裆而去。
赖卜瞅得真切,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私处。
“嘭”的一声爆裂,真气泡破碎,那道黄光也同时熄灭了。
“哼,雕虫小技不足为道。”赵一恒望着赖卜冷笑道。
这时,莫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口中喃喃说道:“又不给饭吃,我们待在这儿干什么?咱们还是回客栈去吧。”
“这老头子是怎么回事儿?”赵一恒目光瞥向了莫残。
“他是赖先生不知从哪儿找来掩人耳目的搭档,是个神智愚钝的呆子。”茅公略答道。
就在这时,有庄丁来禀告,说李大人有急事儿要总管和茅公赶紧过去商议。
“此人的护体罡气已破,无欲大师和咒道人继续严加审问,我和茅公稍迟过来。”赵一恒吩咐道。
屋里只剩下四个人了,赖卜在莫残身后悄悄说着:“看来已经暴露了身份,我们还是冲出去吧。”
“你这老头快滚到一边去。”咒道人眼睛一瞪重新举起了皮鞭。
“又没饭吃,这地方不好。”莫残嘴里嘟囔着低头走到了他俩的身后,随即双手齐出“啪啪”点中无欲大师和咒道人的背后的陶道、灵台和命门穴,封闭其督脉,这两人莫名其妙的晕倒在了地上。
“什么奇人异士,也不过如此。”莫残嘴里叨咕着上前解开了赖卜身上的绳索。
“莫残,我们还是赶紧溜出赵府去吧。”赖卜匆忙说道。
“先不着急,你跟在我的身后,去看看李侍尧找他们干嘛。”莫残说着领着赖卜出了石屋。闪身钻进了山茶花灌木丛中。
两人一路摸索着前行直奔内堂而去。最后来到了一扇窗户前。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声,于是莫残示意赖卜蹲在山茶花树的阴影里,自己将耳朵贴在窗棂上细听,为了防止被屋里的人察觉,他进入了胎息状态。
“大人,您说刘墉找到了尸骨?”这是茅公略的声音。
“是啊,国驿馆的那栋房子虽然烧成了灰烬,但还是寻到了一具烧焦的尸骨。”听口吻说话之人应该就是李侍尧了。
“只有一具?”茅公略疑问道。
“不错。整个屋子都被刘墉翻了个遍,确实只有一具尸骨,仵作已经勘验完了,证实是一个上年纪的女人,应该就是‘哀牢虫妪’,现在的问题是另一具尸骨哪儿去了?你能肯定那个李姓郎中确实死了么?”
“大人,下手之人是卑职最得力的属下,他说一直盯着屋顶烧落了架才离开的,绝对是死了。”茅公略保证道。
“现在刘墉在调查郎中被烧死的事儿,你的那个属下赶紧让他离开昆明避一避风头。或者干脆灭口算了。”李侍尧冷酷的说道。
“大人放心,卑职会处理好的。”
“我在想。”赵一恒说道,“刘墉和书僮究竟是怎么苏醒过来的?姓李的郎中只是解了李元通的蛊毒,准备次日再给刘墉医治,而当天晚上他就已被‘哀牢虫妪’毒死并焚了尸,根本没有来得及等到第二天。刘墉说他是被救火的声音惊醒的,这纯粹是说谎,难道书僮也是一样被惊醒的?现在又没有发现郎中的尸体,如果把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看,就会得出另外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李姓郎中根本就没有死,而且还在当天晚上救醒了刘墉和书僮。”
“怎么会呢?那名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郎中倒卧在地上,‘哀牢虫妪’还上前探了鼻息确认已经断气了。”茅公略反驳道。
“事实如此,茅公,你的那位属下不是看走了眼,就是有意隐瞒了真相。”赵一恒肯定道。
莫残在窗外听得真切,心中暗道这个管家赵一恒确实机警过人,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茅公,今天晚上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李侍尧问。
“大人,卑职这些天一直都在留意赵府周边的异常情况,今天发现一个自称北宋赖布衣后人的相师在府门前摆摊,以前从未见过此人。属下发现他说的话十分蹊跷可疑,于是就把他和所谓的‘义父’一起带进了府里审问,果然不是普通的算命师,竟然有内功罡气护身,连咒道人和无欲大师都奈何不了他。”茅公略禀告说。
“是刘墉派来的探子么?”
“目前还在审问之中。”
“赵一恒。”
“大人。”
“本官感觉到危险近了,账簿黄金珠宝都埋好了么?千万别露出马脚来,那个刘墉可是精明的很。”
“大人,您看是否可以疏通一下和珅,以往他在别人身上可没少捞,最后也都帮了忙的。”赵一恒说道。
“本官也想到了,你去准备一份厚礼吧。”
“是,大人。”
“茅公,”赵一恒疑问道,“这个算命师是如何束手就擒的?”
“他并没有反抗,庄丁就直接将其捆绑起来了,我当时还以为他不识武功呢。”茅公略答道。
“坏了,赶紧过去看看,那个装傻的老头”赵一恒突然一拍脑袋叫道。
随即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回廊尽头的石屋跑去。
莫残矮下身来轻声说道:“我们也该走了。”两人在黑暗中穿过茶花树丛来到围墙下,莫残抓着赖卜一起翻越了出去。
“客栈不能回了,我们现在直接去总督府见和珅。”莫残和赖卜两个人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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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八十九章 审讯

总督府内,和珅游玩了一天正准备就寝,有侍卫禀报说有一个叫做莫残的人要见和大人。
“快让他进来。”和珅吩咐说。
“参见和大人。”莫残此刻已经恢复了本身的相貌,他匆匆的走入内堂拱手施礼。
“有情况么?”和珅问。
莫残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哈哈,”和珅呵呵笑道,“李侍尧果然露出马脚来了,干的不错,老夫说没看走眼嘛,莫残啊,你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啊,以后就留在军机处好了。”
莫残淡淡一笑,说道:“和大人,莫残无意仕途,还是回大理孝敬父母最好。”
“人各有志,老夫也不勉强,办事就要雷厉风行,不能像刘墉那样婆婆妈妈的。来人啊。”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
“去把领班李元通叫来。”和珅吩咐道。
“和大人是想”
“老夫叫李元通带着大内侍卫前去赵府,先把那个茅公略给捉来。”
“那赵一恒呢,不一道抓来么?”
和珅笑了:“抓了赵一恒,明天谁来给老夫送礼呢?等他自投罗网岂不更好。”
不多时,大内侍卫领班李元通来到,和珅命他带着一干侍卫去赵府缉拿茅公略,并叮嘱不要打扰到李侍尧。
“记住,就说是奉刘墉大人之命,不要提及本官,明白了么?”和珅说道。
“卑职遵命。”李元通应道。随即带队前往赵府。
来到了文庙直街。赵府的大门还未关。李元通带着人就往里闯,被门内的守卫拦下。
李元通一亮令牌,口中喝道:“大内侍卫查案,让开!”
两名守卫见状,一人赶紧前去禀报赵一恒,另一人只能跟随着侍卫们来到客厅内。
“众位官差,请问有何公干?我是屋主赵一恒。”赵一恒匆忙跑来问道,身后跟着无欲大师和咒道人几个。
“奉刘墉大人之命。前来缉拿嫌犯茅公略,请把他交出来。”李元通厉声道。
“大人见笑了,这里是赵府,哪来的茅公略?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赵一恒堆着笑脸和颜悦色的回答说。
“赵一恒,藏匿钦犯可是大罪,等下要是搜出来,你可是要连坐的。”
赵一恒也知道赵府偌大个地方藏不住人,可又不甘心这么就范,正踌躇之间,茅公略已经自己现身了。
“原来是李大人啊。不知找茅某有何事?”茅公略上前拱手施礼平静的说道。
“茅先生,我是奉命前来。得罪了,你见了刘大人自然就会知道的。”
“即是刘大人有请,知会一声也就行了,何劳宫里侍卫们的大驾,茅某随你们去便是了,”茅公略转身对赵一恒说道,“赵兄,小弟随他们去见刘大人,请禀告李大人一声。”
李元通和众侍卫押着茅公略走了。
赵一恒望着他们的背影沉思着,既然刘墉要拿茅公略,就说明下蛊纵火已经东窗事发,今晚石屋内逃脱的赖卜和那个老头肯定是刘墉的探子。现在情况越来越危急了,他转身回到内堂,赶紧禀告李侍尧。
“茅公办事真是太不谨慎了,如今刘墉按图索骥追查上来了,但愿茅公能守口如瓶。”李侍尧忧心忡忡的说道。
“茅公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卖大人的。”赵一恒安慰道。
“和珅那边要尽快的打点,礼要重。”
“奴才这就去办,明儿一早就送去。”赵一恒赶紧去准备。
李元通押着茅公略回到了总督府。
此刻和珅与刘墉正在堂前商议此事,李元通上前禀告嫌犯茅公略已经带到。
“下官茅公略参见两位大人。”茅公略施礼道,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大胆茅公略,竟敢下蛊毒害本官,杀人灭口焚尸匿迹,还不从速招来?”刘墉厉声呵斥道。
“刘大人,小人冤枉啊。”茅公略跪倒在地。
“传莫残。”刘墉吩咐道。
“茅先生,你还认得我么?”莫残走进来对他嘿嘿一笑。
“你不是李郎中么?”
“你瞧仔细了。”莫残以意念变成了耆年老翁模样,正是那位相师的“义父”,一个傻了吧唧的邋遢老头。
茅公略吃惊的望着他,知道事情败露大势已去,于是垂头丧气的说道:“刘大人,小人愿招。”
茅公略把请“哀牢虫妪”下蛊以及如何杀人灭口焚尸的事情详尽的叙述了一遍。
“安康道上刺杀本官也是你做的吧?”刘墉问道。
“是下官计划实施的。”
“李侍尧是如何主使的?你要从实招来。”
“大人,这些事儿都是小人揣摩主子的意思自作主张做的,李侍尧并不知情。”
茅公略一口咬定这些事儿都是其一人所为,与李侍尧无干。
刘墉无奈只有先将其收监,侍卫们把茅公略带下去了。
“和大人,这个茅公略倒是个硬骨头,只有另想他法了。”刘墉皱起了眉头。
和珅呵呵一笑,打了个呵欠说道:“今日已晚,明天再说吧。”
次日早上,和珅待在总督府内没有出去游玩,果不久有侍卫来报,李侍尧的管家赵一恒登门求见。
“奴才赵一恒参见和大人。”赵一恒上前施礼。
和珅眼睛一番:“有什么事儿么?”
“和大人千里迢迢来到昆明,旅途辛苦,李大人本想亲自来拜会,但如今有所不便,特命奴才送上薄礼一份。”赵一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
和珅接过信封瞥了一眼礼单。嘴里嘿嘿的冷笑两声。说道:“两百万两银票。李侍尧手笔不小啊。”
“李大人说了,日后还有孝敬。”赵一恒目光瞅着和珅察颜观色。
“放肆,李侍尧竟敢行贿本官,简直是目无法纪,拿大清律当儿戏么?”和珅面色突然间一变,厉声呵斥道。
赵一恒大惊失色,连忙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分辩道:“大人误会了。李大人只是仰慕和大人绝无他意。”
“来人啊,把这个家伙给老夫拿下。”和珅喝道。
侍卫们随即上前把赵一恒捆绑起来,“冤枉啊,和大人。”他的嘴里不停的叫唤着。
刘墉接到禀报匆忙赶来。
“刘大人,李侍尧的管家赵一恒企图行贿本官,喏,这是两百万两银票,连人犯一并交给你处理吧。老夫今日的预定行程是游览碧鸡山龙门胜景,‘凿石现普陀,将五百里滇池。都归佛海;援人登彼岸,愿一千只圣手。尽化慈航。’”和珅说罢呵呵一笑,径自离去了。
刘墉望着他的背影,困惑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一天的审讯中,无论刘墉如何威逼利诱,这赵一恒始终是一言不发,比茅公略还要难啃。
和珅游玩了一整天,在街上吃完晚饭直到天黑以后才回到总督府,得知刘墉审问了一整天无果,随即命人将赵一恒带来,他要连夜提审。
赵一恒在堂前依旧是一言不发,和珅也不多说,直接下令刑具伺候。侍卫们一顿抽打,可是赵一恒眉头都未皱一下,脸上始终含笑满不在乎。
“大人,人犯似乎感觉不到痛楚,实在是有些邪门。”侍卫上前禀告说。
和珅想了想,随即命人叫莫残过来。
“和大人,你找我?”不多时,莫残来到了堂前。
“这个赵一恒好像真的会茅山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和珅说。
莫残望过去,赵一恒蔑视的目光与其对视着,一副傲然的模样。茅山术也是与上清派同源,当年在真武道恭艺的时候,听清虚道长说过茅山术中有一种令人无痛楚感且能护体的法术,不过自己当时并未在意。
“大人,茅山术中是有一种护体法术,可令人不觉得疼痛。”
“莫残,可有办法破除?”
莫残想到用灵界短剑绝对可以割伤他,但自己没必要搞得那么血腥,还不如像昨晚对付无欲大师那样故技重施才好玩儿,于是说道:“我来试试吧。”
“哒哒哒”他对着赵一恒连续发出了柔和的真气波。
赵一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忽然觉得体内躁动,浑身上下的血液发热,随即面色潮红,有一部分血液涌向了小腹,男根逐渐竖起。
“你在搞什么鬼?”赵一恒怒道。
莫残不予理睬,仍旧发出柔和的真气波,一浪一浪如潮水般的袭去。
赵一恒面红耳赤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口中叫道:“给我水,我要凉水”
侍卫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窃笑不已。
赵一恒最后已经将浑身上下的衣衫全部撕碎,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脸上红润表情既痛苦又享受,脑瓜顶上蒸腾起丝丝热气,男根冲天昂起青筋毕露,口中发出低沉的呻吟。
莫残点点头,示意可以上刑了。
“啪”的一声,侍卫的皮鞭抽在了赵一恒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护体的茅山术已经全然破解了。
痛苦混合着愉悦令赵一恒发出一声声的怪叫,比无欲大师还要反应强烈,莫残愣愣的瞅着他,感觉一味的下去也不行,于是住口停掉了真气波。
此刻皮鞭如雨点般的落在了**的赵一恒皮肉之上,他终于扛不住了,嘴里告饶道:“大人别打了,我都招就是了”
和珅摆下手,侍卫们放下了手里的鞭子,取来纸笔开始录供词。
赵一恒整整供述了几个时辰,将李侍尧在云贵总督任上所有贪赃枉法的罪行都说了出来,其中牵涉了不少的官员,最后画押俱供后给押了下去。
和珅打了个哈欠,说道:“把犯人供词即刻给刘墉送去,老夫要歇息了。”
侍卫们都退下了。
“莫残啊,你还真有办法,不过也同样挺邪门的,哈哈”和珅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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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9 12: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尘翳〕第一百九十章 灵儿

次日,莫残向和珅与刘墉辞行,说是要回家去照顾父母,反正李侍尧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自己没必要再待在昆明了。
刘墉感激莫残准备回京保举他出来做官,被其断然拒绝,倒是和珅懂得人情世故,送给他一些银票,他也婉言谢绝。于是两人商议了一下,便联名写了一封公函发往大理府,谓莫残乃有功于大清国,且救过圣驾并御赐黄马褂,命大理知府给予一切必要之方便。
李元通恋恋不舍,答应回到京城以后找到五孔埙会托人送来大理。
赖卜则决定要继续浪迹江湖,莫残送给了他几万两银票,两人长亭分手互道珍重,秋雨绵绵,望着他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雾之中,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没有急着马上赶去大理,而是在昆明城里开始购买一些必要的装备,如三石强弓以及火药箭和火药等物,提前做着准备。莫残决定当苍山玉局峰上再次出现“望夫云”的时后,自己将开启通道溜往灵界,在这之前,他要多陪陪爹娘和学会演奏那首“临终偈”曲子。
数日后,李侍尧被关进了大牢,账簿以及埋藏的黄金珠宝也被起获,估计有千万两之巨。云南贵州两地的官员们纷纷起来揭发他的种种劣迹恶性,一时间“痛打落水狗”,人人落井下石而后快。
绵绵秋雨中,莫残单骑快马一路直奔滇西而去。
天柱峰笼罩在茫茫雨雾之中,银丹洞内,金丹子听了莫残的打算。沉吟良久缓缓说道:“莫残啊。你要有心理准备。万一去了灵界回不来,便永远见不到爹娘了。”
“师父,莫残去就是打算要回来,既然有沟通两界的通道,就一定会有办法来回进出的,终南山地肺里那个灵界来的年轻人是因为准备得不充分才被困死,我不但要自己进去,而且还要回来带着你们和爹娘一道前往灵界。”莫残信誓旦旦的说道。
金丹子何尝不想去灵界。他只是怕成为莫残的累赘才有意推脱的,既然莫残如此的坚决,自己倒是应该帮助他完善其计划。
“你已经破解了密匙?”他问道。
莫残点点头,说道:“离这儿最近的灵界通道就在苍山玉局峰上,标识就是发生在初冬的‘望夫云’,一百年前感通寺担当老和尚的‘临终偈’就是密匙。自康熙年间以来,这首偈语始终无人知晓其含义,倒是机缘巧合被京城一青楼女子轻易的破解了。它原来竟是一首曲谱,总共也只有二十个音阶,可惜我不识音律。已经托人去京城弄一只五孔埙来,按照曲谱吹奏应该就可以了。”
“莫残啊。为师看你还是有些迂腐,既然是曲谱为何一定要用乐器演奏呢,完全可以用嗓子把它唱出来嘛。”
莫残闻言一愣,可不是嘛,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有些古曲不也都是有人吟唱的么?当年高渐离击筑而歌送别荆轲,肯定也是唱出的五音,否则就不合辙押韵了。
“不错,徒儿真是愚钝,其实只要找懂音律的人学唱就可以了,还是师父聪明啊。”
“老夫只是不迂腐而已。”金丹子自得的说道。
“大理城内应该有许多懂识音律之人,”银丹子在一旁说道,“莫残,苏丽妖前两天已经回暹罗了,你去劝劝洞洞,它好像神情一直都不大对劲儿。”银丹子告诉莫残。
“知道了,师娘。”
金丹洞内,小山鬼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些什么,连莫残进来都没发觉。
“洞洞,我回来了。”莫残叫道。
小山鬼回过神儿来,见是莫残紧忙翻身下床双膝跪在地上,口中毕恭毕敬的说道:“原来是主人回来了,灵儿恭迎。”
莫残闻言大吃一惊:“洞洞,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苏丽妖走了,搞得神智有些不清?”
“主人,我不是洞洞,而是您的仆人灵儿。”
莫残越发迷惑不解了:“灵儿?”
“主人,您忘了么?那个一千五百年前被葛玄封闭在南越王鼎中的灵猿元神,当时发誓只要谁能解除禁制,灵儿将永远追随主人任其差遣。”洞洞清澈的眼神望着莫残郑重其事的说着。
“灵猿元神?”莫残想起来了,他和金丹子在罗浮山上用飞云鼎烧去了南越王鼎的禁制,救出那只绿幽幽的光球,于是说道,“记得那只元神光球越来越赢弱,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在神农架,母山鬼死的那天晚上,灵儿从药箱里出来钻进了洞洞的囟门,一直试图与其融合。可是小山鬼的元神异常的倔强,直到前两日才彻底的压制住了它,因此小山鬼现在是灵儿,不再是洞洞了,主人。”小山鬼解释说道。
此刻莫残才终于明白过来。
“这么说,小山鬼辨别飞云鼎的传音信息、气禁术‘呸’出真气的方法以及储物袋的用处,教我这些的其实是灵儿而不是洞洞。”
“正是,主人。那时灵儿和洞洞的元神还处在争执阶段,因此一会儿是灵儿,一会儿又会是洞洞。”
“洞洞喜欢苏丽妖,而你压制住了它的元神以后对苏丽妖不再感兴趣,因此她才生气返回了暹罗,是吗?”
“正是,主人。”
莫残沉思半晌,最后说道:“感谢灵儿你帮了这么多忙,但是我还是喜欢那个淳朴的洞洞,你能离开它换成别的宿主么?”
“主人,灵儿的宿主只能是猿类,目前无法更换,除非再找到一只山鬼。”
莫残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于是说道:“灵儿,若是到了灵界你不就可以回到灵猿族群里去了吗?”
“主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去灵界难于登天。可望而不可及。”
“灵儿,明天一道下山到大理古城去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把所知道的全部灵界情况讲给我听,两三个月后我们就会去灵界。”
“是,主人。”灵儿兴奋的说道。
次日,莫残与灵儿收拾好东西下山。
“师父,徒儿在去灵界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要陪着爹娘。小飞云鼎就留给您和师娘了,这里是一些银票也给你们用吧,我还有不少呢。”莫残递给金丹子一个纸包,与他俩依依惜别后,带着小山鬼下山了。
金丹子打开纸包不禁吓了一跳,里面足足有近二十万两银票
莫残与带着面罩的小山鬼跟随着人流走进了大理古城。
“主人,这里好热闹啊。”小山鬼啧啧赞叹道。
回到家中,素娘见到小山鬼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莫残解释了它的来历,莫文理上前摸着它那毛茸茸的手臂兀自咂舌不已。
莫残没敢跟爹和娘提去灵界的事儿。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难过,只有等到临行前几日再说了。
次日。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鼓楼街附近的一家戏院,那里有个戏班正在上演吹吹腔剧,内容恰巧说的就是有关南诏国阿凤公主与年轻猎手相爱的故事。莫残坐在戏院内一直看完,伴奏的乐器主要是唢呐和三弦,曲调古朴苍凉,唱到公主悲愤而死化作苍山上的望夫云时,场内观众纷纷落泪。
散场后,莫残来到了后台。
“你有什么事儿?”戏班主问道。
莫残掏出清如写的二十字五音曲谱,说道:“我的一位朋友写了一首短曲,可否请乐师试着弹奏一下。”
三弦乐师闻言接过曲谱看了下,然后试着用三弦演奏了一遍,果然与清如姑娘弹的古琴音律相同。
“此曲虽短,但却古朴沧桑,五音直透肺腑,令人恍如隔世,作曲之人功力深厚啊。”三弦乐师赞叹道。
“可以不用乐器而清唱出来么?”莫残问。
“当然可以,不过按照曲谱应该用‘须生腔’来演唱。”乐师思忖着说。
“班主,我想学唱这首曲子,可以请人教我么?”莫残说着摸出一锭二十两的大银放在班主的手里。
“好的,没问题。”班主爽快的答应了,随即请一个画着黑色脸谱的中年须生过来交待了几句。
“嗯,这曲子得用‘英雄腔’来唱方可,你想学但不知胸腔气力够不够?”那人打量着莫残说。
“气力应无问题。”莫残回答。
“那好吧,跟我来试试音。”他带着莫残来到了后台练音的房子里。
“我唱一句,你跟一句,总共只有四句很好学的,”中年须生放开嗓子唱出第一句,“徵宫羽”
“徵宫羽”莫残意念到处真气猛然爆发,声音震耳欲聋,屋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整个后台的演员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跑过来看。
“这位兄弟,你的嗓子太吓人了。”领唱的须生捂着嗡嗡响的耳朵痛苦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次声音放轻点。”莫残深表歉意。
“先生,你天生如此好嗓音真是难得,不如加入我们戏班吧。”班主诚恳的说。
莫残笑了笑,继续学唱,不过声音压低了不少,不消一炷香时间,他便已经学会了整首曲子。
离开了戏班,莫残站在古城大街上眺望着云雾缭绕的玉局峰,心里总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这期间,大理知府李遂之亲自登门拜访,还设宴款待了莫残一家人,隔三岔五的就会有衙门的人来嘘寒问暖,这是那封公函起的作用。
冬季来临了,苍山上下了头场雪,已经到了玉局峰发生“望夫云”的季节。
莫残试探着把自己想去灵界的事儿说了,莫文理听了没有作声,但是看得出他心里头十分的难过,素娘紧紧抱住了莫残,默默的流着眼泪,许久都不放手
“爹、娘,残儿会回来接你们的,在那里我们一家人可以活得很长久,再也不用担心生老病死,我还要治好爹的眼睛和娘的脸”莫残心中一酸,泪水也夺眶而出。
“去吧,孩子,不用担心你爹和娘,我们就在家里等你的消息,记住,那边若是不好就赶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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