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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我的名字叫黑》[出书版,完结]作者:王稼骏-如何重现犯罪现场,从而屡破奇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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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00: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
  手术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两个身穿黑色皮装的人冲了进来,他们身后的两扇弹簧门还在不停地摇摆。
  李安娜刚想开口责备,看见了他们手里乌黑的抢,到嘴边的话默默变成了一个吃惊的口型。
  闯入者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戴着黑色的面罩,男人身体健壮,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走起路来却一点儿都不费劲。女人的身材很好,但我一眼就看出这是整容的产物。
  女人用枪指指我,对男人说:“就是他。”
  “你们要干什么?”我茫然无措。
  男人把包放在靠墙的地方,走到了我的面前:“你是王昶吧。听说你是这个医院最好的整形医师,今天我们就是找你做手术来的。”
  “今天来不及,这里的病人都需要预约才能手术。”我如实回答。不经过前期一系列的检查和评测,实施手术会有较大的生命危险。
  “这个就是我的预约号。”男人朝我摆了摆手枪,将枪口对准了李安娜。
  李安娜尖叫着捂住脑袋,赶紧蹲在了地上,用来放手术工具的推车被撞翻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女人朝同伙使了个眼色,男人便放下了枪。她对我说:“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没有时间了,你现在马上就替我们做手术,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变成另外一张脸就行。”
  “可是……这个手术才刚刚开始。”我为难地看了眼手术台上的小羽。
  “信不信我一枪打死她。”男人十分暴躁,“我们可没有时间和你磨。”
  手术的时候是不允许携带任何通信工具的,我和李安娜的手机都放在了更衣室里,报警是不可能了。不知道他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伤害医院里的其他人,手术室外的情况不明朗,大声呼救不一定管用。男人用手术室里设备的电源线缠绕在门把手上,唯一逃跑的路也被封死了。
  看样子,除了给他们动手术,我已是别无他法了。
  我知道他们是谁,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新闻在循环播报本市一起银行抢劫案,抢劫犯是一名女性,银行的监控拍下了她的脸,正是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李护士,麻烦你重新准备麻醉药。”我向地上的李安娜投去了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她心领神会,站在不锈钢操作台前,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干练,埋头工作起来。
  “过来帮我一下。”我示意男人和我一起将小羽从手术台上抬下去。
  他把枪插在背后,一边抬起小羽,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别给我耍花样,赶紧替她做手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和你的护士都会死得很惨。”
  女人摘下了面罩,甩了甩她的长发,出于职业习惯我迅速扫视了一下她的脸。是一张在人群中辨识度很高的脸,或者说是一张丑得很有个性的脸。
  “医生,你就替我整成她那个模样。”女人指了指还在昏睡中的小羽,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和她一模一样。”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整成小羽的样子。女人望了眼小羽病服上的编号,快步走出了手术室,很快她提着小羽的皮包回来了。
  她将包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拿了出来,墨镜、化妆包、皮夹、手机全放在桌子上,她仔细地一一查看,将证件以及有小羽照片的东西全都放到一边,将剩余的物品塞回了包里。
  我恍然大悟,她是要把自己变成小羽。
  瞬间,一股寒意袭来。
  做完手术,他们还会让小羽活下去吗?
  突然身后的李安娜,发出一声惨叫。
  我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李安娜被男人一拳打倒,护士帽掉在地上,嘴角破了一个口子,渗出丝丝鲜血。
  “你他妈的干什么呢!”男人举着一支针筒,用手指弹了弹,将麻醉剂的剂量准确地推到面部整容所需的五十毫升,“居然在背后搞小动作。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男人随手操起手术刀,一把扯起李安娜的头发,在她的脖子上割了下去。
  “快住手!”
  我正要制止,一根冰冷的枪管抵住了我的头。
  “少管闲事!”女人对我说。
  李安娜惨叫着,我不由得提高了分贝:“手术的时候我还需要她。”
  听到这句话,男人停下手,警告李安娜再有下次,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我这才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手术,又让我的神经紧绷起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两个人似乎是有备而来,李安娜想加大麻醉剂量来拖延他们的时间,却被男人一眼就识破了,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察觉出来的。
  要想保住性命,我必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褪下口罩,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想要顺利完成这次的手术,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这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男人打断了我,但他焦躁的情绪出卖了他,我知道他们一定在赶时间。
  我索性把手套也脱了下来:“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做这个手术的。”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提着枪冲了过来,枪柄重重砸在了我的腮帮子上,口腔里泛起一阵血腥味。
  我没有丝毫让步。
  “够了,够了。我们没时间了。”女人阻止了同伴,转而问我道,“你先说一说你的条件吧。”
  我看了一眼比我高出一头的男人,用手背拭去唇边的血迹,语调冰冷地对他们讲出了我的条件:
  “在我做完手术之后,你们要替我杀了她。”
  我将沾有血污的手指,指向了沉睡中的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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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00: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3
  “那我现在就帮你这个忙。”男人打开保险栓,准备向小羽头部射击。
  “现在不行。”我急忙阻止,“她关系着你们俩能不能安全离开。”
  “就先听他的吧。”女人向男人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仿佛在说,别跟他多啰唆,反正一会儿他们都得死。
  男人收起了枪,冲我微微一笑:“王医生,没想到你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的病人也……”
  “抓紧时间,我们开始吧。”我招呼着呆若木鸡的李安娜,开始实施对女人的手术。
  之所以会被歹徒找上门来,除了在我刀下产生无数俊男美女之外,还因为我独到的技术可以将创伤降至最小,病人愈合的速度也很快。这种瞬间能改变面容的整容手术,在我的钻研下,手术时间不断地缩短,几乎出现了立竿见影的惊人效果。
  我按部就班地画线、消毒、供氧,烂熟于心的脸部骨骼和肌肉血管,让我手中的手术刀犹如身体的一部分,本能般游走在女人的脸上,还可以腾出脑袋来分析眼下的情势。
  这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逃犯,男人背包不小心露出的空隙里,我看见了里头塞满了钱,一定是那家被打劫的银行里的钱。听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抢劫银行时,女人故意在摄像头下露脸,男人则在外面接应。打算在我这里改头换面之后,连夜潜逃吧。依女人对男人说话的口气,他们没准儿是夫妻或者姐弟,虽然这个男人五大三粗,但是女人占据主导地位,什么事还是她拿主意。
  手术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其间男人不耐烦地打开门抽了两根烟,不停察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小羽的脸,或者说小羽整容后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闭起眼睛我都记得,每一次下刀,我都能听见自己心里厌恶的唾弃声。
  为什么总是这张脸,难道你就不会整别的脸了吗?
  当小羽看见我妻子的照片时,她就铁了心地要整成那个样子。
  “我喜欢她的眼睛、鼻子、嘴唇,我想变成她那样的女人。”小羽把我办公桌上妻子的照片又翻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她那样的女人……”我嗤之以鼻。
  终究还是拗不过执着的小羽,我答应按照妻子的样子替她整形。我想就算我不替她整,她也照样可以去别的医院整成妻子的样子,那还不如就让我来做。
  于是,我看着小羽一天一天变成妻子的模样,内心却慢慢滋生出恐惧。男人,甚至女人都会迷恋妻子的那张脸,但这张脸带给家里的痛苦难道还不够多吗?
  妻子名叫任一雁,天生的美人坯子,无论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恋爱、婚姻都一路顺畅,在最满意的追求者中挑选了丈夫,也就是我。但即使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也无法阻止孜孜不倦的疯狂追求者。家里会莫名其妙地收到玫瑰花,下班的时候会有“偶然”经过的顺风车,对于这些,我都只是置之一笑,也许是在这些手下败将面前太有自信心了。
  妻子在婚后是绝对的模范主妇,虽然她无法改变自己招蜂引蝶的外貌,可她始终恪守妇道,从没让人有可乘之机,她的回绝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痴情汉中有一个名叫唐俊的男人,他对任一雁的爱恋近乎达到痴狂的程度,曾连续几天跟着她,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她家楼下,任一雁有点儿担心,拜托小区保安赶他走。几个保安在与他交涉的过程中发生了争执,双方推搡之下,人多势众的保安把他打倒在地,满嘴是血的唐俊瞪着窗户边观望的任一雁,不甘心地离开了。
  虽然略感内疚,但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一个月后,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夜晚十一点,加班晚归的任一雁搭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恰巧公交车站和小区大门口的那段路灯正在更换,漆黑一片的人行道旁是魍魉般的植物,除了月光,就只有偶尔开过的汽车大灯闪过,任一雁才能依稀看清脚下的路。
  黑暗中的一片阴影朝她扑来,任一雁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一路拖进了路边的植物丛中,虽然拼死抵抗,但体力上的巨大悬殊,任一雁还是没有逃脱魔爪,残忍殴打之后,被强暴了。
  当她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从植物丛中走出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歹徒对她施虐了一整个晚上。报警以后,从她身上残留的精液里提取了DNA,很快就找到了那名************犯,正是被保安驱赶的唐俊。唐俊认罪态度很好,很快就承认是自己************了任一雁。
  但这件事情并没有因为唐俊的服法而就此平息,他告诉了警察另一个惊人的真相,其实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他这么做的。
  那个人叫王昶。
  或者说,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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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00: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4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被任一雁的美貌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和小羽的男朋友一样,在饱受困扰的处境下生活,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来自她的压迫感。当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变得不再高贵时,才有机会体验到我久违的优越感。
  我想到了毁灭它。
  没有比失去贞洁的名誉更能摧毁一个女人了。
  我给了很多的钱,才说服唐俊干这件事,事先我提供了任一雁的下班时间和路线。但所有的事情我都没有留下证据,钱都是给的现金,和唐俊的见面也全是在他跟踪任一雁时,我假装去劝退时对他说的。
  没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话,警察认为那是他为脱罪进行的狡辩,因为这样的真相是常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
  原以为掌握主动权的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却得知任一雁在这次事件之后,不幸染上了性病。曾经最热烈的追求者们,变成了诋毁她最厉害的人,一夜之间,圣洁的公主变成了残花败柳。
  作为她的丈夫,我也沦为了人们饭后的笑话。
  一个原本完美无缺的家庭,在自己的心理裂痕下,被完全摧毁了。
  这一切的根源,是那张人见人爱的脸。
  而我恨透了那张脸。
  可能我的表情有点儿扭曲,手术台旁的男人用力推了推我:“磨叽什么呢!”
  我这才缓过神来,替女人缝合完最后一处伤口,我立刻离开了手术台,不愿再看见与任一雁相似的脸。
  “再过十五分钟她就会醒过来。”我在水龙头下冲洗着双手。
  男人看着被我整形过的脸,浮现出惊愕的表情,赞叹道:“王医生,你真是神医呀!”
  “现在,你帮我把那边的女人抬过来。”我指的是小羽,在给女人做手术的时候,我让李安娜又给她注射了一定剂量的麻醉药。
  “你的时间不多了。”李安娜提醒我道。因为麻醉药效很快就要过去了,如果再为小羽注射的话,她很可能会死于过量的麻醉药。
  “你要做什么?”男人疑惑道。
  “边做边告诉你。”我和他一头一脚把女人抬下了手术台,清理过后,又把小羽抱了上去。在准备新一套手术工具的时候,我对男人说:“就算你们现在把我们全杀了,还是会被捕。”
  “为什么?”
  “警察找不到你们,就会一直找下去。你们需要找一个替身,至少要为她找一个替身。”我看了眼小羽说,“比如她。”
  如果将小羽的脸整成那个女人的脸,对他们双方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当整容完成后,男人杀死小羽,便得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他的同伙就变得安全了。
  “真的可以吗?”男人似懂非懂地问道。在他的心中,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要留活口。
  我反问男人:“如果警察找到了嫌疑犯的尸体,你觉得还会继续再追查这名嫌疑犯吗?”
  “那你赶快吧。”终于明白其中原委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催起我来。
  我与李安娜对视了一眼,她包裹在口罩后的大半张脸,隐隐露出一抹笑容。
  “刀。”我向她摊开手掌。
  李安娜递来的冰冷刀尖划破肌肤,伤口涌出滚烫的血,一道道血痕覆盖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明明知道那不是任一雁,仍无法阻止自己不去看她。
  因为,我心里清楚,任一雁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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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00: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5
  三年前,也就是那起事件刚刚平息一个月后,我主动申请前往韩国调研整容技术,带着任一雁一同飞去了韩国。
  一方面是希望能提高自己专业领域的技能,另一方面,也希望暂时远离是非纷扰的这座城市。调研为期一年零六个月,就在我们即将返程的时候,任一雁被害在我们的公寓里。
  那天,我正在参与一个由很多专家组成的会诊,独自一人在家的任一雁遇到了抢劫,可能是语言不通,凶手在席卷了我们所有值钱的东西后,将惊恐万分的任一雁残忍杀害。凶手勒死她之后,为了防止留下证据,将她的尸体摆在浴缸里,淋上汽油,烧掉了我们的公寓,毁尸灭迹。
  大火几乎把我们租的那幢楼烧塌,任一雁的尸体遭到了很严重的破坏,除了焚烧严重,烧焦的尸体还被砸下的大梁压得粉碎。警察最终通过遗留在现场的毛发、指纹和随身物品,才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对于凶手的追查,当地警察则对我摇了摇头,说这种随机性很强,现场遗留线索又极少的案件,破案率十分低。
  很快,我的考察期结束,带着任一雁的骨灰回到了故乡,这座城市似乎也早已淡忘了任一雁这个名字,也许那些人心中又冉冉升起了另一颗美丽的星辰。
  正是在韩国的考察期里,我灵感迸现,想到了以最小的伤口代价,完成最大的变化手术。这种方法不但缩短了手术的时间,也避免了手术后留下伤疤,让病人在手术后就可以出院,面容的变化如果不经过机器的检查,肉眼也很难识别究竟有没有整过容。
  可以这么说,目前为止,世界上能完成这种手术的整容医生,就只有我一个。
  所以当已经变成任一雁脸孔的女人醒过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太完美了!”她尖叫起来,对自己新的外表感到十分满意。
  她如此大声,手术室外却没有一点儿反应,我猜他们两个杀了医院里所有的人,活人也许都在这个房间里了。
  以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定不会兑现先前的承诺,会把我和李安娜都杀了。
  好在手术之前,我就为此留了一手。
  小羽的脸已经越来越像这名抢劫银行的女人了,只是突兀的颧骨和干瘪的皮肤,让她的整张脸看起来很消瘦,就在我给她的耳朵根部注射了一针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脸就像一只正在打气的气球般,原本干瘪的皮肤慢慢变得圆润平滑,几秒后,小羽容光焕发,红光满面。
  “这就是你整容的独家秘诀吧。”女劫犯的言谈举止中我仿佛看见了任一雁的影子。
  我点点头:“这种药必须每两个月补打一次,否则会有反弹,脸型也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你也给我用了这种药?”女劫犯突然紧张起来。
  “是的。否则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手术。”
  没错,我留的后手,便是需要不断后期维护的整容术,一旦我被杀,女劫犯的面容将在两个月后变回原貌,因为没有其他整容医生掌握我的这门技术。
  我瞄见男人的手从枪上偷偷移开了,他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居然敢耍花招。”
  “我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等你们到达安全的地方,我把药方寄给你们,往后你们就不需要再找医生了。”我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女劫匪的眼珠一转:“你怎么保证我们走后你不会报警?怎么保证一定会寄给我们药方呢?”
  “别跟他废话了,我看杀了他们再说,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整容医生。”男人按捺不住了。
  女人的手按在了男人的枪上,显然她对自己现在的容貌十分不舍。
  “为了让你们信任我,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我轻声说道。
  “什么交易?”
  “把你的枪给我。”我对男人说道。
  “你想干什么?”
  我朝手术台上的女病人努了努嘴,对女劫犯说:“你看到现在这个女病人已经变成你的样子了,现在我当着你们的面杀了她,一来你有了一具替罪的尸体,二来,你们可以保留着枪上的指纹,今后如果我违背了今天的约定,你们也可以用它来指证我。”
  他们两人窃窃私语了一番,似乎商量出了结果,男人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部退出,只留了一发,将枪柄朝我,递了过来。
  女劫匪的枪指着我的后脑勺,警告道:“如果你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对不起了。”
  在手术室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劫匪和医生,这原本敌对的双方,却建立起了合作的关系,在互相尊重对方底线的同时,要进行一次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谋杀。
  我接过沉甸甸的枪,手却没有丝毫的颤抖。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我缓慢地对准了小羽的额头,在开枪之前,我扫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他们各怀鬼胎地隐含着笑意,我闭起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咒骂道:
  去死吧,贱人!
  乒——
  我的手臂被枪的后坐力震得弹起,一缕硝烟从枪口萦绕升腾,在子母无影灯下,消散不见。
  就像我的生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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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00: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6
  回到家里,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在那两个抢劫犯离开手术室后,我和李安娜立刻报了警。
  当警察赶来医院,发现前台、保安以及留在医院里的另外两位医生都不幸遇难了,所以对我和李安娜幸免于难产生了一丝怀疑。整整录了一天一夜的口供,我和李安娜才被允许离开警察局。
  在警察赶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和李安娜串好了口供,我们说两个抢劫犯来到手术室,要求我们替女的做整容手术,趁整容被麻醉的机会,男人为了独吞赃款,枪杀了女同伙。之所以没有杀我和李安娜,是因为他的枪里没有子弹了,逃跑的时间紧迫,他来不及换弹夹,而且他始终蒙着面,我和李安娜也没有看清他的脸,才逃过一劫。这番话的前半段是我杜撰的,后半段是真话,细节上也不容易被识破。警察虽有疑惑,但还是相信了我的故事。
  我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走到浴室的化妆镜前,看见一副疲态尽显的容颜,眼窝和两腮深深凹陷,两只眼球因为熬夜布满了血丝,土灰色的肤色暗淡无光,被劫犯打过的脸还有点儿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活像一具行尸走肉。我从浴室柜子的底层取出一个针筒,安上针头,对着镜子将针头扎进耳后的筋脉中。那个部位布满了针眼,是好几年以来我给自己注射而留下的结疤。
  就像是魔法般神奇,镜子中的面容又渐渐恢复,或者说又变回了王昶的样子。
  我已经不知道该叫自己王昶,还是任一雁。
  我恨王昶,但更加憎恶任一雁。
  在我得知自己被强暴的真相时,绝望透顶,王昶提议带我去韩国,等事情平息以后,就和平分手协议离婚。我在王昶工作的韩国医院里,治疗强暴时所染上的性病,正是那段时间,我接触到了王昶整容方面的相关知识,每天无所事事的我于是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方法,我开始学习整容技术和理论。
  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成为另一个人。我不愿再做任一雁,也不要这张毁了我一生的脸。并且,隐瞒着王昶逐步实施变性手术。
  仇恨成为了我无穷的动力,借助王昶的人脉,我在整容方面的进步堪称神速,在很短的时间内我达到了科班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无意间,我发明了独家秘籍,只要打一针,就可以在手术后迅速痊愈,并且病人可以立刻变成手术前想成为的样子。
  名存实亡的夫妻生活,每天都必须默默忍受,面对曾经对我做过最龌龊事情的丈夫。于是,我将王昶列为了第一个试验品,我悄悄麻醉了他,在他身上打了一针,可是没掌握好剂量,他很快就没有了心跳和呼吸。我很害怕,但脑子里只有自己神奇的药剂,唯一想出的办法就是再在自己身上试验一次,如果我能变成王昶的样子,就可以将他伪装成我的尸体。
  我烧毁了王昶的尸体,用闹钟、棉线和蜡烛,制造出小小的定时点火装置,为自己营造了不在场证明,再到处留下指纹等痕迹证据。
  点燃点火装置的那一刻,我替自己注射了一针,我仰面躺在床上,像在大海上遇难的漂流者,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假如我的药剂没有效果的话,我就与王昶的尸体一起葬身火海。
  试验的结果,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
  一个脱胎换骨的我诞生了。
  我以王昶的身份离开了韩国,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彻底摆脱了过去的任一雁,我不再是人见人爱的美女,也不是那个不幸的妻子,我想要重新开始,从王昶对我的所作所为中解脱出来。
  就好像是宿命,阴影始终笼罩在我的头顶之上。
  王昶的工作大多数是和女人打交道,那些无助、不自信的女人会爱上她们的整容医生,医生见过她们并不鲜艳的过去,却没有丝毫嫌弃,发现并且改变她们,使她们变得美丽动人。病人爱上医生的事情,时有发生,荒唐的是,小羽爱上了我。
  这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在结婚后的这段时间里,又有多少这样的女病人和王昶有染呢?也许他正是依靠这些女人,来维持在我面前不名一文的自尊心。
  在小羽提出要将自己整容成我以前的样子时,我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我让她变成另一个任一雁,我知道那张脸会让她的厄运接踵而来,最终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憎恨丈夫,却更憎恨企图对他示爱的女人,我以女人的奇怪逻辑对小羽产生了极大的杀意。
  在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人生阶段,杀人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心理障碍。
  我曾经杀死过两个人。
  一个叫王昶。
  一个叫任一雁。
  在那对抢劫犯闯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正酝酿着如何制造一起整容事故,好让小羽死在手术台上。节外生枝的事情,反倒对我的计划更有利。
  我听见手机振动时的蜂鸣声,是李安娜给我打来了电话。从警察赶到手术室之后,我和李安娜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话筒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恐慌:“你必须给我打针,我的脸不行了。”
  “警察那边没说漏嘴吧?”我问道。
  “都按你说的做了。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
  “明白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告诉她我会尽快调配好药剂为她注射后,就挂了电话。
  李安娜是我带进整容医院里当护士的,她知道我所有的计划,包括除掉小羽和王昶。我对她百分之百地信任,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就是唐俊,那个曾经强暴过我的男人。
  为了得到我的原谅,他接受了我的手术,成为一个女护士,永远待在我身边,成为我的仆人。我只要每两个月替他注射一次药剂,维持他现在的面容。
  偶尔我会胡乱猜想,唐俊也许比王昶更爱我,也许这是真爱吧。倘若自己当时选择了唐俊,会不会一切都将变得不同呢?
  我拍打着自己的脸,那曾经是自己丈夫的脸,我还是面对现实吧。
  拔掉了手机的电池板,相信那对抢劫犯应该快给我来电话了。我当然不会兑现手术室里的承诺,无论他们以何种方式离开,在被盘查身份的时候,都无法解释清楚。
  因为他们在小羽包里找到的证件,上面都是我的名字,那是小羽为我的脸痴狂时,问我借去的东西。
  当警察看见已经死去的任一雁,又出现在某个车站或者机场时,还会让他们俩顺利通行吗?
  我仿佛看到那些整容后的脸孔下,本属于她们自己的容颜渐渐浮现。
  只有自己最真实的脸庞,才会在主人的命运中,始终相伴,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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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23:39:54 | 显示全部楼层
自白的人
  每一起谋杀,
  都是一道单循环的公式。
  Chapter 1
  婉芝失踪了。
  就在昨晚那场滂沱大雨中。
  我将车上音响打开,电台里七点档的新闻正播报着天气预告,这段时间的天气不怎么好,PM2.5指数连日超标,好在我戴了口罩,让自己少吸几口污浊的城市空气。
  这座城市里,让人恐慌的不是重度的空气污染,而是一个已经连环杀死六个女人的杀人狂。他在一个月里就夺去了六条人命,这个杀人狂不但冷酷无情,而且无比冷静,每次都选择形单影只的年轻女性下手,从背后用************弄昏被害人后,运至废弃的垃圾场杀害抛尸,没有人知道杀人狂的动机,只听说他对女人有着深深的仇恨,才会杀掉这么多女人。所有的受害者都有同一个特征,她们每个人都是短头发。
  但婉芝留着齐肩的长发,而且染成了红色,外形不合杀人狂的口味。
  我把车停在了冷清的街道边,还算不上深夜,这个街口就已是人迹罕见,信号灯也只剩下黄灯在那里,懒散地一闪一闪。
  昨晚婉芝就是在这里不见的。我在这里捡到了她的雨伞,被雨水冲刷过的路面,再无婉芝的踪迹了。
  街角前方不远处,有一家数码冲印店,是这条街道上唯一还亮着灯的店家。
  人行道上路灯灯光暗淡,雾惨云昏的街道格外阴森,我踱步朝冲印店走去,一片阴影中突然冒出一张人脸来。
  虽说我是个青壮年,但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那张脸是我见过最丑陋的容貌,左半边已经糜烂的皮肤还流着脓水,黄黄的黏液散发出一股恶臭,他的鼻梁歪向一边,鼻孔被挤压成两个很小的洞,整张嘴唇翻露,畸形的牙齿让我联想到发怒的野猪,几缕油腻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露出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
  这个怪物般的男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几声怪叫。
  我不知他想干什么,但他看起来像极了传说中的那个杀人狂。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他手舞足蹈地朝我跑了过来,我暗暗把手背到了身后,握住了插在后裤腰带上的刀柄。
  正当我准备拔刀防身的时候,怪男人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指着我的脚下一通怪叫,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怪男人扯起地上的棉毯,手里拿着一块像车牌之类的铁片拍着上头的尘土,又转过头对我愤怒地吼了两声。
  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公交车站,面前这位面目狰狞的男人也不是什么杀人狂,他只是一个流浪汉罢了。车站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虽然车站是所有行人的必经之路,但他也不得不露宿在车站雨棚下面。
  刚才我不小心踩到了他铺在地上的铺盖,才会引来他的不满。
  看他这副模样,也是一个受过苦难的可怜人。
  我松开手里的刀,弯腰致以歉意,便绕过公交车站,在流浪汉的怒视下,踏着一片干硬的泥地,来到了冲印店的门前。
  推开透明玻璃门,走了进去,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眼前也顿时明亮了不少。玻璃做的柜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作为样张的照片上的模特对我没心没肺地笑着。这家店看起来生意并不怎么好,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柜台里也尽是些淘汰的摄影产品,上头都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这么偏僻的地段,生意会好才怪呢。
  “有人吗?”我高声喊道。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肥头大耳的胖子,脸上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光,不知怎么就从柜台后面的那堵墙里走了出来。我定睛看了半天,才发现那堵墙上有扇和墙壁颜色很相近的暗门。
  “拍照还是冲印?”胖子的态度不怎么好,好像我打扰到他了一样。
  “我是想来打听点儿事情。”我说道。
  “什么事?”胖子镜片后的两只眼睛立刻充满了警惕。
  “昨天有没有一个红头发的女人过来印照片?”
  “没有。”胖子眼神闪烁,生怕我不相信一样,又心虚地补了一句,“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一天都接不到一单生意,我已经快三天没客人了,真是伤脑筋呀!”
  他在撒谎。
  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地板上的高跟鞋脚印,昨晚那场雨,一定让冲印店门口的路变得泥泞不堪,这女人的脚印肯定是当时留下的。
  “真的没有吗?”我朝柜台后的胖子走近逼问道。
  “我要关门了,你请回吧。”胖子从柜台里钻出来,下了逐客令。
  我抽出刀,抵住了胖子的下巴,刀尖没入了他厚厚的脂肪里。
  胖子万分惊恐地向我讨饶,他的每一次吞咽,刀刃就会划开一点点皮肤。
  鲜血顺着冰冷的刀刃滑落。
  冲印店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现在,你可以把照片交出来了。”
  说完,我取下了口罩。
  胖子看着我的面容,五官渐渐扭曲在一起,他顾不得下巴的疼痛,惊呼了起来: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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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23:40:05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2
  俺从小听村里的大人说,洋鬼子发明的照相技术,其实是用那个黑不溜秋的机器摄取你的魂魄,照片拍多了,寿命也会缩短。当时俺少不更事,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机器,一心想着要弄一台,先结束了父亲的命,让他去陪陪母亲,谁让他在母亲病情还不严重的时候,不陪母亲去看病的!
  俺十二岁的时候,父亲不但把我养得白白胖胖,还给俺买了一台梦寐以求的照相机。这台相机拍的第一张照片,是父亲让街坊李大爷替俺们爷俩拍的一张合照。
  几天后,俺拿到了冲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让俺讨厌至极。一个是对妻子的死毫无愧疚感的瘦小老头儿,一个是像头猪一样肥硕的自己,两个人极不协调地在照片上构成了一幅怪异的画面。
  俺讨厌拍照。
  因为俺讨厌自己和这样丑陋的父亲出现在镜头里。
  父亲的坚持让俺学习了摄影的相关技术,毕业以后,这也算是俺个人的一技之长。
  问村里乡亲们借了点儿钱,父亲替俺开了这家冲印店,让俺在店里替人拍拍证件照,洗洗照片。平时小气的父亲之所以肯花这钱,是怕俺在外面闯祸,说到底还是对俺不放心。
  起初,俺很抵触这家店里枯燥的工作,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俺开始爱上了这份工作。
  有一天,一位和俺体重相当的男客人来店里,甩下一卷胶片让俺帮他印出来。在暗室里,俺发现那位客人来印的照片,都是女性的裸照,照片里的模特一丝不挂,摆出各种姿势,映衬在暗室红色的灯光下,十分惹火。
  男客人来取照片的时候,对着俺一脸坏笑,好像知道俺看过他的照片似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俺把他的照片印了两份,给自己留了一份。人们管俺这种行为叫作窥私癖,是一种心理疾病,但对社会没有太坏的影响,只是私藏一些客人的照片,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有私家侦探送来偷情的床照,有公交车上偷拍女孩儿底裤的,这些千奇百怪而又充满诱惑的照片让俺欲罢不能,越来越多的收藏照堆满了俺的暗室,俺对冲印外的业务渐渐失去了兴趣,每日期待着来一位带着精彩内容的客人光顾。
  也许是俺私藏照片被客人发现了,也可能是这些客人印照片本身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俺的客人越来越少,所剩无几的客人也大多数是来冲洗全家福之类索然无味的照片的。
  俺需要寻找新的刺激,以满足俺在暗处窥探他人的癖好。
  一次,俺店门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集装箱卡车在转弯时挂到骑车的妇女,妇女被卷入了车轮,身体像被丢进了搅碎机,卡车碾过她的身体后,留下了一地的残肢。
  这种前所未见的场面深深震撼了俺,动态的影像比起静止的照片更让俺痴迷,自从看见那血流满地的一幕后,俺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都回放,期待再次目睹这一幕。
  俺想出了一个办法,偷偷在街角的电线杆上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就算俺坐在店里也可以监视街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昨天,差不多天色刚暗的时候,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女人出现在显示器中,滂沱大雨中,她浑身湿漉漉的,她将手里的一只牛皮纸袋子藏在了外套里,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俺的镜头里,看她的样子好像有人在身后追赶她。为了避雨,这个女人跑到了公交车站的雨棚下,可她不知道在雨棚的阴影中,正躺着那个毁容的流浪汉,女人一定踩到了他,愤然跃起的流浪汉吓坏了她。
  女人跑进了唯一还亮着灯的店。
  也就是俺的冲印店。
  “老板,赶快锁门,杀人狂就在外面!快锁门!”受了惊吓的女人有些语无伦次。
  “俺的玻璃门,可挡不住杀人犯!”俺指了指玻璃门上的裂痕。
  “那你赶快报警啊!打电话!打电话啊!”
  “俺店里没电话。”
  “那怎么办?怎么办?”女人急得团团转,头发上的水滴全都溅到了俺的脸上。
  一个恶作剧般的灵感在脑海中闪现,俺对女人说道:“在街角有一个摄像头,是同警察局联网的,你只要站在镜头前面,向镜头打手势求救就行了。”
  女人回望了一眼门外的恶劣天气,蹙眉犹豫了起来。
  俺继续鼓动她:“警察能从屏幕里看见你,杀人狂肯定也怕自己的样子暴露,只要你站在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要比俺这间破店安全多了。”
  女人咬了咬嘴唇,终于下了决心:“好吧。”
  她拉开玻璃门,冲入了雨帘之中。
  俺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暗室中,津津有味地观赏着女人在镜头前狼狈的样子。
  瑟瑟发抖的女人向摄像头挥舞着双手,用很夸张的口型说着“救命”,仿佛是一个在聚光灯下表演哑剧的演员。
  俺遥控操纵着摄像头,将安装在摄像头上的灯光慢慢从女人身上移开。
  女人见摄像头移动,先是露出了笑容,继而发现自己身处在灯光外的黑暗之中,她有些慌乱,大声吼叫希望引起摄像头的注意,一边跟随唯一的光亮,在黑暗的路面上行走。
  很快,她来到了马路中央,刺眼的灯光和雨点所发出的噪声,使她丝毫没有察觉疾驶而来的汽车。
  从店铺外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屏幕中的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急刹的小轿车。
  俺又看到了一场血腥的车祸,检查了一下摄像的设备已经录下刚才的景象之后,俺立刻关闭了摄像头和灯光,以免被人发现。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各条新闻都没有提到昨晚的那场车祸,依俺判断,昨天那一撞,女人就算不死,也至少是个重伤,这么重大的交通事故,不可能不报道。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
  就在这个戴着口罩,脸颊上还有抓痕的男人闯进俺的店铺时,俺正一遍遍回味昨日的录像,思考着最后的那种可能。
  男人把俺的双手反绑到了身后,把俺推进了暗室中。
  他看见俺暗室里这些设备的时候,稍稍吃了一惊。他把暗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不像是在找那个女人,倒更像是在找那个女人身上的东西。
  是照片吗?那个男人刚才有问起过女人是不是来印照片。
  俺回忆昨晚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的牛皮袋,也许就是需要冲印的底片。
  那里头是有什么秘密吗?俺想到这里,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
  男人瞧见俺入神的表情,踢了俺一脚:“打什么坏主意呢?一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最好老老实实跟我说实话,否则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那几个女人。”
  “女人?”
  莫非他说的是那六个被杀人狂杀死的女人?
  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很重的杀气,冷峻面孔上的伤痕没准是被那几个女受害者抓伤的,俺越看这个男人越像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俺忌惮他手里的刀,担心他发起疯来会一刀杀了俺,为了先稳住他,俺装出一副怕死的样子。趁他放松警惕查看摄像头录像时,俺偷偷从身后的柜子上取了把剪刀,藏在了手掌里,打算剪断束缚手腕的绳索。
  此时,暗室外响起了风铃的声音。
  有人走近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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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23:40:17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3
  自从出了个专杀女人的杀人魔头,对咱开黑车这个行业的影响很大。只要天一暗,大家都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在那些时间点,出租车和公交车都还在运营,咱的黑车自然没人愿意坐。
  白天在家搓一整个下午的麻将,晚上出来转转,希望能有好运气,载上几个喝醉的KTV小姐,以挽回下午在麻将桌上的损失。
  几个平日里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正是那六个被杀害女人失踪的地方,今天路上不见半个人影,看这情形又要空手而归了。
  奋战了一个下午,身体有些疲劳,既然没有生意,咱决定早点儿回家休息。于是,掉头往家的方向开去。咱的小汽车昨晚在大雨里淋了一整夜,不干净的雨水在风挡玻璃上形成一摊摊水渍,将路灯投射下来的灯光化成一个个光晕,咱打开雨刮器,不想风挡玻璃一片模糊,前方什么都看不见了。
  突然,车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引擎盖前发出一声巨响。
  是撞到人了吗?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条路平时就没什么人。
  咱赶忙急刹车,跑到了汽车前面检查,前引擎瘪下去很大一块儿,右前方的车灯也碎了,保险杠耷拉下来了一半,攒了好几年的钱才买的车,破相成这样,着实让咱心痛啊!
  咱这才想起要看看究竟撞到了什么。
  转身寻去,在车前灯光的边缘,咱看见了一团红色的东西,跑近一看,妈呀!还真是一个女人。
  她身体扭曲成了可怕的形状,看来伤得不轻,嘴里冒着血泡,嘟噜嘟噜不知念叨着什么,咱依稀能听出“凶手”“报警”几个词。
  面对女人的呼救,咱联想到自己救起女人送到医院,付了一大笔住院费、手术费,结果女人变成了植物人,家属又向法院起诉,咱赔了一大笔损失费,变得倾家荡产。
  咱的生活一夜之间全毁了,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背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还背了一世的骂名。
  不知是不是错觉,咱感觉夜晚顷刻间变得更暗了。
  咱不能过这样的生活!
  咱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应该没有人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咱没有理睬女人微弱的呼救,返回到汽车上,挂上前进挡,深吸一口气,重重踩下了油门。
  车冲了出去,颠簸了两下后,咱停了下来。
  再一次下车前,咱事先按下了后备厢的按钮。
  女人如烂泥般倒在马路上,流出来的血不是很多,估计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咱掀起后备厢的盖子,把女人抱了进去。又用随身携带的茶杯里的水,倒在了路面上的鲜血上,用鞋底抹了抹,那些鲜血也不怎么明显了。
  咱迅速回到汽车上,抬手开动汽车,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满脑子都是后备厢里那具尸体,也不知该往哪儿开,转速表不断往上攀升,汽车飞驰在无人的黑夜里。
  倒霉喝凉水也塞牙说的就是咱吧。一笔生意没捞到,反倒摊上了这档子事,要是被抓住可是要枪毙的呀!
  要怎么说咱也在镇上读过几年书,肚子里有点儿墨水,想起办法来脑子就是好使。
  很快咱就有了对策,倘若把后备厢里的女人伪装成那个杀人狂的受害者,不就能嫁祸他人了吗?
  真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咱搜肠刮肚开始回想这些日子看过听过所有关于杀人狂的新闻和杂谈。
  首先,死在杀人狂手里的女人都是短头发,后备厢里的女人是长发,必须剪掉。杀人狂在劫持那几个受害女性时,都使用了************,只要在口鼻处有残留的气味作为伪装就行了。杀人狂在每一个死者身上都捅了十几刀,大家都推测他是个极度憎恶女性的人,否则不可能连刺那么多刀。咱不是杀人狂,要做到这一点还真不太容易,没有极强的心理素质这事办不来。好在咱是个开黑车的,本来干的就不是正经买卖,每天躲避警察造就了一颗强壮的心脏,咬咬牙狠下心,捅尸体十几刀,也不是多大的事。最后抛尸垃圾场,那简直就是和咱专业对口,只不过咱通常拉活人去目的地,今天拉一会儿死尸罢了。
  就在这个充满邪恶的计划诞生以后,咱有条不紊地一一实施,开始了嫁祸杀人狂的行动。
  计划终归只是计划,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会和计划有不小的出入。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有卖剪刀但是没有刀,刀具店早就关门了,咱也不方便多问售货员,以免被人记住脸,反正剪刀也是刀,捅上十几刀没啥差别。兜了一晚上,咱还是没买到************,这玩意儿就算大白天也没人敢卖啊!估计网上可以买到,但现在商家肯定来不及送货,而且容易在网上留下交易记录,咱打消了这个念头。
  曾经听拉过的KTV小姐讲过,她们那儿曾经有客人使用******************下在酒里,那种药在成人用品店有售,而这种店铺到了晚上比银行还要多,咱很容易搞到了一瓶。
  要用到的工具都备齐,咱往东边一个废弃的化工厂开去,那里原来是咱的单位,可惜乱排污水被停业整顿,从而一蹶不振,留下一条恶臭发黑的河,最终倒闭破产。
  车一路开进无人看管的厂区内,咱熟门熟路来到曾经用来排放污水的深井前,把尸体搬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尸体比刚才重了不少,咱连拖带拉好不容易才拉到了深井边。拿出剪刀,把女人后脑上的一把红发齐齐剪断,又把鬓角和刘海做了细心的修剪,这样一来,就不容易让人一眼拆穿这头伪造出来的短发。
  买来的************是颗粒状的,碾碎后拌了点儿水,用手帕涂在了女人的嘴唇上。计划完成了大半,就剩下弄出杀人狂在尸体上留下的标志性特征了。由于只有一把剪刀,用起来不怎么顺手,朝着尸体扎了两下,竟然刺不进去。
  咱把剪刀的刀刃分开,抓住一边又试了试,这回结结实实扎进了尸体。
  于是,就这么继续干吧。
  但不想抓在手里的刀刃划破了咱的手掌,因为紧张的缘故,等咱把尸体抛进深井里,回到车里后才发现手上的伤口。
  车门、方向盘、仪表盘上弄得全都是血,顾不得清理伤口,咱先离开此处。再过一会儿巡查队就该巡视至此了,明天的头版新闻应该是发现杀人狂的第七个受害人尸体吧。
  清理完伤口,咱找到块儿隔离墩,冲着它撞了上去,原本撞坏的部位,更加支离破碎了。
  第二天,打电话给汽车保险的调查员,告诉他昨晚因为疲劳驾驶撞在了隔离墩上,还给调查员看了事故现场拍的照片,他没有丝毫的怀疑,让咱把车开去了修理厂。
  技师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后,罗列了一堆需要更换的配件,并算出了所需工时和人工费。
  修理厂的技师是个年轻人,烫了一个夸张的爆炸头,每次他把头伸进引擎盖的时候,咱都怕发动机的热度会烧掉他的头发。
  技师嚼着口香糖,对咱说道:“其他东西都能修好,但有一样东西我没办法。”
  “啥玩意儿?”咱白了他一眼,反正是保险公司赔钱,有啥修不好的?
  “喏!你自己看。”技师指了指车头的下方。
  悬挂在汽车前面的牌照竟然不见了。
  咱第一反应是丢在了昨晚撞人的地方,肯定是撞坏了车头,牌照脱落在事故现场了。
  “你先搞汽车,牌照咱去找找。”
  离开了修理厂,咱直奔发生事故的路口。
  要是牌照遗落在那个地方,不就等于把杀人的证据放在警察面前了吗?可是过去了一整天,环卫工人早就把马路扫了两三遍了,哪还有牌照的影子!转悠了一大圈,连环卫工人的垃圾车都翻找过了,就是不见咱那块儿牌照。
  真是急得咱都快把头皮挠破了,抬头猛然看见电线杆上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咱,看它的角度,一定拍下了昨晚整起事故的经过。
  冷汗从咱腋下滑落,冰冷冰冷的。
  好在咱发现这个摄像头另有蹊跷,连接摄像头的电源线一路通往路边的一家冲印店的屋顶,这是个私自安装的摄像头。
  既然电视上到现在还没有播报车祸的新闻,说明冲印店里的人还没有看见车祸,假如摄像头有备份录像,只要把它弄到手就行了,毁掉之前还能看看车牌掉在了哪里。
  那把用来剪女人头发的剪刀还在,咱找了个饭馆吃完晚饭,等夜幕降临,正要往冲印店走的时候,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先一步进去了。
  没办法,咱就靠着街对面的电线杆,等着冲印店里的客人离开。
  左等右等,过去了将近一小时,仍不见有人离开,走进去的男人会不会也是冲印店里的员工?
  怀着这种猜想,咱走进冲印店。
  出来接待咱的男人,脸上有几条抓痕,看着像是刚才走进来的那个男人。
  果然如咱所想,这人是冲印店里的人。
  “你是来印照片的吗?”男人凶巴巴地问道。
  “不是。”咱回答道。
  “那就赶快走!不做生意了。”男人转身要回房间。
  他一定不知道咱昨晚干了什么,咱是随随便便被打发的人吗?
  咱平静地掏出剪刀,直直对准了男人的喉咙。
  “咱是来找东西的。”
  刚说完,男人的脸上出现了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他居然张嘴露出牙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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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23:40:32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4
  网络上的人都管偶们这代人叫脑残,就因为偶们的童年生活在幸福的年代,接受了更多新鲜事物,刻板的年长者就对偶们横挑鼻子竖挑眼,好像没吃过他们那个年代的苦,脑子就不会发育似的。
  尤其是那些比偶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偶应聘了一家搞文化产业的大公司,公司里半数以上是女人,她们领着比偶高不了多少的薪水,却趾高气扬地命令偶做这做那,恨不得把手上所有的工作都推到偶身上来,功劳和奖金却一丁点儿也不会分给偶的。
  要是出了差池,那偶可就算惹了大麻烦了,非但不会记念偶的苦劳,还要承担分外的责任,最后背着黑锅,在一片早知道这家伙干不长的眼光中,黯然退职。
  偶打定主意,在这个社会上无论干什么职业,都要远离那些女人,偶现在干的汽车维修工,就是女人干不来的工作。
  手艺活刚开始学的时候比较苦,衣着邋遢,一身油腻,两只手上伤痕累累。师傅虽然严苛,但从没嫌弃过偶,也没朝偶泼过脏水,有什么话当面直说,比起那些女人容易相处多了。
  汽修工也算稀缺的工种,有了师傅七八分的样子,偶就要独当一面了。钣金、喷漆、机修,亲手实践了一段时间后,偶也能装出一副熟练工的腔调,工资随之水涨船高。因为是稀缺工种,虽然卖的是苦力,但收入不比白领少。还有不少灰色的收入,有的女车主根本不懂车,明明是一点儿小毛病,偶就告诉她是重要的部件坏了,需要更换,这样一来,对爱车不惜血本的女人,钱包就向偶敞开了。
  有了钱,偶改变一下造型,换身行头,圈子里对上眼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了。在酒吧、KTV、会所,偶认识了很多女人,她们和偶讨厌的女人是一丘之貉,躲在屏幕后用键盘歧视偶们这一代的无能,在职场的虚伪面具后对偶一次次陷害。
  偶杀了她们。
  用修理工具捅死了她们,偷偷用修理中的汽车运送尸体。
  看见她们的时候,偶就压不住火气,偶杀死的六个女人临死前都痛哭流涕地祈求饶命。
  不知不觉,偶就成为了各大新闻报纸的头条,偶的行动越来越需要警惕性,有机会下手的女人也越来越少,所有人都对偶充满了敬畏。好几个垃圾场都有人在那里蹲守,为了第一手新闻资料的私人侦探,没日没夜地分析着偶的什么行为轨迹,搞得大家都变成大侦探福尔摩斯了。
  偶正盘算着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一个开黑车的家伙来修车。
  看他的样子就奇奇怪怪的,车居然能撞到隔离墩,这种水准开黑车还真不让人放心。
  检查他的车时,偶有了很意外的发现,后备厢的角落中有一只牛皮纸袋,里面装了厚厚一叠的底片,牛皮纸袋上的红色斑点,是人的血,这一点偶很肯定。绕着这辆车又走了一圈,显露出更多的疑点。车头有过两次撞击的痕迹,车胎里的烂泥颜色,也不属于他事故现场周边地区。
  最重要的发现,是几根被剪断的头发。
  说它重要,并不是因为它是红色的,而是因为这几根是假发。
  谁会去剪自己的假发呢?要换发型,取下来重新买一顶假发不就行了吗?
  只有在不知道假发的情况下才会去剪吧!除非假发的主人已经死了,而凶手不知道那是假发。
  很快,偶在心底想到了一个谜底。
  后备厢曾经躺过一具尸体。
  偶对那只牛皮袋里的底片,兴趣更加浓厚了。
  支走黑车司机,偶拿着底片对准太阳查看,底片已经曝过光,说明已经冲印过照片了。底片没有颜色,但是图像还算清晰,能看清底片里拍的是最后被偶杀死的那个女人的尸体,甚至还有脸部的特写,就像是在偶刚刚杀完人后拍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偶开动脑筋,回忆在抛尸时有没有发生过异常的情况。为什么会有人比警察更早赶到现场,为的只是拍下这些照片?
  难道是为了卖独家新闻的私人记者?那些人为了赏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偶瞬间勾勒出一个场景,黑车司机和他的女性同伙发现了抛尸的偶,一番尾随跟踪后,待偶离去拍下了这些独家的照片,打算往后高价出售给新闻媒体。但在分钱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男人杀死了女人,伪造成被偶杀死的假象来蒙骗警察。
  不如偶将计就计,将前六个女人的死都推到他身上去,从此摆脱杀人狂的名头。
  只要把底片交出去,便是铁证如山,破案心切的警察一定会笑开花的。
  在此之前,偶要做件事情,为自己曾经所做壮举留下一件纪念品。
  偶将报案的时间延后到了明天早上。
  偶要去一个地方。
  下班以后,偶带着底片跳上了一辆公交车,听着车上的人拿偶当闲聊的话题,心里有种自豪感,想必等自己年老体衰了以后,回味做过的这件事情,依然会津津有味。
  感觉公交车颠簸了很久,车窗外人烟稀少起来,天也暗了下来,每一站只有人下车,几乎没有上车的人。
  终于,偶到站了。
  车站旁便是一家灯火通明的冲印店。以前听KTV里的小姐说起过这家店,老板是个糊里糊涂的胖子,本身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败了老爹许多钱,还是没搞出什么名堂来。照片放在这么冷僻的地方印,应该没有人会想到吧。
  偶推了推门,锁上了。透过冲印店的玻璃门,可以看见一张椅子将门从内部顶死了。
  看这样子是店主临时有事,跑开了吗?
  偶站在门口吼了两声,隐约听见里面有呜咽声,但冲印店里看不见半个人影。
  柜台后的一扇门此时打开了。
  “老板,偶印照片。”偶朝走出来的男人挥了挥手里的牛皮纸袋。
  男人的眼睛突然射出了光芒,快步走到门口,弯腰拉开了椅子。
  他低下身子的时候,偶瞄见了他右边的后背有一片细小密集的血污。
  “把底片给我吧!”男人伸手过来,脸上堆满了假笑。
  “你是老板?”偶觉得事有蹊跷。
  “是啊!”男人收回了手,插在了后腰上,“怎么?还不信啊!”
  偶仔细环视四周,店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凌乱感,像是所有东西都移动过,但被人恢复了原貌。顺便偷瞄了几眼男人,他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偶手里的牛皮纸袋。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被女人用指甲抓的。”男人苦笑道。
  偶也被那六个女人抓伤过,手背、后脖子都是伤疤,只是修理汽车时的伤疤掩盖了这些。
  “看来你老婆不好惹呀!”偶不急不慢地耗着时间,始终没有把底片交给他。
  “不是老婆,只是一个工作伙伴罢了。”男人说,“你印照片的话就赶快把底片给我,我快打烊了。”
  “那偶改天来吧。”偶转身离开。
  不料,自己爆炸头的头发被人一把揪住。
  “拿了我的底片,你还想走?”男人冷笑道。
  “你到底是谁?”偶向后挥舞着双手,就像被偶袭击的女人一样挣扎。
  “你杀了我拍照的搭档婉芝,又抢了我们辛辛苦苦收集到的第一手资料,但我要谢谢你,那个女人居然想私吞这些照片,好在现在被我追回来了。”男人另一只手掏出了刀,刀刃上还残留着鲜血痕迹,一下子将刀架在了偶的脖子上。
  偶的腿打起了哆嗦,只觉自己下盘绵软无力。
  “偶真不知道你是谁!有话好好说嘛!现代社会杀人可是犯法的呀!”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吧!”男人冷笑道,“我就是连杀六个女人的杀人狂。”
  “不!你不是!”没有人比偶更能肯定这一点了。
  “至少今天晚上我就是杀人狂,我一定会伪装得漂漂亮亮的。”
  利刃划开了偶的喉咙,偶听见噗噗往外冒血的声音,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偶重重栽倒在冲印店的地砖上,模糊的视线中看见男人拾起牛皮纸袋,得意地笑了起来。
  透过柜台下的缝隙,偶看见暗室里面的地板上,还躺了两具男人的尸体。
  玻璃门上的风铃声,如丧钟般响起。
  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最后全部告别这恶俗的人世。
  人系列 完


  (全文完)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24-4-9 10:04
  • 签到天数: 80 天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4-6-7 11:5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挺好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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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MT+8, 2024-4-25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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