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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明镜止水

[短篇小说] 《幽谈惊梦》李昱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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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6: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行人回到都尉府,曲华子待解了麻痹之后,和吴都尉细细道出垂花门与烛无衣的来历,吴都尉惊叹连连,他是重道之人,当下派人将烛无衣的财物清点之后换成银票,着曲华子带回恒山重建天顶观。曲华子大喜过望当下拜别了吴都尉,带着神智不清的烛无衣连夜启程赶回恒山。自此之后马不停蹄地开始督工重建天顶观,历时三年,终于将那百年道观重新复原,其内设施建造更胜于从前。
  曲华子待天顶观建好之后,更将分散在各地的灵宝派弟子纷纷招回。那扇消失了法力的垂花门依旧还建在原来的思过堂里,而疯癫了的烛无衣再不理会旁的事情,整日除了吃饭睡觉,寸步不离垂花门,手中握块布巾不停地上下擦拭,将门擦得光可鉴人。困了累了就抱门而眠,打他骂他也不能让他稍离半步。凡是知道他底细的人看见他落得如此下场,无不摇头叹息。
天顶观没过多久就重现日日香烟缭绕,香客络绎不绝的盛况。门徒也人数渐增。曲华子心愿已了随后下山四处云游。
  数年之后曲华子应友人之邀前去云南大理讲道,途径一古镇,听见一个传闻,说镇子里来了个年轻的算命先生,算的极准,事事就如他亲眼得见一般,曲华子心生好奇,随口问道:“那先生叫什么名字?”镇上人答道,叫做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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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机帐》
  明朝,成化年间,京城有一奇人,姓炫名天鸣,此人自幼便不同于常人,显现出诸般异能,十二岁上,白云观主明一道长亲自上门收徒,炫天鸣跟随明一入观修行,到了而立之年回家,竟成了个博古通今,洞晓阴阳的人。
  虎坊桥有一农户购得一片果园,其中一棵杏树约有百年,根深叶茂,树冠若伞,每年花开累累,结果无数,农户心中极为爱惜,此树长在官道不远处,常有顽童攀树摘果,年轻女子折花插鬓,农户心中担忧,怕于杏树有损,于是在杏树四周砌起土墙用以遮挡,谁知自土墙砌成,这老杏树竟日渐枯败,当年一朵花未开,一颗果未见,枝叶低垂,同一片园中,其他的果树却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变化,农户请教多人,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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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8: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日有人将此事当做奇闻告诉炫天鸣,炫天鸣走去看了道:“建墙之举纯属多余,这棵杏树历经百年,吸收官道上来往人的吐纳气息,内中早已修成木精,哪里还怕这点折损,木精性情天真,喜人称赞,那农夫将它圈在土墙之中,没人看得见它,听不到称赞,它心中郁闷,不开花不结果自然平常,你回去告诉那农夫,将土墙拆除,请些人大声赞它美丽茂盛,看看如何。那人果然回去将炫天鸣所言向农夫转述,农夫将信将疑,当下按着炫天鸣所说拆了土墙,叫上亲戚朋友,站在树旁不住声地夸赞了杏树一个时辰,谁知那杏树依旧萎靡不振,毫无变化,众人哄笑而散,农夫气得大骂炫天鸣故弄玄虚耍笑自己。到得次日,农夫起床走至果园浇水,抬头一望不禁目瞪口呆,那杏树竟然一夜之间抽枝长叶,还开了满树的花,比往年显得更为繁茂,这才知道炫天鸣的神通。
  又有一书生,家住龙潭湖附近,成亲多年没有子嗣,心中大为苦恼,一日醉酒,进到湖边一破败的道观之中,大哭道:“不知有子女是什么滋味,岂不是白到世间走一遭,哪怕是个什么精灵怪物赐给我,我也不嫌弃,只想此生做回父亲。”
几日后,书生又路过龙潭湖,只见一个几岁大的小童独自坐在路边向他伸手索抱,那孩子生的粉妆玉砌憨态可掬,书生一见喜爱之极,将小童抱回家中,家里人也都道是天赐麟儿。谁知这孩子头日来时还不会讲话走路,第二日便能呼父唤母,满地跑,到第三日头上身形已经如七八岁孩童一般,家中人瞠目结舌,这样过了半月,那孩子已经长得如弱冠的少年一般,家人清楚其中有古怪,几次驱赶他,那孩子听见要让他走,立刻跪下哀哀哭泣不肯离去,书生无奈,悄悄托人将炫天鸣请至家中,炫天鸣进门时,那孩子正在吃饭,炫天鸣坐在他对面细细看,孩子始终神情自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炫天鸣点点头起身告辞,书生急急追出道:“先生给个解法啊。”炫天鸣笑道:“有什么好解的?此乃善缘,可惜缘分太浅。。。。不过百日吧。”说着微笑离去。书生只得继续将孩子留在家里,又过了几日,孩子竟长成一名壮汉,对书生夫妇极为孝敬,白天家里家外地忙活计,到了晚上为书生夫妇洗脚捶背,要是晚上听见书生有几声咳嗽,马上便将茶水端到床前,书生夫妇大为感动,渐渐顾不得孩子奇异之处,与他相处得如同亲生父子一般。转眼三月之后,冬至之日,那孩子忽然无故对书生夫妇跪下叩头,然后起身向着龙潭湖方向疾步而去。
书生夫妇一直追至龙潭湖边那座破败的道观之中,观中空无一人,只有落满尘土的供桌之上死了一只翠绿色的大蝈蝈。。。。。。
  夫妇两人这才明白炫天鸣话中之意,蝈蝈人称百日虫,过不了冬的。。。。
  炫天鸣似乎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且有求必应,是以年纪虽轻,在京城中声望极高,众人口口相传,这炫天鸣是个在世修行的真人,渐渐炫家门口来访的人如同鱼贯一般,每日求批命理的,求解福祸的,问因果的,让朋友引荐的,要拜于门下的数不胜数。
  炫天鸣最终不胜其扰,自此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再不过问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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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8:37 | 显示全部楼层
炫家有个通家的世交,乃是京城做绸缎生意的大户姓度,度家有个独子名唤度若非,有倚马万言之才,乃是当年的二甲首名,圣上亲封大理寺评事,与炫天鸣一起长大,亲如手足。两人每隔数日便要一起相聚,把酒谈心。
  话说这一年,是成化十一年,春分刚过,乍暖还寒,一大清早度若非未等通报,急匆匆闯进炫宅,园中下人正在洒扫,一见是他谁敢阻拦,只得任由他径直走进炫天鸣所住的书斋前。
  炫天鸣昨日看书至深夜,此时正在酣睡,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披衣开门,只见度若非满头是汗,一脚便踏进房中,拉着炫天明的手臂急道:“性命攸关,炫兄快穿衣服随我走一趟。”炫天鸣啼笑皆非地甩开他的手道:“颠颠倒倒的,随你走一趟不难,你先把话说清楚。”
度若非顿了顿调匀了呼吸这才道:“大理寺的张断丞乃是小弟的顶头上司,素来对小弟诸多照应,今早那张断丞忽然来到小弟家中,他神情惊慌痛哭流涕地道,老来的独子身染怪病,请了无数名医都看不出所以,到得今日三更身体渐渐变凉,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知道小弟与炫兄乃是通家世交,所以来求小弟请炫兄去给看看,还有救没有。

  炫天鸣听完默默不语,半晌轻声道:“半年前,我师父曾告诫我,世间世事各有因果,不可以一己之力妄加干预,修道之人,自修为上,我已经答应他不再对任何事情多言。我心境不纯,易被周遭是非搅扰,长此以往,难成正果,是以我正打算闭关静守。”
度若非是个性情中人,听完怔了怔朗声道:“你便是修成了真仙,还不是要济世救人吗?”说罢不由分说替他拿起一件外衣,扯着便向外走道:“闭关?救了这孩子,你再闭不迟。”

  大门口张断丞与几名家人并三乘轿子已经在等候,炫度二人人上了轿子,轿夫立时小跑前行,健步如飞,从永定门到南池子竟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轿子抬至南池子大街后,一直向北又行了大约半里地,及至快到东华门时,忽然拐进了路西的一条窄小的胡同中,这胡同深处有一未挂匾的大宅院,大门敞开,早已有人在两旁站立守候,轿夫脚步不停,将轿子抬进院中,一直到二进院里,才将轿子落地。

  炫度二人下轿,只见院中二十几名家丁模样的壮汉站立两旁,正中一位身形瘦小面白无须的老者急匆匆迎了上来,对着炫天鸣一揖哑着嗓子道:“我便是此家的管家,恭迎炫先生大驾,两位快这边请。”说着将二人引进正屋左手间。那些院中家丁随后紧跟着鱼贯而入。

  到得里间屋,只见东北角几个使女模样的年轻女子正围着一张罗汉床低声抽泣,见众人进来,使女们连忙四散开,露出床上躺着的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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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8:5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个五六岁的小童,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只从肚腹间微微的起伏上能看出还有气息。
  炫天鸣一见孩子,忽然间浑身一凛,他重新环视了一下周围众人,少顷面现释然。
  众婢女低声讲述孩子病情,说是九天前,孩子玩得好好的,忽然间一跤跌倒,人事不知,请了无数名医,开方子煎药,灌喂下去全无效果,针灸推拿火燎术,几乎能试的都试过了,没半点作用。到得今天三更天,开始气息减弱,身体发凉了。
  炫天鸣神情凝重地上前手自孩子脚心一直向上摩挲,直至过了胸口,他神情中微显讶异,顿了顿又接着向上直至头顶,终于,炫天鸣眉梢一挑低声道:“这样少见的东西,亏得下手之人能找了来。”
  那管家闻听眉头深锁道:“果然是有人下毒!还能救吗?”
  炫天鸣将衣袖挽起轻声道:“救是能救,只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老管家听完面露喜色对着炫天鸣连连作揖道:“有劳先生,有劳先生。”
炫天鸣继续在小孩头上细细摸索着,屋中人都屏息伫立观看,大约一个时辰过后,炫天鸣长舒一口气道:“找到了。”只见他将食指与拇指圈成环状扣在小孩儿头部左侧,不多时,小孩儿光滑的头皮上忽然就鼓起一个蚕豆大的包来,那包十分怪异,如同琥珀呈半透明状,内中似有东西在缓缓蠕动,屋中众人都面露惊异低声啧啧称奇。
  炫天鸣转身道:“哪位身上带着翡翠的饰件吗?借来一用。”老管家当下将腰上挂着的一把翡翠鸟翅梳解下来递给炫天鸣,炫天鸣接过之后用梳齿小心地将孩子头上的包划开一个小口,却并不见有脓血流出,少顷,赫然从口子里面缓缓爬出一只杏核大小的龟来,小龟生的十分奇特,甲壳粉红色,额上生有一只火红色独眼,四只脚爪却如石墨般黢黑。炫天鸣将小龟放在翡翠梳子上托给众人看,道:“此物名为腓龟,较为罕见,喜寄生在人头皮之中,若是雌雄双龟一起寄生,宿主可解忧烦,终日身心愉悦,快乐非常,若是单单寄生一雄或者一雌,宿主便会日渐失去精神直至昏眠,这种昏眠令人身体僵冷,如死人一般,十日之内若能将腓龟拔出,身体便可复原毫发无损。但若是过了十日,绯龟便会开始吸取宿主精元,待精元吸取干净宿主死亡,绯龟才自行遁走,这孩子到今日整整是第九日,再迟来一天我就救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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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9:11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听完都面露惊骇,接连后退。炫天鸣轻笑道:“莫怕,此物最怕翡翠,一经挨着翡翠便会浑身变硬,如石头般无法动弹。”
  老管家见那幼童已经恢复神志,开口喊饿,这才如释重负面露笑容。
  此时,老管家命人捧上百两谢仪,度若非正在推脱之时,炫天鸣忽然不紧不慢地道:“绯龟乃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孩子身上的,如此看来,此子身份如锥在囊,恐怕难以遮掩,孩子如今已经大了,不如索性挑明,今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倒更好防范些。”屋中众人忽然都收起笑脸,互相对视片刻,神色中如临大敌。老管家轻咳一声,众家丁抢步上前将炫天鸣与度若非团团围住,度若非大惊道:“你们这是何意?快叫张断丞出来讲话。”那哑嗓的老管家根本不去理会他,双目如炬地望着炫天鸣,闷声道:“炫先生所说的老朽完全不明白。”
炫天鸣淡淡而笑,神情坦然,接着又低声道:“此子父母缘淡薄,与亲祖母福缘深厚,只要能放在祖母身边便可得到庇护,逢凶化吉顺利长大。”

  老管家听完神情大变,片刻之后挥手遣开众人,忽然躬身长长一揖道:“老朽久闻先生大名,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人人都道先生能洞悉世事,可解前因预知后果,但此事委实非同小可,烦请先生再谨慎看看,表明身份后,此子果真能平安长成吗?”

  管家随后又低声道:“先生说之前,且掂量这一句话的分量。。。。。。”

  炫天鸣轻声道:“说是万斤之重也还太轻。”他走至床前细细看那床上的孩子,少顷转身微笑道:“不但能平安长成,且是个少有的贤明之人。”

  老管家闻言双眉微颤,泪盈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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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9:27 | 显示全部楼层
次日,一直无子嗣的宪宗忽然下旨昭告天下,称后宫中纪妃原生有一子,因自幼身体羸弱恐怕不能养成,如今已满六岁,天资聪颖仁孝两全,即日起立为储君,送仁寿宫交由周太后亲自教养。之前负责护育太子的一众太监宫女皆有重赏。

  消息传开,天下哗然,度若非急急赶到炫天鸣住处道:“那日。。。你我见到的那幼童莫不就是。。。就是。”炫天鸣点头道:“当今圣上专宠万妃,万妃权倾朝野,但自从诞下的皇子夭折后便不能生育,她怕有人取而代之,私下命人给所有有孕的宫人妃子下堕胎药,人人敢怒不敢言,连圣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一无所出,当年纪妃被圣上临幸,万妃发现有她孕之时暗中收买宫人在饮食中下了堕胎药,然而所幸并未小产,之后,纪妃被一班宫人太监藏匿在废后吴皇后的冷宫中,暗中生下了皇子,但此事终究难以遮掩,万妃心知宫中藏有这么一根心头刺,寝食难安,而纪妃与吴皇后一众人难以揣度圣意又不敢言明,两下相互顾忌,万妃怕明着下手,众人拼个鱼死网破,自己不好收拾,是以暗中加害,施以绯龟,只想绯龟寄生,无人能辨识,众人以为孩子是染病夭折,此事便不了了之。”
度若非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日我便在想,南池子大街中所住都是朝廷重臣,区区一个大理寺断承如何能住在这条街上。后来我也曾遣人前去打听那栋宅子家主人是谁,家人回来道是被废的吴皇后与圣上大婚时,圣上御赐给她娘家的宅子,我心中还百般不解,如今才明白。”他此时面露喜色地合掌道:“皇储一事,关系社稷根基,炫兄这可是大功一件,皇恩浩荡你就等着封赏吧。”

  炫天鸣苦笑一声,叹息道:“我正打算派人去请你,正巧你就来了,那万贵妃岂是好惹的,事已至此,我索性明白告诉你吧,你可知道,当日所有在场之人除了你我之外,如今已再无活口了。明日便会有一队连圣上也不知道的御前护卫,赶来你我的住处,你自然明白是做什么。”

  度若非脸上笑容尚未退去,听了这番话,顿时惊得整张脸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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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59:42 | 显示全部楼层
炫天鸣依旧神情淡然道:“贤弟不要怕,你是唯一的例外,你命中天枢星最为闪亮,乃是天生的将星,注定要有大作为,天灾人祸都伤不了你。如今,你即刻向着南边走有多远走多远,找个偏僻所在隐姓埋名。”他微做沉吟掐指算了算又道:“现今是成化十一年,你切记要待到成化二十三年秋,届时回到京城直接到大理寺报出自己真名姓。

  度若非听完心神稍定,却又皱眉道:“怎么说我是唯一的例外?那你。。。”

  炫天鸣沉思道:“我这就回白云观我师父处,我师父曾说过,若是遇到难以化解的事情,务必回去找他。”

  度若非知道明一道长乃是个世外高人,有他在,料想炫天鸣也无妨,时间紧迫不再多言,随即回家遣散家人,收拾了些细软,只身一人独自骑马向南方而去。

  当晚,在白云观,明一道长的居室中,炫天鸣站在神情凝重的明一道长面前,只听师父说道:“古往今来修道之列中单有一种人,有神仙之能,却无神仙之份,皆因命中有一躲不过的大劫难,难以完成修行。可惜可惜啊。”

  炫天鸣怔了怔,低声问道:“师父是说弟子避不过此事了?”
明一不置可否地接着道:“但是,这种人改以广行善举积大福报,加上自身修行,若干年后可完全脱离先天形体,修得长生不死,凡间再无人无物能伤得他们,乃是在陆地闲游的神仙,所谓地仙是也。”

  炫天鸣一时不能明白师父的意思,明一道长伸手自怀中取出一物道:“你我师徒缘分这就要尽了,临别,为师送你个东西吧。”

  炫天鸣接过一看,只见那是一片帕子大小的织物,说绢丝不似绢丝,说绵绸不似绵绸,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拿在手掌上轻若无物,翩翩欲飞,上面绘有精致的风景,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禁奇道:“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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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10:00:03 | 显示全部楼层
明一叹息了一声道:“天鸣,你命中劫数已至,避无可避,这件东西在白云观传承数辈,一直未找到能匹配的人,如今我也无法断定什么,我能做的只是将它传给你,一切就看你自己的缘法与悟性了。”
  次日,炫天鸣骑马自白云观回家,路上忽然遇见几名来历不明的男子围攻,炫天鸣纵马向西疾驰,几名男子一路追赶,在经过一土崖时,炫天鸣忽然间马失前蹄,连人带马跌落崖底,那几名男子见土崖高十数丈,人落下去断无生机,随即离开。
  自此炫天鸣其人,在京城中销声匿迹。
转眼间过去了十二个寒暑,成化二十三年,圣上宠爱的万妃突然染病故世,圣上因过于悲痛随后不久驾崩,新皇登基,便是当年炫天鸣救治的孩子,称弘治帝。
  数日之后,紫禁城午门前来了一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自称乃昔日圣上亲封大理寺评事,名唤度若非,消息传入宫中,弘治帝忆及幼年时遭遇,顿时又惊又喜,立即宣度若非进见,稍后消息传出,度若非被当殿册封为辅国太保,官居一品。
  度若非归来之后,在京城中寻找炫天鸣,却无一人知道,他亲自到白云观拜见明一道长,被告知,明一大师于自己离京之后不久外出云游,再未归来。
  度若非不死心,遂加多人马四处打听炫天鸣的下落。这一日午后,忽然有人拿着封拜帖来到度宅求见,拜帖上没头没尾地写着一个地址,落款竟是炫天鸣三字。
  度若非认得帖上确是炫天鸣的笔迹,顿时大喜,当即令人备马,按着帖上的地址找寻而去。
  大约黄昏时分,度若非来到了帖上写的所在,那是房山县境内两山相夹的一处宽阔的山谷,名唤清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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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10: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向谷中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只见迎面显出一个青砖灰瓦的小院落,大门敞开。度若非将马拴好信步而入。院中只有一间木制大屋,门窗大开。
  度若非迟疑了一下高声叫道:“里面可是炫兄?小弟度若非前来拜见。”
  只听屋中有个带笑的声音道:“快进来。”
  度若非听见果真是炫天鸣的声音,心中悬了十年的大石终于落地,脸上露出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中。
  进得屋里,度若非却又是一愣,只见内中十分宽敞洁净,只是除了屋子正中放着一张挂着幔帐的拔步床,再无别的陈设,阳光直照在床帐之上,度若非只觉那顶帐子丝缎不似丝缎,棉纱不似棉纱,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触目而来却令人觉得十分华美,飘飘摇摇无风自动,只是细看之下发现这顶床帐并不完整,床头与床尾各缺失了帕子大小的一块。
  此时帐中有人道:“贤弟,愚兄就在帐中,烦劳将我床上帐子掀起,便可见面。”
度若非颇为意外:“炫兄多年不见怎么变得不通人情世故起来,老友来访,不但躺在床上不肯起身,还要让人代为自己掀床帐的。”
  当下只得走过去将幔帐掀开,只见一个四十余岁面庞消瘦的男人半躺半靠地瘫软在拔步床上,皮肤极为苍白,精神却是显得很是矍铄,尤其一双眼睛,目光炯炯令人望之心中一凛,正是十余年未见的炫天鸣。
  炫天鸣望了望自己已经瘦得如皮包骨的手脚,微微而笑道:“贤弟别来无恙啊,恕愚兄全身瘫痪,无法下床相迎了。”
  度若非一见之下,只觉如五雷轰顶万箭攒心一般,他万没想到当日京城中如神仙一般的炫天鸣如今已经是个废人,当下抢上几步屈膝跪在床前,泣不成声地道:“这都是我给兄长招的祸事,兄长落得如此境况,小弟百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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