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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我朋友是个怪咖,从来不让人坐在他右边——我好后悔知道了真相-作者: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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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9-8 17:26: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语无伦次地说:“铁,张铁,你,怎么会是你?”

      张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什么怎么是我,这个号码就是我的啊。倒是老蔡你,干嘛用家里电话打给我?”

      我猛地摇头:“不可能!刚才,刚才是唐双打给我的,用这个号码!”

      张铁提高了音量:“老蔡,别闹好吗!你这两天不是好了吗,怎么又来唐双,唐双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这个手机号码,我都用了有七年了,不信你就看看手机,通讯录里我的号……”

      我听他讲完,啪地把话筒一搁,拿起手机就拨了过去。

      在按下红色的拨号键后,果然,屏幕上的那一串号码,变成了两个汉字——铁总。

      这个号码,果然是张铁的,而且早就被我记在通讯录里了。

      那么刚才的陌生号码,还有自称是唐双的女人……

      “找到小柔,救她出来……”

      我觉得头痛欲裂,大脑深处,似乎真的有个洞,电话这时却接通了:“老蔡,我说得对不……”

      “够了!”

      我歇斯底里地大叫,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我陷入了疯狂中。

      我只想做一个正常人,过正常的生活,为什么这些让人发疯的情景,要一直缠着我?

      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

      手机里继续传来张铁的声音,像是唐僧在念经:“老蔡,老蔡,你别着急,在家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走开!”

      我一边怒吼,一边把手机用力砸了出去。

      把手机摔碎,什么唐双,什么张铁,就再也烦不到我了吧。

      现在的我,谁也不想见,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手机笔直地朝着客厅的墙壁飞去,我直勾勾地盯着,等着看它撞上墙壁,粉身碎骨,发出破裂的声音。

      可是,手机却没有碎。

      不是说IPHONE有那么硬,砸到墙壁上也不会碎,而是……它根本没撞上墙壁。

      那一部金色的IPHONE 6p,悬浮在半空,纹丝不动。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十秒前,IPHONE从我的手上扔出,快速地飞向客厅的墙壁,原本马上就要撞到墙上,粉身碎骨。可是,在飞到墙壁前的一片阴影中时,手机竟然慢慢减速,最后,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就好象墙壁前的黑暗,是某一种实体,橡皮泥、海绵、凝固的油脂,或者别的什么,不光减缓了手机的速度,还把它粘附在上面,停滞不动了。

      这种情况,完全违背了物理常识。

      又过了十秒,我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慢慢朝着那手机走去。

      没错,我并没有眼花。

      那一部IPHONE 6p,以跟地面垂直、墙壁水平的姿态,悬浮在空气里,一动不动。

      甚至,张铁的声音还从手机里传出来:“喂,喂,老蔡?”

      我刚想着要怎么回答,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丫的”,然后便挂了电话;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也按了下去,自动锁住了。

      我皱起眉头,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手机屏幕,把它往墙壁的方向推进了一厘米。

      手指头松开的时候,手机又慢慢地回弹了一厘米,保持原来的位置。

      这种感觉,就好象手机是漂浮在水面上,你轻轻把它往水里按,由于浮力的影响,手松开时,它又会回到水面上。只不过,现在手机漂浮其上的,并不是水,而是它跟墙壁之间的一团空气。

      我挠了挠头,心想,如果把它往反方向推,会怎么样?

      在手指头刚碰到手机背面的一刻,还没开始用力,手机像是动画片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悬浮在半空的卡通角色,咻一声就往地面掉!

      我吃了一惊,伸手想要去抓,它却从我的手指间溜走,眼看就要掉到地板上。

      一声惊呼还在喉咙里,又被我咽了下去。

      就如同刚才停在墙壁前一般,这一次,手机悬浮在地板上,大概十厘米高的距离。

      不同的是,随着我——刚才没抓住手机、但仍然保持着捕捉姿态——的手上下运动,那悬浮着的手机,也一上一下,轻轻地动了起来。

      就好像我的指尖,提着几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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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9-8 17:27: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看着手掌上的IPHONE 6p。

      经过半小时的练习,我已经掌握了这一门魔术般的技巧。

      当我把手机水平放置在掌心,轻轻往上托,再快速下沉一点时——手机会“跟不上”手掌下降的速度,慢慢往下掉,然后维持在跟掌心隔着三厘米的一个高度。

      这时候,我再慢慢把手掌往上升,虽然没有实际接触到手机,但掌心却能明显感受到它的重量;手掌越升高,感受到的重量也就越大,当再也无法往上抬时,手机会慢慢上升到半空中,然后直立起来,倾斜着,其中一个角对应着掌心,然后整部手机开始慢慢旋转。

      如果你看过淘宝上卖的那种磁悬浮玩具,那么我眼前的景象,你大概就能想象出来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在这个早上,我突然就拥有了超能力?

      我挠了挠头,这种超能力,应该叫隔空移物,还是乾坤大挪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拢五指,手机就掉回了掌心。

      与此同时,思绪却飞远了。

      自从那一天晚上,被小希从香港“领”了回来以后,我便老老实实地过起了“职业小说家”该有的生活。

      我每天按时吃药,按时睡觉,精神也回复了正常,这时候回想起什么小工厂主,什么唐双,什么红色雪山、海底飞机、时间囚徒,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再回想起自己曾经坚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是真实存在的——会不由得摇头苦笑。

      明明只是自己编出来的小说而已。

      铁总说得对,我是为了逃避自己是个挣不到钱的落魄小说家这个事实,逃避现实生活里的失意,逃避对小希的愧疚,才会一头钻进自己构思出来的小说里,把虚构的情节当成现实来对待。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

      一旦切实地承认了这一点,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患者,事情反而变得好接受了。

      只要抛弃无谓的妄想,就可以回到这个现实的世界,回到正常人的群体里。

      可是,我好不容易建构起来的、这一套对自身处境的理解,在这个早上,又轻易地被打碎了。

      我是一个妄想症患者,这种说法,无法解释一部悬浮在空气里的手机。

      明明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对这个世界妥协,就可以麻木地生存下去;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唐双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找到小柔,救她出来!”

      虽然不知道我突然拥有的超能力,对这个任务有什么帮助,但起码,它可以用来向别人证明——我没有疯。

      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除非你自己也疯了,不然,你如何解释一部悬浮在半空中的手机?


      一个小时后,我跟张铁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在楼下的披萨店里。

      在点餐之后,张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口:“老蔡,你没事吧?”

      我慢条斯理地说:“没事,好得很。”

      张铁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

      我嘿嘿一笑:“以为我又发疯了是吧?”

      他倒是没有否认:“对啊,你要是再来一次,嫂子不会放过我的。她早上还打电话给我来着,让我劝你先别写小说了,她这样说的……”

      张铁模仿着小希的语气:“都是你,让他写什么破小说,整天脑洞、脑洞的,要是我老公有事,看我把你脑子打出洞。”

      我看着他的表演,不由得哑然失笑。

      当我在这个世界一觉醒来,小希就是以贤妻良母的形象出现的,但在我记忆里的另一个世界,雪山上的小希,就是这么一副“女汉子”的样子。

      不过,这并不是我要谈的内容。

      我趁张铁在喝柠檬水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发问道:“铁总,你认识小柔吗?”

      他的表情明显一怔,差点连水都喷了出来。

      我身体向后靠,双手抱在胸前,严肃地说:“你认识小柔。”

      张铁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巴,样子有点狼狈:“认识。”

      我心中一喜:“她是谁?在哪?”

      张铁苦笑了一下:“我是认识小柔没错,不过老蔡,你应该比我更认识她。”

      我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张铁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道:“老蔡啊,要我看,你先别写脑洞了,我回去也叫编辑先把这书放一放,然后下月我回趟北京,争取先把前几本的影视版权先卖……”

      我稍微提高了音量:“别跟我扯这些,刚才,你说我认识小柔,到底什么意思?”

      张铁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蔡,你真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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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9-8 17:2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点头道:“当然。”

      张铁又叹了口气,正色道:“那好,老蔡,你听好了。小柔,全名喻小柔,是个十三岁的萝莉,长得超级可爱,说话又甜,特别黏你……”

      我打断道:“黏我?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她。”

      张铁顿了一下,纠正道:“好吧,不是黏你,是黏鬼叔。”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鬼叔?难道你是说……”

      张铁点了点头:“没错,喻小柔,是你正在写的小说《脑洞》里的角色,所以啊老蔡,你不光是认识她,你还创造了她啊。”

      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前两天跟我找唐双,现在又跟我找小柔,哎,真是够够的……”

      我皱起眉头,盯着桌对面的张铁。光从他的表情看,倒是不像在说谎。

      唐双在那一通电话里说的是,找到小柔,救她出来;可如果小柔是我故事里的角色,要怎么把她救出来?难道说,要我跳进故事里去?

      想想就觉得荒谬。

      张铁从白衬衣的袋子里掏出一包烟,刚拿出一半,又塞了回去,看来是烟瘾犯了,不过批萨店里是禁烟的。

      他抬起头来,鼻翼无意识地抽动了两下,对我说:“老蔡,你真忘了小柔这回事?”

      我想了一下,点头道:“是。”

      他无可奈何地说:“要这么讲,你肯定也忘了《脑洞》接下去要怎么写吧?”

      我眼睛一亮,突然就有了想法。家里电脑上的《脑洞》WORD文档,只有6000多字内容,我已经看了快一半,还没有提到小柔。在文件夹里,也没找到《脑洞》的大纲,所以正如张铁所说,我确实忘了接下来要怎么写。

      我心里隐约有个念头,要找出事情真相,这一本小说是关键所在。

      作为我的出版人,张铁肯定看过大纲,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怎么进展。先问问他小柔到底是怎么回事,多搜集信息,对于我搞清楚真相一定会有帮助。

      这么想着,我挠了挠头,诚恳地对张铁说:“我的情况你清楚的,是有点忘了。要不,你跟我说一下?”


      这时候,服务员把我们点的披萨端了上来。

      张铁拿起一块披萨,似乎有点为难:“嫂子早上还警告我,不让你再往下写……”

      我试着说服他:“你跟我讲了,我回去先不写;要是你不跟我讲,我自己拼命想,反而容易出问题。”

      张铁狐疑地看着我:“真是这样?”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三两口吃掉了一块披萨,接着又拿起另一块。那么能吃的人,竟然比我还瘦,实在不科学。

      幸好,吃完第二块披萨后,他还是决定跟我讲:“老蔡,是这样的。你呢,是半路出家的,写小说不按套路,从来都不写大纲。这也怪我,太惯着你了,要是换了别的出版商啊……”

      我轻轻敲了下桌面:“说正事。”

      张铁拿起第三块披萨:“好好,说正事,所以你丫从来就没给过我大纲,只是大概跟我讲了下思路。你还记得在以前的小说里,你给自己,不,给鬼叔,设定了个能沟通其它平行空间的自己的能力吧,我擦,还真是绕。哎,老蔡你吃点。”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我根本没胃口吃东西,只催促道:“当然记得,然后呢?”

      张铁嘴巴里塞了半块披萨,口齿不清地说:“啊,然后鬼叔脑子里不就长了个洞嘛,这个洞根本无药可治,连唐双都傻眼了。不过这时候,梁sir来找你了。”

      我皱眉道:“梁sir,国际刑警梁sir?”

      张铁好容易把嘴里的东西都吞了下去,点头道:“对对,你倒记得梁sir嘛,他来找你,然后告诉你说,有一个德国的科学家,是个老头子……”

      我被故事的情节吸引了,追问道:“怎么样,德国科学家能治好我,不,治好鬼叔脑子里的洞?”

      张铁摇了摇头:“错了,德国老头子告诉大家,鬼叔的脑洞不可能治好,不过……”

      张铁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音量,神秘兮兮地说:“他手上,有个跟鬼叔一样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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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9-8 17:27:44 | 显示全部楼层
      跟鬼叔一样的病人,难道说……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说,这个病人就是小柔?”

      张铁哈哈一笑:“猜得没错,不对,不叫猜,这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情节嘛。”

      喻小柔,十三岁的小萝莉,患上了跟鬼叔一样的病——也就是脑子里长了个洞。

      我的脑子飞速转了起来,唐双在电话里让我救出小柔,如果小柔是个绝症患者,那么起码“救”这个字眼,倒起码是成立的。只不过,小说里的鬼叔也是同样的绝症患者,一个脑子里有洞的鬼叔,如何拯救一个脑子里有洞的小柔?

      张铁的剧情解说到这里,又埋头吃披萨,一个十二寸的披萨,转眼就被他吃掉了一半。

      不得不说,作为一本小说,《脑洞》的情节还挺吸引人的,我紧张地追问:“接下去呢?”

      张铁一边吃一边继续介绍:“接下来啊,梁sir就安排你跟小柔见面了。呃,我记得是这样的啊,小柔的病情比起你更晚期了,脑子里的洞有,呃,有这半块披萨大……”

      说到这里,张铁手拿着披萨,放在自己额头前比划着,就像那个洞是长在他脑子里似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知怎的,眼前浮现出了喻小柔的一张脸。

      那张好看的脸,像瓷器一样洁白;她的五官,继承了来自母亲的奔放,还有来自父亲的内敛。没错,喻小柔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德国人,她是个漂亮的混血儿。

      小柔总是躺在一张同样洁白床单上,长久的卧床让她身体虚弱,脸上却总是笑着。

      尤其是,每次看见我来的时候,她总会开心地喊:“鬼叔叔!”

      张铁挥动着半块披萨,打断了我的联想:“怎么了老蔡,你想起来了?”

      我皱着眉头:“好像是,想起来了一点。”

      听我这么说,张铁倒是显得很开心:“想起来就好,我不用讲了啊,我先吃着。”

      我用手指揉着右边太阳穴,小说里的情节,如同梦呓般,从我嘴里说了出来:“喻小柔是在八岁那年,生日会上,突然就弹起了钢琴,而且是难度很高的一首巴赫。所有人都吓到了,因为在这之前,喻小柔还没有学过钢琴。”


      张铁一边吃披萨,一边点头:“嗯嗯,就像在《海岛》里,鬼叔突然会开飞机。”

      小说里的构思,或者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源源不断地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又从我口里说了出来:“如果弹钢琴还能用音乐天才来解释的话,接下来半年里,发生在小柔身上的事情,让她的父母越来越担心。比如说,她突然会像六十岁的老人一样说话,突然懂得复杂的解剖学,突然会讲她从没听过的广东方言……”

      张铁竖起拇指:“这个情节不错。”

      我没有理他,继续道:“一开始,家里人还给她找了神父,甚至驱魔人,都没有用。直到整整一年后,她晕倒在九岁生日的宴会上,家里人才把她送到了医院检查。”

      张铁边吃披萨边点头,似乎是赞许情节设置合情合理。

      我继续回忆道:“脑部CT的结果,发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洞,而且会四处游走。在接下里的两年里,黑洞变得越来越大,原本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孩子,从一开始的虚弱、偶尔晕倒,到后来跟我见面时,已经卧床了整整一年,只能吃流质食物。这时候,她脑子里的洞……”

      我闭上眼睛,似乎看见了满墙的CT照片:“她脑子里的洞,足足有我的拳头,或者像你说的,半块披萨这么大。”

      睁开眼睛的时候,张铁正把最后的半块披萨扔进嘴里。

      而他面前的铁盘,里面空空如也,一个十二寸的披萨,竟然被他吃得精光。

      我不由骂道:“饿死鬼投胎啊你,吃这么多怎么不见长肉?”

      张铁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啊,从小就这样,都说我得了甲亢,可是压根查不出来。”

      他拍了拍双手,心满意足地说:“老蔡,你想起来了吧,关于小柔的情节。”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鬼叔推开房门,阳光洒落在床边的木地板,小柔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小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鬼叔叔,你来啦。”

      我还想记起更多,但是所有的回忆,却停留在这一个场景,戛然而止。

      脑子里隐隐作痛,我睁开眼睛,茫然地问:“接下来呢?”

      张铁耸耸肩膀:“别问我啊老蔡,接下来的情节,你可没跟我说。你这家伙老是故作神秘,对我这个出版人都说一半留一半的,也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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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9-8 17: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皱着眉头,失望地问:“接下来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了?”

      张铁用手指头敲着桌面,强调道:“情节,是接下来的情节,老蔡啊,你不要搞混了,小柔跟唐双一样,都是……”

      我不耐烦再听他这一套,打断道:“铁总,我知道了,你想说小柔跟唐双,都是我虚构出来的角色,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张铁松了口气,打了个嗝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你了,哎这披萨吃下去还挺饱……”

      跟张铁争论唐双、小柔是真实还是虚构的,没有什么意义,这个时候,是应该拿出杀手锏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双手十指交叉,严肃地看着张铁说:“你听我说。”

      张铁一本正经地点头:“嗯,你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早上,唐双打电话给我了。”

      张铁先是一愣,两秒钟后,脸上一副哔了狗的表情,絮絮叨叨地说:“完了,这次完了,老蔡你又来这一套,嫂子真要把我脑袋打出洞了。”

      我抓起手机,在他眼前晃动:“真的,不是幻觉,我没疯。唐双确实打了电话给我,她跟我说要救出小柔!”

      张铁一脸的无奈:“好,她打给你了,你现在拨回去,我跟她聊两句,告诉她你是结婚的人了。”

      我稍微放低了音量:“她的通话记录……被删掉了。”

      张铁用手抓着头发:“删掉,好,就当是删掉了,那你记下她的手机号了吗?打回去。”

      我看着桌面,自己都有点气馁:“不知道为什么,她打来的号码,其实是……”

      张铁冷笑了一声:“其实是我的号码,对吧?老蔡啊老蔡,当我求你了,咱不写小说了行吗,再这么下去你又要疯啊。”

      难道说,我是真的又疯了吗?

      我的视线移到了手机上,突然,心里就踏实了。

      我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张铁,一字一顿道:“不,我没有疯。”

      然后,我拿起手机,平放在自己手掌上:“不信,你看。”


      张铁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看,看什么?老蔡这次你又有什么新花样?”

      我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然后专心致志,盯着掌上的手机。

      早上在家里,我就是这么做的。专心致志,等待那股神秘的、看不见的、但能感觉到是从我身体发出来的力量,牵引着手里的IPHONE 6p,悬浮于半空。

      我凝神静气,像早上一样,手肘架在桌面上,掌心托着手机,慢慢往上,往上。

      我感受到那一股神秘的力量,从掌心里发散而出,像实体一样,有某种柔软的质感,比如绿色的嫩芽,比如一汪碧水,正在慢慢包裹着手里的IPHONE。

      张铁伸长脖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

      就是现在!

      在张铁惊讶的表情前,我手掌快速地下降,IPHONE向早上一样悬浮在半……

      并没有。

      它在空中短暂停留了半秒,我可以感受到,包裹在其上的柔软的东西,像琴弦一样崩断了。

      然后,手机便也掉了下来,紧贴着我的掌心,一起向下沉。

      就像我的心情。

      我皱着眉头:“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张铁一脸的不屑:“搞什么嘛老蔡,还以为你要变魔术呢。”

      我摇了摇头:“不是魔术,是这个手机会飞,不对,是会悬浮在半空中,靠我的魔术,不对,是我的力量,一种超能力。”

      张铁叹了一口气,然后招呼服务员:“埋单。”

      我伸手拦住他:“再来一次,你看我再来一次。”

      张铁呲牙裂嘴地说:“老蔡,咱别这样,这大庭广众的啊,别闹了。”

      他掏出两百块放桌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老蔡,我还要去趟印刷厂,改天再……”

      我挡在他前面,几乎是哀求道:“刚才失误了,你再看一次,三分钟,三分钟就好。”

      张铁往四周看了一下,压低音量道:“老蔡你别嚷嚷啊,店里人都看我们了,以为咱是小两口吵架呢,多丢脸啊你看这。再说了,我不是不愿意看你表演魔术,是怕你再跟我聊,情绪太激动,等下又发作了……”

      他按着我肩膀轻轻往旁边推,执意要走,我的情绪一下就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喊道:“别走!”

      披萨店里顿时鸦雀无声,我能感受到,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我——一个疑似精神病发作的三十岁男人——身上。这些目光,也仿佛有了种沉甸甸、黏糊糊的质感,像是暗红色的、粘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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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9-8 17:28:11 | 显示全部楼层
      张铁忙着跟店里的顾客,还有围上来的服务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这哥们情绪有点激动。”

      他双手做出个求饶的姿势,对着我说:“老蔡啊,不就欠你十万嘛,等阵子缓过去了,马上还,马上还啊。”

      张铁一边演,还一边朝我眨巴着眼睛,意思是让我配合他演,假装成一对债主跟欠款人的关系。不得不说,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很强,而且很为我着想;如果我愿意配合,这样就能顺利下台,不用在家楼下的披萨店里,被大家当成是一个神经病。

      可惜,我不想领他的情。

      比起别人的眼光,我更在乎的是心里一连串的疑问。

      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

      唐双是不是打电话给我了?

      我是不是拥有超能力?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上在激发超能力之前,是做了一个剧烈的动作的。

      说不好……这是超能力出现的必要条件。

      这么想着,我攒紧手中的IPHONE,高高举起——在店里所有人的视线中,这一切似乎变成了慢动作——下一秒!我像棒球场上的投手一般,对着张铁身后的一面关着的玻璃窗,用力抛出手机!

      在所有人讶异的叫声中,我仿佛看到,再下一秒,奇迹会再次出现,手机将会停在玻璃窗前,一如早上家里客厅的情景再现。

      可惜,现实并非如此。

      手机笔直地朝玻璃墙飞去,在距离只有一厘米,马上要碰个粉碎时,突然之间——玻璃窗上,咻一声出现了一个黑洞。

      黑漆漆的洞,在玻璃墙上凭空出现,足足有张铁刚才吃掉的十二寸批萨那么大。

      我扔出去的手机,毫不犹疑地飞进了黑洞里,然后,这个玻璃窗上凭空出现的洞,咻一声,又凭空消失了。

      我擦了擦眼睛,没有错,我扔出去的手机不见了。

      这时候,张铁才转过头去,看着他背后的玻璃窗。

      我兴奋地拉着他的衬衫:“看、看见没,刚才那里出现了个黑洞,把我的手机都吞掉了!去了异次元!”


      张铁往玻璃墙上看了一会,然后回过头来看我,脸上的表情,非常、非常复杂。

      粗略分析的话,有迷惑、愤怒、同情,还有……想要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拍在我肩膀上,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老蔡,那窗户……”

      张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勉强压抑住,表情僵硬地说:“是开、开着的啊。”

      我看他不顾事实地胡说八道,不由得怒道:“不要胡说八道,关得那么严实的窗户,窗玻璃又脏,怎么可能……”

      张铁又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笑,侧过身子让出位置:“老蔡,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

      我皱着眉头,往刚才那一扇紧闭的玻璃窗看去。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张铁所说的,刚一扇窗户,真的是向上、向外,被完全打开了。

      就好象,它是一直开在那里的。

      我瞬间就懵了。

      这时候,店里也传来了交头接耳的声音。

      一对母女在说话。

      “妈妈,这个叔叔好奇怪。”

      “你别看,赶紧吃,吃完走了。”

      一对情侣也在交换意见。

      “卧槽,干嘛扔手机啊。”

      “就是,IPHONE 6p呢,不要给我啊。”

      “同志都好有钱啊……”

      这些噪音在我耳边萦绕,就好象烦心的苍蝇。

      我用手在耳朵旁边挥了挥,走过张铁,到玻璃窗户前,用手和眼仔细检查。只是一扇普通的玻璃窗,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被做了机关的痕迹;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我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人走过,打开这扇原本紧闭的玻璃窗。

      而玻璃窗外面,是绿化带上,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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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9-8 17:28:2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蔡你赶紧去找手机啊,我还去趟印刷厂,就先走啦。”

      我回过头去,张铁已经夺路而逃,慌慌张张的样子,像一个真正的逃债人。

      我站在窗边,并没有去追他,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神经病。

      虽然在店里所有人眼中,我已经是神经病了。

      更可怕的在于,从某种角度上讲,他们是对的。

      根据医生诊断,我确实患了较为严重的偏执型妄想症,通俗的说法,就是神经病。我的这种妄想症,需要按时服药,在家休养,不适宜外出工作,或者从事脑力劳动。

      写小说,在脑力劳动里面,应该算中等强度以上吧。

      难怪前几天我没有想着写小说的时候,一切都是正常的,我跟小希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今天早上刚要开始写小说,一系列的幻觉就开始发生了。

      不存在的“唐双”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要去救不存在的“小柔”;当我发现那其实是张铁的号码,一怒之下扔出手机,又发现它会悬浮在半空。然后我花了一中午的时间,尝试向张铁证明自己的超能力,结果是把手机扔出了窗外,并且暴露了自己是神经病这个事实。

      我站在喧闹的披萨店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可是,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

      如果我根本不是神经病,只是莫名其妙的,陷入了一个错误的世界?

      我所处的世界,跟我记忆中真正的世界,尽管有种种相似,但却似是而非。庄周梦蝶,缸中之脑,有时候你很难说得清楚,世界上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构的。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这个世界所呈现的一切,真实的、虚幻的,痛苦的、愉悦的,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让我迷失在这个错误的世界里,找不到回去的路。

      所以,唐双才会在电话里说,要我“找到小柔,救她出来。”

      我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一间披萨店,就像在打量一个复杂的迷宫。

      店里的别人,也正在打量着我,就像在打量一个神经病。

      虽然没有可靠的证据,但是我莫名其妙就有这种感应——唐双正在这个巨型迷宫的出口,焦急地等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只要我坚信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打败我。

      我,鬼叔,蔡必贵,要成为一个无所畏惧的——神经病。


      中午从披萨店里出来之后,我在窗外的灌木丛里找了十几分钟,并没有找到我的IPHONE 6p,只能放弃了。

      从好的角度去想,没能找到手机,是因为它真的飞到了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洞里;所以,我没有疯,是这个世界有古怪。

      从坏的角度去想,我是真的疯了,真的把手机扔出了窗外,只是被人捡走了而已。

      我想打电话到自己手机上,但在这个互相防备的世界,我也没指望别人愿意借手机,反正家就在楼上,我索性就回了家,用客厅的固定电话打。

      幸好,我自己的手机号码,还是记得的。

      在按完十一位数字以后,拿着听筒,我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我所担心的,是真的有人接了电话,然后告诉我,他捡到了我的手机。

      那我就完全崩溃了。

      幸好,我的手机并没有人接听,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是——“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嗯,黑洞里应该是没有移动的基站的,所以暂时无法接通,很正常。

      这么想着,我松了一口气,放下听筒。

      手机丢了之后找不到了,大概也只有我这样的神经病,反而会开心起来吧。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小希出门时说过,今天她五点就能回家,做饭给我吃。那么,我还剩两个小时,理清思路,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皱眉想了一会,无论决定要怎么做,对着小希,我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

      就算这个世界里,一切东西都是带着恶意的,但是从小希身上,从她这几天对我的照顾,我感受到的只有纯粹的关怀,以及油然而生的信赖感。我甚至觉得,在这个世界里小希的存在,是为了弥补在另一个世界里,她被红色血山吸走、不能和我在一起的遗憾。

      而且,说起来好笑,虽然从理论上讲,我要去找的唐双,对小希而言是情敌、第三者,但是我却没来由地坚信,小希一定会体谅我,会帮我的。要从这个错误的世界逃出去的话,小希是为数不多的,我可以信赖的人。张铁也算一个。

      所以,无论我所坚信的,到底是对是错,我一定不会对不起小希,不会让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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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9-9 11: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在客厅里想了十分钟,得出的答案是,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关键在于——那篇小说。

      鬼叔系列的第六本,《脑洞》。

      这本小说一开头,写的是我,鬼叔,从医院里醒来,然后得知自己脑子里长了个洞。

      我翻了一下在这之前的一本,也就是鬼叔系列第五本,《团灭》,里面讲的是我跟唐双如何齐心协力,打败了被困在一个大型网络游戏里的前任时间囚徒,marylyn。

      虽然用文字描绘出来有些奇怪,但是这本《团灭》里的情节,跟我自己记忆中,真正发生过的一段经历,是高度吻合的。

      在结合《脑洞》这个小说里,我跟唐双的关系,可以大概推测出,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线,是在《团灭》事件结束后的两三个月。

      这跟我脑海里的记忆,也是基本吻合的。在一起搞定了marylyn之后,我跟唐双的感情又上了一个台阶,并且有了质的突破——终于滚了床单。自此之后,我们过了两三个月的幸福生活,甜蜜蜜,如胶似漆。

      现实跟小说相同的是,在两三个月过后,我早上一觉起来,发现世界变了样。

      不过现实又比小说还荒诞,《脑洞》的小说里,我不过是醒来发现自己的ICU病房;而在“现实”里,我一醒来就到了另外的世界,有了另外的身份,另外的经历,生活中很多东西都被替换掉了,甚至包括身边的爱人。

      所以,基于以上的事实,如果我的逻辑是正确的话,可以得到一个推论——在《脑洞》这本小说,描述的就是在我原本所属的世界里,我的真实经历。

      真正属于我的人生。

      所以,搞清楚《脑洞》小说里的情节发展,我就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掉进这个错误的世界,就会知道小柔是谁,就会知道要把她救出来,接下去该怎么做。

      一旦想通了这些问题,事不宜迟,我马上启动电脑,打开了《脑洞》的word文档。

      之前已经断断续续看了一半,这一次,我把剩下的三千字,全都认认真真看完了。

      不得不说,这些内容让我很失望。

      因为这剩下的三千字,讲述的内容,我都已经知道了。

      跟中午在披萨店里,张铁给我说的故事发展是一样的,包括唐双是怎么为了我四处奔波,徒劳无功;梁sir怎么把哪个德国科学家,叫做法比安的老头子,带到我们身边。

      小说内容,写到这里就完了。接下去鬼叔跟喻小柔如何认识、怎么交往,小说里都还没有写到。

      就连我跟小柔的会面地点,到底是德国还是中国,都没有提。

      不过,当我想起小柔,却总有一个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鬼叔推开房门,阳光洒落在床边的木地板,小柔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小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鬼叔叔,你来啦。”

      我正要努力捕捉画面里的细节,好分辨场景是在德国还是中国时,突然之间,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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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9-9 11: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伸手就往键盘旁边,我惯常放手机的地方摸去,可是,却摸了个空。

      手机呢?

      我愣了两秒,然后才搞清楚,那一部IPHONE 6p,已经在中午被我扔进了黑洞或者是绿化带里,总之,已经丢了,不在我身边里。

      可是,手机铃声却是真实的,而且,近在咫尺。

      一阵响铃,接着一阵马达震动声,间歇进行,无比熟悉。

      我突然有了种直觉——这个电话,是唐双打给我的。

      站在巨型迷宫门口,焦急地等着我的唐双。

      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着急地找手机。

      桌子上没有,椅子上没有,地板上也没有。拉开抽屉没有,掀开键盘,下面也没有。我再扭过头去,茶几上,沙发上,电视柜上,所有地方,统统没有。

      电话铃还在响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它正在衰弱,五秒钟后,最多十秒钟后,马上就要停了。

      心急如焚。

      我不能错过唐双的电话,绝不能!

      所以这个该死的手机,到底是在哪里!

      我抓狂地揪住头发,然后发现,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电脑的显示器。

      原本是打开的一个WORD文档,被拉到了最底部。

      上一次这样的时候,出现了可怕的木马头小孩,并且键盘自己会动,不停地输入“再写下去我就要疯了”这一句话。

      这一次,玩出了新花样。

      电脑显示器上,WORD文档里的文字,正围绕着屏幕中间的一个点,在不停旋转、扭曲。就好像文字不是文字,而是流沙,正在朝着中心的沙坑旋转。

      又或者,像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

      鬼叔脑子里的洞。

      我站着了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慢慢扩大的黑洞。锯齿状的洞口边缘,正在缓慢地旋转;而在黑洞里面,则是绝对的黑暗,没有任何光线从里面透出来。

      随着黑洞的扩大,手机铃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我早上扔掉的IPHONE,如今,就在显示器的黑洞里。

      这也很好理解,中午我把手机扔进了黑洞,它就乖乖躺在里面了;既然说了是黑洞,就像是叮当的任意门,中午出现在披萨店的玻璃窗,下午出现在电脑的显示器上,也是非常符合逻辑的事情。

      手机,就躺在黑洞里,跟唐双打来的电话一起,等着我伸手去拿。

      这一切都想通了,问题只在于——面对着显示器上突然出现的,篮球大小、缓慢旋转、深不可测的一个黑洞——谁敢把手伸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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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9-9 11: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按照物理学的认知,宇宙中的黑洞,具有比地球、太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引力,所有物体——包括光——都会被黑洞的引力所捕获,撕成碎片,或者拉成长条,反正,再也逃不出去。

      如果这个显示器里的黑洞也是如此,那么我伸进去的手,会变成无限长的一根面条,永远漂浮在黑暗的宇宙里。虽然目前来讲,没有任何人能确切说清这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但就连我这个神经病都能猜出来,肯定愉快不到哪里去。

      就算屏幕上这个黑漆漆的洞口,并不是通向危险的黑洞,而只是普通的外太空、异次元空间什么的,也已经足够把我弄死了。要知道,宇宙中充满了危险的辐射、能瞬间冷冻一切的绝对零度、或者就连真空导致的负压,都能让手臂血管爆裂。

      总之,我眼前的这个黑洞,比马戏团里狮子的血盆大口,要危险无数倍。

      手机铃声,还在响,但是很快就要停。

      我有预感,这一个电话,对于我逃离这个错误的世界,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更不用说,这个电话,还可能是唐双打给我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死就死吧。

      我快步跑到显示器前,侧着身子,毫不犹豫地把手一下插进了黑洞里。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我的整个小臂,已经伸入了显示器里,但是,手并没有从另一边伸出来,而是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万幸的是,这个显示器里的黑洞,并没有宇宙中真正黑洞那样的破坏力。我的手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没有被撕碎或拉成长条,没有被灼伤或者冰冻,也没有血管爆裂。这个黑洞里,干燥而温暖,我试着收缩了一下五指,又试着把手臂往外缩回一点,感觉都是运用自如,没有任何问题。

      就好像这个黑洞,只是客厅里某个光线照不到的角落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变成杨过了,不过问题在于——手机呢?

      我试着四处摸索了一下,这个黑漆漆的洞上下左右,都没有边缘,我也没有摸到想象里、漂浮于宇宙中的手机。

      铃声再起响起,提醒我刚才的那么多内心戏,不过是发生在两声铃响之间的几秒空隙里。

      我侧着身子,整个手臂都伸了进去,肩膀跟显示器的洞口齐平,一边提防手臂碰到不停旋转的黑洞边缘,一边在黑洞里上下摸索着。

      手机,手机呢?

      刚才的猜测没有错,最后一声之后,手机铃戛然而止。

      这还不算最糟的。

      我皱起眉头,发现显示器上的黑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缩小。

      我不知道,如果那个不停旋转、慢慢收紧的黑洞边缘,碰到了我的手臂的话,是会像实物一样仅仅是把我的手推开,还是会制造出两个时空之间的截面,把手臂生生切断。

      所以……

      是继续摸下去,还是赶紧把手臂伸出来?

      我本来就已经脑残了,如果再残了右手,就彻底成了废物点心。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食指之间,似乎碰到了一点东西。

      熟悉的质感,来自划过不知多少遍的大猩猩玻璃。

      我的IPHONE 6s。

      可是,黑洞里的手机,就如同漂浮在水中的物体,被我这么轻轻一碰之下,朝着反方向飘走了。

      而显示器上的黑洞,缩得只比来一桶方便面大了。

      操。

      我特么算是豁出去了。

      死就死吧,总好过这样窝囊地活着。

      这么想着,我把心一横,把大半个肩膀都塞了进去,肩胛骨砰一声撞到了显示器上,把单薄的显示器撞得倒在了桌面上。不过,这样的变化,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黑洞的存在。

      于是,现在的情形就变成了,显示器跟黑洞都平躺在桌面上,我从上往下,整条右臂都伸进了黑洞里,像是从地里掏什么宝贝似的。

      这个姿势肯定说不上雅观,但我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右手在黑洞里使劲地掏啊掏,老子就不信找不……

      突然之间,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在一个通往异次元空间的黑洞里,眼睛完全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活物,紧紧扣住了你的手腕。

      想起的第一个意象是——贞子。

      这一次,是真的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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