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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困惑的来源是三本书-作者: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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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23 10:26:18 | 显示全部楼层
      鹿真派的往生术,其实就是模仿守宫的断尾自救。中国东北关外,气候严寒。鹿真派虽然是道教,但是门人多是猎户和采药人,或者二者兼备。
      猎户和采药人常年在深山里活动,免不了遇到毒蛇猛兽,比如东北虎、熊瞎子,还有东北特有的蝮蛇,每当受到攻击,猎户和采药人无法还击的情况下,只能壮士断腕,折损自己的肢体求生。
      鹿真派的往生术,就是这种艰苦环境下的道教法术。

      徐云风当然不知道鹿真派往生术的渊源,看见万永武新生的小腿,并不灵便,就要用螟蛉炎剑去斩万永武的胸口。
      可是炎剑刺到半空,又被王鲲鹏引到了天枢星位。

      钟华宇也中了毒,再也不敢小觑宋银花和七星阵法。而且形势急迫,首要的就是要把身上的毒给解了。
      而解毒的办法,只能着落在宋银花的身上,钟华宇立即抓住宋银花的肩膀,宋银花除了放蛊,其他的本事都平凡,躲避不了钟华宇,钟华宇随即又把宋银花的徐夫人剑夺了过来,就要用徐夫人剑在宋银花的身体上划上一道。
      然后看着宋银花如何解毒。自己也就跟着能解开徐夫人剑上的毒性。

      可是徐夫人剑刚刚递出去,就被凌空而来的炎剑弹开,徐夫人剑在空中翻转两下,宋银花一抄手,捏住了剑柄,顺势在钟华宇抓住自己的胳膊上砍去。钟华宇无奈,只能放手。

      宋银花接着这个机会,飞快的跑到了别墅里。

      徐云风因为要解救天枢的宋银花,又浪费了一招。眼睁睁的看着万永武站立起来,伸缩了一下小腿。忍不住对着天空大骂王鲲鹏:“就老子合该这样到处使唤是不是?”
      徐云风的气息紊乱,万永武瞅准了空子,把手中扔出了一个柔软的圆球。圆球在空中迅速张开,变成了一张渔网,把徐云风盖在网内。

      七星阵法的旌旗,所有的运转都要经过方浊的凌空挪移。方浊立即意识到徐云风被渔网兜住,于是忍不住要把徐云风从渔网里捞出来。
      可是旌旗不把方浊的力道转移到摇光星位,而是把方向指引到了天玑的邓瞳。

      邓瞳被无数的蝙蝠提到了半空,看着罗新璋已经开始强行拖动溶洞里的冉遗灵脉,柳涛在罗新璋面前不堪一击。突然一块巨石从溶洞边的石壁上滚落下来。
      巨石本来在溶洞的右侧,松动后,只能滚到溶洞前面的溪水里,可是巨石掉落后,力道不尽,一直滚到了溶洞的洞口。
      冉遗灵脉的光芒顿时被巨石遮挡。
      罗新璋也知道是王鲲鹏使出的手段,既然这样,就只能先对付邓瞳。
      无数的蝙蝠都落到了邓瞳的身上,开始张开口唇,要撕咬邓瞳。

      王鲲鹏看着旌旗,阴阳四辩骷髅上的牡丹由红色又转为了绿色。而诡道的绿色,意味着百鬼朝拜。

      王鲲鹏自己已经把御鬼术散去,但是他有徒弟。而当初他选择了邓瞳,就是因为邓瞳是邓药识的后代。

      邓瞳的身体被无数的蝙蝠撕咬,周身上下无处不是疼痛万分。邓瞳忍不住大骂起了罗新璋,“你个王八蛋,有本事别用蝙蝠咬我。”

      罗新璋已经听不见邓瞳在骂自己,他已经呆住了,因为他已经看不见邓瞳,只看见无数的蝙蝠聚成一团,在空中撕咬。
      然后溶洞四周站立了无数的人影,黑压压的漫山遍野,所有的人影,都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蝙蝠飞舞的方向。

      蝙蝠受了惊吓,蓬的散开,邓瞳自己从空中掉落下来。然后指着罗新璋大骂:“你这个老牛鼻子,有本事跟我一对一的来!”
      罗新璋顺着声音,看向邓瞳,可是目光茫然。
      邓瞳看见站在一边的柳涛也目瞪口呆,这才发现,无数的穿着古代衣服的人,都静静的看着自己。
      与柳涛和罗新璋不同的是,邓瞳看见的都是真真切切的古人,只是衣饰奇怪,并没有什么不同。邓瞳走到柳涛面前,用手拍了一下柳涛的肩膀,“怎么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
      “是你吗?”柳涛身体摆动,“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你他妈的眼睛又瞎了吗?”邓瞳说,“你是不是讹上我了。”
      “不是,”柳涛睁大双眼,“我看不见你了。”

      “那个小子在那里?”罗新璋把眼睛看向柳涛,“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邓瞳看着罗新璋一脸的怒火,可是明明自己和柳涛站在一起,他为什么要说柳涛把自己藏起来了。

      “别说话!”柳涛大声喊道,“别说话,他跟我一样,也看不见你。”


      邓瞳听了柳涛的嘱咐,忍不住轻声的说:“眼睛瞎了,脑袋也坏了吧。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这句话一说,罗新璋立即发狂一样,伸开双臂,朝着邓瞳扑过来。可是方向偏离了一点,邓瞳还来不及反应,罗新璋伸开双臂从自己身边冲过去。一直撞到了石壁上。
      “他……”邓瞳立即把自己的嘴巴捂住,心里把下半句念出来,“真的瞎了。”
      想到这里,邓瞳心中十分的激动,蹑手蹑脚走到罗新璋的身前,伸出手指去挖罗新璋的眼睛,可是罗新璋虽然看不见,他的耳朵仍然灵敏,立即察觉到了眼前又风声,于是立即用手格挡,邓瞳飞快的把手缩回来。心里开心万分,这个牛鼻子真的瞎了。

      邓瞳悠闲的把灭荆宝剑平平的抬起,然后对准了罗新璋的锁骨,用极慢的速度伸过去。邓瞳这辈子没有杀过人,当然没有狠心把罗新璋给弄死。灭荆宝剑就要接近锁骨的时候,邓瞳突然把剑身狠狠的刺下。
      灭荆宝剑贯穿了罗新璋的锁骨,整个人被钉在石壁上。

      邓瞳一击而中,立即跳开,对着罗新璋大喊:“这就是你放蝙蝠咬我的报应,眼睛下了吧!”

      罗新璋抬起左手,强忍着疼痛,把灭荆抽出来,邓瞳已经确认罗新璋瞎了,又慢慢的走进,一抬手把灭荆给抢了过来。

      罗新璋右臂已经废掉。只能用左臂胡乱挥舞。

      邓瞳对着罗新璋说:“我也不欺负你这个瞎子了,你滚吧。”
      “我没瞎!”罗新璋对着面前空无一切大喊道,“我还没输给你这个五通!”

      “五通?”邓瞳对着柳涛问,“什么五通?”
      “我和他都没瞎,”柳涛也不知道邓瞳站在什么方位,脸对着的方向跟邓瞳所在的位置刚好相反,“只是我们都看不见你了。”

      “怎么可能?”邓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看明白了,那些站满在溶洞边的几百上千人,手里都拿着同样的一柄宝剑。这几百柄宝剑,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邓瞳把手中的灭荆拿起来,仔细的比对,这才明白,这些人拿的宝剑,都和自己的一样,只有鬼魂能把持的鬼剑——灭荆!

      王鲲鹏看见旌旗上的天玑闪耀出了剧烈的白光。忍不住笑起来,还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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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6: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七星阵法,为什么非得要阴阳四辩骷髅来做旌旗?
      这个跟道教冥战有关。张天然当年在三峡古道里对付同断,虽然是冥战,但是张天然没有摆布阵法。只是在河道上方,让宇文发陈弄了一个毂,毂是道教法术的一种,是奇门遁甲的一种,从奇门里的伤门演变而来。就是让对方进入到无限循环的法术之中,不生不死。
      但是毂,不是阵法。比阵法差得远了去了。
      几十个十几个道士聚在一起斗法术,也不能叫阵法,这个就是张天然境界了,张天然地位虽然崇高,法术也高强,天下的术士几乎都愿意跟随他。但是张天然布布下阵法。
      就是到了几十年后,张天然还是布不了阵法。因为有一点制约,张天然缺东西,缺什么呢,缺指挥阵法的旌旗。
      隋末唐初一战,铲教全胜,但是这一场道教之争,是道教门派的转折点,是道教由鼎盛时期走向衰败时期的一个节点。
      这一场道教冥战,打了几百年,几乎就是贯穿了南北朝时期的整个过程。
      在隋末唐初之前,无数的道教大阵,都被摆布出来,超过了汉朝和晋朝时期所有的阵法数量。
      原因就是道教在晋朝后期的时候,成熟了,成熟的意思就是,道教的道士个个都厉害,个个都牛逼,法术也到了顶峰。修仙的、炼丹的、幻术的、木甲的、傀儡的、镇水的、御鬼的、渡海的、开山的……无数门派百花齐放。
      而且每个门派还分宗,宗派之下更有高手。
      这就应了个物极必反。因为大家都是人嘛,道士也是人。
      当时除了道教还有佛教。而道教和佛教最大不同的是,道教入世,佛教出世。
      入世这个词,说白了,就是争名夺利。道教是对教众的约束是最少的。
      既然出现了这么多厉害的门派,这么多牛逼的道士天师。当时大家都遵从的龙虎山都已经没落了,除了都认龙虎山的张天师是道教的名义上的统领,其实天下的道士根本就不太认账。龙虎山里传承也被正一给取代。
      既然大家都牛逼了,就忍不住要比划,刚好南北朝时期,也是中国政治局势,最动荡,文化剧烈交融的时期。无数政权崛起又覆灭,世俗政权也打的不亦乐乎,道士们也开始相互争斗。
      于是道教的各个门派就开始大打出手,开始是单个门派单挑,然后卷入的门派就慢慢多起来。
      到最后,就分了铲截两宗。
      术士之间斗法,开始并没有明显的宗旨,就是谁也不服谁。谁赢了谁厉害。
      可是到了后来,分成了两派,势均力敌。都说自己的道法是正宗的,其中一宗就说道教修炼的法门千变万化,只要是一心向仙,天下万物都可以归化道宗,这个理论其实是吸收的佛教的说法,其实更加先进。思想是为终生普度,截取每个人升仙的机会。所以这一派就自称截教。
      但是另一派,就说不行,修炼道法的必须要是人,还不能是普通人,必须要具备仙根和血脉的高人,比如龙虎的张天师。所以什么跟鬼打交道的,玩戏法的,驯化动物的……这些都是民间的低俗玩意,没资格跟着我这种品行高尚,血统纯正的世家贵族相提并论。只有我们非一般的人才有阐述修仙学道的资格。所以这一派,就叫做阐教,也叫铲教(笔者:铲教是阐教的低陋说法,是截教有意为之的,本书的主角是王鲲鹏和徐云风,他们的门派是诡道,诡道当年是跟随了截教一派,所以本书里就用“铲教”的说法。)。

      其实还有一派,是不愿意打架的那一拨道士,这些道士不厉害,所以跟谁都打不起来。只好两不相帮,于是也给自己弄了一个名号,说自己才是老子道德真君的传人——玄都的门派。
      于是在铲教和截教之外,就还有一个派别是玄都。玄都这一派,几乎没什么传人。所以也没什么影响。到了最后铲教击败了截教,才跑出来说,我们玄都一派是和铲教是一条心。但是也迟了,道教已经是铲教的天下了,从此也没有什么铲教截教的说法,道教就是铲教的门人。玄都连个教宗的名号都没讨上,服服帖帖的跟了铲教。算是道教的一个分支。
      但是铲教胜了,也损失了九成的门人,剩下来一成,就是现在的全真正一的源头。
      至于这些道教门宗又慢慢的兴起,那是后面的事情了。但是当年铲教幸存下来的道士,都是铲截两派之争里面年纪幼小,辈分较低的后辈——有本事的全部死伤殆尽,无论铲教截教。
      他们都亲眼看到了道教冥战的残酷和凶险,当年的“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光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魂阵”;“红水阵”;“红砂阵”;“九曲黄河阵”;“诛仙阵”;“瘟癀阵”;“万仙阵”等等、等等,这还是能说出名字的大阵法,好歹被后来的许仲林收录到,写了个《封神演义》,其实更多阵法连名字都没有了。
      比如铲截两派最后的后人,在隋末唐初,已经门人凋落,法术粗陋,最后的一战,能摆出来的是阵法里较弱的红水阵,根本就没有人,能驱动更大的阵法了。
      所以七眼泉的红水阵是道教大阵的绝唱。从此之后,道教再无阵法。
      当然道教没有再驱动阵法,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几百年的道教大阵,每一次阵法都是道士的劫难,所以道教的人死了差不多了,法术也几乎全部失传。只留了一点法术留给了后人。
      这些后人就在一起商量,为了道教能延续下去,再也不能用阵法相拼,于是他们做了一件事情,销毁了所有阵法的旌旗。
      道教阵法的旌旗十分的重要,因为旌旗聚集了超强的灵力,在阵法里不仅是驱动的旗帜,还能顺应天道,主动指挥阵法的调动。

      旌旗都被销毁了,道教就太平了,因为启动不了阵法,道士之间有仇有怨的,最多也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斗法,打了就散了。不会大规模的道士死伤。

      偏偏在北宋时期,黄裳炼了出了阴阳四辩骷髅,这个阴阳四辩骷髅,到了八思巴手上,就琢磨出了把阴阳四辩骷髅更上一层楼,炼成阵法的旌旗。因为八思巴跟着蒙古,一路南下,剿灭南宋。在这个过程中,当然要对付各种忠于宋朝的术士,慢慢也就知道了旌旗的厉害。
      八思巴把旌旗给炼成了,诡道的门人又把阴阳四辩骷髅给抢回去。八思巴的后人也不乐意,他们认为阴阳四辩骷髅是八思巴炼成的,于是又抢回来。两边都说这个法器是自己的。
      后来到了明朝,道衍抢了回来,明朝之后,又被胡濙弄丢了,流失到了藏区。其实大家已经不再留意阴阳四辩骷髅的真实用处。
      到了清朝,就是那个藏医,因为自身的身世坎坷,心存善良,主动寻找诡道的后人,想把阴阳四辩骷髅还回去。自身命不久矣,把人皮给了当时还不是诡道传人的叶珪。

      这就是为什么王鲲鹏拼了命的要带徐云风,从钟家手里把阴阳四辩骷髅抢回来的原因。好在钟家得来人皮的来路也不正,知道这东西本来就是诡道的,心里虚了。论本事也比不上王鲲鹏和徐云风,只好忍辱给了王鲲鹏。

      现在王鲲鹏果然靠着旌旗,找到了突破点。他自己认为对方最弱的是钟华宇,可是旌旗不答应,告诉他把力气放在天玑,果然时机精准,邓瞳这个不靠谱的,突然就百鬼朝拜,五通显化,天玑星位第一个开了光。
      让罗新璋成了一个倒霉的。而非王鲲鹏计算的钟华宇。
      这就是为什么张天然为什么不能驱动阵法的原因,因为阴阳四辩骷髅偏偏就是诡道的法器。
      这也是如今术士中认为王鲲鹏可以跟张天然一战的唯一原因。
      就因为王鲲鹏能使唤阴阳四辩骷髅。但是还远远不够,王鲲鹏能驱使大阵,也只具备了能和张天然较量的资格而已。
      如果没有徐云风,王鲲鹏也完全没有信心。
      但是王鲲鹏百密一疏,他算错了一点,他一直以为徐云风与黄裳的路数一致,认为徐云风能做到百鬼朝拜。
      结果旌旗替他做出了选择,真正能百鬼朝拜还就不是徐云风,却是自己的徒弟邓瞳。

      天玑星位里的邓瞳现在爽翻了,无数的古人——在他眼里是古人,他还不知道是鬼魂——手里都拿着跟他一样的灭荆,既然拿的宝剑都一样,那肯定是来帮自己的,而不是来看热闹的。这点邓瞳再傻逼,也能够判断出来。

      “老牛鼻子,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邓瞳拿着灭荆,对着罗新璋大喊,“现在轮到我收拾你了,你他妈的用铁链子来对付我啊,用蝙蝠来咬我啊!”

      邓瞳看见所有的古人都拿起灭荆,跟自己的动作一模一样。邓瞳然后把手中的灭荆对准了罗新璋,快速的冲过去。果然所有的古人都一阵风一样的扑向了罗新璋,剑尖都指向了罗新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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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7:13 | 显示全部楼层
      邓瞳拿着灭荆指向罗新璋的身体,而罗新璋仍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刚才邓瞳突然消失不见,他立即意识到这个说话二啦吧唧的年轻人,能够镇守星位,原来是五通。
      罗新璋的意识到这点之后,把身体退到了石壁,背后与石壁紧紧的贴着,他的右肩锁骨已经被灭荆刺穿一次,按照术士之间的比拼,他已经输了,但是他到天玑星位来,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和邓瞳一决高下,而是要把溶洞里的冉遗驱赶到长江里。所以即便是废了右臂,也不能服输。
      现在罗新璋虽然眼睛看不见对方,但是耳朵能听见灭荆宝剑的风声。他一代高手,又是曾经在革命年代,多次置身于生死关头,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于是在灭荆宝剑将至未至的事后,罗新璋挥动左手,在面前凌空用手手指画了一个符贴。
      符贴立即发出金光,邓瞳的灭荆宝剑顶在凌空的符贴上,无法刺入半分。接着下来,几乎是同一时刻,几百柄灭荆跟随着邓瞳手中的灭荆宝剑,从四面八方都刺向了罗新璋,但是全部被罗新璋凌空的符贴悉数挡住。
      这一下,完全出乎邓瞳的意料,他本以为罗新璋已经落在下风,并且看不见自己,而且自己多了这么多帮手,他已经稳操胜券。没想到罗新璋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留有后手,手指在空中虚晃,画了一个凌空的符咒,挡住了自己和所有帮手的攻击。

      这个变故,让远在七眼泉的王鲲鹏也十分的意外,现在王鲲鹏心里开始忐忑,罗新璋并非是七个点传师中最厉害的一个,可是现在显现出来的法术,比自己预料的要强太多。
      所有的术士都认为自己与张天然无法对抗,是完全有道理的,因为就是自己和罗新璋比拼,也不见得真的有获胜的把握。更何况,除了钟华宇,其他的五个点传师,能力都不在罗新璋之下。现在罗新璋使出了凌空的符贴,这种处在守势的凌空符,一时半会无法破解。

      王鲲鹏看着旌旗,犹豫了片刻,于是立即改变了主意,放弃了对罗新璋的全力攻击,而是延续自己刚才的想法,出手集中力量对付最弱的钟华宇。

      邓瞳一击不中,看着无数的灭荆都是插在凌空的符贴上。罗新璋脸色赤红,看样子正在用全身的修行在抵抗。

      邓瞳脑袋转了一下,然后把灭荆收回来,全身一动不动,屏住呼吸。身体慢慢的游走到罗新璋的右侧,这时候才看见,罗新璋的凌空符贴,连身体侧面也保护起来。邓瞳本来就没有什么临敌的经验,现在虽然形势完全占据了上风,还有这么多帮手,可是就是无法找出罗新璋的破绽。

      王鲲鹏就这么犹豫一下,七星阵立即滞涩,别人都还罢了。徐云风在渔网里感受的清清楚楚。徐云风知道,王鲲鹏一旦犹豫,七星阵法就不再运转流畅。心中也焦急,于是用螟蛉炎剑,从下而上,炎剑的剑锋上的火焰炙热,剑锋瞬间把渔网的网丝割断,把渔网划为两半。
      当徐云风就要从渔网中钻出来的瞬间,渔网突然又连接起来,并且比刚才缩小了一半,这下把徐云风罩了个结结实实。连螟蛉都无法挥动。

      万永武踏步向前,他也遇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敌手,心中早已没了轻视,也没什么话好说,伸手就去抓徐云风手里的炎剑。

      如果万永武不是被徐云风吓破了胆子,直接把渔网和徐云风一起踢到江水里,徐云风可能就败了。可是万永武受了惊吓之后,反而谨慎起来,眼睛里就看着徐云风手里的炎剑。这么一来,他也犯了一个大错误。

      万永武手掌穿过渔网,把炎剑从徐云风手里夺过来,就要用炎剑对付徐云风,可是炎剑到了他的手上,立即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知了壳子。别说用来劈砍,拿在手上轻飘飘的,都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

      就这么一个迟疑,徐云风已经有了机会,心里想着,方浊有能力让自己出来。玉衡星位上的方浊正要把徐云风从渔网里捞出来,可是王鲲鹏就没有这个想法。因为还有一个人比徐云风的处境更加为难——何重黎。

      七个星位中最弱的镇守者何重黎,现在看着对手王启胜已经被流沙淹没,摇动自己的铃铛,驱动铜尸去撕裂王启胜。可是王启胜已经主动的转入到地下,流沙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铜尸没了攻击的目标,又全部站立不动,等着何重黎的驱使。
      何重黎最怕的就是对手突然土遁不见,表面看起来环境风平浪静,其实却是不知道对手从什么方向冒出来攻击自己。

      何重黎的下意识反应的对的,因为王启胜已经从地下钻到了何重黎的身后,突然伸手把何重黎举起来。何重黎背后的经脉被王启胜控制,身体在空中无法动弹。王启胜举着何重黎的身体,看着最近的一个石林,就要把何重黎砸向石头。

      当何重黎被狠狠的砸到石头之前,身体突然变化了方位,滚到了开阔的地面。方浊无暇顾及徐云风,只能出手解救了何重黎。
      王启胜扔出了何重黎,铜尸看到了王启胜,也蜂拥扑向他。王启胜不敢跟铜尸正面对峙,只能再次钻入地下。

      徐云风这边被渔网罩住,手里又没了螟蛉炎剑,本来等着方浊把自己捞出来,可是王鲲鹏没让方浊把力气用在摇光,而且用到了开阳。

      徐云风破口大骂:“王八你这个碧养的,偏心自己的徒弟也就罢了,谁给你拍马屁,你也偏心。”

      徐云风这么一骂,气息更加紊乱。万永武不再犯错,提着渔网就要把徐云风扔到江水里,可是他手里提着渔网,自己却被一个巨大的胳膊给提起来,到了半空。

      巨大身形的人傀,不用方浊调动,自己突然回来了,提着万永武的小腿,在空中抡了一圈。然后松手,万永武抓着徐云风,一起摔到了半岛上方的小亭子里。两人都摔的七荤八素,都暂时爬不起来。
      人傀三两步跑到亭子下方,一把将亭子的一根柱子拉断,举着柱子,对万永武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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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王鲲鹏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而这种错误,是自己的轻敌。张天然的点传师,都是在十分年轻的时候,甚至是童年时期就受拜了张天然术士。最小的王启胜只有七岁,而最大的万永武也不过是十七岁,其他都在九岁到十四岁之间,比如罗新璋就是十四岁。
      王鲲鹏瞬间心中冒出冷汗,自己和徐云风十七岁的时候在干嘛,疯子刚刚初恋,被女朋友给甩了,而自己还天天呆在校图书馆里看书。
      而这七个点传师,就已经被张天然早早的召集到了麾下,他们若不是每一个都天生异禀,怎么可能在无数小孩子里,被张天然挑选出来?
      即便是天玑开光,邓瞳百鬼朝拜,占据了上风,但是占据上风和击溃对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就这么一点点傲慢,导致了王鲲鹏的疏忽,以至于七星阵法就突然滞涩,导致了王鲲鹏在天玑上的犹豫,这一犹豫,徐云风和何重黎同时陷入困境。开阳星位的何重黎是自己从魏家恭恭敬敬的请过来的,同时他也没有想到徐云风对付万永武也比想象的要吃力很多,片刻之间,王鲲鹏只能让徐云风自己去想办法,得不到玉衡的支援,让方浊去帮何重黎解围。
      一步错,步步错,正在玉衡的方浊,面前对付的是郑庆寿,而郑庆寿也只是在人傀的面前被压制。
      现在丢下方浊和寻蝉跑回了摇光,去帮徐云风,方浊怎么办?
      不仅是方浊的问题,现在是疯子对他驱动阵法产生了怀疑,疯子本就是一个不喜欢听人差使的人,老老实实的进入摇光,已经是老大的不愿意了,现在如果疯子对自己丧失信心,就不管阵法的驱动,自己特立独行去了,即便是他把万永武给揍死了,其他六个星位全灭,这阵法也就彻底玩完。任徐云风和王鲲鹏再厉害,也抵抗不了六个点传师,并且这六个点传师还只是第二轮的对手,张天然的第三轮属下还没有出现,张天然本人也还不知道在那里……

      旌旗上的七个星位,摇光开始暗淡,玉衡的光芒也开始减弱,更让王鲲鹏焦急的是,天枢和天璇的光芒正在闪烁。
      王鲲鹏心里咯噔一下,疯子现在如果急红了眼睛,一心要对付万永武,这阵法没法继续。

      摇光星位,人傀拿着柱子,砸向万永武。万永武翻滚一下,避开了这次的攻击,但是人傀的脚又朝着万永武的身体踏下来,这一下时机巧妙,让万永武无法躲避。万永武只能护住自己的心脉,结结实实的被人傀踏在脚下。

      但是万永武已经看到了人傀的弱点,人傀的后脑勺是一个小女孩,于是把双手合拢,抱住人傀的小腿,用巨大的力气把人傀掀翻在地,然后用膝盖顶住人傀的脖子,两个手掰住人傀的脑袋,硬生生的把人傀的脑袋拧到正面,然后把人傀的头发分开,露出了一张小女孩的面孔。

      人傀的身体迅速缩小,果然是一个一脸痴呆的女孩。万永武这下用尽了全力,牵动被人傀踩伤的肋骨,不停的咳血。心里计算着肋骨断了几根。

      万永武的内息转换,知道自己不仅是肋骨折断了三根,而且内脏也已经受伤。无奈之下,只好掏出药瓶,给自己喂了一颗药丸,吃了一颗觉得不够,正要倒出第二颗。药瓶就在他眼前突然破碎。

      原来是手中的螟蛉,突然又化作了炎剑,而炎剑的后端,正被徐云风把持在手上。徐云风满头满脸的灰尘,脸颊上一大块蹭伤。
      但是他趁着万永武和人傀拼斗的时候,终于从渔网里爬出来,伸手就把螟蛉抄在了手中。

      徐云风眼睛已经红了,左手平伸冒出两个眼睛,这个诡异的举动,万永武知道必须要全力对付。于是眼睛看着徐云风的这个左手。
      万永武越看,觉得这两个眼睛更奇怪,眼睛在徐云风的手掌里滴溜溜的转动,并且手掌也慢慢化作了一张人脸的样子,人脸的面目瞬间变的狰狞。
      万永武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手掌上,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热气,他连忙躲避,接着小腿一阵剧痛,身体单膝跪在地上,这才明白,徐云风已经偷偷的转到了他的身侧,首先是用炎剑劈砍,被万永武本能躲过之后,就在他的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而这一只脚,就是自己刚刚用树枝接上去的小腿。而刚才面前的那个手掌,是一个稻草人举起来的手掌而已。
      万永武的这个小腿再次折断。徐云风力道未尽,把万永武的伤腿给提起来,万永武的小腿顿时燃烧。

      徐云风发狠了,拿起炎剑对着万永武的腹部狠狠的刺下去,万永武无法抵挡,也无法躲避,之能用双手握住炎剑的剑刃。

      炎剑的火焰顺着剑刃烧到了万永武的手掌,又传到了手臂上。
      徐云风已经杀红了眼,要把炎剑给拔出来,再次劈斩。万永武也知道徐云风手里的炎剑厉害,只能拼了自己的手掌被烧伤,也不敢松手。
      但是这种状况,从两人的个人角度来说,时间一长,万永武必败。可是从整个七星阵法来说,徐云风的时间比万永武要急迫。

      几个呼吸之间,万永武的手掌已经被烧成了枯骨,但是手骨仍然死死的卡着炎剑。万永武突然发现,那个手掌里有两个眼珠子的稻草人已经站到了徐云风的身边左侧。不仅如此,另一个稻草人出现在徐云风的右侧。
      两个稻草人的身体突然化作了蛇形,只是一个是黑色,一个变成了金黄。然后每个稻草人之后,又同时出现两个稻草人,这两个稻草人身体分别化作了虎形和犬形,当看到第三排的两个稻草人是牛头马面的时候,万永武知道,这是道教正统完全失传的十二地支!

      徐云风已经完全愤怒,十二地支,杨任的杀鬼术就在蛇属。
      就在徐云风要操纵十二地支同时攻击万永武的时候,脑袋里一闪而过,当年金旋子在他手掌心画了一个“狂”字的场面。

      “狂”,徐云风的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在七眼泉上与王鲲鹏争斗的场面。
      突然大骂一声:“吗的,凭什么!”

      万永武已经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了,可是发现面前已经完全占据上风的徐云风没来由的迟疑一下,说了这么一句话,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摇光不是七星最弱的星位,刚好相反,摇光的镇守者是王鲲鹏最强大的帮手。面前的这个不知道还有多少法术没使出来的年轻人,要照应其他的星位。

      万永武猜对了,果然十二个地支瞬间消失不见。
      只剩下徐云风手里拿着炎剑对付自己。

      ——玉衡星位的郑庆寿,突然长长喘了一口气,人傀不见了,他的压力立即减弱。方浊的力气无法仍然压制在他的身上。
      但是郑庆寿立即感受到方浊内心的怯弱,导致了她的力量快速的流失。
      郑庆寿双手支地,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科科作响,方浊的力量本来就如同水银泻地一样无孔不入,郑庆寿也在用全身的力气在与方浊的力量对抗。
      郑庆寿终于站立起来,对着方浊说:“我在轮椅上坐了几十年,都能够马上站起来,你的力气不够。”
      寻蝉在一旁焦急,如果不是因为方浊要在星位之间挪移每个人之的招数,耗去了方浊几乎所有的力气,根本就轮不上郑庆寿这么傲慢的说话。

      郑庆寿知道石壁山上的开山宝剑是玉衡星位最重要的东西,于是也不跟方浊和寻蝉啰嗦,直接走到了没入石头的开山宝剑面前,再次把剑柄握住。就要发力的时候,开山不仅没有被拉起来,反而向下没入了两寸。
      郑庆寿看了看方浊,摇着头说:“都说了你的力气不够,除非是开山派的马接舆……哦,你是马接舆的女儿,对不对?”

      方浊和寻蝉两人都同时扑上,要阻止郑庆寿,可是郑庆寿一个手臂把寻蝉个胳膊拎起来,然后把寻蝉当做武器,横扫方浊,方浊和寻蝉两人都扫到地上。
      郑庆寿看见两个女道士,一时半会无法站立,于是把全身的力量运到右臂,就要把开山拔起来。

      寻蝉和方浊摔在地上,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绝望。

      郑庆寿用尽全力,大喝一声,把开山宝剑向上拔起,残缺的剑身,就要全部被拔出来。
      突然一个虎爪按在了郑庆寿的手背上,然后开山宝剑又被慢慢的压入石头。一直没到剑柄。

      十二个地支围在了郑庆寿的身边,按下自己手掌的,是一个具备虎爪的稻草人。郑庆寿看着十二个稻草人,站在最后的头部戴了一个巨大的草帽,但是头低着。


      王鲲鹏看着旌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睛里热了一下。但是时间不允许他感慨,现在他要调动天璇黄坤的力量去对付天枢的钟华宇。这次他决定不再犹豫。
      阴阳四辩骷髅也发出了声音:“天枢!天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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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7:29 | 显示全部楼层
      徐云风没有意气用事,坏了阵法的步骤,王鲲鹏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只要徐云风不全部力量放在万永武身上,就有余力帮助方浊,从实际的情况看来,徐云风的确这么做了,并且用出了当年的十二地支。
      想到这里,王鲲鹏忍不住笑了一下,十二地支,当年自己在七眼泉上已经击败了各路术士高手,已经稳稳获得了过阴人的资格,去面对守门人。可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徐云风突然告诉王鲲鹏,对不起哥们,我要跟你争夺过阴人。然后把过阴人的身份从自己手中夺了过去。
      当时兄弟相拼,徐云风对付自己的法术,就是这个十二地支。现在徐云风又把十二地支施展出来,放到了玉衡,去帮助方浊对付郑庆寿。
      徐云风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老子现在对你王鲲鹏,十分的不满!
      (笔者:徐云风与王鲲鹏在七眼泉上兄弟阋墙,徐云风用十二地支跟王鲲鹏七星御鬼术拼斗,争夺过阴人身份的往事,详见《大宗师前传:诡道》之《龙蛇争霸》。)

      王鲲鹏摇摇头,不再注意摇光和玉衡,把注意力放到了天璇和天枢星位上。现在该黄家把他们压箱的本事施展出来的时候了。王鲲鹏把桃木剑指向天璇,天璇的星光登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天玑星位,猇亭的冉遗溶洞的洞口,邓瞳的身体重新在空气中显现出来,在罗新璋面前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无论手中的灭荆如何试探,就是无法刺入到符贴之内。
      “吗的,”邓瞳嘴里自言自语,“这不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嘴吗?”

      柳涛实在是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接着觉得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嘲笑邓瞳,于是强行把笑声憋住。
      邓瞳倒是没有注意到柳涛的情绪,而是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罗新璋的身上。可是罗新璋身体前面的凌空符咒一点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邓瞳急了,对着身边的鬼魂埋怨说:“你们到底是不是来帮我的,净拿着宝剑,什么都干不了!”
      邓瞳发怒了,突然发现,自己心里一动怒,面前的这些人身体上衣物都剧烈的摆动,可是邓瞳自己却感受不到任何风声。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邓瞳才意识到这些人的奇怪,“你们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
      没有人回答邓瞳。
      只是最靠近邓瞳的那个古人,慢慢的站立起来,其他的几百个古人也跟着站立。邓瞳清晰的看到他们被剧烈的狂风吹动,而自己却听不到任何的风声。
      邓瞳看到风越吹越烈,把古人的面皮都吹的掀起,整张脸皮翻卷起来,露出了白森森的颧骨,接着古人的头发都从头皮撕裂起来,被风吹开,颅骨也显露。
      接下来,古人的头上的皮肤都被风卷走,整个人的头骨都露出来。
      但是所有的头骨,黑漆漆的眼眶,仍然看着邓瞳。
      邓瞳终于明白了,自己却又被吓的魂飞天外,“你们这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所有的骷髅头人体,都双膝跪下,左手持剑,支在地上,右手撑在地面,然后全部向邓瞳叩首。

      “百鬼朝拜!百鬼朝拜!”柳涛也突然看见了面前的这个景象。
      “什么意思?”邓瞳惊魂未定,“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都任你驱使,”柳涛大喊,“原来真的有这种事情!”

      “他们听我个屁啊,”邓瞳心里安定了很多,对着紧贴着石壁的罗新璋大喊,“他们都不帮我把这个老牛鼻子从石壁上拉下来!”
      邓瞳的话音刚落,所有的鬼魂都猛然把头抬起,动作整齐划一,同时看向了邓瞳。邓瞳身体被吓得一震,然后用手指了指罗新璋,“我说的这个人……”
      所有的鬼魂同时把头部一偏,看向了罗新璋。罗新璋虽然躲在凌空的符咒里,但是外部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心里叫苦,自己静明道,龙虎山正一派的正宗,却没想到遇到了百鬼朝拜。
      所有的鬼魂得到了邓瞳的命令,全部都蹭的站立起来,邓瞳心里安定了很多。至少他知道,这些鬼魂,的确对自己没有恶意。
      罗新璋咬破自己的手指,继续加持面前的凌空符咒。符咒化出了三层,防御的范围反而收缩,符咒变得更厚。

      可是罗新璋的这个作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用处。

      罗新璋的身后,背部贴身靠着的石壁之上,冒出了无数的手臂,把罗新璋的身体拽住,罗新璋没有任何的反抗,他面前的凌空符咒顿时消失,门户洞开,整个身体毫无抵抗的显露在邓瞳的面前。

      罗新璋已经再也无法动弹,看着邓瞳试探着用灭荆,慢慢的把宝剑递到自己的胸前,不禁叹口气:“北宋斩鬼天师黄裳的百鬼朝拜。”


      晷分部
      阴长六寸一厘,宽一分三厘,玄武斜偏二分

      黄裳收拾了行装,朝着终南山方向行走。终南山是秦岭山脉,整个秦岭连绵几百里,黄裳在终南山里行走,餐风露宿,渴饮山泉,饥食野果,带着随身的螟蛉。当年给自己赐名的道士,就隐藏在这个连绵无尽的大山里。要说也是黄裳身世的缘分,可是现在黄裳在终南山,行走了快一个月,连一个道士都没有见到。
      虽然没有见到一个道士。但是黄裳在大山里,却遇见了无数的道观。
      让黄裳不解的是,每一个道观,都已经破败,有的道观还保留着当年的大体构造,大殿还矗立在高山之上。而更多的道观,已经只剩下残垣片瓦,留下了倒下的老君塑像。
      黄裳不仅扼腕,这些道观,在终南山里无数,可见当年的道教鼎盛。但是现在所有的道士都不见踪影,留下这些破旧的道观,让后人知道,在终南山上道教曾经的辉煌。

      黄裳知道,在终南山再寻找道士,可能是一场空。现在整个秦岭,只有华山还有道士的踪迹。可是当年赐名的道士,嘱咐过自己的父亲,他在终南山里等着黄裳。
      黄裳千里迢迢,到了寻找义兄周侗,和赐名道士,那里肯就此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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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7:42 | 显示全部楼层
      黄裳在终南山寻找,一无所获,只好一路向西,行走在八百里秦川,在丛山峻岭里游历。
      一日,黄裳来到一个高山脚下,看到山顶直入云间,上面云雾飘动,宛若游龙,瞬息又化作飞凤,端的是变幻莫测。黄裳看的痴了,抛开心中寻人的念头,于是立即顺着山路,爬向山顶。
      山路十分的开阔,在陡峭的山坡上开凿山石,沟壑上修建桥梁,并不随着山势改变道路的方向,而是直直的直达云霄。顶峰上的高大建筑隐约可见。
      黄裳孑然一人,单独走在宽阔的道路上,简直有了天地之间独然一身的心绪。道路非常宽阔,当年的铺就的青石台阶,每一块石头都十分的巨大,只是已经年久失修,青石已经几乎损毁残破,缝隙里到处生长出草丛,有的部位,整块的青石都被地下的大树顶起,树根在青石上盘结。
      黄裳走到山峰中段,面前看到了一个破败的山门,此时距离山顶的道观仍旧甚远,黄裳抬头,看了了山门。山门已经垮塌了一半,已然只能看到一个“宫”字,至于是什么宫,黄裳也无从看起。
      山门之后又是一个巨大的沟壑,沟壑上方横跨着一个古朴的拱桥,拱桥也是青石建造。无数的藤蔓已经把整个拱桥缠绕。藤蔓上开满了粉红和白色的细小花朵,看起来十分的悦目。
      黄裳行走在拱桥上,走到拱桥的边缘,拱桥的扶栏也已经大半损毁,黄裳抓起身边的一个藤蔓,探身向沟壑下看去,沟壑之下也是云遮雾绕,看不到底部,黄裳不禁一阵头晕目眩,回到拱桥的中部,抬脚走过拱桥。
      黄裳走过拱桥之后,看见面前的道路分为了左右两边,两条路之间是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约莫有一百丈高,是一个圆形,分了八卦阴阳,阴鱼和阳鱼分别把石壁等分,两旁的道路把整个石壁八卦环抱。
      这个巨大的八卦,应该是当年花费了无数人力,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修建,才有了这等气概。
      黄裳在石壁八卦面前站立良久,心里感叹了当年古人的手笔。然后从左侧的道路继续向山顶爬去,爬到了石壁的顶端,两个道路合二为一。
      山势反而在这里平坦很多,道路不再是青石台阶,而是斜坡。黄裳继续在平坡上行走,终于看到了一个大殿。
      而这个大殿是靠着石壁建造,只露出前半个建筑。这个大殿虽然破旧,但整体相对完整,大殿的牌匾也仍然挂在上方,只是斜斜的悬吊。牌匾上的字体仍然能够认识:
      “通天殿”

      黄裳走到大殿的门口,无数的乌鸦从殿内哗啦啦的飞舞而出,殿内空荡荡,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鸟粪的味道,扑面而来。仔细看时,大殿里面供奉的无数道教神仙,都分列两边,正对着的后方却是黑洞洞的。
      黄裳等着乌鸦飞尽,才走进殿内,这才看明白,原来是当年的古人,把整个山体凿空,在山体外部建造了这个通天殿。
      黄裳不仅感慨,原来这个巨大的殿门,还只是一个大门而已。而这个通天殿后方的山洞,才是通往宫殿的最后的道路。
      黄裳走到大殿的门口,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伸手掰下了一个废弃的门框,用火折点了。作为火把,缓步走进大殿,看着左右的道教神仙泥塑,各种姿态,似乎在盯着他看。黄裳不敢停留,快步走进大殿后的巨大的石洞里。

      石洞里的道路也十分的宽阔,一级级台阶十分的陡峭,洞内的滴水声不绝于耳。台阶上面长满了青苔,黄裳的每一部都踩在了柔软的石阶表面,发出丝丝的声音。黄裳也看到奇形怪状的蘑菇处处都是,仔细看了,竟然有灵芝生长在蘑菇之间。无数爬虫在台阶上爬上窜下,并不惧怕来了生人,一个鼯鼠呆呆的站立在石阶上,缩着双爪抱着榛果,看着黄裳走过身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
      黄裳行走在这个石洞里,不见天日,内心一片静幽。
      这段石洞的道路,行走了很长的时间,就在黄裳手中的火把即将燃尽,黄裳看见了前方冒出了光亮。于是加快脚步,走出了石洞。
      出了石洞,黄裳顿时心胸宽阔,眼前一片云霞万丈。
      这是高山的山顶,地势十分的宽广,建造着一个完完整整的建筑群,是一个气势恢宏的道观。
      黄裳在这个巨大的道观里继续行走,发现对面的是一个三清殿,三清殿两侧又是连绵的偏殿,一直修建到了悬崖边。黄裳穿过三清殿,看到了一个占地数十亩的开阔台基。
      黄裳走到了台基的尽头,回身再看,心情激荡,这个道观的面积之巨大,气派之磅礴,远远超过黄裳在一路上看到的所有庙宇道观。
      可是这个规模庞大的道观,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与中段的通天殿一样,都已经破败不堪。
      黄裳慢慢行走到台基的尽头,看着脚下一个伸出悬崖一丈三尺的飞梁,跃跃欲试,探脚站立在飞梁之上。

      飞梁之下是无底深渊,云雾在黄裳的身边掠过,黄裳隐隐有了飞升化仙的飘然的快意。看着眼前的茫茫山峦,一直连绵到了目光尽头。忍不住一舒心中的浊气,长啸一声。

      这一声长啸,持续了良久。黄裳继续站在飞梁尽头,看着天际上一阵金光灿烂,忍不住一脚虚跨在飞梁之外。
      突然黄裳听见了一个吱吱的叫声,黄裳回头,看见刚才在石洞里见到的那个鼯鼠,已经也爬到了自己的身后。鼯鼠仍旧抱着那个榛子,端的可爱。
      黄裳回身,向鼯鼠伸出手去,鼯鼠把榛子递给黄裳手上,然后一溜的爬回了台基上的石栏。仍旧盯着黄裳看,眼珠子溜溜转动。
      黄裳看着手中的榛子,榛子突然崩裂,从黄裳的手中跌落,黄裳伸手去接,却已经来不及,榛子弹到黄裳的脚背,又弹到飞梁上,滚了几下,掉入了深渊。
      黄裳看着面前的鼯鼠,惭愧的说:“负了你一片好意。”
      鼯鼠并不离开,飞快的在石栏上奔跑。

      “这个年头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黄裳的身后传来,“还有人心向求仙?”
      黄裳立即又回身,看见一个老道士端坐在飞梁的尽头,盘膝而坐。黄裳也不知道这个道士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自己的身后。飞梁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个人站立行走,黄裳站在飞梁中段,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个道士从什么方位走到了飞梁顶头的这一端。

      “神仙?”黄裳忍不住问。
      “那有什么神仙。”老道士站起来,嘴里呼哨一声,那个在石栏上飞奔的鼯鼠,立即飞跑过来,跑到飞梁上,跳过黄裳的头顶,站到了老道士的肩膀上。
      老道士两个干枯的指头,夹着一个榛子,递给了鼯鼠。

      黄裳知道这个老道士并非寻常凡人,于是恭敬的向老道士跪下,“后辈黄裳,福建人士,来终南山寻找仙人,没想到遇到了老神仙。”

      “我不是神仙,”老道士说,“终南山也没有神仙,几百年钱,都没有了。”
      黄裳尽了礼数,又站起来,“我在找一个给我赐名的道长,他说过,我与他有在终南山相见的缘分。”

      “哦,”老道士微微点头,“终南山里,还有几个苟活的老人,没想到也不安分,竟然跑到福建去管闲事。”

      黄裳没有回答,他也知道,给自己赐名的道士,本就不会如此的轻易遇到。
      “你打算一直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老道士问道。

      “不敢。”黄裳连忙爬向石栏,翻到塔基,可是跟刚才一样,老道士已经先他站到了台基上,仍旧是无迹可寻。

      老道士胡须头发并非全部花白,但是脸皮却如同刀刻一样深皱。长了一个朝天鼻,眼窝深陷。
      黄裳犹豫一会,拱手问:“敢问仙人的道号?”
      老道士笑起来:“你说话文绉绉的,这些话是从那里学来?”
      “小时候读了很多书,黄老之术也有通读。”黄裳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的道号……”老道士想了很久,然后长叹一口气,“我已经忘记了,让我想想,我的俗家姓名……。”
      老道士想了很久,然后摇头,“也忘记了。”

      黄裳知道,这个老道士应该是不愿意吐露自己的名字。既然如此,一定也不愿意跟自己多做交谈。于是深鞠一躬,“黄裳无意中冒犯了仙人的福地,不便打扰仙人修炼,就此告辞了。”
      “这么多年来,”老道士奇怪的说,“来到这里的俗人,看见我都纷纷磕头,求教升仙飞升的道法,并不放弃。你看那边。”
      黄裳顺着老道士的手指看去,一具枯骨靠着石栏,盘膝而坐。
      “那人修仙的心愿强烈,”老道士说,“在这里坐了四十年,最终还是化作枯骨,无法飞升。”
      黄裳说:“一念飞升,一念枯骨,他堪不破,别说四十年,四百年也是枉然。”

      老道士眼睛闪烁一下。
      黄裳不再纠缠,“仙人保重,我这就下山,去寻找我的赐名前辈去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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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8:04 | 显示全部楼层
      黄裳转身,朝着三清殿走去,然后就准备绕过三清殿,走向来路。
      当他走进三清殿的时候,那个鼯鼠突然窜到黄裳的面前,黄裳摊了摊手,示意手中没有榛子,鼯鼠跑到黄裳身前,顺着黄裳的脚背,三两下爬到了黄裳的肩膀上。
      黄裳不明白鼯鼠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亲热,可是突然耳朵一阵疼痛,原来是鼯鼠用牙齿咬住了黄裳的耳廓,向着黄裳的后方拉扯。
      黄裳转过身,看见宽广的台基上,那个老道士仍然孤零零的站着,鼯鼠继续拉扯黄裳的耳朵,现在黄裳十分明白,鼯鼠是在让自己回去。
      “我得去下山找我的义兄和赐名的高人,”黄裳把这个通人性的鼯鼠用手碰倒面前,“实在是不便久留。”
      鼯鼠趴下来,又用嘴咬着黄裳的衣袖,朝着老道士的方向拉扯。
      黄裳看着老道士孑然一身,在山顶的风中站立,心中突然升起了无尽的萧索。于是对鼯鼠说:“你想让我多陪陪仙人吗?”
      鼯鼠一下子从黄裳的手掌中跳跃下去,站在黄裳的面前,仍旧是缩着双爪,一动不动,似乎听懂了黄裳的语言,甚至眼神中流露出期盼的可怜神色。
      黄裳完全无法忍受这个畜生的灵巧。于是摇摇头,对着鼯鼠说:“好吧。”
      鼯鼠立即转身,在黄裳前面飞奔。

      黄裳再次走回到台基的边缘,看见老道士正站在刚才的那具尸骸枯骨旁边,呆呆的站着沉思,也不像是在入定。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没等黄裳说话,老道士先发问。
      “我年纪尚幼,”黄裳说,“要寻找的人,早几日晚几日,有什么区别。”
      “这个小畜生喜欢与你玩耍,”老道士说,“畜生比人,更能察觉人心的善恶。”

      黄裳说:“天下飞鸟走兽,无一不有灵性,我从小被一条小蛇陪伴,那条小蛇,陪我到十七岁。”
      老道士睁开眼睛,哦了一声。
      黄裳于是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他的记忆来源于十七岁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十七岁之前是如何生活过来,只是记得一直有一条小蛇陪伴他,直到自己突然开窍,但是身边的那条小蛇却再也见不到踪迹。

      老道士听了黄裳的诉说,脸上的皱纹舒缓了一点。
      黄裳于是又把自己父亲在当年救了一条渡劫的大蛇的事情说了。然后告诉老道士,那个小蛇,就是大蛇安排来报恩的。只是父亲和家人都说那条小蛇化作了小女孩,可是自己的记忆里,看见的就是一条小蛇,与父亲所说不符。

      老道士看着黄裳,“十七岁开窍,应了你父亲违背天道的报应。”
      “是的,”黄裳说,“父亲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父亲也说,当时也是恻隐之心,忍不住出手相救。”

      老道士听后,不断点头,“你把手伸出来。”
      黄裳无法违背,伸出左掌,老道士的手掌伸出来,枯瘦的手指捏住了黄裳的腕骨。然后不断的点头,身体不动,手臂伸长,又抓住了黄裳的臂骨,然后胳膊又伸长了半尺,按住了黄裳的锁骨。
      当摸到锁骨的之时,老道士猛然把手臂缩回。沉吟了很久,才对黄裳说:“你的手臂,应该是位极人臣的宰相命格,可是你的锁骨……”
      黄裳等着老道士继续说下去。
      “你的锁骨却是杀意鼎盛,万劫不复……”老道士顿了一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黄裳眼睛也不敢眨一下,让老道士看个究竟。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与常人不同?”老道士问。
      黄裳摇头。
      老道士拿出一个铜镜,慢慢的用衣袖擦拭,然后递给黄裳,“你眼中双瞳,从来没有人跟你提起?”
      “从来没有。”黄裳接过铜镜,然后放在面前,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突然全身颤抖,手里的铜镜也不断的摇晃,几乎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黄裳在铜镜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眶里有两个眸仁,不仅如此,自己的相貌竟然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模样。黄裳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颧骨,手指是一片光滑,可是镜子里手指所触摸的颧骨却是一片半寸长的棱骨,棱骨几乎就是尖刺,而黄裳发现自己在铜镜里的嘴唇,根本就无法盖住牙齿,上下四个獠牙伸了出来,上面似乎还有鲜血。再看时,自己的头发卷曲又金黄,额头突兀,完全是一个夜叉的模样。
      “我!我怎么变成了夜叉模样!”黄裳一把将铜镜扔掉,“你这个镜子是个妖物。”
      老道士把铜镜拾起,持在手上,“你说是妖物,我却说是宝物。”
      “可是我怎么会长出夜叉的脸来?”黄裳无法接受自己在铜镜里的样貌。
      “你还记得与你从小陪伴的那条小蛇,”老道士说,“可是旁人看来却是一个姑娘。”
      黄裳无法辩解。
      老道士手心慢慢的把铜镜翻动,铜镜上的镂刻花纹十分古朴,“这个铜镜相传是黄帝击败蚩尤,杀了蚩尤之后,夺取了蚩尤的护心镜,这个护心镜后来到了秦王嬴政手中,能照射人的五脏六腑和妖魔鬼怪的真身,当秦之时,叫做秦镜。但是这个铜镜的真名叫做夺魄。”

      “夺魄。”黄裳忍不住轻声的念出声来,“这名字听起来似乎十分的耳熟。”
      老道士继续说:“秦王嬴政,对这个镜子十分的喜爱,悬挂在宫门之上,任何人经过夺魄,心脏搏动,若是夺魄照出来是鲜红一片,此人就中心一片。若是五色斑斓,秦王就斩首此人。秦灭之后,铜镜被陈平所的,后来赠送给张良。从此就是道教的天下三大神器之一”

      黄裳的内心震动,面前的这个老道士说了这番话,看来绝非一般的修仙道士。
      老道士继续说:“夺魄映出你的真身,并非是西土而来的佛教夜叉,而是上古的神兽,名曰穷奇。”

      “穷奇?”黄裳忍不住又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世传穷奇,”老道士娓娓道来,“是大傩十二猛兽中,最凶恶之首,吞噬天下厉鬼,如果一日不食厉鬼三千,就会堕入饥寒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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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23 10:28:16 | 显示全部楼层
      黄裳听了老道士的言语,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他从小开智,从小与人接触,可能现在就并不会确凿的相信。可是他十七岁之前浑浑噩噩,十七岁之后,父母也一直加倍呵护。因为幼年被山匪劫掠的经历,父母并不放心外来人与黄裳接触。

      所以到了现在黄裳,除了在西安的街市上与胡人争斗过一次,见识过江湖上的人心险恶。但是这个事情,并没有让黄裳改变自幼的单纯。若是换做旁人,一定认为面前的这个老道士在满嘴胡言,信口雌黄。

      老道士看见黄裳诧异了很久,对黄裳说:“这里已经又有很多年没有人上来过。”
      “山下的道路十分的宽敞,”黄裳好奇的说,“如此的仙山福地,怎么会没人上来拜望。”
      老道士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黄裳,走到了巨大台基的一侧,这一侧,能够看到黄裳上山的道路。
      老道士放开黄裳的衣袖,指着山下的道路,“你自己再仔细看看。”
      黄裳不看则已,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上山的道路,已经是丛山峻岭,悬崖陡壁,通天殿和山门的门牌都已经看不到建筑,远远的看去,只剩下几堆残砖瓦砾。
      并且自己走过的那个青石拱桥,也只有沟壑的两端保留着一点青石的遗迹,只有一条藤蔓细细的横在之间。

      黄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旁人看来是无路可寻,艰险曲折,”老道士说,“在你的眼里,是通天大道。”
      黄裳还没有明白老道士的意思,老道士指着黄裳的身后,“你再看看。”
      黄裳回头,看到整个山顶上,所有的宫殿都已经化作了尘土,一堵堵低矮的砖墙显露在遍地的碎石和破瓦之间。而占据几十亩地的台基,也是茅草丛生。

      黄裳身体一阵晃动,手扶在石栏上,石栏瞬间的在风中朽化,在山风中,石头的粉尘瞬间飘走,只剩下一个地面的座基。而悬崖边的云彩顿时,风云变幻,化作了黑灰色的乌云,如同妖魔在空中张牙舞爪。

      黄裳连续的转动身体,看着四周的环境,简直无法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而老道士就站在黄裳的身前,脸色突然化作了婴儿一般的颜面,乌发童颜,然后也慢慢的变作了中年,最后脸上的皱纹深陷,胡须冒出,头发开始灰白,恢复到了刚才的样貌。

      “黄裳,”老道士说,“你现在明白了吗?”
      黄裳本就是七窍玲珑,知道了自己被眼前的绝世高人点化。立即双膝跪倒,不停的磕头。

      然后叮咚一声脆响,那个铜镜夺魄扔在黄裳的面前,黄裳小心翼翼的把夺魄捧在胸前,“谢谢先人指教。”

      “你终其一生,背负八万厉鬼的孽债!”老道士说,“这等的血海深渊,你敢去面对吗?”
      黄裳那里敢说话,只是不停的磕头。

      老道士又叹口气,把黄裳扶起来,“道教本当兴盛,却落在你这个浑身鲜血,杀债如麻的孽畜身上。”

      黄裳身体发抖,“我只是想到终南山寻找我的义兄和赐名高人,寻找之后,就回家求得功名,并不想做一个道士。”

      老道士不说话,整个宫殿的遗迹都冒出火焰,黄裳看见了无数道士在宫殿里相互厮杀,那些身上燃烧起真火的道士,发出惨叫,不绝于耳。然后又看见山下的道路,两股道士在拱桥上拼杀,杀声震天,然后拱桥突然坍塌,拼斗的道士纷纷堕入万丈深渊。

      没有随着断裂拱桥掉下的道士,都慌忙的后腿,然后石壁之上,又落下无数的滚石和桓木。把幸存的道士碾压成肉糜。呼号之声,在道士死后,还在山涧里环绕,久久不能止歇。

      “为什么这些孽债,”黄裳低头垂首,“要着落在我的身上。”
      “当年道教两派相斗,连绵几百年,无数厉鬼不能超度,在三界内游荡,”老道士回答,“都要由你来一一斩杀。”

      黄裳不断摇头,“天有好生之德,化万物滋养之道。哪有如此违背天道的作为。”
      “天时四季,”老道士说,“发陈、蕃秀、容平、闭藏。发陈蕃秀主生。容平闭藏主杀,杀伐之道,是为坤道。那里有只生不灭的道法天伦。”

      黄裳听得汗流浃背,“下辈只愿遵从发陈出生,蕃秀成长,不愿意行容平闭藏的坤道。”

      “哈!”老道士干笑一声,“可是你偏偏就是坤道轮回的道士。”
      黄裳无法争辩,只是不停的摇头。

      老道士一把将黄裳的衣领提起,然后松开,一个知了壳子已经抓在了老道士的手上,“螟蛉本是阴谋诡变示形出奇鬼神之道的斩鬼法器,诡道后人已经把这个法器赠送与你,当你斩尽天下厉鬼,炼就螟蛉之时,就是是羽化成仙的那一日。”

      道士说完,转身就走,然后把螟蛉向后抛在空中,黄裳不敢怠慢,连忙用双手捧住螟蛉。看着老道士慢慢走远,还没有走到塔基的中部,一阵飘渺的乌云笼罩在山顶,老道的身影融化在浓云之中。

      当浓云散尽,整个山顶都恢复到了一片残垣断壁,只有黄裳一人呆呆的站立在悬崖之旁。如果不是手中拿着一个铜镜,黄裳无法相信,刚才的老道士对自己的点化。

      黄裳慢慢走过齐膝深的杂草,寻着三清殿的故址慢慢走向来时的山洞,向下走了几步之后,却发现山洞的下方已经积满了潭水,整个山洞变成了一口巨井。

      黄裳无奈,只好折返,回到台基之上,不知道该如何下山。
      就在黄裳束手无策的之时,那个鼯鼠又从草丛里钻出来,向黄裳摇晃几下脑袋。黄裳心中松弛,于是跟着鼯鼠在草丛里行走。
      鼯鼠带着黄裳穿过台基,来到了另一侧悬崖,这片悬崖如同刀切斧劈,垂直而下。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出路。
      鼯鼠蹦跳两下,突然跳到了悬崖上的一个凸起。黄裳伸出脚,回身抓住悬崖边缘,伸脚落在凸起的石头之上,勉强稳稳站立。
      一人一兽,凌空站立在悬崖之上,黄裳看见前方的悬崖上,铺着窄窄的的木板,也是残破腐朽不堪。
      鼯鼠给黄裳带路,首先跳上去。黄裳无法可想,也只能踏上木板。踏上之后,黄裳看见,木板之下的深渊万丈,云雾袅绕。两腿不禁的软了,一阵头晕目眩。
      只好把头面向石壁,慢慢的挪动脚步。
      而前方的木板,在悬崖上连绵不绝,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黄裳挪动了几步,发现前方的木板已经断裂了一截,鼯鼠倒是轻巧的跳过去。黄裳的身体虚软,那里敢迈腿跳跃。

      眼见天色渐晚,黄裳鼓起勇气,跳过了这个断口。继续随着鼯鼠前行。
      这一路走了两个时辰,西方落日已经垂到山峦之上,然后黄裳看见悬崖上的黑暗从自己的脚下升起,划过自己的身体,然后朝着头顶蔓延。
      黄裳打起精神,加快了步伐。终于走到了木板栈道的尽头。

      而尽头并非是黄裳想象的坦途。而是在空中的无依无靠,黑暗已经笼罩了天地,黄裳也无路可走。
      这时候,鼯鼠纵身跃下。黄裳知道没有任何的选择,自己过来的时候,木板在自己的身后跌落了无数,自己已经万万没有回头的道理。而且夜间悬崖上山风凛冽,自己不被大风吹下山崖,也会冻死在原地。
      于是黄裳也学着鼯鼠,跳下木板。
      身体在空中急骤跌落,黄裳忍不住发出惊呼。惊呼未停,黄裳的身体被一个柔软的物事给接住。
      黄裳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躺在一个巨大的手掌之内,而手掌正在空中快速的移动。手掌的后端手臂,是从悬崖上伸出来,看不到是什么巨大妖物的身体。突然黄裳的身体,再次飞到空中,黄裳这次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
      看来是这个手掌又把自己扔到了空中。
      黄裳的身体在空中飞了一段,身体在一片草丛上翻滚,最后终于停止下来。

      黄裳惊魂未定,躺在地上不断的喘息。身下铺垫着草地。眼睛看着天空,天色已经尽黑,繁星显现,北斗七星挂在银河。

      黄裳终于安稳了心神,慢慢的站起来。结果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平地,平地在山谷之中,而不论两边的山谷,还是身处的这个平地。全部都是飘动的招魂幡。

      几千几万面招魂幡下,都站立着一个鬼魂。这些鬼魂看见了黄裳,山谷里发出一声巨大的长叹声,唏嘘悠长。
      所有的鬼魂,都全部向着黄裳跪拜。
      黄裳已经受了老道士的点化,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他逃脱不了的命运,不可回首:
      百鬼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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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8: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万八千六百二十七进,八万九千四百三十五出

      罗新璋门户大开,身体松弛,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抗。
      邓瞳的灭荆宝剑,伸到了罗新璋的咽喉前,手臂微微晃动,剑尖上扬,托住罗新璋的下巴,“老牛鼻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罗新璋一言不发,脸色灰暗,眼光散淡,“我倒是看看王鲲鹏的徒弟有没有这个本事?”
      邓瞳把剑尖刺入罗新璋皮肤半分,“你打赢我了吗,你都输在我手上了,还问我有没有本事。”
      “那你为什么不下手?”罗新璋冷冷的说,“王鲲鹏这么深厚的背景,一个老头子的尸体,应该不在话下吧。”
      “我还就是不杀你,怎么啦?”邓瞳大声喊,“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你说什么我听什么!说的好像我不敢动手似的?”
      罗新璋对着邓瞳说:“那你手抖什么?”
      “我衣服穿少了,冷得厉害,行不行?”邓瞳心虚,只能虚张声势的大喊。
      “邓瞳,”柳涛在旁边说,“让他走吧。”

      邓瞳扭过头,对着柳涛大喊:“你也以为我不敢杀人!”
      “哈哈哈,”罗新璋用手指把邓瞳的灭荆拨开,“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杀死过两个人了,敢不敢杀人,我看的很清楚。”

      “你一个手下败将,”邓瞳嘴里仍旧不肯认输,“在我面前嘴硬个什么?”
      罗新璋背后的剑鞘解下来,放在邓瞳的脚下,“论比拼法术,我输了,我承认我赢不了你。但是你撑不了第三轮。”

      “有这种人吗?”邓瞳看着柳涛说,“有这么耍赖的人吗?”
      罗新璋说:“当我曾经被人五花大绑,推进一个土坑,当时要掩埋的我的人,始终不敢拿起手中的工具,在我身上掩土,他们一直犹豫了一整夜,到了天亮,释放我的通讯员赶来了。我还记得他们的眼睛。”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邓瞳问道。
      “因为那几个人的眼睛,”罗新璋说,“他们的眼光,跟你的一模一样。”

      罗新璋说完,慢慢走了,“我不是耍赖的人,我的佩剑断了,剑鞘留给你,算是你胜过我的证据。”

      邓瞳看着罗新璋越走越远,对着柳涛大声问:“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那你要怎么样?”柳涛摊着手,“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我那里知道,我师父就是要我守着你们洞里的冉遗,又没有要我杀人!”邓瞳突然找到了台阶给自己下,“我做到了啊,我把这个老牛鼻子打赢了,冉遗也好端端的,我完全照着师父的吩咐做的嘛。”

      邓瞳说完,立即又洋洋自得起来,“我只是懒得亲手去弄死他而已。“
      这句话说完,邓瞳看见,无数的鬼魂,突然在身边全部消失。接着罗新璋的脚下,伸出了一个巨大的手臂,手臂抄起罗新璋,手掌翻转,扑入到地面之下。
      罗新璋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并没有反抗。露面上空空荡荡,罗新璋的身体消失不见。

      邓瞳拿起地上的剑鞘,才能让自己相信,罗新璋真的是在瞬间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过了很久,邓瞳才颤抖着问柳涛,“我们该不该报警?”
      柳涛已经彻底对邓瞳服气了,“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吧,第三轮的对手就要来了。”

      邓瞳蹲坐下来,把剑鞘立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世俗与术士的世界……

      王鲲鹏又一件担心的事情。这也是王鲲鹏对付张天然的一个巨大缺陷。
      黄坤、黄溪、邓瞳、方浊、寻蝉、何重黎他们都是世俗的年轻人,遵从的世俗的道德,他们没有真正的能力去左右人的性命。
      而申德旭曾经跟着孙拂尘在三峡做过很多事情,孙拂尘在青滩上的厌胜术,操纵了几千人的性命。宋银花还在幼年的时候,就出手给何家人下过蛊。徐云风早已不被世俗承认,世俗的一切都束缚不了他。
      可是这几个年轻人不同,他们在阵法绝对不会用真正的杀招。而他们的对手,却不会手下容情。

      这是整个阵法里最大缺陷。但是王鲲鹏并非没有办法。
      百鬼朝拜的邓瞳,既然自己还不能突破世俗,那么只有王鲲鹏自己亲自来解决这个难题。
      现在邓瞳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天玑星位来守星位,并不是来过家家,并不是血气方刚的来打架,而是要遵从术士世界超越世俗社会的规则,阵法里的术士输了,就会死,或者被鬼魂吞噬,这就是术士世界里的规则。现在轮不到邓瞳去纠结,王鲲鹏终于给邓瞳真真正正的上了一堂课。

      柳涛轻声的问邓瞳:“你要放弃了吗?”
      “我还能走吗?”邓瞳虚弱的抬起头,“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一个人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柳涛摇头,“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走了,你师父,还有其他六个星位的人,都会跟刚才的那个静明道的道士一样的结果……”
      “那就是走不了了,”邓瞳声音细不可闻,“这事,没我想象的那么好玩。”

      王鲲鹏把天玑星位的结果在阵法里流转。
      六个星位都知道了邓瞳的百鬼朝拜,把罗新璋拖入了地下黄泉。申德旭、宋银花都还罢了。方浊和寻蝉;黄坤和黄溪;何重黎都心中一凛,七星阵的所有星位,气氛变了。
      整个七星阵,杀意顿时蔓延。
      徐云风看着万永武,“动真格的了……”
      万永武的脸上被炎剑的火焰晃得一明一暗,“是的,不过你为什么一直犹豫,让我觉得奇怪。”
      徐云风说:“现在他们也都知道,全部回不了头了。”
      “王鲲鹏是老严的得意门生,”万永武说,“他怎么会让你们这种人进入阵法,我也不明白。”
      “如果你早点明白这点,”徐云风驱使的人傀再次站到了万永武的身后,“可能你还真的有机会赢过我。但是现在迟了。”

      人傀是悄悄的爬起来的,没有任何的声息,万永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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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3 10: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万永武的手掌虽然烧成了枯骨,但是他并不在意,仍旧死死的用指骨扣住螟蛉炎剑。他的所有注意力在炎剑,人傀已经从万永武的身后慢慢的站立起来。

      黄坤和师父的炎剑配合,让胡东陵无法躲避,硬生生的扛了自己手中的赤霄宝剑。宝剑在胡东陵的背后,拉开了一道一尺长的伤口。
      幸亏胡东陵身上一直背负着一个马鞍,卸去了黄坤手中的赤霄宝剑的大部分力道。胡东陵虽然鲜血淋漓,但是并没有伤到筋骨。
      黄坤和黄溪两人看见被劈成两爿的马鞍掉落在地上,都同时心中惊异。
      胡东陵看见马鞍后,顾不上身后受伤,立即扑到马鞍之上,两手把马鞍护住,似乎黄坤和黄溪没有看见到这个东西一样。可是过了一会,胡东陵又把马鞍拼凑好,勉强的要背到自己的背部,可是马鞍已经裂成了两爿,这个努力的徒劳的。胡东陵十分的无措,看着马鞍,恨不得要哭出来。

      胡东陵的异常举动,让黄坤也无法用赤霄趁胜追击。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老头子惶急的要把马鞍给佩戴到自己背部。

      现在胡东陵的心神混乱,策策在一旁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举动,也看到了在黄坤的一击之下,胡东陵现在正是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候,于是对着黄坤远远的喊:“黄坤,你还不趁机动手?”
      黄坤却知道胡东陵现在的状态并非是自己的赤霄宝剑劈伤了对方,而是胡东陵被他身上的马鞍扰乱的心神。
      黄坤还在犹豫,心中一横,就要在趁胜追击,用手中的赤霄,去给胡东陵致胜一击。
      可是看到胡东陵的身体瞬间佝偻下来,他的脊背几乎弯曲成了九十度。头脚几乎相触,就像一个虾米一样,这个姿势看起来十分的滑稽,但是在黄坤看来,这个姿势,却十分的可怜。手中的赤霄,就无法再向前伸出半分。
      策策看到了黄坤的迟疑,焦急起来,对着陈秋凌说:“这人到了关键事后,就掉链子,王叔叔真的没说错……这个窝囊废!”
      陈秋凌却轻轻的说:“他不是掉链子,而是心里有怜悯之心。他是一个好人。”

      胡东陵的身体已经在开始痉挛,但是仍旧在地上捧着那两爿马鞍,嘴里哆哆嗦嗦,“我马上就戴上去,马上就戴。”
      黄坤的眼睛看向黄溪,黄溪已经知道了邓瞳毫不容情的对付了罗新璋。可是现在两人,从来没有动手害过人。更何况现在面前的这个老头子已经变成了这一副模样。

      策策急了对着黄坤大喊:“你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在五十年前就死了。他根本就不是活在世上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人的存在。”

      黄坤喃喃的说:“我知道,他在世上的身份早已经是在一九五九年病死,可是这个能骗所有人,我怎么能骗自己呢。”

      天璇星位开始幽暗,游移不定。
      王鲲鹏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他最难过的一个关卡:世俗年轻人与术士世界的差别,
      他们没有真正的勇气伤害对手。
      邓瞳是这样,黄坤更甚。因为黄坤是一个比徐云风内心还纠结矛盾的人。他刚刚经历了对自己爷爷黄松柏的否定。现在让他否定自己现实生活中的普世规则。
      王鲲鹏的心吊起来,对着旌旗,心里想着,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把策策安排到天璇,就是让黄坤不要犹犹豫豫,束手束脚,让策策在关键的时候,催促黄坤。
      可是现在王鲲鹏觉得自己这一招是画蛇添足,不仅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适得其反,黄坤在这种时刻,根本就不会听从一个小姑娘的劝说。
      如果因为黄坤的优柔寡断,让策策也……
      王鲲鹏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看着旌旗上的天璇,在一明一暗。天璇现在的明亮,代表着黄坤的杀意,亮的时候,表明黄坤心中正在鼓足勇气,但是随即又因为黄坤的犹豫导致星光黯淡。

      邓瞳对付了罗新璋之后,才会反思自己的作为。而黄坤不同,黄坤在做之前,就会开始思考和迟疑。这种临阵摇摆不定的性格,比邓瞳大咧咧的胡闹,更加凶险。
      王鲲鹏心中焦急,胡东陵本来的能力就远超过黄坤,现在本来就是需要七星阵法的相互照应,黄坤才能占据了上风,可是黄坤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迟迟不敢出手。

      王鲲鹏无法忍受时间的流逝,看向了摇光星位。
      徐云风面前的万永武,背后被人傀用巨大的手掌,一把按到了地上。万永武被偷袭,瞬间无法反抗。
      知道自己的炎剑被阴阳四辩骷髅再次调动,但是徐云风把炎剑给收了起来,干脆对王鲲鹏的调动不做丝毫的回应。而是用手去抓万永武的喉咙。

      万永武的喉咙被徐云风手掌抓的冒出火焰。可是他的手掌指骨,瞬间长出血肉,反手回来,紧紧的拽住徐云风的手腕。两人僵持不动。人傀在万永武身后,一把抓住了万永武的一条胳膊,就要把万永武撕成两段 。

      王鲲鹏调动的摇光的炎剑,劈砍天璇的胡东陵的意图,被徐云风拒绝了。
      徐云风的意思王鲲鹏知道,黄坤不是邓瞳。邓瞳可以在别人的帮助下改变自己的想法。而黄坤不行,黄坤一定要自己想明白。王鲲鹏知道徐云风已经决定了让黄坤自己去选择。如果强行的干涉,黄坤可能会彻底的放弃,这样的结果,更加恶劣。
      王鲲鹏不再调动,现在七星阵法成败的关键,又到了黄坤的身上。

      黄坤战胜胡东陵最好的机会丧失了。
      胡东陵已经站起身来,身体仍旧驼背,但是已经绝非是刚才扭曲的姿势。
      胡东陵手里拿着马鞍。然后远远的把两爿马鞍扔到了远处,“我终于不用再戴着这个玩意了。”

      策策看着陈秋凌,摇摇头。
      黄坤却瞬间感受到了胡东陵的记忆:

      胡东陵在那个农场,接受惩罚。管教在他的后背上强行的装上了一个马鞍。然后对着所有旁人说:“既然他偷吃了马料,那么就干脆配上马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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