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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诡物商人(出书版)》(完结)-诡物与古董的区别是什么?-作者:湘西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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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56:52 | 显示全部楼层
  “金尸?是什么东西?”我讶异地问。
  “把横死小孩的尸体种上尸蛊后,用金箔抹遍全身,就制成了金尸。因为尸体有蛊咒存在,所以金尸会继续生长。这可不是什么诡物或是凶物,这是蛊的一种,而且是异常凶狠的邪蛊,如果留在身边时间长了,迟早会遭到反噬,后果根本无法预料。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你说屋子里呼吸不畅,都是因为金尸蛊的存在而出现的状况。我是老江湖了,却遭了人算计!易汗青这浑蛋根本就是设局让我往里跳呢。”
  我一听完,脑子就蒙了,因为生意是我介绍的,如果真出了事儿我肯定无法置身事外,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小马哥,我本来想……”
  “和你没关系,要怪只能怪我心太贪。不过易汗青真够狠的,居然用这种手段骗钱。”
  “你确定这是他做的局?”
  “还用说吗?他先用便宜的价格让我们上钩,将凶蛊转给我们,当我们明白过来要他解蛊,不就任其摆布了?他能轻易放过我们?肯定是狮子大开口,我是吃大亏了。”
  “可是……可是……马哥呢?他去哪儿了?”
  “他去搜寻东西了,得先控制住凶蛊,不让它继续变大了。”
  “马哥这么大本领……”
  “没用的,他学的是驱魔之法,凶蛊和鬼灵根本就是两回事,再说蛊物下法千变万化,所以要解蛊必由下蛊之人亲自动手,否则一旦有偏差,就会大难临头。”
  我虽然没亲眼见过蛊的凶猛,但K市生活着不少苗人,苗人善使蛊,我曾听朋友说起过他们寨子里发生的真实事件。
  清朝时期,蜀地有一个苗人青年进京赶考。临走时妻子告诉他,功成名就后,一定要回来把喜讯分享给所有亲人。
  青年满口答应,怀揣着理想跋涉穷山恶水来到京城,几番会试虽然没有状元及第,但也高中探花,又凑巧当朝阁老对他青眼有加,不但进了翰林院,甚至还娶了阁老的侄女。
  一边是老婆孩子,一边是大富大贵,青年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古时交通极不发达,只要他不回去,他老婆就绝不可能带着孩子找到京城。青年以为这一生他就可以这样安然地度过了。结果五年后的新年第一天,全家人在阁老家团圆过年时,青年浑身的毛孔忽然长出极长的白毛,英俊小生瞬间就变成了“白毛猩猩”。
  他是苗人,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中了老婆下的情蛊,万幸的是,他老婆不是性情刚烈狠毒之人,并没有下要人命的毒蛊。
  成了“怪物”的青年人人躲避不及,甚至还有人要杀他“降魔除怪”,他只能躲进深山老林,自此真的变成了一只猴子。
  金尸,仅从名字来看就充满了邪恶鬼魅的气息,肯定是凶狠到极点的毒蛊,一旦发作,估计我们身上就不仅仅是长出白毛这般简单了。正当我和马长珏满心戚戚时,马如龙推门而入,那表情就像是刚刚被人捅了一刀,看他这副模样,我就知道再无侥幸了。
  果不其然,喝了几口水后,马如龙皱着眉头说道:“这狗日的易汗青真够狠毒的,金尸蛊一旦发作,就会吸收主人家的纯阳之气,甭管一屋子有多少活物,到后来都得变成鬼魅,我们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等死?”马长珏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办法只有一个—继续转手卖给下家。不害死别人,就得害死我们自己。”马如龙叹了口气道。
  气氛一时凝重得让人连气都喘不出来,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如此可怕的事情,我们的生存必须建立在别人死亡的前提下?
  马长珏气得一脚踹在桌子上道:“我还以为他想骗钱,没想到这王八蛋直接就是要我们的命。”
  马如龙拿过最大的“佛首”,用力搓动金色的面颊,片刻之后金粉被搓掉,露出两块白森森的“人肉”。与此同时,“佛首”的双眼赫然睁开,没有眼球,只有眼白,直勾勾地瞪着我们。饶是马如龙这么大胆之人,都禁不住双手一抖,那颗脑袋摔落在地,骨碌碌滚到墙角。
  “这,这帮畜生……”马长珏又惊又怕,连话都说不出了。
  二  金尸(下)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我看如果想要自救,唯一的希望就是易汗青了。”马如龙无奈地说道。
  “大哥,你那边没人能破蛊毒吗?”马长珏紧张地问道。
  “没办法,我们这些师兄弟没谁有那么大的本领。所以眼下唯一能救我们的人就是易汗青,而且我估计这王八蛋正等着我们打电话呢。”
  马如龙估计得一点没错,打给易汗青的电话接通后,这哥们儿一副胸有成竹的语调道:“马老板这么快就打过电话来了,看来东西确实不错。”
  这个浑蛋,占了便宜还卖乖,我们三个当时都恨不能立刻把他从电话那头扯过来一阵暴扁,可命在人家手上捏着,哪敢翻脸?马长珏只能捏着鼻子道:“易老板,我是完全相信你才出手买的东西,但你的做法可有点不讲情分。”
  电话那头传出粗鄙的笑声:“做咱们这行还有讲情分的?您老看的可不是我的面子,而是钱老人家的面子,所以别攀关系了,就说吧,你这次打电话给我干吗?”
  “易老板销售手段高明,马某真心佩服,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想易老板也未必真是要我们性命,所以有话直说,你需要我们怎么做才能把东西收回去?”
  “东西一旦出手,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过我可以再帮三位找个下家,你们把东西卖给他就是了,当然前提是我收钱。”说完这句话,易汗青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易汗青最赚钱的门道可不是做中介,而是在他做中介积累的人脉中不停为金尸寻找下家,难怪交易完成后那几个人脸上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原来所有的收益都被易汗青这浑蛋得去了。
  马长珏气急反而笑出声来,说道:“易老板果然是高人。在下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您这一把就赚光了马某辛苦十年攒下的所有积蓄,出手够狠、够准。”
  “马老板太谦虚了,交易之前我是有过调查的,马氏企业在香港有七家上市公司,家族资产超过两百亿。你虽然不是长房长孙,但一样享受红利带来的分红,马老板的个人资产只怕不下亿元,这区区三百多万算得了什么?权当是交一次学费,也是好事儿。”
  三百多万对马长珏来说确实算不上是大钱,但这笔钱对他而言有另一层含义—这是他真正靠自己双手得来的辛苦钱,甚至在交易中几次犯险,差点送了性命。辛苦所得当然珍惜,却被人一把就骗得干干净净,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下。
  虽然对马长珏的了解不是很深,可平心而论,马长珏做生意绝对是规规矩矩、童叟无欺。虽然曾经对侯广宁兄弟二人的事情上表露过自己人性中的黑暗面,可扪心自问,世俗之人真正面对巨额利益的诱惑时,有谁会把侯广宁这种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尤其这二人已泯灭人性,几乎和山中野兽并无区别。
  可易汗青硬生生以活人为诱饵,以最阴毒的蛊咒胁迫对方,硬抢财物,这种行为和杀人劫财的马猴子有什么区别?
  时代确实进步了,蛮横杀戮升级成为暗中伤害,变的其实只是手段,本质还是“以害人为本”。
  挂了电话,马长珏陷入沉思中。
  “没办法了,咱们只能暂时低头,先把东西转出去再说。”马如龙劝他道。
  “小马哥,你心里别难过,我手上还有三十万元的存款,我那份损失由我自己承担。”我也出言劝道。
  马长珏摆了摆手道:“咱们之间就别说钱了,现在也不是谈钱的时候。咱们得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咱们‘铁三角’已经数次化险为夷,这次一定没问题。”这句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道,“咱们可能还没有到输的时候,如果义真法师肯出手相救,就凭易汗青下的蛊能有什么作用?”
  一句话提醒了他俩,马长珏激动地说道:“没错,虽然法师是方外之人,但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到这位神通广大的老和尚,我们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平复下来。说行动就行动,我们带着四尊“佛首”前往了莲心寺。
  这次灯娃并没有出去,庙里佛像镀金,他成了一位小监工。听我们说了来此的原因,这位修身养性的出家人顿时暴跳如雷道:“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卑鄙阴毒之辈,简直就该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得太好了,你懂这方面的技能吗?”马长珏充满期待地问道。
  灯娃一下子闭了嘴,过了一会儿才说:“佛法奥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懂得宽恕之道,怎么可能有把人打入地狱的方法?我只是怒急而言,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灯娃一怒在佛门重地口不择言,又赶紧口宣佛号,我暗中觉得好笑道:“要是连你都觉得易汗青此举太过分了,义真法师必然会出手相救的。”
  “这还用说?师父虽然是佛门中人,但对这种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你们放心,他必定为你们解除蛊毒,以师父的本领甭说一个易汗青,就是专门下蛊的苗寨蛊师亲至,也叫他知难而退。”
  对义真法师的本领我自然是深信不疑,于是让灯娃进屋通报,我和马长珏又捐了一些香火钱。
  然而,灯娃出来后却满脸都是不解神情,没有之前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难道义真法师也对金尸蛊束手无策?
  他走到我俩面前递了一张字条道:“师父让我转告二位,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损失的钱就由他补给二位,另外剩下的部分,请二位转交给易汗青。”
  接过字条一看,居然是张现金支票,那一长串的“零”看得我心惊肉跳,数清楚后发现居然有千万之巨。马长珏立刻将支票还给灯娃道:“我被骗了钱,哪能让法师补贴?这事儿既然法师不愿理会,损失我自己认了……”
  “马哥,你别为这事儿怪我师父,他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所以你别推托。师父说了,钱这东西对出家人而言不过是一堆废纸,还是让它去到能起作用的地方。师父还说了,金尸蛊荼毒无穷,虽然下家接手可以暂时克制蛊毒,但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所以请你们代为转告易汗青,让他收手吧,否则只能是自己后悔而已。”
  我道:“凭我们一句话,这人能听进去?”
  “师父只是说了这几句话,我代为转告而已,你们还是照办吧。否则……真要和易汗青拼个你死我活的,谁都落不着好。说不定,他一把得了大钱,真的就此罢手也说不准。”从灯娃的表情来看,他对自己这番猜测似乎都不是太有把握。
  这次从莲心寺离开,我们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此番前来的目的除了解蛊毒,也希望义真法师至少能“点化凶顽”,让易汗青这样的人以后不要再继续害人。没想到义真法师居然直接把钱赔给我们,甚至还给了易汗青一大笔钱,这不是典型的“助纣为虐”吗?
  路上,马长珏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易汗青厉害,义真法师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一阵沮丧。
  “你说剩下来的钱咱们是不是应该交给姓易的?”马长珏忽然问了我一句。
  “你疯了,这可是义真法师嘱托咱们办的事情,你不是打算私吞吧?”
  “你别误会我想贪钱,只是与其把钱给这种狼心狗肺之辈,还不如捐给希望工程。六百八十万啊,足够建一所希望小学了。”
  “是,我也想不通义真法师干吗要把钱给这浑蛋,要不然咱们替法师捐给希望小学得了,你的提议非常正确。”我们最终达成协议,替义真法师把钱送给更需要它的人,而不是让易汗青这浑蛋白捡个大便宜。
  我们和易汗青通了电话,告知随时可以进行交易。易汗青道:“那没问题,但丑话说在先,你们那三百二十万……”
  “挨打要立正,既然吃了亏我就没想要回来,就像易老板说的,这次教训我会牢牢记住的。”马长珏不动声色道。
  “痛快,马老板不愧是香港大富豪的公子爷,做事情就是比一般人爽快,易某佩服。”
  交易当天,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花三百万买走了我们的东西,看着金光闪闪的“佛首”从我们手中被他接过,负罪感油然而生。可我们也没办法,总得先保住性命再说。
  那人和之前的我们一样,扛着“至宝”欢天喜地地走了。易汗青志得意满地起身正要离开,马长珏道:“易老板,实话说我真不想再和你多说一个字,但莲心寺的高僧义真法师托我给你捎句话‘赶紧收手,否则只能是自己后悔’。”
  “这话是义真法师说的?”易汗青的表情顿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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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5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我会傻到劝你这种人不做恶事吗?还不如对牛弹琴。”马长珏不屑地道。
  一瞬间,我似乎从易汗青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之色,但最终他还是忍住没有爆发,只是冷冷地说道:“在你们这笔生意之后,我还差六百多万的资金没有着落,目前为止,我还差三百多万,让我别害人?那不如给我填上这六百多万的空缺。”
  听了这句话,我们顿时愣住了,义真法师又一次用他的先知先觉震惊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他并不知道我们为何会出现诧异的表情,于是冷哼一声就要走,马长珏道:“能说说你下套害人的理由吗?”
  “理由还需要说吗?无非就为了钱而已。你要觉得被我骗冤枉报警抓我啊。”从易汗青的表情来看,好像上当被骗钱的人是他。
  虽然他的态度让我们很反感,但义真法师既然知道易汗青需要多少钱,当然也知道我们必定会将钱交到他的手上,否则这件事就不会托付给马长珏办。
  “易老板,我们之间再做一个交易,你把四尊‘佛首’要回来,从此后别再找下家了,至于你差的钱我全额补齐。”马长珏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彻底放弃了捐款的念头。
  “马老板,不是挨了一刀就想着报仇吧?你太心急了。”易汗青面带讥讽道。
  “我真的很奇怪,究竟是怎样一件事,能让人不顾危险地疯狂敛财?易老板,我不奢望你能相信我,但这笔钱是义真法师托我转交给你的,就算不相信我,你应该相信他吧?”
  “什么,义真法师让你给我钱?”易汗青惊愕地反问道。
  “除去你从我这儿拿走的三百二十万,一共六百八十万,我猜应该正好足够你做成这件事。”
  听了这句话,易汗青愤怒的表情逐渐消失,他又从门口缓缓退了回来,坐在椅子上怔怔地问道:“这钱真是义真法师给的?”
  马长珏掏出支票放在桌子上道:“这钱可不是假的,虽然我很不理解义真法师为何要给你这笔钱,也非常奇怪义真法师为何要帮助一个把人骗得倾家荡产的骗子,但他嘱咐的事情我必须办成。”
  虽然这句话口气颇重,但易汗青没有愤怒,他平静地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的事是你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不过既然义真法师能为你出头,咱们就不算外人。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骗人,那就跟我来。”
  说罢,他没拿钱就起身出了包厢,我们赶紧跟了出去。出乎我们意料的是,看似一副老板腔调的易汗青居然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踏板摩托,车身漆掉得不成样子,车座椅皮烂得千疮百孔。他拿起挂在早没有了镜片的挂杆上的头盔说道:“你们开车跟着我。”
  骗了这么多巨款,居然还骑这种车子,从这点能看出易汗青并非为了贪图享乐才当的骗子。
  马长珏开着大“切诺基”,跟着易汗青一路向前开了很长时间来到K市青龙山脚下。易汗青停好车走到我们车头处道:“咱们要爬山,所以山顶见吧。”说罢,他迅猛如猿猴一般朝山上爬去。
  我体能算是不错的,却也根本无法跟上易汗青的速度。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树丛中。
  当我和马长珏累得犹如老皮猴一般互相搀扶着站在青龙山顶时,只见易汗青已经毕恭毕敬地站在入口处一片平坦的青草地上。虽然山顶植物生长茂盛,但无论是野草还是野花,都能看出人为打理的痕迹,青草依依,野花丛丛,苍翠的青松一株株挺拔骄傲地生长在绿地中央。
  喘匀了气,我正打算问易汗青带我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却见茂密的松林中人影晃动,两名农妇打扮的妇女,带着三名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们头戴斗笠,手里拿着农具,脸上带着劳作过后疲惫却满足的表情。
  三名少年见到我们表情颇为惊讶,两名妇女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木然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接着从一堆草丛里取出一个老式铜壶和几只瓷碗。
  看见那些瓷碗,我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我还是可以肯定农妇手上拿着的碗是明青花。
  青花瓷得是古董圈子里有实力的人才能玩起的东西,难道替易汗青筹得巨款,他准备送我们两只青花瓷碗“表示感谢”?
  一念未毕,农妇果然递给了我们一人一只青花碗,接着,在碗里倒了一杯水道:“请喝水”。
  我傻了,马长珏端着碗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却也被震惊了。
  拥有高价值的古董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碗喝水,简直是天下奇闻。
  易汗青道:“大哥呢?还好吗?”
  那名满脸沧桑、肤色黝黑的农妇点点头,表情似乎有些悲伤。
  易汗青径直朝松林深处走去,我们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碗交给农妇,跟了过去,路上马长珏小声道:“我至少一个礼拜不洗手。”
  我忍住笑道:“幸亏你没喝,否则一个礼拜不刷牙,我们非被你熏死不可。”
  很快,一片青石搭建的坟岗出现在我们眼中,这并不是乱坟岗,而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墓园。入口处搭建着三处木屋和一处山神庙,虽然小庙十分简陋,但里面供奉的两尊土地神像居然是金身所制,其中一尊没有脑袋,估计这就是两尊金尸。我心里一寒,转过头不敢再看。
  易汗青进了其中一间屋子,我也跟了进去,只见堂屋中央有一个骨瘦如柴、肤色蜡黄的人躺在木椅上。
  这人病入膏肓,看样子也没剩几天日子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就疲劳地闭上了。易汗青缓缓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瘦如鸡爪的手轻声道:“大哥,义真法师帮助咱们凑齐钱了,咱们家的事情有着落了。”如果易汗青不喊他大哥,我真有些怀疑这人是鬼非人。
  他大哥说不出话,但过了一会儿,眼角缓缓淌出两滴眼泪。易汗青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坐吧,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骗钱吗?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地方。”
  “为了建这几座木屋?”说完这话,我忽然发现屋子一角摆放着几排明亮如雪的兵刃,其中有一柄腰刀被摆放在兵器正中。
  易汗青看着他哥哥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复杂,片刻之后他的视线又从他哥哥的脸上转到我们脸上,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复杂,我们易家从明末清初就在此地生活,因为从那时起,祖上便守护着一位将军的遗骨,并等待着这位将军平反后,好为他造坟迁地。这位将军是抗金名将,所以在清朝时我们家族不可能做成这件事。在这之后,北洋政府一团乱局,民国军阀混战,日本侵略战争,内战后又经历了一场浩劫,整整三百多年,我们居然都没有把这座坟建成。如果到了今天,还让将军曝尸荒野,那就是我们汉人之耻。所以,无论如何要在我们这一辈把坟墓建成,一来告慰将军在天之灵,二来这事儿虽然无比崇高,但……”
  说到这儿,他迟疑了片刻才继续道:“真不能再把我们的后人搭进去了,他们应该有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困在这寸许之地,当一辈子守墓人。”说到这儿,他满脸都是悲怆神色。
  “你说的将军是……”马长珏试探着问。
  “镇守辽东的袁精忠袁总督。”
  “袁总督?你们是为袁总督守墓?”马长珏彻底震惊了。
  “我家先祖是赵率教将军麾下一名参将,当年袁总督命赵将军率四千精兵阻截八旗兵,中伏后寡不敌众全部战死殉国。先祖因为另有任务,所以没有随赵将军一同出征,若是赵将军未死,袁总督也未必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据说当年百姓不知真相,处死袁总督时,居然人人上前口咬手撕将军的血肉之躯,都以为他是叛国奸贼。可怜袁总督明明赤胆忠心,却被当作天字第一号反贼处死。先祖知道赵将军若在,必定不会让袁总督曝尸荒野,于是买通看守运出袁总督遗骨,偷偷埋于青龙山中。我们家世代在此为袁总督守墓已有三百多年了。”易汗青说完,他大哥的手忽然微微摇了摇。
  他笑道:“大哥,您放心吧,我们买地建坟所需的钱都凑齐了,等袁总督尸骨落安后,成安兄弟三人就能下山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病人蜡黄的面孔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了。
  虽然知道易汗青“疯狂敛财”的原因了,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太大起伏,因为易汗青将这件非同寻常之事以异常平静的口吻说出,好像这就是他们易家理所应当的付出。虽然龙凤双玦那次交易,也是一家人为英雄烈士守墓,但相比较那家人,易汗青家族持续时间更久,所经历的磨难或许也更多,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决心、胆量为一名“叛国者”守墓的,而且一守就是三百多年,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至于用金尸蛊敛财,则是他大哥易铁血在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后想出的办法,因为他决定由自己做“金佛首”的最后一位“接棒人”,所以金尸蛊最终会回到“初始之地”,伴随易铁血一同坠入地狱。
  “金尸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易家多年来一直生活在青龙山,只靠几亩薄田度日,虽然看上了一块地,但买地皮加修坟的费用在千万以上,这叫我们上哪儿去凑这笔钱?只能出此下策,但大哥说过,一旦凑到钱,立刻就会将诅咒收回自身,不会真正害人的,没想到义真法师居然出手相助了。”
  “易大哥,不说别的,单是那两个青花瓷碗的价值也不止千万了,何来缺钱之说?”马长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因为祖训就是不得变卖祖产,否则十座坟也修起来了。”易汗青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你们家所做是极大功德的事情,义真法师是有道高僧,不会袖手旁观的。”
  易汗青想了想,面带赧色地说道:“如果没有金尸蛊,我们家确实在做一件大好事,但经过我们兄弟俩这番胡闹,性质已经完全变了。”
  “易大哥,你的难处我们可以体谅,任何人走到这一步使些手段无可厚非。可问题在于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事儿通报政府,由他们出面协调为袁将军建坟?”马长珏已经改了称呼。
  “那是因为我家先祖不希望袁将军死后还被人打搅,一旦他的埋骨地被像咱们这样的人知晓,他还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吗?到时候再建成一个供人瞻仰的文物景点,那样真就……唉,斯人已去,何必再让他承受这些纷扰。”
  易汗青这番话说得我们无不动容,他们一家人为袁精忠身后事已做到无微不至,完全将此作为整个家族的事业,一代代传承下去,最难得的是子子孙孙毫无怨言,完全按照长辈遗嘱,继承长辈遗志,无人推诿,无人退缩。袁精忠若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原谅当年那些伤害他、唾弃他的同胞了。
  想到这儿,我由衷道:“你们一家都是英雄好汉,我佩服你们。”
  易汗青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犹豫了很长时间,他终于点点头道:“难也罢,容易也罢,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下山时,我问马长珏道:“小马哥,易汗青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的口气,是不是我多心了?”
  马长珏看了我一眼笑道:“兄弟,我们不能对别人要求太高,就像易汗青说的那样,他们家族三百年来都为了一座坟墓操劳忙碌,这里面没有任何好处,得不到丝毫利益,只有无私的奉献,你还要让他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所做的是一件无比崇高的事业,要无怨无悔……这人要么就是圣人,要么就是病人,反正肯定不是正常人。”
  “小马哥,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学习雷锋,助人为乐,人活着就应该有理想和信仰,付出比索取更加快乐啊!”
  “我不否认雷锋的伟大,可假如雷锋有子孙后代,你让他们所有人都和雷锋一样,助人为乐,只求奉献不求索取,这现实吗?易家人坚持了三百多年,无论易汗青是否心甘情愿,至少他没有违背祖训,你还能要求更高吗?”马长珏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他说得没错,因为这个世界是现实的,谁也不能要求别人按照你自己的理想做事做人。可这最基本的道理被很多像我这样的人遗忘,大家都以最严厉的标准要求对方,却对自己放松一切要求,这是可笑的,更是可悲的,想到这儿,我脸上一阵发烧。
  在义真法师的支持下,墓地终于建成了。那天,易汗青和他的家人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甚至连病入膏肓的易铁血脸上都有了些许红晕。那一刻,我既没有替他们感到兴奋,也没有替他们感到欣慰,我只是替他们感到轻松,就是那种终于放下千斤重担,直起腰深深舒一口气的轻松感觉。
  做完这一切,易汗青将一张存有七十万现金的银行卡交给我道:“兄弟,麻烦你把这些钱还给义真法师,这是建造墓园剩下的资金。”
  “易大哥,你就收着吧,义真法师既然给你这么多钱,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别客气了。”
  “这如果是你的钱我就收着,可咱们谁也不能慷他人之慨,这钱你一定要交给法师,否则……”
  他话没说完,只见墓园所在地的村支书带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到我们面前。村支书满脸堆笑地说道:“老孙,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易汗青老板。易老板,这是咱们村子的种粮大户。你这片地就是他家的自留地,不过老孙最近手头资金周转有些困难,他想把自己家在村子里建的大房卖给你。我想墓地都修在这里了,你应该买所宅子,宅基地的过户手续你放心,我一定负责到位。至于价格,他买地盖房总共用了八十五万,发票收据都在我这儿,作价七十万便宜卖给你,装修和家具都是现成的。大屋子住七八口人没任何问题,你买了绝对划算,就算是二位互相帮助吧。”
  我和马长珏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这七十万显然是义真法师特意“拨给”易汗青买房子的钱。如果说易家为袁精忠奉献到了极致,那么义真法师对每一件将要发生的事情的预判也到了极致。
  而我最大的收获在于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很多事情未必一定要发自于内心,但只要能将正确的事情坚持做成,就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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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57: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梳头镜
  一般来说,镜子确实属于诡异状况的高发物品,即便是普普通通的一面镜子,都有可能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下,出现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奇特状况。
  虽然“佛首”交易还是没有让我们赚到分毫利益,好在遇到了易汗青这样的人,这也算是这件交易的一个大收获吧。接下来这件物品却是和一般诡物不同,它不仅诡异更加凶险。
  我之前说了,鬼镰刀因为其极度可怕的特性,最终被送去了一处特殊的保密之地封存起来,在那个地方存放着很多全国各地发现的类似于鬼镰刀的可怕物品。而这件物品就是即将被送去的东西,但是在送去之前,刘欢先联系了我们。
  “那个人死亡的状态,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他是被吓死的。”刘欢连说带比画地说道。
  “能吓死人的东西我见过一些,先说说这件东西吧。”马如龙耳朵都支棱起来。
  “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掌握,只知道那人活生生被吓死在镜子前。另外还有一名躲藏在屋外的小偷被吓得失禁,后来他所交代的状况是非常可怕的。”
  在刘欢的叙述下,一幕诡异离谱的事件逐渐浮出水面。
  该那名小偷倒霉,事发当晚是一个降温天,黑夜中狂风呼啸。位于临淮区曹家路的一株梧桐被大风吹断了,断树又砸坏了不远处的变电箱,引起了曹家路多户居民家中断电。
  那名小偷其实算不上是“职业窃贼”,他的主业是一名快递员。
  在很多人眼中,快递员是一种毫无技术含量、毫无前途,却收入尚可的职业,非常适合那种身无一技之长,却能吃苦耐劳的年轻人。但在林峰的眼里,快递员却有一种任何职业无法比拟的“优势”—每当他敲一扇门时,便会猜测从那扇门后会出来一个怎样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如果运气足够好还能遇到一个大美女。
  就这点“乐趣”促使着林峰在快递这个行业里一干就是两年,在这两年中他几乎记住了自己“辖区”内每一户人家的人员构成以及房屋内的装潢情况。当然他主要关注的是美女,尤其是独自一人在家的美女。
  从这点需求上来看林峰有轻微的强迫症,和不算太过分的变态心理。
  所谓“变态”,主要体现在对美女他总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了解”对方的欲望。他想知道美女的洗澡时间、穿着何种款式的内衣、卸了妆是啥样、有没有男朋友……总之只要是和美女本人有关的一切信息,他都有兴趣知道。当然仅此而已,他从来没有破门而入强行和对方发生关系的想法,林峰从根上说就是个屌丝青年—又穷又矬又胆小。
  在曹家路易茗小区里就住着一位让他特别想了解的美女。
  女孩住在这个老式小区的底楼,和一个偏胖、皮肤黝黑的女孩共同租住在这间屋子里。林峰虽然每天工作都很忙,但每当来易茗小区送快件时他都会抽空观察“底楼女孩”的一举一动,很快便“调查清楚”两名女孩的身份—都是附近民营医院的护士。
  一年后,胖女孩离开了。但美女并没有离开,她也辞去了护士的工作。几乎每天白天,林峰都能透过玻璃窗看到她慵懒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虽然没有工作,但她在网上购物的频率反而越来越高,什么东西都买,所以两人接触的机会也相应增加,林峰感觉最愉快的事情就是为这个女孩送快件。
  强烈的好感,导致林峰将女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容、每一声道谢,都解读为这姑娘对他有好感,所以每当他进入易茗小区,就像跨入了天堂。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无法忍受“相思之苦”,鼓足勇气在快件的背面贴了一封求爱信。
  女孩并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打电话给快递公司投诉了林峰,并要求以后她的快件别让林峰送。
  对快递公司而言,快递员骚扰客户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行为。对林峰而言,不让他去易茗小区投送快件,也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所以这名“尽职尽责”的快递员便辞职不干了。
  林峰并不是白痴,冷静下来后,他还是能想明白:就凭自己,想追到那样一个美女,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何况,那个女孩这样的生活状态,是否因为她已经被人包养?这才是林峰无法接受的事实。
  女孩在他心目中是完美的,绝不应该被人包养。有了这个疑问,林峰便抑制不住想把情况弄清楚,于是他趁夜潜入小区,因为只有晚上,一个人才会展露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林峰选择行动的夜晚是个降温天,狂风呼啸,行人匆匆,小区里两名值夜的保安紧紧关闭值班室的门,在里面聊天。这使得林峰轻易便摸到女孩家的窗外,对卧室的方位他几乎和女孩一样清楚,巧合的是,女孩就像故意配合他一般,并没有拉上卧室的窗帘。林峰不需要靠近,躲在房前不远处一株枇杷树后,就能清清楚楚看见屋子里的一切状况。
  卧室的灯雪亮,里面只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垫的大床,和窗边一架造型独特的梳妆镜。
  镜子的造型十分别致,既不像西式又不像中式,材质有点像白玉。梳妆台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几乎都是女孩网购、林峰亲自送来的,他能清楚地认出每一件物品。
  片刻之后,穿着浴袍、头上裹着浴巾的女孩走进屋里,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因为开着空调,所以她衣服穿得不多,脖子、胳膊都露在外面,犹如牛奶一般白嫩。看见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林峰心里一阵抽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随后女孩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涂抹各种护肤品,细致而投入。女孩美丽的背影在此刻的林峰看来,就像是一尊雕刻细致的女神雕像。就在林峰忘情观察时,一阵剧烈的寒风刮过,易茗小区外不远处的一株成年梧桐树被这股剧烈的风连根拔起,茂盛的枝杈直接插入不远处的变电箱中,随着一声巨响,接着附近所有楼顿时漆黑一片。不停冒出的电火花就像烟火一般,让瞬间沉入黑暗的区域又被一片刺眼的光芒照亮,借着短暂的亮光,林峰赫然看见屋内恐怖的一幕。
  那女孩虽然身体依然笔直地端坐着,但脑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一直转到背部。
  她直勾勾地瞪视着林峰,那雪白的面容、血红的双目,和之前美丽的女孩没有丝毫相同,加之通红双眼睁得滚圆,一张嘴咧到极限,露出满嘴雪白的牙齿。
  “美女”对他露出一脸无比诡异的笑容。
  这哪里是什么美女,这分明就是一个恐怖的女鬼。
  林峰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吓得肝胆俱裂,晕死过去。
  林峰向我们详细地讲完这些之后,浑身颤抖着又对我们道:“千万别去那间屋子,女鬼肯定还在里面没有离开。”那表情和语调,使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他的状态看虽然还不至于发疯,但精神确实出了问题。
  “女孩根本不是他说的那种恐怖状态,但在死亡时,她的表情非常恐惧,就像看到了鬼一样。所以我估计这起死亡事件十有八九和那架梳妆台有关联,林峰见到的应该是镜子里的状况。”离开市脑科医院时,刘欢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一般来说,镜子确实属于诡异状况的高发物品,即便是普普通通的一面镜子,都有可能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下,出现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奇特状况。比如说英国某古堡就有管理员在一次闪电之夜,看见空荡荡的房间中,一面巨大的梳妆台镜子里清晰地出现了一个正在梳头的女人影像,她的服装是中世纪英国贵族的装扮,和现代人完全不一样。
  后来经过科学家“鉴定”,给出的说法是雷电导致周围环境电磁紊乱,就像磁带记录影像的原理,将曾经在古堡里发生的一幕记录下来,之后经过雷暴释放电磁,这一段场景又显现而出,就像在播放一部立体电影。
  难道女孩的屋里的镜子也发生了相似的一幕,只是这段场景比较恐怖,以至于吓死了女孩,吓疯了林峰?
  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刘欢摇摇头道:“可能性不大。再说,就算真是这个原因,也不可能作为结案的理由,我的麻烦反而更大。”
  “刘队,你先带我们去看看那架梳妆台,如果真是它自身存在问题,我应该能发现。”马如龙自信地说道。
  很快,我们到了事发的易茗小区。下车时,马如龙道:“刘队,如果这起案子真是镜子的问题,我还是希望你能把这东西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鬼镰刀那样的事情。”
  “现在无法给你确切的答复,等这件案子了了再说吧。”刘欢叹了口气道。
  屋子里一直保持着事发之前的状态,两室一厅的房间被布置得温馨舒适,看得出女孩颇有生活情趣。主卧和客厅相连,进去后正对大门口的就是那架古怪的梳妆台。只见梳妆台通体洁白如玉,两边呈扇形,就像一对翅膀,镜子在中央凹进的位置,所以当人坐在梳妆台前,左右两边是看不见的。
  “大哥,依我看,设计这个镜子的人如果不是有毛病,那么这面镜子百分之百有问题。”马长珏压低嗓门道。
  “小马哥,如果这真是个诡物,咱们弄回去谁敢要呢?”我不解地说道。
  “这可是个好东西,《西游记》里是怎么定义它的?照妖镜啊!这东西真要是个诡物那就值老钱了。”马长珏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是满眼熠熠闪光。
  说话间,马如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钱道:“借道路过,冲撞莫怪。”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截肉干摆放在桌前,又对我们解释道,“这是牛的眉心肉,世上至阴之物,如果这屋子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此刻就会围过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邪不胜正,你动手吧,我可从来不怕这东西。”刘欢面不改色地说道。
  马如龙没说话,又拿出一截蜡烛摆在桌上。这东西我知道,是牛油蜡烛,专门祭拜亡魂之物,点燃后,若附近有阴鬼路过,烛火的颜色就会发绿。点这种蜡烛所用的火柴也有讲究,火柴头必须加入一点熊胆粉,否则蜡烛就会失效。
  我心里既紧张又有些期盼,只见马如龙擦着火柴后点燃蜡烛,鲜艳的红色火苗立刻扑腾而起。
  如果不是蜡烛失灵,就是镜子没有丝毫问题。
  等了一会儿,蜡烛依旧熊熊燃烧,没有丝毫变色,马如龙对刘欢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镜子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奇怪了,这女孩总不能被自己吓死吧?”刘欢皱眉道。
  “你确定女孩的面部不是林峰看到的那样?”马如龙皱眉道。
  “百分百确定,女孩的尸体外表没有任何伤痕或是不符合常理的状态,像双眼血红这种状况,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看出,我会忽略这点?”刘欢自信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机响了,通完电话后,刘欢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不是闹鬼,是凶杀案,经过法医鉴定,女孩的死因是颈骨被人折断。”
  马如龙却皱起眉头道:“如果死因是外力,又如何解释她死时脸部惊恐的表情呢?”
  “那就很好解释了,一个女孩看见突然闯入的凶手当然会感到害怕,我估计林峰误把凶杀场景当成了闹鬼场景。要我说,一个女孩子住哪儿不好,非得住这种老旧小区,还住在一楼,防盗门只防君子不防小人,这女孩自我保护的意识太差了。”刘欢感叹道。
  既然女孩的死因不是因为“镜子闹鬼”,那这件事就与我们彻底没关系了,三人暂时“撤出”这件案子,该干吗干吗去了。
  之所以用“暂时”二字,是因为这件事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其惨烈的结果将出乎所有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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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57: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弯曲弓
  他把布袋放在琴盒上,打开袋口,露出四根同样是铜锈斑斑的铜棍。但当齐总把这些东西全部抽出来后,我们才发现,这四根铜棍的另一端有着非常尖利的尖头,每一根铜棍前端都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渍。
  在女孩死亡的案件水落石出前,我们又接手了一件东西。
  那天,我正好在马家兄弟那儿帮忙收拾杂物,马长珏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求助电话。
  对方是一名文化公司的老总,说手上有一件非常奇特的物品,问马长珏收不收。可是在电话里他又说不清东西的名称,连物品的外形都形容得乱七八糟,让人根本听不懂,于是我们便登门看货。
  双方约定的地点是他公司所租用的一座仓库,用来摆放从印刷厂取回的书。所以,我们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油墨的香气。
  “咱们这里面唯一的文化人就是水生,小时候,我一闻到这股味道就脑袋疼,所以没好好念书,直到现在,老爷子也不放心让我接手家里的生意,全交给了我大哥,说起来还是有些后悔。大哥,你念书也不咋样吧?”马长珏问道。
  “我念的那叫私塾,从小师父教我们背诵古籍典故,使用教材的文化课我是一节没上过。”
  我们哥仨聊着天来到了设在仓库里的办公室,那位文化公司的齐总正襟危坐于破烂的办公桌后。他穿着一身西服,肥胖的脑袋梳着个大背头,怎么看怎么像是腐败干部。
  他面前放着一个琴盒,看尺寸好像是放木吉他的。
  两方人坐定后寒暄了几句,齐总一指琴盒道:“东西在里面了,三位请过眼。”
  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件满是铜锈,但具体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铜制物品。
  也难怪齐总形容不好,因为这东西确实比较古怪,整体看起来是由可折叠的两层方框组成,下方略小于上方,应该是起到支撑作用,不过每层方框只由三根铜棍组成。上方最长的外边框上焊接着四个圆环。
  从外形特点来看,与它最接近的日常物品就是焊接在阳台外边的晾衣架了。不过古玩这一行,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乱说话的。这东西从体表的铜锈来看,是个十足的老物件,怕是有百年之久—一百年前这种晾衣架还没发明出来。
  我和马长珏是仔细地看,马如龙不但看,还不停地像狗一样用鼻子在铜框表面闻着。
  片刻之后,马如龙道:“齐总,您能找我们合作,也是看得起我们兄弟三人,有些话我就不客气地说了。古玩价格牵涉很多方面,像您手上的物品连个名称都没有,这种东西我能说它是无价宝,也能说它一文不值。但是说贵了我不愿意,说便宜了您不愿意,所以您若想卖个好价钱,我给你支个招儿:现在凶物的地下黑市交易比较火爆,如果您能证明这东西是凶物,那就好办了。”
  “可是我怎么去证明呢?以何种手段?”齐总不解地问道。
  “那就是您该做的事情了。”马长珏笑道。
  上了车子,马如龙说道:“车开慢点,我估计姓齐的电话立马就会过来,咱出来只是装装样子。”
  “大哥,你这是闹哪样呢?他手上那东西就是个破烂儿,纯粹是蒙事儿的。”马长珏有些恼火地说道。
  “别太早下定义!那东西一股潮土味儿,肯定是刚刚挖出来的东西,而且铜锈并非潮湿环境腐蚀而成的,有一股冲鼻子的血腥气,所以这东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姓齐的肯定隐瞒了一些情况没说,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一件凶物。否则K市古玩圈儿那么多收古董的人,为什么偏偏找到咱们头上?”
  马如龙的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接通后果然是齐总打过来的,于是我们连仓库区的大门都没出就又转了回去。回到办公室,马如龙的笑容充满着几分得意:“齐总这么快把我们叫回来,所为何事?”
  只见齐总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们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齐总缓缓弯下腰,拿起脚边摆放着的一个落满灰尘的布袋,布袋中似乎装着又长又硬的东西。他把布袋放在琴盒上,打开袋口,露出四根同样是铜锈斑斑的铜棍。但当齐总把这些东西全部抽出来后,我们才发现,这四根铜棍的另一端有着非常尖利的尖头,每一根铜棍前端都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渍。
  齐总将其中一根铜棍插入铜框上的圆环里,接着将两层铜框支起来,问道:“现在你们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
  我脱口而出道:“这是弩箭?”估计铜框所缺失的一边就是用来挂弓弦的。
  这是一个制作非常简单,杀伤力却很强的冷兵器,一次呈扇形发射出四根几乎可以称之为标枪的铜箭,杀伤力之强显而易见。
  马如龙笑道:“齐总,杀人的兵器未必就是凶物,凶物和凶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如果是死人用来猎杀活人的物品,算不算凶物?”齐总问了一个让我们目瞪口呆的问题。
  马如龙皱眉道:“我刚才听得不是太清楚,您的意思是说……”
  “死去的亡灵企图用这件凶物谋杀活着的人,但万幸的是,机弩长久不用,功能退化,所以并没有完全射入人体,只是刺穿了两个人的肚腹。”这次齐总说得非常仔细。
  马如龙点点头道:“难道是您亲眼目睹,死人利用这种弓弩射杀活人?”
  齐总犹豫片刻道:“要是方便,你们几位愿意跟我走一趟吗?”
  “当然没问题,但是有句话我得问清楚了,您究竟是打算把东西卖给我,还是准备让我做法驱鬼?我可不是驱鬼的道士。”马如龙道。
  “单纯就是卖东西,当然,如果您能顺便告诉我一声那地方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当然更好了。”齐总挤出一脸笑容,就像是个马屁精。
  “好吧,我知无不言,但风水玄说我所知有限,所以您别当真,做个参考就可以了。”
  说罢,我们一行人出门,齐总径直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奔驰600。马长珏笑道:“做书这行暴利啊,都能开上这种档次的车子,看来我们家也该往这行里挤挤了。”
  “你家族的产业已经够庞大了,至于吗你?”马如龙笑道。
  我们跟在齐总的车子后面一路往西而去,很快出了市区,来到一片依山傍水之地。只见偌大的风景区里围着一圈护栏,护栏中有一座四层的独栋小楼,从外表看并无任何突出之处,灰扑扑的砖墙上布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倒是灰黑色的三角瓦顶,看起来颇有几分像是江南地区的古城建筑。
  下了车,齐总带着我们走到一片假山背面,指着地上一大丛被挖开的淤泥地说道:“铜箭就是从这片土地里射出来的,当时,我正和两名客户在此散步,谈业务上的事情。结果,那两人被铜箭射伤,幸亏我站在两人身后,否则也没有和几位交流的机会了。”
  马如龙前后左右地仔细看了看,不解地问道:“可我不明白,这与鬼魂有什么联系?”
  “这个地方我和客户几乎每年都要来回走上千遍,三年来,从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事故。今年假山背面修了一片公墓区,建成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吧,就出了这种事情。况且我经商多年没有与任何人结怨,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得罪了什么人,至于用这种手段报复杀人吗?找几个刀手暗中劈我几刀岂不方便?”
  马如龙皱眉想了想道:“现代人确实没有谁会用冷兵器去报复对方,而且这东西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不过此地地形地貌我大致看了一番,景区山势地貌卧虎盘龙,不仅没有聚鬼之象,反而是聚财聚福之所在。您这些年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怕也和此有关。另外,坟地未必就是大凶之地,经过专业规划的墓地反而风水极佳,这和荒坟野地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地方。”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明知道这里是一片公墓,还是把办公室建在此地,没想到,坟地刚一扩建就出了怪事。”
  “马哥,会不会是这栋建筑所在的位置有问题?”我提醒道。
  “不可能,墓地是背阴而建,而齐总的办公室建在墓地背面就是建在阳光充裕之地。从风水上看,阳气足必定阴气衰,这间屋子选址是精心挑选的。”
  “马先生真是高人,当初我请的风水先生就是看中了这块地所以才买下的。”齐总连竖大拇指,满脸都是敬佩不已的神色。
  “风水说一理相通,不是啥神奇的学问。不过齐总遇到的事情就比较复杂了,因为我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人做的没道理,说鬼做的也没道理。”马如龙满脸挂着想不通的表情。
  马长珏道:“会不会是多年前有人把铜弩埋在此地,但一直没触发?”
  “可能性不大,因为每天都有不少人在这里来回走动,如果早就在此,不知道被触发多少回了。”齐总肯定地说道。
  马如龙走到土堆前道:“您能大概说一下铜弩埋设的位置和事发时您朋友站立的位置吗?”
  “铜弩是正面埋设的,两名伤者也是正面而立,一人小腹中箭,一人胸腔中箭,离心脏只差寸许,而我站在两人身后。”
  “这二人现在在医院?”
  “没错,没有生命危险,但伤情较重。”
  “警方调查过后的结论呢?”
  听了这个问题,齐总舌头打了个转儿,犹豫片刻才道:“这……我没报警。”
  “哦……”马如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陷入了沉思中。
  “大哥,齐总这件东西到底能不能收?”马长珏在旁边小声问道。
  “我不为难马老板,这件东西如果你看不上眼那就算了。我想请马先生为我做一次驱鬼的法事,虽然我知道马先生对做法事这块比较排斥,但请几位放心,我不会让马先生白忙一场的。”
  “看来,齐总醉翁之意不在酒,您应该早就做过调查我是什么人,能做怎样的事对吗?”
  “实不相瞒,这里是齐某的发迹之地,如果马老板能让此地安稳下来,就是齐某的大恩人。”
  “齐总,这么多驱魔道长您不找,偏找到我又是为何?”
  “那些都是江湖骗子,在这件事上,我可不能再出一点纰漏,所以只能拜托马老板这样的高人。如果您几位能替我摆平这里的事情,这件东西归你,另外我再支付五万元的报酬。”
  看马如龙没说话,他咬了咬牙道:“二十万,马老板,算我求您。”看样子他是真急了。
  马如龙面露难色走到一边,我们都知道他有话说便跟了过去,他低声问道:“你们怎么看?”
  “做一场法事二十万,这生意我看能做。”马长珏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而且白得一件宝贝。”
  “他那个东西根本就不值钱,你可别把一堆破铜烂铁当宝贝。”
  “马哥,以你的本领驱鬼不是啥难事儿,这二十万就赚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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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矫情,驱魔法事可不是随便能接的。你们灵异电影和小说看多了吧,以为那就是烧几张符,挥舞几下桃木剑就能搞定的?驱魔没有定式,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明确知道自己要驱的是何种鬼灵,法事一起,孤魂野鬼都会被吸引过来,所以驱鬼也就是招鬼,一旦法力不济,自身就会遭到反噬。你们愿意冒险赚那二十万?”
  “这……”马长珏犹豫了。
  马如龙叹了口气道:“咱们自己兄弟,我也不吹牛,以我的能力做一场避邪的法事勉强能为之,驱魔差得太远。还记得雨花塘吗?那只是一个溺死的小孩,我都无能为力。这里可是墓地区,虽说地势良好,但谁敢说就一定没问题呢?假如有一个类似于秋雁那样的厉鬼出现,我们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二十万还是不赚的好。”
  “那咱们就别招鬼,给他做一场避邪法事,但先把话说明白了,他要愿意就做,不愿意就算了。”马长珏道。
  马长珏的提议,齐总立马就答应了,他就像是将要溺死的人,看见稻草就紧紧抓在手上。
  避邪法事有别于驱魔法事,后者属于“主动进攻”,前者属于被动防守,等于是在此设个屏障,阻挡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
  很快,仪式在齐总那栋四层小楼里启动了。这是一件必须背着人做的事情。
  设好法坛后,马如龙取来八卦牌、狗血、糯米等避邪物品,接着开始行法事。过程就不一一赘述了。
  法事结束后,马如龙让齐总改变了一下屋里的格局,最重要的一点,是对门口的墙面上要装一扇镜子。
  没想到,避邪若渴的齐总居然拒绝了。
  马如龙有些诧异道:“齐总,这可是整个避邪过程里最重要的一步,如果不做一切就都白费了。”
  “这点要求我没法照办。”眼见避邪愿望落空,齐总就像是落秧的茄子一样蔫了。
  “为什么?”马如龙不解地问道。
  “没为什么,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件事了。”原本一副憨厚模样的齐总忽然变得愤怒。
  “好吧,既然如此,请你支付报酬。”马如龙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你们把事儿做成这样还好意思要钱?我没让你们倒找钱给我就算不错了。”齐总说了句流氓味儿颇浓的话。
  “齐总,如果你想赖账,那可找错人了。”马如龙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好,我看看你有多厉害。”话音刚落,只见屋子里边忽然打开一道暗门,六七名穿着古怪、横眉瞪眼的年轻人冲了出来。这下我们才彻底明白,齐总这王八蛋摆明了就准备坑我们一道,这哪是什么文化公司老总,简直就是个土匪头子。
  面对如此众多的打手,我们也没有丝毫办法。齐总冷冷地说道:“这事儿你们做得可不彻底,所以只能把东西给你们,钱是一分没有。不服气的话,黑白两道随你们挑,我奉陪到底。”此时的齐总越发像是个黑社会老大。
  “咣当”一声,那柄奇形怪状的铜弩被丢在马如龙身前。
  “好,今天我也算是长了见识,齐总不愧是老江湖,这亏我吃得心服口服。”交代完这几句场面话,马如龙带着我们出屋而去。
  路上,马长珏不停咒骂着,那个铜弩此刻正抓在他手里。马如龙则阴着脸一声不吭,这可是我们踏入“鬼头钗”这行第一次被人给耍得这么直接。
  想到这儿,我叹了口气道:“我想不明白,姓齐的也不缺那点钱,不怕这事儿传出去影响他的声誉吗?毕竟是做文化产业的人啊。”
  马长珏道:“卑劣的人不会因为职业而变得崇高。”
  马如龙冷哼一声道:“那么,我们就帮助他成长为一个品格高尚的人,我要他知道,可不是人人都好骗的。”
  “马哥,你准备报复他?”我顿时来了精神,年轻人体内总免不了热血冲动。
  “这不叫报复,这叫‘教他做人的道理’。”马如龙恨恨地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我道。
  “我要他的‘风水宝地’从此鸡犬不宁。”马如龙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的手段,所以非常希望马如龙能把这浑蛋吓个屁滚尿流,让他接受一次教训,从此踏踏实实做人。
  说干就干,马如龙回去后,就开始准备招怨灵的物品,除了牛油蜡烛、黄鳝血这类“常见物品”,他又取出一盏小小的灯笼,我有些好奇道:“马哥,至于用灯笼照明吗?”
  “你以为这是普通灯笼?说出它的来历活活吓死你。”
  “哦?那你说说看。”我越发感到好奇。
  “这盏灯笼原是归我师公白眉道长所有。我师公是崂山派的不世奇才,十三岁就深谙驱魔大法,出关后一路降妖除怪名震天下。之后师公便有些骄傲,甚至用上了‘天下无敌’四字称呼自己,对任何别家或是别人所修炼的法术他都看不上眼。在十八岁那年,师公外出设坛做法,将一个在山村里作恶的黄鼠狼精就地正法,夜半时分他收拾好物品点燃灯笼便上路了。
  “他设法坛的位置和闹鬼的山村隔着一道山口,当地村民建了一座竹制的吊桥,来回都必须从吊桥上通过。当师公提着灯笼走到吊桥时,他发现原本青绿的竹片全部变成了森森白骨。”
  “不会吧,难道这灯笼有问题?”我奇道。
  “这盏灯笼师公用了很多年,但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起初师公以为灯笼被人做了手脚,仔细看了一番他确定就是原来的灯笼,只不过却有意外发现—他在灯笼外围的皮质上发现了毛孔。”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道:“这是个人皮灯笼?”
  “没错,这就是一张经过硝制绷薄的人皮,里面再以人骨支撑做成人骨灯笼。如果在一间漆黑的屋里点亮它,说不定就会从黑暗的区域中走出个什么东西,精灵古怪都有可能。虽然里面点燃的是火光,却为一切阴间物指引着通往阳间的道路。所以师公遇到了让他惨败的第一个对手,就是被埋于山中的龙袍老尸,那是一名反贼,被杀死后弃尸荒野,但怨气极重,多年后便修炼成一具千年不腐的老尸,因为身上裹着龙袍,所以被师公称为龙袍老尸。”
  讲到这儿,马如龙信心十足地说:“姓齐的很快就会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绝不是丢了金钱,而是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的高昂代价。”
  夜晚,我们的车子行驶到风景区外围便停下来。我们下车步行,很快就到了那栋小楼所在的区域。夜晚,周围非常静谧,马如龙道:“我们只要点起灯笼走到门口,之后姓齐的只有自求多福了。”
  说罢,他点起灯笼。
  周围没有人,我却担心突然看到什么惊悚的东西,紧紧贴着马如龙,三人呈“品”字形朝空无一人的小楼慢慢挪去。
  马如龙特意叮嘱我们要慢慢走,否则冲撞精怪的结果就是必须和“它们分个高低”—显然我们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一路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我们暗中松了口气。马如龙正要念动咒语,忽然小楼的大门被人打开,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有一群赤身裸体戴着假面具的男女,在环绕的灯光下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那状态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我们三人齐齐地呆在了门口。
  这栋小楼看似老旧,但没想到隔音效果竟然比那些高档的KTV更加专业,楼里有这么多裸体的成年男女,有这么响的音乐,在外面却一点也听不到!难怪齐总不在墙上装玻璃镜子,因为会影响裸体秀的氛围。
  开门出来的是一个拿着一桶垃圾的保镖,看见我们他似乎有些惊讶,马如龙却知道大事不好,将袋子里的黄鳝血兜头浇在他脸上,对我们道:“快跑。”三人转身往景区外跑去。
  那些裸体男女因为太投入,由始至终都没发现门口的“突发状况”,却有四名打手看见了,他们手握铁棍朝我们追来。幸好我们反应快,跑得早,双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所以我们跑进车里时他们才刚刚追到。马长珏倒车就撞,四人赶紧让开路,高声咒骂着眼睁睁看着车子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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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57: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死亡之星
  每一件物品都是有生命的,我相信它们各自都在某一个黑暗的角落,等待着我们去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迎接它们面世。
  路上,我们讨论了很长时间小楼里为什么会出现那样一场不堪入目的裸体舞会,可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然后便各自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睡得香甜,忽然冲进来四五名持枪特警,把我抓个正着。家里人都傻了,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我相对而言比较镇定,估计是姓齐的报了警。
  很快到了警察局,马家兄弟也都在,刘欢和他们相聊正欢,看见我他的态度也没多大变化,只是笑道:“接到报警电话,说你们蓄意伤人,所以我只能公事公办了。”
  马长珏做了相应的解释。
  原来,姓齐的这个下流坯子报警说我们昨晚去他的办公室蓄意破坏,并埋设伤人凶器,也就是那柄黄铜制的弩箭。要命的是,马长珏昨晚把它放在家里客厅中了,所以被抓了个“人赃俱获”。
  我们被姓齐的结结实实地栽赃陷害了。
  想到这儿,我异常愤怒,不过马家兄弟比较淡定,马长珏连连摆手道:“你放心吧,姓齐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他是要倒大霉了。”
  刘欢道:“没错,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齐红正做着一些违法的勾当。不过目前还缺乏一点证据,等完全搜集到手,你们就会被释放。”
  “所以这次抓我,只是给他看的?”我问道。
  “很正确,唱一出戏吧,就算你们为正义事业献一次身。当然也不让你们白献,今天反正也没啥事,我给你们说个故事解解闷如何?”刘欢道。
  “我们古董行的故事是最多的,你们警察的故事肯定也少不了。”马长珏笑道。
  刘欢点头道:“没错,不过这个故事还真和警察没啥关系,说的是林沙市绥宁县宁家村遭遇的一件事。很凑巧,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跟你一个姓,都姓宁。”说罢,刘欢朝我看了一眼,继续道,“这个村子遭遇了一场地震,整个村子毁损严重。前期救援工作结束后,便有工程队进入清理废墟,有工程队自然就有值夜的工人。一天深夜,有拾荒的人想进废墟里偷点钢筋之类的东西卖钱,结果看到三名值夜的工人还没睡觉,在那儿喝酒聊天。于是他躲在暗处,想等三人休息后赚些小便宜。
  三个人顶着一盏白炽灯坐在院子喝啤酒,只听其中一人道:“这就叫飞来横祸,整整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个干净,真是太惨了。”
  另一人道:“你别满嘴乱喷,不是还有一个人活着的吗?”
  “你这是死抬杠,活了一个和死光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你至多只能说是几乎死光。”
  “你脑子有毛病。”
  “你脑子才有毛病。”
  “眼见两人起了争执,第三个人道:‘我说你们俩抬杠有意思吗?人都倒了大霉,你们还拿这种事情乱说。别扯那些没用的,咱们喝酒。”说罢,他举起瓶子,仰脖子就灌。另两人心里有些不痛快,一个低着头生闷气,一个掏出烟点了一支。这时,两人都没有发现,喝酒那人的脑袋仰起后,脖颈整个断裂开,脑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在身后。由于事发突然,无头人似乎还没感觉到异常状况的发生,他手上举着的啤酒居然没有掉落,瓶子里的酒全部倒在了脖颈断裂处,混合着鲜血的啤酒大股流淌到地面上。
  无头人仰天倒地,两个互有嫌隙的人居然一同出言讥讽道:“就这量还好意思喝酒。”拾荒的人却透过白炽灯光,清晰地看到两人面色已变得惨白。
  “按理说,黄种人的面色即便失去了血色也应该是蜡黄色,但这两人是类似于白纸的白,不光脸皮,嘴唇都白到如此程度。除此以外,两人一个控制不住地流着口水,一个面部不停抽搐,但是他俩都没发现对方或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常状况,该喝酒的喝酒,该抽烟的抽烟。又过了片刻,抽烟的人一对眼珠逐渐凸出眼眶,越鼓越大,这让他整个人看来既恐怖又有几分滑稽,而他对面喝酒的人已经低着脑袋没了动静。接着,夜空中响起了两声轻微的爆裂声,抽烟人的眼珠完全爆裂,喷射而出的晶体溅满了对面那人的头脸。
  到这份上,抽烟那位才掐了烟道:‘老马,灯怎么灭了?”
  连问几声都没人答应,他急了,起身推了对面耷拉着脑袋的人,这轻轻地一推,对方的脑袋便从脖子上掉落在地,圆溜溜的脑瓜一直滚到墙边才停住。抽烟人这下真的怕了,声音颤抖地说道:“老马、老钟你们俩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啊,咱们这把岁数可别学小孩吓人。”
  “等了一会儿,没人说话,他越发害怕,转身想要出屋,没想到身子转过去了,腿还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僵持了片刻,他瞪着一双只剩血窟窿的眼低头看了一下,原来他整个腰部居然断开,内脏器官从体内滑出,缓缓掉到身前的土地上。
  “三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亡了,随后,地上的三具尸体开始‘融化’,就像是高温下的雪糕,就在拾荒人的眼前,迅速变成三片毫无规则形状的‘肉泥’。”
  刘欢绘声绘色的描述,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如龙皱眉道:“刘队,你这是故事还是真事儿?我怎么听着有鼻子有眼的?”
  刘欢叹了口气道:“当然是真事,但你们知道那三人的死亡原因吗?”
  “整个人融化成肉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们中了毒?”马如龙道。
  “什么毒药能把人变成一堆肉泥?世上恐怕没这种毒药吧?即便是硫酸也不可能让人瞬间化为肉泥,而且没有丝毫异味。”
  “刘队,你别卖关子了,赶紧揭晓谜底吧。”马长珏道。
  “造成这场悲剧的是一种被命名为‘死亡笑脸’的陨石,它会放射一种宇宙元素。科学家推断,当年从天而落的这颗特殊的陨石深深砸入山体内部,之后被滑落的泥土掩埋。谁想这次地震震开了这段山体,导致‘死亡笑脸’裸露而出,由此引发了这起惨剧。而宁家村遇到的惨剧并非唯一一起由‘死亡笑脸’直接导致的。最严重的一起事件是早在二战时,德军号称‘北欧军魂’的维京师在入侵苏联的罗斯托夫战役中,约一个营的战士无故消失,现场只剩下武器装备和一颗十公斤左右的陨石,而这颗陨石就是‘死亡笑脸’,它会投放一种特殊的射线,进入射线的范畴超过一定时间,人体组织就会异变。因为最初的变化预兆是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尤其是面部肌肉,就好像人在笑,所以它被命名为‘死亡笑脸’。”
  听罢,我不禁奇道:“这东西的作用好像和冬瓜汤罐有些类似。”
  “冬瓜汤罐?”刘欢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正准备详细解释,马长珏岔开话题道:“你听到的那都是传说,当不得真,还是听刘队说正经事情吧。”
  我顿时反应过来,要是让刘欢知道我们家摆放着一个如此危险的物品,他肯定要收走,送去那个神秘的专门摆放诡异物品的部门保管。那么这件价值五千万的宝贝就彻底与我们家“拜拜”了。
  刘欢倒也没有起疑心,继续道:“现在就说到正事了—就是上次那个死在梳妆台前的女孩—在你们走后两天,在这个易茗小区女死者家周围,共有四户人家发生了活人化为肉泥的惨剧。这些人有的死在床上,有的死在浴缸,还有一家三口死在沙发上,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后来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问题出在死亡女孩楼上的一户人家中。那家男人是一名陨石猎手,专门寻找各式各样的陨石用以交易。巧合的是,他居然找到了一颗‘死亡笑脸’。而摆放陨石的储物盒原本可以防止射线透出的,这也是他能安全回家的原因。可是回来后,他就把得到的陨石拿出来把玩,结果导致了这起群体死亡的惨案,这个男人自己也未能幸免。”
  “可是,这和女孩颈骨折断有什么联系?”我不解地问道。
  “那颗‘死亡笑脸’体积很小,所以透出的射线量不是很强,女孩的身体处在缓慢的溶解中,首先是体内骨质结构开始变得疏松。那晚突然停电,屋外发生了剧烈响动和变压器爆表产生的火花让她受了惊吓,扭头朝外看情况时,力道自然较大,所以折断了自己的颈骨。林峰所说的她双目通红、面色惨白也不是眼花,而是女孩的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颈骨扭断后造成颅脑积血,所以眼睛发红,而受到死亡笑脸的辐射,人的面色会变得惨白!最终的结果是,这颗陨石产生的辐射就是杀死女孩的凶手。”说到这儿,刘欢不自觉地微微摇头叹息。
  女孩的死因终于水落石出,可以确定的是,那面梳妆镜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属于诡物,只是造型别致而已。可惜的是,因为一颗陨石,十几口无辜的人付出了生命,这个结果实在是太过于惨烈了。
  我们三人可能算是K市犯罪史上“最牛的故意伤人犯了”—被扣押还有刑警队副大队长亲自陪着聊天。中途,刘欢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对我们道:“你们配合演戏的时间到了。”
  接着,给我们戴上手铐,走出房间时又叮嘱道:“你们也别说话,我们问什么就是一副拒不交代的样子,千万记住啊。”
  很快我们在审讯室见到了齐总,四人相见时,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便恢复了扬扬得意的神态。刘欢道:“就是这三人埋设凶器,对你朋友造成了伤害对吗?”
  “没错,就是他们。昨天晚上他们又想故技重施,还好我早有预防,暗中放置了摄录机,将他们的行为全部记录下来,留存作为证据。”
  “齐总,你真是够卑鄙。”马如龙冷笑着道。
  “卑鄙的是你们这些暗中伤人的人!警官,我要求他们赔偿我朋友的医疗费、误工费以及精神损失费。”
  “没问题,等这个案子定性了,你可以要求附带民事赔偿,但现在说还早了点。”刘欢冷冷地回答道。
  “没问题,我可以等。”齐总沉声道。
  目前来看,我们的境地依旧十分被动。
  忽然,审讯室外传来一声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你不用等,我已经到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老人出现在了门口。这位老人身材高大、面色紫红、神态威猛,胸前佩戴的军功章不下二三十枚。
  屋子里的警察立刻全部起身,刘欢迎上前去道:“老人家,您来了。”
  老人似乎非常不满,“哼”了一声,径直走进屋里坐到齐总对面。老人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简直就要冒出火来,在这样眼神的逼视下,齐总得意的面色变得有些尴尬,他根本不敢与老人对视,两眼不自觉地望着桌面。
  “你叫什么名字?在公安局里任什么职务?”老人粗声粗气问刘欢道。
  “任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您叫我小刘就可以了。”
  “好,我叫李满堂,是K市……”
  “您不用介绍了,刚才市委老干处已经打过电话,只是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来的目的真是……”
  “没错,我是来自首的,好汉做事好汉当,在烈士公墓埋设弯曲弓伤人的不是这三个娃娃,是我李满堂干的。你们也不想想,这东西是在抗日战争年代,我们八路打游击时用来射鬼子铁王八的土制工具,他们三个娃娃怎么会用?怕是连见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所谓“铁王八”就是对日军坦克的称呼,当年民兵游击队将弯曲弓埋在地下,箭头插上雷管,一旦坦克触发机关,埋在泥土里的铜箭就会激射而出,当雷管和坦克接触产生的剧烈震动引爆雷管后,就能炸毁日军坦克。虽然属于非常原始的工具,却在抗日战场屡获奇效,炸毁了鬼子无数坦克装甲车。
  齐总却是目瞪口呆,起身道:“原来是你……”
  老人不等他把话说完,猛地一拍桌子拂案而起,厉声道:“就是我!你这种黑了良心的商人,为了赚一点脏钱,居然把妓院开到了烈士公墓里!可笑的是,审批居然还能过关!让你无忧无虑地开了三年!这三年时间里,老头子我四处上告,没想到你小兔崽子还真有点手段,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不过你想过没有,当年那些革命先烈,我的那些战友们,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为的就是让你们这种下三滥的肮脏小人,在他们的埋骨地赚这些脏钱?”
  “我……我……”在老人愤怒的质问下,齐总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而我们也明白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难怪那屋子里会有许多人开裸体派对,原来所谓的“文化公司”不过就是个幌子,他真正在做的是色情行业,否则,哪来那么多钱购买奔驰600这种档次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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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3 14:58:0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什么你?你还有脸反驳我一句?实话告诉你,老子当年就是民兵连长,对付你的弯曲弓只是小玩意儿,如果你那所妓院继续污染烈士公墓的环境,我就用土雷把你们这些人渣全部埋在那里,你信吗?”老头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头发怒的雄狮,甭说姓齐的,就连我们都觉得心理压力颇大。
  “老爷子,您消消气,这件事……”
  “我怎么消气?我怎么消气?如果不是使用这种手段,他那个妓院至今还高枕无忧地开着!我就奇怪了,这年头,这种下三滥为什么如此吃得开?反而是我那些战友,要夜夜被这些鼠辈侮辱,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老头的双眼已充满了愤怒的泪水,这位一生在战火里打滚,出生入死的老军人将压抑许久的怒火一次性爆发出来,那场面可想而知。
  “老爷子,您别气了,为这种人渣气坏身子太不划算。”刘欢劝道。而齐总那张脸就像中了‘死亡笑脸’的辐射,瞬间变得苍白,再也没有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就像一条被拔了毛的癞皮狗。
  “小刘,我伤人是违法的,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出去,但是这个浑蛋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今天我就算和他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继续玷污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
  “齐红,你听到李团长说的话了?对此,你有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刘欢面罩寒霜地问道。
  “好吧,这件事我认栽了。李团长,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道德,但人被钱蒙蔽了双眼的时候,就会做出不顾廉耻的事情,我承认自己错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忏悔吧,去对我那些为国尽忠的英雄忏悔。”或许是齐总最终的态度还算诚恳,老军人的口气也软了下来。
  弯曲弓这宗事件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在离开警局时,我忍不住问道:“刘队,那位老军人真的会被判刑吗?”
  “他伤了人,从刑法上而言,确实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关键看齐红的诉求,如果齐红和他那两位朋友放弃起诉,李满堂就不需要坐牢,否则是必须要坐牢的。不过,像他那种风骨的老军人只要能为战友讨回公道,就算自己承受一点委屈也算值得了。”
  后来据我所知,齐总并没有起诉老人,而是选择了庭外和解。随后,他也关闭了那间隐藏在公墓里的私人会所。其实,这人本质不坏,只是在金钱面前暂时迷失了本性,所以老人以当头棒喝的方式,又把他拖回了正道。
  我们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正轨,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依然是那些神奇无比的灵异物品。
  每一件物品都是有生命的,我相信它们各自都在某一个黑暗的角落,等待着我们去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迎接它们面世。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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