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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青囊尸衣4《蛊人》-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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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5 天前
  • 签到天数: 31 天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5-23 10: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0章 王府家宴
    “这地方是你家的么,老婆子累了在这儿坐会儿怎么了?”莫蛊婆不屑的说道,心想这小子可能就是打残阿雄的人。
    就在这时,几辆高级轿车鱼贯驶来,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口。车门打开,下来男女七八个人,但见他们西装革履,大腹便便,满头白发,谈笑风生的走上了石阶。
    “喂,这老太婆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光头男子扭过身子质问那名护院保镖。
    “喵呜。”媚娘低声叫了一声,他就是东厢房卧室墙壁上照片之人。
    莫蛊婆目光锁定这个光头男子,此人与幽兰描述的王少相貌特征完全相符。
    “是个乞丐。”保镖鄙夷的答道。
    “把她赶走,今天来家中做客的都是首规委的要员,给我小心的守着大门。”光头男子说完匆匆跟上去了。
    “走就走,这院子臭哄哄的,谁愿意呆在这儿。”莫蛊婆起身离开,走到了不远处的那株国槐树下。
    此时已近黄昏,雾霾中更显天色黯淡,胡同里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经过。
    莫蛊婆兀自冷笑两声,从怀里掏出紫檀木匣,轻轻揭开封印抽出匣盖,并口念动咒语......
    由于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说不定会遇上什么尸妖魔怪,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莫蛊婆还是带来了祖婆婆和阿修罗虫以防万一。
    两只怪虫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迷惑不解的望着黄霾昏暗的天空,目光转回头望向了莫蛊婆。
    “你们记住这个气味儿,”莫蛊婆拎着那条偷来的三角裤凑到木匣跟前,让祖婆婆它俩嗅了嗅,然后伸手入裆,摸索着抓出一只阴虱王托于掌心,口中叮嘱说道,“把这只蛊虫丢到那人的头顶上。”
    祖婆婆被那条散发着怪味儿的三角裤头熏得直打喷嚏,恶心不已,随后探出前足攫住阴虱王腾身飞起,直奔四合院而去,阿修罗虫则不离不舍的紧紧跟在了后面。
    会客大厅,也就是中堂内,王府的家宴已经开始。今天王董事长特意从钓鱼台国宾馆请来了几名特级厨师上灶,按国宴的标准宴请这几位京城房地产审批的实权人物。
    大圆桌上铺着白色亚麻桌布,冷盘已经上来了,有四品小菜、圣诞冷头盘、三花争艳、春色满园、竹报平安以及迎春冷头等,其造型与色彩美不胜收,令人食指大动。
    在京城搞房地产开发,通过首都规划委员会(简称首规委)审查这一关是极为重要的,建筑设计方案必须由其拍板,否则什么也做不成。
    首规委审批官员都是国内建筑方面的顶尖专家,而且大都出自于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学究气极浓,所以做事也十分的刻板,因循守旧,固步自封,但是能请到这些人来家里赴宴还是费了番周折的。
    王董事长首先端起酒杯,口中呵呵说道:“王某本想在钓鱼台宴请各位,但恐怕影响不好,因此从国宾馆请来了几位特级厨师,在家中吃个便饭,大家随意,不要客气。”
    “王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开口了,“你报来的方案设计已经看过了,虽然设计很现代前卫,但不符合京城古典特色,你知道‘希同顶’么?”
    “希同顶?”王董事长疑惑的望着他。
    “京城市委陈希同书记有要求,凡是新建的高层楼宇无论如何现代前卫,都必须加上一个中式的琉璃瓦屋顶,业内人士称之为‘希同顶’。”老教授解释说。

    “呵呵,”一个戴眼镜的老年妇女说话十分的矜持得体,“说白了,就是一位西服革履的绅士头戴带着一顶旧时的瓜皮帽。”
    几名首规委的老专家目光相对,会意的一笑,气氛立马活跃了起来。
    “是是,保持京城的古典风貌很重要,很重要。”王董事长嘿嘿两声,心下却嘀咕着,那要多花一大笔钱呢。
    那位老年妇女接着说道:“1953年,梁思成反对京城对古建筑进行大规模的拆除,提倡以传统形式保护四朝古都,结果受到了严厉的批判。毛主席曾经豪迈的预言说,‘将来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望过去,要看到城里处处都是烟囱。’梁思成去世不过短短二十年,东方最负盛名的古都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建筑垃圾,真的是令人心痛啊。”
    “建筑是一门伟大的科学,如果政治人物插手其中是搞不好的,若按照梁先生的规划,今天的京城完全可以媲美巴黎,成为东方世界的建筑圣殿。”一老教授感慨万端,竟然落下几滴泪来。
    “苏联斯摩棱斯克的城墙只有七公里,被称为‘俄罗斯的颈环’,二战中受到了损坏,苏联人民百般爱护将其修复。而京城城墙周长24公里,历经七个世纪的风雨,堪称‘中国的颈环’乃至‘世界的颈环’。它是我们的国宝,也是世界人类的宝贵文物遗迹......”白发老教授揩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说着,“砸东便门的那天,梁思成跪地不起,抚墙痛哭。在拆历代帝王庙的牌楼时,他一连悲伤的恸哭达数日之久。”
    座下一片唏嘘哀叹之声。
    王少一看众人谈话有些离题了,于是端起酒杯岔开了话题,卖弄的说道:“各位叔叔阿姨,过去的事儿确实令人伤感,但是想那么多反而老得快。记得是哪位国家领导人曾经说过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所以大家多多饮酒和吃菜,谈些风月不是更好吗?”
    在座的专家们面面相觑,那明明是李白的诗,何时变成了“国家领导人”的?
    “小朢朢,莫要胡说,那是宋朝大诗人杜甫的名句。”王董事长眉头皱起,轻声斥责道。
    专家们再次面面相觑,有点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两只怪虫飞进了中堂,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两圈后,便准确锁定了秃脑瓜顶的王少。
    祖婆婆翅膀一斜,自空中俯冲而下,投下了阴虱王后急速爬升。半空中的阴虱王伸出尖利的口器,胀红着脸朝着王少刮得锃亮的脑皮狠狠的刺下......
    坐在王少身旁的那位戴眼镜老年妇女手拿着筷子闪电般的伸缩一下,夹住了下坠的阴虱王,随即在桌上的酱油碟里蘸了蘸送入口中,“嘎嘣”一声响将其咬死吞落肚中,咂了咂嘴巴似乎很是享受。
    而这一举动,在座的其他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莫蛊婆站立在国槐树下,此刻天色已黑,祖婆婆和阿修罗虫还没有出来,京城里尸妖魔怪甚多,今天黄色的妖霾笼罩京城就不是个好兆头。
    “老猫,你再进去瞧瞧祖婆婆怎么了。”莫蛊婆吩咐媚娘。
    媚娘点点头,横穿胡同上了台阶,门口的护院保镖瞥了眼,见是一只野猫也就没太在意。什刹海一带的胡同里经常有成群的野猫出没,到处翻垃圾箱和捕捉老鼠,老百姓早已司空见惯。
    媚娘穿过垂花门走进了庭院,那几只狼狗见又是那只猫妖,于是都蜷缩在了墙角不敢吭气儿。
    媚娘溜进了中堂,悄无声息的窜上了窗台,然后定睛四下里细瞧。
    中堂内灯火辉煌,酒宴正酣。
    半空里,祖婆婆和阿修罗虫正在盘旋着,方才空投下去的阴虱王竟然被那个老女人夹住给吃了,令它俩愕然不已,此举显然已经激怒了祖婆婆。
    它气呼呼的冲着那个戴眼镜的老女人埋头俯冲而下,半空里尾巴一翘“噗”的喷出一股毒尿,呈雾状罩向了她的头部,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郁的香菜味儿......
    那女人嘴角冷笑着端起酒杯向上举过头顶,杯口上方蓦地产生一股旋转着的空气涡流,如同龙卷风一般将那些雾状的毒尿通通吸进了玻璃杯中。
    媚娘看在眼里不由得大吃一惊,在沅陵小客栈,祖婆婆喷洒毒尿时,有良是用梦遗掌极寒的老阴之气将尿雾凝结成细微的冰雹霰粒,然后再以掌力吹开的。而这个老女人竟然以内力吸毒尿入杯,与“中阴吸尸大法”似有异曲同工之妙,此人的功力实在诡异至极。
    阿修罗虫一见祖婆婆攻击失利,于是斜刺里俯冲下来抵近对老女人瞬间发射了数道电弧。
    “哔哔啵啵”静电声响起,老女人头上的发髻突然散开,长长的白色发丝蓦地直立起来,如同一只发怒的刺猬。无数根发丝的末端竟如触手般的灵活摆动,其中数百根发梢刹那间攫住了正欲爬升的阿修罗虫,并将其层层缠绕绑缚起来。
    祖婆婆大惊,奋不顾身的再次俯冲而下......
    “喵呜呜......喵喵呜呜呜......”媚娘一看不好,站在窗台上咧开大嘴发出了“叫春长调”。
    霎时中堂厅内回响起荡气回肠的幽幽哀怨之音,入耳缠绵悱恻,直噬人心,闻之如泣如诉,催人泪下。其音时高时低,抑扬顿挫,时而如新婚罗帐内初交时之窃窃私语,时而又似征夫返乡后的热情如火,真的是令人难以自禁。
    媚娘自己也有些纳闷,感觉到这次的“叫春长调”威力大大超过以往,而且中气异常的充盈,嚎出去的音阶极具穿透力。
    在座的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竖耳聆听,旋即神智恍惚的为之疯狂起来。有的老专家回想起家中妻子年老色衰,禁不住的暗自神伤,长吁短叹,潸然泪下。有的则窃喜与年轻女子有一腿,宾馆钟点房内激情四射,仿佛重新回到了“金枪不倒”的青壮年时代。还有的更是将手伸进裤裆里一阵胡乱捣鼓,嘴里吭吭唧唧的呻吟不已。
    媚娘的“叫春长调”径直透出王府,在夜空中传到了胡同对面的院子里。
    正在卧室床上打坐的费叔蓦地睁开了眼睛......
    第141章 恶有恶报
    王府内的餐桌旁,王董事长瞪着一双金鱼眼,火辣辣、直勾勾的目光盯着首规委的实权人物,那位戴眼镜的老女人......
    此刻,他已经是面色通红,口中喘息如牛,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朝着对方的前胸摸去。
    老女人的长发困住了阿修罗虫,正欲探出双筷夹住吃掉,不料王董事长的“咸猪手”竟然趁虚而入,几乎拿捏住自己的双乳,不由得勃然大怒。
    “王董,请您放尊重些!”她大声的呵斥着,同时身子后闪却未曾想直接撞进了王少的怀里。
    王少到底是青年才俊,不似这些年长之人诸多顾忌,就势紧紧的抱住了她。
    老女人大惊,急忙扭头望去,王少淫邪的大脸近在咫尺,目光迷离,肥厚的双唇黏唧唧的已然按在了她的嘴上......与此同时,王董事长也已死死的揪住其双乳,父子俩上下其手,动作娴熟,配合到位。
    由于突如其来的惊吓,老女人直立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阿修罗虫趁机腾空而起,脱离了发丝的束缚,飞升至半空与祖婆婆会合在一起,然后双双遁去,离开了王府。
    “噗噗”两声,老女人的两根筷子分别插入了王董事长父子俩的下体,随着凄厉的哀嚎声,椅子翻倒两人摔在了地上。
    此刻,“叫春长调”戛然而止,媚娘见已经解围,于是“嗖”的窜出中堂夺门而去。
    院里的狼狗们面面相觑,仍旧是默不作声。
    夜色昏暗,胡同内的灯光在雾霾中如同烛光一般影影绰绰,国槐树下的莫蛊婆终于见到了两只惊魂未定的圣虫回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掌心中,祖婆婆急速的拍打着双翅,示意方才遇到了强敌。
    莫蛊婆心中一凉,王府内竟然还隐藏着顶尖高手,连祖婆婆都吓得惊魂未定,幽兰的这个仇怕是难报了。
    方才她听到了“叫春长调”,知道老猫也出手了,但其不过是只能迷惑扰乱他人心智而已,毕竟一只野猫,若是真正与敌搏斗则指望不上牠。
    胡同口两头的青石板路上,黑压压的涌来大批野公猫,老中青都有,聚集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下,仰着脸眼巴巴的盯着大门口......
    就在这时,媚娘风也似的冲出王府大门飞身跃过公猫们的头顶,来到了国槐树下。那些公猫们随即转身围了过来,相互推搡着想要挤到头里,还不时的爆发出“嘶嘶”的恐唬声。
    “老猫,你也看见王府里面的高手了么?”莫蛊婆赶紧询问道。
    “喵呜。”媚娘点点头,那个戴眼镜的女人十分的厉害,头发都能立起来抓住阿修罗虫,而且还大啖阴虱王,简直太邪门了。
    莫蛊婆此刻已是犹豫不定,自己即便是闯入王府,对付王少以及护院保镖倒是轻松,但那位神秘的高手可就无甚把握了。怎么办呢?自已已经答应了陆幽兰,苗家人一诺千金,说话是要算数的。
    正当其踌躇之际,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一辆警车身后跟着两辆救护车驶进了胡同,径直停在了王府的门前。
    两名警员匆匆跳下车跑进门内,四名医护人员抬着两副担架紧随其后。
    莫蛊婆疑惑的目光望着王府,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呢?她决定暂时不要贸然行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家四合院的门廊阴影里,小建怀抱着费叔正悄悄的注视着她。

    王府内,众人纷纷清醒过来,惊讶的望着倒在地上哀嚎声不断的王董事长父子,以及一旁怒气冲冲、披头散发的戴眼镜老女人。
    “柳老,出了什么事儿?”专家们七嘴八舌的询问着。
    老女人余气未消,恨恨说道:“这对禽兽父子竟然胆敢猥亵我!”
    众人的目光望下去,瞧见两人的下体各自插着一只筷子,还在微微的颤动着。
    一位老专家打量着伤者,疑惑的问:“柳老,这是您插上去的?”
    “没错,给他们点教训,知道以后如何尊重妇女。”柳老扶正了眼镜。
    “筷子上沾有大量的唾液和细菌,还是赶紧把它拔下来吧。”有人担心的说着。
    “不可,”老专家当即予以制止,低头细看之后沉吟道,“此筷插入王董父子的阴囊,这可是极其敏感的部位,交感神经异常的丰富,必须由泌尿科的医生在无菌的环境下来进行取筷作业。”
    “筷子上还残留有菜汤呢。”有人颇为担心。
    “不要紧,无非是些植物油以及ABCDEK族维生素,外加盐、味精以及胡椒粉、十三香......”清华的老专家一板一眼的说着。
    不多时,夜空中由远及近传来了警笛声响,过后两名警察匆匆的闯入中堂,开口就喝问道:“刚才是谁报的警?”
    门外闪出几名钓鱼台国宾馆的白帽厨师,战战兢兢的回答说:“是我们报的警。”
    为首的年长警察指着地上的王董事长父子,厉声质问:“这是谁干的?”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瞄向了柳老。
    “你就是凶手?”那警察怀疑的目光瞅着这位文质彬彬、学究模样的老年妇女。
    “他们竟敢当众猥亵妇女,不过是给点教训罢了。”柳老再次扶正眼镜,满不在乎的说道。
    “铐起来。”那警察听完摇了摇头,吩咐身后的年轻警员。
    柳老被戴上了手铐,但其一脸无所畏惧的坦然表情,令两名警员也很诧异。
    身后的120医务人员赶到了,他们非常专业的撂下担架,打开急救箱,然后开始检查王董事长和王少的伤势。
    “咔嚓咔嚓”两把剪刀熟练的剪开父子俩的裤裆,惊讶的发现,那两根筷子竟然分别刺穿二人的一对睾丸,就像串糖葫芦似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惜了......”那位救护人员叹息道。
    “可惜什么?有没有生命危险?”身后的警员询问着。
    “可惜了一对好蛋蛋,救护员指着王少的胯下说,“这么大的睾丸实属罕见,成熟男性的每只约重16~67克,可此人的起码要三两左右,两只恐怕半斤都挡不住。虽然散发出来的味道有些腥臭,但此人的性功能应当极强。可惜现在竹筷将其穿透,精索动脉已经切断,睾丸也严重破裂,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摘除了。”
    “同志,这需要三甲医院的泌尿科医生检查后才能确定的呀。”老专家在一旁严肃的指出。
    “唉,我就是积水潭医院的泌尿科主任,今晚替一个朋友来顶班。”那人嘿嘿说道。

    王府大门口,四名医护人员抬着两副沉甸甸的担架出来,上面躺着两个人,身后警员押着一戴眼镜的白发老女人,双手戴着手铐。
    莫蛊婆站在国槐树下,眼瞅着医护人员将担架塞进了救护车,听见其对身后的护院保镖说了句:“伤者家属可以自行前往积水潭医院急诊室。”然后驾车匆匆驶离。
    警车鸣笛载着被拘捕的老女人也随即离开了。
    此刻,首规委的专家们惊魂未定的拥下了台阶,身后还有那几名白色衣帽的厨师,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王董事长父子这下惨了,恐怕是要绝后了。”有人感慨的说道。
    “唉,柳老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想不到性情竟会如此的刚烈......”老专家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口中叹息不已。
    所有的人陆续都走了,没有谁注意到胡同内的老国槐树下站立着的莫蛊婆以及黑暗中的那一大群野猫。
    “我们也去那个积水潭医院瞧瞧。”莫蛊婆沉吟着,然后抓起媚娘放进了身后的背篓里。
    “喵呜......”这一举动引起了众公猫们的不满和愤怒,并纷纷吼了起来,更有几只健硕的公猫冲着莫蛊婆发出“嘶嘶”的威胁恐唬声。
    望着莫蛊婆远去的背影,门廊下的阴影里,费叔压低声音吩咐道:“小建,我们悄悄的跟上去。”
    “师父,为什么?”小建诧异的望着牠。
    “背篓里的那只老母猫名叫媚娘,师父在临潼西山之巅见过的。”费叔说。
    “那又怎样?”
    “牠是有良和二丫的宠物。”
    “有良?”小建心中为之一动,打上次分手后,自己沉浸于“尸蛊术”的修行,但心底里却始终有一块属于他的角落,那种甜丝丝的感觉时不时的会产生莫名的躁动。这种感情尽管隐藏得很深很深,可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便会悄悄的浮现出来,那种难以言状的思恋令自己既愉悦又痛苦,听人说这就是爱情。
    “你等等。”小建把费叔往地上一丢,转身跑回了卧室,匆匆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取出自己的银行卡和攒下的一些现金,统统往背囊里一塞。背上背囊后悄悄溜进厕所,一把抓出点点缠在了腰间,一声不吭的跑出了家门。
    夜里,沙尘暴依然还在肆虐着京城,看不到星辰,空气更是格外的混浊。
    小建肩挎背囊,脸上戴着一副大口罩,怀抱费叔沿小路直奔积水潭医院而去。
    这小丫头,心里还是对有良念念不忘,不过也好,自己将来倒是能够利用她的这一弱点,费叔依偎在小建温暖的怀里想着......
    前面就已经看见了积水潭医院楼顶黯淡的霓虹灯,莫蛊婆的身影出现在急诊室的门外,小建悄悄的凑了过去。
    “小心,媚娘是只猫妖,机灵的很。”费叔小声的叮嘱着。
    急诊室的走廊里坐满了挂吊瓶的哮喘病人,每当沙尘暴雾霾天气来临,这一类的病人尤其多。
    莫蛊婆平生第一次来到大医院,感觉到有点手足无措,于是坐在了候诊椅上,背篓也撂在了一旁。
    这时候,外面匆匆跑进来两个年轻汉子,正是王府的护院保镖,莫蛊婆的注意力随即被吸引了过去。
    媚娘轻轻爬出了背篓,沿着墙角偷偷的来到一间医生值班室门前,见里面无人便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跟上牠。”费叔吩咐道。
    小建若无其事的溜达着走了过去,从门上的窗户向内一望,顿时不由得大为疑惑。
    媚娘爬在办公桌上,正在聚精会神的阅读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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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前
  • 签到天数: 31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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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10: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2章 追踪苗疆
    媚娘灵活的翻动着报纸,时而探出利爪撕下一小块,须臾,牠将扯下来的几小块纸片攥在了爪心里,然后纵身跳下桌子,悄悄的溜出了房门。
    小建退后两步,装作是路过的病人,目光盯着媚娘匆匆出医院大门,径直往什刹海的胡同里跑去。
    “奇怪,牠要干嘛?”小建自语道。
    “跟上牠!”费叔吩咐着。
    媚娘沿着胡同一路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了憨叔家的四合院门前,此刻夜已深,两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
    小建抱着猪崽儿紧赶慢赶总算是没被甩下,躲在了墙角处偷偷的盯着,柔软的胸脯喘息起伏,费叔感觉到十分的受用。
    媚娘身子一挫“嗖”的窜上了屋脊,然后纵身跳进了院子里。
    小建愕然吃了一惊,这猫妖太厉害了,这么高的房子都能跃得上去,自己算是没辙了。她略一思索,从腰间解下点点,手指着憨叔家,口中念了句巫咒:“呜嗨嘶密哒。”经过这一阶段的暗中修行,她已经能和尸虫意念沟通了,点点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这条一米多长的大蛔虫“沙沙沙”游动着直奔憨叔家,从围墙的雨水口麻利的钻了进去。
    费叔在小建的怀中寻思着,这丫头聪明伶俐,极具慧根,真是块修行的好材料,将来假以时日,必定在江湖上有一番大的作为。
    四合院内漆黑一片,正房内传出憨叔雷鸣般的鼾声,间或还放出一两个响屁,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喵呜......”媚娘紧握前爪用力的擂门,同时嘴里发出低鸣。
    屋里亮灯了,不多时,憨叔披着外衣拉开了房门。
    “咦,媚娘......有良回来了?”憨叔吃惊的望着牠。
    媚娘进屋跳上了桌子,将左前爪攥着的纸片摊在了桌面平铺开来,然后精心挑选摆排成一行。
    憨叔则在旁边诧异的瞧着牠,那是从报纸上撕扯下来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标题字。
    “喵呜。”媚娘终于编排好了一行字,示意给憨叔看。
    “画......老和尚......湘西......苗......疆......盘古......峰。”憨叔嘴里念叨着,媚娘一个劲儿的点头。
    “这是啥意思啊?”憨叔疑惑的目光,不解的问道。
    媚娘抓起电话听筒,按动“10086......”,铃声响过,听筒里传来有良的话音。
    “喵呜......”媚娘高兴的叫了起来,将听筒交给憨叔,前爪指着那一行纸片。
    憨叔终于明白过来,于是揿下了免提键,口中大声念了一遍纸片上的字,
    “憨叔,媚娘和你在一起?”有良惊讶道。
    “是啊,牠半夜回来的,弄些纸片让我念给你听。”憨叔呵呵的笑着。
    有良沉默了片刻:“俺明白了,无欲老和尚盗走了画轴,现在躲在湘西苗疆的盘古峰。这两天俺还一直纳闷呢,主人打来电话说拿走的是一幅假画......”
    “喵呜......”媚娘见有良听懂了,十分的开心。
    “媚娘,干得好,”有良夸赞道,“俺这就去找无欲老僧,你就在京城等俺回来吧。”
    媚娘嘴里“呜噜噜”的一阵低鸣,感觉到很是得意。
    “咔嗒”一声,有良那边挂断了电话。
    “媚娘,饿了吧,憨叔去冰箱给你找条鱼来吃。”憨叔笑眯眯的说。
    “喵呜。”媚娘摇摇头,跳下桌子一溜烟儿似的走了。
    憨叔追出房门,见媚娘纵身跃上屋顶不见了踪影。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屋关灯继续睡觉,但他却没有留意到,桌上的那行纸片已经不见了......

    小建抱着费叔静静的守候在墙角黑暗处,不多时便瞥见媚娘从屋顶一跃而下,循着来路沿小胡同折返回去了。
    紧接着,点点从围墙的洞口爬出来,口中还衔着几张纸片。
    “盘古......峰,疆苗......西湘......老和尚......画......”小建翻动着那些皱皱巴巴的纸片,嘴里疑惑不解的念叨着。
    “画,指的一定就是那幅《敦煌夜魇图》了,”费叔沉吟着说道,“媚娘并没有和有良二丫在一起,而是跟着这个苗疆装束的老太婆,其中必有缘故。以师父看来,画轴显然已经脱离了有良之手,现在湘西苗疆一处名叫‘盘古峰’的地方,具体的嘛,可能就在一位老和尚的手里。”
    小建闻言焦急道:“师父,那可怎么办?尸虫可都在画里呢。”
    “当然是上盘古峰夺画了。”费叔冷笑道。
    “盘古峰在哪儿都不知道......”小建面现为难之色。
    “跟着那个苗疆来的老太婆,应该就能找到盘古峰。”费叔的语气很是肯定。
    小建弯腰抓起点点缠在腰间,抱着费叔返回到了积水潭医院。
    走廊内,莫蛊婆低头发现老猫不见了,心想牠也可能是出去找吃的东西,山林野猫毕竟一向散漫惯了,因此也就并未在意。
    她悄悄的跟着那俩护院保镖来到了走廊端头的手术室门外,坐在病人中悄悄的监视着。
    手术室门上面的灯熄了,一名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道:“病人家属在哪儿?”
    两名护院保镖紧忙上前询问王董事长父子的情况。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这两人的睾丸都已经全部摘除了。”医生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轻松的回答道。
    “摘除......”俩保镖面面相觑,心里想,这不就太监了么?
    莫蛊婆在一旁听见,心中顿感释然,这个纨绔子弟终于尝到了自己所种下的恶果,陆幽兰的仇报了。
    她站起身来,背上竹篓走出了积水潭医院,一眼瞥见老猫正从胡同口朝着这边奔来,身后还跟着几只脏兮兮的野公猫。
    “老猫,我们要回苗疆了。”莫蛊婆弯腰抄起媚娘丢进身后的背篓中,那几只公猫勃然大怒,竟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抢夺,被老太婆“砰砰砰”几脚给踢飞了。
    医院门口的大树下,小建身背背囊,怀里抱着费叔正默默的注视这一切。
    是夜,京城火车站。
    小建和费叔悄悄的尾随着莫蛊婆登上了驶往湖南长沙的列车。

    盘古峰顶,白云出岫,翠峦如掩半遮面。几只秃鹫自天际处盘旋而下,落在了一株高大的青冈树上,阴鸷的目光盯着林中的一小块空地。
    柔软的落叶之上,赤裸裸的躺着个气息奄奄的消瘦老和尚,胯间的阴毛已经被拔光,耻骨皮肤留下了斑斑血迹,他便是无欲老僧。
    莫蛊婆走后的数天内,无欲老和尚被女巫们百般蹂躏,数十年的童阳已然被榨取殆尽。每当其交媾后不举,女巫们便狠心的拽下其一绺阴毛,随即男根勃起再行房事,一日数十次昼夜不停,纵使老和尚修行再高也吃不消了。
    他使劲儿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着树杈上蹲着的那几只饥饿的秃鹫,此刻心中一片宁静......
    佛陀当年割肉饲鹰,自己如今似乎也要步佛祖之后尘了。随着童阳的一次次丧失,他的阴虱蛊毒也在一点点的消褪,神智渐渐的清醒起来,但真气却始终难以凝聚,武功看来是废了。世人津津乐道什么“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自己终于尝试过了,纯粹是胡说八道,想想那几个丑陋不堪的女巫,简直就要吐......
    就算是老衲有缘渡了她们几个吧,无欲老僧心中自我安慰着。
    “簌簌”声响,有人踏着林中小道的枯叶朝这儿走来。
    无欲老僧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噩梦又要开始了。
    那人走到跟前停下了脚步,诧异的说道:“咦,你是无欲老僧?”
    老和尚转过脑袋,仔细瞧了一会儿才终于看清了来人,口中顿时惊讶不已:“释了去......”
    有良愕然的瞅着这位曾经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始作俑者,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皮囊?
    “你这是怎么了?”有良疑惑的望着他。
    “救救老衲......”无欲老僧有气无力的乞求道。
    有良没吭声,仍旧不解的盯着老和尚已然脱相的身子。
    “阿弥陀佛,老衲渡了那些女巫。”无欲老僧挣扎着想要做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张道陵的画轴呢?”有良问。
    “被莫蛊婆拿走了。”
    “莫蛊婆人在哪儿?”
    “真的不知道,”无欲老僧喘息着说,“如今老衲阳气尽失,人之将死,已经没有必要再打诳语了。”
    就在这时,随着脚步声响起,有人厉声喝问道:“什么人,竟然胆敢偷上盘古峰?”
    有良回头望去,几名穿着蓝色布袄,头上盘髻扎红头绳的中年女巫正站在不远处警惕的盯着他,在沅陵的小客栈里曾经见过面的。
    “你们把无欲老和尚怎么了?”有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佛门高僧竟然抵挡不住这几个丑陋女人的诱惑,非但破身,而且连童阳都被榨取干净。
    女巫们闻言都嘻嘻的笑了起来,为首的女巫满面春风的说道:“老和尚一辈子苦守青灯古佛,如今一朝享尽齐人之福,心里乐都还来不及呢。”
    “老和尚已经油尽灯枯,这位小哥却倒是年轻力壮的......”厨房里的一个女巫未曾见过有良,因而大胆的嘻嘻说道。
    第143章 大战盘古峰
    有良接到媚娘来自京城的报信儿电话后,得知无欲老僧盗画后隐匿在了苗疆盘古峰,于是便已明白此事与沅陵见过的苗疆莫蛊婆有关。
    前不久,众人在盐田渔村为岭南猿公所伤之后,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好的极快。而尽管热心的司马大佬自香港派来了专业医师来照顾,可是二丫以及党大师、老白和毒师等人的身体仍恢复得较慢。
    这正是岭南猿公的七色魇轮刺入体内,从而激发了休眠的断脉所致,因此才能够得以迅速的痊愈。断脉之苏醒,将对其身体产生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只是他现在还蒙在鼓里。
    于是,有良只得独自一人前往苗疆夺取画轴,以自己现在的武功,无欲老僧即便是和莫蛊婆两人联手也无惧。只是其不曾料到,这位自称“佛门高僧”的无欲老和尚竟然被巫女们搞成了这番模样,不但武功尽失,而且还奄奄一息。
    而他并不知道,老和尚是中阴虱蛊毒后丧失了功力和神智迷乱才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释了去,小心......老衲便是中了蛊毒才迷失心智的......”无欲老僧有气无力的提醒他。
    那两名留守盘古峰的女巫笑容可掬的伸手入裆,各自摸出一只阴虱蛊虫盈盈的走上前来,为首的女巫见识过有良的厉害,于是赶紧出言制止:“万万不可!”
    两女巫没有理睬其警告,双手展开旋转起身子,跳起了妩媚淫邪的“草蛊舞”,并且一步步的逼近那青年男子。
    有良受到无欲老僧的提醒,睁开了阴眼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他目前还不想先出手。
    两只细小的肉色阴虱蛊虫自女巫掌心里飞出,朝着有良的头顶忽忽悠悠的随风飘来,其身影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阴眼中,那两只蛊虫探出口器径直朝着自己飞来,有良轻轻的推出了一记梦遗掌。一股极寒的老阴之气瞬间冻毙了阴虱蛊虫,硬邦邦的尸首从半空里直接坠下,“啪嗒”一声落在了尘埃之中。
    两名女巫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已然惊得说不出话了。
    “莫蛊婆在哪儿?”有良冷冷的问道。
    为首的女巫上前一步,态度较前明显恭敬多了:“你找师父有何事?”
    “莫蛊婆拿走了俺的东西,自然是来索回的。”有良哼了声。
    “什么东西?”
    “见了莫蛊婆自然就知道了。”有良不愿与她们多费口舌。
    “师父出门了,并不在家。”
    “去哪儿了?”有良心中狐疑,口中询问道。
    “京城,有个苗疆女孩儿在那儿被负心汉欺负了,师父她老人家报仇去了。”为首的女巫实言相告,并无隐瞒。
    有良略一沉思,遂问道:“你们可曾见到过一只黑色肥胖的老母猫。”
    “是有一只,在岭南梧桐山上遇到的,后来跟着我们回到了苗疆,这次师父进京也把它带去了。”女巫解释说。
    这样一切就都清楚了,有良心里寻思着,媚娘追踪着盗走画轴的无欲老僧一直来到苗疆,然后又跟着莫蛊婆去了京城。在那儿,牠设法打电话给自己,让憨叔报了信儿,这个聪明的媚娘,但牠又不会讲话,如何能让憨叔明白的呢?
    “无欲老僧,”有良回过头来问,“你可知道莫蛊婆把画轴藏在什么地方了么?”
    “老衲的确不知。”老和尚无奈的摇了下头。
    “那你们呢?”有良回转身,独眼目光恶狠狠的逼视着众女巫。

    为首的女巫苦笑着:“师父之物,我们是从来不敢过问的。”
    “那俺可就要自己搜了。”有良冷笑道。
    “若是师父回来,知道在盘古峰上众姐妹没有出手阻止你,这顿责罚将会是生不如死。所以,我们几个明知不敌,也只能全力拼得一死,否则无法向她老人家交代。”那女巫长叹一声,眼眶内似有泪光闪动。
    众女巫个个神情悲壮,纷纷解开红头绳,将头发披散。每人各自从腰间取下一只竹筒,有大有小,粗细长短不一,然后将有良围在了中间。
    有良摇了摇头,心想这些女人又是何苦呢,看来莫蛊婆对女巫们也是心狠手辣,不然也不会以死拒之。她们虽然将无欲老僧折磨得不似人样,但那也是老和尚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此刻,女巫们已经开启竹筒,从里面爬出来的有紫色大蜈蚣,翠绿的小青蛇,花斑人脸蛛,雪白晶莹的千足虫以及一只古怪的小虾蟆,都是每人自己饲养的蛊虫。
    有良知道,培养和训练一只心意相通的蛊虫极不容易,草蛊婆往往视其如生命般宝贵。
    “如此,得罪了。”有良不等其放出蛊虫就先下手了,“嗤嗤嗤”一连串的梦遗指射出,击中了女巫们臀部的环跳穴。极寒冷的老阴之气侵入她们的骨盆,瞬间封闭了足少阳胆经,导致坐骨神经麻痹,双腿一软,“噗通噗通”全部坐倒在地。
    紧接着,右掌推出,一股更为寒冷的老阴之气横扫过去,空气中一片白霜,那些苗疆蛊虫不曾遇见过如此寒冷的气候,纷纷又缩回到了竹筒里,不敢再露头。
    “如此,莫蛊婆便不会追究你们了。”有良淡淡说道。
    “谁说的?老婆子断不能容忍人家欺负到家门口......”林子里蓦地响起冷酷的话音。
    有良急视之,林间小路上站着个面目丑陋狰狞的老太婆,身背竹篓,两只裤脚已被露水打湿,正是苗疆赫赫有名的莫蛊婆。
    “莫蛊婆,你回来的正好,俺的那幅画轴可以交出来了。”有良冷冷说道。
    莫蛊婆也不搭话,兀自从怀中掏出紫檀木匣,揭封印抽匣盖,口中念念有词,两只怪虫腾空而起。她知道今天遇上了强敌,众女巫尚未交手便已败下阵来,根本不堪一击,自己唯有先将祖婆婆和阿修罗虫放出来,竭尽全力一搏。
    “佛虫阿修罗......”无欲老僧眼眶一热,眼角挂着泪珠,口中喃喃说道。
    “看来老蛊婆是不想交还画轴了?”有良独眼目光恶狠狠的逼视着她。
    “画轴取自老和尚之手,而他如今已经成为了老婆子徒弟的男人,你又有何理由来强要别人家的东西?”莫蛊婆嘿嘿道。
    “画轴是无欲老僧从俺这儿偷走的,俺来索要有何不妥?”有良鼻子哼了声。
    “呵呵,这画轴难道不也是你这个‘天下第一大盗’偷来的么?”莫蛊婆一边说着心中盘算,此人武功甚强,不能够硬拼,唯有出奇谋方能制胜。
    她卸下身后的背篓,低头亲切的呼唤着:“老猫,老猫,赶紧‘叫春’。”这个年轻人血气方刚,一定忍受不住那怪异的声音,到时候也给其种上阴虱蛊毒,就万事大吉了。
    “喵呜。”媚娘从背篓里一跃而出。

    “媚娘。”有良微笑的望着牠。
    “喵呜呜呜......”媚娘激动的一下窜到有良脚下,双眼含泪,硕大的脸庞轻轻摩挲着他的脚踝。
    “老猫,你怎么......”莫蛊婆愕然的看着老猫,口中惊讶道。
    “老蛊婆,媚娘是俺的人。”有良嘿嘿一笑。
    莫蛊婆忿忿的一跺脚,此刻才明白,那夜在岭南梧桐山上,所谓的“老猫献画”原来是想盗取画轴啊,一路到苗疆也专是为此而来。
    “原来牠是盗画来了......”莫蛊婆长叹一声,自己毕生与各种虫子和小动物打交道,最后竟然会被一只老猫所欺骗。
    “哈哈哈,老夫猜测的果然没错,真的画轴已被老和尚掉了包......”就在这时,森林里回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笑声,其音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是谁?”莫蛊婆壮着胆子高声喝问。
    随着飒飒衣袂风声响起,众人面前蓦地站立着几名黑衣人,为首的黑衣老者面目比莫蛊婆还要狰狞可怖,脸上生满了疣状凸起的肉瘤。
    “岭南猿公!”有良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有大麻烦了。
    岭南猿公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矍铄,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在盐田渔村,他不是已经被主人重创了么,想不到其恢复得竟然这么快,有良心里寻思着。
    七色大魇阴鸷的目光扫视了一周,口中呵呵笑道:“无欲老和尚,看似你已经童阳尽失,马上就要精尽人亡了嘛,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无欲老僧苍白的脸颊微微一红,喘息着说道:“猿公,你又如何得知老衲调包画轴的?”
    “说来话长,也是真他娘的倒霉,老夫在盐田渔村遇上了个克星,无奈便只有放弃夺画了。可万万未曾想在梧桐山翁家的洞门口看见了他的尸首,这是你干的吧?”岭南猿公望着老和尚。
    “没......没有。”无欲老僧否认道。
    “哼,大力金刚指挖出人家的心脏,这功力可不是一般江湖高手能随便做到的,”岭南猿公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竹筒,“老夫在山翁尸体旁拾到此物,嗅得出来这里面曾经装有苗疆的蛊虫,当今江湖之上也就只有苗疆盘古峰莫蛊婆为最,而且你俩勾结在一起,有什么图谋明眼人一看便知。”
    “大力金刚指乃佛门正宗武学,会此功夫的大有人在,你便如何肯定就是老衲?”无欲老僧依旧还是不肯承认。
    “哼,老和尚遗留下来的衣物算不算是证据呢?”岭南猿公冷笑道。
    无欲老僧曾随身携带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是换洗的一件僧袍和内衣裤,女巫们兴奋之余忘了将其带上,不经意的丢弃在了梧桐山中。
    如此一来,无欲老僧自是哑口无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私自闯上盘古峰到底要作甚?”莫蛊婆平素一直呆在苗疆,很少走下盘古峰,对中原江湖所知甚少,因此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岭南猿公”。
    “哈哈哈,当然是拿图来了。丑老太婆,见到老夫驾到,还不赶快拱手送出张道陵的画轴,难道还要等着灭了你这盘古峰老巢么?”岭南猿公盛气凌人的说道。
    莫蛊婆瞧其蛮横的模样,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口中念动巫咒,请祖婆婆即刻开始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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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5-23 10: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4章 断脉
    此刻,盘旋在空中的祖婆婆得到指令后,随即一个俯冲下来,对着黑衣老者喷出一团剧毒的尿液,呈雾状兜头洒下。
    岭南猿公根本瞧不起这只小小的放屁虫,待到毒液即将落到头顶之际,发丝间蓦地升腾起一片护体七色光晕。听得“哔哔啵啵”一阵静电声响起,毒雾顷刻之间便化作了一股青烟随风飘散。
    “哼,雕虫小技。”岭南猿公嘴里不屑的说道。
    就在这时,阿修罗虫扇动着双翅,半空里“嗡嗡”声由小及大,隐约如同雷音寺众僧诵经之声:“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
    岭南猿公仰脸眯着眼睛惊奇的望着天空,阿修罗虫隐身在金色的刺眼阳光里径直扑下来,闪电般的朝着他发射了数道电弧。
    有良趁机悄悄的张开嘴巴,无声无息的发射出一枚噬磕针......
    在盐田渔村的那个夜晚,有良为救二丫心切,情急之下一进门便朝着岭南猿公的脑袋上接连吐出十余枚噬磕针,结果竟然大都被其护体魇芒所拦截,只有少数几枚划破了大魇脸上的肉瘤。此举虽然救下了二丫,但也同时被岭南猿公所识破,知道了有良身怀孙思邈的“噬磕针”绝技,日后再要偷袭怕是难了。
    这个岭南猿公的魇性比刚刚破关而出的黄老魇还要高,以有良现有的功力面对面的打斗很难取胜,因此还得要靠偷袭才行。
    岭南猿公自从上次以七色魇轮重创了有良,知道即便其身怀噬磕针绝技,也很难攻破自己的护体魇芒,因此这次也并未放在心上。他自忖此番前来,画轴志在必得,盘古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一一灭口,这样便无人知晓画轴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但见他双手上扬,一道巨大的七彩光钵腾空而起,将阿修罗虫和祖婆婆一同兜住,随即翻扣下来罩在了地上,而那几道微弱的电弧也淹没在了耀眼的光晕之中,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也就与此同时,岭南猿公感觉到上嘴唇一麻,鬼宫穴上已然中了一枚噬磕针,这正是“鬼门十三针”的第一针。
    不好,他猛然一个激灵儿,身子转向了有良。此刻两只怪虫已经入瓮,一个苗疆草蛊婆根本不足为惧,必须先下手除掉这个“天下第一大盗”释了去。
    有良这次噬磕针侥幸射中大魇的“鬼宫穴”,而未被其护体魇芒挡住,一是因为岭南猿公其实伤势尚未痊愈,功力只恢复了六七成,不过外人难以察觉。二是自从数日前断脉开启,无形之中陡增噬磕针的威力之故,只是他本人并不知晓。
    “好小子,竟然偷袭老夫。”岭南猿公面色顿时变得狰狞可怖,脸上的肉瘤胀大呈紫红色,仿佛就要爆裂开来。
    有良的阴眼中,可以清晰的瞧见岭南猿公的上唇人中(鬼宫穴)处有一个细如针眼的小孔,偷袭成功了。奇怪的是,这次噬磕针竟然穿透了七色大魇的护体魇芒,与盐田渔村的那晚截然不同。
    骤然间,岭南猿公双手环抱向外推出,一只七彩缤纷的魇轮急速旋转着扑来。
    咦,魇轮好像没有上次的大和绚丽,有良心里寻思着。

    断脉位于前胸剑突下半寸鸠尾穴和与之相对应的后背之间,内含先天胎血,依靠自身的内力绝难开启,所以古往今来也只有印度的静树大师打开过。可惜的是,静树大师随后便登上喜马拉雅山雪峰坐禅再也未曾下来过,他的断脉开启之法就此昙花一现,永久的失传了。
    日军731部队曾进行过上千次活体解剖,却始终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断脉,盖因胸腔一旦打开,断脉随即气化,与体内先天元气一同泄出体外之故。
    古往今来,所有的医学典籍中都鲜有提及此脉,因而武林中也很少有人知晓,至于其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就更是不明了了。
    有良在塔巴林寺误打误撞开启了断脉,但由于其不识内功修炼之法,断脉随即进入了休眠状态,直至前不久在盐田渔村为岭南猿公的魇轮所刺激而苏醒。
    此刻眼瞅着魇轮飞来,有良深知其厉害不敢硬接,只得闪身避开,那魇轮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媚娘见有良左支右绌,危机重重,于是悄无声息的绕到岭南猿公的身后,偷偷伸出如利刃般的长指甲,去割他的后脚筋。
    几个黑衣人已经发现这只老野猫举止古怪,但开始并未加以理会,蓦地看见媚娘指甲如刃偷袭主人脚踝时才恍然大悟,不过已经迟了。
    媚娘的指甲瞬间划破了岭南猿公的裤脚,“啪”的一道七色魇芒蓦地暴涨,媚娘一个倒翻被弹飞至半空里。几个黑衣人不约而同的纵身而起,每人凌空揪住了媚娘的一条腿,最后一名黑衣人则拽住了一根尾巴,正欲将其五马分尸......
    有良阴眼骤然瞥见,一时间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右手五指一弹,“嗤嗤嗤”数道梦遗指闪电般射出。五名黑衣人在空中躲闪不及,各自的一条手臂被击中,极寒的老阴之气瞬间侵入经络,一个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牙关打战,“噗通噗通”的跌落下来。
    而就在此刻,七彩魇轮“嘭”的撞在了有良的胸口......
    有良心中暗道:“不好”,但觉眼前七彩缤纷如礼花弹般炸裂,衣服的碎片冒着火星与青烟纷纷扬扬的四散开来。奇怪的是,魇轮并未如上次那样钻入体内,而是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反弹了回去,高速倒转着撞向了岭南猿公。
    刹那间,岭南猿公吃惊的望着魇轮竟然回头朝自己袭来,顿时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尽管这一变故突如其来,但岭南猿公毕竟是一只七色大魇,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双手探出硬生生的接住了飞速旋转的魇轮。
    就在这时,有良的第二枚噬磕针到了......
    岭南猿公的拇指末端桡侧的鬼信穴轻微的一麻,但其捧着巨大惯性的魇轮令其倒退了好几步,因此并未感觉到手指上有什么异常。
    “释了去,你这是什么怪异功夫?”岭南猿公收回魇轮,诧异的问道。
    有良瞅瞅自己胸前,衣服凌乱不堪,但皮肉竟然几乎无损,呼吸以及真气也未曾紊乱,真是怪哉。
    “喵呜......”媚娘狼狈的走了回来,牠知道以自己的那点微末道行,只能是给有良帮倒忙。
    “祖婆婆,祖婆婆......”莫蛊婆眼睁睁的看着七彩光罩内如没头苍蝇乱撞似的两只圣虫,却不知如何才能搭救它们。
    “放过祖婆婆,给你画轴就是了。”她带着哭腔告饶着说道。

    孙思邈的噬磕针的神奇之处在于,只要循“鬼门十三针”的顺序下针,每刺中一针,魇的功力便会少掉十三分之一。而这个过程,大魇本身却不会觉察到,等到最后明白过来也无力反抗了。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一代药王孙思邈便是遵循此天道而创“噬磕针”,真乃是旷世奇才。
    此刻的岭南猿公见莫蛊婆肯交出画轴,于是点点头,开口说道:“只要交出画轴,老夫便饶了这两只放屁虫,暂不烧死它们,但这个‘天下第一大盗’却是放不得的。”
    “此人与盘古峰无关。”莫蛊婆首先将自己撇干净再说。
    “那就靠边站着去,别碍老夫事儿。”岭南猿公一摆手叱退老蛊婆。
    盘古峰上,就只剩下有良一个人与这只七色大魇对决了。
    有良此刻摸摸前胸,心中也是纳闷不已,那个七彩魇轮怎么撞击后突然反转回去了呢......
    他并不知道,断脉开启后相当于自己有了一层先天护体元气,就类似魇的护体魇芒,所不同的是魇芒化解袭体之物,当小建与费叔登上盘古峰的时候,树林中,有良正在与岭南猿公殊死相搏。
    一道色彩绚丽的魇轮此刻撞击在有良的前胸,如礼花弹般爆发出耀眼的火芒,衣服的碎片冒着青烟四分五裂,令人目眩。
    “啊......”小建躲在树后失声惊呼。
    “嘘......”费叔的愕然一点不亚于她,在这荒凉的盘古峰顶上竟然出现了一只七色大魇,令牠心惊肉跳,“小建千万别做声,若是被大魇所察觉,咱俩就没命了。”
    “可是我要去救有良哥。”小建急道。
    “你救不了他的......”费叔警告说,同时目光紧紧的盯着林中的空地,莫蛊婆、蓝袄女巫、黑衣人以及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秃头老者,看来这场肉搏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那怎么办呢?”小建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趁着没人注意到我们,赶紧去找画轴,裸人花汁是治伤的圣药,或许可以救得了有良。”费叔悄声说。
    “这峰顶这么大,到哪儿去找画呢?”小建发愁道。
    费叔略一沉思:“赶紧放出点点,它或许就近能够感应到那些尸虫在哪儿。”
    小建闻言点点头,从腰间拽出点点,轻声说了句:“呜嗨斯密哒。”催动意念命其去寻找它的同类。
    大蛔虫眨眨眼,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如蛇形般朝着小木屋匆匆而去,小建抱着费叔猫着腰尾随在了后面。
    点点在草地上游动着,径直爬进了莫蛊婆的木屋内。
    小建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屋内并没有人,唯见到处都堆放摆设着一些坛坛罐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儿。
    “千万别碰那些东西,里面可能盛的是剧毒蛊虫。”费叔提醒说道。
    点点抬起半截身子,小小的圆脑袋慢慢转动着,最后锁定了墙角边的那只青花大瓷瓶。
    它迅速的爬上了瓷瓶的顶部,回过头来望着小建,示意她画轴就藏在这里面。
    小建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拔出木塞,被费叔喝止住了:“小心!莫蛊婆是苗疆有名的草蛊婆,瓷瓶内可能会暗藏着蛊虫,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儿。”
    小建想了想,从身后背囊内取出一件衣服裹在了手上,这样那些小虫儿就咬不着她了。
    轻轻的揭开木塞,果然看见画轴就立在里面,“真的在这儿。”小建惊喜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条碧绿的小青蛇猛然从瓷瓶内窜出,朝着小建的手臂噬去......
    蓦地白光闪动,点点横空将其拦截住,一口咬在了小青蛇的七寸上。尸虫的动作极其敏捷,远远超过了尘世间的蛊虫,其圆形细齿的口器瞬间将手指头般粗的小青蛇噬为两段。此刻,另一条小青蛇闪电般的射出,张开尖利的毒牙咬向点点的尾部。但见白森森的冷光扫过,“啪”的一声脆响,点点有力的尾巴将小青蛇抽上了半空,“嘭”撞击在墙壁上,登时脑破浆流死翘翘了。
    随后勇敢的蛔虫钻进了瓷瓶里,再无发现有其他的蛊虫,于是探出小脑袋冲着小建点点头。
    小建兴奋的伸手取出画轴,随即收入背囊之中,盗画成功了。
    “快去看看有良哥怎样了。”她收好点点,抱着费叔不由分说的快步走出了小木屋。

    树林里,有良已经被困在七色魇钵之中,蓝袄女巫们正在剥光黑衣人的衣服,随即褪下自身的宽脚裤和大裤衩,将阴虱蛊虫抖落在他们的头上,然后骑了上去。
    小建羞得面色绯红,急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瞧。
    费叔则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瞅着蓝袄女们嘿咻,心里痒痒的,哼,若是当年的猪坚强在此,那可有你们好受的。想着,想着,其胯下的猪鞭渐渐的翘了起来。
    “你干嘛呢?”小建感觉到了怀中异常,不解的问道。
    费叔尴尬的说道:“现在好啦,你有良哥刚刚破了光罩,这小子还真行,想不到竟然能够打败七色大魇。”
    小建惊喜的回过头来,果然望见黑衣老者萎顿于地,有良哥正在教训他,“师父,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她急切的说道。
    “小建,”费叔紧忙制止,“你若是现在露面,画轴必然会被有良收走,并且一定要赶你回家上学。告诉师父,是愿意继续修行‘尸蛊术’呢,还是想回家念书做个好学生?”
    “当然是修行‘尸蛊术’啦,这可比上学念书有意思多了。”小建摸了摸腰间的点点,想当然的回答。
    “那好,师父要带你去到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咱俩尽快的将‘尸蛊术’修炼成,好控制画中的那些尸虫如何?”费叔循循善诱的说着。
    “这......”小建目光凝视着远处林中的有良,许久,终于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吧,就听师父的,可是我们去哪儿修行呢。”
    “趁着别人还未发现我们,现在就赶紧溜下山,途中,师父再详细的说给你听。”费叔催促着。
    小建恋恋不舍的最后望了有良一眼,然后一跺脚,抱着费叔悄悄的溜下了盘古峰。
    下山的途中,费叔对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小建,还记得你当年第一次见到有良哥的情形吗?”费叔问。
    “当然记得。”
    “知道那是在哪里么?”
    小建点点头:“外公和妈妈带我去的,深圳大鹏湾海边漂亮的大白房子,落日的景色很美。”
    费叔微微一笑:“那栋房子名叫‘白宫’,是师父以前的居所,我们就躲藏在那儿修行。房子大且隐秘,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海鲜可以吃,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那里的警卫已经不认识你了呀。”小建望着费叔的猪身子,无奈的说道。
    “没关系,只要打个电话去‘白宫’,告诉管家好好接待你和一头宠物猪就行了。记得么?上次给有良的七亿元巨款,还不是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么?”费叔呵呵笑着。
    “好吧。”小建幽幽说道,但忍不住又回头朝盘古峰上望去。此刻,峰峦已经为雾霭所遮蔽,云山雾罩,什么也看不见了。
    费叔心中盘算着,自盘古峰下来,大路直通湘西州府吉首。有良等人下山必定也是走这一条路,习武之人脚程快,弄不好便会遇上。
    “小建,把火车上买的那本分省交通图册拿来看看。”费叔吩咐说。
    小建自背囊里取出地图册,费叔将其翻到湖南省那一页,看着说道:“我们就在山脚下转往南行,走小路此去湘西凤凰古城大约三十多公里,然后再乘长途汽车前往广东。”
    小建与费叔很幸运,走不多远便搭上了一辆农用车,热心的司机见一个汉族小姑娘独行,便载着她一直送到了凤凰县。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走进了凤凰古城。

    湘西凤凰古城名“镇竿”,历史上称“五溪苗蛮之地”,因古城背倚青山如凤展翅而得名。当年作家沈从文先生对凤凰古城曾有过这样一段描述:“若从一百年前某种较旧一点的地图上寻找,当可有黔北、川东、湘西一处极偏僻的角隅上,发现一个名为‘镇竿’的小点。那里同别的小点一样,事实上应该有一座城市,在那城市里,安顿下三五千人口。”尽管古城规模不大,但在过去却很有名,有着“北平遥,南凤凰”之称。
    此刻正值掌灯时分,小建抱着费叔走过沱江上的窄木桥,从斑驳破旧的清代北城门入内,沿着青石板路前行。沱江边上层层叠叠的土家吊脚楼下,开着一些小客栈以及酒馆,空气中嗅得到熏制腊肉诱人的烟香味儿。
    “我饿了。”小建感到饥肠辘辘,咽了咽口水。
    “好吧,先吃点东西,然后找家客栈住一晚。”费叔说道。
    小建走进了一家名为“沱江腊肉馆”的小饭店,靠窗坐下,将费叔撂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点了份凤凰腊肉和一钵苗家菜豆腐,费叔不吃猪肉,便叫了一盘血粑鸭,都是本地的特色菜。
    小建正吃着,冷不丁扭头望了一眼,发现有不少人站在窗外,正惊奇的看着费叔津津有味的在桌上啃食着血粑鸭,也有两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淫邪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
    “莫要理睬他们。”费叔小声嘀咕着,嘴巴里仍旧大肆咀嚼着,口涎流淌了一桌子。
    小建匆匆吃完结账,然后抱着肚子圆滚滚的费叔走出了饭馆。那些看热闹的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指责一头小猪竟然吃血粑鸭,实在是太奢侈了。
    沿着青石板小巷前行,费叔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有两个地痞流氓尾随在咱们身后,肯定是在打你的主意,赶紧朝人多的地方走。”
    小建回头望去,果然在其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年轻人,就是在“沱江腊肉馆”窗外盯着自己看的那俩家伙。
    她微微一笑,抱着费叔直奔前面偏僻的山脚走去,那里树林繁茂幽静,人迹稀少。
    “你要干什么?”费叔紧张起来,口中严厉警告道,“小建,你一点武功都没有......”
    听涛山下的树林边,小建放下费叔,然后转过身来默默的盯着那两个走近的男人。清凉的月光透过林木间的空隙洒在小建白皙的脸上,如同一尊绝美的大理石雕像,冷艳而高傲。
    两个地痞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各自搓了搓手掌,一步步的走上前来。
    “你们要干什么?”小建冷冷说道。
    两人闻言嘿嘿乐了,摆了个下流的手势:“干什么?小姑娘,这么晚你引我们到偏僻的听涛山下杜母园来,不就是想要干那个么......”
    “呼噜噜......”费叔喉咙里一阵低吼,发出了警告。
    小建心中也有些紧张,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出手铲除奸恶之徒,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拽了好几下,才从腰间抽出了大蛔虫点点。而断脉则是加倍的反击。
    也别想那么多了,“鬼门十三针”的第三针是鬼垒穴,位于大拇脚趾末节的内侧,为足太阴脾经的井穴。岭南猿公穿着一双厚实的大码黑色牛皮鞋,肉眼看不到穴位,只能估摸着大致的位置来发射噬磕针。
    “喂,释了去,老夫问你话呢,”岭南猿公怒道,“你方才到底用的是何种功夫,竟然能抵御得住魇轮?”
    “梦遗神功。”有良顺嘴胡诌。
    “梦遗神功?”岭南猿公狐疑的目光,“那你上次怎么没用此功呢?”
    “‘梦遗’当然是要做梦的时候才能想到的,昨晚恰恰梦到,刚好又没忘......”有良说话之间嘴唇翕动,悄悄的射出一枚噬磕针,眼瞅着穿透了对方的黑色牛皮鞋,辨明位置就是“鬼垒穴”。
    这下子,岭南猿公似乎有了点感觉,低头望了一眼鞋尖,然后对着有良叫喊了起来:“‘梦遗’?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认定这小子是在耍弄自己,于是二话不说,双手一扬,七色魇晕形成一个空心大钵朝着有良迎头兜下,他想故计重施,像罩那两只放屁虫似的将有良扣在里面。
    就在其抬起双臂之时,有良趁机连续吐出几枚噬磕针,循序依次分别刺入岭南猿公的掌后鬼心、足外侧的鬼路、颈后鬼枕、耳垂下的鬼床以及下巴颏鬼市诸穴。
    这已经是第八针了,再有五针就可以消灭这只七色大魇了,想到这里,有良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也正因为其专注于辨穴吐针,因而耽搁了避过魇晕大钵的最佳时机,结果有良被结结实实的扣在了罩子里。
    “哈哈哈......”岭南猿公终于松了口气,开怀大笑道,“释了去,任凭你再有什么‘梦遗神功’,你也难逃这浑天七色魇钵,最后烤成了鱼干给老夫下酒如何?”
    有良伸手推了推,那七色魇钵透明的薄壁丝毫不受力,随之而变形。他射出两道梦遗指试试能否穿透,但随着“哔啵”两声,静电闪烁,魇钵丝毫无损。
    岭南猿公嘿嘿两声,全力催动魇气,钵内的温度随即骤然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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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10: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6章 凤凰古城
    当小建与费叔登上盘古峰的时候,树林中,有良正在与岭南猿公殊死相搏。
    一道色彩绚丽的魇轮此刻撞击在有良的前胸,如礼花弹般爆发出耀眼的火芒,衣服的碎片冒着青烟四分五裂,令人目眩。
    “啊......”小建躲在树后失声惊呼。
    “嘘......”费叔的愕然一点不亚于她,在这荒凉的盘古峰顶上竟然出现了一只七色大魇,令牠心惊肉跳,“小建千万别做声,若是被大魇所察觉,咱俩就没命了。”
    “可是我要去救有良哥。”小建急道。
    “你救不了他的......”费叔警告说,同时目光紧紧的盯着林中的空地,莫蛊婆、蓝袄女巫、黑衣人以及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秃头老者,看来这场肉搏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那怎么办呢?”小建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趁着没人注意到我们,赶紧去找画轴,裸人花汁是治伤的圣药,或许可以救得了有良。”费叔悄声说。
    “这峰顶这么大,到哪儿去找画呢?”小建发愁道。
    费叔略一沉思:“赶紧放出点点,它或许就近能够感应到那些尸虫在哪儿。”
    小建闻言点点头,从腰间拽出点点,轻声说了句:“呜嗨斯密哒。”催动意念命其去寻找它的同类。
    大蛔虫眨眨眼,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如蛇形般朝着小木屋匆匆而去,小建抱着费叔猫着腰尾随在了后面。
    点点在草地上游动着,径直爬进了莫蛊婆的木屋内。
    小建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屋内并没有人,唯见到处都堆放摆设着一些坛坛罐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儿。
    “千万别碰那些东西,里面可能盛的是剧毒蛊虫。”费叔提醒说道。
    点点抬起半截身子,小小的圆脑袋慢慢转动着,最后锁定了墙角边的那只青花大瓷瓶。
    它迅速的爬上了瓷瓶的顶部,回过头来望着小建,示意她画轴就藏在这里面。
    小建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拔出木塞,被费叔喝止住了:“小心!莫蛊婆是苗疆有名的草蛊婆,瓷瓶内可能会暗藏着蛊虫,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儿。”
    小建想了想,从身后背囊内取出一件衣服裹在了手上,这样那些小虫儿就咬不着她了。
    轻轻的揭开木塞,果然看见画轴就立在里面,“真的在这儿。”小建惊喜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条碧绿的小青蛇猛然从瓷瓶内窜出,朝着小建的手臂噬去......
    蓦地白光闪动,点点横空将其拦截住,一口咬在了小青蛇的七寸上。尸虫的动作极其敏捷,远远超过了尘世间的蛊虫,其圆形细齿的口器瞬间将手指头般粗的小青蛇噬为两段。此刻,另一条小青蛇闪电般的射出,张开尖利的毒牙咬向点点的尾部。但见白森森的冷光扫过,“啪”的一声脆响,点点有力的尾巴将小青蛇抽上了半空,“嘭”撞击在墙壁上,登时脑破浆流死翘翘了。
    随后勇敢的蛔虫钻进了瓷瓶里,再无发现有其他的蛊虫,于是探出小脑袋冲着小建点点头。
    小建兴奋的伸手取出画轴,随即收入背囊之中,盗画成功了。
    “快去看看有良哥怎样了。”她收好点点,抱着费叔不由分说的快步走出了小木屋。

    树林里,有良已经被困在七色魇钵之中,蓝袄女巫们正在剥光黑衣人的衣服,随即褪下自身的宽脚裤和大裤衩,将阴虱蛊虫抖落在他们的头上,然后骑了上去。
    小建羞得面色绯红,急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瞧。
    费叔则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瞅着蓝袄女们嘿咻,心里痒痒的,哼,若是当年的猪坚强在此,那可有你们好受的。想着,想着,其胯下的猪鞭渐渐的翘了起来。
    “你干嘛呢?”小建感觉到了怀中异常,不解的问道。
    费叔尴尬的说道:“现在好啦,你有良哥刚刚破了光罩,这小子还真行,想不到竟然能够打败七色大魇。”
    小建惊喜的回过头来,果然望见黑衣老者萎顿于地,有良哥正在教训他,“师父,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她急切的说道。
    “小建,”费叔紧忙制止,“你若是现在露面,画轴必然会被有良收走,并且一定要赶你回家上学。告诉师父,是愿意继续修行‘尸蛊术’呢,还是想回家念书做个好学生?”
    “当然是修行‘尸蛊术’啦,这可比上学念书有意思多了。”小建摸了摸腰间的点点,想当然的回答。
    “那好,师父要带你去到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咱俩尽快的将‘尸蛊术’修炼成,好控制画中的那些尸虫如何?”费叔循循善诱的说着。
    “这......”小建目光凝视着远处林中的有良,许久,终于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吧,就听师父的,可是我们去哪儿修行呢。”
    “趁着别人还未发现我们,现在就赶紧溜下山,途中,师父再详细的说给你听。”费叔催促着。
    小建恋恋不舍的最后望了有良一眼,然后一跺脚,抱着费叔悄悄的溜下了盘古峰。
    下山的途中,费叔对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小建,还记得你当年第一次见到有良哥的情形吗?”费叔问。
    “当然记得。”
    “知道那是在哪里么?”
    小建点点头:“外公和妈妈带我去的,深圳大鹏湾海边漂亮的大白房子,落日的景色很美。”
    费叔微微一笑:“那栋房子名叫‘白宫’,是师父以前的居所,我们就躲藏在那儿修行。房子大且隐秘,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海鲜可以吃,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那里的警卫已经不认识你了呀。”小建望着费叔的猪身子,无奈的说道。
    “没关系,只要打个电话去‘白宫’,告诉管家好好接待你和一头宠物猪就行了。记得么?上次给有良的七亿元巨款,还不是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么?”费叔呵呵笑着。
    “好吧。”小建幽幽说道,但忍不住又回头朝盘古峰上望去。此刻,峰峦已经为雾霭所遮蔽,云山雾罩,什么也看不见了。
    费叔心中盘算着,自盘古峰下来,大路直通湘西州府吉首。有良等人下山必定也是走这一条路,习武之人脚程快,弄不好便会遇上。
    “小建,把火车上买的那本分省交通图册拿来看看。”费叔吩咐说。
    小建自背囊里取出地图册,费叔将其翻到湖南省那一页,看着说道:“我们就在山脚下转往南行,走小路此去湘西凤凰古城大约三十多公里,然后再乘长途汽车前往广东。”
    小建与费叔很幸运,走不多远便搭上了一辆农用车,热心的司机见一个汉族小姑娘独行,便载着她一直送到了凤凰县。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走进了凤凰古城。

    湘西凤凰古城名“镇竿”,历史上称“五溪苗蛮之地”,因古城背倚青山如凤展翅而得名。当年作家沈从文先生对凤凰古城曾有过这样一段描述:“若从一百年前某种较旧一点的地图上寻找,当可有黔北、川东、湘西一处极偏僻的角隅上,发现一个名为‘镇竿’的小点。那里同别的小点一样,事实上应该有一座城市,在那城市里,安顿下三五千人口。”尽管古城规模不大,但在过去却很有名,有着“北平遥,南凤凰”之称。
    此刻正值掌灯时分,小建抱着费叔走过沱江上的窄木桥,从斑驳破旧的清代北城门入内,沿着青石板路前行。沱江边上层层叠叠的土家吊脚楼下,开着一些小客栈以及酒馆,空气中嗅得到熏制腊肉诱人的烟香味儿。
    “我饿了。”小建感到饥肠辘辘,咽了咽口水。
    “好吧,先吃点东西,然后找家客栈住一晚。”费叔说道。
    小建走进了一家名为“沱江腊肉馆”的小饭店,靠窗坐下,将费叔撂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后点了份凤凰腊肉和一钵苗家菜豆腐,费叔不吃猪肉,便叫了一盘血粑鸭,都是本地的特色菜。
    小建正吃着,冷不丁扭头望了一眼,发现有不少人站在窗外,正惊奇的看着费叔津津有味的在桌上啃食着血粑鸭,也有两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淫邪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
    “莫要理睬他们。”费叔小声嘀咕着,嘴巴里仍旧大肆咀嚼着,口涎流淌了一桌子。
    小建匆匆吃完结账,然后抱着肚子圆滚滚的费叔走出了饭馆。那些看热闹的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指责一头小猪竟然吃血粑鸭,实在是太奢侈了。
    沿着青石板小巷前行,费叔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有两个地痞流氓尾随在咱们身后,肯定是在打你的主意,赶紧朝人多的地方走。”
    小建回头望去,果然在其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年轻人,就是在“沱江腊肉馆”窗外盯着自己看的那俩家伙。
    她微微一笑,抱着费叔直奔前面偏僻的山脚走去,那里树林繁茂幽静,人迹稀少。
    “你要干什么?”费叔紧张起来,口中严厉警告道,“小建,你一点武功都没有......”
    听涛山下的树林边,小建放下费叔,然后转过身来默默的盯着那两个走近的男人。清凉的月光透过林木间的空隙洒在小建白皙的脸上,如同一尊绝美的大理石雕像,冷艳而高傲。
    两个地痞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各自搓了搓手掌,一步步的走上前来。
    “你们要干什么?”小建冷冷说道。
    两人闻言嘿嘿乐了,摆了个下流的手势:“干什么?小姑娘,这么晚你引我们到偏僻的听涛山下杜母园来,不就是想要干那个么......”
    “呼噜噜......”费叔喉咙里一阵低吼,发出了警告。
    小建心中也有些紧张,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出手铲除奸恶之徒,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拽了好几下,才从腰间抽出了大蛔虫点点。
    第147章 拾荒老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小建想起外公书房墙上挂着的那幅李白的《侠客行》,不由得口中吟诵起来,立马仿佛充满了一身的江湖豪气。
    两名地痞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嘴里说道:“咱们才是‘干完提裤拂衣去’呢。”
    “你们俩个亮兵刃吧。”小建的语气微微发颤,金庸小说里的侠客都是这么开场白的。
    “什么?”两地痞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双手解开裤腰带,从内掏出硬邦邦的硕大阳具。
    “你们干什么!”小建脸一红,勃然大怒。
    “这就是我们的‘兵刃’呀,怎么,害怕了吧?”两人嘻嘻淫笑着一同移步上前。
    “呜嗨斯密哒。”小建暴喝一声,月光下,但见手中白森森的冷光一闪,大蛔虫点点“嗖”的窜了出去。紧接着听到“哎呀,啊啊......”的连声惨呼,点点的圆形利齿口器刹那间便咬去了两个地痞的龟头,鲜血足足喷射出了三尺多远。
    这两人忍着剧痛,哀嚎着一瘸一拐的跑了,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光下,小建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这是自己在江湖上第一次独自击败敌手,而且还是在神秘的湘西苗疆。
    “师父,原来仗剑江湖,行侠天下是这么好玩儿......”她洋洋得意的说着。
    费叔在一旁直摇头,这丫头根本不识谋略为何物,做事任性和异想天开,京城里面的官员子女大都如此。不过其虽然不计后果,但出手却是极为迅速和果断狠辣,这一点倒是可取的。
    “小建,你重伤了这两名地痞,我们可能在古城内呆不下去了,需要连夜离开此地。”费叔沉吟说。
    “师父,怕什么嘛,他们是流氓地痞,而我们只是受害者,万一有啥事儿摆不平,我就打个电话给外公好了。”小建撅起嘴巴嘟囔道。
    费叔心里直叹气,首长如今早已不再台上,正所谓‘凤凰落配不如鸡’,可怜这丫头还时时想着往日的特权,真是不知所谓。
    “师父,咱们拿到画以后还没来得及打开瞧呢,不知那些尸虫怎样了。”小建说着从背囊里取出画轴,兀自解开了系带平放在地上,将《敦煌夜魇图》轻轻的展开。
    费叔心中也想检查一下,于是便凑到跟前细瞧。
    月光下,浩瀚的戈壁滩黄沙漫漫,古城蹲伏在朦胧的黑暗中,莫高窟影影绰绰,并未见到有任何尸虫在活动。
    “咦,尸虫呢?”小建诧异道,“难道它们都去睡觉了么?”
    费叔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古城门楼下的阴影里,那里有几个人正倚在夯土城墙下,仰脸眺望着夜空。除了葛老魇以外,其他的人并不认识,看装束好像是道士。
    “师父,他们是谁,怎么会在画里头呢?”小建指着三个道士疑惑的问。
    费叔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被有良新近关进去的?”
    “师父,你说过有办法进去的,那我们就赶紧去看看吧,万一这几个道士偷喝了咱们的裸人花汁就坏事儿了。”小建急道。
    嗯,这丫头说的不错,裸人花汁可就那么几瓶子,珍贵至极,不瞧瞧始终放心不下,费叔心里思忖道。

    月光下的《敦煌夜魇图》显得神秘而诡异,大蛔虫点点伸出头来在画上嗅啊嗅的,神情显得很是激动。
    “师父,这次多亏了点点,否则还真没处去寻画轴呢。”小建夸赞着,一面轻轻的摩挲着它那黏嗒嗒滑腻腻的身体。
    “嗯,但凡低等生物感知同类的能力都很强,这也是亿万年进化而来的。张道陵的这个虚空当初是单为人而设置,并没有考虑到像尸虫这类生物,所以无数只尸虫聚集在画轴内,其气场也是相当强大的并能够透出虚空。点点近距离感应到不足为奇,但也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行,若是超出几公里之外,估计也就无能为力了。”费叔解释说。
    “师父,有良哥可以随意进出虚空,那你又是用什么法子来入画呢?”小建以前每当问及此事,费叔总是加以搪塞,不愿吐露实情。
    “嗯,这么讲吧,”费叔感觉到再隐瞒下去了会引起小建的猜忌,于是便实话实说了,“张道陵的虚空与大洛莫的结界都是人为设置的,与自然界生成的虚空有所不同。你有良哥进出是凭借着‘噬磕针气’刺破虚空和结界,同样道理,大洛莫的结界密匙也应该能够进出虚空。”
    “哦。”
    说罢,费叔张开嘴巴,露出了那颗镶嵌的狗牙,接着说道:“这颗大洛莫的牙齿就是进出结界的密匙,现在你守好在这里,师父试着跳进画中去,记得千万不要卷起画轴,那样师父就出不来了,明白吗?”
    “知道啦,”小建颇不以为然的说着,“这里如此僻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没啥好担心的。”
    费叔点点头:“但愿师父的推测没错,结界密匙可以开启虚空。”说罢四条小腿儿使劲儿一蹬,弹起了两尺多高,然后一头朝画里扎去......
    “嘭”的一声响,费叔的脑袋撞在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额头上肿起了个大包。
    “师父,你咋没进去呀?”小建望着牠,不解的问道。
    费叔伸出前爪揉着额头,苦苦思索着,怎么回事儿呢?理论上是不应该有问题的呀。
    “师父,你应该张开猪嘴,把那颗大牙露出来才行。”小建“咯咯”的笑着。
    没错,再试一次,费叔四条腿用力的再次跳起,头朝下呲着那颗狗牙撞向了画面.
    但见其猪头缓缓的陷进了画面中,随后是身子,就如同被慢慢的吸入泥泞的沼泽中一般......
    小建惊喜的望着缓缓沉入画里的费叔,突然间灵机一动,迅速的伸出一只手拽住了猪尾巴,另一只手抓住了点点,跟随着一同陷入《敦煌夜宴图》中去了......
    月色清凉,山风习习,远处走来一位拾荒的瘸腿老汉。
    此人患有严重的青光眼,迷迷瞪瞪的瞅见地上的画轴,自言自语道:“这好像是一幅画嘛,不知是谁丢弃在这儿的,当废纸也可以卖钱。”说着弯下腰来,卷起画轴丢进了身后背着的垃圾篓里,一拐一拐的走远了。

    拾荒老汉姓冉,是世居凤凰古城的土家族人,街坊邻居们都戏称其为“冉破烂”。他独身一人蜗居在沱江北岸老营哨街的一间破木屋内,以拾荒为生勉强度日,生活过得十分艰辛。
    冉老汉背着破竹篓回到了自己的木屋,点起了一盏小油灯,将篓中之物倒在地上,然后开始凑在灯光下分拣拾到的垃圾。
    有空酒瓶、饮料罐、废纸壳以及铁丝塑料等等,他拿起那卷画轴想了想,随手丢进墙角的破箱子里,反正眼睛也看不清楚,以后再说吧。
    收拾干净以后,冉老汉扒拉两口剩饭就熄灯睡觉了,随即发出了鼾声。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捡来的这幅画轴正是无数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两千年前东汉张道陵的遗画。此刻,冉老汉还并不知道,这幅画轴带给他的是祸还是福,或许将会由此而改变其一生的命运。

    盘古峰上,岭南猿公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黑衣人的毛料上衣,恭敬的递给了赤膊着上身的有良,然后也没有理睬他的那些手下,拱手告辞后独自走下了山巅。
    此刻蓝袄女巫们与黑衣人嘿咻的正起劲儿,还不时的传来“啪啪”声。
    有良套上黑色上衣,冷峻的目光望向了莫蛊婆。
    莫蛊婆这时已经将惊魂未定的祖婆婆和阿修罗虫收进了紫檀木匣,随后对有良说道:“老婆子带你去取画轴。”
    有良抄起媚娘,冷冷的一句话也没说,跟在了莫蛊婆的身后朝着远处的林边小木屋走去。
    来到那间满是坛坛罐罐的木屋内,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儿。
    “喵呜......”媚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青花大瓷瓶的木塞已经掉在一旁,地上和墙角分别躺着两条小青蛇的尸首,有良见状立刻预感到出事儿了。
    莫蛊婆一个健步冲到瓷瓶前望进去,顿时面色煞白,呆若木鸡般的站立在那儿,那幅张道陵的画轴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有良冷冰冰的看着她。
    “画,画轴被盗了......”莫蛊婆的话语已经是结结巴巴的了。
    “盘古峰上还有其他人来过么?”有良淡淡的问道。
    莫蛊婆摇摇头:“没有外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良心中寻思着,会是什么人呢?趁着树林中打斗的空档盗走了画轴。
    “藏匿画轴的地方还有何人知道?”有良眉头蹙起问她。
    “无人知晓,而且还有两条蛇蛊在暗中守护着。”莫蛊婆无奈的说道。
    有良从地上捡起那条小青蛇的尸首,看似是被某种动物咬断了七寸,而另一条则是被大力掼到墙壁上摔碎了脑壳。他沉思半晌,不过想来想去还是不得其解。
    看莫蛊婆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不像是在隐瞒什么,如此说来,这位盗画之人机谋之深,时机拿捏之准都是相当厉害的。
    树林中的空地上,蓝袄女巫们已经嘿咻完了,个个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就像是刚刚吃过了一顿可口的大餐。
    有良和莫蛊婆返回林中,那些黑衣人赤裸着坐在地上,神情迷离,目光呆滞,阴虱蛊毒正在持续发作中。
    莫蛊婆询问了女巫们,都不曾发现有其他的陌生人上来过盘古峰。
    “释了去大师,”无欲老僧躺在地上,望见两手空空的有良,口有气无力的问,“画轴没有拿到么?”
    有良鼻子“哼”了声:“画轴被人抢先一步偷走了,老和尚,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啊。”
    “盗画之人应该走不远,此刻下山去追兴许还能来得及。”无语老和尚喘息着说道。
    老和尚现在的凄惨样子便是其作恶的下场,有良心里想着,遂转身默默的带着媚娘离开了盘古峰,一路匆匆朝山下追去。
    女巫们则抱起黑衣人返回了小木屋,唯独扔下了无欲老僧躺在那儿无人搭理,任由其自生自灭。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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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10: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8章 离家出走
    京城,国家宗教局文司长的办公室。
    文司长端坐在写字台后面,目光望着一身西装革履的虚风道长和身穿蜀锦道袍的郑伟利处长,颇为不满的说道:“这么说,张道陵的珍贵遗画没有追回来喽,此事儿叫我如何向局党组汇报嘛。”
    “文司长,贫道与郑处长一路追踪到了湘西沅陵,想不到江湖中人也闻风赶来,结果引起了当地警方的注意,将所有人一并抓捕,等我们赶到时已经迟了。”虚风道长说道。
    “没错,”鹤鸣山道观挂职锻炼的郑伟利处长在一旁证实说,“这帮江湖人士被沅陵县警方一网打尽,虚风道长还专门前往沅陵县公安局交涉了。”
    “嗯,警方怎么说?”文司长啜了口茶,问道。
    “此事并非想象的这么简单,那个所谓的盗窃集团的头目释了去原来是公安部的一名卧底,涉及到一起正在经营的重大案件。公安部刑侦局的张局长特意电告沅陵县局,命令他们把所有拘捕的嫌疑人统统的连夜释放了。”虚风道长汇报说,把相应责任一股脑儿的推得干干净净。
    “哦,那么张道陵的那幅画呢?”文司长追问着。
    “沅陵警方曾经搜查过这帮疑犯,并未找到任何的字画,所以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是否真的存在也要画个问号,毕竟只是道听途说来的,其真实性很是值得怀疑。”虚风道长答道。
    “昆明西山太华寺无欲大师是一位有道的高僧,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郑伟利处长在极力的为自己辩护着。
    “那么这位西山太华寺的无欲大师现在何处?”文司长皱了皱眉头。
    “贫道始终未曾见到此人。”虚风道长摇了摇头。
    “文司长,”郑伟利赶紧说,“是他亲自来到鹤鸣山道观告知此事的。”
    “郑处长,你以前可曾认识这位老僧?”虚风道长扭过头来,提出了疑问。
    “这个嘛......不认识。”郑处长支吾道。
    “那又如何确定此人就是太华寺无欲大师本人呢?”虚风道长淡淡的一笑。
    “是啊,”文司长嘲弄的目光望向了郑处长,“万一是假冒的呢,反正鹤鸣山道观之中又无人认得他。”
    郑伟利面色显得有些尴尬,嘴里嗫嚅着说道:“可是这老和尚根本没有道理专门跑上山来编瞎话啊。”
    “郑处长,社会是复杂的,什么样的人没有?或许是个精神病也说不定呢。”文司长不无揶揄的说道,望着这位局长的公子耷拉着脑袋,已然没有了往常的傲气劲儿,自己的心里感到很是解气。
    离开了宗教局,虚风道长回到了白云观,有执事道人前来禀告说,有人已经在会客室里等了他好久。
    虚风道长走进会客室,那人站起身来,竟然是首长。但见其明显的两只眼袋黯淡浮肿,精神显得格外萎靡。
    “首长,您怎么来了?”虚风道长感到很是惊讶,赶紧上前寒暄。
    “小建离家出走了。”首长难过的说道。

    虚风道长默默的听完首长的讲述。
    “你是说沙尘暴到来的那天傍晚发现小建不见的?”他问。
    “是的,小建带走了自己的银行卡、零钱以及一些换洗的衣服。对了,还有那头宠物小猪。”首长补充道。
    “宠物猪?”虚风道长疑惑的望着他。
    “嗯,孩子很喜欢那头黑毛小猪崽儿,连睡觉都在一张床上。”首长苦笑道。
    “报警了么?”虚风问。
    首长摇摇头:“我不想惊动警方,所以在一直等你回来。”
    “首长,你猜想她会去哪里呢?比如,亲戚、朋友、同学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我猜她是去寻找有良了。”首长突然说。
    虚风闻言吃了一惊,张了张嘴,但没有说什么。
    “这孩子格外崇拜有良,不光是其医好了小建病的缘故,前不久还亲自带她去了豫西大峡谷,亲手找到孩子生父的遗骸送去江西婺源安葬。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盲目崇拜偶像的时候。”首长很无奈的说道。
    虚风闻言默默的思索着,这丫头生就一副美人坯子,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很不安全,况且有良早已经离开了沅陵南下香港,她怎么可能找的着呢。
    “道长,你我是老交情了,想求你这位‘五行追踪客’亲自出马,暗中帮忙找回小建,此事不想声张,无论如何拜托了。”首长眼眶微红,不无动情的说道。
    虚风道长点点头:“好吧,贫道自幼就看着这孩子长大,定然会竭尽全力去寻找的。另外,她在离家出走之前,身边可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首长想了想,红着脸迟疑着说道:“离家的那天傍晚,胡同对面的那家‘王府’刚好发生了一起离奇的刑事案件......”他大致述说了王董事长父子二人的遭遇。
    “你是说父子两人都被人用筷子戳烂了蛋蛋......”虚风道长闻言不禁愕然。
    “是的,据说凶手是一个姓柳的老年妇女,先任职于首规委,她于事发现场被逮了个正着。”
    此事儿实在过于蹊跷,虚风道长心下寻思着,而且与小建离家出走的时间相吻合,这就不能不查一查了。以自己多年的经验,但凡查案,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儿,只要其中的某一点相交,那就有可疑,就必须搞清楚之间的联系才行。
    “首长,这样吧,贫道先要查看一下小建的房间,不知方便吗?”虚风问道。
    “当然,她的房间一直都未曾动过,东东想要屋子尽量保持孩子离开时的样子。我的车就在外面,一道走吧。”首长满口应允道。
    虚风道长乘上轿车,很快便来到了什刹海首长家。
    刚一走进四合院,就听到了屋里东东沙哑的呜咽声,孩子的突然离家出走,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数日来,整个人急得都快要疯掉了。
    走进小建的房间,虚风道长鼻子翕动两下,他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猪臊味儿。
    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可以看出孩子当时走的十分匆忙,按理说离家出走应该事先经过周密计划好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情况,才会临时起意在沙尘暴的恶劣天气里出行。
    难道与胡同对门那户人家发生的离奇案子有关?虚风道长决定去“王府”里去探个究竟。

    “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徐风。”虚风道长手持工作证晃了两晃。
    王府的两名护院保镖神情萎顿的请虚风道长入内,王董事长父子俩遭此横祸,这份高薪的工作还不知道能否继续做下去了。
    虚风道长详细的询问了那天傍晚所发生的事情,两名保镖均据实回答。
    “嗯,”虚风听罢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案发的前后,王府内外可有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一名保镖想了想,回忆道,“那天正好沙尘暴来了,大门外面倒是有一个少数民族装扮的老太婆挺可疑的。”
    “有什么可疑之处?”虚风问。
    “这老太婆长得实在是太丑了,简直吓人......”那保镖说了当时的情形。
    “看得出是哪个民族的么?”
    保镖摇了摇头。
    “描述一下她的装束。”
    “蓝色夹袄,肥大的宽脚裤,头上梳着发髻,挺大的年纪了还扎红头绳......”保镖嘿嘿的笑起来了。
    “嗯,此人以前出现过么?”虚风沉思道。
    “没有,她是黄昏的时候来的。对了,王董事长出事后被120救护车送去了积水潭医院,之后我还在急诊室的走廊里看见了她呢。”保镖似乎刚刚想起来。
    从装束上来看是来自苗疆的,不过那儿距京城千里之遥,这老太婆与王府会有什么关联呢?虚风道长似乎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江湖气息。
    “除此而外,还有什么其他不寻常的事么?”他继续询问着。
    保镖迟疑着:“还有件蹊跷的事儿......”
    “是什么?”
    “女佣在整理王少的房间时,发现了枕头下面有......”保镖支吾着说,“有一坨屎。”
    “屎?”虚风道长惊讶道。
    “女佣说是猫屙的粑粑,非常的臊臭。”保镖又想要笑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王府里养猫么?”虚风也觉得好笑。
    “没有。”
    虚风道长沉吟道:“母猫一般只有在发情期才有可能到处留下尿液来吸引公猫......”
    “对了,当晚案发的时候,我们在大门口守卫,听到了王府内有母猫在叫春。这声音与一般的猫不同,不但嗓门极为响亮,而且那音调太他妈的古怪了,直叫得人热血沸腾,搅得脑袋里一片乱......”那保镖颜面通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难道是媚娘?虚风道长突然一激灵儿,媚娘——有良——小建出走,若是这样,整个案子就连接起来了。不过,媚娘是和有良二丫在一起,他们已经自沅陵去香港了呀,难不成又转回到京城来了?
    虚风道长离开了王府,独自一人沿着什刹海胡同寻找憨叔家,有良说过,他在京城就落脚在那儿。
    到底是“五行追踪客”,虚风道长没费多大劲儿便很快的找到了憨叔家的四合院。
    “虚风道长......”正在院里晾衣服的憨叔认出他,不禁惊讶道,自从在昌瑞山千年古墓之中见过一面之后,已经差不多快两年了。
    第149章 濒死的老和尚
    “你说什么?”虚风道长听完憨叔的叙述,心下里暗自吃惊。
    “没错,媚娘拼写的纸片是‘画,老和尚,湘西,苗疆,和盘古峰。’”憨叔呵呵笑着回忆说,“只是早上起来,那些碎纸片怎么都找不见,也不晓得掉到哪儿去了。”
    嗯,此事已经基本明了,媚娘就在京城,虽然还不知道因何与有良分手,但牠连夜跑来憨叔家打电话给有良报信儿,说明事情之紧急。纸片上面的“画”字,指的应该就是江湖上正在追寻的《敦煌夜魇图》了,“老和尚”大概就是那位西山太华寺的无欲大师,此次江湖上掀起的波澜就是他干的。至于湘西苗疆盘古峰,据说是草蛊婆的老巢,王府面前那位苗人装束的老太婆八成就是盘古峰上下来的。
    张道陵的画在盘古峰无欲老和尚的手里,这就是媚娘想要传递的信息,而小建一定是得知了这一消息后,才匆匆忙忙赶去苗疆寻找有良了,虚风道长心中盘算着。
    “憨叔,你知道有良的电话号码么?”他问。
    “10086......”
    虚风道长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这个大哥大号码。
    铃声响过数遍之后,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女人话音。
    “是二丫么?贫道虚风。”虚风道长微笑着。
    “原来是虚风道长啊,我还以为是有良哥呢......”二丫惊讶道。
    “有良没跟你在一起吗?”虚风问。
    “没有,他去湘西苗疆盘古峰了。”二丫回答说。
    “是去找那幅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么?”
    “是的,道长,您是怎么知道的?”二丫诧异道。
    虚风呵呵一乐:“贫道此刻正在憨叔家呢,是媚娘传递的信息吧?牠怎么独自回到了京城?”
    “媚娘本来随我们一同来到深圳,后来独自追踪画轴去了。我们接到憨叔的电话后,有良哥就匆匆忙忙的一个人去盘古峰找无欲老和尚,其他人就留在深圳等他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虚风道长接着寒暄了两句,然后撂下了电话。
    离开憨叔家以后,他直接回到了白云观,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
    当晚,虚风道长便拎着小皮箱登上了前往湖南方向的列车。
    两日后,他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苗疆,随后一路打探着来到了盘古峰山脚下。
    此峰四周绝壁千仞,是一座人烟罕至、古老而原始的独秀峰。远远望去,但见翠峰浮沉于云海之间,缥缈如蓬莱仙境一般。苗疆的草蛊婆真会找地方,虚风道长一面登山,心中不禁赞叹道。
    攀上山顶后,面前竟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荫深而凉爽,空气新鲜。几间小木屋矗立在林边,房前还开了一小片菜园子,好一幅恬静的田园风光。
    小木屋前,有两名蓝袄女巫坐在小木凳上摘菜,见到有陌生人近前,忙站起身问:“你是什么人,来盘古峰何事?”
    虚风道长站住了,谨慎的说道:“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徐风。”这里是草蛊婆的老巢,要处处提防蛊虫,千万不可大意。
    “公安部?”女巫疑问道,“是警察么?”
    虚风微微一笑:“当然是。”
    其中一名女巫匆匆耳语道:“我赶紧去禀告师父。”然后跑进中间那栋大点的木屋里面去了。
    女巫们面上流露出来的一丝惊慌之色,没能够逃过虚风道长锐利的目光。

    中间的小木屋内一下子涌出了好几名穿蓝袄扎红头绳的女巫,个个长相丑陋,为首的则是一个面目狰狞可怖、满脸褶皱的老妇。
    这人大概就是王府门前的那个长相吓人的老太婆了,虚风道长心下暗道。
    “你是什么人,来到盘古峰所为何事?”老太婆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虚风。
    “我是从京城公安部来的,”虚风道长微微一笑,晃了下手中的红皮封面的工作证,口中问道,“前面的这位可是苗疆莫蛊婆?”
    “我就是,你有何公干?”莫蛊婆疑惑的眼神儿望着他。
    “嗯,”虚风先试探着问道,“先不久,莫蛊婆是否到过京城?”
    莫蛊婆闻言一愣,心想这一路上都是很小心的,怎么这么快就被警方的人知道了。
    虚风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冷冷的说道:“京城乃是国家领导人居住、工作与生活的地方,治安容不得半点疏忽。莫蛊婆,数日前的那起什刹海王府的案子是你做的吧?”
    莫蛊婆面色倏的一变,淡淡的回了句:“老婆子只是在王府门前呆了会儿,并没有干啥违法的事儿。”
    “你去那儿做什么?”虚风盯住不放。
    “这个嘛......”莫蛊婆犹豫了下,然后缓缓说道,“跟你讲也不打紧,王府的恶少欺负了咱们苗家姑娘,老婆子找到京城去也不过就是想要教训他一顿,结果却被人先下手了,王家父子的事儿与老婆子无涉。”
    “有目击证人看见你在积水潭医院的急诊室里......”虚风道长欲言又止,故意留下半句不说。
    “老婆子只是去证实一下王少的伤势而已。”莫蛊婆解释道。
    “那只叫春的母猫呢?”虚风蓦地话锋一转。
    “老猫并非是老婆子的。”莫蛊婆脱口而出。
    “是谁的?”虚风紧追不舍。
    莫蛊婆自知失言,但又不好改口,于是只能回答说:“是一位朋友的。”
    “释了去还是有良?”虚风言语犀利,直接破的。
    “啊......”莫蛊婆瞠目结舌,“你都......知道啦。”
    虚风道长心中好笑,这老太婆看似可怖,其实并无多少心机城府。她也不想想,京城探员只身来到苗疆盘古峰查案,竟无当地警方的陪同,这种做法岂不是很反常么。
    “我也认为王家父子的案子与你并无瓜葛,但是因为警方办案流程的关系,因此需要你亲自前往京城去作证,至于多长时间嘛,不好说。当然喽,如果你能......”虚风决定唬一下她。
    “如果怎么样?”莫蛊婆当然不愿意千里迢迢跑趟京城了,于是赶紧问道。
    “告诉我,释了去和那只老母猫在哪儿?”虚风的口气一下子变得严厉了。
    “这......他们已经走了。”莫蛊婆无奈的说道。
    “张道陵的画轴呢?”虚风面无表情。
    “被人偷走了。”
    “被谁?”虚风步步紧逼。
    “不知道......”莫蛊婆完全懵了。
    “无欲老和尚呢?”虚风给予最后一击。
    “在树林里躺着呢......”莫蛊婆身子晃了晃,被女巫们扶住了。

    虚风道长转身朝屋后的那片原始森林中走去。
    女巫们嗅嗅,鼻子里惊喜的吸入了一股莫名的淡淡香气,直透肺腑,她们还从来未曾闻到过如此令人兴奋愉悦的味道。这个男人虽然长着一颗如螳螂般的小扁脑袋,但其体香却是如此的诱人。
    她们拥趸着莫蛊婆也跟着来到了林中的那块空地上。
    在一堆枯叶的上面,躺着个全身赤裸、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光头枯瘦老者,胯间光秃秃的,已新近生长出稀疏的数根茸毛。听到脚步声临近,无欲老和尚双眼艰难的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你就是昆明西山太华寺的无欲大师么?”虚风道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开口试探着问。
    “老衲......惭愧......”无欲老僧的嘴唇有气无力的嗫嚅着。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虚风惊讶道。
    “无欲变......有欲,老衲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阿弥陀佛......”老和尚孱弱的声音几近不闻。
    虚风道长蹲下身子,伸手将无欲老僧扶坐起来,然后出掌在其后背的肺俞穴输入了些许真气。他明白这老和尚已是灯尽油干,回天乏术了,但还有好些话要从其口中得知。
    “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是你盗走的?”虚风抓紧时间发问。
    “是,是老衲给调了包。”无欲老僧终于透过一口气来。
    “画轴现在何处?”虚风继续询问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被何人盗去了......”
    “释了去呢?”
    “去追盗画之人了......”老和尚的气息越来越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双唇微微翕动着,勉强听得出来是说,“葬老衲......盘古峰,无颜回滇......”
    虚风道长一看无欲老僧阳气耗尽,肺俞穴已经不起作用了,赶紧双掌按在他的足太阳膀胱经之左右肾俞穴上,催动全真教的先天罡气注入其双肾之中......
    山风习习,寒凉透体,虚风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和尚此刻已然气绝,唯有胯下男根在瑟瑟凉风中渐渐的竖起......
    身后上风口站着莫蛊婆及女巫们,默默的望着这一切。
    有两名女巫悄悄的伸手入裆,摸出两只阴虱蛊虫偷偷朝着虚风道长弹去,随风晃晃悠悠的飘向了他的头顶......
    阴虱蛊虫张开尖利的口器照着道长的头皮刺去,忽然嗅到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古龙香水味儿,两只阴虱蛊虫顿时四肢抽搐从空中直挺挺的摔落下来,掉在了草丛里。
    地面上,一群正在觅食的棕色林蚁见到后大喜,一拥而上的擒住了那两只蛊虫,然后兴高采烈的扛着返回了蚁巢。
    虚风道长站起身来,冷峻的目光扫视着众女巫们,口中冷冷的说道:“无欲老和尚死于元阳耗尽,他毕竟也是西南有道高僧,你们究竟是如何逼迫其就犯的?”
    “男女性爱,当然是你情我愿啦。”有女巫不以为然的说。
    “老和尚空守禅房几十年,见到我们如花似玉的容貌岂能不动心?”女巫手拢着发梢,兀自在沾沾自喜,口中不服气儿的答道。
    虚风道长心中寻思着,就凭她们几个丑陋的皮囊外相,老和尚岂能不恶心......
    第150章 凤凰县医院
    莫蛊婆口中训斥着女巫:“不得胡说!”她瞅见了那两只阴虱蛊虫还未近得了身,便被此人瞬间击落,手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因此决不能轻举妄动。
    虚风道长自忖是为寻人而来,无欲老僧与女巫们之间的瓜葛与自己何干?
    “老和尚因你们而死,他留下遗言就地埋葬在这盘古峰上,就顺从其愿,如何?”他淡淡说道。
    “快去拿锄头和铁锨来。”莫蛊婆赶紧吩咐道。
    女巫们取来铁锄开始挖坑,将无欲老僧的尸体草草安葬了,并堆起了圆形的坟丘。
    唉,一代有道高僧却因一私贪念,最终悄无声息的默默埋土他乡,虚风不禁长叹一声。
    “莫蛊婆,你可以不用去京城作证了,但需要回答我最后的问题。”虚风说道。
    “请说。”莫蛊婆点点头。
    “这些天来,可否见到一个十五六岁、长相俊美的汉人小姑娘上山,她身边还带着一头黑色的小猪崽儿?”虚风问。
    莫蛊婆摇摇头:“不曾见到,但凡有女人上山都是来求蛊的。”众女巫也跟着一起摇头。
    “画轴被人盗走的时候,你们和释了去都在哪里?”虚风接着问道。
    “所有人都在林子里。”莫蛊婆回答,她没有讲黑衣人的事情,免得节外生枝,而且那几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正在小木屋里头光着屁股睡觉呢。
    “那么,告辞了。”虚风道长说罢转身竟自下山去了。
    “此人就是长的太丑,头小,但身上的味道还是挺好闻的......”身后传来女巫们的议论声。
    虚风道长下得盘古峰,在山脚下止住了脚步,前面岔路口的一株茂密的参天榕树下,有几个附近山寨里的村民在歇息,一面抽着水烟聊天。
    直接北行是前往湘西首府吉首,南下的岔道则是往凤凰古城的方向,虚风心里盘算着自己应该走哪条路。盗画之人是趁着盘古峰上的人都集聚在树林之时下的手,之后肯定会迅速的逃离现场,有良则随后追踪而去。走大路奔吉首方向需要经过德夯苗寨,自己就是从那儿过来的,寨子里人多眼杂,难免不暴露行踪。若是自己的话,肯定是要挑选人烟稀少的小路南下逃遁,更何况山路崎岖,便于隐身。
    就在这时,村民们的交谈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两个年轻人的龟头都被咬掉了,裤子上全都是血,真是可怜啊。”有个村民啧啧说道。
    “是什么东西咬的?”有人惊奇的问。
    “听护士们议论说,可能是一条大白蛇......”
    虚风道长闻言心中一动,京城王董事长父子同时毁了蛋蛋,这儿两个年轻人又被咬掉了龟头,看似相距千里风马牛不相及,但毕竟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保不准其中会有某种联系呢。
    “老乡,您方才说有人被白蛇咬掉了龟头,世间真有如此怪事儿么?”虚风上前打探问道。
    “当然了,”那村民信誓旦旦的回答说,“我是去凤凰县医院探视病人的时候亲耳听护士说的,那还能有假?”
    “凤凰古城的医院么?”虚风问。
    “没错,就是古城的县人民医院。”
    虚风点点头,不管怎样,先南下往凤凰古城走一趟好了。

    黄昏时分,虚风道长来到了凤凰古城。
    是夜,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他见墙上挂着医生的白大褂,便随手拽了件套在身上,然后悄悄的溜进了那两个地痞的病房。
    “医生?”其中一人惊醒了。
    虚风道长咳嗽了两声,口中说道:“嗯,夜间查房,现在感觉怎么样?”
    “开始疼,现在一直都是麻的。”那地痞回答。
    “炎症嘛很难消除,你再说说当时的情况吧,也好对症治疗。”虚风平静的说着。
    “那人肯定就是个草蛊婆,手里握着一条大白蛇,我俩正在听涛山下的树林里小便,一下子就被咬了......”这两名地痞始终没有透露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强奸未遂,生怕警方介入而脱不了干系。
    “你肯定是草蛊婆?”虚风疑问道。
    “肯定是草蛊婆,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猪崽儿呢。”
    “小猪崽儿?”虚风闻言精神为之一振。
    “没错,黑毛的,真是太邪门了。”地痞语气极为肯定。
    虚风道长犀利的目光盯着他,口中缓缓说道:“你说的那个草蛊婆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吧?”
    那地痞闻言就是一愣,其慌乱的神色早已被虚风看在了眼里。
    “医生,您是怎么知道的?”那地痞咽了口吐沫,喃喃自语着,“那小丫头长得简直就像是天女下凡......”
    这两个家伙一定是垂涎小建的美貌妄想劫色,却不料被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用什么方法伤到了下体,虚风心中寻思着。
    他口中淡淡一笑,问道:“这个小草蛊婆后来去哪儿了?”
    “我俩疼得转身就往医院里跑,哪儿还顾得上那些。”地痞似乎显得很委屈。
    “你们是在听涛山下的树林里遇见她的?”虚风核实道。
    “是的。”
    虚风转身离去,小建既然在凤凰古城出现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医生,我俩的鸡巴以后还能用么?”身后传来那人祈望的话音。
    虚风嘿嘿冷笑一声:“做梦去吧。”
    月色迷离,古城里的人们已经安睡,街道上空无一人,四下里静悄悄的。
    虚风道长来到听涛山下的树林边,这是一处十分僻静的所在,小建夜里独自一人跑来这里做什么呢?他还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夜色清凉,虚风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县公安局,还是要依靠警方的力量来寻找小建曾经的落脚点。那夜,她不可能孤身露宿街头,尤其是在伤了那两个地痞流氓之后。古城的旅店和客栈里,应该会留下其住宿的线索。
    县公安局的值班人员打着哈欠,愣眉愣眼的瞅着这位长着个小扁脑袋的陌生男人。
    “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徐风。”虚风道长递过工作证。
    “哦,”那位警员随即精神起来,低头查验了一下之后,口中忙说,“请......请问您有什么事儿?”
    “今晚是哪位局长值班?”虚风问道。
    “沈副局长。”警员回答。
    “带我去见他。”虚风以严肃的口气吩咐说。

    二楼局长室,胖胖的沈副局长睡眼惺忪的检视了虚风道长的工作证,客气的问他有什么事儿。
    “京城一位领导的外孙女独自离家出走,前几日曾在凤凰古城出现过,请县局派出警力调查所有的旅馆和客栈,查找此人。”虚风讲话简明扼要。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任性了,一不高兴就离家出走,这种事情真是司空见惯,等天亮以后派两个人去查查吧。”沈副局长似乎并不太在意。
    “今晚应该即刻派人去查,如果她还在古城,明早就离开了呢?此事宜早不宜迟。”虚风催促说道。
    “警员们都已经下班回家休息了......”沈副局长显得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虚风微微一笑:“要不要公安部刑侦局的张局长直接给您打电话呢?”
    “这个嘛......”沈副局长未置可否。
    虚风知道自己虽然有公安部的证件,但县局并未接到有关的协查通报,因此很难去动员警力连夜进行排查。
    他抓起内线电话直接拨打公安部总机,请接线员要通刑侦局张局长家,并说明是徐风找他。
    “虚风?这么晚了,有急事儿么?”铃声响过几遍之后,传来张局长惊讶的声音。
    “首长的外孙女小建突然离家出走,前几日在湘西凤凰县古城内遇袭,我现已经抵达凤凰县局,正在请求当地警方协助。”虚风故意加重语气说“遇袭”,让人感觉其紧迫性。
    “哦,小建伤到了么?”张局长果然也紧张起来了。
    “目前还不清楚,需要动员县局警力尽快的找到她。”虚风回答。
    “嗯,请县局的领导听电话。”张局长随即说道。
    虚风将电话递给沈副局长:“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张局长。”
    “首长好,我是凤凰县局的沈太福副局长。”沈副局长第一次直接与京城高官通话,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沈副局长,此案事关重大,凤凰县局务必全力配合部里的徐风同志,明白吗?”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异常严肃。
    “是,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切听从徐风同志的指挥与安排。”沈副局长全身立正姿势,朗声答道。
    “嗯,找到孩子以后,立即向我报告。”张局长挂断了电话。
    “是。”沈副局长缓缓撂下话筒,揩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对着虚风尴尬的笑了笑。
    虚风表示十分的同情:“基层的干警们也实在不容易啊。”
    此刻,沈副局长的态度已然变得热情而积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徐风同志,这个女孩儿身上都有什么特征?”
    “特征十分明显,就是长得非常漂亮。”虚风回答。
    “漂亮?”沈副局长仿佛有些不信,“比起刘晓庆和倪萍来怎么样?”他脱口说出了心目中的偶像。
    “天地之差,难以相提并论。”虚风嘿嘿笑道。
    “啧啧啧,”沈副局长怀疑的摇摇头,嘴里嘀咕着,“比她俩还美,这怎么可能......”
    凌晨时分,县局动员了全部警力,连夜清查所有的旅馆、客栈以及公共场所,虚风则坐在县局值班室里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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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5-23 10: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1章 夜闯恭王府
    天亮时分,消息终于传回来了,凤凰古城所有的旅馆和客栈都没有发现小建的踪影,警员查过登记簿,亦无其名字。只有在一家名为“沱江腊肉馆”的小饭店似乎曾经出现过类似之人,虚风道长闻讯后即刻与沈副局长赶到了那家餐馆。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饭店老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说道,“那女孩约莫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非常好看,还随身带着一头黑色的小猪崽儿。就餐时,窗外有好多人都在看小猪吃血粑鸭,说这丫头好有钱,实在是有些太过奢侈。”
    “后来呢?”虚风问道。
    “那女孩儿啥也没说,吃完饭结账就走了。”老板回答说。
    “知道她要去哪儿吗?”沈副局长问。
    老板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线索又断了,虚风心里想,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建找到了有良,这样孩子就安全了。
    回到局里,虚风支开旁人,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然后抓起电话,再次拨通了有良的那部大哥大。
    “虚风道长,有良已经回来了,您等着......”话筒里传来二丫愉悦的声音。
    “道长,你好,有事儿么?”有良疑惑的语气,虚风道长一大清早就打电话来可有些不寻常。
    “有良,小建和你在一起么?”虚风匆匆问。
    “没有啊,她不是在京城么?”有良诧异道。
    “她离家出走了,据首长说可能是要去找你,前几日,她曾在湘西凤凰古城出现过,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湘西......”有良明显的吃了一惊,几天前,他正在苗疆盘古峰。
    虚风沉吟道:“有良,你可知小建学了什么武功么?”
    “她不会武功。”有良肯定道。
    “这就奇怪了,有两个地痞流氓想要欺负她,结果反而被小建弄成重伤,现在还住在医院里。既然她不会武功,这就说明那天晚上另有其人在暗中相助......”虚风心中寻思着,案发时,那两个地痞流氓并未看见有旁人在场,而且还说小建手里握着一条白蛇,也许这只是他们受伤之后所产生的思维幻觉。
    “费叔没和小建在一起么?”有良不经意的问道。
    “你说什么!费叔......”虚风闻言大吃了一惊,“他不是在临潼西山之巅被你废了么?”
    “没错,小建的那头黑毛宠物猪就是费叔。”有良说道。
    虚风怔怔的握着话筒,半晌没说出话来,原来费叔被打回了原形,竟然与小建走到了一起,甚至还同床共寐......首长不知道是否清楚此事儿,看来这背后还有不少的故事。
    “有良,这事儿似乎有点蹊跷了,”虚风沉吟着,“费叔原来是一头紫魔,哪怕还保留着一丁点功力,对付那两个地痞流氓也绰绰有余。从其下手的部位以及其狠辣程度,很有可能就是费叔所为,若真是如此,小建的安全倒是无虞,但费叔的企图则足以令人担忧。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贫道会尽快返回京城与首长碰面。”
    “道长现在何处?”
    “湘西凤凰古城。”
    “嗯......”有良想了下,说道,“俺也即刻回京,小建毕竟是师父黄建国的女儿,如今有难理应相帮。至于费叔之事,说来话长,容俺到京后再详细的说给道长听。”
    “那好,贫道马上就走,你到京城后直接来白云观会合。”虚风撂下了电话,走出了房门。
    “沈副局长,我需要即刻返京,请县局的同志们再辛苦一下,扩大调查范围,务必寻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不可能凭空就这样消失的。”虚风吩咐说道。

    两日后,有良独自一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白云观,京城内危机四伏,其他人留在了深圳毒师安排的隐秘之所,他可不愿意二丫和孩子犯险。
    有良向执事道人说明来意,随即被带到了虚风道长的房里。
    “贫道一直在等你。”虚风道长端坐在蒲团上,请有良坐在对面。
    有良喝了口茶,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费叔的事儿一直瞒着道长,主要是因为有言在先,白白拿了人家七亿元,总得为其保守秘密。
    “贫道想听听有关费叔的事儿。”虚风平静的说道。
    “道长,之前俺从未提过费叔,是因为曾经答应过他保守这个秘密。”有良坦然的目光望着虚风道长。
    “那你就还是不愿讲了。”虚风兀自叹息了一声。
    “不,”有良说道,“那是以前,现在他既然带着小建离家出走,承诺便自然解除,俺决不能让师父的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虚风默默的望着他。
    “数月前,俺在川南僰王山飞雾洞大洛莫的结界里见到了费叔,这还是自临潼西山之巅那场血战之后的第一次见面,随后便将其收入了《敦煌夜魇图》中。下山后,在僰王山镇吃早餐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前来寻俺的小建,之后一同南下广东。在深圳沙头角,费叔给了俺七亿元重修佛崖寺的善款......”有良大致讲述着。
    “七亿元!”虚风愕然道。
    “是的,同时俺答应保守其身份的秘密,小建也就是这个时候与其相识的,返京时非要抱回家当宠物猪来养。”有良继续说着。
    “费叔已被打回猪的原形,又如何能够给钱你呢?”虚风疑问道。
    “他虽然已是猪身,但却保留了原来人类的语言能力,而且口音未变,是通过电话指示汇的款。”有良解释说。
    “这么说,费叔的思维还如同原来的一点都没变。”
    “是的,俺寻思着,费叔如今只不过是一头小猪崽儿,而且就剩余十来年的寿命而已,最后还是得进屠宰场,因此也就没太在意这事儿。”有良言语坦诚。
    虚风沉默了半晌,然后沉吟道:“费叔原来是一头紫魔,素来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甚至连楚大师都栽在了他的手下。此番小建的离家出走,表面上看似乎是想要去找你,但细细寻思起来,恐怕还是他在背后捣的鬼。此次返京,就是想与首长面谈,费叔就是那头宠物猪,这事儿电话里很难说的清楚,小建毕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若是被人知道与一头猪妖同床共寐,恐怕将对其日后的人生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这事儿也怪俺考虑的不周。”有良嘴里承认道,不过心下却想,那丫头一向娇宠任性惯了,谁又能说服得了呢。
    “听说你在盘古峰一路下山去追盗画之人,可有什么收获?”虚风问道。
    有良叹息道:“还是晚了,一直追到吉首也未见有什么可疑之人,无奈只有返回了深圳。”
    “那就是追错了方向。”虚风若有所思。
    “道长的意思是......”
    “盗画之人去了凤凰古城。”
    有良愣愣的瞅着虚风,迟疑的问着:“道长,您好像知道何人盗画?”
    虚风点点头:“若贫道猜得不错,盗画之人就是小建和费叔。”

    “小建?”有良吃惊道,“这怎么可能?她若是上了盘古峰应该要露面的呀,不会偷偷摸摸的拿了画轴就跑了。”
    虚风平静的说道:“那就要看费叔的了,以贫道之见,她已经被那头猪给控制了。”
    有良还是不敢相信,费叔已经是一头普通的小猪,能够舒服的度过所剩余的十来年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控制小建,他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有良,”虚风看出他似有不信,于是分析说道,“小建和费叔的突然离家出走,起因是得知画轴被无欲老和尚带上了盘古峰,不过却没有在那儿露面与你相会,反而出现在了盘古峰之南的凤凰古城。这从行走的路线和情理上完全说不通,更为关键的是画轴被盗的时间与之相吻合,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是其所为了。”
    有良觉得虚风道长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小建盗走画轴的目的究竟为何呢......”有良仍有不解。
    “目前还不清楚,但这‘暗渡陈仓’的手法倒很是符合费叔老谋深算的脾性,小建不过是任其摆布的一具玩偶而已。”虚风说道。
    “道长,您准备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首长么?”有良问。
    虚风谨慎的摇了摇头:“原本是打算说的,但现在感觉此事暂不宜声张,贫道还是先返回凤凰古城找回小建,然后再私下里暗中除掉费叔以绝后患比较好。”
    “此事儿俺有些不便于出手......”有良支支吾吾的说着,心下则想,拿了人家费叔那么多钱,再干掉他总是有失江湖道义。
    “嗯,此事贫道自会处理,你就不必参与了。”虚风似乎看出了有良的顾虑,于是呵呵一笑。
    “道长何时出发?”有良问。
    “即刻。”虚风道长站起身来,往小皮箱内又装进去了一瓶古龙水,然后拎着与有良一同走出了白云观,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有良则独自返回到了憨叔家,他此番进京其实早已经打算好了,决定要夜闯恭王府盗取鬼壶。
    在盐田渔村的那天夜里,白光老魇的突然出现令有良深深的震撼,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老戏文里常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老魇目前只是以交还鬼壶为诱饵利用自己,一旦翻脸,很有可能会加以灭口。从其一招秒杀岭南猿公的武功来看,自己即便和二丫联手也不是对手。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必须尽早的隐匿起来,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蓝月亮谷了。
    因此,必须拿到鬼壶,这样才好意思留在谷中。
    老魇已南下大鹏湾,在电话里曾说要逗留一段日子,趁其不在京城的时候下手盗壶,则相对容易得多。
    是夜,月色清朗,大街上空旷无人。
    大约子时左右,有良只身来到了恭王府外,然后飞跃过高高的围墙,径直至大戏楼前。
    第152章 古槐树
    此刻,月清风凉,斑驳的青砖缝隙中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更显得王府古老而静谧。
    有良纵身跃上光线昏暗的戏台,老魇当时就是坐在这张年代久远的太师椅上。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暗设了什么机关,他的老巢究竟藏匿在恭王府的什么地方呢?
    转身望去,偌大的恭王府屋脊鳞次栉比,沉浸在清冷的月色里,万籁俱寂。
    老魇既然在大戏楼现身,那么老巢应该距这儿不会太远,还是先以此处为圆心,然后围绕其在周边进行寻找。有良想到这儿,纵身跳下戏台,睁开阴眼开始一点点的寻觅着异常之处。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搜遍了四周的府邸,可仍旧是一无所获,大魇藏身之所太隐秘了,甚至都怀疑他的老巢是否在这恭王府中。
    有良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稍事休息,目光不经意间望去,那株高大苍虬的老槐树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树足有七八丈高,树干两三人环抱,阴眼中隐约见到树冠上有微弱的冷光如鬼火般的闪动了数下,完全被月光覆盖着,若是普通人则根本就瞧不见。
    那是什么?有良定睛想要看清楚时,那微弱的诡异冷光又不见了,他于是站起身来走近前去细瞧。
    这株老树看样子起码已经有几百年了,地面粗壮的老根凸起着向四面八方蜿蜒而去,树皮粗糙斑驳,朝北的一面长满了青苔,大概是地处荷花塘边湿气大的缘故。
    有良慢慢的转到了树后,盯着粗壮的树干仔细检查着,在距地面两丈多高的地方,他终于发现了一处与周边树皮异样的地方。大约有两三尺方圆,像是个树洞,但蒙有一层树皮状薄膜一样的东西,若不是依赖阴眼,则绝对发现不了。
    有良心中一阵窃喜,老魇巢穴的入口终于找着了。
    他右掌向下喷出一股老阴之气,身子缓缓升起到洞口处,可惜只有一只手,唯以断臂来试探着轻触一下,感觉仍是如树皮一样的实物。
    老魇的巢穴自然造得隐秘之极,常人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断然发现不了,比如园林工人修剪大树的枝杈或是防虫撒药等,要摸着无异样才行。
    自己凭借着噬磕针气连张道陵设置的虚空和大洛莫的结界都可以进出自如,白光大魇的障眼法应该阻挡不住的。
    想到此,有良真气提起,一头就朝着树洞的位置扎去......
    “噗”的一下,他感觉到眼前冷光一闪,随即身子便急速的下坠。他紧忙右掌向下喷射出老阴之气,这才缓缓的降落在了地底下,原来老槐树的树干中空,一直通到地下的洞穴之内。
    四周并非漆黑一片,有微弱的白色冷光从远处传来。
    有良睁开阴眼,蹑手蹑脚的朝着亮光处前行,空气温暖而潮湿,带有一丝苔藓味儿。

    穿过简陋的土甬道,前面一下子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了十余间规模的小型地下宫殿。雕梁画栋,窗扉门楣,古色古香,油漆彩画一点也不逊于地面上的恭王府建筑。室内都是明清的紫檀家具,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有良呆愣住了,想不到老魇的巢穴竟会如此的奢华,只是并无佣人丫鬟,死气沉沉,一片静寂。
    在尽头的一间屋内透出诡异的冷光,有良探头往里面望去,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一座白森森的冷光魇钵罩在雕花大床上,里面一个异常绝美的妇人正闭着眼睛盘腿打坐,从门口虽然只能见到其一面的侧脸,但其冷艳之俊美却是有良平生仅见。
    听到脚步声,那美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中满是哀怨与凄凉,令人顿生幽幽怜惜之感。
    “你是谁?”那妇人愕然的望着他,其音古朴清雅,入耳十分受用。
    “你又是谁?”有良反问道,老魇竟然在这地下老巢内还囚禁了一个女人,这令其大感意外。
    “妾身邢沅。”美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有良突然想起无灯教授曾经提到过的一个人,僰王山飞雾洞的秋波老妪,曾经与他一同进京向“主人”讨要鬼壶,后来则不知所踪。
    “你是秋波老妪?”有良脱口而出。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妇人惊讶不已。
    “是无灯教授说的。”有良坦言告知。
    “唉,”那妇人幽叹道,“不错,妾身正是秋波老妪,僰王山飞雾洞中苦苦隐修百年,没料到还是上了男人的当,被大魇囚禁于此,生不如死。”
    “秋波前辈,俺知道你和无灯教授在僰王山隐修的事儿,乃是为了破解大洛莫的机关,但却不知究竟所为何故?”有良问。
    “年轻人,这与你何干?”秋波老妪诧异的看着他。
    有良沉默片刻,说道:“前不久,俺曾经进去过大洛莫的结界机关。”
    “什么!”秋波老妪闻言惊愕得浑身几乎战栗起来,忙不迭的连连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密匙的?机关究竟设置在何处?”
    “大落寞的结界机关就在天生桥下,俺也无需什么密匙便可自由进出。”有良实话实说。
    “快告诉老妪,机关内到底有些什么?”秋波老妪急切的问道。
    “那里其实不过就是一条山谷而已,除了有些尸虫之外,也并无什么特别。”有良满不在意的回答说。
    “可有见到‘裸人花’?”秋波老妪殷切的眼神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就是长得像没穿衣服小人似的花吧,有不少呢。”有良微笑着。
    秋波老妪怅然若失的呆愣在那儿,泪水缓缓流下她那美丽的脸颊,口中喃喃说道:“师父说得没错,真的有裸人花......可惜老妪与之近在咫尺逾百年,却始终无法得到,实乃造化弄人啊......”
    有良奇怪的望着她,不解的问:“前辈,您要那花做什么?”
    秋波老妪眼神中充满了幽怨,默默的说道:“你看见老妪的另半张脸就知道了。”说罢,慢慢的转过身来。
    白森森的冷光下,竟然是一个虬须络腮,粗皮糙肉,满脸疣赘,眼窝干瘪深陷的老瞎子......

    尽管有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离奇古怪的事儿,但秋波老妪脸上的这种强烈反差仍然令其震惊不已。
    “这半张脸是很久以前练功走火入魔所致,师父说只有裸人花汁方可医治,所以老妪便隐匿在了僰王山中,日夜苦修想要破解大洛莫的机关,可惜百多年来依旧一无所获。”秋波老妪幽幽说道,声音中满是幽怨与哀凉。
    “那前辈因何被大魇囚禁于此?”有良伸手摸了摸白色的魇钵,似乎比岭南猿公的七色魇钵要厚实的多。
    “唉,只怪老妪轻信了大魇的话,说是要用鬼壶中的远古祝由术来移除半边丑脸,结果一入此处便被囚禁于魇钵之中。老妪虽然也同天下所有女人一样的怜惜容貌,但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换取,”秋波老妪幽幽说道,“天下男人唯有江东冒辟疆和平西王才是圆圆的真爱。”
    秋波老妪的一番话,令有良深为感动,老戏文里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但凡只为自己所钟爱之人妆扮,就像二丫一样,这样的女子都是令人钦佩和尊敬的。
    有良决心将秋波老妪救出,他走近前揣摩着这座冷光魇钵。“主人”如今远在数千里之外,其设下的魇钵却依旧能够禁制住武功不弱的秋波老妪,看来白光大魇的功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岭南猿公和黄老魇。
    “年轻人,你叫什么?”秋波老妪看出有良是想要帮助自己,于是问道。
    “俺叫有良。”
    “大魇的魇钵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禁制,老妪想了多日都无破解之法,这是‘死禁’。你的好意心领了,还是速速离去吧。”秋波老妪长叹一声道。
    难道只有白光大魇死了才能自然消解么?有良想起黄老魇困住茅山二宝和峨嵋老尼以及岭南猿公的魇钵,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
    “前辈,俺还是想要试一试。”有良坚决的说道。
    他先冲着魇钵射出两道梦遗指,两股极寒的老阴之气击在钵壁之上只留下了两块白色的霜痕,随即便消散了。
    有良一看不成,随即转换身子找好角度,张开嘴巴一连串射出多枚噬磕针。针气轻而易举的径直穿透了钵壁,但白森森的魇芒随即便弥合上了,就好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
    连孙思邈的噬磕针都不行,有良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如今只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他伸出了右掌按在魇钵上,随即发动了“中阴吸尸大法”。哪知冷光钵壁竟如同柔软的透明塑料一般,根本吸不进劳宫穴里面去。
    秋波老妪在魇钵内望着有良摇摇头,嘴里苦笑道:“算了,大魇不死,‘死禁’是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的。”
    自己的几样奇门武学都在白光大魇的魇钵前碰了壁,看来也许自己是真的破解不了,有良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对了,鬼壶......他突然想到了鬼壶。
    风后的小小骷髅头内蕴含着来自远古强大的祝由能量,寒生与沈才华不就是用其一下子就吸进去了十万秦兵魂魄么?这东西一定能够破解白光大魇的魇钵。
    想到此,他急忙问秋波老妪:“前辈,您可知道大魇把鬼壶放在哪儿了?”
    “他从来都是带在身上的呀......”秋波老妪回答道。
    第153章 破禁
    有良一听傻了眼,原来“主人”一直都鬼壶不离身的,也难怪,如拳头般大小的骷髅头携带很方便,放在身上也是最安全的。
    由此可见,说是要归还鬼壶,纯粹是在蒙骗自己,就像秋波老妪上当一样,亏自己当时还相信了他。
    有良望着魇钵内无助的秋波老妪,心中很是难过,自叹身怀好几门绝技,竟然连一座魇钵都攻不破。
    “不必难过,”秋波老妪劝他道,“此人乃是千年不遇的旷世大魇,其功力已经登峰造极。有良,老妪瞧你也有一只阴眼,看来曾经有过奇遇。”
    有良点点头,此刻想起了师父柳十三,虽然以前曾怨恨过他,但在临潼西山之巅其临死之际,自己已经谅解了他。
    “是的,不然的话,俺还找不到古槐树上的入口呢。”有良承认说。
    “和老妪的这只阴眼相同,只不过它是走火入魔后带来的,虽然难看,但却很实用。”秋波老妪自嘲道。
    有良抬头环视着房间,疑惑不解的问:“这地下的房屋看似很久以前就有的,进出的通道可能不止古槐树一处吧?”
    秋波老妪点点头:“据说这还是乾隆年间大学士和珅私下建造的,大魇有时候就从另外的暗道中进出。”
    有良此刻围着魇钵细瞧,蹲下身子用手指贴着澄江金砖的地面抠了抠,凝神聚集真气于臂一掌击下,“哗啦”一声将青砖拍碎,然后扒拉出碎片,想要从地底下掏洞拽出秋波老妪。
    哪知白森森的魇钵竟然如影随形即刻填补了下面的空隙,一丝余地都不留,看来不管挖多深的沟都没用。
    “除非是打一条地下隧道进入钵体内才行......”有良自言自语道,可是这里一是没有锄镐等挖掘工具,再者自己只有一条独臂也根本无法干活。
    “有良,你的好心老妪深为感激,但‘死禁’是破解不了的,所以还是赶紧走吧。”秋波老妪劝慰道。
    有良扶着钵壁,这鬼东西就像是能够变形的柔软塑料,记得冬日里塑料脸盆格外的发脆,甚至掉在地上都会自行裂开,自己何不制造出一个极寒冷的环境,试试魇钵是否也具有同样的物理特性呢?
    “前辈,请您盖好被子。”他认真的说道。
    秋波老妪看出这个残眼断臂的年轻人身怀异术,可能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于是依言将床上的苏绣锦缎棉被围在了身上。
    有良此刻手臂一扬,掌心劳宫穴向魇钵上喷出极寒冷的老阴之气,屋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他源源不断的释放着体内阴气,魇钵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霜,已经瞧不见里面的秋波老妪了。
    “好冷啊......”他自己都已经是牙齿“咯咯”打战,喷嚏连连,甚至鼻涕都冻出来了。
    但有良依旧继续朝魇钵喷射着老阴之气,此刻的温度估计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七八十度了,再坚持下去恐怕自己也会冻伤。
    就在这时,如同白雪覆盖着的魇钵终于发出了“吱嘎嘎”的裂纹声。
    “嘭”的一声脆响,秋波老妪在魇钵内一掌将钵壁击碎,裹着被子一跃而出,鼻孔下面也有两条如冰凌般的淡青色鼻涕......

    秋波老妪肩头一晃,震飞了身上裹着的苏绣棉被,站立在有良面前嫣然一笑。但见其兰花素手轻拈掐断了鼻涕冰凌,厌恶的甩在了地上,然后微微一笑,拽着有良的手冲出了房间。此刻整个地下宫殿内白雾萦绕,霜重寒气逼人,仿佛如同冰窖一般。
    有良也终于松了口气,接连打了数个喷嚏,白光老魇的“死禁”终于被自己破解,一时感觉到好有成就感。
    “那老魇不知何时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秋波老妪心有余悸的说道。
    “嗯,我们还是从原路退出好了,其他的暗道兴许设有什么机关。”有良谨慎的说着,江湖上行走日久,经验自然也就老道多了。
    “有良,老妪多谢援手,但不知可否......”秋波老妪欲言又止,眼神儿中充满着苍凉幽怨与无尽的渴望。
    有良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大大方方的说道:“前辈放心,俺回深圳的途中,可以顺便带你去大洛莫的结界里去采裸人花。”
    “老妪真是感恩不尽......”秋波老妪闻言感动至极,遂弯腰盈盈施礼,眼中噙满了热泪。
    “我们走吧。”有良说罢带着她沿着进来的原路小心翼翼的退出,最后跃出了古槐树洞。
    此刻,北斗西斜,星辰寥寥,已是黎明时分,两人趁着朦胧的夜色悄悄的离开了恭王府。
    在地安门西大街上有一家夜间营业的药店,有良让秋波老妪等在店外,自己入内买了一大卷绷带。
    “前辈,此去川南路途遥远,您得遮住那半张脸才行。”有良说。
    秋波老妪点点头,遂扯开绷带将整个脸都缠了起来,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眼睛和鼻子嘴巴,就如同是个烧伤病人般,然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人已经登上了前往成都方向的列车。
    两日后,他们终于马不停歇的赶到了川南僰王山。
    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行,秋波老妪的心情格外舒畅。隐匿在上落水近百年,自己苦苦隐修想要破解大洛莫的密匙而不可得,而如今就要进入机关结界之中,找到传说中的裸人花来恢复容貌,那自是愉悦不已。
    终于来到了飞雾洞前,山旁苦竹依旧翠绿如初,溪水潺潺叮咚似旧,无灯教授早已是人去洞空,真的有恍若隔世之感。
    两人缓缓走上了天生桥,有良指着黑黢黢深邃的下面说道:“大洛莫就把结界设在了桥下的半空里。”
    “果真奇思妙想啊,”秋波老妪不禁感叹道,“谁能料到机关会设在这半空之中,即便有人不慎坠下,无密匙也是枉然。”
    “前辈,俺这就带你下去了。”有良说罢伸手揽住秋波老妪的纤纤细腰,纵身潇洒的跃下了天生桥......
    秋波老妪感到身子一阵酥软,听得耳边风声飒飒掠过,心中欣喜不已。忽觉眼前蓦地一黑,随即周身传来一阵彻骨的疼痛,两人重重地摔在了桥下深涧的大青石上......

    有良此番跳下天生桥,一来有了上次的先例,知道自己凭借着噬磕针气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虚空结界。二者,唯一的那只独臂搂着秋波老妪的腰,也无法释放梦遗掌,因此便毫无顾忌的跃了下去。
    岂知大洛莫当年设置机关时便预留了自毁程序,随着记载着《尸蛊术》的那面石壁坍塌,结界自毁便已启动了,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消失。有良上次闯进来的时候,正处于逐渐消弭的阶段,若是晚些日子再来,结界将不复存在。
    有良跃下天生桥后,由于其体重超过了女人,因此便坠在了下面,后背先摔在了大青石上,随后秋波老妪的身子重重地落下......
    两人尽管各自都身怀绝世武功,若是稍加提防,便不会摔得如此厉害,但是他们没有,完全的疏忽了。
    当有良后背接触大青石的一瞬间,断脉立即做出了反应,自行调动真气护体。“哗啦”一声,坚硬的大青石碎裂了,而他只是割破了些许皮肉,并无大碍。
    秋波老妪则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有良的身上,然后反弹起来再次落下,趴在了他的怀里。
    有良先是背部一阵疼痛,随即感到怀中温软如玉,鼻子嗅气如兰,蓦地睁开眼睛,秋波老妪络腮胡子瞎眼的半张脸正紧贴着自己,肌肤相接......
    “前辈,对不起。”有良赶紧说道。
    “没关系......”秋波老妪的瞎眼对着有良的残眼,娇羞喘息,红着脸说着,但身体却只是动了动,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有良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正所谓异性相吸,天地造化,任你是一代豪杰亦或枭雄概莫能免,此刻他的下面已然有了反应,开始了膨胀。
    “前辈,对不起......”有良长嘘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俺,俺已经有了二丫......”
    秋波老妪嫣然一笑:“是老妪僭越了,惭愧。”说罢慢慢的站起身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有良鼓起的裤裆。
    两人都是旷世高手,从十余丈高的天生桥坠下,竟然都无大碍,所幸不是大头冲下脑袋碰地,否则非死即是重伤。
    有良坐起身来,呆呆的愣在那里,不清楚自己这次怎么进不去大洛莫的结界了。
    秋波老妪见其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安慰说:“有良,老妪的脸已经这样子两百多年了,其实都已习惯,是否取得到裸人花都无所谓,请不必挂在心上。”
    “俺上次真的是进去了......”有良分辩着,噬磕针气明明能够刺破结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老妪摔在了你身上,不知可有受伤?”秋波老妪关切的问道。
    有良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口中仍旧是疑惑不解的说:“难道大洛莫的结界也同自然界的虚空一样,可以漂移的么?”
    “应该不会,但凡人所制造出来的虚空结界都是预先设置好的,除非......”秋波老妪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有良问。
    “预设了机关自毁装置,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销毁结界,用以防范将来之不测。”秋波老妪沉思着说道。
    “既然如此,前辈,请跟俺去湘西凤凰古城吧。”有良说。
    “去苗疆做什么?”秋波老妪诧异道。
    “去寻找一幅画轴,那里面也有裸人花。”有良坚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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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10: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4章 冉破烂
    凤凰古城,沱江北岸老营哨街的一间残破的木屋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墙壁上的窟窿射进来,照在冉老汉满是皱纹的脸上,将其从睡梦中刺醒。他眯着眼睛,眼前一片金光,耳边依稀听得到飞机俯冲时的轰鸣以及炸弹的爆裂声,梦中,他又再次回到了当年血战腾冲时的场景中。
    1944年5月至9月,中国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以6个师的兵力强渡怒江,向驻腾冲日军发起了极为惨烈的攻城战役。总共历时127天,以牺牲国军将士近2万人的代价,全歼日守军6000余人,收复了腾冲城。
    冉老汉当年是陆军第54军198师士兵,攻城战役中被炸弹的闪光刺伤了双眼,出现了严重的“飞蚊症”,最终导致青光眼。由于双眼半盲,他便退伍留在了腾冲,与当地的一名女孩儿成了家。自从第一个孩子出生时夭折以后,妻子便再也无法生育了,于是两人相依为命,想着就这样度过后半生算了。然而事与愿违,五十年代初期的镇反运动中,因其曾为国军的身份而受到冲击,妻子一病不起,不久便死了,而他则被强制遣返回到了湖南湘西老家,一生鳏居以拾荒为生,艰辛度日。
    “唉,要到亡妻四十年忌日了......”冉老汉从木板床上颤颤巍巍的爬起了身,嘴里叨咕着。湘西距腾冲路途遥远,自己的眼睛又半盲,所以自从被强制遣返回乡已经快四十年了,却始终未能去她的坟前祭奠,这事儿令其遗憾终生。
    如今自己已是风烛残年,来日无多,因此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返回滇西见亡妻最后一面,即便是客死他乡也认了。
    冉老汉胡乱的吃了点冰冷的剩饭,便开始收拾行装。
    凤凰古城是个小地方,捡破烂拾荒本就不易,再加上自己目力有所不及,因此只能勉强糊口,一点积蓄都没有。这样孑然一身倒也好,了无牵挂,冉老汉心里这样说着。
    他从破木箱子的最底下翻出一个小布包,那是其珍藏多年的一枚腾冲战役纪念勋章,几十年来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着,没被政府收走。冉老汉将其带在身上,这是他唯一值得纪念的东西了,他始终弄不明白,自己当年一直是在打日本人,从未对中国人开过一枪,为何解放后还要屡次遭受批斗与不公平的待遇。
    他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了画轴,这才想起来是昨天夜里在听涛山下的树林旁拾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换点钱,于是便顺手扔进了蛇皮袋里。随后又找出几件破旧的衣服和缺了口的搪瓷碗和小勺等塞了进去,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多年来暂以栖身四面漏风的破木屋,拎着蛇皮编织袋踏上了前往云南滇西的漫长旅途。

    四十年前,冉老汉被遣返押解回到湘西,那时云贵高原下来的道路还很不畅通,如今则大不一样,公路铁路都很是便捷。但冉老汉手头拮据根本没钱乘车,所以也只能徒步西行,途中偶尔也会遇上好心的司机载上一程。
    这一日黄昏时分,他背着蛇皮袋疲惫的走在川湘国道上,天色阴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毛毛细雨,路上已无行人,偶尔有车辆在身边疾驶而过。
    前面来到了一个小镇,公路边上有食摊在售卖热气腾腾的鲜肉馄饨,有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乘客与司机都坐在木凳上吃饭。
    阵阵香气随风飘来,冉老汉浑身打湿了又冷又饿,饥肠辘辘的站在食摊前,手里数着几枚硬币,迟疑着下不了决心是否买上一碗热馄饨。
    摊前坐着个瞎了一只眼的独臂残疾年轻人,身旁则是一个面部缠着绷带的女人,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和半拉嘴巴,在默默的喝着馄饨汤。此二人正是有良和秋波老妪,自僰王山下来后找了辆跑长途的出租车,一路前往湘西凤凰古城,在此处打尖吃晚饭。
    “这位老伯饿了吧?”有良瞥见冉老汉窘迫的样子,于是招呼摊主给他也盛上两碗馄饨,并代付了饭钱。
    “不,不......”冉老汉连忙摆手,但目光却停留在了那冒着热气的馄饨上。
    “老乡,钱已经付过,您就别客气了,赶紧趁热吃吧。”摊主拽过一条板凳,让冉老汉坐下。
    冉老汉道谢后,随即狼吞虎咽的吞食了起来,烫得嘴里一个劲儿的“咝咝”吹气。
    “老伯从哪儿来啊?”有良不在意的问着。
    “湘西凤凰。”冉老汉边吃边说着。
    “凤凰古城?”
    “是的。”
    有良呵呵笑道:“我们正要去凤凰古城,老伯若是回去的话,正好可以捎上您。”
    “不,我要去滇西腾冲。”冉老汉长叹一声。
    “滇西?那可很远啊。”有良望着他一身褴褛的样子,诧异的说道。
    “亡妻四十年忌日,再远也要去。”冉老汉眼眶湿润,憔悴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苍凉与温存。
    有良望着老人,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老伯的亡妻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呢?”
    冉老汉禁不住的落下了两滴老泪,长吁短叹的讲述了心酸的往事......
    秋波老妪听到冉老汉与亡妻分别四十年的悲伤爱情故事,联想到自己与平西王生离死别三百余年,触景生情,也禁不住的暗自垂泪。
    “老伯,滇西路途遥远,您这样徒步前往得多久才能见到亡妻啊?这些钱您拿着,还是搭长途客车去吧。”有良从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数也没数就递了过去。
    “这怎么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够拿的。”冉老汉坚决推辞。
    有良苦笑着说道:“您是中国远征军人,虽然国家遗忘了你们,可腾冲的百姓还一定会记得,俺也是......”

    有良和秋波老妪站起身来,准备启程连夜直奔湘西凤凰古城。
    “恩人啊......”冉老汉多少年来受尽了世人的白眼与鄙视,热泪竟自夺眶而出。尤其是年轻人所言“腾冲的百姓还一定会记得......”的那句话,更是令其感动莫名,不由得兀自呜咽起来。
    等他突然明白过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起步了。
    “恩人,我叫冉破烂,”冉老汉从凳子上站起身拎着蛇皮袋追了过去,口中忙不迭的叫喊着,“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出租车渐渐驶远了,最终消失在了初秋的濛濛细雨中。
    “唉,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冉老汉摇头叹息着,那幅捡来的画轴送给他也多少还了个人情,真是笨死了。
    小食摊的摊主也长叹了一声:“有钱人也不都是坏的。”
    冉老汉坐在凳子上,目光瞅着桌上的那沓钞票,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他颤颤巍巍的将其捧在手里,心中感慨良久。
    “老乡,把钱收好了,差不多有一万块呢,”摊主善意的提醒他说,“今晚七点多就有过路西行往云贵方向去的班车,你就直接上车买票好了。”
    冉老汉搭上了夜班长途客车,直奔云南而去。
    数日后,他终于赶到了滇西重镇腾冲。
    长途客车连日来的颠簸,尤其是翻越海拔近四千米的高黎贡山,令冉老汉十分的疲惫,脑袋里昏昏沉沉。
    下车伊始,举目望去,现在的腾冲早已不是当年的残破模样了,他懵懵懂懂的站在马路边,迷茫的不知该往哪儿走。
    “阿叔,您迷路了?”一名年轻的交通警察走了过来。
    “变了,和四十年前不一样了。”冉老汉嘴里叨咕着。
    “您这要去哪儿?”那警察和蔼的问道。
    冉老汉眯着一对青光眼仔细的打量着那名交警的装束,口中疑惑的问着:“你是宪兵么?我是中国远征军第54军198师少尉排长......”
    交警闻言笑了,热情的说道:“原来是国军老前辈啊,听老人讲起过,你们198师打腾冲时伤亡最多,阿叔家住在哪儿?我送您回去。”
    当年中国远征军浴血奋战,以牺牲近两万人的代价从日军手中收复腾冲,当地百姓感恩戴德,以至于私下里都尊称“国军”。至今,前往腾冲的内地游客,仍可听到此类称呼,这在大陆已是绝无仅有。
    “马站。”冉老汉嘴里喃喃说道。
    马站,是茶马古道马帮歇脚的站口,是滇西境内的最后一站。该地境内孕育有第四纪新生代火山群,黑空山、大空山和小空山三座火山呈鼎足之势。这里森林茂密,珍稀树木繁多,五百多年的古鹅毛树,六百多年的红豆杉树王,都是世所罕见的。
    年轻的交通警察拦住了一辆前往马站的农用车,扶着冉老汉坐好,并叮嘱交待司机说,这是一位远征军的老兵,请其务必安全的送到马站。
    望着远去的冉老汉苍老背影,年轻的交警充满了敬意,中国远征军在腾冲百姓的心中,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忘。
    第155章 悼亡妻
    出腾冲城北行五十余里便是马站了,这儿是县境海拔最高的地区,四周数百里的范围内有火山锥九十多座。随着时光的流逝,300多年前最后一次火山喷发流淌出的熔岩,如今已经为茂密的森林所覆盖。火山口、火山湖、柱状节理、火山岩洞......在深蓝色的天空映衬下,蔚为壮观。开春时节,白色的杜鹃灿烂如雪,如今已入秋,云雾出岫似玉带环绕着大小空山,恍若仙境一般。
    冉老汉默默的望着绿茵茵的火山锥,思绪回到了当年新婚燕尔之时......她叫纷儿,小他很多,单纯而善良,可惜好人不长命,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安葬完妻子之后,湖南方面就来人将其押解回了老家,那时湘西正在剿匪,乡间很乱,冉老汉身为国军少尉排长自然免不了受到管制。后来的历次运动都受到波及,自己身份不好,加之双目半盲,因此也就没有再婚,以捡破烂拾荒为生。
    “好一个腾岳州,十山九无头......”司机双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哼起了当地的民谣小调,显得很是悠闲自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冉老汉则口中嗫嚅着那首苏东坡的悼亡诗,感觉心里堵的很是难受,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喂,老兵,马站到了。”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冉老汉道谢后,在街上买了些香烛烧纸,然后拎着蛇皮袋独自朝着大空山走去,纷儿就埋在那儿的密林之中。
    尽管四十年过去了,树高了,林密了,但山川依旧。冉老汉凭借着过去的记忆,一步步的朝着山上攀去。
    夕阳西下,夜幕渐渐的降临了,天地间朦胧一片。
    随着越来越接近亡妻的荒冢,冉老汉的心跳开始加速,最后终于来到了一株巨大的古鹅毛树下,当年就是自己亲手将纷儿葬在这里的。
    还未走到长满野草的荒坟丘前,冉老汉已经实在抑制不住,竟自咧开了大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纷儿,四十年了,我来看你了......”林中的虫鸣声在这一刻都止住了,归巢的鸟雀也不再喧嚣,除了风吹树叶的飒飒响动外,就是冉老汉撕心裂肺的恸哭声。
    他扑在坟丘上,呜咽了很久很久,最后颤抖着双手取出香烛点燃插在地上,然后开始焚烧纸钱。
    月亮升起来了,透过鹅毛树枝桠照射在冉老汉的身上,他睡着了......
    梦中,纷儿坐在窗前正在梳妆,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幽幽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才来看我?”
    “纷儿,四十年了,我每晚都在梦中与你相聚......”
    “月亮圆了又缺了,纷儿一直都在等你......”
    一阵阴风拂过,几滴冰凉的露水珠落在了冉老汉的脸上,他猛然的惊醒了。

    一缕清凉的月光斜照在坟头上,耳边依稀听到脚步声,一个身着对襟白褂子的白发苍苍老太婆,拄着一根树杖来到了近前。
    “你是谁?”冉老汉揉了揉眼睛,望着这个深夜出现在荒冢边的诡异老太婆,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唉,世间事,情最难久,多情人必至寡情,”老太婆口中叹道,“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见人不见心,见心不见人啊......”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冉老汉年轻时任国军少尉,也曾是读书之人,但仍不明白老太婆话里的意思。
    “至亲至爱也敌不过生死的摧残,多情之人一旦尝到命运之苦果,也必定变得寡情了。”老太婆犀利的目光直射冉老汉,仿佛直接看透到心底里。
    “冉某绝非寡情之人,纷儿虽已故,可四十年里,夜夜都能与其梦中相会,此生已是无憾......”冉老汉幽幽说道。
    “你就是纷儿的丈夫冉合?”老太婆问道。
    “是。”
    “四十年里,因何一次都没来坟前祭奠?”老太婆的话语冷冰冰的。
    冉老汉心中那几十年的锥心之痛,并不想对陌生人倾诉,于是默默说道:“冉合将于亡妻坟前盖一茅庐,相伴余生。”
    老太婆惊讶的目光望着他:“形骸非亲,大地亦幻,果真发此大愿么?”
    “天明之后,冉某便开始结庐。”冉老汉面色凝重,语气决绝。
    老太婆闻言沉思良久,口中缓缓说道:“情语云,‘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关乎情者,原可死而不可怨者也。虽然既云情矣,此身已为情有,又何忍死耶?然不死终不透彻耳。君平之柳,崔护之花,汉宫之流叶,蜀女之飘梧,令后世有情之人咨嗟想慕,托之语言,寄之歌咏。而奴无昆仑,客无黄衫,知己无押衙,同志无虞侯,则虽盟在海棠,终是陌路萧郎耳。’”
    “阿婆,你究竟是何人?”冉老汉惊诧的望着她。
    老太婆淡淡说道:“古树姥姥。”
    “姥姥?”冉老汉疑惑不解的重复着。
    “老婆子已经六百岁了,唤作‘姥姥’有何不可?”老太婆嗔道。
    冉老汉吃惊的望着她,六百岁,这怎么可能?
    “纷儿一直都这么称呼着,你也如此这般叫吧。”老太婆的语气和缓下来,微微一笑。
    “什么!你是说‘纷儿’?”冉老汉愕然道。
    “哈哈哈......”古树姥姥蓦地发出一阵桀桀长笑,许久才骤然止歇,幽幽说道,“当年纷儿既然阴错阳差葬在了姥姥的脚下,这苦命的孩子便是命不当绝。四十年里,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知道丈夫遣送回了原籍,便想要去湘西千里寻夫。姥姥说若是有情之人自会来坟前拜祭,若是寡情之人又何必前去自讨没趣呢?可怜的纷儿在这大空山上已经默默的等候了你四十年......
    冉老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热泪夺眶而出,口中喃喃的自语着:“纷儿,我的纷儿,你在哪里......”
    古树姥姥手中的树杖往地上一砸,荒冢坟丘中突然从土里伸出好多条如手腕般粗细的根须,蜿蜒着爬到了冉老汉的身上缠绕起来,然后将其连同那只蛇皮袋子一同拖进了坟墓之中......

    凤凰古城,靠近沱江边的一家小客栈二楼。
    傍晚时分,有良和秋波老妪在房间内私下里与虚风道长碰面。
    “这位是......”虚风迈步入门,目光望见秋波老妪脸上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半拉嘴巴,眼神儿里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这是僰王山飞雾洞中隐修多年的秋波前辈,她的脸因为练功时走火入魔而毁坏了。”有良解释说,但并未提及恭王府救人一事。
    “嗯,你怎么也来凤凰古城了?”虚风感到有些诧异,在京时有良原本说是要回避的。
    “《敦煌夜魇图》中有裸人花,据说可以医治好前辈的脸。”有良继续解释着。
    虚风点点头,随即苦笑了下,将这两天调查的情况大致做一介绍:“古城内外的旅馆、客栈、公共场所以及汽车站都未曾发现小建的踪迹,曾经有人看见她傍晚时分离开‘沱江腊肉馆’后,便直接朝听涛山方向去了,也就是在那儿遇到了两名歹徒袭击,结果那两人反而被她所伤。自此,她和费叔就人间蒸发了,再也找不到目击者,山上以及沿江两岸都已经搜遍了,并没发现她的尸体。”
    是啊,小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去哪儿呢?有良也自是百思不解。
    “有良,”虚风这时郑重其事的分析说道,“那末,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建和费叔进去了张道陵的画轴里。”
    有良闻言一愣,沉思了下,然后站起身来,“道长请等等,俺要马上问邢书记一件事儿。”他说着便“咚咚咚”的跑下楼梯来到服务台前,抓起电话拨通了自己留在深圳的那部大哥大。
    “二丫,赶紧叫邢书记来听电话。”他匆匆忙忙的说着。
    “我是县委邢书记。”不多时,听筒里传来了邢书记高昂、自信与饱满的声音,明知道是接有良的电话,但习惯性用语还是改变不掉。
    “邢书记,你们进入大洛莫的机关应该不是偶然的,你可否知道密匙是什么?”有良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他当初一直以为邢书记、可儿和费叔坠下天生桥,是无意之中闯入了大落寞的结界,就像自己与耶老跳下梅里雪山的悬崖,进入到蓝月亮谷虚空里一样。虚风道长方才提出的疑问,一下令有良茅塞顿开,突然想到了邢书记的身上可能藏有开启机关的密匙。
    “密匙就是一枚大洛莫的牙齿,不过当时掉下天生桥的时候,还并不知道。”邢书记坦然的说道。
    有良蓦地想起来了,在大洛莫结界中第一眼见到费叔,便瞧见他脖子下面挂着一枚牙齿。记得当时自己还以为那只是装饰品而已,就像电影里北美印第安人那样喜欢用牙齿串项链,哪知道这竟然就是开启大洛莫机关的密匙。
    有良心情沉重的撂下了电话,回到了楼上房间内,默默的对虚风说:“道长,费叔有开启大洛莫机关的密匙,或许那密匙也......”
    “没错,同样是人工设置的虚空,那密匙也应当能够开启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虚风道长猛然间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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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5-23 10: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6章 滇西之行
    县局的警员们立刻闻风而动,连夜排查小建失踪那夜有谁经过听涛山下的树林。清晨时分,线索反馈回来,经过筛选与问询,最后确定了一个名叫冉合,绰号“冉破烂”的拾荒老汉,有人见到他在案发时间前后曾途径那条僻静的小路。
    当警员们赶到沱江北岸老营哨街的那间残破木屋时,拾荒用的背篓等工具依然还撂在地上,但人却不知去哪儿了。
    虚风道长吩咐沈副局长继续查找此人,自己则来到了小客栈,将这一情况告知给了有良。
    “很有可能小建与费叔一同进入到了‘敦煌夜魇图’中,恰巧此刻这位名叫‘冉合’的拾荒老汉经过这里,并顺手拿走了画轴。”虚风分析说。
    “嗯,画轴一旦卷起来,费叔即便有密匙也出不来了,”有良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会是那个‘冉破烂’么?”
    “‘冉破烂’?你是怎么知道的?”虚风惊讶的望着他。
    有良见状也是一愣,口中疑惑的问:“真的是‘冉破烂’?”
    “此人名叫冉合,其他的拾荒者都称呼其为‘冉破烂’。”虚风郑重的说道。
    “在来凤凰古城的途中,俺曾经遇见过一位当年的远征军老兵,临走在出租车里听到此人在车子后面喊着他的名字,好像就叫做‘冉破烂’。道长,这个冉合大概有多大岁数了?长得什么样?”有良急忙问道。
    虚风根据警员的描述大致说了下,并着重提及这位拾荒老人双目患有严重的青光眼,已经处于半盲的状态。
    “没错,就是他!道长,俺知道这个人去哪儿了。”有良于是讲述了自己与那位拾荒老人在小镇相遇的经过。
    “滇西腾冲?亡妻四十年忌日......”虚风沉吟着问道,“他携带的物品当中可有见到画轴?”
    有良回忆着:“冉老汉衣着褴褛,随身只携带了一个蛇皮口袋,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画轴。”
    “那他有没有提到过亡妻葬于腾冲何处呢?”虚风问。
    有良摇了摇头,冉老汉并未说过。
    “好,贫道知道了,立刻安排人去查。”虚风道长匆匆告辞离去,径直来到了县局,请沈副局长即刻调档查清冉合的所有信息。
    中午时分,警员们终于在档案室封存的旧敌伪档案中查到了冉合,发现此人竟然是原国民党军队里的一位少尉排长,一九五一年的冬天由云南腾冲遣返回到湘西凤凰县。
    虚风道长随即请沈副局长安排一辆警车,在小客栈里载上有良和秋波老妪,一同匆匆赶往云南腾冲。

    在途经那座小镇的时候,有良下车找到了那个卖馄饨的食摊摊主,得知冉老汉当晚搭上了西行前去云贵的夜行班车,于是众人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第三日清晨,警车翻越了高黎贡山,终于千里迢迢的来到了滇西重镇腾冲。
    腾冲县公安局接待了虚风道长和同行的凤凰县局的一位警官,详细的听取了公安部刑侦局徐风同志的案情介绍,有良和秋波老妪形象不佳,因此就留在了车里。
    “这么说,这位名叫冉合的原远征军少尉只是牵扯进了一宗普通少女失踪案里,其本人并非是嫌犯喽。”腾冲县局的一位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显得很不以为然。
    虚风道长并未将实情和盘托出,这种人类可以进入画里的事儿谁都不会相信,反而会遭到耻笑,因此说只是希望县局协查此人。
    “冉合四十年前就已经离开腾冲,而且一直与这儿再无往来,县城每天游客流量不小,我们也只能抽出俩警员去旅馆客栈查查住宿登记簿了。”那位副局长抓起桌上的电话。
    “不必了,”虚风道长看出对方在敷衍,于是直接说道:“请县局查一下四十年前的户籍档案,找到冉合当时的居住地址以及家庭人员的登记状况就行。”
    “这个嘛,”副局长似乎感到有些为难,“腾冲是49年底解放的,1950年成立县人民政府,当时隶属于保山专区。都已经四十多年了,那些老的户籍资料还不知在不在了......”
    “务必请你们全力查找一下,公安部刑侦局张局长对此案非常的重视,要不要请他给您打个电话?”虚风道长故计重施。
    “呵呵,这点小事儿就不用惊动部里领导了,请跟我到户卡室来吧。”副局长一下子变得热情了许多,亲自带着虚风来到了户卡室。随即吩咐户籍员查阅过去的老档案,看看能否找到“冉合”这个名字,此姓氏在腾冲十分的罕见。
    虚风道长就站立在户卡室的窗口外,默默的盯着他们。
    不多时,副局长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手背揩去额头上的汗珠,释怀的说道:“徐风同志,很幸运啊,终于查到四十年前马站有个名叫冉合的人,妻子已故,名叫纷儿,没有子女,该户口已于一九五一年十二月注销了。”
    “马站是在什么地方?”虚风随即问。
    “马站乡是1984年改制中成立的新乡,就在市区的北部,离这儿大约20多公里。全乡总共有八个村委会,123个村民小组,乡政府驻地就在马站街。”
    “冉合原来住在哪个村?”虚风接着问道。
    “这上面没有记载,当时刚刚解放不久,户口登记制度也还很不完善,现在能找到这点记录就已经很不错了。”副局长松了口气,解释说道。
    “请您给马站乡的乡长书记打个电话,说我们即刻过去。”虚风道长吩咐说。
    “我们县局派个人一同去吧?”副局长热情的建议道。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找得到。”虚风道长立刻加以拒绝,此事儿必须私下里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好。”副局长身为老公安,知道此案部里都直接出面了,则必定事出有因,自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警车驶出腾冲城,一直向北而去。
    公路两侧都是成片的香椿树以及红花油茶,郁郁葱葱,远处瞧得见高高矮矮的无头圆锥形火山,植被茂盛,景色壮美秀丽。
    “好个腾岳州,十山九无头......”秋波老妪嘴里哼着记忆中当地古老的歌谣,目光远眺,若有所思。
    “你以前来过这里?”虚风道长问道。
    “唉,好多年了,当时还是随平西王视察这里......”秋波老妪口中喃喃自语着。
    “平西王?”虚风道长诧异的瞥了她一眼。
    有良压低声音说道:“秋波前辈就是当年的陈......”
    “嗯,知道了。”虚风道长赶紧止住了话题,车上还有来自凤凰县局的警官,有些话还要尽量的回避才是。
    警车驶入了马站街,径直停在了乡政府的门前,依旧是虚风道长与凤凰县局的警官入内,有良和秋波老妪留在车上。
    “县局已经来过电话了,要我们好好的接待你们,瞧,茶水都泡上了。”马站乡的莫乡长热情的上前握住了凤凰县局警官的手。
    那位警官面色略显尴尬,口中忙介绍虚风说道:“这位就是来自京城的公安部徐风同志。”
    “噢......”莫乡长笑呵呵的重新握住虚风的手,“欢迎啊,欢迎。”说着鼻子嗅嗅,闻到了古龙水淡雅的香味儿,心里想首都来的就是不一样,连身上都香喷喷的。
    虚风道长说明了来意,请乡政府予以协助。
    “这位冉合原来是位远征军老兵啊......”莫乡长不无敬意的说着,“现仍在世的也大都负过伤,他们是真正的民族英雄,决不可能做出什么违法的事儿。”
    “我们只是想要找到此人,向他了解点情况而已。”虚风解释着。
    “哎呀,冉合既然离开本乡已有四十多年,那可不好找啊,您看我那时还没出生呢,呵呵。”莫乡长啜了口茶说道。
    “他的亡妻名叫纷儿,应该就是马站乡的本地人,希望能够尽快的找到其亲属。”虚风望着他。
    “马站乡是1984年由固东的三联、保家、兴龙与云华公社的8个大队组建的,下辖8个行政村,123个村民小组,而且都分散在方圆百里的山间,下去走访调查摸底恐怕也得十天半个月。”莫乡长为难的说道。
    乡政府外面,有良下车活动下筋骨,然后信步朝着相邻的店铺走去。
    “老乡,镇上可有卖烧纸香烛的地方。”他询问着店主。
    “镇上只有一家棺材铺在卖,喏,前面不远那家就是。”店家指路告诉有良。
    “谢谢。”有良前行半条街,走进了这家棺材铺,店内堂间摆放着两口崭新的棺木,散发着一股油漆味儿。
    “老板,前几日可有一个眼睛不太好的老头来买过香烛纸钱等祭祀用品。”有良大致描述了冉老汉的容貌。
    “没错,前几天的傍晚,是有这么个外乡人来买过,看衣着像个流浪汉,但一出手就是一百块钱,所以记得很清楚。”那老板回忆说。
    “知道他去哪儿了么?”有良接着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老板想了想,“对了,他曾经打听过去大空山的路。”
    “大空山?”
    “是啊,就在那边......”热情的老板走出店铺,指着西面的一座高高的火山说道。
    第157章 荒冢
    有良匆匆走进乡政府,对着虚风道长使了个眼色,两人遂来到了门外。
    “什么事儿?”虚风问道。
    “找到冉合要去的地方了......”有良将棺材铺老板的话复述了一遍。
    “大空山?”虚风沉吟着,目光凝视着西边远处的那座圆锥形的火山,“好,我们这就去。”
    虚风道长匆匆回到屋内,请乡政府招待好凤凰县局的警官和司机,说自己要出去一趟,随即转身出门带着有良和秋波老妪徒步直奔大空山而去。
    三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没用多久便已来到了大空山脚下。
    虚风眯起眼睛观察了下,然后吩咐说道:“此山虽然方圆不大,但植被茂密,不知冉合亡妻的坟墓究竟葬于何处。但依据风水习俗,墓葬大都面南,但也有根据死者四柱的不同而选择东向或是西向。现在我们三个人分头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去寻找,四十年前的墓葬多少都会有些沉降,若是一直无人祭扫的话,肯定坟丘长满了野草。记住,主要是看坟前有无近日祭奠过的痕迹,比如烧过的纸灰、未燃尽的香烛等等。”
    三人随即开始分头行动,有良负责搜索南向的密林。
    一个多时辰后,他终于搜索到了那株参天古鹅毛树下,发现了纷儿的那座满是蓬蒿的荒冢。
    墓前依稀可见一堆燃尽的纸灰,地上还插着剩余的香烛根部,看样子也就是几日前刚刚祭奠过的,只是荒冢并没有墓碑,不知道墓主人是否就是冉老汉的亡妻。
    时间不长,虚风道长与秋波老妪也都赶过来了,大空山的东西两面并无墓葬,因此古鹅毛树下的这座孤零零的荒冢极有可能就是纷儿的。
    虚风仔细的检查了地上遗留之物,然后点头说道:“从祭扫的时间以及地上纸灰与香烛的数量上来看,大约也就是一百块钱左右之物,因此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冉合亡妻之墓。”
    “冉老汉四十年来第一次为亡妻扫墓,千里迢迢的不会烧点纸就走,俺看他对纷儿思念至深,一定还会再来的,起码圆坟除去野草添点新土还是需要的吧。”有良说。
    “嗯,”虚风也表示赞同,“冉合目前不会马上就离开的,现在需要尽快找到其落脚点,以贫道估计应该就在马站这儿附近,我们马上回去到乡里的小旅馆和客栈找找看。”
    三人随即返回到了马站乡,由莫乡长带着虚风和那位警官彻查了一遍,街上的小旅馆与客栈里并没有发现冉合的踪迹。
    难道冉合在马站还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虚风心中寻思着。
    当晚,莫乡长代表乡政府招待虚风以及凤凰县局的警官与司机吃饭,而有良和秋波老妪则住进了一家小旅馆,然后两人自己找了家小饭店独自用晚餐。
    “有良,那座荒冢大有古怪。”吃饭时,秋波老妪悄声说道。

    有良闻言一愣,忙问:“前辈,有什么古怪?”
    秋波老妪说:“老妪当年在平西王府的时候,曾向王爷的一位幕僚学习堪舆之术,此人在西南一带的名气很大,是清朝初年的风水地理大师。今日见大空山那株老树下的坟冢,若是从风水格局上考究,则称之为‘玄武无头’,是一处病穴。”
    “病穴?”有良闻言不解道,“‘玄武无头’又是啥?”
    “好个腾岳州,十山九无头......”秋波老妪哼了两句,然后解释说道,“火山顶平而有凹,面南择穴为‘玄武无头’,面西则是‘青龙无首’,向东叫做‘白虎无冠’,都是大凶。”
    “朝北呢?”有良好奇的问。
    “自古无人向北择穴,主要是阴气太重对后人不利。”秋波老妪淡淡一笑。
    “哦,怪不得整个大空山只找到这一处墓葬呢,原来是‘病穴’,”有良仍有所不解,“可冉老汉为何要将亡妻的坟葬在不吉利的墓穴里呢?”有良还是不解。
    “大概是因为无后的关系吧?”秋波老妪思忖道,“‘玄武无头’虽然于后代危害较大,但其气场却有助于未亡人,看来这位冉合的后半生是决意不娶了。”
    “是啊,他的孩子早夭,妻子死后独自鳏居,本人成份不好再加上双眼半盲,恐怕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这样的人。”有良叹息道。
    “‘成份’为何物?”秋波老妪不明白。
    “冉合是国民党军队的士兵,属于国家镇压和管制的对象,所以称作‘成份’不好。”有良解释说。
    “冉合是中国远征军,抵御东瀛倭患难道不对么?为什么朝廷还要这样对待他呢?”秋波老妪更加糊涂了。
    “算了,这事儿俺也分不清楚,”有良岔过话题,接着问道,“前辈,您说那座荒冢大有古怪,只是因为葬在了病穴之中么?”
    “当然不是,那墓穴之中根本就没有人,是座空穴。”秋波老妪答道。
    有良闻言不禁愕然,颇为疑惑的说:“也许墓中只剩下骨头了。”
    “不,什么都没有,是空的,”秋波老妪语气十分的肯定,“若是有遗骸的话,老妪绝对能感应到。”
    那就奇怪了,冉老汉说过是亲手将亡妻下葬的,难道他在说谎么?有良感觉到此事有点蹊跷,于是说道:“前辈,您的怀疑是否要和虚风道长讲一下?”
    “不,先不要说,今夜我们俩私下里偷偷去掘墓一探究竟。”秋波老妪沉吟说道。
    “也好,省得惊动乡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有良点点头。
    是夜,有良悄悄的拎着旅馆院子里的一把铁锄,然后和秋波老妪偷偷的跃出院墙,直奔大空山而去。
    月色清凉,山间空濛,偶尔听见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枭啼。
    约莫子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大空山脚下的那株参天古鹅毛树下。
    淡淡的月光洒在那座长满蓬蒿的荒冢上,四下里寂静一片,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湿重的苔藓味儿,偶尔凉飕飕的阴风拂过脖颈,令人感觉阴森而诡异。

    “动手挖了。”秋波老妪说着抓过来铁锄就开始刨坟,有良只有独臂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只能在一旁看着。
    四下里静悄悄的,连山中的枭啼也止歇了,唯有铁锄落地的唰唰掘土声......
    秋波老妪乃是江湖绝顶高手,内力充沛,没过多久便将整个荒冢都掘开了。
    月光下,可见墓穴内有几块散乱的棺材木板,除此之外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尸骨......
    “果真的是空穴,”有良探头望去,惊讶的说道,“木板还在,但一根骨头都没有,难道当年葬下去的是具空棺么?”
    秋波老妪扯下脸上的绷带,睁开了阴眼细瞧,口中喃喃说道:“你看穴坑下面已经盘满了粗大的树根,阴气颇重,并无一丝尸气,‘玄武无头’果然邪门的很呢。”
    有良也睁开自己的阴眼,墓穴的底部有着数十条粗细不一的树根,盘根错节,都是从土里伸出来的。他抬头向四周望去,大概就是旁边的那株参天古鹅毛树的根须,看那老树斑驳沧桑的样子,起码已经有好几百年树龄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但这处墓穴并不潮湿,因此不可能朽烂到一块骨骸也剩不下,老妪断言,纷儿肯定没有葬在这里。”秋波老妪肯定的说道。
    “照这么说,应是冉老汉说谎了,可是也没这必要啊?俺与他只是途中偶遇,萍水相逢一场,他又何必欺骗我们呢?”有良疑惑的叫了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纷儿的尸体被盗走了......”身后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有良回头一看,竟然是虚风道长,不知他何时尾随而来,自己一点都未曾发觉,“五行追踪客”果然名不虚传。
    “道长,您怎么来了?”有良显得有些尴尬。
    虚风微微一笑:“呵呵,贫道准备夜探大空山,结果你们却先来了。”
    他的目光瞥向了秋波老妪,见其一半脸貌若天仙,而另一半却猥琐丑陋至极,心中不由得为之惋惜不已。
    “妾身邢沅见过道长。”秋波老妪盈盈道了个万福。
    “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虚风也不敢怠慢,急忙还礼,原来这女人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平西王妃,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名妓陈圆圆。
    “道长,”有良这时候说道,“您的意思是当年冉老汉确实已经将亡妻纷儿葬下了,但后来尸首却被他人盗走了?”
    虚风颌首点了点头:“嗯,目前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冉合千里迢迢的赶来扫墓,若是早就知道纷儿不在里面,这只是一座空坟,他又何苦对着空冢焚烧香烛呢?”
    “是啊,冉老汉不但身体老迈,眼睛看不清,而且几乎身无分文,从千里之外的湘西赶来这里,绝不会是只为看一座空坟。”有良叹息着说道。
    “先把土填上吧,”虚风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冉合目前隐身何处不明,看来也只有守株待兔了。你们继续留守在马站,贫道明早就返回县局,调动警力来全面排查。”
    荒冢回填好后,三个人走出了树林,然后径直返回马站乡。
    当他们走远以后,林中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158章 蛊人
    接下来日子里,腾冲县局根据部里张局长的指示,出动了大批警力在全县的范围内逐一进行排查,但是冉合这位中国远征军老兵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
    “此人隐藏得太深了,或是因为某种原因已经离开了腾冲,贫道马上赶回湘西去再部署,防止冉合返回到凤凰古城。”虚风道长无奈的说道,随即与凤凰县局的警官乘警车匆匆离开了腾冲。
    有良则决定暂时留守马站,他在镇子里租了一个院落,正好守在通往大空山的路口处,从阁楼上就可以监视来往的行人。秋波老妪安排住在隐秘的后院房间里,平时一概不露面,以免引起镇里人的注意。
    他在镇上给二丫打了电话,吩咐让在深圳养伤的所有人都赶往滇西。
    几日后,二丫带着庸儿,邢书记可儿夫妇,老白以及党大师等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马站,毒师则留在了深圳。
    自此,众人轮流日夜监视着前往大空山的小路,媚娘则自报奋勇的蹲守在大空山纷儿的坟冢前,画轴从牠的手中失去,总感觉到自责不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冉老汉却始终再也没有出现。

    入夜,阴云密布,京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恭王府的那株老槐树下,隐约的见到人影一闪,转瞬之间又不见了。
    主人走进了地下宫殿,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他仔细瞧了瞧雕花木床下面破裂的地面,脸上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有良这臭小子,竟然趁老夫不在家,拐跑了陈圆圆......”他喃喃自语道,“不过也算是能耐不小,能够破解白光魇钵,尘世间恐怕是无出其右。哼,等他在滇西找回张道陵的画轴后,再与其一起算算总账。”
    自从在这小子的别阳穴种下了魇使令,他的行踪就一直被自己所监控,否则哪能正好在盐田渔村相遇?魇使令既是魇道中身份的象徵,其实暗中还起到了标记的作用,这些当然对其不能明说,否则二丫尽管是五色幼魇,但也还是能够加以替换掉的。
    主人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了那枚拳头大的风后骷髅头,心想此物既然已到了老夫的这里,任何人都甭想再打它的主意。几千年来,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旷世奇宝,就这样轻松的落入自己之手,简直就是白捡的。
    此物来自尘世间唯一的虚空,据说首长当年曾费尽心力都找不到传说中的蓝月亮谷,而自己则不费吹灰之力,只需要有良这家伙再次入谷,其方位座标便暴露了。
    想到这里,主人哈哈大笑,踌躇满志的顺着走廊前行,手臂一扬,随着白光闪烁,墙壁上骤然开启了一道暗门。
    一股阴湿发霉的气味儿飘出,他迈步走了进去,随即身后的暗门便自行关闭了。

    白光老魇施展轻功,沿着废弃了二十多年的地下人防设施漆黑的甬道,疾奔了大约小半炷香的时间。最终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暗门出口,他依旧以魇芒开启,随后走上一条狭窄的楼梯,进入了一座黑黢黢的宏大宫殿。
    这里正是紫禁城乾清宫,老魇身形诡异的晃动一下,便已端坐在了龙椅之上。
    “主公,您此番出门,一路辛苦了。”阿呵垂手站立在阶下,恭敬的说道。
    “嗯,本尊离开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老魇的声音已不再是沙哑干涩,吐字柔和而亲切。
    “回禀主公,那位蠕头蛮邢书记与可儿随跟着有良夫妇离开京城以后,就杳无音讯了,而彭姑的生物信号也越来越微弱,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至于大洛莫机关的密匙,阿呵以为邢书记恐怕不会老老实实的交出来的。”阿呵谨慎的说着。
    “知道了,他们眼下正在滇西,张道陵的画轴在南海大鹏湾被人掉了包,有良二丫等人还在寻找之中。你感应不到彭姑的信号是因为距离太远,放心,一切都在本尊的掌控之中。大洛莫的那颗狗牙,这只蠕头蛮书记早晚会乖乖交出来的。”老魇语气和蔼的说着,声音摄人心魄,令人有昏昏欲睡之感。
    “是,主公,”阿呵应道,随后接着禀告说,“在您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什刹海憨叔家附近的胡同里出现了一宗怪事儿。”
    “说。”老魇哼道。
    “京城内一家有名的房地产公司董事长父子被人同时用筷子扎穿了睾丸,两人算是彻底的废了。”
    “哦,还有这等子事儿......”老魇闻言呵呵一乐,“是什么人干的?”
    “据说是首规委一名姓柳的女专家,由于董事长父子于大庭广众之下对其猥亵,迫于无奈才自卫反抗的,不过此人出手极为果断利落和准确狠辣,阿呵以为这是个难得的人才。”
    “嗯,确实不错,既然是公众场合下遭受性侵扰,此女的相貌一定也是不错的喽。”老魇舔了下嘴唇。
    “阿呵特意对此事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发现这个姓柳的女人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太婆。”
    “哈哈哈......”老魇闻言顿时开怀大笑起来,“竟然是个老女人,那董事长父子两个难道都疯了么?”
    阿呵接着说道:“此事确实蹊跷,于是阿呵便进行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老女人名叫‘柳小曼’,为南洋归国华侨,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身材苗条,容貌普通,终生未嫁,迄今仍是孤身一人。”
    “是党员么?”
    “是,”阿呵点点头,接着说道,“柳小曼被公安机关认定为‘故意伤害’,现仍在拘留所内关押着。”
    “岂有此理,”老魇忿忿说道,“现在的政法系统很成问题,前年那场动乱中,甚至连警察都上街游行了。柳小曼乃一女流,一辈子守身如玉很不容易,若不是被逼急了又怎会下此狠手?去,把她弄出来,此人以后留着有用。”
    “主公英明。”阿呵赶紧应道。

    “还有什么事儿需要禀告本尊的么?”老魇问。
    “主公,最近有坊间传闻,有人深夜曾看见鬼魂在恭王府内出没。”阿呵说道。
    “哦,详细道来。”老魇似乎很感兴趣。
    “据说,鬼魂飞跃恭王府高墙如履平地,甚至还拦停了出租车扬长而去,以阿呵之见,应该是江湖中的高手所为。”
    “嗯,知道了,此事无需理睬。”老魇鼻子里哼了声,心想这帮属下也太不小心,看来以后需要改变联络方式了。
    “阿呵,葛老魇还没有查到下落么?”他问。
    “回禀主公,此事阿呵也是困惑不解,甚至一点都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住了。”
    “哼,本尊早已猜到了,除了虚空结界之外,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想必是在张道陵的那幅《敦煌夜魇图》画轴里面。”
    “主公,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把我们的人拘禁在画轴之中?”阿呵怒道。
    “呵呵,肯定是有良那个臭小子,现在就等他寻找到了画轴以后,本尊再出手。”老魇嘿嘿笑道。
    “在画轴里就完全感知不到了么?”阿呵还是有些不解。
    “张天师设置的虚空匪夷所思,并非常人所能窥探的,可越是这般神秘,本尊就越是手痒,此等宝物岂能落入他人之手?”老魇说着情不自禁的搓起了两只手掌。
    “主公,宋老拐这只蠕头蛮该如何处理?羌婆子对其旧情难忘,但日子一久秘密知道多了恐怕不妥,是否请主公给他种上标记?”阿呵小心翼翼的请示。
    老魇摇摇头,不屑的说道:“蠕头蛮这种远古生物都不可靠,尤其是那个邢书记,受党的培养教育多年,虽然口头上马列主义理论讲得头头是道,但为了女人却可以什么都不顾,完全丧失了一个党员的党性。此人先暂且留着,等本尊拿到张道陵的画轴和蓝月亮谷虚空的秘密之后,再将他们一干人统统处理掉。”
    “主公英明。”阿呵恭维奉承着。
    “好了,既然没有其他事儿,本尊要去休息了。”老魇说罢身影一闪便消失了,只留下了空空荡荡的御座。
    第159章  尾声
    中秋之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湘西苗疆盘古峰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
    “喀嚓”一声巨响,闪电击中了山顶一株巨大的古树,将其拦腰折断。
    子时,林中空地上的坟丘突然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只枯槁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电光亮如白昼,一个浑身赤裸的秃顶男人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站立在倾盆暴雨之中,脑袋仰望着夜空,口中发出了一阵瘆人的桀桀笑声:“哈哈哈,七七四十九日,老衲的金刚不坏之身复活了......”
    无欲老僧张开双臂,任凭如注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许久,许久,他蓦地转过身来,大踏步的朝着林边的小木屋走去。
    “嘭”的一脚踹开了门,女巫们与黑衣人赤身露体的从木板床上抬起头来,惊愕的望着他......
    无欲老僧更不搭话,双臂突然幻做百余条邪恶的小手,如婴儿般白白胖胖,且生有尖利的指甲。随着“噗噗噗”声响起,一时间惨叫连连,血肉横飞,那些粉嫩的小手竟然瞬间将床上之人全都撕碎了,鲜血、脑浆以及肠肚流了一地。
    无欲老僧转身去到另几间小木屋,将屋内之人统统杀死,最后一脚踢开了莫蛊婆的房门。
    “无欲老和尚!”莫蛊婆赤裸着双乳坐起身来,惊恐的目光望着他,口中愕然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哈哈哈,老衲浸淫了数十年的佛门‘逆转阴阳大法’终于派上了用场。”无欲老僧说罢,无数条胖胖的小手闪电般的伸出,在哀嚎声中撕烂了老蛊婆的肉身......
    老和尚随手抓起枕边的紫檀木匣,狂笑声中转身走出了小木屋。
    他傲然站立在山顶,雨水冲涮掉了浑身的血污,随后大踏步的走下了盘古峰。
    江湖中罕见的尸变——诈尸出世了。
    (本文完 2016-07-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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