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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王》盗墓笔记2016贺岁篇--作者南派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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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18 11:4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云雾飞舞 于 2017-3-18 11:50 编辑

老村钓器

  我点上一根烟,看着窗外划过的风景。胖子识趣的把我这边的车窗打开一条缝隙,让我的烟气被气流吸出车内。

  他开的很慢,闷油瓶坐在后座,和年货挤在一起,这一趟来拜访的人很多,我准备了很多特产。车子的车斗装不下。

  这是一辆尼桑的二手皮卡,远没有我的金杯实用,但我在镇上,短时间也只能买到这样的车。虽然车主一直保证发动机保养的很好没有被打开过,但是油门的感觉还是让人难受。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如果从镇子出去盘山到市里,市里就能上同三高速,开个十几个小时,从苍南的分水关到浙江去杭州过年。我原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里。因为小花他们说想来南方看看,福建在他们心中应该是个温暖的地方吧。呵呵,来了就知道了。我心说,开在了回村的县道上,盘山而走,路很多地方只有一个车道宽,车窗外就是万丈悬崖,很是刺激。

  这一年很冷,在山上看到泉水都冻成了冰膜,覆盖在山坡溪道上。抽烟的时候手挂过车玻璃,能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外面的低温刺痛。

  “说起来,你今年三十几了?”胖子忽然问我道。

  我没有回答,拧开一只矿泉水的瓶子当烟灰缸,抬手看我的手指,我夹烟的手指部位,被烟火熏成了黑黄色,那是抽劣质烟导致的,在山里下地的时候,带几条烟都是不够的,只能带着烟草自己卷。烟草不能用纯的,要在路边找一种豆叶,晒干了和烟草卷在一起。这样能够抽很长一段时间。味道不怎么样就是了,但比强制戒烟要好受多了。

  是得戒烟了,我心里说,闷油瓶从山里出来的那几天,是福建最冷的时候,我看着他用冷水直接在院子里冲头,我和胖子都觉得脑仁疼。我们都已经畏首畏脚,感觉到了身体的衰弱,他却还是那个样子。

  三十几了,忘记自己的年纪吧,这也许是唯一的方法。

  正想着,车子猛的减速,慢了下来,我抬头看前面路上的车子已经排起了长龙,堵车了。能看到前边一辆大集装箱车歪在路边,有一只轮子已经出了路腾空在悬崖上,整个车子重心倒向悬崖,感觉踹一脚就能翻下去。

  大车走这条路大部分是为了省高速费,这种路开的多了也不会当心,遇上冰冻天气容易出事。

  胖子开窗探头出去,冷风灌进车里,闷油瓶也醒了,缩回来的时候胖子已经在骂街:“他娘的,又堵上了,这一路八百回了,我说骑摩托好吧,骑摩托我们就从这群龟孙边上蹂过去。”

  车子停在了队尾,很多司机都已经下车在边上做广播体操,有农民阿姨把自己车上的货物直接摆摊就开始卖起来,说明堵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我打开车门下去,把烟头丢进瓶子里。冰凉的空气让我昏昏的脑袋越来越清醒。

  路的一边是山,一遍是悬崖,上下面是稀稀落落的树,能看到山后是一片一片的丘陵,大概半里之外的有村庄在山坳中若隐若现。都是黄水泥暗淡的黑瓦房。应该是比较穷的村子。

  我伸着懒腰,打开手机看微信,一边顺着路边往前走去。

  小花他们已经从北京出发了,他们第一站是杭州看望我的父母和二叔,之后他们会包车往我这儿来。我操,我心想我爹妈会和我说什么我倒是不怕,二叔也要来,想必是担心我。秀秀微信朋友圈发了年关前准备出手的新货,发了二十多条,我忍住把她拉黑的冲动,去点了几个赞。

  几年前还没有微信这个东西,如今却也用的离不开了。

  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大卡车边上,问在车头边上扎堆抽烟的司机怎么回事?司机是个东北人,在广州和福建跑运输,车是自己的,一脸懊丧说撞了只鸟,吓了一哆嗦车就崴出去了。这下这年也过不舒心了。这大车卡在这里,估计没六七个小时搞不定,最近的救援到这里也困难,只能安慰了几句。回到车边上,我就让胖子把车靠边停了,没戏了,当脚夫吧,把东西扛上,翻山到附近的村子里找摩托车党给运货,贵点就贵点呗。否则爹妈到了我们都还没到呢。

  三个人下将车来,将年货一点,全部搬走是不可能了,挑了重要的,每人三十公斤上身,如果不是之前习惯了,这估计是最辛苦的一次过年。

  我们走出马路,顺着山就往下淌,走入了稀疏的丘陵矮林之中。朝着那个村子走去。

  目测距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能走到,实际走了一个半小时,上山下山,浑身虚汗我们走上了村间小土道,小道边种着大豆,被我们踩坏了不少。准备进村子问问村民赔点钱。

  但我们真的走近村子的时候,却有些慌了起来,因为经过村子外延的土房,我们看到土房的门都已经腐烂倒塌了。门前,都放着压着红纸的贡品和香炉。也年代久远,贡品中所有该腐烂的都已经腐烂的看不见了,只剩下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覆盖着灰尘。红纸褪色之后的水像血一样顺着地面蔓延。如果只有一间有也就罢了,每一间都有,有点骇人。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他脸色镇定,显然也觉得有些异样,但并不感兴趣。三个人闷头往村里走去,我一遍祈祷这不是一个荒村一边祈祷村子里有人有摩托车。走进村子到了有水泥房子的区域,我看到了第一个小卖部,才松了口气。

  胖子立即上去,看铺子的是个小媳妇抱着个娃,穿着紫色的羽绒服在看电视,胖子上去就敲柜台玻璃,“大妹子,打听个事儿。”

  小媳妇转头过来,看到我们满身的负重,满头大汗的看着他,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开始用当地话大叫起来,很快从里屋出来一个老婆子,应该是她妈妈,胖子忙堆起个憨厚的笑脸,继续问道:“我们爬山走不动了,找摩托车把我们运出去,我们给钱,找摩托车。”

  “摩托车?”小媳妇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脸色惨白,我立即也装出特别憨厚的表情,对着老婆子放电。

  小媳妇没有更多的反应,老婆子用当地话问小媳妇,两个人对话了一阵子,老婆子显然知道了怎么回事。就指了指另外一边,小媳妇说道:“我妈说那边那个弄堂里有拖拉机,他拉货的。”

  我们立即点头道谢,逃往小卖部边上进去的那个弄堂,胖子搽了搽冷汗道:“我靠,那小姑娘怎么像个鬼一样,一点人气都没有?”

  “可能这个村子里男丁都出去做生意了,村子里太冷清了,平时没什么生意,老是看电视,就容易面无表情。”我道,忽然想起了王盟。“过两天打工的人回来可能会热闹起来。”

  弄堂很深,我们走进去,看到外面这些水泥楼的门都生锈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住,走了两三分钟,忽然看到一个简陋的木头牌子挂在一间老砖屋门口。

  农村里黄泥房子为最简陋,往往年代久远或者是用来存放农具和养牲口的,其二为老砖房子,大多是老房子保存的比较好,或者当时的地主家分房子被打倒后的留存,砖大部分是青色的老砖,因为老旧很多墙体会鼓出或者开裂,这一家就是如此,房子窗户的木头窗框膨胀变形也证明了这一点。

  那木头牌子显然有也有年头了,上面有几个书法字:雷媚莲 钓器。

  大门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是一个传统农民家宅的大堂,几个长凳,一个八仙桌贴着内墙放着,墙上面是毛主席和八仙的年历,八仙桌上有一些贡品。地面是凹陷下去的砖地,上面有很多竹子和竹子刨花,边上有着一些类似于看到,铁箍一样的工具,似乎在加工这些竹子,其他别无他物。

  “是这儿么?”胖子问我,我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没拖拉机啊?”胖子探头进去:“这他娘的都穷成这样了,会有拖拉机么?”想着想退出来,砖头,忽然就看到从弄堂里面走出来一个干瘦的老人,站在墙边,带着一副老眼镜,皱着眉头看着我们。

  我们也看着他,缓缓的从他身边经过。

  老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也不忌讳啥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经过。似乎在打量一个贼一样。

  这情形确实尴尬,胖子轻声说快走别看他,我们越过老人,余光就看那老人竟然跟了上来,我们往前走,老人紧紧的跟在后面。

  “该不是打劫的?”胖子说道:“看上我们的腊排骨了,我就说不能露富吧!”

  “他妈看上去都快90了还打劫?我们长的该多弱啊?”我道:“你他妈别跑火车,也许是以为我们是贼。”

  “贼偷东西背200斤在身上?这贼也太励志了。”胖子呸了一口。几个人脚下正准备加速。就在这时,那老人忽然开口,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合字上的朋友,路过能不能帮个忙?”

  我们愣了一下,停了下来,就看老人看着闷油瓶,并不看着我们,走到跟前:“看你走路的动作,你是干那一行的,对吧?”

  ——

  我只是随便写写,放松一下,请不要以杰作的心态来要求贺岁篇。大家轻轻松松的,写一些轻轻松松的东西。贺岁篇不会太长,因为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中途还要更新老九门等文。所以,是篇轻松的文章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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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3:30 | 显示全部楼层
  钓叟

  这么多年,并不是很常有人会在路上问我们这种问题,特别是带着切口,不过这老头的切口半阳不阳,听不出来历。小哥走路的动作和常人无异,如果能从走路的动作看出什么端倪,这老头必然也是老瓢把子,怠慢不得。因为老头说的福建普通话其实非常难以听懂,如果不是我这段时间在村里和老百姓混吃混喝,根本不可能听懂这里复杂的方言体系,但为了叙述方便,我还是用普通话的发音来记录老头说的话。

  如果是当年,我们可能也会切口相回,如今云淡风轻,老瓢把子或是黑山老妖我都不在乎了,且这行和以往大不相同,很多年轻人早就不玩这些老套路,小哥自然也是明白,对老头摇头道:“不是。”便转头离开。

  老头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胖子钩上闷油瓶的肩膀,暗中做了个牛逼的手势。“很好,保持这个人设。”

  我心中暗笑,转身跟上他们,那老头身体倒是挺好,几步就赶到了我们面前,对小哥继续道:“小伙子,我不会看错的,外行看不出来,我帮着掌风了五十几年,你身上的味道,我一闻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心说老家伙不依不饶,胖子就道:“老人家,我们路过这里,赶着回去过年,帮不上你的忙。”

  老头子怒目看向胖子:“你们老大都没有发话,你这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挡什么财路!”

  老头说的还理直气壮,胖子一下就怒了:“他娘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胖爷我是半路出家,你胖爷我三山五岳的——”我立即把胖子拦住,就听那老头道:“朋友,进屋看看,不会后悔。我也是无计可施,否则这等好事我也不会便宜了你们。”

  我听着心中咯噔一声,心说这绕近路找摩托车党,难道还能遇上野喇嘛不成?可惜金盆洗手了,否则这架势我肯定是要参一脚的。

  刚想回绝,转头一看胖子,却见胖子眼冒凶神,脸上几乎冒着:“开张了!”的金光。我一把抓住胖子的肩膀,提醒他:“善始善终的机会,一辈子不多的。”

  胖子长叹一声,那老人家这才意识到,三个人中主事的人是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心生厌烦,想一次直接回绝他,那老头举手让我别说话:“这样吧,我帮你们去找摩托车,你们进屋喝杯茶,三三两两的功夫,我把事情和你们交代清楚了。你们如果还是没有兴趣,那我就不强求了。这村子里我熟,我要是不让人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只能自己走出去,这路可不好走,你们想清楚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虽然听起来滑稽,但这句话确实扼住我们的命脉。

  我冷冷的看着老头,我已经不是那个觉得这种情况很有意思的人了,想发作算了。却发现自己的腰在惨叫,骨节摩擦着背上的腊排骨,压的要爆裂一样。

  思索了几秒我终于妥协了,为了摩托车,我放弃了作为一个金盆洗手人的尊严。于是点头:“请安排摩托车,谢谢大爷。”

  我们三人跟着老人走,进了刚才我们看到的挂着“雷媚莲 钓器”的老房子,原来这老砖房就是他的,不知道他是否是叫雷媚莲呢,雷姓是附近畲族的大姓,倒也不稀奇。

  八仙桌左边有个门,里面是内屋,内屋再往后应该是个后院。大部分老房子都是这样的结构。

  他带我们进了内屋,拉亮了白织灯,让灰暗的屋子充斥了暖光,但仍旧很是阴冷。他先是拨了个座机电话,用当地话说了几句帮我们找摩托,我们趁机观察,靠里面墙外有一张床,其他墙面上,挂满了竹杆,粗粗细细,挂了好几层,我仔细去看,就发现,那些都是钓鱼竿。

  我喜欢钓鱼,看着这些钓杆,心中生了一些疑惑,看得出虽然是用竹子做的,但这些钓鱼竿还是让我感觉有些不同。转头看闷油瓶,他也默默的打量着这些钓竿,看不出在思索什么。

  在床边有一个茶几,放着福建常见的茶具套,福建人爱喝茶是全国闻名的,老头的茶具不算值钱,但是看得出很讲究。茶几边是几个矮榻,我们安坐下来,放下负重,人一下就松了下来。再喝上几杯热茶,冰凉的脸颊都开始回血。

  “看您这是做钓鱼竿生意的啊。”胖子见摩托搞定,心情愉快,看着四周墙壁上的竹竿问道。

  “不,这些钓鱼竿都是我的。”老头说道:“不瞒你们,我不是本地人,到这个村子里已经二十年了,我到这里来,是为了钓一条鱼。”

  ——

  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今夜仍旧需要工作,但心情和大家一样是过年。

  捡了两只狗狗,一个月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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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八钩子

  “钓鱼?”胖子嘬了口茶:“二十年?什么鱼啊?二十年龙王爷都能钓上来了吧。”

  老人家一乐,看了看自己满墙的钓竿,“这二十年不都是花在钓上面,大部分时间,是用来找饵料,那条鱼,普通的饵料是不会上钩的。”

  我曾今听说过一些钓家的传说,犹豫了一下,点上一只烟道:“钓鱼我钓过,不算行家,但也钓的不错,不过听说过国外很多钓手,最厉害的是做特殊的饵料,每个都有独门秘籍。”胖子点头:“胖爷我也钓鱼,我还炸鱼呢,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儿直说吧,别诳我们,我们被人诳了十几年了,玩不起了。”

  老头并不着急,而是又泡了另外一种茶,我心中咯噔一声,心说这老头该不会已经安排好了摩托车的时间,让他们等我们聊够了再来吧。我靠,我那村子啥也没有,要是我爹妈先到了我不在,我非给我二叔日出屎来。

  急上脸老头就看了出来,拍了拍我道:“我看这阵势,你是当家的,当家的不能毛躁,你看这位小哥,一点也不着急。”

  他指了指闷油瓶,闷油瓶还在打量这些钓竿,他最近太安静了,我曾今都有点害怕起来。怕他安静着安静着,得什么心理毛病。

  我对老头道:“他急起来吓死你,大爷,我也是这个意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大过年的,家里还有老人等着呢。”

  老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实不相瞒,我是希望你们帮我去发一个冢,那棺木有个东西,可以用作特殊的鱼饵。”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咳嗽了一声:“牛逼啊,老人家,您这不会是一语双关的切口吧,实不相瞒,胖爷我!”胖子拍了一下胸脯:“新中国最后一个文盲,听不懂。”

  “并非是切口。实达意思。”老头正色道:“所以我说你们该听我说完,否则你们这些外行听起来,是会觉得匪夷所思。”

  我和胖子再次对视,胖子使了个眼色给我,意思是:为了摩托车,忍。

  我暗叹一声,心中已然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胖子就对老头说:“行,那您慢慢来说,我们就歇一脚。”

  自此,老人家花了两个小时,给我们讲诉了他的一段经历。

  从事后的发展来看,无论如何,听到这段经历还是十分有趣的,不妨全部在这里展开,我整理了一下叙述,首先要知道的,是一些关于钓鱼的知识。

  钓鱼是一项非常古老的运动,古诗歌中,钓鱼被作为一种雅事广为传唱,按照最早的传说,姜子牙时期就非常明确的表明,钓鱼已经是非常普遍的运动,而且不光光是从事生产,还有休闲的作用。

  在诗歌中了解的钓鱼,往往是在钓这个行为本身,立意更加深远,但真的钓鱼的人,大概能理解我的说法,钓鱼,从基础上说,是一种和鱼斗智的游戏。

  人的智商远高于鱼类,所以如果单论捕捉技巧,鱼绝对不是人类的对手,但钓鱼这件事情巧妙的平衡了游戏规则,鱼在水面之下,人只能通过非常简单的钓鱼竿,和鱼进行搏斗。这好比是在浓雾中设置陷阱打猎。

  这种魅力在现在资料丰富的情况下已经被减弱很多了,但如果我们幻想古人最初钓鱼的时候,一钩下去,水面下完全是一个异世界,你根本不知道会钓什么上来,这种好奇心和期待是非常刺激的。

  这个老人的名字,叫做雷本昌,外号叫做八钩子,在钓鱼届,基本上是老九门平三门这样的地位。

  雷本昌酷爱钓鱼,但不喜欢塘钓这样的比赛,他混的圈子主要以赌鱼为生,钓鱼爱好者日出出发,日落而回,下注赌博。在湖北一代,赌的金额巨大。钓鱼的乐趣在后来更多的时候,被赌博的乐趣取代了。

  一直到二十年前,也许二十多年,老头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他在和友人交流鱼拓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件事情,讲的是福建一次山涧钓鱼的时候,一起奇怪的命案。

  当时是一群钓友远足到福建山区,在一处山涧钓鱼的时候,钓上来一种怪鱼,因为当时是涉水钓,就是人走进山涧里,一边避暑一边钓鱼,所以出事的时候谁也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连续死了三个人,尸体被拖入山涧底下,无法找到。

  当时雷本昌一听就知道这山涧之下,一定联通着地下河,否则他们不会进行涉水钓,他继续都能模拟出山涧水底的结构,山涧水底肯定有很多大洞,非常之深,山涧两边宽度很大,说明是山体裂开形成的,如果不涉水进去,抛竿甩不到最深的那几个地方。

  这群孙子是想要钓潭底的大鱼,山中地下河里的鱼,有时候大的像妖怪一样,但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鱼能将人拖下水弄死的。那时候的他,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听到了一个可能的对手,忽然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

  很困,没力气改错别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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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3:50 | 显示全部楼层
  雷本昌的经验让他对于整件事情有个预判,溪涧是因为雨水和泉水积聚在山体的凹陷部位形成的,有些凹陷部位非常深,深的程度超出一般的湖泊,水系下沉往往最终会和山体内部的水洞和地下河相连,躲在这种地方的鱼,寿命很长,容易出土话所谓的“鱼王”。

  要钓到鱼王非常困难,一来鱼王甚少来到水面,除非是特殊的天气,气压让水底含氧稀薄,所以要在鱼王在潭底的时候钓上它,就需要特殊的钓线和钩子。二来有鱼王的深潭一般会被当地人保护,特别是福建地区,当地人这种意识很强。很多有鱼王的深潭溪涧边甚至有庙或祠堂,逢年过节会将祭品沉入潭底。

  能将人杀死拖入深涧底部的,鱼的个头肯定不小,而且能自由垂钓,肯定是在山中没有人看管的野潭。雷本昌只是不知道,当时事发的经过,是被鱼拖入潭中溺死,还是另有隐情,于是便多方打听。

  当时钓鱼协会还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机构,他动用关系找到了一个当事人,花了很多钱说动了他,从那人嘴里,他听到了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抛竿连续死亡的三个人,尸体消失在了潭底,他们在被拖入潭底之前都活着,而且都说他们看到什么东西。

  他们看到的东西,很清晰的表述出来,并不是鱼,从他们的表述中,应该是会动的水草一类的东西。从潭底深处浮了上来。

  雷本昌听着就非常兴奋,虽然不知道那条鱼王的种类,但深潭底鳞片上长着水草的大鱼,年岁估计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了。因为这种潭底鱼传说到了三十年之后鳞片会转甲,也就是学术上说的角质化了,古人说这是成龙之前的变化,转甲鳞之后,上面就容易寄生水草。不会腐蚀鱼的皮肤了。

  于是他带着自己潭钓的钓具,就顺着那人提供的路径,到了这个村子里,并且找到了那个水潭,开始尝试钓这条鱼王。而然二十年过去了,他钓遍了这里所有的深潭,甚至用浮漂尝试画出整个山脉的地下水道,用了无数的饵料,连那条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胖子和我都是老江湖,听到这里对视一眼,听老头的意思,二十年为了钓这条鱼,老头一直呆在这个村子里。

  我心中有所怀疑,一直的失败是不可能让人坚持那么久的,让他呆在这个村子里的,一定不是他钓不到这条鱼,而是其他理由。

  胖子把我们的疑问问出了口,“冒昧问一下你这么执着是为乐什么,在钓鱼的同时,还发生了什么?比如说,你一不小心,上了村长的闺女啥的?”

  雷本昌瞥了他一眼,非常的看不上他,冷冷道:“我就算看上了村长,他也留不下我来,我为什么留在这里和你们无关,我现在就是要你们帮忙。我已经无限逼近这条鱼了,就差一步了。”

  我看着老头眼神黯淡了一下,知道这件事情他有心事。按住胖子让他不要追问了。

  听到这里,我大概相信这老头的话是真的,虽然内容有些光怪陆离,但我已经能很轻易的分辨别人对话的真假。

  天下有各种痴,有人为了一个谜题可以不计一切,有人为了钓鱼又如何呢?不奇怪。

  胖子搓了搓手:“大爷,你刚说要我们去盗一个冢,为了里面的鱼饵,这是怎么回事呢?”

  雷本昌说道:“你们知道一种叫做龙棺菌的东西么?”

  我扬了扬脖子,龙棺菌是民间叫法,其实就是棺材里长出来的灵芝。都说是尸体入殓之后口喷鲜血生出的灵芝,都倒长在尸体的面部上方,各地都有传说,用作中成药,因为太过罕见,所以其实到底有什么用谁也不知道。

  我看向闷油瓶,他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于这些名词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而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我和胖子花了很长的时间培养他使用手机的习惯,他的手指很长,操作手机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种感觉和当年很不一样,我时常有一种违和的感觉,但,时代就变成了这样。我去盐源拿青铜器的时候,当地一些土的不能再土的“老乡”,用的也都是智能手机了。青铜器再也不会直接拿给你,而是先让你看照片。

  我去七星鲁王宫的那个时代,真的已经是过去了。

  “这东西是鱼饵?”胖子追问,我收回心神,弹了弹烟灰,皱眉道:“你有什么根据?”

  “这二十年里,如果不是有所发现,我也不可能坚持那么久,能让我坚持下来的,是因为我找到了一本当地的渔书。”雷本昌转身拿出了一本复印本子。

  中国很多写鱼的古书,大部分出自福建,福建本地有渔志很正常,雷本昌这本渔志来历不明,但他在其中翻到了一段记载,关于当地一个村落用地网捕鱼的故事,所谓地网就是用一种特殊的渔网,抛入地下河中,捕捉地下河中的鱼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65年版本的十万个为什么里就有详细的记载。

  在这部分记载中,有几句话形容一种鱼类,特别像身上长着水草的那种鱼,上面提到了,要钓这种鱼,需要落龙棺菌的饵料,因为此鱼:“常年食落潭尸。”喜爱浓烈的尸臭,刚出棺材的龙棺菌尸臭极重,适用于此。

  ——

  困困,睡啦。

  想了很久,让小哥有只手机吧。

  虽然感觉很违和,但,感觉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更加违和。

  觉得看小哥的朋友圈都可以看52集呢。一定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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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4:03 | 显示全部楼层
  地下湖

  多年之前,雷本昌在这里偶遇了一个盗墓贼,盗墓贼告诉他,后山百颗松林里,有一个古墓,墓中的龙棺菌已经开始长成,三年后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自取。他的年岁越来越大,原本也不想动用这种旁门左道,但如今,这可能是他活着钓到这条鱼的唯一机会了。

  我听着已经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包括他想说和不想说的。之前他说他掌灯了五十几年,一看闷油瓶就知道他是干那一行的。

  掌灯是中原一带的切口之一,指的是倒斗的时候负责分赃的,早几十年前古墓里东西还多,分赃的时候按照职责,阅历,冒得风险,每个参与的人有自己的比例。这种比例在开张之前都要约定好,大多都有暗语,是按“梅花”分,还是按“带鱼”分,还是按照“火车皮”分,但盗墓贼文化水平低,一旦挖出好东西,很多人会反悔,所以就有了掌灯的,其实就是盗墓贼约定好之后把梅花,带鱼,火车皮,大老k这样的记号交给他,这样有人反悔就需要找掌灯的拿东西验证,掌灯的其实拿赖皮的也没办法,但掌灯的会知道哪个人赖过皮,以后再夹喇嘛的时候,别人多会问掌灯的意见。

  其实就是个人头信用评分系统。

  掌灯的见过盗墓贼多,50多年,那几乎就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胖子和我说过老鸨在人群中看小姐,一看一个准。外八行的状态和普通是不同的。

  我盯着老头子也有些感慨,早些年我看到这样的老前辈,是会脚抖的,老江湖举手投足都是压迫感。如今在这村子里见到这个老头,其实也是一个老瓢把子,他的做派,喝茶,谈吐,其实都不差,但不知何时,我看到这样的老人,心中只剩下可怜了。

  你曾经走的比他们更远,所以丝毫不会畏惧了。

  “这种古书能信么?”我翻看着那本复印下来的鱼志:“后山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听着就知道离这里不会太远,你为何不自己去取了。已经被人盗过的墓,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雷本昌叹了口气,摇头说:“我虽然认识很多盗墓贼,但我自己不会啊。其实这几年我也求过很多人,但他们都不愿意帮我。这些人,自己不开张是不会帮人的。”

  那古墓显然已经被人盗窃过了,换我我也不会因为帮你挖颗棺材姑而大动干戈,但他刚才说,是有好事便宜我们,我就问他是什么。

  老头忽然看了看门口,起身把门口的大门给关了,然后回到里屋,把里屋的门也关了,然后让我们帮忙,把他的一面墙上面的钓鱼竿都搬走。我们惊讶的看到,那面墙壁上,画满了很多的线条。

  老头的书法很好,这些线条都有注释,有一些线条一眼都能看懂,画的是一些山头,边上都有老头的书法标柱,在那些山下面,画了很多的河流,我看着知道那大部分都不是地上山涧的河流,大部分黑色的线条,涂黑成很多奇怪的长条图形的,都是地下河。

  “我在这里钓地下河里的鱼,为了搞清楚地下河的流向,我钓上鱼之后就给它们带标签,然后丢回去。十多年下来,在这个潭丢的鱼,在那个潭钓起来,最远的相距三十多公里,我把其中的逻辑关系,全部做了记号,全部都在这里了,这里大部分的地下河轨迹。”老头很兴奋,就像一个孩子炫耀自己藏起来的黄色光碟一样。

  我们三个人站起来,站成一排都学闷油瓶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墙壁上的一切。这些黑色的线条就好像发黑的血管一样,在这些血管上,写了很多的数字。有十几排之多。

  “这是什么?”

  “这是时间。”老头道:“在这个潭放生的鱼,通过这条地下河,到达下一个潭口的时间。我来判断地下河的曲折程度。这很奇妙,有些潭口之间只有一两公里远,但鱼通过这条地下河需要几个月时间。有些潭口之间有三十多公里,但鱼只要一个晚上就能出现在另外一个潭口。”

  “是水流么?”我问。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但不对,因为我在三十公里外的深潭放生之后,我仍旧可以在一天内逆水流在另外一个出口钓到这种鱼,如果是因为水流,应该是单向的而不是双向的,后来我才发现,可能有另外一种解释。有没有可能,所有的深潭底下连接的不是地下河,而是其他东西?”

  他指着墙壁的中心,有一个大圆圈,被完全涂成了黑色,几乎所有的地下河,都和这个黑圆圈相连。

  “这是什么东西?”胖子问。

  “这是地下湖。”老头继续道:“但这不是天然的地下湖,这是人工的。”

  ——

  晚安。

  写着写着就变成盗墓了。还是写钓鱼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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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留骨地

  “你想,地下河水流湍急,但只可能往一个放心湍急,如果两个潭之间有相反方向的两道湍急的水流互相推送,一定不是地下河,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的水底有环形的水流,就好像搅汤一样。于是,我把这三十公里长的两个水潭,作为两道水流上方的洞眼。”

  我们看着老头从茶几底下东摸西摸摸出来一只记号笔。开始在墙壁上标记。就像疯了一样。真的很像我当年推演一切时候的样子,让人觉得无可救药。

  “我画了一个直径是三十公里的圈,在三十公里的圈内,所有的深潭底下都想通,但是中间有两个水潭,只隔着几公里,但是你无论丢什么下去,都要隔几个月才会出现在另外一个潭底。”老头在两个相距很近的潭口标志上用笔敲着。“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呢?”

  “为什么?”胖子问道。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真的很奇妙,最简单的可能性,我一直没有想到,我想了很多年,什么水流走向,下面是蜘蛛网一样的河道啊,做了很多假设。一直没有想到对的,你们也不会想到的,那是因为——”

  “因为有一面墙。”闷油瓶淡淡的打断了他。

  老头噎了一下,闷油瓶接过他的笔,在他的注视下,在墙壁上两个潭眼中间,画了一条弯曲的线。

  一个直径三十公里的圆圈,中间有一道弯曲的线,两个潭眼分别在线的两侧。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胖子惊讶道:“是一个太极。”

  老头看着闷油瓶,“对吧。我说下面的湖是人造的。”

  “死人的潭是哪个?”闷油瓶说。

  老头指着其中一个太极的眼,说在这里。

  “当时是什么日子?”

  老头有点蒙逼了,愣了很久,才说出一个日期,是在1995年的时候。闷油瓶看向我,我知道他想干嘛,心中一算:“乙亥年。”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一查就明白了。“乙亥年福建罕见高温。水汽聚集,地下湖水位下降,把那条鱼从深潭底下逼了上来。”

  闷油瓶道:“高温之后山中必有暴雨,水位回升它就回去了,没有当年的高温,你不可能再钓岛这条鱼。”

  老头目光炯炯的看着闷油瓶:“这位小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要下去钓,我要——”他用笔指了指那条线:“鱼既然会被墙所拦,说明墙露出了地下湖的水面,我要去墙上钓它,我想你们送我下去。这地下太极不知道是谁设计,但肯定是有玄机,玄机所得,都归你们,我只要下去钓鱼。”说完老头又看着我:“成交么?各位?”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我淡淡的问老头道:“如果真如你说的,你一把年纪了,基本上是有去无回,你知道么?”

  “我这把年纪,已经不是要考虑自己回哪里的时候了,我要考虑的时候,我要留在那里?”老头看着墙壁上画,就像看着自己的归宿一样。“你们也是一样的,总有一天,你们会考虑自己要留在哪里!”

  我看了看胖子,看了看闷油瓶,心说不一样,有一个人不需要考虑。

  打了个响指让他们靠过来,往门外走去:“你别急,我们去投个票。”

  三个人出门,我揉了揉脸就问起他两个:“你们怎么看?”

  胖子说道:“你爸妈和大花都堵在高速上了,据说十八车连环撞,时间咱们还有点,只不过要在你爸妈到之前,把老头送下去。估计难点。咱们又没有潜水设备。”

  “最关键。”胖子说道:“他么在地下湖里做个墙,肯定非等闲之辈,未必有财宝,但每次都九死一生,大过年的,不合算。”

  我对胖子点头道:“你长进了,那你的意思是,咱们拒了。”

  胖子摇头:“我是说,你们别去了,不合算,我陪他去。反正我不像你还有一大家子,老头子大过年去送死,这种伟大的精神要成全。要是运气好捞个三瓜两枣,咱们在村子里开一桑拿,那多快活。”

  我看着胖子,知道他口是心非,胖子是作死的命,肯定心痒,但主要的是,胖子看不得老头子就这么死在这里。我也是一样,如果之前还可以拔腿就跑,如今看老头疯成这样,还真不能走了,万一大过年的一头沉潭里头去,我们没法说我们没责任。

  胖子看我脸色不善安慰我道:“你放心,我就带他去那个地方想想办法,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下不去,折腾几天他就该死心了。咱不下功夫,他怎么可能下的去对不?你好好回去过年。”

  雷本昌这种人劝是一点用也没有,心魔上身,陈皮阿四90多了,还不是一样。但我此时心中涌起了大大的不妥,从长白回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涌现出这种情绪了。刚才就不应该下车,在车上堵着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正在岔气,闷油瓶说话了:“有陆路可以下去,否则墙修不起来。”

  胖子吃惊的看着闷油瓶,想不到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我道:“两位老大,今天大过年啊,你们可怜老头子的同时也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我深吸一口气,胖子递过来一根烟就道:“吴邪,我们也会老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想留在哪里?小哥也会陪我们去的。”

  ——

  要出发了,先写完今天的。

  吴邪会在钓王篇结束的时候,找到自己人生的解决办法,不仅仅是沉寂和安静,还有积极的部分。人生是一个一个的循环,每次都似乎回到原点,却不知道自己走的是阶梯,同样的状态,高度其实并不一样。可惜人生的阶梯来来回回,你能改变的,只有你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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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4:22 | 显示全部楼层
  过年

  我们在后山,松林边上眺望连绵的山头。我心中感慨,这里是福建哎,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重新用这种心态审视山水走势。

  福建境内的山区丘陵连绵不绝,俗话说八山一水一分田,福建的地形可见,我们眼前是看不到尽头的横山,这些山大多不高不矮,但形态相似,难以分辨,除了山多之外,福建境内的水系也十分的惊人,大部分福建水系皆发源于福建境内。中国的水系和中国龙脉和风水相关紧密,但福建水系多发于自己的山区且直接入海,其风水自成一脉。我查了网络上的资料,汉代许慎所作的字典《说文解字》中说:“闽,东南越,蛇种”,定义闽人是崇蛇的族群;之前这里有七蛇部落,让我比较有兴趣,但没有提到什么怪鱼。

  这个时候有蛇也冻死了吧。

  我点上烟,打了个寒战,“开工吧。”

  胖子抽出钎子,带上劳工手套,看了看身后的小林子,都是马尾松,这里附近的山都是灌木和小林子,这些马尾松长的很好,看上去有12年以上。是人工种植的。

  12年前有人在这里毫无逻辑的造林,是因为这里离村子实在太近了,林子下的古墓肯定有石板,必须要放炮,后山直接放炮,肯定是被活捉活活打死的命。这十多年前就开始造林作为掩护,不是普通的毛贼。

  没有装备,胖子只得靠傻钎子,也亏的这个林子遮掩,我们干起来丝毫不怯,没多久,胖子就找到了地方,几铲子下去,覆盖在表面的假土劈掉,盗洞就露了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老坑了,几年前的盗洞,里面肯定全部空了,就是一脏活,和胖子闷油瓶石头剪子布,胖子输。

  他一边大骂,一边脱掉外套,打着打火机往盗洞探下去,我想和闷油瓶对一下拳头。闷油瓶看着我的拳头,又看了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和他继续分胜负,缓缓的出了个布。

  胖子下去开棺材,在下面大骂对方活做的不好,我把饭盒丢下去,再用绳子拉上来。整个空间立即弥漫着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我捂住嘴巴,看着饭盒被撑的盖子盖不上,里面有很多黄色的汁液在往外积压出来。龙棺君就在里面。可我一点打开看的兴趣都没有。

  胖子爬出来,用塑料袋装好,我用矿泉水洗手。两个人都一脸丧气。

  回到村子里,就看老头一直在准备他的钓鱼竿,他在仔细挑选,通过甩动,用力弯曲看张力,来挑选这最终一战的武器。我被他的专注挑起了兴趣,也上去上了上手,老头先选了几根常规的碳素的和竹子的,接着,我看到一根钢筋做的钓鱼竿。

  其实现在的钓鱼竿已经非常坚固了,我看着那根钢筋,心有疑惑。现在一些鱼竿,特别是船钓大型鱼的鱼竿比钢筋还结实。这根钢筋非常的粗,我的臂力比起以前有非常大的长进,但是我举着也坚持不了多久。

  举不起来的鱼竿是没有用的。

  我问老头,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老头神秘的一笑,没有回答我。我看他竟然可以非常吃力的把鱼竿举到腰间,卡到自己的护腰上。在这根鱼竿上上面绑着很多黄布,看上去像个法器。

  我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根钢筋不是用来钓鱼的,这是黄河钓尸的杆子。

  老头是想把当年那几个沉入深潭的人的尸首钓上来么?

  老头的装备箱非常重,打开之后能看到里面最起码有几百种钩子,单钩,双钩,锚钩,炸弹钩。我能叫的出来的都有,还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类的饵料和窝子料。钩子都很老了,看的出用了很久,上面上着油,保养的很好。箱子里还有洗油的东西,为了怕油腥影响饵料的味道。

  老头要准备很久,我们把地址抄给了雷本昌找的摩托党,他在村里的地位确实不低,不仅帮我们把身上的东西运回我们村,皮卡他也能帮我开会到村口去。因为算起来时间不够,所以约好了初七出发,我们先回去过年。这多少让我松了口气。

  我们和老头告别,临走老头还送了十几块腊肉,坐着摩托,终于赶在大部队到之前先回了村子。

  我几乎就立即忘记了老头的事,和胖子马上开工,烧水,削萝卜,洗肉。闷油瓶提着刀去杀鸡。听着隔壁大妈在那儿骂:“这是我的鸡!”我赶紧让胖子去赔钱。

  隔壁大妈是在武夷山做生意的,对我的意见非常大,因为我来了村里之后,我就是村里最怀刑的人了抢了她风头。她老公是镇里财务局的,算是机关干部家属,每次都要和我作对。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冷静了一下,我这一次的法宝是笋,这儿的笋味道非常好,爸妈爱吃笋,二叔爱吃鸡,小花和秀秀口重,这里的腊排骨白汤煮蛋应该不错。酒,酒,酒。

  我脸色惨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买酒了。

  “胖子!!完蛋了!!”我冲出去,看到胖子正和隔壁吵架:“去你妈逼,欺负我家瓶仔是吧,你怎么证明这只鸡是你们的,你叫它一声它会给你托梦么?”我上去立即赔不是:“大姐,不好意思,杀了你的鸡。”给胖子打手势,这大姐家里肯定有其他人送的礼酒,不管品相了,就算是土烧我也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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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4:30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水账

  胖子一听没有酒立即现场演示了一秒钟变怂逼,过年没有酒对于他来说也是大事,他笑着对大姐道:“大姐,你走运了,它没有托梦给你不要紧,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它托梦给我了。它说你就是它亲娘,啊不是,是领导。”

  我们两个唱着双簧演了一出想陪鸡钱但是没有零钱要么添几瓶酒,哎呀加了一瓶酒价钱又超了,算了一口价我吃亏一点都要了的戏码。成功的让大妈觉得自己狠狠的敲了我们一笔,只用了一只鸡和几瓶酒。

  当地的土烧味道每一坛都不一样,酿法完全靠想象力,有些里面乱加东西,有些发酵的时间和温度都全凭心情。所以,无法保证开坛是什么味道,只能靠临时瞎编了。不过土烧有一点是不会变的,就是酒精浓度一定不会低。对于我来说,这一点就够了。赶紧喝醉,少他么多事。

  闷油瓶去鸡毛,去内脏,脏器我拿来洗干净了,切成丁做炒鸡杂,放一点辣椒味道绝了,我奶奶特别爱做这道菜。

  胖子在边上烧大水过豆腐雪菜,他往那儿一站就是大厨的状态,土烧直接开一坛倒上一小碗,边喝边煸水,就和我说:“啧,我刚才下到那盗洞里的时候,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你知道不,咱们是不是应该发挥发挥余热啊。你要知道,这江湖地位,说没就没了。”

  “你黄鼠狼啊,钻个盗洞就回家。”我道:“歇菜吧,趁早找个婆娘留个种,免得到时候连生殖能力都没有。”

  “吆喝,天真,什么时候轮到你怀疑胖爷我的生殖能力来了。我告诉你,胖爷我鞭打三山五岳,蛋压四海九州。知道海水为什么是咸的,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闲的!”我没好气道,胖子把豆腐和雪菜捞出来,拿起一块抹布,包住锅边就开始翻炒,声音很大,他后面的话我就没听清楚。

  我其实比谁都知道,胖子为什么会这样说。就像有一些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特别喜欢拍照片,那是感觉到青春即将消失,单纯的美好即将失去。那种“还有时间,但是已经看到了失去”的阶段,最让人无所适从的,所以下意识的,会想在这段时间留住自己的美好,胖子也是一样,冒险让他觉得自己仍旧年轻着,即使他现在的身手仍旧矫健,但,他自己应该已经感觉到年龄在他身上起的作用。

  我比他好一些,是因为从小就不太行,所以力不从心这种感觉永远伴随着我,人说30多岁的人60岁的腰,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落差。

  菜起了三分之二,村口起了铜锣的声音,村子地形很复杂,他们第一次来,胖子放了个锣在那儿,到了村口就让他们敲。那锣声震天,感觉鬼子进村了一样,胖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喜道:“来了来了!”

  我们两个迎出去,来到村口,先看到秀秀穿着一身红,冻成个呆哔的样子东张西望,看到我,她开心的挥手,发着抖叫我:“哥,福建不是南方么?”

  我上去她就过来抱住我,我知道她是真的开心,她接手了霍家的很多事情,这种乡村游园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只是她穿的像根蜡烛一样,一看就知道棉衣是路上找店随便买的。

  后面的人都看到了我们,都迎了上来,我们上去接他们手里的年货,看到我爹妈,我立即从雨村down town小王子,乡村期货庄家,变成了爹妈的儿子。烟肯定不能猛抽了,介绍朋友的时候也要含蓄一点。上去介绍胖子是我在这里农产品投资的合伙人,准备在这里做一点生态土特产,介绍闷油瓶是胖子的助理,他们两个是亲兄弟,这样我爹妈就不会问出:“你们过年怎么不回家啊。”这种对于张家人会心一击的问题。虽然他们对于大哥把营养都吸走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二叔点着烟早已看穿一切,他是打着主意来劝我回城的,只不过刚到不好发作,我回避着他的眼神。小花看到我也很开心,看着村子,说我这个骗子,就这么个破村子被我形容的一千年才能现世一次的世外桃源,不过那永远不会停歇的瀑布声,还是容易让人安静下来。

  进到我屋子里,小花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看的出力不从心,但你还是花心思了。”

  “要么你也来住?”我挑衅他。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的桃花源应该是在自己心里。”小花摸了摸我油腻的桌子,手指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你就不会铺块桌布么?”

  我心说村子里生活不方便,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干,我这么讲究其他事不用干了,小花继续审视,看了一遍我准备的食材,默默的脱掉棉衣外套,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件自带的围裙在衬衫外穿上。就开始帮忙。

  人一多,屋子里就暖和起来,水气让玻璃上开始蒙上水雾,秀秀给长辈准备瓜果,闷油瓶捏核桃,胖子和小花拌嘴,挑剔这些2元超市的厨具,我的眼睛也迷糊起来,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看,发现雷本昌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他是个老派的人,不用微信。短信没有显示内容。我的手指按上想打开,却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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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水账2

  我犹豫了几分钟,没有去点开那条短信,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开启什么。我之前的人生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迫不及待的试探各种可能性,其实,可以让自己先做好准备再迎接命运的。

  胖子问我怎么了,我笑笑说雷本昌发了祝福短信过来。胖子嗨了一声,说老家伙也怪可怜的。

  我把手机翻过来放在灶台上,继续忙碌起来。

  有了小花帮忙,我们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热气腾腾,充满了油脂的香味。每个菜我都是思考过的,摆盘之后像一朵向日葵,黄的在中间,绿的绕一圈。虽然都是土特产,味道相似,但舟车劳顿加上爬山路,开饭的时候所有人都饿了,一动筷子就吃了起来。

  电视里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以前在城市里都是爸妈在客厅里看,我去房间里上网挨过鞭炮。这一次不得不当背景音了。

  席间,胖子问小花生意的事情,秀秀伺候长辈聊家常,闷油瓶竟然被春节联欢晚会吸引了注意力,又或许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没关系了,只是对着电视发呆。

  他以前的年是怎么过的,还是说,在他生命的漫漫长河中,有着比年更巨大的计数单位,我们的生命走出很大一个格,他的秒针刚刚嘀嗒一响。

  如此推测,张家人必然是不过年的?因为年是我们生命往前推进的最大一步,失去了那么大一部分,当然要好好品味,留下印象,而对于他们却没有任何意义。

  想着很感慨,但我已经学会不去纠结这些不可改变的部分。

  我爸妈开始的时候很沉默,都说一些客套话,作为晚辈,我们都给长辈敬酒,我妈酒稍微喝一点就会进入妇女主任状态,以极其慢的语速,先开始总结自己教育我时候犯的错误,然后慢慢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我二叔很识趣找了一个话题打断了我妈的发言,说他做为长辈是不称职的,上一代人留给我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最需要说对不起的,都不在了,他只能替着说了。他喝了一杯酒,看着我:“你这么多朋友在,你也说点什么吧。”

  所有人都看着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看着二叔,心说8岁开始到人前就让我表演个节目,这都快40了还来这一套,我说什么啊我,都熟成这样了,但还是站起来,端起酒,看着房间的横梁说道:“对不起,谢谢。”然后我把酒喝了。

  其实我只有这两句想说,也只有这两句,能够代表我所有的想法。小花拍了拍我的腰,表示他明白。

  喝完我看着胖子,胖子爬我让他发言,立即站起来抢先道:“今天真是高兴,我给大家唱首歌吧,因为长辈在,我就不唱我的保留曲目了,最近学了首新歌,叫做五环之歌。”

  胖子开始唱起来,配着电视机的背景音乐,竟然听着还挺好听。胖子唱完之后,小花起来就开始西皮流水串烧,二叔很快就被圈粉了,秀秀害羞,就是不表演节目,很快,节目轮转就轮转到了闷油瓶这里。

  秀秀为了转移注意力,直接指着闷油瓶的位置说:“男生都表演完,才轮到女生。”我转头就发现闷油瓶其实已经不在位置上了,我立即转口看了看门口,发现他果然早去了院子里透气。真是机智的boy。

  闹腾到了半夜,村里开始放鞭炮,农村里的鞭炮那叫一个豪,十万响那是入门级别,噼噼叭叭,连绵不绝,中间的二踢脚上天爆炸,胖子在那里耍宝大喊:“前线的枪声已经打响了,兄弟们!把我们的炮仗都拿出来,咱们给隔壁看看什么叫做土制炸弹。把他们家鸡全炸成不孕不育。”

  我耳朵已经麻木了,走到院子里,在满天的烟火味中,我点上烟,冰冷的空气伴随着尼古丁抽入肺部。

  小花插着口袋站在我的身边,看着路灯下的青石板路。里面打麻将很多人抽烟,他出来松快一下。

  “你真的准备一直呆在这里么?”小花忽然问我。

  我看着他,不觉得这个是一个问题。用嘴角把烟挂住,我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自己洗手。说道:“不知道,我只是现在想呆在这里。”

  小花没有追问,搭上我的肩膀,“你只是不想呆在其他地方而已。”

  我朝他笑笑,我懂他的意思,但多余讨论,我很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和他往山上走去,小孩子们已经跑出来各地串门,到了一个漆黑一片的地方,那是村子的祠堂外,我们在祠堂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

  我们没有再对话,没有再讨论复杂的局面,可能的变化,应对的层次,谈了太多这样的东西,都习惯了,如今不用谈了,我们两个都发现不知道应该和对方聊什么。我递了根烟过去,小花第n次拒绝了我。我们就这么不声不吭的呆着刷朋友圈。手机的光照在我们脸上。冷光,却很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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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8 11: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发

  黑瞎子的朋友圈几乎不更新,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就在刚才,他发了一张图片,上面写了一个穷字。文字写着开年接活,等开饭。

  我和小花同时点赞,都没有任何的表示。

  当天晚上,我们都睡的很晚。

  我在村里的村屋其实很大,安排好了房间,让他们各自开着电热毯睡去,我回到房里的时候,已经快凌晨4点。我非常缓慢的洗漱,躺倒床上,才意识到在这种极度的从容感下,我的内心是激动的。

  合眼睡着倒是很快,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12点。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了第二场麻将,胖子刚刚自摸了今年第一把十三幺。

  我用温水洗脸,外面空气冰冷,整张脸冒着水气走到院子里,看小哥翻出了我们之前的一些装备,在检查是否耐用。

  下午7点左右,爹妈二叔和小花秀秀离开了。他们还有自己的拜年项目,我们送他们到了镇上。回村的车上,又只剩下我们三个。晚饭后我和二叔聊了一会儿,二叔却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让我想想,我爹妈再过几年怎么办。

  还是胖子开车,我坐在副驾上,拿起手机,点开了雷本昌的短信。里面是集合的地点时间,和我们可能需要自己准备的东西。并没有新年祝福。

  车里的人都不说话,这趟活对于我们这些退休人员来说有些羞耻。我仍旧没有找到我们接受的核心原因是什么。特别是小哥接受的原因。不过我总感觉,他是想让我看到什么。

  时光飞逝,接下来几天我和胖子做了一些恢复性的训练,至少让自己的关节能适应跑跳的状态。我也照例子做了一些研究,把雷本昌发我的东西,做了一下整理。胖子把雷本昌的腊肉都抄了吃了,按照道理,这些就是定金,我最后反悔的机会都没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到了时候我们在镇上汇合,很多店都陆续开张了,老头开着拖拉机,装着他的钓鱼装备早早在早餐店门口等我们。我吃着鼎边糊看他拖拉机里的东西,就知道这确实是行家里的行家,虽然很多装备都是现成的,但是都经过了改装。

  好的改装不会让人有违和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一眼看去,从本能上就能感觉到这种改变是有效的,即使做工非常的没有美感。

  开着拖拉机我们往山里走了十四个小时,在雷本昌安排的农户落脚,再开拖拉机往一个偏僻的山村前进,我听过那个村子,我称呼那种村子为断头村,因为村道到了这种村子就没有办法往后延伸,这种村子往往背靠着大山,或者离下一个村子的距离过远。那个村子就是因为背后靠着武夷山的余脉。

  开到村道的尽头是田埂,田埂的尽头是一片林间坟地,现代的水泥坟墓,我们下拖拉机往里走进去,过了坟地就是野山,山上的林子很柔和,即没有参天大树,也没有特别诡异的密林,我们在其中穿行,很多地方还能看到荒废的碎石台阶,往前即能看到武夷山的山影,福建并没有真正的无人区,走了半个小时爬了个山头刚觉得有点意思了,放眼望去是一片绿色的盘岭了,再过一个山头又看见梯田,说明虽然是深山还是有人耕作,这么重复了两三次之后,才算真的进到山里。

  雷本昌说的深潭并不算太远,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到达,这里山势奇伟,有着南方丘陵中大山峰的奇和多水,到处是瀑布,我还以为雨村的瀑布已经是密度最高,但山中溪水,瀑布,深潭组成的水系目不暇接。胖子每过一个潭口都会问,雷本昌都会耐心的回答有鱼没鱼,潭的名字,有什么来历,有什么鱼以及他什么时候来过几次。

  他落步稳健毫不犹豫,看的出对于这一片非常的熟悉。

  到达那个深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和我想的完全不同,这个深潭在一块巨大山岩的下方,山岩像个鸭舌帽子一样正好盖住了潭面,潭面大部分都在岩石的阴影下,只露出一个边。我们从山岩上下到潭边才知道当时的人为什么要走下潭去,因为潭最深的地方,是在山岩下方的最里面,他们需要涉水到那块石头下面,才能把钓竿甩进潭底。

  因为阳光很好,所以能看到这个潭浅的地方,底部也是几块巨大的山体的岩石。被水腐蚀出了一圈一圈贝壳一样的纹路。感觉很滑的样子。

  我们放下装备,在附近扎帐篷,闷油瓶就四下观望,雷本昌照例准备下一钩,他已经把龙棺材菌打碎了拌在自己的豆饼和虾酱里。但按照闷油瓶的推测,肯定没用,因为没有特殊天气,那条鱼绝对从地下湖游上来。他只是看着四周的山势,我问他在找什么,他没说话,胖子就道:“你手艺退步了啊,一看就知道小哥在找石场,山中筑墙,必然就地取材,你看这里山头那儿缺下去一块,那修建下面那座墙的旱道,必然就在不远。”

  一边雷本昌却在潭边跪了下来,点了三根香插在乱石中。我点上一只烟,忽然意识到老头有事情没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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