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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青囊尸衣5:虫师》-弥生遗书残书再现江湖-完结-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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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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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0章 徐警官
      费叔见众人都已跑出了树林,院子里只剩下马贺兰守着昏迷不醒的徐警官,于是决定立即开始行动。
      “破瓦大法”中的夺舍分为:胎生夺舍,寿终夺舍,飘魂夺舍、附体夺舍以及卵生夺舍等,目前适合自己的也就只有附体夺舍。大法中解释说,修行者圆寂的一瞬间,将灵魂附到活的人身上,形成两魂同体。条件是宿主身体虚弱或是阴气极重,夺舍后,主人体的魂魄大部分时间里暂时还处于主导地位,形成双重人格,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终将会被借宿者吞噬。徐警官本身是一名年轻的警察,阳气充盈,好在此刻中了尸虫之毒昏迷不醒,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费叔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马贺兰,必须将其引开才行,牠拿定主意后钻出草丛,转身朝着马家土屋跑去。
      厨房里,小黄狗土豆正趴在灶坑前睡觉,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费叔悄悄上前,张开猪嘴獠牙“喀嚓”一口,狠狠的咬在了牠的屁股上,差点撕下一块肉,鲜血四溅。
      小黄狗“嗷”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哀嚎声不断。
      费叔转身奔回了陆晓机家,悄悄躲在篱笆墙的后面瞄着。
      马贺兰听到土豆凄惨的哀嚎声,赶紧站起身来朝家里跑去,心想小黄狗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费叔见其走远了,迅速的跑进了院子里,来到徐华声跟前。
      “修行者先要圆寂“牠嘴里叨咕着,目光落在了徐华声身边的那支手枪上,豁出去了,牠想。
      费叔叼起枪管塞进自己的嘴里,调整好角度要确保一枪毙命,然后果断的伸出前爪扣动了扳机
      “啪”清脆的枪声,费叔的猪头被子弹击穿撕裂,腿一软便倒在了血泊中。
      牠的元神瞬间出窍,脱离了死猪躯壳,然后飘到了徐华声的头顶囟门处,使劲儿的钻了进去。
      枪声的骤然响起,已经到家的马贺兰吓了一跳,她顾不得查看土豆的伤势,转身又赶紧的往回跑。
      戈壁滩上,众人听到枪声也都是大吃一惊,马老爹担心女儿出什么事儿,撒腿就向村里奔去,留下了陆晓机呆愣在树林边。
      虚风此时腹痛如刀绞,自己感觉到了三尸虫已然咬破肠子,钻进了腹腔,因而也顾不得村里枪声为何事,赶紧一把扯去上衣纽扣,赤裸着上身,使出了玄天气功“丹田九式”中的独门绝技“喷丹田”。
      但见其肚子骤然膨胀起来,如同十月怀胎的孕妇,肚脐眼儿缓缓张开了拳头般大小的一个肉洞。
      犬伏师吃惊的盯着虚风诡异的腹部,不晓得这全真教老道要干嘛?
      “噗”的一声闷响,真气从肚脐眼里猛然的喷射而出,里面裹挟着尚未消化完的隔夜羊肉以及泛着黄绿色湿乎乎的屎块,还有一道扭曲的红色身影,坠落在了戈壁黄沙上,那是已经被真气爆发震晕的血姑。
      犬伏师这下子可傻眼了,想不到这老道还有这么邪门的功夫,“三十六计走为上”,他一手拾起血姑,身子瞬间纵起丈许,长衫“哗啦”一声离体飞出,然后一头扎向了松软的沙丘
      “啪”的一声枪响,犬伏师身子一歪,栽倒在了戈壁滩上。
      徐华声警官拎着手枪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犬伏师赤身裸体的趴在沙丘上,右大腿一个窟窿眼里向外渗着血,他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徐华声,心中不免诧异,这人已经中了青姑的尸虫毒,怎么像没事似的呢?
      “干得好,徐警官。”虚风捂着肚子,忍痛夸赞道。
      徐华声脸色冷漠,面上泛青的尸毒已经消褪了不少,他走到犬伏师跟前一举手“啪啪”又是两枪,分别击中其另一条腿和那只好手的胳膊上。
      “切不可杀死他!”虚风紧忙阻止。
      徐华声淡淡说了句:“我知道,只是废了他的武功而已。”
      虚风苦笑一下:“都是贫道疏忽了,被犬伏师的三尸虫钻了空子,实在是惭愧啊。”
      徐华声转过身来吩咐陆晓机,说话异常干脆利落:“陆老师,请你先扶徐风同志回屋处理伤口,然后找副担架来抬这位‘苟教授’,没有担架床板也行。”
      “好的。”陆晓机赶紧跑过来,搀扶着虚风道长走回村里。
      见到他们进了小树林后,徐华声蹲下身来,犀利的目光逼视着犬伏师,口中一板一眼的说道:“你把那姑娘弄哪去了?”
      犬伏师此刻算是认栽了,四肢都不能动,鲜血还在缓缓流淌着,身下的黄沙都染红了。
      “什么姑娘?”犬伏师低声呻吟着。
      “被你拽进鸣沙山下面去的那个女孩儿。”徐华声将手枪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她被人救,救走了”犬伏师战战兢兢的回答。
      “什么人救走他的?现在她人在哪儿?”徐华声接着盘问。
      “真的不知道啊”犬伏师哭丧着脸说道,“老夫从月牙泉里给她捉鱼回来,就发现鸣沙山沙穴塌了,然后循着脚印一直追到了古城遗址。”
      “说下去,快点。”徐华声催促着。
      “然后她就跳井了。”
      “跳井?”徐华声蓦地警觉起来了。
      “是啊,老夫怕她有危险,所以也跟着跳下去了,后来她又要上来,然后就不见了,所以老夫才会来到马家沟寻找她的下落。”犬伏师如实的叙述一遍。
      徐华声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问道:“那枚狗牙呢?是不是在她的手里?”
      “是啊,警官您是怎么知道的?老夫就是应她要求才去那头小猪嘴里掰牙的呀。”犬伏师哼哼唧唧的说着。
      原来始作俑者竟然是小建
      徐华声“腾”的站立起来,面色苍白,浑身微微战栗,许久,他的嘴里发出令人心寒的桀桀冷笑。
      就在这时,黄沙上的血姑身子一动清醒了过来。
      犬伏师眼角的余光瞥见,赶紧以意念命令其即刻偷袭这个可恶的警察,而且定要将其肠肚噬烂方解心头之恨。
      血姑悄悄的掉转身来,“嗖”的一下钻进了徐华声的裤腿里。
      沉思之中的徐华声忽觉裤腿里一凉,随即肛门处一疼,胀乎乎的一条粗大的尸虫转瞬钻进了肚子里
      “哈哈哈”犬伏师一阵歇斯底里的狞笑,真他妈的解恨啊。
      蓦地,他感觉到了不大对劲儿,眼前的这名警官面不改色,竟然恍若不觉般。犬伏师再次意念催动血姑,但却仿佛泥牛入海,根本就感应不到,竟会失去了联系。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真正大骇,这名警官实在是太诡异可怕了。
      当血姑钻进自己的肠道伊始,徐华声便在心中默念起了“尸蛊术”中的高层次巫咒,就如同尸虫的“摇篮曲”似的,血姑随即进入了休眠。虽然他感觉到肠中充盈,有点像要排便的感觉,但还可以忍受。
      这条血姑暂且养在腹中,将来倒是可以为自己所用,他心里寻思着。
      “徐警官“陆晓机和马老爹扛着一副担架匆匆跑来,乡村医生的家里,一般都备有这类急救的简易设备。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犬伏师抬上了担架,然后返回村里,徐华声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进屋后,陆晓机迅速替犬伏师扎上止血带,然后注射了针剂。虚风道长躺在床上示意,招徐华声近前:“徐警官,必须马上通知市局,同时派救护车前来。”
      马老爹在一旁说道:“徐警官,我带你去村长家,他那儿有电话。”
      徐华声点点头,跟随着他来到村长家打电话,方才的枪声引来了不少的村民,都在陆晓机家院外议论纷纷,望着院子篱笆墙边上一头被枪杀的黑毛小猪崽儿,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儿。
      此刻,市局会议室正在召开全体警员大会,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王有法慷慨激昂的进行战前总动员。
      “同志们,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鸣沙山月牙泉失踪游客一案有了重大突破。现在已经锁定凶手名叫‘苟教授’,此人十五年前来到的敦煌,一向深居简出,行踪诡秘不定。据马家沟知情人士透露,苟教授现年七十余岁,身材瘦小。从其作案手法上来看,与一般图财害命截然不同,竟然将死者整齐的排列在沙丘下,简直是在向我们警方示威和挑战嘛。同志们,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杀人案件,其背后一定有着境外敌对势力的支持,妄图在我们的和谐社会里造成恐慌。现在,中国正经历着五千年以来最好的盛世,作为一名人民公安警察,我们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么?”王有法严厉的目光扫向大家。
      “不能!”警员们异口同声的吼道,会议室里群情激愤,充满了正能量。
      这时,一名警员匆匆闯入会议室,兴奋的高声叫喊着:“好消息,苟教授已经被抓获!”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随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王有法冷静的问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报告局长,他的真名叫‘犬伏师’,是日本人。”那警员说道。
      “怎么样?”王有法哈哈大笑,“证实是境外敌对势力背后插手了吧?只要我们时刻牢记以政治眼光审视一切问题,就能拨开迷雾,抓住案件的内在本质,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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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1章 返京
      大批的警车风驰电掣的来到了马家沟,虚风道长和犬伏师分别被抬上了两辆救护车。
      “目前虽然苟教授已经缉拿归案,但小建的下落仍旧是个谜,我想在马家沟逗留两日,继续寻找有关的线索。”徐华声对虚风如是说。
      虚风点点头,问道:“听闻你开枪打死了一头小猪崽儿,为什么?”
      徐华声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当时刚刚苏醒,迷迷糊糊看见有一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扑上来咬我,情急之下就开枪了。这事儿真的对不起,也不知是哪家村民养的猪,我会按原价赔偿的,决不能让群众遭受损失,损害到警方的声誉。”
      “哦,原来如此。”虚风淡淡道,不再言语了。
      警车和救护车驶离了马家沟,留下了徐警官继续寻找黄小建失踪的线索。
      “马贺兰,你可知道这头小猪是谁家的,被我不小心打死了,得照原价赔偿给老乡。”徐华声故意的问道。
      马贺兰闻言眼圈儿一红,心情极度伤心难过:“牠叫小巫,是小建姑娘的宠物,马家沟是回民村,不养猪的。”
      “唉,既然这样,为了小建,我还是把牠埋了吧,入土为安。”徐华声叹息着,拎着铁锄来到院子里,此刻村民们都已散去。
      他在陆晓机家的后屋旁边掘了个深坑,将小猪的尸体安葬了,一面覆土心中暗自喃喃说道:“可惜了,猪坚强,我的原身就这样完成了使命,从今往后,一切都将改变了”
      徐华声把土坑填平,拿脚踩实了,然后向马家父女和陆晓机告辞,独自一个人走入了戈壁滩。
      他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虚风道长也看见小猪崽儿的尸体,从此,费叔再也不存在了。如今无论是有良也好,寒生也罢,总之,临潼西山之巅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公安部徐警官的真实身份。这都多亏了张道陵的“破瓦大法”,通过这条捷径,终于夺得了人的躯壳,一下子省去了千百年的修炼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呼噜噜”徐华声高兴的冲着戈壁滩喊叫了起来,咦,怎么还有猪的习惯性发音?
      敦煌古城遗址大门外停着几辆旅游大巴,游客们兴致勃勃的游览古城堡与戈壁滩,不时的留影拍照。
      徐华声走进城门洞,拨开齐人高的蓬蒿杂草,来到了那口枯井前。
      按照犬伏师的交待,先是小建跳下去,然后犬伏师跟随下井。后来小建又要上来,当然是因为手中有了大洛莫的密匙,想要逃入画轴之中,看来从鸣沙山掰狗牙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步。小建的本意只是想躲避犬伏师呢,还是连同背叛师门?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嗯,她如今“尸蛊术”还未学成,“破瓦大法”也一窍不通,一般不太可能就此与费叔决裂的,难道真的只是为逃避犬伏师追杀的权宜之计么?
      徐华声站在古井旁,苦苦的思索着。
      虚风道长和犬伏师都被紧急送往了敦煌县人民医院。
      道长的肠道已经断裂,经过手术缝合问题不大,但需要打点滴静养一段时间,而且不能进食。犬伏师的伤势则较重,医生从其身上取出了三颗子弹,亏得他肥肉极厚,缓冲了弹头的冲击力,这才没有受到更大的损害。至于被虚风道长太极弦绞断的五根手指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彻底的截除。
      敦煌市主要领导都来到了虚风道长的病房,嘘寒问暖,亲切的与之交谈,代表全市人民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其实他们更想见的是犬伏师,都想一睹这个残害了多名游客的杀人魔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当见到如此肥胖臃肿的犬伏师时,都惊诧不已,而且据说此人十五年里只吃猪油,平均三个月一坛,领导们各自摸摸自己发福的肚皮,深刻的认识到了公款吃喝的危害性。
      市局将破获这起重大案件的情况迅速向省厅和公安部作了汇报,因为凶手是外籍人士,因此要格外的慎重。公安部刑侦局要求在疑犯身体许可的情况下,尽快的押送进京,徐风同志也一道来,京城的医疗条件毕竟要好得多。
      两日后,虚风道长和犬伏师被抬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市局刘局长和霍队长亲自押送,徐华声没能发现有关小建失踪新的线索,于是也跟着一道返京。
      飞机抵达首都机场后,虚风被救护车接去了301医院,而犬伏师则被秘密送进了秦城监狱。
      301医院使用进口仪器仔细的检查了虚风道长的伤势,并合理的安排了治疗方案,由丛院长具体负责。
      位于京城北小汤山的秦城监狱是中国最著名的监狱,素有“中国第一监狱”之称。建国后,这里曾关押过众多的高级别囚犯,不但守卫森严,而且监狱医院的设施也是相当齐备,把犬伏师暂时秘密关押在这里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犬伏师的监室有20多平方米,里面安置了病床以及各种医疗监护仪器,他真实的姓名已被隐去,代之以“苟教授”。
      身形肥胖臃肿的犬伏师被塞进了监室,他一路环视着四周,感觉到只要伤势痊愈,从这里逃脱也并非十分的困难。最关键是要有接应,可是自己来到中国隐姓埋名已经十五年,大岳山摩道院神道教的弟子们肯定以为教主早就死了,所以得设法通知他们才行。中原实在是太危险了,民间藏龙卧虎,连敦煌的这个小女孩儿,竟然都是《弥生遗书》的传人。
      她从古井中出来后竟然踪迹全无,此事实在令人费解
      犬伏师正在胡思乱想时,监室里走进来一位相貌标致的中年女警官,警衔上镶着两颗花,似乎官位不小。
      “苟教授,我是秦城监狱的南宫监狱长,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力的加以解决。”女警官面色冷峻,不怒自威。
      “老夫可以与家中写信或者打电话吗?”犬伏师沉吟着问道。
      南宫监狱长嫣然一笑,颇有风韵:“这恐怕不行。”
      “那就无话可说了。”犬伏师眼睛一闭,不再吭声。
      下班后,南宫烟回到了寝室,闲聊中说了犬伏师的事儿。
      “你是说此人异常的肥胖么?”客家嬷嬷闻言顿时来了兴致。
      所谓的“寝室”仍旧是地下的那间水牢,南宫烟偷偷的安置了简易钢丝床以及一些生活用品,虽然条件艰苦一些,但能够躲在秦城监狱的地底下疗伤,可以说是最安全的了。
      客家嬷嬷被神一郎家族“式神”咬伤的肩膀已经基本痊愈,每日里照顾着小活师和那具“汗尸”,倒也并不寂寞,只是水牢里暗无天日,怕对孩子的健康生长不利。
      这具汗尸是南宫烟从八宝山殡仪馆偷来的,肉质一般般,也只能将就用了,估计汗青的质量不会太好,但给有良治伤应该是够用了。
      “苟教授在哪间监室?”客家嬷嬷问道。
      “怎么?你想打他的主意么?”南宫烟笑道。
      “老妪只是想瞧一眼。”客家嬷嬷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嬷嬷,‘兔子不吃窝边草’,此人你可碰不得。苟教授是部里的要犯,而且还是个日本人,搞掉他,老夫的责任可就大了。”南宫烟摇了摇头。
      “老太监,你不说,老妪今晚自己去挨个牢房里找。”嬷嬷鼻子“哼”了声,威胁着说道。
      南宫烟无奈只得告诉了她,但百般叮嘱其不要下手,否则会带来很多麻烦。
      客家嬷嬷未置可否,南宫烟叹息着离开了,今晚部里召开有关此案的紧急会议,特意点名要其也参加。
      是夜,客家嬷嬷哄睡了小活师,然后悄悄的溜出了水牢。
      秦城监狱的格局是根据当年苏联专家的图纸设计的,与欧美铁栅栏式的开放牢房不同,因为关押的都是副省级以上的高官,因此对隐秘性要求很高,监室门也都是封闭的。
      客家嬷嬷来到了羁押犬伏师的那栋小楼,门口的警卫室里灯火通明,两名佩枪的警卫正在屋里喝茶聊天。
      “你放屁了,怎么这么臭”一名警卫噤噤鼻子,厌恶的说着。
      “胡扯,我才没放呢,‘屁者先知’,一定是你”另一警卫反驳道,话未落音,两人便昏迷过去了。
      客家嬷嬷冷笑着溜了进来,从警卫的腰间解下钥匙,沿着走廊蹑手蹑脚的来到关押犬伏师的监室前,两侧紧闭的铁门内传出轻微的鼾声,囚犯们都已经熟睡。
      嬷嬷轻轻的抽开铁门上的小窗,朝里面望去,监室内灯光明亮,医疗监护仪器绿灯闪烁,并发出“嗡嗡”的细微响声。一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子正躺在病床上睡觉,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异常粗壮,竟如同普通人大腿似的。
      客家嬷嬷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轻轻的打开了房门闪身入内。
      她站在病榻前仔细打量着侧身熟睡的犬伏师,好多年未见肉质如此肥美之人了,她掀开了被子瞄了一眼,见其臃肿的肚腩又白又嫩,屁股肥硕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男性生殖器,几乎缩进了腹腔内,露在外面的鸡鸡只有婴儿般的大小,这是因为过于肥胖而导致的性腺退化,这种人是最适合制作汗青的了。
      客家嬷嬷兴奋的搓了搓手掌,悄悄的掰开他的臀缝,想要检查一下肛门。
      当她的手指刚刚触及之时,犬伏师的屁眼突然开启,一个白色的小脑袋蓦地钻出,张开圆盘状的细齿,一口咬在了客家嬷嬷的手指尖上
      嬷嬷顿觉手掌一阵麻木,紧接着蔓延至整条小臂,不好,有毒!她赶紧急点自己胳膊上的灵道、孔最、少海与曲泽诸穴,封住毒气上行的通道,然后匆匆退出监室锁上门,将钥匙放回警卫的腰间,返回到了水牢。
      监室内,犬伏师睁开了眼睛,口中冷笑道:“哪儿来的丑老太婆,竟然敢猥亵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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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2章 水沼与蜘手
      一架日航班机徐徐降落在了首都国际机场,水沼与蜘手拖拽着行李箱走出了候机楼,乘上一辆出租车直接驶往亮马桥东街的日本国总领事馆。
      松本总领事接待了这两位来自纪伊半岛的阴阳道名宿,他知道这些人都身怀异能法术,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是不会主动与官方往来的。
      “请问,两位来中国,有什么事情需要领事馆协助的么?”松本总领事的语气很是恭敬。
      身材瘦高的水沼直截了当的说道:“十五年前,东京大岳山摩道院神道教教主犬伏师只身来到中国,后来不知所踪,领事馆可有他的消息?”
      “犬伏师?”松本闻言随即警惕起来,口中缓缓说道,“此人失踪已多年,不知两位因何现在来寻找呢?”
      松本总领事的眼神儿中似有一丝游移不定,这没能逃过水沼犀利的目光,心中暗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松本先生,事关阴阳道,您如果知道些什么,请务必告知。”水沼目光紧紧的盯着对方,双眸中流露出一种秋水似的幽深与宁静,令松本总领事神智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秋天的落叶,淙淙流淌着的小溪
      “前不久,中国敦煌警方抓获了一名‘苟教授’,据悉可能是日本国公民。另外来自内阁调查室的消息称,此人便是十五年前失踪的犬伏师,但是其体貌特征与领事馆存档的资料并不相符,我们已经向中国有关方面要求核实身份并提供必要的领事协助。”松本总领事目光呆板,嘴里机械的回应着。
      “此人现在何处?”水沼目光炯炯,继续诱导着。
      “暂时羁押在秦城监狱。”松本答道。
      “秦城监狱?”
      “是的,这是中国警备级别最高的一所监狱,就在京城北郊的小汤山,据悉‘苟教授’曾经遭到过枪击,伤势较重,正在监狱中治疗。”松本说道。
      “有关日本国相扑选手神次郎暴病身亡,他哥哥神一郎前往中国并失踪的事情,松本先生都知道些什么?”水沼接着询问道。
      松本回答说:“大关级相扑选手神次郎的突然暴毙,经医生确诊并无可疑,只是”
      “只是什么?”
      “他的尸体曾经被盗,后来被中国警方找回来了”
      “盗尸?”水沼随即警觉起来,追问道,“为什么?”
      “这个就不清楚了,中国警方只是寻回了神次郎的尸体,但并未曾抓到作案之人。”
      “神次郎的遗体想必早已经火化了吧?”水沼若有所思。
      “正是,骨灰已经送回日本国。”松本答道。
      “那么,他的哥哥神一郎呢?”
      “神一郎入境后便失踪了,至今音讯全无,领事馆曾就此事与中国公安部沟通过,敦请他们协助寻找,至今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水沼收回了惑人心智的诡异目光,望了蜘手一眼,蜘手点点头。
      松本回过神儿来,看着他俩,嘴里疑惑的问道:“两位方才想问什么了?”
      “哦,没什么,我们准备在中国旅游一段时间,没有其他事儿,这就告辞了。”水沼站起身来,鞠了一躬,与蜘手离开了总领事馆。
      松本诧异的瞅着两人的背影,颇为奇怪的摇了摇头。
      在大街上,水沼和蜘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来到长安街上的北京饭店入住,顺便在前台买了份京城地图。
      进到房间后,水沼随即在床上摊开地图,找到了小汤山的所在位置,但奇怪的是,秦城监狱并没有标注在图上。
      “现在神一郎的下落不明,也没有可供追查的线索,倒是犬伏师的事情可以先办,此人既然能够在中原一呆就是十五年,必定是有所图谋。”水沼分析说道。
      蜘手点点头:“鬼爪先生不是说《弥生遗书》残卷已经重现江湖了么?若真是这样,犬伏师则完全有可能与此有关。”
      “我们今晚夜探秦城监狱如何?”水沼若有所思的说着。
      “嗯,先去监狱周边附近转转,了解一下守卫的情况。”蜘手表示同意。
      傍晚时分,水沼和蜘手在京城北郊小汤山秦城村附近转悠了很久,对秦城监狱进行了详细的外围观察。
      秦城监狱是中国唯一的一座隶属于公安部管辖的监狱,大门口警备森严,除了路障之外,还有不锈钢伸缩门和丈许高的铁栅栏门,武警荷枪站岗。
      两人沿着监狱围墙转到侧面,然后坐在大树下休息,天色马上就要黑了,他们准备夜深人静时翻墙探狱。
      “水沼,如果找到犬伏师,我们需要救其出去么?”蜘手问道。
      水沼摇摇头,冷酷的一笑:“鬼爪先生的目标是《弥生遗书》残卷,犬伏师对此究竟知道些什么,这才是最紧要的,至于他本人以后的生死,则与你我无关。”
      是夜,清风徐徐,月色迷离,万籁俱寂。
      两道黑影拔地而起,轻飘飘的跃过了监狱青砖围墙,落在了院内的草地上。
      夜色下,可见数栋白色的三层楼房,警卫室都亮着灯光,隐约可见晃动着的人影,监室窗户漆黑一片,囚犯们都已熄灯睡觉了。
      蜘手张开嘴巴,一只硕大的黑色蜘蛛从口中爬出,伸展了下筋骨,鼻子嗅嗅,然后快速的朝着远处的一栋白色楼房爬去。
      警卫室里,两名警卫正坐在椅子上闲聊,都没有留意到一只巨型黑蜘蛛正扒在玻璃窗上向内窥视着。
      门“吱嘎”一声开了,就像是风吹的一般。
      “谁?”那人蓦地警觉了起来,低声喝问道。
      水沼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双眸如秋水般深邃,左右眼球分别拉开了距离,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盯着不同方向的两名警卫,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微笑,并未答话。
      警卫按在腰间枪套上的手慢慢松懈了下来,两人感觉到眼皮发紧,困意随即袭来,连打了几个长长的哈欠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水沼上前从警卫身上解下了一串钥匙,然后打开铁门,尾随着黑蜘蛛迈步进了走廊。
      黑蜘蛛则径直奔着犬伏师的监室而去,身子一扁,直接从门缝下面硬挤了进去。
      它顺着床脚攀上了床,爬上犬伏师裸露着的肥胖手臂,瞪着八只阴郁的眼睛盯着他。
      白姑悄无声息的从犬伏师的臀缝中钻出,然后闪电般的扑向了黑蜘蛛
      在白色的被子上,中尸白姑的一圈细细的圆齿与黑蜘蛛的大毒牙紧张的对峙着,双方感觉到了对手的可怕,因此都没有先敢贸然出手。
      牢门打开了,水沼和蜘手走了进来,此刻犬伏师也睁开了眼睛,默不作声的望着这俩不速之客。
      蜘手嘴巴里叨咕两声,随即张开了嘴巴,黑蜘蛛“嗖”的一下跃起,凌空钻进了他的口中。
      “东京大岳山摩道院神道教教主犬伏师么?”水沼低声问道。
      犬伏师听到纯正的日语,面色显得十分的诧异:“正是老夫,两位是”
      “和歌山水沼和蜘手。”水沼淡淡答道。
      “原来是纪伊半岛成名已久的阴阳道名宿,”犬伏师微微一笑,“你们是怎么找到老夫的?”
      蜘手一指自己的嘴巴:“‘忍者黑蛛’能够感应到三尸虫,那位想必是中尸白姑吧?养的竟如此肥硕。”
      犬伏师点点头,大岳山神道教与和歌山阴阳道都是驭虫的高手,这倒不足为奇。
      “两位深夜前来有何指教?不会是想救老夫出狱的吧?”他问道。
      “这也未尝不可,”水沼冷酷的脸上毫无表情,“不过要看你自己了。”
      “老夫不明白。”犬伏师平静的望着他。
      “听闻《弥生遗书》残卷重现江湖,犬伏教主十五年前潜入中原,一直音讯全无,定然是在潜心研究残卷中的‘驭虫术’吧?”水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犬伏师心中暗道,原来阴阳道是奔着《弥生遗书》残卷来的,可惜连自己都一直无缘得见,不过这事儿却不能说破。
      “老夫在中原十五年,对残卷嘛,自然已有所心得。呵呵,前几日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不巧卷入了一起杀人案,还中了三枪,可谓是倒霉透顶。”犬伏师叹息道,一面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水沼和蜘手心中暗喜,这老家伙果然找到了残卷,怪不得连自己本门大岳山摩道院都不告诉呢,十五年的时间可谓不短,他应该已经参悟透了。
      “残卷现在何处,可否一睹?”水沼真有些急不可待了。
      犬伏师微微一笑:“自当年徐福携《弥生遗书》东渡日本,残卷失传至今,即便是在中原,也销声匿迹了两千多年,嘿嘿”
      “犬伏教主,那您意下想要如何呢?”水沼的语气明显变化,言辞中使用了敬语。
      “唉,老夫背负着几条人命,留在这里必是死路一条,只是可惜了失传已久的残卷,那可是极高深的‘尸蛊术’啊”犬伏师见对方动心了,于是故意稍许透露一点,不然难以上钩。
      “尸蛊术”水沼与蜘手碰了下眼神儿,原来残卷叫做“尸蛊术”。
      犬伏师察言观色,继续引诱道:“老夫在摩道院浸淫数十年,如今才得知需将中原神秘的苗疆巫蛊之术融合‘驭虫术’,才能达到最高境界,这就是《弥生遗书》残卷的真谛。”
      “如此说来,只要救犬伏教主出去,您就肯说出残卷的秘密了。”水沼目光直视,双眸秋水盈盈。
      “没错,这就是老夫的条件,”犬伏师语气斩钉截铁,目光瞟了一眼说道,“另外听闻水沼先生的‘催眠术’在阴阳道久负盛名,不过嘛,对老夫却是无用”
      水沼赶紧撤回眼光,连连摆手:“犬伏教主言重了,水沼怎能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呢?”
      “哼,那就好。”犬伏师呵呵一笑,他知道,自己生还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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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3章 毁尸
      “犬伏教主,这座秦城监狱守备森严,您又有伤在身,所以营救计划必须周密。以目前来看,逃出监狱并不是十分的困难,关键是要找好出去以后的安全隐匿之所,我们不能借助于官方领事馆,一切都需要私下暗地里解决。”水沼沉吟着说道。
      犬伏师静静的听着,心想这是你们的事儿,自己则完全不用操心。反正有《弥生遗书》残卷为诱饵,阴阳道定会想方设法搞周全的,一旦伤势痊愈,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三日后,农历月圆之夜子时,我们救您出去。”水沼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与蜘手悄悄的离开了监室。
      客家嬷嬷被中尸白姑咬了手指后,便急匆匆的返回到了地下水牢。
      此刻,整条手臂虽然封住穴道,延缓了尸毒沿经络上行的通道,但毒素仍通过毛细血管回流而迅速蔓延开来,胳膊上一块块的白斑就如同白癜风似的。
      想不到尸虫之毒如此的厉害,竟然封闭经络都制止不住,一旦尸毒浸入内脏或是脑部可就麻烦了。客家嬷嬷心中万分焦急,低头瞧了眼正在酣睡的女儿小活师,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祝由神功来解毒了。
      客家嬷嬷望过去,目光落在了那具汗尸的身上,事出无奈,只有暂借其躯体一用了。
      她单手结印凌空画出“太极阴阳鱼”,然后将中毒的指尖塞进了尸体的口中,随即诵起了祝由神功第五式“李代桃僵”的巫咒:“尾屃屗屘屙屚屡屣屈屇尸……”
      那具中阴身尸体蓦地受到诡异的祝由能量驱使,竟然嘬起两腮用力的吮吸起来,将尸毒一点点的转移到了自身。
      嬷嬷望见自己胳膊上的白色斑块在缓缓的消褪,从手臂上的颜色渐渐恢复到了正常,须臾,汗尸终于将尸毒全部吸干净了。
      客家嬷嬷终于松了一口气,抽回了手指。
      然而,就在这时,那具汗尸突然间皮肤开始变色,原本处于中阴身的所有肌肉松弛下来,肠道与膀胱内开始排空,屎尿俱下,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臊臭味儿。
      紧接着,嬷嬷又吃惊的发现汗尸的头发一根根全都直立起来,皮肤表面已然出现了尸斑,胯下的阳具最后一次的勃起,舌头也渐渐伸出了口腔
      坏了,祝由能量维持下的中阴身已经彻底失效,尸体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加快腐烂着
      她赶紧一把将盘腿打坐的汗尸推倒,从其臀下抠出沾满了稀屎的小青花瓷瓶,用力的晃了晃,可是由于时间还未到,所以一滴汗青也没有分泌。
      嬷嬷顿时傻眼了,原本承诺有良于农历八月十五来取汗青的,这回算是彻底泡汤了。
      想不到,尸虫之毒竟然能够摧毁汗尸的中阴之身,并导致其肉身快速分解,这可是意想不到的失误。但是若不及时的“李代桃僵”转移尸毒,一旦其侵入五脏六腑,必然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嬷嬷盛怒之下,一脚将汗尸踢入水中,兀自坐在那里生着闷气。
      与此同时,公安部刑侦局的会议室里正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由张局长主持。
      “今晚召集各有关人员前来,就是讨论最近侦破的一起敦煌游客谋杀案,嫌犯已经抓获,名叫犬伏师,是日本人,目前关押在秦城监狱。详细情况由具体侦办此案的徐华声同志做介绍。”张局长说道。
      徐华声站起身来,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众人,开口说道:“此人于十五年前来到中国,隐匿在甘肃敦煌月牙泉景区内,数年间杀害了五位游客和一名守夜的老人,手法极端残忍,竟然是将被害人体内的血液喝光”
      在座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愕然。
      徐华声望着他们惊讶的面目表情,心中暗道,这些人真是没见过大世面,若是知道自己是一头猪夺的舍,还不都吓尿了。
      “呼噜噜”徐华声嗓子里咕噜两声,嘴里赶紧说道,“不好意思,最近有点伤风,喉咙里不舒服。”
      “这个犬伏师是个严重的精神变态狂么?”有警官疑问道。
      “不是,”徐华声微微一笑,“此人是日本大岳山摩道院的神道教教主,武功高强,而且还懂邪术,据说十五年里只吃猪油,未曾进食过一点碳水化合物。”
      “猪油?”大伙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可能?光吃脂肪,应该早就动脉硬化,即便不罹患冠心病也会中风。”有人说。
      “竟然连一点医学常识都不懂”
      “这个犬伏师肯定是个大胖子吧?”还有人笑道。
      “没错,抓捕归案后,曾经为他称了下体重,此人身高不足一米六,但体重却高达近200公斤。”徐华声回答说。
      “那还不就像是头蠢猪一样?”先前的那位警官嘲笑道。
      徐华声恶狠狠的目光盯了他一眼。
      张局长手指敲敲会议桌:“大家严肃点,继续听徐华声同志介绍案情。”
      “由于犬伏师拒捕,因此被我开枪击伤,返京后羁押在秦城监狱的监护牢房。按照此人的功力,若是身体痊愈的话,则是很容易就越狱的。”徐华声没有提及虚风道长的事情,因为张局长事先特意交代过,因其身兼全真教白云观主,涉及国家宗教政策,身份敏感,因此必须对外隐瞒。
      张局长的目光望向了南宫烟,虽然她只是秦城监狱的监狱长,但警衔却不低,与自己同为二级警监,属于副局级。
      “南宫监狱长,请您谈谈监狱方面有关犬伏师的安全防范措施。”他微笑着说道。
      南宫烟嫣然一笑,她是部里私底下公认的最美女警官,在座众人中就有不少仰慕者。
      “大家都知道,秦城监狱的情况特殊,由于关押的大部分囚犯都是前党政高官要员,身份极为敏感,因此上面始终不同意安装闭路监视系统,以防万一磁带影像外泄,造成社会的不稳定。”南宫烟的口音吴侬软语,很是好听,大家频频点头称是。
      “所以,”她接着说,“我们完全依靠人力来管理,当然素质都是极高的。犬伏师目前羁押在特护监室,此人右手五指截断,身中三枪,目前尚无行动能力,因此是安全的。”
      “万一有同党来劫狱呢?”有人提出疑问。
      “秦城监狱么?”南宫烟笑道,“这是不可想象的,自其建成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从未有此类事情的发生。”
      徐华声这时插话道:“犬伏师与羁押的那些落马党政要员不一样,他是日本神道教的教主,邪术很厉害,不得不多加以提防。”
      “邪术?不就是吃猪油么?”有人嘿嘿的笑将起来。
      “四百斤的体重,得用吊车才能搬动吧。”还有人鄙夷的说着。
      徐华声听了直摇头,这帮俗人目光短浅,除了常识,他们始终排斥除唯物论之外的一切东西。
      “张局长,我想去秦城监狱看着这个犬伏师,以防发生意外。”徐华声心想,这家伙掰掉狗牙的仇不能就这样算了,起码要把余下的那两条尸虫弄到手。
      张局长点点头:“我们敬爱的周总理曾经说过‘外事无小事’,谨慎一点总是必要的。南宫监狱长,这段时间就让徐华声同志配合你,专门负责犬伏师的守护工作吧。”
      南宫烟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回到水牢,南宫烟望见汗尸漂浮在水中,客家嬷嬷坐在那里兀自生着闷气。
      “出了什么事儿?”他问道。
      客家嬷嬷抬起头来,语气异常的坚决:“老太监,犬伏师老妪要定了。”
      “这个嘛,”南宫烟踌躇着,“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汗尸废了,老夫再去给你偷一具回来就是”
      “不行,就要他。”嬷嬷面色铁青,话语决绝,丝毫无商量的余地。
      南宫烟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这时,小活师醒了,独自坐在床上,摇晃着小脑袋咿咿呀呀的学语。
      南宫烟心肠一软,叹了口气道:“老夫知道了。”然后转身出去了。
      两日后的清晨,徐华声手拎一背囊来到了秦城监狱,副监狱长杨刚热情的接待了他。
      “张局长和南宫监狱长都特意交代了,由徐警官全权负责那个‘苟教授’的安全警卫工作。现在我就带你去监室看看,这个怪人自从来了以后,竟然始终绝食不吃任何东西,看来脂肪多的人,耐饿啊。”杨刚紧紧的握住徐华声的手,目光亲切,掌心里热乎乎,好像舍不得撒手似的。
      徐华声心中掠过一丝疑惑,看样子这人好像是个同性恋。
      两人来到关押犬伏师的监室,警卫打开了铁门。
      犬伏师见到徐华声,嘿嘿说道:“徐警官,抓到老夫,想必是官职又高升了吧?”
      徐华声面无表情,平静的望着他,头也未回的说了句:“杨副监狱长,我有些话要单独同他谈。”
      “好的,有什么需要请喊警卫。”杨刚知趣的退了出去。
      犬伏师目光盯着徐华声的肚子,心中默默念动巫咒,但却始终感应不到血姑的存在,于是开口说道:“徐警官,你把血姑怎么了?”
      徐华声一拍小腹,淡淡一笑:“哦,你养了这么多年的血姑,在我这儿住得还挺适应的,犬伏师,不如将青姑和白姑一并交出来做个伴儿如何?”
      “你是如何懂得‘驭虫术’的?”犬伏师觉得迷惑不解。
      徐华声鼻子“哼”了一声,面带不屑。
      “难道”犬伏师猛然间领悟过来,口中战战兢兢的问,“你,你也是‘尸蛊术’的传人?”
      徐华声闻言立即警觉了起来:“你说‘也是’是什么意思?小建都对你说了什么?”
      犬伏师此刻终于明白过来,不由得惨然自语道:“原来你和小师妹是一伙儿的”
      “小师妹?”徐华声更是吃了一惊。
      “没错,都是《弥生遗书》的传人,难怪血姑钻进你的体内毫无反应呢,老夫早就该料到你们是同门师兄妹。”犬伏师的话显得悲凉之极。
      “不,我是她的师父。”徐华声嘿嘿说道。
      犬伏师愕然的瞅着他,沉默半晌,方才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想不到老夫来中原十五年后,才真正遇到‘尸蛊术’的传人”
      “不错,我就是中原唯一掌握‘尸蛊术’之人,犬伏师,你身负六条人命,是绝无可能再活着了。不如这样,把青姑和白姑交出来,我保证你每天有上好的猪油吃,如何?”徐华声冷冷的说道。
      “你先把猪油弄来,老夫考虑两天再答复你。”犬伏师好像是动心了,其实他心里想着,两日后自己便已逃出了秦城监狱。
      徐华声转身走出了监室,立刻安排杨刚副监狱长弄一坛新鲜的猪油送给犬伏师。
      果然,当犬伏师见到猪油后,便急不可待的吃了起来。
      还是人家有办法,一来就解决了“苟教授”的绝食问题,杨刚对这位新来的徐警官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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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4章 劫狱
      秦城监狱,夜空一轮明月高悬,清凉如水,监舍内都已熄灯,万籁俱寂。
      徐华声躺在单间宿舍的床上,久久未能入睡,窗外淡淡的月光射在房内,静谧之极。
      “呜嗨嘶咪哒”他轻声呼唤着血姑,已经接连好几天晚上对其加以调教了。大洛莫的“尸蛊术”真的很神奇,竟然可以将血姑的身子任意缩小,原本如小孩儿手腕粗细变成手指一般,这样在肚子里就丝毫感觉不出来了。
      他感觉到肛门处有点刺痒,如同排便感,于是放松括约肌,浑身赤红色的血姑头顶着一小坨黄屎缓缓的拱了出来
      徐华声对其友善的一笑,用早已准备好的纸巾轻轻的揩拭掉它头顶上的粑粑,血姑“嗖”的一下窜上了窗台,神情紧张的向外看去。
      “怎么,你感应到了什么?”徐华声见其与往日行为迥异,随即问道。
      血姑回过头来,瞪着两只小圆眼睛,点了点头,随即身子一弓直奔房门而去。
      徐华声迅速穿好衣裤,带上手枪,轻轻的拉开房门,走廊里听得到其他房间里传出来的鼾声。
      月光下血姑身子如蛇形般快速的移动,直奔监禁犬伏师的那栋白色三层楼房而去,他悄悄的尾随在了其后。
      树丛中,血姑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前行。
      徐华声目光瞥向了树丛,月光透过枝叶,可以朦胧瞧见地上躺着两名昏死过去的武警战士。
      出事儿了,徐华声赶紧抽出手枪,警惕的四周打量一番,然后直奔那栋白色的三层楼而去。
      警卫室里的灯光亮着,两名警卫正在呼呼大睡,徐华声上前摇了摇,他们根本就不醒,于是便伸手揿响了警铃。
      “铃”刺耳的铃声蓦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凄厉。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徐华声赶紧身子一闪,躲在了警卫室外小树丛的阴影中。
      月光下,一幕怪异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一个肥胖的肉球凌空飘来,忽高忽低,在其身下是一只巨型的黑褐色肉囊,正一伸一缩快速的离开大楼,朝着西边的院墙而去。
      他看清了,那肥胖肉球正是盘腿打坐的犬伏师,屁股底下被一硕大的圆形吸盘吸附住,那黑褐色多皱的肉囊竟然是一条无比巨大的水蛭
      警铃声惊醒了所有人,各个楼里的警卫以及武警战士都荷枪实弹的跑了出来。
      徐华声举起手枪瞄准了那只巨型水蛭,勾动了扳机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倏的落在了他持枪的手背上,“忍者黑蛛”的尖利毒牙闪电般的刺入,剧烈的疼痛令他手臂一抖,枪声响了,子弹偏离目标射向了夜空。
      蓦地,赤红色的身影骤然闪现,血姑转身回扑,凌空跃起死死的咬住了黑毒蛛,同时落在草地上并激烈的缠斗在一起。这时,走廊里又出现了一名黑衣忍者装束的矮个怪人,四肢伏地疾速朝这边奔来。
      徐华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其一头撞飞,重重地摔在了数丈之外,浑身筋骨一阵疼痛,手枪也甩落了老远。
      那怪人嘴里叨咕着一句咒语,“忍者黑蛛”猛地挣脱血姑的缠绕,身子弹射而起,凌空飞入了怪人嘴里。
      蜘手没有理睬躺在地上的徐华声,手脚并用,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速度极快的奔向了西面院墙。
      “砰砰砰”杂乱的枪声响起,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警卫以及武警战士终于反应过来开枪了。
      但一切为时已晚,月光下,皮糙肉厚的巨型水蛭顶着400斤的重的犬伏师,身子一弓便腾跃过了高墙。蜘手也四肢蹬地一弹,随着身后的枪声响起,在刻不容发的一刹那窜了过去,子弹击中在青砖墙上,碎屑横飞。
      院墙外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黑色京A牌照的蓬布大货车,这是在京城的一处停车场偷来的。
      巨型水蛭两下蹦到车前,将犬伏师扔进了车厢内,随手拉下了蓬布。
      月光下,但见其摇身一变,恢复了水沼的原形,身着黑色紧身忍者服,迅速的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蜘手四肢伏地两三个腾挪便来到跟前,起身钻进了驾驶室,随即启动马达,猛踩油门冲上了秦城村的乡间公路,然后一路狂奔。
      “奇怪,本来计划得很顺利,怎么警铃就突然响了呢?照这情形,监狱方面肯定马上就会追赶上来了。”水沼眉头皱起,心中十分的恼怒。
      “是一个年轻的警官发现了我们,”蜘手心有余悸的说道,“而且此人竟然还有一条尸虫,差点咬死了黑蛛。”
      “哦,秦城监狱里面的警官竟然也有懂得‘驭虫术’的?”水沼闻言大感诧异。
      “是啊,中原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难怪犬伏师一呆就是十五年。”蜘手口中感叹不已。
      水沼望了眼倒车镜,身后远远的已经见到有警灯在闪烁,而且正在快速的追击上来。
      大货车加足马力冲上了国道,混入京昌公路的滚滚车流之中。
      “中国警方的反应速度还不是太快,若是在日本,警视厅的直升机恐怕早已经升空了。”水沼一面罩上西装,侧过脸去瞧了瞧夜空,颇为庆幸的说着。
      “过来,赶紧把衣服换了。”水沼接过方向盘,坐在了驾驶位置上,蜘手过去也在忍者服外罩上西装。
      后面追赶上来的数辆警车越来越近,但是他们并吃不准是究竟什么车接应的逃犯。
      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警方已经设置了路障,所有的车辆都被截停,警察荷枪实弹的正在挨个进行检查。
      “蜘手,你继续留在车上迷惑警方,我下车带着犬伏师离开公路,暂时躲进那边的柳树林里。天亮之前,你再去偷一辆车来接应,那时候路障肯定就会撤了。”水沼吩咐着,然后踩下了刹车。
      大货车停下了,水沼趁着黑暗,悄悄的从右车门溜了下去,来到货车尾掀开了蓬布,口中说道:“犬伏教主,我们得下车了。”
      车厢内空无一人,犬伏师已经不见了
      当那条巨型水蛭顶着犬伏师跃出监狱高高的围墙时,在那株枝繁叶茂的粗大国槐树上,南宫烟正隐藏在暗中全都瞧在了眼里。奇怪,哪来的这些变异怪人,自己当年随燕王南征北战的时候,可从来都没见过。
      犬伏师肥硕的肉身被扔进了大货车车厢,怪人上车发动马达的瞬间,南宫烟悄无声息的飞身下树钻进了蓬布里。
      “你”犬伏师朦胧中见到一黑影近前,惊呼道。
      南宫烟出手极快,“啪啪啪”的连点犬伏师头上脑户、囟会和神堂三大晕穴,令其当即失去了知觉。
      当大货车油门轰响冲出去的一瞬间,南宫烟架起四百斤体重的犬伏师已然窜出车厢,身子纵上大树,躲在了茂密的枝叶间。
      他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望去,监狱里已然乱成一团,人们都跑向前院,紧接着好几辆警车鸣着笛冲出了大门,一路匆匆追了上去。
      南宫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见所有人都集中过去了前院后,便拽着昏迷的犬伏师飞身下树,悄无声息的翻越过院墙,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光下,国槐树粗大的树干上,一个消瘦身影姿势怪异的从凹凸不平的树皮显露了出来,摇着头说道:“水沼和蜘手如此行事也太莽撞了”
      说罢,鬼爪先生叹息着扬长而去。
      南宫烟扛着犬伏师笑吟吟的回到了水牢,“咚”一声将其扔在了地上,口中微笑道:“嬷嬷,这回该满意了吧?”
      客家嬷嬷见状大惊,一骨碌儿从床上爬起,上前掐掐犬伏师肚腩上层层叠叠的肥肉,欣喜之极。
      “老太监,你还真会讨人喜欢”嬷嬷嘴里说着,目光却始终在犬伏师身上打转,此人制作汗尸是难得的绝佳材料。
      “好了,他是你的了,”南宫烟嫣然一笑,说道,“老夫只点了其昏睡穴,两个时辰后便会醒来,现在必须赶紧回去组织搜捕行动了。”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监狱内,楼房的阴影里,徐华声的手背早已肿得老高,整条手臂麻木而无知觉。他就势身子滚进了树丛中,口中匆匆呼唤着血姑:“呜嗨嘶咪哒”万一让别人瞧见这条怪异的尸虫可就麻烦了。
      血姑闻言快速的游动回来,窜进徐华声的裤腿,然后用力拱开臀缝钻进了他的肚子里。
      徐华声在黑暗中盘腿打坐,以“尸蛊术”驱除“忍者黑蛛”的毒素,就如同在敦煌马家沟夺舍后化解上尸青姑之毒一样。
      大洛莫的“尸蛊术”驱毒极为灵验,不消片刻,手臂便已恢复了知觉。他起身拾起了手枪,也随着人们来到了前院。此刻,警车已经追出去了,大家站在那里议论纷纷,囚犯越狱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秦城监狱,这令人简直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议论声蓦地止住了,南宫监狱长面色铁青,正匆匆的赶来。
      “杨刚,立即报告公安部值班室,部署秦城监狱方圆二十公里内的所有道路设置路障”南宫监狱长快速而冷静的处置这一突发事件,语气严厉而果断,充分展现了她过人的智慧与工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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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5章 汗尸
      水牢内,客家嬷嬷对犬伏师肥嫩的身子爱不释手,以前见过的胖子肉质绝无这般细腻,简直如同婴儿一般。
      这家伙肠道里有咬人的尸虫,制作汗尸之前必须先要将其清除掉,可是怎么才能把它弄出来呢?嬷嬷寻思着,那虫与宿主有心灵感应,必须要等犬伏师醒过来才好下手。
      客家嬷嬷决定还是解开犬伏师的穴道,让其放出尸虫,届时自己有了准备,杀死它应该很容易。
      但凡点穴,主要是封闭经络交通,截断气之运输。人外生五官四肢,内蕴五脏六腑,皆以经络为线索,血脉为灌溉。经络阻塞,则相应功能缺失,血脉截停,则间失知觉之效。解穴则是与点穴相反,一般采用对应穴、对震穴、寻经穴以及推宫活血等手法,开启被封闭的经络。但这老太监的点穴手法十分的怪异,自己并无把握能否一定解得开,只能试试了。
      “啪啪啪”嬷嬷重手点击犬伏师晕穴经络上的对应穴道,但是其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她改变方式,来替犬伏师推宫过血,折腾了好一会儿,这家伙依旧没有醒来。
      “这老太监,干嘛做事儿这么缺心眼儿呢?”客家嬷嬷嘴里骂道。
      小活师听见动静醒来了,“嗖”的从床上一下子窜起,蹦到了犬伏师肥胖多肉的肚皮上,光着小脚丫在上面弹跳嬉戏,嘴里“咯咯咯”的乐出声来。
      嬷嬷微笑着看着女儿,心里感到暖意涟涟。
      然而,她并未留意到,犬伏师的肛门已然悄悄的开启
      小活师伸出小手,揪着他肚皮上的肉褶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道白影倏的窜出,死死的勒住了她的脖颈,越缠越紧。
      “哈哈哈,丑老太婆,竟然胆敢再次猥亵老夫”犬伏师蓦地睁开了眼睛,嘴里桀桀冷笑道。
      客家嬷嬷冷不丁儿弄了个措手不及,眼瞅着女儿被那条毒尸虫绕颈,却无法加以施救,唯有赶紧叫道:“放了小活师!”
      犬伏师目光环视一周,缓缓问道:“老太婆,这是什么地方?”
      “监狱下面的水牢。”由于女儿受制,嬷嬷不敢不回答。
      “原来又回到了秦城监狱”犬伏师喃喃自语道。
      “放了老妪的女儿。”客家嬷嬷投鼠忌器,虽然恨极但却不敢贸然出手,考虑到孩子还小,甚至连“鲍肆之香”也不敢释放。
      “放你女儿?可以,”犬伏师嘿嘿了两声,“不过嘛,你得设法弄老夫出去。”
      白姑与犬伏师心灵相通,此刻将身子松了松,憋得面色通红的小活师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暂时没有法子,只有等老妪的丈夫回来才行。”客家嬷嬷第一次承认老太监是自己的丈夫,尽管是背着南宫烟。
      “你丈夫?他是谁?”犬伏师疑惑的说道。
      “就是带你到这儿来的那个人。”
      犬伏师回忆起在大货车厢里,突然现身的那条黑影,此人出手极快,甚至还未及反应就被点中了穴道。可是自己为何没有被关进监室,而是偷偷送到了这里,和这个老太婆在一起呢?
      “嗯,好吧,你丈夫送老夫出去,白姑便放了这孩子。”犬伏师表示同意。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小活师悄悄的转动着脖颈,当其脸贴近尸虫的脑袋时,突然间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白姑的头上
      “喀嚓”一声,鲜血四溅,小活师两排尖利的小牙竟然将白姑半拉脑袋硬生生的切了下来,尸虫的身子慢慢松开了,掉落在了犬伏师的肚皮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客家嬷嬷和犬伏师俱自大吃了一惊,而小活师则满嘴是血,双目圆瞪,兀自站在那儿“咯咯咯”的狂笑不止。
      犬伏师目瞪口呆,眼睛痴痴地盯着小活师,哪成想一个看似不满周岁的婴儿竟然杀死了中尸白姑
      客家嬷嬷伸手一把抢过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喜极而泣。
      犬伏师目露凶光,再次放松括约肌,一道青光冲出肛门,上尸青姑闪电般的窜入客家嬷嬷的裤腿,想要钻入她的体内。
      这次嬷嬷反应倒是极快,当青姑刚刚拱开其臀缝的一刹那,“噗”的及时释放出祝由神功第四式“鲍肆之香”。
      青姑迎面被臭气喷了个正着,一下子昏死了过去,从客家嬷嬷的裤腿里掉了出来,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犬伏师愕然呆愣住了,随即鼻子里嗅到一股从未闻到过的臭气,比之菜市场里的臭鱼烂虾不知要难闻多少倍。他的脑袋里随即一阵眩晕,仿佛思维都停顿了,光是咧着嘴在傻笑。
      此刻嬷嬷再也不留情面了,真气灌注手臂,一记重手拍在了犬伏师的天灵盖上
      随着一声闷哼,这位来自东瀛的神道教教主登时气绝毙命,尸身一软躺倒在了地上。
      客家嬷嬷终于松了口气,抱着小活师退出水牢,避免孩子吸入“鲍肆之香”。片刻过后,待臭气散尽,她与小活师重新回到水牢时,才发现地上的那条上尸青姑已经不见了踪影。
      客家嬷嬷将小活师撂在床上,哄她睡去之后,开始趁着犬伏师处于中阴之身时制作汗尸。
      她先将他扶正盘腿坐好,双手结印,再将青花瓷瓶塞入其肛门,然后开始诵念巫咒
      青姑毕竟是一条尸虫,常年呆在犬伏师的肠道中,猝然吸入客家嬷嬷的“鲍肆之香”后导致了暂时昏厥,但随即便苏醒过来。此刻,宿主犬伏师已经毙命,它感觉到威胁依然存在,于是悄悄的溜出了水牢。
      夜空清朗,东方一抹鱼肚白,已是黎明时分了。
      青姑鼻子嗅嗅,感应到了血姑的存在,于是直奔监狱的单身宿舍而去。一间房内还亮着灯,徐华声身着警服正在屋内踱步生着闷气。自己主动请缨来到秦城监狱看守犬伏师,谁知还没两天,他就被人劫狱成功逃脱了,唉,这该如何向张局长交代呢。
      青姑轻轻的拱开门缝,悄无声息的朝他游动而去,正在苦思冥想的徐华声根本就未曾留意。
      蓦地,突觉腿上一凉,随即肛门一疼,粗壮的青姑奋力钻进了他的体内
      京昌公路上,设卡的警员以及秦城监狱的人团团包围了那辆空无一人的蓬布大货车,此刻,水沼和蜘手已经弃车逃离了。
      犬伏师越狱的消息震惊了公安部,清晨,张局长满眼血丝的来到了秦城监狱。
      南宫烟监狱长首先做了深刻的检讨,徐华声捂着肚子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张局长诧异的问道。
      “肚子不舒服。”徐华声咧着嘴说道,不知什么东西钻进了肠道里,胀呼呼的,想排便又解不出来。
      费叔自从附体夺舍后,虽然自己的元神已经吞噬了宿主徐华声的元神,但仍处于融合阶段,这一时期会反复出现双重人格,而眼下正是徐华声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
      “嗯,”张局长听完了越狱事件的详细情况,皱着眉头说道,“首先要严密封锁消息,缩小知情面,防止日本使领馆方面得悉此事,引起不必要的外交纠纷。其次,部里会继续组织力量追捕犬伏师以及同伙,由徐华声同志负责,注意要内紧外松,绝不能引起媒体的关注。”
      “我誓将犬伏师缉拿归案。”徐华声态度异常的坚决。
      张局长回过头来,严肃的对南宫烟说道:“南宫监狱长,你们要立刻进行深刻的检查,发现问题,并弥补漏洞,亡羊补牢。哼,好在是个日本人,若是在押的原党政要员逃脱,那麻烦可就大了,这点,我相信你们都很清楚。”
      南宫烟和杨刚副监狱长连连点头。
      天亮之前,凌晨设置的所有路障都已经撤销,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首都喧嚣的一天又开始了。
      经查明,大货车是从一处夜间停车场里偷来的,刑侦局的技术人员采集了车上的指纹,已经送去了资料库进行比对。
      徐华声警官跟着张局长回到了城里后,首先来到了301医院。
      通过这次两人一同去敦煌办案,徐华声对虚风道长有了充分的了解,此人不但头脑睿智,而且机警过人,可以就此案听听他的见解。
      “犬伏师越狱了?”虚风躺在病床上,不觉愕然,能够从秦城监狱里逃脱,绝非普通人所为。
      徐华声将情况详细的述说了一遍,虚风默不作声的听完,沉吟良久。
      “犬伏师隐匿戈壁十五年,从偶然缉拿归案到关押在秦城监狱才不过数日而已,外人很难知晓,一定是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再者他体重如牛,而且又身负重伤,若无人接应单凭自己是走不脱的。考虑其亦非政治人物,贫道由此推断,劫狱应是江湖人士所为。”虚风思索道。
      “江湖人士?”徐华声愣了下。
      “而且秦城监狱中一定有内鬼,里应外合才能得手。”虚风微微一笑。
      “嗯,”徐华声点点头,“那我就先从秦城监狱查起。”
      望着徐华声离去的背影,虚风道长沉思片刻,抓起了床边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远在滇西腾冲有良的手提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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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6章 裸人花汁
      腾冲马站镇,有良等人苦苦的守候着大空山,但却始终没有发现冉和的踪迹。直到这一天,他接到了来自京城301医院虚风道长的电话。
      撂下电话,有良陷入了沉思,原本一直以为是冉和拾走了画轴,不料小建和费叔竟然出现在了敦煌马家沟,更加想不到的是,费叔竟然会中枪身亡
      他回屋同二丫商量,自己决定要远赴甘肃敦煌,江湖险恶,想让她带着孩子、媚娘和邢书记夫妇一道先回蓝月亮谷。
      “见到寒生就同他说,鬼壶已经落在了京城白光大魇的手中,俺正在想法设法的夺回来。”有良叹息道,他心中很清楚,自己早晚与大魇之间必有一场血战。
      “唉,也不知嬷嬷的汗青好了没有?”二丫望着他空荡荡的衣袖,眼噙着热泪。
      当晚,老白找到有良和二丫,表示愿意同去蓝月亮谷。当年自从河南驻马店的洪水废墟中救出二丫后,始终将其视为己出,愿意以生命一直护佑她和庸儿。
      有良心想老白江湖经验丰富,正好可以帮助二丫,于是便同意了。
      次日,有良一行离开了马站,在腾冲汽车站送二丫、老白和邢书记夫妇上了前往滇西北大理的长途客车,她们还要在那儿转车去香格里拉的梅里雪山。
      随后,有良带着秋波老妪和党大师乘车来到昆明,然后转道四川,前往大西北戈壁。
      几日后的黄昏,有良三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敦煌,立即马不停蹄打的来到了古城遗址。
      是夜,月色迷离,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古老而苍凉。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党大师望之心生感慨,嘴里咏起王维的边塞诗来。
      三人一面欣赏着大漠夜景,走进了古城遗址。
      “这里便是‘西域之门’,两千年前的张道陵在此设置了机关。”有良指着城门洞壁镶嵌着的那块斑驳陆离的石牌。
      “前辈,您试着以真气开启‘西域之门’。”有良说道。
      秋波老妪随手一掌击在了石壁上,蓦地,墙壁转动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暗洞,里面阴气森森,凉风扑面而来。
      有良迈步跳入,一记梦遗掌发出,身子徐徐降落在了石厅内。秋波老妪随后跟上,只有党大师一脚踏空,差点闪了腰。
      进入宽阔的石厅,四下里漆黑一片,唯有远处的枯井侧洞口处反射出了一丝淡淡的月光。
      有良望着这座空荡荡的地下洞穴,心中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董贵妃的魂魄在此苦苦守候了一千多年,可当其最后见到黄巢时,却被一掌拍得魂飞魄散。世间上,可怜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以来,概莫如此。
      秋波老妪此刻的心情激动莫名,若是能进入《敦煌夜魇图》中,就可得到裸人花汁,毁掉的那半张脸就能恢复昔日容貌,也不枉自己在僰王山上苦苦隐修数十年。
      党大师浑身上下则热血沸腾不已,张道陵二千多年前设置的虚空,尘世间又能有几人得窥?
      有良率先进入古井侧洞,攀上斜坡,抬头望向井口可见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前辈,请抓住俺的衣襟。”有良吩咐说。
      秋波老妪微微一笑,就手揽住了有良的腰。
      党大师则顺势抱住了秋波老妪的一条大腿,把脸紧紧的贴上去,嗅着那淡淡的幽兰之香。古往今来,能与陈圆圆如此肌肤相亲者,唯有平西王吴三桂和我党大师而已,他美滋滋的想着。
      有良右掌向下发出浓郁的老阴之气,带着两人缓缓升上了枯井。
      “这就是虚空么?”党大师站在井沿儿上,兴奋的掐掐自己的胳膊,激动不已的说着。
      秋波老妪默默的望着月下古城遗址,景象与外面的几乎一模一样,仔细的闻了闻,仿佛空气也似乎要清新一些。
      “跟俺来。”有良率先走出了古城门洞。
      举目望去,夜空下,原本戈壁滩上的那些尸虫们一只都不见了,于是顿生诧异。
      “虚空里面真安静啊,任何杂音都听不见。”党大师意犹未尽,口中啧啧赞道。
      众人踏上戈壁滩,直奔莫高窟而去,沿途可见黄沙丘上有些杂乱的印迹,那是尸虫们留下来的。
      进入莫高窟,有良在洞窟中也未看见到尸虫们的身影和那些盛有裸人花汁的石瓶。他一间间的寻找过去,最后来到了第十六窟。
      藏经洞内,仙圣子和俩师侄儿依旧倒卧在地上,自从小建摔下莫高窟栈道失踪以后,大家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看来这辈子甭想再出去了。
      “师叔,有人来了”玄机子听到十六窟内传来了脚步声,于是有气无力的说着。
      “一定是嫦娥仙女又回来了!”玄真子惊喜的蹦了起来。
      仙圣子背依石壁,抬眼望去,不觉心中大喜,救星终于到了
      “无量天尊,释了去大师,贫道可把你盼苦了”仙圣子见到来人是有良,竟然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玄真子见不是“嫦娥仙女”回来,明显的失望至极。
      “咦,那不是僰王山上落水的秋波老妪陈圆圆么?”仙圣子瞥见有良身后之人不禁吃了一惊。
      秋波老妪和党大师也觉愕然,这虚空之中竟然还会藏有人。
      “原来是鸣凤山太和宫的仙圣子”秋波老妪鄙夷的说道,“不是还有个无欲老和尚么,他跑去哪儿了?”
      仙圣子顾不上与其斗嘴,赶紧一骨碌儿爬起身来,满脸堆笑:“释了去大师,我们这就出去吧?”
      有良看了他一眼,口中问道:“小建她人呢?”
      仙圣子闻言愣了下,这时玄真子在一旁插了话:“你是说‘嫦娥仙女’么?她从莫高窟上掉下去就不见了,肯定是回广寒宫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有良面色一板,冷冷的问道。
      仙圣子生怕得罪有良,于是便把小建与那头宠物小猪如何进入结界,后来不慎从莫高窟栈道跌落一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如此说来,小建不但从古井进入到了虚空,而且还从画轴里出去了,可她是如何办到的呢?有良心里直纳闷,难道是那枚大洛莫的狗牙
      “你是说这藏经洞内还隐藏着一处结界?”有良愕然不已的问道。
      “正是,就在这石龛上。”仙圣子手指着石壁。
      “你们等在这里,俺进去瞧瞧。”有良说罢身子纵起,单手前探撞向了石龛。
      眼瞅着他身子没入了石壁之内,转瞬不见了踪影。
      有良穿过结界,落在了坚硬的地上,惊奇的发现这是一间与藏经洞同样的石窟,石壁下端坐着一尊老和尚的石雕像,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面目慈祥。
      他走出了石窟,立于栈道上举目远眺,但见结界中阳光明媚,一望无际浩瀚的戈壁沙滩,无数尸虫正在沙丘上嬉戏和玩耍,天空飞翔着一团团如菜籽般大小的黑色羌虫,原来它们都在这里。
      有良沿着回廊进入一间间的石窟,开始寻找那些盛有裸人花汁的石瓶。另外虚风道长在电话中说,他曾于马家沟小建租住的陆晓机老屋内,寻找到了那卷《水龙斩破局图》画轴。
      这东西本应在葛老魇处保管着,不知为何又落入了小建的手里?有良心中犯疑。
      在第七窟内,他发现了一副人类的白森森骨骸,还有扯碎的一些布丝碎片,倒很像是葛老魇的衣物,看那副骨头架子的长短高矮,也与葛老魇的身材相仿。
      难道葛老魇死了?自从上次离开画轴也不过数月而已,即便其突然暴毙身亡,在干燥的画中,尸体也不会腐烂得如此之快。
      有良疑惑的目光看见地上有两根黑色坚硬的长须,很像是鬲虫头顶的触角,唉,这葛老魇八成是被其他的尸虫给吃了
      下来莫高窟,有良穿过戈壁滩,直接走进了古城遗址,继续找寻裸人花汁……
      这个张道陵闲着没事儿做,竟然一下子弄了《敦煌梦魇图》和《敦煌夜魇图》两幅画轴。前者已经自毁于清东陵的昌瑞山地下古墓,这一幅又在虚空里暗中设置了结界,真是老奸巨猾呢。
      抬头望去,遗址中竟然还矗立着一座硕大的青石碑,须弥座台基上赫然摆放着七个石瓶
      那正是原先盛装裸人花汁的瓶子,有良心中一阵狂喜,急忙爬上须弥座查看,见每个里面还有盛有小半瓶裸人花汁,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抱起一瓶跳下台基,心想应该足够秋波前辈疗伤了。
      无意之中,目光落在了青石碑上,“破瓦大法”这是什么东西?他惊讶道。
      看那碑上文字苍朴虬劲,应该是古时候遗留下来的,他口中念道:“大道之传,始于太上老君,即道之身也。元气之祖,天地之根本。夫大道元妙出于自然,生于无生,死于无死,生着寄也,死者归也。出在天地外,入在天地间,但往来人身中耳。老子化胡,传破瓦大法于世也”
      碑文十分的拗口,里面的个别字迹还很生僻,既然张道陵有意留下此法在结界之中,那必定是好东西。不过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先要治愈秋波前辈的脸,然后出虚空拿回画轴,只要《敦煌夜魇图》在自己身边,反正随时都可以进来看的。
      他抱着石瓶准备离开古堡,刚走到城门洞前,发现黄伏虫已经拦住了去路。
      “嘿,黄伏虫,你们怎么都跑到这儿来了?”有良面带笑容,亲切的打着招呼。
      黄伏虫口中“呜呜呜”的发出号角般低沉的声音。
      号角声传到了戈壁滩上,尸虫们闻言迅速朝着古堡聚拢而来,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怎么,不认识了么?还是俺带你们进来虚空的呢。”有良微笑着说道。
      黄伏虫面色严肃,目光死死的盯着有良,身上肉褶缝隙里的黑色糜虫已经升空,准备随时俯冲袭击。
      “呱”的一群巨型虾蟆胃虫跳至跟前,恶狠狠的瞪着他。白森森的蛔虫、寸白虫和臭气熏天的肉虫以及巨蚁般的肺虫等等都涌入了古堡,虎视眈眈的包围过来。
      有良抱着石瓶步步后退,心想这些尸虫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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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7章 卷起的画轴
      尸虫们眼露凶光,嘴中纷纷伸出口器和尖牙利齿一点点的逼近,只待黄伏虫一声令下,便群起扑上来将猎物撕碎。
      有良心中骇然,在虚空结界里,一切武功都被禁制住了,就如普通人一般,面对眼前庞大的尸虫群,就只有束手被宰割的份儿。葛老魇大概也就是这么被撕碎吞噬掉的,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身后就是古井,尸虫们已经将其团团围住,退无可退了。
      有良此刻明白了,大洛莫的狗牙就如同掌门的令牌一样,尸虫们的智商有限,认狗牙不认人。
      黄伏虫嘴里“吱吱呜呜”的像是在说话,目光瞥向了有良怀里的石瓶,脸上怒气冲冲。
      “黄伏虫,你是指这石瓶么?”有良疑惑的说着,“裸人花汁是拿去给人治病的,反正那儿不是还剩下了六瓶嘛。”
      “呜呜呜”黄伏虫面色越发严峻起来,最后昂起硕大的头颅,发出了攻击的指令。
      “呼啦”一声,尸虫们蜂拥而上,遮天蔽日,一片刺耳的嘈杂声,恐怖至极。
      有良独臂抱着石瓶,身子一转,纵身跃下了枯井
      他坠下的同时搂紧石瓶,屁股“咚”的坐在了斜坡上,然后顺着一直溜了下去,直至身子蓦地止住。
      石厅内黑黢黢的,他睁开了阴眼站起身来,还好,裸人花汁较为浓稠,因此并未溅洒出来。
      有良手指伸出“嗤”的一声,成功的发出了一记梦遗指,他于是明白自己已经穿透虚空,摆脱了尸虫,重又回到了尘世间。
      石厅内寂静阴凉,回想起方才恐怖的情景,一时间仍惊魂未定。原来尸虫是如此的可怕,若是它们都释放到了人间,那简直就是一场旷世灾难。
      他穿过洞窟,来到了“西域之门”的下面,独臂搂住石瓶,手掌下翻释放出梦遗掌,借助老阴之气的反作用力缓缓飞升。最后突发梦遗指,从里面开启了那道暗门,进入了古城门洞内。
      夜色深沉,唯见清凉的月光洒在荒凉寂寥的古城遗址上。
      有良静思片刻,《敦煌夜魇图》的虚空在夜里,结界内则是白昼,张道陵在这两处都设置了通道,可以回到尘世间。古城堡里的枯井只能进入虚空,若是想要再入结界的话,则必须通过第十七窟藏经洞的石龛,果真是构思巧妙。
      他怀抱着石瓶走向了古井,准备再入虚空,带着秋波前辈等人出来。
      古城堡内寂静无人,只有蟋蟀与螽斯在城墙下和草丛中不知疲倦的鸣叫着。
      有良站在井沿儿上,怀抱着石瓶,深吸了口气一跃而下。
      当他再次跃上古井时,果真是夜里的虚空,没有了蟋蟀和螽斯的叫声以及大漠清凉的冷风,如同死寂一般。
      有良穿过空空荡荡的戈壁滩,登上了莫高窟,然后径直来到了藏经洞。
      洞窟内,仙圣子与党大师已经吵成了一团。
      “你们道观与寺庙本质都是一样,不劳而获,靠着百姓的信仰来捐钱捐物维持生存。而我们香功就不一样,孜孜不倦的传授人民群众强身健体的功法,自食其力,俯仰无愧于天地。”党大师面红耳赤,振振有辞。
      “胡说八道,道释两家教诲人们抑恶扬善,净化心灵,令多少恶人迷途知返,解救了无数受苦众生。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乃是尘世间难得的一片净土。”仙圣子据理力争,面色苍白。
      “哼,道观寺庙卜签算命,不但收门票,还引诱信众烧高香,强逼人家捐钱,还谎称什么就看‘心诚不心诚’,这明明就是巧取豪夺嘛”党大师嗤之以鼻。
      秋波老妪则在一旁袖手旁观,不置一词。
      玄机子在一旁讥讽道:“你们香功才是坑骗众生呢,明明是运动后的汗臭,却硬说成是香味儿,简直是无耻之尤。”
      玄真子点头称是:“嫦娥仙女那才是真的香。”
      党大师瞄了一眼秋波老妪,心道,陈圆圆大腿上的淡淡幽香,那才令人心旷神怡呢。
      秋波老妪蓦地转过身来,有良独臂抱着石瓶正微笑的站在面前。
      “你这是”秋波老妪愕然道。
      “裸人花汁。”有良说。
      一时间,秋波老妪竟然无语凝噎,眼眶湿润了,她颤抖着双手接过石瓶,俯下脸庞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淡的清香沁入肺腑,泪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有良,请受邢沅一拜。”她弯下腰来盈盈叩谢。
      有良赶紧搀扶住她:“前辈,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仙圣子见到有良回来,也顾不得再与党大师争论了,急忙问:“释了去大师,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有良没有理睬他,对秋波老妪说道:“虚空内所有功力都已受到禁制,前辈若是需要运功疗伤只有回到尘世间。”
      “我们即刻就走。”秋波老妪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有良点点头:“我们是从敦煌的古城遗址中进来的,如今出虚空就不知身在何处了,画轴也许是在敦煌,也有可能在凤凰古城。”
      “凤凰古城,那不是在湖南湘西么?”秋波老妪诧异道。
      有良微微一笑:“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真的是袖里乾坤,旷古烁今。”
      众人跟着有良出了莫高窟,来到了沙丘上。
      “你们每个人都要拽紧了,这样才好一齐拉出虚空。”有良吩咐说道。
      秋波老妪怀里紧紧的抱着石瓶,党大师则从后面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腰,后面是仙圣子和俩师侄儿,手里还拖着那把沉重的真武七星剑。
      有良见大家都抓牢了,然后独臂拽住秋波前辈,率先一头扎进了黄沙之中
      众人双目紧闭,激动的等待着穿透虚空的一刹那,哪知等了好半天竟然毫无动静,于是便纷纷睁开了眼睛。
      有良的半截身子已然陷入沙丘里,双脚乱蹬,正在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
      党大师见状大吃一惊,赶紧伸手拽住他的脚踝用力将其拖出,但见有良鼻子耳朵里都灌进了黄沙,憋得满脸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怎么回事儿?”党大师一面清理着他脸上的沙子,一边问。
      有良喘息甫定,懊恼的说道:“画轴被人卷起来了。”
      仙圣子一听急了:“了去大师啊,那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
      有良甩了甩脑袋,将脖颈里的最后一点黄沙清除掉,然后说道:“我们只有回敦煌了。”
      众人拥趸着有良穿过戈壁滩,来到了古城堡里的那口古井旁。
      “从这儿下去,就可以回到敦煌了。”有良指着深邃的古井说。
      “跳井啊?”仙圣子疑惑的望着深不可测的井下,皱起了眉头。
      “道长若是不想下就算了,留在这虚空里不也是很好么,难道急着回道观去收香火钱么?”党大师不失时机的揶揄着。
      有良吩咐大家都拽紧了,然后纵身跃下了枯井,众人则一个拉一个的鱼贯而入
      当他们从“西域之门”出来时,夜深风冷,耳边蟋蟀虫鸣,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野草香气。
      “无量天尊”仙圣子激动的匍匐于地,眼泪流了满脸,如同再世为人。
      “嫦娥仙女呢?”玄真子目光游移,口中喃喃自语着。
      有良望着神情激动不已的仙圣子,口中冷冷的说道:“仙圣子,你身为道家的一派宗师掌门,不思潜心修道,竟然觊觎身外之物。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而已,希望以后能够幡然悔悟,重新做人。”
      “是是,释了去大师教训的是,贫道这就带着俩师侄儿返回鸣凤山太和宫闭门思过,不再踏足中原。”仙圣子嘴里信誓旦旦的保证着,面色显得异常诚恳。
      “嫦娥仙女真的回月宫了么?”玄真子疑惑的仰脸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他的神智仍旧恍惚不清。
      仙圣子背负着真武宝剑,带着两位师侄儿告辞后匆匆离去了,生怕有良万一变卦,虚空里真的是呆怕了。
      望着戈壁滩上渐渐消失的道士身影,有良禁不住的摇头叹息,但不过话说回来,面对张道陵画轴这一旷世奇宝,江湖中人又会有谁不动心呢
      “有良,老妪需要找一处隐秘之所方好”秋波老妪轻声说道。
      有良点点头:“俺知道一个地方,前辈可以在那儿安静的疗伤,绝无外人打扰。”
      “何处?”秋波老妪怀抱石瓶急切的询问道。
      “马家沟。”有良回答。
      清冷的月色下,有良带着秋波老妪和党大师走上了一望无际的黄沙丘,直奔马家沟而去。
      凌晨时分,有良叩响了陆晓机家的房门。
      灯亮了,陆老师披着上衣开门出来,见到有良先是一愣,然后诧异的瞧着他空荡荡的左边衣袖,嘴里疑惑的问:“你是有良?”
      “陆老师,连俺都认不出了么?”有良笑道。
      “你的胳膊”陆晓机指着他的左衣袖。
      “不小心弄断了。”有良不在意的说着。
      “快进屋来”陆晓机赶紧请三人入内,热情的烧水沏茶。
      “这位是”陆晓机望着脸上戴着大口罩的秋波老妪,迟疑的问道。
      “她是秋波前辈,这位是党大师,都是俺的朋友。”有良简单的介绍了下,然后对其说想要在马家沟这里短暂逗留数日。
      陆晓机欣然乐意,于是带他们来到了后院老屋内,秋波老妪觉得十分满意,这里地处戈壁之中,很少有外人来,作为隐居疗伤之所再好不过了。
      “前几天有一个失踪的京城小姑娘在这儿住过的”陆晓机摇头叹息着。
      “是叫黄小建么?”有良望着沉寂的老屋似乎若有所思。
      “你也听说这事儿了?”陆晓机惊讶道。
      “嗯,”有良点点头,“不是还有一头宠物小猪么?”
      “是的,可惜被徐警官开枪打死了,就埋在这院里,其实放了血吃肉也不错,有差不多二十来斤呢。”陆晓机面露惋惜之色。
      “那为什么没有吃肉呢?”有良问道,心里却寻思着,费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是京城的那位徐警官亲手埋的,这人心眼儿好使,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陆晓机解释说。
      “可以挖出来看看么?”有良问。
      “你要吃肉么?”陆晓机闻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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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8章 绝代佳人
      老屋共有两间,有良和党大师住一间,秋波老妪怀抱石瓶走进了另一间,虽然光线晦暗些,但却很干燥,大概是地处沙漠之故。
      吃完早饭后,秋波老妪自回房间,关严房门后开始运功疗伤,按照当年师父真阴老尼所授之法,来医治因走火入魔而损毁的半张脸。
      她盘腿趺坐在炕上,将石瓶撂于身前,然后摘去了自滇西以来一直戴着的大口罩。
      秋波老妪平心静气的开始入定。
      当年因平西王始乱终弃,她一怒之下入五华山华国寺出家为尼,拜在真阴老尼门下,法号“寂静”。武功修习的是纯阴一脉,起初师父真阴老尼并不相信其真能抛却荣华富贵,长伴青灯古佛,若是气头过了,只怕还是会还俗的。其后,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秋,吴三桂衡州病亡的消息传来,她练功时心绪不宁而走火入魔,面容皆毁,于是便深夜自沉于寺前荷花池溺毙。幸得真阴老尼清晨发现,在圆圆处于中阴身之际,以其百年修为将爱徒尸变成为了一具玉尸。
      此后,陈圆圆刻苦修行,尽得师父真传。
      真阴老尼临圆寂的时后告诉她,当年僰族大洛莫曾在川南僰王山飞雾洞中设下了一个机关,内藏有尘世中罕见的一种裸人花,此花的汁液可治任何门派武功的走火入魔。同时还传给了她一沓符箓,那是朱砂混合裸人花汁书写的,据说为唐代易学宗师李淳风的手迹。安葬了师父后,她便一人下山,头戴面罩默默的隐匿在了江湖之中。
      入门时,师傅曾说本门武功修到气与神“水火既济”之时,体内的特异能量会诱发形体气机与精神的重新调节。届时将出现强烈的焚火炙热感,极热之后会转化为一阵清凉,但稍许不慎,气机也有可能不转化,火承风势在体内乱窜,是为“走火”。精神上,由于意念要融入武功态中,此刻修炼者神智若是受到外来刺激,心性的阴魔便会令其癫狂,称之为“入魔”。两者相叠加,便会导致焚火烧坏大脑或是脏器,轻者残废,重者丧命。
      她便是练功至冲关之际,心中因吴三桂身亡而思绪不宁,导致心魔骤起,焚火烧坏了半边脸,变异成了髯须大汉的猥琐丑陋模样。
      此刻,陈圆圆真气已运行大小周天,于是将手缓缓探入石瓶之中。蓦地,感觉到三焦经无名指侧端的关冲穴一阵清凉,裸人花汁内蕴含的神奇能量沿着经络徐徐上行,至后颈大椎穴与督脉相会,同时散于毁损变异的半边脸上。耳边闻得轻微的咝咝作响声,面部则冷热感交替,十分的舒适与受用。
      须臾,脸上炙热的烧灼感又沿着经络下行,至关冲穴导入石瓶内的裸人花汁中,瓶内的汁液微微的翻滚沸腾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半边脸正在修复之中。
      此刻院子里,陆晓机手持铁锄正在挖掘那头宠物小猪的尸体
      有良和党大师站在一旁看着。
      “了去大师,你难道真的想吃死猪崽儿么?”党大师疑惑不解的问道。
      有良微笑不语。
      “喏,就在这里。”陆晓机拄着铁锄说道。
      有良望去,掘开的土坑里,一头八眉黑毛小猪崽儿的尸身盘着腿,闭着眼睛如同坐禅一般,竟然不是躺在那儿的。
      “怎么像是在打坐一般?”党大师不解的说着。
      有良蹲下身来仔细的观察着,果真是费叔不假,但身上并未见到有弹孔,唯有嘴角边挂着血渍。他于是伸手扒开了猪嘴瞧了瞧,可以看见上牙膛上有个弹洞,看来是吞枪而死的。
      奇怪,徐警官枪杀这头小猪崽儿为何要从口腔射入呢?还有,尸体的姿势也实在令人费解,这像是完全刻意摆成的,有何用意呢?有良感到十分的疑惑。
      他的目光无意之中瞥见,两排整齐的牙齿中,其中新折掉了一颗,好像是被外力硬生生掰断的。
      “陆老师,徐警官埋葬小猪的时候,您在场么?”有良问道。
      陆晓机摇了摇头:“我那时正在前院和公安部的徐风同志说话,是徐警官一个人拿着锄头来后院埋的。”
      “不过是埋头死猪而已,他为什么要摆成特定的姿势呢?”有良接着询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陆晓机也不知道。
      “了去大师,这猪已经开始腐烂,绝对不能吃了。”党大师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还是照原样埋起来吧。”有良吩咐说,心中暗道,当然不能吃了,费叔毕竟也是一代紫魔,再说自己拿了他那么多的钱,怎么还好意思吃人家的肉呢。
      重新埋好尸体,大家回到了前院屋内。
      “陆老师,给俺讲讲有关黄小建的事情吧。”有良说道。
      陆晓机于是将那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的述说了一遍,末了口中唏嘘不已,很是惋惜:“唉,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就这么没了。”
      有良听罢沉思良久,默默的想着心事。
      “汪汪”院子门口响起了狗吠声,马贺兰带着土豆走了进来。
      “有良”马贺兰站在屋门口愕然的盯着他,眼眶蓦地发红,晶莹的泪水在打转,随即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蒙蒙。”有良微笑着。
      “你的胳膊”马贺兰惊愕的瞅着那支空空如也的左衣袖,嘴里嗫嚅着。
      “不小心弄断了。”有良仍旧不在意的说着。
      马贺兰幽幽道:“这两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党大师诧异的瞅瞅他俩,脸上流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
      马贺兰感到自己有些失态,紧忙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泪水。
      “蒙蒙,”陆晓机在一旁插话:“有良和两位朋友要在马家沟住几天,你再讲讲沙尘暴那夜发生的事儿吧。”
      马贺兰点点头,心有余悸的回忆着鸣沙山上那只怪手把小建拖入沙丘下的恐怖情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小狗的“呜噜”叫声,众人望去,见土豆嘴里叼着一面古铜镜跑来。
      “这是什么?”马贺兰诧异的从狗嘴里接过铜镜,递给了陆老师。
      陆晓机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嘴里说道:“这是仿制的西汉透光铜镜,当光线照在镜面上时,镜面相对的墙上会反映出镜背花纹的影像,因此古人称之为‘幻镜’。不知道土豆是从哪儿叼来的,价值好几百元呢。”
      “这好像是小建在敦煌城里买的铜镜”马贺兰疑惑的望着小狗,“土豆,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汪汪”土豆叫了两声,然后转身向院外跑去,众人跟在了后面。
      土豆来到灌木丛一头钻了进去,随后接连又叼出来三面铜镜。
      “没错了,这确实是我和小建一起在敦煌古董市场里买来的四面铜镜,不过怎么会在这里呢?”马贺兰疑惑的说道。
      有良分开树丛,见到了一个不大的洞穴,里面空空的,地上散落着几条动物的粪便。
      “这是什么洞穴?”有良问道。
      陆晓机仔细的瞧了瞧,迟疑的说道:“地上的粪便像是猪屎。”
      “猪?”有良心中一动,遂问陆晓机,“小猪崽儿不是和小建一同住在后院老屋的么?”
      “是啊,我也正迷惑不解呢。”陆晓机皱着眉头答道。
      这时,党大师突然插话说:“了去大师,你可曾听说过‘镜道’?”
      “镜道?”有良闻言摇了摇头。
      “东晋葛洪创造了一种道家修行延寿以及升仙的方法,名曰‘镜道’,是专为用来修炼‘分形术’的。张道陵的天师教也有类似的修道方法,叫做‘葵花镜’,理论上基本都差不多。”党大师解释说。
      费叔难道在修炼什么法术么?有良心存狐疑,牠虽然已被枪杀,不过其诡异的尸体姿势,却是令人不解,这个姓徐的警官身上疑点重重,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党大师,何为‘破瓦大法’?”有良突然问道。
      “‘破瓦法’是藏传佛教密宗一种独特的修行法门,也称作‘迁识’,道家则谓之‘夺舍’。”党大师回答。
      “夺舍”有良蓦地想起在京城憨叔家,胡不归曾说过有关“夺舍”的那些事儿,思绪慢慢的清晰起来。仙圣子说费叔和小建进入过结界,那么肯定见到了青石碑上的“破瓦大法”,也就是“夺舍”的修炼法门。小建年少不更事,但费叔可是修道的老行家,试想能够从一头猪修成人形,甚至还达到了紫魔的高境界,尘世间简直是绝无仅有,从牠躲藏在洞穴中修炼“镜道”便知其心机之深。
      然而,牠的突然死亡却是十分的蹊跷,难道是“夺舍”了么?此刻有良的内心深处越发的感觉到了徐警官的可疑。
      回到陆晓机家,有良心事重重,一整天都坐在那里苦思冥想。
      日暮时分,陆晓机想要去后院招呼秋波老妪吃晚饭,被有良拦住了,最好不要去打扰她,若是前辈疗伤顺利自会出来的。
      是夜,月色朗朗,大地如水,透着一片清凉。
      闻得后院老屋中传来一声幽幽的长叹:“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君不见,馆娃初起鸳鸯宿,越女如花看不足。香径尘生鸟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绿。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随着屋门“嘎吱”声响起,一位尘世间罕见的绝代佳人出现在了清凉的月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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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 16:10: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29章 古树姥姥
      小建失足坠下莫高窟,顿时惊慌失措,头脑里一片空白,“噗”的一声扎进了黄沙丘之中。
      蓦地,她感到身子受到强烈的挤压,几乎透不过气来,周围漆黑如墨。但刹那间眼前又骤然一亮,随即“噗通”一声掉落在了坚硬的石地上。
      小建揉着摔疼的屁股,朝四面望去,原来自己是在一间石厅之内。好热啊,她感觉身上有些冒汗,就如同置身于京城胡同里那些老澡堂子里似的。
      石厅内有一石台,微弱的油灯光下,有个老头正躺在上面睡觉,发出响亮的鼾声,石壁上见到有个黑黢黢的洞口。
      小建站起身来,心想这是哪儿呢?记得自己是从莫高窟上坠落下来的呀,难道已经出了虚空
      “哈哈哈,好俊俏的小姑娘,法术不弱嘛,竟然能钻进这墓穴下面来。”突然,石洞里传来苍老的话音,吓了小建一跳。
      一个身着对襟土布白褂子,满头白发的老太婆拄着一根大树杈从石洞中走了出来,诧异的目光望着她。
      “老婆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呢?”小建迷惑不解的问道。
      “哦,姥姥正想问你呢,小姑娘到这大空山下面来干嘛?这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老太婆慈祥的目光望着她。
      “大空山下面墓穴”小建闻言打了个寒颤,口中问,“老婆婆,我本来在,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叫我‘姥姥’。”老太婆说道。
      “姥姥?”
      “没错,江湖人称‘古树姥姥’。”老太婆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我叫小建,家住京城,不小心误闯姥姥府宅,如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小建学着香港武侠片里江湖中人的礼节,抱拳恭敬的说道。
      古树姥姥见状一乐:“哈哈,六百年来,还从没见到过如此乖巧的小姑娘呢,真是天赐良缘,你就拜姥姥为师吧。”
      “拜师?”小建一愣,“姥姥,您还没告诉我这是哪儿呢?”
      古树姥姥微微一笑:“这儿是滇西腾冲大空山,你现在么,就在这山腹之中。好了,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建回转身来,一眼瞥见了石壁上挂着张道陵的那幅《敦煌夜魇图》,于是手指着画说:“我就是从这画里掉出来的。”
      古树姥姥望着她,又瞅了瞅壁上之画,诧异的说道:“你是从画里出来的?”
      “是啊,这是东汉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是他两千年前制造的一处虚空。我在里面玩了几天,后来画轴被人拾走卷起,所以困在里面就出不来了。”小建解释说。
      “哦,还有这等神奇诡异之事?”古湖姥姥大为惊奇,转过头来朝着石台上的老者喊道,“冉和,起来,姥姥有话问你。”
      石台上的老头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眯着眼睛,似有不解。
      “冉和,石壁上的这幅画轴是你捡来的?”姥姥问道。
      冉和回答说:“嗯,是我在凤凰古城的树林边上拾到的,心想兴许能卖几个钱,所以就卷起来带回家了。离开古城前来滇西的时候,就顺手扔进了蛇皮袋,如果路上吃饭钱不够的话,还可以当几碗米粉馄饨来充饥。”
      古树姥姥闻言点了点头,嘴里呵呵笑道:“小姑娘,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把你引向了姥姥,真是缘分呢,姥姥决定收你为徒,就在这大空山石洞里修行吧。”
      “可是,姥姥,您都会什么高明的法术啊?”小建愣头愣脑的的问了句。
      古树姥姥哈哈一笑:“老婆子在这大空山上已经六百年了,自创的‘鹅毛功’,虽然名称有些俗气,但摘花飞叶皆可伤人于无形。还有‘树须功’,当然也不大好听,却能令世间植物为己所用,当属江湖独门绝学。”
      “那不是很厉害?”小建一听来了情绪。
      “当然,学会老婆子的这两门绝技,当可独步武林。”古树姥姥嘿嘿笑道。
      “嗯这两门要是都学会的话,半年时间够不够?”小建心里盘算着,她可不能在这儿呆得太久,家中妈妈和姥爷还惦记着呢,而且还要去找有良哥,事情简直太多了。
      “半年?”古树姥姥闻言大笑,“小姑娘,若是天资极为聪慧的话,也需要数十年。”
      小建一听傻了眼,数十年?妈妈和姥爷都不知怎样了,有良哥那时候也都变成老头了。
      古树姥姥见小建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妥么?”
      小建苦笑着:“数十年,小建学成后都变成老太婆了,还怎么和有良哥结婚生孩子?”
      “你想要生孩子?”古树姥姥诧异的望着她。
      “当然,我是女人嘛。”小建答道。
      “小孩子有什么好?又屙又尿的,脏死了。”古树姥姥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小建闻言哭笑不得,这老太婆真是个老古板。
      “你大师姐柳儿就未曾结婚生子,二师姐纷儿虽然成过亲,但孩子早就死了,她们不也都过得好好的么”古树姥姥鼻子哼了一声。
      “纷儿,呜呜”这时,冉和在一旁蓦地痛哭流涕起来。
      “老伯他怎么了?”小建惊讶的问道。
      “唉,”古树姥姥叹了口气,“世间之人儿女情长,‘荷钱榆荚,飞来都做青蚨,柔玉温香,观想可成白骨’,冉和与纷儿离别四十年,竟然还是勘不破,岂不可悲?”
      “姥姥,我不明白。”小建听不懂话中之意。
      古树姥姥解释说:“冉和与纷儿本是一对苦命夫妻,离别了四十年,如今寻来大空山要在亡妻坟前结庐守墓,其情倒也真切。”
      “纷儿死了?”小建问道。
      “四十年前原本已死,但阴差阳错的葬在了姥姥的脚下,既然有缘,便将其变成了一具绵尸,并传授其武功,她已于数年前去了京城投奔大师姐柳儿了。”
      “绵尸,那是什么?”小建越发好奇了。
      “人死处于中阴身的时候,若是机缘巧合,便会发生十八种尸变,‘绵尸’便是其中的一种。”古树姥姥叹息道。
      “好神奇啊。”小建感到很是有趣儿,有点像港产片里的僵尸。
      “姥姥”冉和抽泣着央求着,“求您老人家放我出去找纷儿吧,有好多话要对她说。”
      “京城距滇西万里之遥,你双目昏花如何去得?”古树姥姥淡淡说道。
      “其实坐飞机用不了半天就能到了。”小建颇不以为然。
      “哼。”古树姥姥一甩衣袖,转身走进了石洞之内。
      “冉老伯,原来是你在那天夜里拾走了画轴,害得我和师父困在《敦煌夜魇图》中出不来。”小建走到冉和的跟前,不无责备的说道。
      “你说什么?”冉和止住了抽泣,疑惑不解的盯着她,但见其双眸混浊,看来眼疾不轻。
      “我本来在那幅画里面玩儿的,可是被你捡去卷起了画轴,结果就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小建凑在他耳边大声说着。
      “咦,”冉和仔细盯着她看了老半天,然后诧异的说道,“你是画中人么?怪不得这么美呢。”
      “唉,”小建感觉跟他似乎纠缠不清,于是索性此事作罢,遂开口询问问,“那你是怎么进来这儿的?”
      冉和于是对其讲述了那天晚上,在大空山纷儿墓前所发生的事儿
      当时,古树姥姥的树杖往地上一砸,纷儿的荒冢内突然蜿蜒伸出了无数条手腕般粗细的大树根须,瞬间将其缠绕包裹了起来,然后拽入了墓穴之中。当时冉和感到浑身上下在重压下根本无法呼吸,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就不省人事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石厅之内,古树姥姥正表情严肃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死了么?”冉和困惑的问。
      “还没死。”古树姥姥淡淡道。
      “纷儿在哪儿?”
      “她不在这儿,去京城办事儿去了。”古树姥姥哼了声。
      “京城?”冉和惊讶不已,遂起身说,“那我要去找她。”
      古树姥姥摇摇头:“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吧,纷儿办完事儿自然就会回来。”
      就这样,冉和无奈只得在大空山中的溶洞中呆下了,一晃好多天过去,纷儿依旧归期渺茫。
      “这洞窟中为什么会这么热呢?”小建浑身都在冒汗,内衣都粘乎乎的,她感到十分迷惑不解。
      “腾冲这个地方火山很多,大空山就是其中较大的一座,距史书记载,明代成化、正德、嘉靖和万历年间就爆发过多次。火山内部岩浆活动至今也始终未曾停息。这间溶洞石厅在纷儿墓冢的下面,大空山的山腹之内,由于受到岩浆的热力传导,因此温度很高。”冉和耐心的解释说。
      “老伯,你好像很有文化嘛。”小建赞道。
      “我年轻时参加了中国远征军,是国军少尉排长。”冉和苦笑着说。
      “那纷儿呢?”小建饶有兴致的问。
      “当年收复腾冲的战役中,我被炸弹闪光刺伤了双眼导致半盲,于是便退伍留在了腾冲。后来经媒婆介绍,与一个因战争失去亲人的当地女孩儿成了家,她就是纷儿。自从孩子出生时夭折,纷儿就大病一场,不久后也死了,是我亲手将她安葬在这大空山下的。唉,一转眼都四十年过去了,我这次跋山涉水从湘西赶来这儿,就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在纷儿的坟前结庐搭草棚,陪伴着她一直到死。”冉和说着泪水又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
      “真是太感人了”小建听得热泪盈眶,心想,要是有良哥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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