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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语诡秘档案703:幽灵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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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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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7-13 11: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引子
    据说,决定一个人未来的是三个“商数”,也就是许多人都听说过的;智商.情商.逆商。
    智商和情商都容易理解。可,逆商是什么?
    说来也简单,那便是一个人面对困难.挫折,失败的抗打击能力。
    举个例子,有的人高考失败了,很痛苦,但很快就另谋出路。而有的人无法承受高考失败,便选择了自杀。后者比之前者,就是逆商不足。
    逆商不足的人,容易精神癌变,癌变之后,就会将自己的痛苦转嫁给他人,自杀了一了百了后还好,最多痛苦的是父母家人,但最为恐怖的是,他登上了拥有正常社会细胞的密闭公共交通工具,将自己的一腔仇恨向无辜者发泄,从一个可怜者,变为一个可恨者。
    张栩就是这么一个精神上的癌变者。
    他的一生,称不上苦,他有个很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父母,还有普通的生活。不普通的是,他烦透了现在的普通,想来想去,张栩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没有色彩了,如此活着,还不如一了百了的好。
    人太普通,这个疲倦不堪的肮脏,繁琐,扭曲的社会,对他们而言,每一天也是一种难解的煎熬和挫折。
    不过普通的死去,似乎也揭不掉“普通”这个烙印。
    于是张栩决定在死前干一件事,大事!
    9月20日那一天,他辞掉了无趣至极的工作,甚至还一巴掌扇在了老板脸上,在所有人诧异的表情里,张栩哼着不成调子的歌,脚步极为轻盈地离开,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轻松惬意。
    或许结束自己的生命,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栩买了一瓶550毫升的汽水,又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加油站,在卫生间里,他拧开盖子将汽水全部倒掉,再到加油枪前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加油员将汽油灌入汽水瓶中。
    哼着小曲,他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一座高架桥边的大厦上。
    冠宇大厦的五楼,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因为地理位置原因,源西镇的其中一个公交车站就架设在这儿。整个站台都很简陋,而且只有一辆公交车会每隔大半天才来一次。
    停靠在五楼的18路汽车,在整个源西镇都很少有人知道,哪怕是本地人。
    张栩恰巧是知道的人之一,这辆18路汽车的起始站是源西镇公交站,而尽头,他却不晓得,当然他也根本不在乎。
    他满脑子只想在死前干一件大事。让整个源西镇,不,是让全国都惊动的大事。
    简陋破旧的站台,连一张凳子都没有,站顶的塑料天花板也破了好几个大洞。张栩从早晨十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终于18路公交车来了。
    一整天没吃饭的张栩完全不觉得饿,他紧了紧提在手里的装有500毫升汽油的包,镇定的看了公交车一眼。
    这辆公交车和车站一样破旧不堪,刷成红色的车身早已漆影斑驳,车窗肮脏,行驶起来吱吱呀呀的,停车时发出一阵仿佛随时都能散架的刺耳响声,透过倒映着天空颜色的窗户玻璃,张栩看到了公交车内一张张昏昏欲睡的乘客们的脸。
    人不多。
    张栩皱了皱眉头,上车,然后装出不经意的表情扫视着车厢内,人果然不多,这辆准载五十五人的车,只不过才二十多个乘客,无法达到自己心目中“大事”的标准。
    售票员穿着俗气的花袄子,是个中年女人。最特别的是这个女人的身材很矮,只到普通人的腰部,说话也尖声尖气的,让人听着很讨厌。从她手里买了票后,张栩慢吞吞的在车尾找了个座位坐下。
    他决定等等。下几站是大站,上车的人肯定会多起来。
    果不其然,过了两站后,上车的人确实多了,18路公交车本来就很老旧,载重越多,停车和启动的速度越是缓慢停,听在张栩耳中,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再说最后的遗言。
    张栩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车上新上来的乘客们三三两两地或坐或站着,刚好北京的一辆公交车最近发生了一件特别奇怪的灵异事件,大家越传越离谱,哪怕是在车上,也有许多人应景地讨论着。
    张栩听得很开心,他眼看车上坐满了人,甚至就连过道上都有不少人站着,心道,时机应该成熟了,于是他将座位让给了一个老人家,满脸笑容的接受老人的感谢后,慢吞吞的移动到车中央的人堆里。
    这里离后车门最近,一旦堵住,人很难逃出去。
    张栩右手摸向打火机,就在这时,18路公交车再次减速,下一个站台就快到了。
    “上车的人越多越好。”他将打火机重新放回去,决定在下一段路在进行自己的大计划。
    车停稳时,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
    那个破旧的站台只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老旧红衣服的女人。女人披着凌乱的长头发,脸藏在毡帽中看不清楚。
    张栩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长发女人看不出年纪,安安静静的站在站台上,犹如一张色调暗淡的恐怖图画。太阳已经完全躲进了西边的山沟中,整个世界都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味。
    等车停稳,女人动了。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迈步向车上走。张栩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再看车上的其他人,似乎对这女人并没有多加注意。
    难道,只有自己看出来了?不应该啊,这不科学!
    张栩摸了摸脑袋,决定不再理会。自己是要干大事的,谁上车,最终的命运都一样。
    女人上车后,整个车厢都阴冷了起来。她买了票,一步一步在人堆里移动着,最终在离张栩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说不在意终究是假的,张栩用余光一直打量着那女人,女人的身上挎着一个硕大的麻布袋子,袋子里似乎装着某种圆滚滚的物件。随着车辆的起步,物件露出了黑黢黢的一角。
    张栩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只是用视线余光接触罢了,那黑黢黢的辨别不出是什么的东西,都令他感到一阵刺骨的阴寒,他用力的摆头将注意力转移开。
    之后,张栩下了决心。再次将袋子里的打火机抓在手上,右手偷偷的摸到了饮料瓶,想要把瓶盖打开。
    他有些紧张,手发抖的厉害。
    就在这时,张栩突然吓了一大跳,那个离自己几米远的女人,突然不见了。怪了,
    明明没有见她移动过,怎么会猛然间就在人堆里消失掉了呢?
    还没等他回过神,张栩居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扫过了自己裸露的脖子,皮肤被某种毛发物刺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立刻回头望去,顿时心脏都快停摆了。
    那原本消失的女人,竟然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的身后,女人垂着脑袋,毡帽中涌出乱七八糟的长发,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有一部分甚至爬到了他的脖子上。
    张栩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身上的行李抵住了他的背部,接触位置只留下一阵冰冷麻木的生硬感,就如同一块万载寒冰紧紧的贴着自己,哪怕是隔着衣物,都冻得刺骨。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该死的黑衣女人是鬼魂?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得到的鬼魂?许多恐怖故事里不是常常说,人要死了,肩膀上的三把火就会熄灭,鬼怪就会来缠你?自己确实是要自杀的,但是他明明铁了心要让公交车上的所有人都陪葬,但是为什么别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也不觉得这女人古怪?
    只有自己,只有他自己发现了怪异?
    难道等一下死掉的只有他张栩一人而已?自己的大计划将会失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时间张栩脑袋里蹿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恐惧得几乎快要窒息了。谁说要自杀的人不会害怕的?
    他。怕的要死!
    身后的女人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脖子中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突然,张栩呆了一下。不对,不对不对。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鬼。
    他明明有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从女人的鼻孔里喷出来,虽然很轻很微弱,但她确实在呼吸。而且呼出的气,是热的。
    鬼肯定不会呼吸,也不会喷热气。她不是鬼,难道只是个单纯的疯婆子?
    张栩稍稍心安了一点,他怕夜长梦多,干脆一咬牙揭开了饮料瓶的盖子,左手摸索着打火机的摩擦轮,想要将火点燃。
    可是车微微一震,打火机在摇晃中,被他失手掉在了地上。张栩暗骂晦气,无奈的缩着身子,在重重叠叠的人群中蹲下身,想要将打火机给捡起来。
    他缩着脖子,蹲下后,脑袋刚好碰到了诡异女人的行李。就在这一刹那,张栩竟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可怕景象。
    那女人的行李明明是一个粗麻布的编织袋,并不透明。可是他转头时视线接触到了袋子的瞬间,却看到袋子里如同呼吸般,正在散发着一幽一明的微弱黄光。黄光中,一个人头打的黑色酒坛子形状的物体,从袋子中露出了形迹。
    最恐怖的是,不光是编织袋,就连古旧的酒坛子,也在那层黄光中变得透明起来。
    一呼一吸间。张栩甚至能看到酒坛子中盛满了恶心的肮脏液体。液体里一个婴儿尸体般的玩意儿,沉浮其中。
    仿佛是察觉到了张旭惊讶的视线,婴儿居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四只眼睛对视在一起,碰撞出了惊人的邪恶气息。
    张旭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也顾不上什么打火机。什么自杀。什么大计划了。他拼命地在人堆中向后退了好几步。
    “兄弟,你在干啥喔?把老子的脚都踩痛了!”张栩背后的几个男人没好气地抱怨道。
    他尖着嗓子,恐惧地大声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行李里有一具尸体!”
    “女人?什么女人?”经他一嗓子喊出来,周围的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张栩背后,似乎真的有一个穿着肮脏衣服的女人。
    大家纷纷讶异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上车的?怎么谁都没有看到?好脏啊,这么脏谁看的到了都应该记住才对。”
    女人见众人都在议论自己,并没有开腔,甚至没有动弹丝毫。他依旧那么静悄悄地站着,全身弥漫着死气。
    “她行李里有一具尸体!真的!”张栩再次大声喊。被那个死婴看了一眼,他整个精神状态都濒临崩溃了。
    “尸体?”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大多都不太相信。
    张栩指着女人:“是一具婴儿尸体。恐怖得很。”
    矮小的侏儒乘务员眼看事情有些超出想象,连忙挤了过来,对那怪异女人说:“女士,请把你的行李交给我检查一下。我们公司规定,违规物品不能上车。如果你的行李里真的有婴儿尸体,按规定,我们要将车开到警局去。”
    女人没有开口,也看不出表情。她缓缓的动了,将行李递给了侏儒乘务员。
    车,又是一抖。乘务员没将行李提好,那个编织袋猛地随着摇晃而掉落在地。只听一声清脆的闷响,女人行李内的东西隔着编织袋摔的粉碎。
    大量黄褐色,伴随着恶心腥臭味的液体从袋子中浸了出来。犹如和车内的空气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液体发出嗤嗤的声音,不停的冒着气泡。
    “什么鬼东西!”矮小的乘务员被那液体沾了一裤腿,顿时吓了好大一跳。
    乘客们被臭味熏的难受,大声嚷嚷着:“是不是毒气什么的,快把那玩意儿扔到窗外去……”
    几个乘客眼疾手快,逮住编织袋打开窗户就往外扔。
    只见编织袋被扔出去的一刹那,18路公交车周围开始迅速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白雾,白雾笼罩了所有视线可及的范围,顿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张栩被这么一惊一乍,双腿瘫软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他果然还是怕死的。
    什么自杀,什么干大事,经历了那诡异女人的一幕,突然变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活着比较重要,平凡一点,普通一点又怎么样呢?
    活着,比较重要。
    张栩感觉自己又重拾起了活下去的信心。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突然发现刚才还一直哑巴着的诡异女人,随着他的行李被扔出去后,整个人都失踪了。遍寻车厢,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那个女人,去了哪?
    张栩使劲转动眼珠子,妄图将那女人找出来。而其余的乘客们也纷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找那个有可能携带危险禁品的女人。
    可是在18路公交车里,终究没有将她找到。
    突然一个人指着车外的浓雾,声音吓得发抖:“你们看,那是什么?”
    翻滚的浓雾中,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追赶起这辆老旧的18路公交车。
    貌似,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终究是什么女人,能够以五十多公里的时速奔跑?
    这是18路公交车中所有乘客最后的念头……
    1993年,9月20日。源西镇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恐怖新闻。一辆18路公交车在下午两点行驶出公交总站后,再也没有回到过终点。
    他和车上四十多名的乘客,一同失踪了!
    只有两个人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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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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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1: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停在五楼的18路汽车
    “我在温和宽广的天幕下,徘徊在这三个墓碑周围,守望着飞蛾在三楠和钓钟柳丛中扑打着翅膀,倾听着和风吹过草丛的声音,心中疑惑不解:何以有人想象出来,那些长眠者在如此安谧宁静的土地之中,却不得安谧宁静地沉睡?”
    《呼啸山庄》这本小说, 是以这样的文字来结束的。我第一第读这本小说时,才八岁。虽然年纪小,但是仍旧觉得它的结尾自有深意。
    不错,它结尾的深意,确实隐藏着关于人和命运的根本问题。
    老人们都说,什么年龄做什么事。这句话同样也是真理。一如生了小宝宝的父母们,才会生出“时光飞逝,时间都去哪儿了”的感慨。
    同样,也只有沦落到了我现在的这种诡异境地,才能明折,逃生无门是什么心情!
    据时悦颖说, 我叫奇奇。一个挺古怪的名字。
    我失忆了。我现在的境地,貌似真的有些山穷水尽的意味。
    冠宇大厦,像是一艘孤舟,承载着我和李梦月,漂浮在白雾之上。
    整个源西镇都被白雾笼罩了,我的视线实在穿不透阳光下的雾气。只是隐隐觉得,雾气中仿佛有什么在不停地翻滚着。
    大厦五楼的天台上,我和李梦月面面相觑。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喃喃道。
    明媚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一丝一缕的光芒落到我俩身上,却仍旧令我们感到 浑身冰冷。
    “这雾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强压下自己内心的震惊,不过是来调查那家所谓的“理想中心”而已, 怎么会被突然而至的白雾给袭击了?甚至,这怪雾还神秘莫测地笼罩了整个城市。
    迷雾怡好沉浮在五楼的高度,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
    三无女李梦月轻轻摇了摇脑袋,表示同样费解。
    “算了,管不得那么多了。”我抬着看着天空的太阳,“总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天台上。谁知道下边的雾气到底什么时候散?我们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散掉的迹象的话,就试探着往楼下走。”
    躲在天台已经有两个多钟头了,日头开始向西天垂落,犹如脸色暗淡的暮年老者。
    今天的太阳,红得如同蒙了一层血,非常吓人。我很担心时悦颖的处境。她身旁也不太平,真不知道这雾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噩运。
    李梦月点头,算是同意了。
    等待总是煎熬的,我在心里盘算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自从失忆后,诡异事件就连续不断,层出不穷。不久前,时女士的女儿小萝莉妞妞找到了一口装着死婴的神秘酒坛。加上那拥有着恐怖超自然能量的老照片,以及现在脚 下莫名其妙出现的雾。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摸不着头脑,并且心中恐惧。
    这看起来白森森的雾,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对于危险的事情,我从来都很谨慎。怎么说,源西镇都不是多雾的城市地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时分涌出如此浓稠的雾,根本就无法解释。
    时悦颖啊,千万不要有危险!
    犹如过去了半辈子,一个小时的光阴这才缓缓流徜殆尽。而,手机上的时刻,也准确地指向了四点整。
    李梦月看了我一眼:“雾,没散。”
    不错,雾完全没有丝毫将会散掉的模样,甚至还变浓稠了许多。我皱着眉头,咬紧牙关,正准备做决定时,一个令人更加目瞪口呆的诡异现象出现了。
    和冠宇大厦顶楼同一条水平线上,有什么东西貌似在无声无息地往这边靠近。开始还是一个红点,紧接着便越来越大。我和李梦月同时被惊动了,转头望了过去。
    刚看了一眼,我俩立刻张大了嘴巴。
    只见一辆车,一辆犹如行驶在海中大雾里的船一样的车,平稳地径直往这边驶来。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中的景象。那辆车,居然是一辆刷成红色的公交车。车身老旧,表面的红漆早已经斑驳不堪了。车正面印有一个小小的“18”,表明它是18路公交车。
    这辆车,在这浓稠的白雾中行驶得极为顺畅。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位于五楼的天台,离地面的距离可是有15米高度,什么时候公交车先进到可以摆脱地球引力了?
    在我俩的震惊中,红色老旧的公交鸣了几声笛,然后缓缓地停在了不远处。车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响声后,极为艰难地向两旁敞开。
    公车门大开,犹如一张可怕的嘴,等待着食物自己走进去。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想看清楚车里边究竟是什么光景。但是视线一刺入车中,就仿佛蒙上了一层黑布,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
    红色的公交车静静等待着我们上去。
    我犹豫了,眯着眼睛。
    上?还是不上?
    情况实在有点诡异,怎么想这辆车都绝对有问题。
    最终还是三无女比较干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脑袋抽风了,也不管我。径直往前走,几步就跨到了车上,我苦笑一下,也只得跟在她后边, 走上了去。
    一上车,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本来外界还算舒适的温暖空气被隔绝开,只剩下了扑面而来的阴冷。
    冷风吹个不停,切割着我的脸部皮肤。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后,视线这才恢复过来。只见神秘公交车的内部比外部的狼狈模样好了许多,至少还挺干净。可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一排一排大红的座椅紧紧钉在车底部,活像是一根根的钢钉。
    回想着公交车的形状,我顿时打了个寒战。怎么越想越觉得,这公交车犹如一只被几十根图钉刺穿的硕大的红色毛毛虫?
    公交车里一个人也没有。
    不,不对。
    驾驶座其实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司机,司机的额头低垂,手平稳地握着档位杆。他的帽子压的很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喂,交钱。五毛一张票。”突然,从左边冒出了一声冷冰冰的女性声音。我忐忑的心脏又被吓得怦怦直跳。
    那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冥界传来的一般,比三无女李梦月更加阴森。我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瞅过去,立刻看到了一个不足1.1米高的中年女人。那个女人明显患有侏儒症,就连五官都有些扭曲。
    她麻利地从票箱里扯下两张票,吃力的举起来递给我:“喏,你和她,一共一元。”
    “还真便宜,都说最近经济不好,看来确实是真的。就连公交车票价都跌了。”我咕哝着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她的钱箱里。售票员看也没看,将票和九十九块钱捏成一团塞到我手心里,然后就一声不坑地坐回了售票椅上。
    我胡乱将钱塞进兜中,心中的疑惑和惊讶越来越深。
    李梦月坐在最靠后门的座位,头侧到窗户那边,出神地望着窗外。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也看了窗外一眼。
    隔着玻璃就是落日的晴天,西边的火烧云呈现猩红色。透过丝丝云朵的阳光,照在源西镇的天空时,就变成了另一番复杂的模样。
    沧桑的18路公交车犹如行驶在海中,被阳光追赶着,朝背对西侧的东边一路开过去。车轮下是翻滚的浓雾,除了高于十五米的建筑外,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浓雾遮挡了一切视线。
    探出头来的半截建筑,就像是一座一座的孤岛。而等我坐好时,才惊然发现,公交车貌似正循着一定的轨迹在驾驶。
    “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我坐到李梦月身旁,低声问。
    李梦月没有回答,反而是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你呢?”
    “发现的东西太多,多到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苦笑。通过观察,我发现这辆看起来悬浮在十五米高空的公交车,其实是在高架桥上行驶。只是被雾一遮,就显得云山雾罩了。再仔细一想,冠宇大厦附近确实紧邻着一座高架桥。
    我对这个城市不熟,但是许多临山的城市,例如重庆等,有好几个公交站台都位于一定的海拔高度。在重庆待过的我,也经常体验到“停靠在八楼的2路汽车”是什么情形。倒也不足为怪。
    但是,这辆“停靠在五楼的18路汽车”。哪怕 是行驶在高架上,也实在有太多令我疑惑不解的地方。
    “说”李梦月说的话简洁明了,幸好我的理解能力丰富,明白过来,她是让我说来听听。
    刚好车窗由于内外温度差别而开始蒙雾了,我干脆用手指在上边一边画一边解释:“你看,这辆车有许多我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解释的地方。首先是票价,五毛一张,而且没有分段价格,这很不合理。现在的公交系统早就废除这种收费方式了。”
    “第二,公交车上居然还有售票员。现代公交系统,早就变成了自动售票。当然,除非一些偏远地方或农村的合营公交车,这辆车,显然不属于后一种。”
    我不停梳理着脑子里的疑问。
    李梦月认真听着,没有表情。不过这只三无女本来就是面瘫,实在很难通过她的脸看出其内心活动。但是显然,她有自己的想法。
    “还有最诡异的地方,这辆公交车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为什么在大雾天气,它居然还能运行?冠宇大厦附近确实有一座高架桥,但是我也没看清它是怎么从高架桥上拐到大厦天台的。究竟天台和高架桥之间有没有通路,也需要存疑。”说着,我皱了邹眉头。
    “最后一点,公交站的站台。冠宇大厦的天台是肯定没有的。”我摸着下巴:“况且,现在这辆古怪的18路公交,好像已经将所有冒出浓雾的建筑物都视为站台了。”
    话音刚落,一直都在朝一个方向行驶的公交车突然拐了个弯,平稳地向前方最近的一座冒出诡雾的建筑行驶过去。
    车发出刺耳难听的刹车声,最终,停在了这栋大厦的五楼平台上。
    这栋不知名的大厦平台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公交车却没有继续往前开,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我看了窗外 一会儿,突然冲李梦月问:“你曾经说时悦颖家的博时教育公司,神秘地死了好几个学生。而死亡前,都遇到了某种白色的浓雾,浓雾里全是纠缠的红线,对吧?”
    李梦月点头.
    “你认为,那种浓雾,和我们脚 下,笼罩了整个城市的雾,会不会是一种东西?”我又问。
    三无女回答:“或许”
    “所以说,整个城市的人,都会遭到浓雾中红线袭击,最终死掉?”我眨巴了下眼睛,总觉得这个判断有些难以接受。似乎,脚底下的浓雾,有些不太对劲。还有这辆开在雾气上的公交车也是。
    它一直在高架桥上开。可是究竟是什么高架桥,都开了那么久了,却仍旧没有往下行的轨迹,始终保持在十五米的高度,令公交车保持轮子沾雾的状态?
    事情,简直是越来越诡异了!
    车停下等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有个壮硕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打开平台门冲了出来。敞开的门中,无数纠缠的红线,虫子般扭曲,拼命的想要逮住他。
    男人用力将门合拢锁起来,诧异地看了老旧的18路公交车一眼。他似乎在疑惑这里怎么会冒出一辆车来?可现实容不得这个人多犹豫,他最终喘着粗气,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公交车中。
    “妈的,简直是见鬼了。那些红线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满头大汗,用力将合体的高档衬衣衣领一把扯开,不停用手朝衣领里扇风。
    扇了一会儿,就被车内阴冷的空气刺激得打了个大喷嚏。
    侏儒售票员走了过去,用阴森森的声音道:“买票,一张五毛。”说完扯了一张票递给那男子。
    “还真是公交车。本来还以为哪个混蛋将一辆废车扔在老子公司 的平台上了。”男子骂骂咧咧地抽出一张一百的扔给售票员,“不用找了。这车终点是哪儿?”
    女售票员没回答他,仍旧是找了他九十九块五毛,并顺手指了指贴在公交车中间的站台表,示意他自己用眼睛看。
    我眨巴着眼睛,暗骂自己笨。公交车本来就印有站台表的。我立刻将视线投射过去,可是一看之下,顿时傻了眼。
    跟我一起傻眼的还有那个三十多岁的男性。他破口大骂:“你这车破成这模样,居然还敢上路行驶?妈的,站台表都模糊得的看不清了。”
    女售票员看都没看他一眼,坐在售票专座上,短小的两条腿犹如纸片般晃荡着。看得人心里发悚。
    或许是也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男子转身想要离开。却发现车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闭了,车微微一摇晃,往前行驶起来。
    “开门,老子要下车。”男子冲司机喊道。
    司机根本就不理人,自顾自地开车。
    “我说,你他妈……”骂人的话到一半,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生生将后面更难听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尴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摸到一排座椅,安静地座了下来。
    然后他的视线开始到处打量,最终落到了我跟李梦月身上。
    不多时,车已经行驶回了浓雾里,太阳也已经落入了西边的山涧,将最后一丝余晖消耗殆尽。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可是笼罩整个城市的雾霾,始终未散。
    男子看了车外几眼,神秘兮兮地一步一步偷偷挪动着,好半天才挪到我身旁的那排座位边上。
    “这位小兄弟,美女,嘿嘿,认识一下哈。哥叫沈思。也算是源西镇不大不小的名人。”男子露出标准的公关笑容,伸出手,“兄弟叫什么名字?”
    我摇摇头,完全没兴趣和他握手,也没理他。
    这个叫沈思的男人脸色越发尴尬,最终冷笑一下,缩回座位里再次不吭声了。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伴随着越发冰冷的空气。整辆公交车犹如一只被某种神秘力量拖着死虫子。
    “这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我冷眼看了沈思几眼后,压低声音对李梦月说。
    李梦月面无表情:“你,对他,有敌意。”
    “有敌意吗?或许吧。”我干笑两声,“这家伙,就是图谱教育的老板。据说和时悦颖见过一次面后就产生了爱慕之心,至今都在死緾烂打。每次时悦颖回到源西镇,总是能看到他如苍蝇般飞过来,无时无刻不围绕着她转。甚至有一次还试图从博时教育的管道爬进位于七楼的时悦颖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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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李梦月脸上划过一丝诧异:“他,据说,失踪了。”
    “不错。据说是失踪了一个多礼拜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都窝在自己的办公楼中。怪了,以他的尿性,明明知道时悦颖回源西镇 了,居然没来骚扰她。甚至不清楚我的存在。”我同样也疑惑起来,“还真是怪了,难道这一个礼拜中,他身上发生了某些脱不开身,甚至无法离开那栋办公楼的事?”
    听了我的猜测,李梦月似乎费力地在想些什么。我也不再言语,静静思索。
    公交就这么行驶了十多分钟后,再次在一个建筑的顶楼,停了下来。
    刚一停稳,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从楼下冲入了天台。由于靠得比较近,我甚至能看到通往天台的那扇门内发生了惊人的一幕。
    白雾沉浮在十五米的高度以下,如水般漫过了倒数和二个台阶。雾中一大堆红线灵动地捕捉着他俩的逃避轨迹,眼看就快要将这对男女给逮住了。男人还算机灵,用手中的椅子腿用力将窜过来的红线给打开。
    红线蛇般纠缠在了椅子腿上,用力一扯,就将椅腿扯进了雾气里,再也没了踪迹。
    趁着这会儿工夫,两个年轻人拼命地往前跑。后边的红线立刻飞扑上去,可是这些线似乎真的拥有生命似的,刚脱离了白雾,便如同没了水的鱼,失去了力量,掉回雾中。
    两个人累到不行,绝望地到处瞅着。突然,女人看到了那辆斑驳的红色18路公交车,顿时愣了。
    “这里,怎么会有公交车?”女人愣愣地道。
    男人慌忙扯着女人就跑:“管那么多干吗,先上去再说。那些该死的红线又要追过来了!”
    白雾中的红线正在积蓄力量,许多红线纠缠成了手臂粗的麻花,再一次从雾气里飞扑出去。
    一男一女前脚刚上车,后脚红线就追到了。
    18路公交车的门关闭得迅速及时,红绳猛地撞在车门上,将整辆车都撞得剧烈摇晃。
    车没再多等,悄无声息地往前行驶而去。失去了目标的红线在天台上软塌塌地垂下,缓缓地向雾中缩回,再次诡异地消失了。
    车轮下翻滚的迷雾,带着令人惊悚的姿态,陷入了死寂里。
    这对男女上车后,看到了我,李梦月以及沈思,大感意外。
    “哇,车上居然真有人。”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男人的年龄和她相仿。一看清车内的情况,女人立刻嚷嚷起来“这实在太诡异了。”
    沉默寡言,诡异无比的侏儒售票员冷冰冰地收取了车票钱后,继续一声不吭。
    男子拉着女人挤到车后边, 开始跟我俩套起了近乎:“兄弟,我叫周成,她是我女朋友风雅。话说,兄弟你知道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那些该死的红线是哪来的?还有,还有,这辆公交车,又是怎么回事?”
    “叫我小奇好了。我身旁的这位冷美女,叫李梦月。”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虽然我们上车比较早,不过兄弟,别问我了。我也是一头雾水。”
    他的女朋友,那个叫做风雅的女人却不停打量着这辆老旧公交车。越是瞧,脸上的恐惧越是明显。最终,她说了一句令整车人都惊讶的话:“白雾和红线我不清楚。但是关于这辆公交车,说不定我知道些事。”
    “真的?”这番话连她的男友周成也大感意外,“你真的知道?”
    我皱了邹眉头,看着她:“这辆公交车,究竟是什么?”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亲爱的,你也知道我喜欢看恐怖小说对吧?而且有一段时间我还迷上了都市传说。源西镇是个小地方,传说很少。但是唯独有一个恐怖传言传的很广,许多人都听过。你肯定也知道。”风雅打了个寒战,似乎很害怕。
    “你是说?”周成像是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地说,“18路,红色……我们刚刚应该是在五楼的楼顶?不错,确实和那个传说挺相似的。
    “什么传说?”看他们神神秘秘的模样,我越发好奇了。
    “停靠在五楼的18路公交车的传说。”风雅声音在发抖,“你们没有人发现,现在源西镇公交车的番号里,从17路公交直接跨到了19路,居然没有18路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本地人,当然不可能知道。
    但是图谱教育的老总沈思,显然脸色也挺糟糕。
    “其实原本是有18路公交车的。只是因为那辆车上曾经发生过一件极为恐怖诡异的事,以至于源西镇的公交集团公司直接将这辆车的番号给取消了。”
    “记得,那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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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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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鬼巴士
    1995年9月20日,夜。
    夜已经很深,风也很大。
    一辆公共汽车缓缓驶出源西镇公交车站,慢慢地停靠在冠宇大厦五楼的车站旁。这是当晚的末班车车。
    车上有一位年龄偏大的司机和一名女售票员,售票员是侏儒,个头不足一米二。车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后,上来四位乘客。
    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位年纪老迈的老太太,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名叫张。他们上车后,年轻夫妇亲密地坐在司机后方的双排座上,张栩和老太太则一前一后地坐在了右侧靠近前门的单排座上。
    车悄无声息地开动了,向着终点站的方向开去。
    夜色显得极为沉静,耳畔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那段路很黑,由于开往郊县,所以路上几乎看不到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九月的源西镇不算寒冷,但是,那夜的车内,却莫名其妙地因为内外温差,起了一层薄雾。张栩不由得裹了裹外套,打了个寒战。
    车继续前进着,大概过了两站地。大家听到司机破口大骂:“妈的,这个时间平时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今天还真给我见鬼了!那些人是不是才办完丧事啊,怎么穿成那样?居然还不守规矩,不在车站等车。”
    二十多年前的公交车还没有太多的行业标准,许多开夜车的司机因为太晚了想要回家,经常在偏僻的站点不停站,呼啸而过。
    随着司机的怒骂,车上昏昏欲睡的人这才看到,一百多米外黑漆漆的站台前,零零散散地站着许多穿着白色衣服,手腕上带着黑色孝帕的人。
    那些人不停地朝着18路公交车招手。
    司机觉得晦气,本来准备踩一脚油门冲过去的。侏儒售票员有些心软:“张师傅,还是停一下吧。今晚挺冷的,而且我们这是最后一班车,没有下一辆了。那些人家里刚有人过世,也挺不容易。”
    “唉,听你的。”司机皱了皱眉头。老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最后还是怕售票员回公司告他的状。
    轻踩刹车,有着二十年车龄的破烂公交车发出“吱嘎”的难听响声,缓缓停住了。
    那些没站在公交车站台的人随着车门开启,三三两两鱼贯着走了进来。每个人都穿着白衣服,手臂上套着黑色孝帕。如果这还算正常的话,等进来第十二个人时,车上所有乘客都吓了老大一跳。
    只见那第十二个人穿着黑色丧服,在夜色里很难看清身形。他慢吞吞的,在车门前瞅了瞅,这才向车外招了招手。
    外面顿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仿佛是有人抬着沉重的物体踏上了公交车的脚踏板。
    “这是什么玩意儿?”其中一个乘客眼尖,声音颤抖地惊讶道。
    几秒钟后,其他人也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从车外走进来了三个人。不!确切地说是两个人。两个活人的中间驾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形物。
    那个人形物穿着清朝官服模样的长袍,长袍很旧,似乎在地里埋了很久后又被挖了出来。一上车,车上每个乘客都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被架着的人,脑袋被套着一个麻布袋。只剩下残破不堪、乱七八糟的长发留在外边。悚人的很。怎么看,都觉得应该是一具尸体!
    不光乘客吓到了,司机吓到了,就连侏儒售票员也吓得不轻。她努力稳定情绪,好不容易才开口道:“喂,说你们呢,哪个是能说上话的?公司规定,尸体,不能上公共交通工具!”
    当前一个穿白衣的人挥了挥手中的票,意思是他为所有人都买票了。就连那具尸体的票也买了。买了票就是乘客,不能下车。
    那些人实在挺诡异,侏儒售票员也不敢多说,连忙让司机开车。
    一行十五人,各自位置坐下。抬着尸体的两人,就坐在张栩的身边。张栩顿时觉得周围的味道呛人得慌,连忙向后排座位缩去。
    车上的乘客和他一个德行,全都拥挤到了车尾处。
    司机用力地踩油门,他怕得要死。几十年的老司机了,夜车也不知道开了多少趟,唯有今夜,他有种想要提前退休的冲动。
    该死,趁早送这些家伙去目的地吧。十多个沉默不语的人,一具貌似已经腐烂的尸体。用膝盖想都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儿。
    车上的乘客本来有的睡觉有的聊天,可是自从这些怪人上车后,都没有再开腔。车内,陷入了拨不开的死寂中。幸好,那些怪人并没有别的更古怪的举动。
    许多人的视线都斜着,有意无意地朝着尸体瞅。那具尸体随着车身行驶的跌宕而起伏不定,犹如纸扎的一般,课偏偏重量不轻。它身下的座椅便是证明,一直在随着它的动弹而呻吟不止。
    售票员见司机开车速度越来越快,车上乘客的情绪也不太稳定,连忙开口稳住大家:“都不要怕了,你看他们,穿的似乎是不是孝服。而且附近有一个电影拍摄基地,这些人或许是在基地里拍古装戏的。大概下场后酒喝得有些多,戏服都没来得及换。”
    许多人听她这么一说,仔细一想,觉得恐怖真有可能是那么一回事。
    车上的腐烂味道,多闻几下,确实也有点像是酒和菜混合后,打嗝出来的气味。那具尸体,说不定也是什么道具一类的东西。
    何况源西镇人口不算多,大家都是本地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人死了还要挖出来的风俗。
    许多人安下了心,就连张栩都觉得售票员说得很有道理。只有那位老太太不断地扭头,神情严肃地看着坐在车辆最前端的两个人,以及那具尸体。
    车继续往前行使,大概又过了三四站地,一路上公交车都算平静。
    车外的风越发的大起来,吹的公路两侧的树“刷刷刷”地不停摇晃。
    见那些人没有异常后,售票员松了一口气,开始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期间路过的站点,司机都刻意规规矩矩地停了下来希望那些瘟神赶紧下车。
    可白衣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待在车上,丝毫没有下车的迹象。
    在离终点站还剩下五站路时,那位年迈的老太太突然站起身子,并且发疯似的对着坐在她不远处的张栩伸出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直接把张栩给打蒙了过去。
    “臭小子,看你年纪轻轻的居然不学好,我的钱包不见了,被你偷了是不是?”老太太恶狠狠地说。
    张栩呆呆地连忙摆手:“我没有偷你钱包。”
    “还不承认,我明明看到你偷的。就是这只手!”老太太一把拽住了他的左手,死都不放开,“我亲眼看到你把这只手伸进我的袋子里,把钱包偷走了。快,吧钱包还给我!”
    张栩急了:“大妈,我真没偷你钱包。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血口喷人呢你?”
    老太太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用两只眼珠子怒瞪他,抓着他的手犹如铁爪子,死活不放开。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他们闹出开的动静将整辆车都惊动了,连司机和侏儒售票员都望了过来。
    只有那些带着尸体的白衣人们,仍旧呆愣愣地自顾自坐着,似乎车上的动静一丁点儿都没有听到。
    “你们是怎么回事?”售票员挤了过来,“小伙子,你真偷了钱包?看你相貌堂堂的,也不像这种人啊!”
    “我没偷!”张栩硬着脖子,满脸通红。
    “偷没偷不是你红口白牙就说了算的。要讲证据,证据你懂吗?”老太太冷哼道,“下一站没你跟我下去,那里有个警局。我们到警局评理去!”
    张栩一瞪眼:“去就去,当我怕你啊人正不怕影子歪。”
    就这样闹嚷嚷的车在下一站停了下来。
    老太太不依不饶地抓着张栩的手,使劲儿地将他拉下了车。
    自始自终,那些白衣人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仿佛睡着了似的。
    刚下了车,看着18路公交越行越远的背影,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脚发抖得厉害。
    “不是说要去警局吗?走啊!”张栩不耐烦地问,“怪了,我本地人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警局。”
    “什么警局不警局,小伙子,你脑袋真是秀逗了?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警察局。”老太太一头冷汗,叹了口气,“还不谢谢我,我这是在救你的命啊。”
    “你诬赖我偷你钱包,还要我谢谢你,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张栩瞪着她,没好气地说,“居然还说是在救我的命!我好好的,需要你来救?”
    “我是真救了你。”老太太哆嗦地道,“刚才那些上车的白衣人,根本不是人!”
    “无稽之谈,他们不是人,难道还能是鬼?”张栩冷笑道。
    “恐怕,也不能算是鬼。”老太太全身抖了抖,“小伙子,你要不相信也可以,但是听我把话说完。那些人,真的有问题。从他们一上车我就在怀疑了!所以我不断回头看他们。”
    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也抖得厉害,似乎后怕不已:“说来也巧,可能是因为从窗户吹进的风,让我看到了一切。
    风把那些穿着孝袍的人下身衣摆吹了起来,那些人啊,他们根本没有腿!”
    第二天,源西公交车总站报了案。说昨天晚上有一辆18路公交车失踪了,跟车一起失踪的,还有许多乘客。
    直到几个月后,警方这才在距离源西镇100多公里的水库附近找到了失踪的公共汽车,并在公交车内发现几十具早已严重腐烂的尸体。
    公交车确实是找到了,但是令人不解的疑点接踵而来。
    首先,公交车中的油料,还剩下一半多。根据专家测算,18路公交车出来时并没有加油,那就意味着,它经过了冠宇大厦五楼的站点后不久,便没有继续行使了,可一辆没有行使的汽车,究竟是怎么自己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水库的呢?
    警方十分疑惑,将油箱打开一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车油箱中的液体,根本就不是油,而是血。人类的血。
    第二,车中的尸体,虽然高度腐烂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外伤,法医检查来检查去,也查不出具体的死因。最后下了个判断,说所有人疑似在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换言之,是吓死的。
    源西镇公交车总站为了纪念失踪的乘客,也是为了起到安全警示的作用,决定在镇公交系统中永远停用“18路”这个番号。
    “这起离奇事件在当时甚至惊动了省上,许多报纸和媒体都在疯狂报道。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一问源西镇的老人们,他们一般都清楚,而且摆得头头是道。”风雅舔了舔嘴唇,遍地生寒地将这个故事讲完。
    我抠了抠耳朵,怪了,这故事的套路怎么有些熟悉。而且故事情节,也依稀在哪里听说过。还没等我开口,风雅的男朋友却在第一时间反驳起来。
    “不对不对,我听到的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你讲的全是道听途说来的,是假的。”周成用力摆着手。
    我看了一眼窗外,车外的浓雾仍旧翻滚不息,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公交车的车灯划破黑暗,犹如肥硕的虫子在漆黑的奶油中艰难爬行。
    “你说你女友的故事是假的,难道这18路公交车的事,还有别的版本?”我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当然有!”周成咳嗽了一声,开始讲述自己知道的来。
    “当初的源西18路公交车案,本来闹得并不算太大。可是这件事情在近年因为网络的力量,被传得到处都是,所以变成了都市怪谈。也因为太熟悉,再加上网络平台独有的以讹传讹的特色,一时间出现了大量不用版本。风雅,你讲的那个就是版本的其中之一。但所有的版本都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在细节上,没有一个是完全真实的。”
    周成在黑暗的车厢中缓缓道:“18路公交车案,发生的时间段究竟是不是1995年,老实说,大部分人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因为那会还在念小学,而且曾经住在公交公司家属区,而那件事又闹得人心惶惶,所以反而还记得清清楚楚。”
    “具体时间,应该是在1993年左右。本来源西镇公交集团怕担责任,还想要将车辆和人员失踪案压下去的,但是等地方电视台播出后,引起了轰动。这才无奈地通报了出来。”
    “那会大家家里都不富裕,私家汽车很少人有。所有人上班上学以及出行基本上都靠公交以及自行车。18路公交车案闹出来后,人心惶惶,源西镇甚至周边许多区县市民都一时间不敢坐车了。”
    周成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我还是听说过一个版本。这个版本,恐怕是最接近真实故事的版本。当初18路公交车从源西镇公交总站开出后,会途径冠宇大厦五楼的站台,然后开往终点站,但是之后由于18路公交的番号取消了,就连从前的路线也一并解体了,所以很少有人记得那辆车的终点站究竟是哪里。”
    “其实,那辆公交车的终点站,才是失踪案件的核心所在。也是事故为什么会发生的原因。”
    “而公交车,也不是在什么水库找到的。它被发现时,是在离终点站几公里外的一个山林中,那地方,几乎属于山的后山腰了。最怪的是,山上并没有任何道路,相当于绝对的蛮荒丛林。以18路公交车的体型,根本不可能穿过那么深的密林。”
    “何况,警方也没有在公交车的穿行路径上,找到有车行驶过的痕迹。没有人清楚,它是怎么出现在哪儿的!”
    “至于车上的乘客和司机以及售票员,都没有被找到。”
    周成舔了舔嘴唇:“抛开灵异部分,当初公交公司的一位伯伯曾经分析过,那辆失踪的18路公交车,确实只有中途两个下车的人生还了。一个是一个老太太,一个是叫做张栩的青年。”
    “那辆车开到中途时,也确实有十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上车。要知道,其实那地方有个监狱。那些人都是越狱的罪犯。罪犯们逃脱后,在一家办丧事的人家中偷了孝服换掉了囚服。而最后两个穿黑衣,架着一具像是尸体的家伙,也是逃犯。至于,那句所谓的尸体,是被逃犯打晕过去的狱警。”
    “18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很偏僻,逃犯们想要借着荒山野岭的掩护逃到国外去。而那个晕掉的狱警,是他们手中的筹码。逃犯们心想,一旦被发现了正好将狱警当作人质。中途那个老太太看出了端倪,害怕了。以为晕掉的狱警以及那些白衣人都是鬼,她心肠虽然好,但是也怕打草惊蛇,治好抱着救一个算一个的想法,扯着叫张栩的年轻人下了车。”
    “那些车上的逃犯也是怕被人发现异常,没有阻拦他们。可是公交车继续往前开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是有人发现了逃犯的真实身份,于是逃犯们劫持了整辆车,将所有人挟持为人质。所以警方最后找到车的时候,才会发现车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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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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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2:38 | 显示全部楼层
    “据说那些乘客们,早就被逃犯杀掉埋在了源西镇外山的山沟里,早已经找不到尸体了。也有的人被逃犯卖到了国外作为在国外立足的盘缠。
    总之虽然18路公交车案至今还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疑点,但绝对不是什么灵异事件,二十一起刑事案件!”
    周成明显不善于讲故事,他啰哩啰嗦、结结巴巴地讲完自己知道的版本后,众人陷入了一阵的沉思当中。
    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一个是灵异恐怖,一个却有条有理。我用力地揉了揉揉太阳穴,不知道该参考哪一个比较好。现在我们乘坐的18路公交车,难道就是二十多年前发生事故的那一辆?
    听起来很像。毕竟有很多小细节都是一个样的。车中有中年男性司机,也有个侏儒售票员。侏儒是一种先天疾病,患病的人并不多。源西镇人口没多少,得侏儒病的人更少。而既是侏儒,又是售票员的几率,会有多少呢?
    我眯了眯眼睛,无论如何想,这辆车和二十多年前发生惨案的18路公交车,都肯定有必然的联系。
    但是为什么,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其中两人,会在白雾中出现在源西镇呢?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一直没说话,面无表情的沈思,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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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2: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鬼车惊变
    根据墨菲定律,凡事只要有变坏的可能,就一定会变坏。
    虽然墨菲定律只是一种假说,但放在生活中,却往往会变成准则。举个例子,假如我出门恰巧忘了带午饭吃的盒饭,午休时只得从单位骑车回家吃盒饭,可自行车偏偏却在半路爆胎,最后当我费劲千辛万苦推着车回到家,大汗淋漓饥肠辘辘的时候,竟然发现女朋友旺财正在卧室和我最好的哥们二狗子做爱做的事情。
    面对此情此景,我很有可能拿起刀将这对奸夫淫妇杀掉,埋进后花园的土中。之后我十有八九会被机智的警察三娃抓住,最终背叛无期徒刑。
    你看,这就是墨菲定律。
    我坐在这诡异破旧的18路公交车上,一边听风雅和周成两个人讲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一边在脑袋里想着墨菲定律的准则。总感觉,事情真的会朝越来越极端、恐怖以及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虽然失忆了,但是大脑里许多乱七八糟、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知识体系依然能够随着需要调用。这令我越发对失忆前的自己好奇起来。
    当初的我是什么人?我到底经历过什么,逼得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去学习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知识?
    可最在意的,还要属风雅和周成两人讲的故事。这两个故事,不知为何,我越听越耳熟。
    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脑袋里的东西乱麻般纠结在一起。我用力摇了摇头,转动脸,再次看向窗外的白色雾气。
    天空已经黑尽,公交车犹如在漆黑的大海中行驶的小船,平稳向前。视线里早已没有了高楼大厦,甚至看不到任何建筑物。
    车恐怕已离开了源西镇的范围,但是究竟正朝着哪个方向前进?终点站在哪儿?我完全没有头绪。恐怕坐在车上的其余四人,也十分迷茫吧。
    不,不对!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知道的话,那个人,可能就是图谱教育的老总,沈思。这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白手起家,创立了和时家姐妹的教育公司齐名的,图谱教育。最近几年甚至将时悦颖的公司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能有如此大的成就,自然有他的手段。但是他自从上车和我搭讪后,就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了。从他的不断沉默中,我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然来。而且,风雅和周成在和我们聊天时,曾经提到一个人。
    不错。就是两人中的故事里都提到的关键人物,张栩。每每提及他,沈思的脸都会突然间大变,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所以当他忍不住,主动开口时,我第一时间望了过去。
    “关于这个故事,我也知道一个版本,和你俩的都不一样。”沈思犹豫再三,才决定说出来,“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因为这个版本太不可思议了。但现在老子完全不知道源西镇出了什么事,而且大家已经变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哪个跳脱一下,都蹦不断绳。”
    说着,他突然看了我一眼:“老子晓得,这里边可能有人对我有意见。虽然我也不怎么认识他,也不清楚这些偏见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我现在必须团结在一起,把知道的信息全部说出来整合。否则,这辆鬼车开到终点站的那一刻,就是我们所有人毙命之时!”
    他的话一出口,周成和风雅就被吓到了。
    而我,也稍稍有这惊讶。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这个家伙果然知道内情。作为一个教育公司的老总,年轻的成功人士,不得不说,他的话也极有煽动力。第一句是强调,第二句是针对我的主动和解。
    第三句,就是对全车人的警告。
    “到了终点站,我们就会死?这,这怎么可能?”女孩风雅打了个哆嗦。
    周成倒是认出了沈思:“你是图谱教育的沈思?我认得你,你经常上地方电视台,名人啊。我说大名人,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什么名人不名人,现在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船翻了,一样死。”沈思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我还是讲讲我知道的信息吧。你们也知道,我开了一家小教育公司。”
    “你的教育公司在源西镇很牛啊,这还小?”周成明显有些崇拜沈思。
    沈思有些得意,不过这个人自控能力很强,很快就将话题转了回来:“恐怕,大家都想知道,这辆18路公交车是怎么回事,对吧?还有,我为什么知道车到终点站,我们就会毙命?其实很简单,我们图谱教育的其中几个学生,就阴差阳错地上过这辆车。但是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她的名字叫,赵丽云。”沈思嘴巴动了几下,正想将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就在这时,背对着司机以及售票员,将手掌在座位靠背上的周成,突然目瞪口呆地指着车尾部。他吓得全身哆嗦着,好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风雅推了推自己的男友。
    周成结巴着,终于憋出一句话:“你们看,雾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雾里边不是有那些红线虫一般的玩意儿吗?还能有啥?在这辆车上,我们至少是安全的。”风雅不以为然地转向后望。之后,就被恐惧吞噬,整个人都石化了。
    嗅出异常的我和李梦月,皱着眉头,也向车后望了过去。只看了一眼,我就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
    刚刚还浓密的雾气已经开始单薄起来不知从何时起,18路公交车已经从空中落了下去,行驶在了马路上。真正的马路!马路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摆,薄雾却没有被风吹散,依然翻滚不息。但至少,能够看清楚周围数十米范围的景象了。
    迷雾里的无数红线,也不见了踪迹。
    这明显是一条乡级公路,双向两车道,不是太宽阔。公交车在路上开,可我始终感觉不到轮子有接触地面的摩擦感,仍旧像是飘在空气里。
    不过,这些都不是令我震惊的地方。
    最可怕的是,远远的,在18路公交车尾部十多米外的地方,有一团黑色的阴影。根据物理定律,如果在运动的物体周围有这么一个不能作为参照物的物体,它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大小。那么,它一定是在以相对的速度,和运动物体一起运动着。这么想着,一滴冷汗,从我额头上滑落下来。
    如果将路边飞速后退的树作为参照物的话,这辆18路鬼公交,至少是以时速一百多公里在向前运动,而那团黑影却能一直跟在车后边。也就意味着,它,也同样在动。
    而且,还比公交车的速度更快。在我观察的几秒钟时间内,黑影已经逼近了过来,逐渐能够看清楚轮廓了。
    那竟然,是一个影。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的影子。那女子手里貌似抱着一个罐子般的物体,在漆黑的夜中,明明也是漆黑的,可我们偏偏能十分清晰地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尽遇到一些违反物理法则的鬼东西。
    该死的,这世上可没有任何女人能够跑出时速一百公里。哪怕是陷入恋爱中的女性!
    车上所有人都脸色发白,我们不由得靠拢在一起,视线紧张、一眨不眨地望着那飞速奔跑的恐怖女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
    女人的双脚迈动得不算快,可她偏偏能追上告诉运动的公交车。她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子,那个酒坛,我越看越觉得眼熟。女人穿着老旧的红色袄子,头发随风摆动,在空气里乱飞,犹如无数激流中乱窜的蛇。
    这女人,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我飞速地在大脑中计算着她追上公交车的时间,绝望地得出了五分钟这个结果。
    “沈思,你刚刚说,公交车到终点站的时候,就是我们所有人毙命之时。”我眯着眼睛,突然问沈思,“可这辆车的终点站,究竟在哪里?”
    沈思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这辆18路公交车的到站准确时间。”
    他的回答令我很意外。一个人既然不知道终点站在哪儿,又怎么可能清楚到站的准确时间?一篇在时悦颖家创办的博时教育公司里,御姐总监茜茜曾经告诉我,沈思一直喜欢时悦颖,挖空心思费劲手段地想要得到她。(详情参见《夜不语诡秘档案702-红线》)
    可是这次时悦颖回源西镇,沈思却意外地没出现过,甚至失踪了一个礼拜。我当初就猜测他身上或许发生了某种糟糕到什么都无法顾及的其他事。现在想起来,说不定他遇到的事,恐怕就和这辆18路公交车有关。
    嗯,不是有可能,而是极有可能。
    否则,他对我刚刚的问题的回答,不会那么古怪而且肯定。
    “这辆车什么时候到终点站?”我咽了一口唾液。
    “午夜11点15分。”沈思想也没想,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这个家伙,绝对调查过这辆鬼车的情况,甚至清楚许多我们都不知道的内情!我艰难地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冰冷的屏幕散发着不柔和的刺眼光亮,屏上显示着一串数字。
    午夜11点10分。
    如果沈思的话没有错,那么在五分钟后,18路公交车就会停下来。而也是在五分钟后,那个鬼一般高速奔跑的女人,就会追上公交车。
    两个时间重合在了一起。
    我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心里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了上来。好一会儿,才苦涩地笑了笑:“各位,恐怕沈思所谓的到达终点站的时间,并不是真的车到达了终点站。”
    “啥意思啊?”周成等人的脑袋转不过弯。
    “或许午夜11点15分,是二十多年前,这辆18路公交车带着所有人神秘失踪的时间……”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了愣。
    风雅被刺激的一下子抓住了沈思的领子:“大名人,你到底知道什么?难道我们五分钟后,真的全会死?”
    “或许吧。”沈思一脸怕得要死,可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于事无补。我们也没有时间听沈思讲他知道的东西。”我眉头越发地皱起来,视线从那车后方离我们不断接近的女人身上转移开,用手习惯性地敲着扶手,“肯定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
    “这辆二十多年前失踪的18路公交车,为什么会在白色雾气笼罩全城的时候出现在源西镇?源西镇中涌出的白雾,以及那些纠缠着的如同有生命般的红线又是什么?它们三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说到这里,我猛地摇了摇脑袋:“为什么只有我们五个人上了公交车?我不信源西镇几十万人,只有我们五人逃了出来。况且比白雾高的建筑物还有许多,可这辆鬼公交只在其中三个建筑物上停下来,接你们上车……”
    “这么一说,我们之所以上车,说不定也有某种规律,或者是一种必然。甚至我们五人之间,有一定的联系和相同点!”我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缓缓走了一圈。
    惊恐的众人因为我的话,同样思索起来。但是想来想去,只剩下更深的疑惑。
    “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联系?”周成指着自己的脸,“我和风雅确实是源西镇本地人,很普通的本地人。两个人在一年前完全没有交集,之所以认识,也是通过网络相遇的。而沈思,大名人,有钱人。他不可能认识我俩,我俩也高攀不起。而你和那位冰冷大美女,我们所有人,更加不认识。”
    我指了指李梦月,又指了指自己:“我和这位三无女,倒是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都失忆了!至于你们三人,我确实从来不认识。哪怕从前认识,现在也不可能认出来。因为,毕竟我被失忆技能打中了。”
    五分钟的死亡倒数,在五个人的啰嗦中,很快就过去了三分钟,却没有人能理出头绪来。突然,我眼前一亮:“不,不对!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在车上。”
    说完,我猛地站起身,朝公交车上一直沉默的犹如死人般坐着的公交司机和侏儒售票员走了过去。
    哪怕是车后的女鬼不断接近,这两个人也没有动弹,仿佛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在风雅和周成的故事中,这两个人在二十年前,和车上所有乘客一起失踪了。但是,为什么唯独他们俩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再次与18路公交车一起出现在了源西镇的浓雾当中呢?
    解开谜题,只能从他们身上入手。虽然我早就被弄糊涂了,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我一步一步地朝着公交车前端走去,走得小心翼翼。那两个人对我的接近丝毫没有反应,仍然那么死坐着。侏儒售票员的双腿随着车的行驶一摇一晃,看起来像是飘摇的两张纸片。
    好不容易接近了,我伸出手,在售票员睁开的眼睛前边晃了晃。她没有任何反应。这个家伙,似乎只有谁上车了,才会触动某个机关般站起来,收钱扯票。
    心里一横,我再次探出手,用力地摇晃起售票员的身体来。当自己的皮肤接触到侏儒中年女人的一瞬间,就如同被蛇咬了一般,我迅速收回手,向后猛退几步。
    售票员的身体出奇的冰冷,万载寒冰似的。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衣料的材质,而更像是粗糙的纸。
    难道,她,果然不是人类?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的风雅惊叫了一声:“喂,你们快看那个人!”
    我顺着她的喊叫声再次望向售票员和司机,顿时一阵恶寒猛地从脚底涌上了后脑勺。只见刚刚自己那轻轻的一推,便引起了连锁反应般,车上那两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身上的颜色居然变淡了。
    有如经历几十年风化褪色的老照片,司机和售票员身上扩散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在退化。
    竟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的身体就蒙上了一层黑,深不可测的黑。
    悚人得很!
    “这,这算什么?”我呆愣地憋出了这么一句,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傻了眼。
    突然,绝美的三无女李梦月本能地暴起:“危险!”
    她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一把扯着我的衣服往后拉。只见刚刚还静止不动的售票员以及司机,居然从自己的位置上飘了起来。灌满了氢气的气球,在时速一百多公里的车上,晃荡的飘浮着。
    车只有两米多高。这两个人形物体很快就脑袋碰到了车顶。随着车的行驶,人体气球摩擦着车顶向着四面八方乱窜。
    凡是接触到这两个人体气球的地方,无论是车顶、椅子还是扶手,全部一股脑地开始同样变异腐朽。
    如果不是李梦月及时扯开了我,恐怕我已经和侏儒售票员撞到了一起。未知对人类而言是最可怕的,谁知道这绝对超自然、超常识的人体气球,以人类的身体而言,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变化。
    可以确定的是,车上没有人愿意实验。
    “趴下,都趴下!”我大喊一声。
    两个人体气球在车顶,侏儒售票员还好说,它很矮小。但是司机,虽然它变成气球后仍旧保持坐着的模样,但是哪怕这样,也足足有一米五六的高度。如果活人不趴下的话,极有可能被它撞个正着。
    车上的一切,早已超过了我的认知极限。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许我本来就在舒服的床上睡觉,什么白雾、什么红线、什么诡异的二十多年前消失的18路公交车,什么人体气球……全它奶奶的是假的。
    可是,眼前的一切,实在太真实了。
    如果不是梦,那么依旧陷在浓雾和乱窜的红线中的时悦颖,她会怎么样?不行,必须尽快从这辆该死的车中逃出去,回到源西镇看看她有没有危险!
    所有人都不傻,虽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够呛,但是全都喊叫出声的时候,猛地趴了下去。
    两个人体气球巡逻般在车里飘动,车后那个鬼一般的女人依旧追赶不休,要看还剩不到一分钟,就会追上公交了。
    现状,糟糕到了完全没有办法解决的速度。至少我想象不出来还能怎样自救!
    等那抱着黑色肮脏酒罐的女人追上车,就是我们毙命的时刻。
    根据墨菲定律,十有八九便会如此。
    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乱麻似的脑袋,越发临近时,反而不怎么纠结了,倒是彻底变成了空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后的女人,爪子般的手已经抓到了车门。车门被扯开,它,走了进来……
    正当我闭上眼睛等死的那一刻,雪白冰冷的小手,突然,摸到了我的手。
    之后,仿佛再也不愿放开似的,紧紧握住。
    整个宇宙就在这一秒,天开地裂般,猛地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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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2: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鬼女
    全车人在鬼一般的抱着黑酒坛的女人爬上车后,都绝望了。有人哆嗦着,有人趴在地上祈祷。唯独李梦月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她就在离我不到半个手臂远的地方。
    不知是人是鬼,跑得比车还快的女鬼从前车门上了车,刚巧侏儒售票员气球般飘过去,女鬼伸出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爪子。在这光线不明朗的夜里,偏偏能看到爪子上接近十厘米长的尖锐指甲。指甲在夜色里,泛着锋利的光泽。
    它手一挥,打在了侏儒人体气球上。售票员被猛地抓破了,发出漏气的声音,顿时蔫了下去。
    女鬼,离我俩只剩下一米多的距离。它瀑布似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了脸,始终看不清模样。但是透过那些漆黑发油的发丝,隐约能察觉一颗猩红的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死死地看这。就有如我身上,有什么它感兴趣、甚至不得不得到的东西。
    它迈步,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绝望闭眼的瞬间,就看到了比鬼女、比不该出现的18路公交车、比人体气球等等超自然现象更加无法理解,超常识的事情
    三无女美丽无比的眼眸一闭,随之又睁开。就这短短几秒种,她眸子中的冰冷,冷得更加彻骨。但身体上那一股排斥宇宙中一切物质的气质,却削弱了很多。
    “有意思。”紧接着,李梦月神情极为不舍地放开了我的手。她低下脑袋,完全无视逼近的那有着锋利爪子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可怕女人。她只是发愣地瞅了瞅曾经抓住过我的手的自己的左手掌。
    “时悦颖,果然,知道,些,什么。”三无女仿佛想要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但是失败了,“本想,临死前,打破对她的,誓言。她要我,不能接触你。有意思,很有意思。抛弃承诺,果然,值得!”
    这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孩自说自话,我完全搞不懂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鬼般的女子,发出“嘶嘶”的吼叫声,那叫声听得人耳朵发麻,甚至能震颤灵魂。它挥舞着手,想要将挡住路的李梦月刺穿。
    三无女丝毫不惧,冷哼了一声:“滚。”
    让车上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随着这声冰冷的呵斥,女鬼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就连它往前冲的身影,也犹如受到了物理冲击,猛地摇晃了几下。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李梦月飞快伸出雪白纤细的胳膊,一把拽住了那个女人,之后蛮力爆发,将它连人带罐子扔出了18路公交车外。
    “这,怎么可能?!”沈思等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超出想象的一幕。一个不到四十五公斤的女孩,居然能轻松地将那只女鬼甩开。而且那女鬼明显还在恐惧着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事态的发展,会逆转成这副翻天覆地的模样。
    像是只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是,李梦月完全不理会所有人震惊甚至敬畏的眼神。她的双眼里,只剩下了我。
    她走过来将仍旧趴在地上的我扶起。我傻呆呆的,仍旧因为刚才的事情而石化着,根本回不过神。冰冷艳丽的三无女探手,极为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整理着我身上被弄乱的衣服。
    终于,我反映了过来,警戒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厉声道:“你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要接近我?不,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发生在李梦月身上的事情,她的力量,和这辆失踪了二十多年的18路公交车以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同样的本质,全超越了基本的物理法则,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了常理的存在。她的力量,绝对不属于人类。
    “我,是谁?”李梦月眨巴了几下眼睛,迷茫地摇头,“不知道。但,灵魂,告诉我。你,和我有,联系。”
    “灵魂?”我摸了摸脑袋。她的表情不像作假。但是这位大小姐用干巴巴的认真表情说出“灵魂”两个字,模样实在是太中二了。
    虽然不知为何,自己的内心深处,隐隐也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值得信任。
    “算了,算了。这个问题先甩开。”我摇了摇脑袋,知道在这些问题上纠结,也得不到答案,便又问,“你的那个力量,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三无女依然那副冰冷表情,她将自己白皙的左手举到我的眼前,“力量,来自,你!”
    “来自我?”我睁大了眼睛,根本不信,“这怎么可能,开玩笑也要捡说得通的开啊!”
    “我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李梦月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相信,她自顾自地回忆又道,“我失忆。你也失忆。我只记得,时悦颖。而,时悦颖,记得,你。有意思,我们肯定,有,某种,联系。”
    这个不善于讲话,也不清楚是不是患有某种自闭症倾向的冰冷美女说完这么长一段话,稍微有些喘气。
    我挠了挠头,还是没办法接受她的话中所带来的信息。
    “回源西,去找时悦颖。问清楚,我和你,的联系。”李梦月突然道。
    “会去?怎么回去?”我瞥了一眼窗外,车外雾气翻滚,不过那诡异的迷雾已经薄到快要散去了。没有驾驶员的18路公交车,仍旧在这条看不到行人和车辆的郊区道路上飞速行驶着。
    夜色浓烈,带着腥臭的死气。
    “何况,你不是对时悦颖发过誓,死都不能和我有身体上的接触吗?”我调侃道,“你还有脸会去见她啊?”
    这位冰冷的大小姐摸着自己的心口,高耸的胸脯一呼一吸,十分急促:“这里,缺了一块。在那缺失面前,无论是誓言,还是,我的命。都不,重要。”
    她的话很认真,表情也很认真。一时间我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对人类而言,失去记忆无疑是最可怕的。但是更可怕的是遗忘的偏偏是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将心比心,如果我自己遇到了同样的选择,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推翻自己做过的任何承诺。
    “那么,我们该怎么下车?”我转移了话题。
    鬼女被甩出车外后,就突然不见了。车上的四季以及售票员,体内的气漏的差不过,只剩下了一层皱巴巴的皮,蔫儿吧唧地瘫在地上。可公交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李梦月眼眸流转,樱桃小嘴里突出了将我吓一跳的三个字:“跳下去。”
    “跳?跳?跳你个鬼啊。”我破口大骂,“从时速一百多公里的车上往下跳,活得下来个屁。”
    三无女根本没理我,她走到公交车的后门,一脚将门给踢开。狂风顿时灌了进来,吹得人一阵发冷。本想拽着不断抗议的我跳车,突然,女孩的眼睛看到了缩成一团的沈思、周成和风雅三人。
    这三个人没敢说话,一脸敬畏地盯着李梦月看。
    “你们,也,下去。”没等这三人反对,女孩已经一手抓起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们给甩出了公交车。随着反应过来时已经飞到车外的风雅的尖叫,李梦月也抱着我跳了下去。
    只感觉一阵狂风顺着衣服吹了进来,绝美的冷美人将我抱得很紧,紧到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轮廓完全贴合在了我身上。如此曼妙、让人浮想联翩的触感,这一刻我却根本感受不到,满脑子都是落地就会死亡的念头。
    当耳畔风雅的尖叫声消失时,我的脚碰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风没有了,也没感觉到痛。
    重新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居然站在结实的陌生公路上,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周成等三人。
    这三个家伙呻吟着在地上翻滚,好半天,女孩风雅才撑起身体,惊讶道:“咦,我没有死?”
    “哇,牛啊!跳车都死不了!”周成也摸着自己的身体,欣喜若狂。
    我推开了仍旧紧抱着我的李梦月,屏蔽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视线落在了这条公路上。
    这里,究竟是那里?
    不错,这里是哪里,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李梦月将我放开后,走过去,一把就近抓住了周成的衣领。竟然以娇小的身体,轻松地把一个一米七五的沉重男人给提了起来,冷冰冰地问道:“你,是本地人?”
    “女侠,饶命啊!”周成本能地求饶,劫后余生对的喜悦顿时被吓得硬生生缩了回去。他完全不晓得这个外表漂亮得不像人、力量也强大得不像人的女孩,抓住自己干嘛。
    “你是,本地人?”李梦月重复了一句。
    周成这次听清楚了,连忙点头:“是,是,我是本地人。真的,不骗你。”
    “这里,是哪?”三无女问。
    周成傻眼了。这家伙刚从18路公交车上下来,正晕头转向呢。哪怕自己真的是本地人,也不可能光凭路面和周围的几棵树就分辨出确切地点来。
    “别为难他了。”我拍了拍李梦月的肩膀,将手机给掏了出来。这条双向两车道的乡村道路在源西镇周边十分常见。天幕中无星无月,黑漆漆的一片,也无法分辨方向。不过作为现代人,一部手机反而能够简单地解决这一点。
    虽然从下午开始,在浓雾弥漫时,手机便诡异地失去了信号。
    我将手机重新打开,调出了GPS功能。跳下车没多久后,周围的浓雾也散得七七八八。阴冷的公路上吹着阴冷的风,这股风,反而给了我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触。
    手机信号已经恢复了,GPS搜索卫星的速度很快,只等了十秒钟就定位成功。我看着地图上跳跃的红色箭头,顿时皱起了眉头。
    怪!太怪了。我和李梦月是下午四点左右急急忙忙毫无选择地冲上那辆可怕的鬼公交的。先在已经快凌晨11点半了。以公交车平均一百多公里的时速,我们应该已经距离西源镇至少七百多公里。
    可是地图上却显示,我们在一条叫做邹家场的乡村公路中段,里源西镇也不过五十多公里而已。
    究竟是我的大脑对速度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另有某种原因呢?隐隐中,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线索。可终究那条线索在我脑袋里窜德太快,。诶有具体化。
    图谱教育的老总沈思也一声不吭地在看卫星地图。看了几眼后,立刻拨通了下属的电话,让人开车来接他。
    “我的手下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等下各位就跟我一起回城吧。大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也是过命的交情。咱们今后兄弟、姐妹情深深,多多相互照应!”沈思说话的技巧很好,一番好话说下来,里子面子全摆足了。
    风雅和周成立刻对他大有好感起来。
    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雅蹦蹦跳跳地冲到李梦月跟前,尖着声音如同追星族似的高呼:“李大小姐,刚才谢谢你久了我俩。你是怎么发现从那辆车上跳下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句话,其实自己也想抽空问一下。放呀替我问了出来,我当然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只三无女究竟怎么回答。
    三无女不愧是三无女,说话丝毫不委婉,甚至连谎也懒得撒,干巴巴地说了令所有人都再次石化的三个字:“不知道。”
    “不,不知道。是,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她居然不知道。风雅结结巴巴,脸顿时给吓绿了。
    不只是她,就连老成稳重的沈思,也被吓得不轻。
    我“扑哧”一声,被莫名地戳中了笑点,没心没肺得险些笑断气。李梦月果然是奇女子,她“不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正如字面上的意思,简单明了。她不知道跳车有没有危险,所以干脆就将这三个家伙甩出车去试一试。
    或许她的洞察力也和力量一样强,所以当把沈思等人丢出去后,觉得没有危险了,这才抱着我跳了车。
    想到这,我突然就愣了。他不是一个害怕危险的人,但是却偏偏谨慎地用别人的命去当做试金石。这分明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在担心着我。三无女,为什么如此替我着想?难道我真的对她很重要?
    而这份重要性,在之前都是根本不存在的。我俩本就是陌生人。她之所以认为我重要,是在接触到了我的手之后。她身上的蛮力,也是接触到我后,才滋生出来的。
    难道,她刚刚说的,力量来自于我,并不是假话!
    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着我的脑子,我发呆了好久,也无法理顺。
    不是想不通,惹事依旧根本从心底到灵魂,都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李梦月依旧站在我随手就能接触到的地方。她正在看着自己的手,脸上似乎不时划过一丝困扰。
    突然,她转过身,眉目如画的大眼又盯在了我的脸上。李梦月将我从头发丝到脚尖都看了一遍,每一部分看得都很仔细,仿佛是想要看穿我的骨头。
    “看我干吗?”我被她看得有些难受,只得干咳了一声。该死的,哪个哲人说被美人看是一种享受,我偏偏就不舒服得要命。
    绝丽的三无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在为凤凰总轻轻摆动,显得越发的清新脱俗。她的大脑构成和我几乎不在一颗星球上,我甚至根本就无法理解她在想些什么,思维又有多跳跃。总之她的手一翻,就想要将我的手牵住。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向后跳去,躲开了:“你想干什么?”
    李梦月皱了皱眉头:“力量,在消失。把你的手,给我!”
    “不要!”我拒绝了。
    三无女再次看了我几眼,出奇的没有强求。
    风雅、沈思和周成早就被三无女无视人命的行为给吓住了,离我俩远远的。特别是沈思,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多年,什么人没看过。唯独只有李梦月的性情,他完全捉摸不清楚。沈思本呢过地觉得,李梦月不能惹,否则会死得很惨。
    世间美女无数,可是再美的女子,拥有三无女这样的性格和力量,都绝对不会像小说、电影以及漫画中描述的那么动人美妙!
    寒风中的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沈思公司的车来的挺准时,这个家伙做人也很圆滑。显示恭恭敬敬地将李梦月和我请上车,这才和风雅及周成小心翼翼地坐到车的第三排。
    临上车时,深思的手下恍然间看清楚了我的脸,立刻呆了一呆,不过马上就用笑容掩饰了过去。
    我心里了然,这位一定是认出了我。以沈思的性格,既然喜欢时悦颖,肯定派了人手监视她的周围有没有出现过别的男性。
    果不其然,在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那男人不知用哪种方法通知了自己的老板。沈思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犹豫再三,打破了车内的死寂,率先开口道:“奇奇先生。你是叫奇奇先生,对吧?时悦颖的未婚夫?”
    他在对我说话。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沈思的笑容如沐春风,说话依然是滴水不漏:“难怪在那辆公交车声,奇奇先生对我不太友好。原来是因为时悦颖小姐的事。”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跌胸脯,连着对时悦颖的称呼都改了:“咱们既然一起渡过了难关,有着过命的交情。那么关于时悦颖小姐,我,我自然要退出。个好女孩,请你善待她。”
    沈思苦笑着,他的话大方直白得令我都不好说什么了。我笑着没有意义地再次点了两下头,严重,却划过一丝戒备。感情的事,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也不是什么说退出就能退出。
    可沈思偏偏说的举重就轻,说他不愿意和我抢。这实在有些搞笑。我不是三岁的小孩,不可能被这番话给哄骗住。这家伙如果不是搞不清楚我和李梦月的关系,有莫名其妙地极度害怕李梦月的话,恐怕早就派人将我敲晕活埋在了路旁那座山下了。
    以他的为人,以及这一路表现出来的城府,他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既然我们都活了下来,对那辆18路公交车的猜测,大家有没有好的想法?”风雅见车内气氛越发的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
    “想法没有,但是,我们肯定是遇到灵异事件了。”她的男朋友周成开始传递接力棒,“这个毋庸置疑!你说呢,奇奇先生!”
    “所谓灵异事件,其实就是资料暂时不足,还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罢了。”我撇撇嘴,突然问沈思,“沈思先生,我能问你的下属几个问题吗?”
    沈思一愣,立刻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就问那个戴眼镜的。”我笑着,看向副驾驶的那个将我认出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你知道我是谁,对吧?你叫什么名字?”
    眼镜男尴尬地只回答了我第二个问题:“我叫赵扬。”
    “源西本地人?”我又问。
    他点头:“确实是本地人。”
    “那今天下午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
    “这倒是没有。”他摇了摇脑袋。
    所有人,包括他的老板沈思,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没有?源西镇没有起雾?雾里面也没有奇怪的像是线虫一般的红线?”沈思撑起身体,情绪激动地大声质问道。
    “老板,真的没有!”眼镜男不解地回头看着自己老板。
    风雅和自己的男友面面相觑,显然男子的回答,完全将他俩给弄蒙了。怪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迷雾以及雾气里可怕的红线,只有我们五个人能看到?可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措施,居然受到老天如此的惩罚?
    “果然如此,我在公交车上时,就曾经想到过一些东西。”我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先回源西镇,多调查一下看看。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而且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不错。只要是诡异的事情,终究有它出现的理由。二十多年前失踪的18路公交车为什么会失踪?我已经听到了两个不同的版本。但是,这两个版本都游侠不太令我满意。如果我们刚刚乘坐的真的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辆车,那么,为什么唯独只有我们五个人上车了?
    我们和源西镇的其余几十万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还是说,这是一种因缘巧合?不,哪有这么多巧合!
    如果整个源西镇上所有人都看不到迷雾和红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红线以及迷雾只是针对我们五人,想要将我们五人驱赶到谜一般的公交车上去。
    可这样一来,疑惑就更多了。为什么、基于什么原因、背后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驱使推动着?既然我们五人一同看到了白雾和雾中的红线,那么我们五人一定有所联系。这个联系,到底在哪儿?
    1993年就已经失踪的幽灵公交车!追着公交的那只鬼一般的抱着酒坛的女子……
    等等!酒坛?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刷”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险些被车顶撞到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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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3: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奇怪家规
    见我突然激动的行为,李梦月一惊雷般的速度扯住了我,避免了我的头和车顶相撞这一丢脸惨剧。
    “奇奇先生,您是想到了什么吗?”沈思看了我一眼。随着他的话,车上所有人也都转头看向了我。
    “确实想到了些东西。”我点点头,没打算立刻解释,反而问沈思,“沈思先生,在那两幽灵公交车上,你不是准备告诉我们什么吗?趁现在讲一讲吧?”
    “事情既然都已经解决了,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关系到我们学校学生的隐私,不好说太详细。”沈思摇了摇脑袋。
    我撇撇嘴:“讲不讲无所谓。不过,沈思先生,最近一个礼拜,似乎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困扰着你。或许,困扰你的事情,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极有联系。如果不将前因后果理清楚,恐怕,今后我们还会踏上幽灵共公交车。到时候会不会有今天那么幸运,能否活着回来,就说不清楚了。”
    沈思听到我的话后,情绪大乱。但是他毕竟见识过大风大浪,很快又冷静了下去。
    “奇奇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最近被某些事情困扰倒了?”他眯着眼睛问。眼中隐晦地闪过了一丝凶戾。
    “猜的。”我面无表情。
    沈思被我这句话给哽住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困扰和今天的幽灵公交车有关系。奇奇先生,如果这件事不解决,恐怕真的会被您说中。那辆18路公交车,还会出现,逼我们上车。”
    风雅和周成顿时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沈思大老板,奇奇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说得我们全都糊涂了!”
    “先听听沈思先生的故事吧。”我微微一笑,从车载冰箱里抽出一瓶红酒,老实不客气地打开后,为自己倒了一杯。
    我摇晃着被子里血红色的液体,悠然地嗅着新开的红酒那甜中带涩的香味。
    而不停苦笑着,语气略带着挫败感的沈思,则开始讲述起如果不是被那鬼一般的追车女人打断,早就该告诉我们的故事。
    “这件事,要从不久前讲起。确切来说,应该是在十六天前。就像曾经说过的那样,我们图谱教育有一个叫做赵丽云的女孩……”
    那一天不算阴天,阳光漏斗半一般从云缝隙里透出来,投射在潮湿阴冷的城市中。城市依旧如同以往那样,该光明的光明,该黑暗的黑暗。
    或许,人类,也是如此。
    在图谱教育补习的高三党赵丽云有个同为高三的好朋友张雨。虽然她俩就读于不同的高中,但却在同一个补习班。一开始,两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张雨个字小巧玲珑,五官也小巧玲珑。虽然个头不足一米五,但是因为精致的脸以及萌萌的萝莉音,很受班里同学的喜爱。
    特别是有某些恶俗趣味的萝莉控男生和校外大叔。
    因为此,小张雨常常被男生告白追求。身子有些恶俗的男生哪怕被拒绝了,还死缠烂打。赵丽云长相普通,人高马大,一脸女侠气质。她为小张雨挡住了许多讨厌的家伙,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每次上完补习班后,她俩都会一起去已加很有名的甜品店吃甜品,喝饮料。
    可是今天中午,赵丽云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太对劲儿——小张雨皱着眉头,像是有心事。
    “小雨,你怎么了?”赵丽云越看越觉得张雨那发愁的小模样可爱极了,不由得伸出手,用手掌在她毫无焦点的视线上切割。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如同是自己的妹妹,可论月份,自己明明才是妹妹呢。真有趣!
    张雨浑身蒙地一抖,仿佛吓了一大跳,终于回过神来。
    “丽云,你绝不觉得,最近源西镇有些诡异,发生了好多怪事!”张雨自顾自地说这话。
    赵丽云低头想了想,摇头:“不太清楚。”
    她为人大大咧咧,根本察觉不到城市里涌动的暗流。哪怕暗流其实已经蔓延到了自己所在的补习班。
    “是哦。丽云你肯定不会察觉到的。”张雨喝了一口饮料。她杯子里的红提汁。在中午暗淡的阳光照射下,在没看怎么像是鲜艳的污血,“我们图谱教育不远处有一家叫做博时教育的补习公司,你知道吗?”
    赵丽云“嗯嗯”了两声:“这个我知道。据说是两个大美女姐妹花开办的。”
    “我有一个认识的姐姐,她就在那家补习班里上学。平时她挺照顾我的,可是在前几天,她失踪了。据说不止是她,之前与之后连着好几个人也都一起失踪了。”张雨说话很慢,仿佛在用力思考着什么,“还有咱们的图谱教育。我听说也有几个同学失踪。公司和家长们已经报了案。”
    赵丽云用手撑着脑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完全没有听人说过?难道源西镇上出现了专门拐卖高中生的犯罪集团?”
    “我也是因为那个姐姐失踪后,才开始察觉的。有家长曾经拿到过一些失踪学生的公路监控录像。录像上的图画极为诡异。”张雨一脸困惑苦恼,“他们无一例外,走着走着,就突然消失不见了,灵异得很。明明路上什么也没有,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失踪了咧?至今公安部门都无法对次作出解释!”
    “还真是有都市恐怖传说的潜质呢。”赵丽云不以为然,她是坚定的无赦轮着,本就不信灵异类的故事,“然后,小雨,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烦恼啊?看你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张雨苦恼着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由于再三后,终于才吐出了几个字:“不知为何,我觉得那些人的失踪,和我有关!”
    “什么意思?”赵丽云惊讶道。“关你什么事?难道他们全都是被你绑架了?”
    “别傻了,我连一个中年变态大叔都对付不了,怎么有能力绑架谁。”张雨可怜兮兮地比划着自己的小拳头,萝莉气质飞散。
    赵丽云“嘿嘿”傻笑:“我家小雨好可爱。”
    “算了,跟丽云你说也不怎么说得通。”张雨摇了摇小脑袋,她闷闷地又喝了几口果汁,掏出手机拨弄了几下,突然,又抬起了头,唐突地问:“现在几点了?”
    “12点半啊。”赵丽云瞪了好友一眼:“你明明拿着手机,干嘛还问我这种傻问题?”
    “最近发生了许多很不好解释的事,弄得我不太敢看 手机了。唉……”张雨叹了口气,“丽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吧?”
    赵丽云诧异地点头:“当然,咱们是一生的好闺蜜。”
    “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张雨憋红了脸,眼神坚定,像是做了个很不得了的决定。
    “什么忙?小雨你只要说出来,我都豁出去了。”见好友认真的神色,中阿里云愣了愣,随即打趣道,“唯独借钱不可以喔,我也是穷学生党。”
    “现在是中午12点26分。”张雨的话语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异常谨慎地再三叮嘱, “等到3个小时又34分钟之后,也就是下午的四点整,丽云你能不能去冠宇大厦的五楼屋顶上,然后拨通我家的电话?注意,是我家里的,不是我的手机。”
    赵丽云被好友莫名其妙的古怪要求给弄得呆了一呆:“这算什么要求?”
    “求求你了!”张雨抬起头,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在那难以抗拒的眼神攻势之下,赵丽云的心理防线立刻土崩瓦解。
    那天是礼拜天。下午,她慢吞吞地逛了街,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又买了两本杂志。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三点过,赵丽云混进冠宇大厦,走楼梯上了顶楼天台。
    “怎么感觉自己在做很傻的事情。”看着时针分针秒针不停地在移动,真的等到下午4时时,赵丽云一边吐槽,一边按要求拨通了闺蜜家的座机。
    嘟,嘟,嘟,几声空洞的响声之后,电话,迅速被接通了!
    “喂喂,小雨,我现在已经倒了冠宇大厦顶楼了,之后,还要我干嘛咧?”赵丽云迫不及待地问。
    “嘻嘻。”回答她的,是两声尖细而又听起来十分误会的诡异声音。那声音,分明不属于张雨。
    赵丽云皱了皱眉头:“喂喂,是伯父吗?请让张雨接一下电话。麻烦了。”
    “张雨,张雨。嘻嘻,张雨她,不在。不在,不在!嘻嘻!”那无水版在下水道流淌的声音再次响起,尖锐刺耳,就如同无视电流在摩擦着听筒,赵丽云立刻将手机拿得远远的。
    “你到底是谁?”赵丽云紧张起来。记得小雨曾经告诉过自己,她是单亲家庭,父亲独自抚养她长大。可话筒中可怕的音调,同样也不属于男人。如果不是能识别出清晰地语意,女孩甚至不认为人类能够发出类似的声音来。
    “嘻嘻。张雨,把张雨给我。”污秽的声音不停在话筒里回荡,似乎再多等一秒钟,就会有一双血淋淋的手,撕破手机,从电波的彼端硬生生地传递到这一端来,“张雨,是我的!”
    赵丽云条件反射地挂断了电话,她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下午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哪怕是如此,女孩同样感受不到一丝安全感。她总觉得那污秽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在身后偷偷地瞅着她看。
    那个声音,根本不可能属于人类。人类发不出那么高频的声音来!
    但是自己拨打的,确确实实是张雨家里的座机电话啊。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把自己手机塞进厚厚的背包中,赵丽云这才松了口气。
    “见鬼了。”她摇了摇脑袋,准备走人回家。可刚转过身,就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低矮物体。
    没等她回神,那个软绵绵的物体已经说话了:“丽云,你打过电话了没?”
    萌萌的可爱声音与刚才阴暗潮湿的污秽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中阿里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阵风吹过,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全身早就湿透了。
    “打了啊。活见鬼,小雨,你家接电话的到底是谁啊?怪可怕的!”看清楚不知合适来到自己身边的好友张雨天使般的精致脸孔,女孩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张雨一脸苦笑。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你的家啊!”赵丽云急起来,至今那声音依旧阴魂不散地回荡在耳边,已经对她造成某种心理创伤了。
    张雨摇着小脑袋:“我是真的不知道。自从爸爸出差之后,我就很久没回过家了。”
    “等等,怎么回事?”赵丽云一股寒意袭来,“你的意思是,你的家里现在根本就没人?那,刚刚接电话的,究竟是谁?”
    “所以,我才不知道啊!张雨说到这,流露出满脸的恐惧,“爸爸是周二去外地出差的。本来我一个人在家,什么都挺好的,可是礼拜四的中午,我自己脑抽地拨打了家里的电话。等反应过来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本来空无一人的家里,是不可能有人来接电话的。但是电话在‘嘟嘟嘟’地响了三声之后,就突然被接通了。”张雨用力地抱着脑袋,她怕得要死,“我本以为是爸爸提前回来了,可是话筒里偏偏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非常可怕的、污秽不堪的尖锐说话声。”
    “我立刻报了警。但是警察过去,和我一起进屋后,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有人入侵的痕迹。一丁点痕迹都没有。屋子是密封的,门窗我也有听爸爸的话好好地关闭了。除非有人偷偷配了钥匙,否则不可能进得去。”
    张雨说到这,话顿了顿:“我家只有一个座机。现在大家都有手机,其实座机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爸爸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收拾房子,家里一直都是我在收拾来着。就在那天,我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做基地那话,根本就没有人接起来过。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接通啊!”张雨打了个寒战,害怕得连声音都发颤起来,“因为我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张账单,是电信发来的。我们家因为半年没有交话费,已经停机一个多月了。”
    “所以,一个停机的电话号码,怎么可能拨得通?从那天起,我就总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不行,我绝对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了的话,谁知到究竟还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张雨虽然娇小,但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比同龄人其实坚强得多。
    “于是我在一家不贵的小旅馆住了下来,已经住了三天了。这三天时间,我根本不敢回去。就怕呆在屋里那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找到我!”
    赵丽云听完好姐妹的话,吓得头发几乎都要竖了起来。她是个无神论者不错,可恐惧感每个人都有,和信仰无关。
    “这件事你告诉了你父亲没有?”她问。
    张雨摇了摇头:“还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害怕你普琴不信吗?如果他真的不信的话,就让他打自己家的电话试试看。那可怕的声音,谁听谁知道,分明死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噪音。”赵丽云十分不理解地啰嗦着。
    张雨叹了口气,将风吹乱的发丝捋到了耳朵后边:“我有我的考虑。爸爸虽然对我挺不错的,可仔细想来,他这么多年来,根本不敢正眼看我。不,甚至可以说,他似乎很怕我!”
    “父亲爱女儿还来不及,他怎么会怕你啊?”赵丽云不解道, “是你的错觉吧。
    我们家的事情,丽云你不会明白的。对了,电话里那个声音,对你说了什么?”张雨没有再在“家和父亲”这个问题上纠缠,岔开了话题。
    赵丽云捂着脑袋,很不情愿地回想; “它说,你是它的。要谁把你给它,貌似就这个意思吧。”
    和我听到的不一样。丽云,你知道,电话里的声音,对我说了些什么吗?”张雨声音低了下去。
    赵丽云自然不知道。
    它从头到尾,只说了四个字。不断重复的四个字。张雨越说越怕, “它说,找到我了!”
    赵丽云也被这四个大字下拉一大跳。配合那污秽可怕的声音,易地而处,哪怕是她遇到了,也还真是令人根本不敢回家咧。
    “好啦,好啦不说可怕的东西了。丽云,让你来冠宇大厦五楼,其实是想让你陪陪我。”张雨拍了拍自己精致的脸,强笑道。
    赵丽云环顾了四周一眼:“这里有什么好来的,风景又不好,也不是源西镇最高的建筑物。况且,这栋楼已经快要荒废了。”
    张雨耸了耸肩:“我家有一条家规。现在想来,听奇怪的家规。从小时候起,爸爸就不停叮嘱我,绝对不准去冠宇大厦的五楼,如果非要去的话,也不能在下午的4点整去。”
    “这条家规确实有些古怪。”赵丽云疑惑道,“这栋楼没什么特别的啊,难道是你爸爸和你密码分手的伤心地?或者,对你家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张雨苦笑:“这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想要搞来搞清楚啊。可真的来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这栋楼。还真是很普通!”
    赵丽云看了看手机:“那么,我们在等一等,看好不好出现什么怪事证明你们家规是正确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么,就等半个小时吧。”张雨犹豫了片刻,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下午4点零5分。
    她们两人交谈着班里和生活中无聊的趣事,都刻意绝口不再提张雨家中座机里传出的怪声音。时间爬得很缓慢,等了老半天,手机上的读数,才龟速地爬到了4点35分。
    半个小时中,什么怪事情也没有发生。太阳缓缓落入了西侧天际的高楼中,一大片阴影将两人笼罩住了。赵丽云和张雨将手机放回口袋,异口同声地说:“走吧。”
    之后,她俩会心一笑,慢吞吞地下了楼,准备搭乘公交车回去。
    今天的公交站台,怪异得一个人也没有。明明是礼拜日,出行以及购物的0L白领们,本应该都是坐这条线路回去的。
    可是,今天的公交站台,偏偏没有一个等待的人。
    今天貌似有座位了。”赵丽云雀跃道。她的家离这里可不近,十多站路咧,平时这个时间段搭乘公交车,根本就不可能有座位。
    因为家规原因,虽然是源西镇本地人, 但是张雨从来就没有来过冠宇大厦。她认真地找着路线图,想要看看哪一路公交车离自己所住的小旅馆比较近。
    没多久,还真被她找出来了一路。
    “你看这路公交车,丽云你的家和我要去的地方,都在同一条线上。耶,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冠宇大厦的位置不偏僻,所以公交车站上别贴了许多小广告。那条线路就在那些小怪广告贴纸的覆盖物底下,很难找。
    “哇,真的耶。小雨,你的眼睛真尖。”赵丽云开心地拍了拍张雨的小脑袋,“一起回家吧。”
    张雨雀跃地点头: “嗯。”
    等了没多久,一辆红色的老旧公交车,缓慢地行驶了过来。它发出破烂的呻吟声,停靠在了站台前。
    斑驳的红色漆面,已经有许多地方掉漆了。整辆车,有如从时空随道里穿越出来, 跨越了二十多年的古旧时空一般。
    公交车的车身上,.刷着显眼的番号。
    18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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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3: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虫洞理论
    这个世界,总有许多看似很有道理的励志故事,在朋友圈中疯传着。每个励志故事,都励志到人们认为成功者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的坚韧。
    据说,J.K.罗琳带着刚生产的女儿,饥寒交迫领着救济金,去咖啡馆蹭暖气,趁婴儿熟睡之际写出闻名全球的《哈利?波特》。
    亦舒,为写作早上四点起床,一等女儿起床,即刻调整为买菜清洁煮饭督促女儿功课。
    美剧《婚外情》里的男主角是个作家,家里四个孩子随时吵作一堆,经纪人问:“难以想象有四个孩子,你哪里还有时间写作?”男主角说:“我每天五点起床,争取在他们醒来前写点什么。”
    错了,全都错了。
    人们想当然地追捧这些励志故事,认同这样的作家准则——“忙得再苦再累再焦头烂额依然会有感悟,依然想写点什么。”
    实际上翻转故事是这样的。
    《托尔金的袍子》里披露J.K.罗琳根本就不是穷困潦倒的无产阶级文人,而是出生中产阶级的大学毕业生。暴富后的罗琳解释完全不存在为蹭暖气去咖啡馆的理由,她只是为了美味的咖啡,不想时不时因为起身煮咖啡而打断写作思路。
    亦舒更残酷,早年生子,离婚后甩了个干干净净,一辈子都不想相认,除了怕要钱大概也怕写作思路被打断。
    至于美剧《婚外情》里的男主角作家?有四个孩子的作家?其实全因岳父帮忙支付孩子们私立学校的学费,一边郁郁寡欢一边得到写作的空闲。
    所以这个世界的一切,其实都是有着两面性的。其实每个家庭所谓的家规,也和励志故事有着同样的原理。终归是严重美化或者丑化了某一样规矩,之后,规定你不得触犯。
    不同之处在于,家规用的是强制性。而励志故事,是用美化来鼓励别人认同罢了。归根结底,都是利用了人类的某一种原是情绪。
    但是家规和励志故事还还有一个最根本的不同?点——那便是励志故事你可以听过就忘。不过家规,如果你不小心忘记后,触犯了规矩,轻则被家人打屁股,重则,会丢掉性命!
    那一辆斑驳的18路公交车停稳后,张雨以及赵丽云同时傻了眼。
    “好,好旧的车啊。我是不是眼睛花了?”赵丽云用力揉了揉眼睛。车实在很破烂,他严重怀疑这么烂的车,究竟还能不能正常行驶。
    张雨也很犹豫:“要不,我们再等等下一辆?”
    “但是这辆车上,有座位啊。”赵丽云抠了抠脑壳,“下一辆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可是,这辆车给我的感觉始终不太好。”张雨用力摇头,“不想上去。”
    赵丽云耸了耸肩膀:“那就等下一辆吧”
    她俩没上车,只是静静等18路车开走。那辆车确实开走了,没过多久,下一辆车便来了。同样是18路,但这一次车干净了许多。
    “上去吧。”赵丽云拉着张雨的手上了车,她一边掏钱,一边用视线寻找着自动投币口,“怪了,我还从来没有在镇上坐过18路车。是新开的线路吗?”
    张雨嘟着嘴:“不清楚。咦,怎么没有自动投币口?”
    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穿黑衣戴着帽子的驾驶员,除此之外,车上一个人也没有。车门静悄悄地关闭了,继而往前行驶。只留下赵丽云和张雨两个女孩手里拿着零钱,傻呆呆的不知道该把钱放在哪儿。
    “喂喂,司机先生,我们的钱给谁?”赵丽云眨巴着眼,问司机。
    司机一声不吭,如同死了般。他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就那么握着,也没看他怎么动,车就自动拐弯了。
    这诡异的一幕,吓了赵丽云一大跳。可紧接着,两个女孩就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刚刚在车外透过车窗看还显得崭新的车内装饰,在她俩踏上车后,居然变得破烂不堪。地板上甚至蒙着一层铁锈和灰尘。仿佛车已经许多年没有使用过了。浮灰底下,隐隐透着斑斑的红色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车公交公司都能准许上路营运,太不可思议了吧!”赵丽云大声道,她有些害怕了。
    “丽云,源西镇根本就没有18路公交车,对吧?”张雨想了想,“现在我才突然想起,曾经有一个喜欢我的男生,他最爱研究源西镇的公交地图了。追我的时候也是一股脑地说公交地图的事儿。记得他说过,源西镇的公交车番号,从17路突然跳到了19路,18路公交诡异地消失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我们却坐上了18路公交。明明这是不可能的才对!”
    张雨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冷汗不停往下冒。她自从上了这辆车后,整个人就感觉不好起来。
    赵丽云被她说得越来越害怕:“不说那么多了,我们先下车。”
    她对司机吼叫着:“司机先生,我们要下车。请在下一个站口停一下,谢谢。”
    司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他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城市公交一公里就有一个站台。眼看下一个站台很快就要到了,但是这辆诡异的18路汽车根本就没有停车的意思,呼啸而过。
    同样迎风而来的,是两个女孩的恐惧。
    “司机,我刚刚让你停车啊,你没听见?”赵丽云愤怒地喊道,可她始终不敢离司机太近,毕竟那个死人一般的司机,跟这辆公交车一样诡异。
    张雨连忙掏出手机:“我们先报警。”
    但女孩按下手机电源,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屏幕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惊呆了。一股恶寒,从脚底冒上了头顶,冻彻心扉。
    “你怎么了,小雨。别吓我啊!”恐慌的赵丽云发现好友的脸色难看的要命,用力推了推她。
    “丽云,刚刚我们从冠宇大厦下来时,是几点?”张雨满嘴苦涩,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问道。
    赵丽云不解地回答:“4点35啊。”
    “那你现在,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赵丽云也掏出手机看了看,顿时,她险些吓瘫软在地上。手机屏幕冰冷地显示着现在的时刻……
    下午四点零五分。
    这是怎么回事?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孩全都糊涂了。她们明明是下午4点35分下的楼,走下冠宇大厦的楼梯,花了五分钟。等车又花了十多分钟。那么现在,理应是下午五点左右才对。
    可是时间,为什么往回跑了?
    “救命啊!”感觉不妙的两人,拼命地用手敲打着车玻璃,妄图吸引公交车外行人的注意。就算再笨,用膝盖想,也明白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事态已经超越了常识,朝着越发诡异的方向发展。
    终于,她俩的动作影响到了死一般沉默的司机。司机缓缓偏过脑袋,用尖锐充满污秽的下水道声音,说出了四个字——
    “找到,你了!”
    “两个人就此失踪了。当天晚上,赵丽云的父母报了警。但等警方找到赵丽云之时,她已经失踪了三天。之后这个女孩一直精神状态很不好,医生诊断为三级精神障碍。也就是说,她成了神经病。至于张雨,她一直没有被找到。她的父亲,也联系不上。”
    沈思将该讲的都讲了出来,但是却绝口不提什么事情正在困扰他。
    车上所有人听完了故事,都沉默起来。我的脑袋思考个不停,久久没有言语。
    “沈大老板,既然赵丽云已经疯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周成开口问。
    “疯子虽然是疯子,还不是死人。赵丽云只是三级精神障碍,终究有清醒的时候。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出现了许多学生莫名失踪案,而赵丽云是失踪后唯一回来的人。所以警方对她很有兴趣。”沈思回答,“警方有专人在赵丽云清醒时给她做笔录,这才断断续续地得到了我刚才讲的故事。”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警方还有几点一直都没有告诉家长们。他们失踪的儿女,全部不约而同是在冠宇大厦的那条线路附件消失的。而且年纪差别也不大,全都是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冠宇大厦上的监控显示,张雨和赵丽云的失踪事件,和别的孩子没有任何的不同。”
    “所以警方有理由相信,其余的孩子们,都算因为偶然登上了一辆巧妙地避开了监控的被某些恶势力控制的报废公交车后,被绑架了。”
    风雅苦笑:“警方的‘有理由’猜测还真是够味道啊。”
    是啊,经历过那么一段鬼公交的搭乘体验。不论是谁,都有充足的资格嘲讽警方的猜测。
    我沉吟了半响,才问:“张雨的父亲,是谁?”
    周成和风雅被我突然的问题弄愣了:“这和我们现在谈论的,有一毛钱关系吗?”
    反而是知道内情的沈思脸色一变,称赞道:“奇奇先生的大脑构造果然和别人不一样,立刻就发现了关键问题所在。”
    他叹了口气,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张雨的父亲,叫张栩。”
    “什么,居然是他。怎么这么巧?”风雅和周成同时瞪大了眼。张栩,不是传说中二十多年前,从那辆失踪的鬼公交下车的其中一个人吗?在他俩所知道的两个故事版本中,唯一有联系的,便是张栩其人。
    我冷哼了一声:“你们真的到现在还认为,这仅仅只是巧合吗?”
    沈思公司的商务车不停向着源西镇行驶着。看着窗外不停划过的黑暗风景,我的心在逐渐一点一点地变冷。
    风雨欲来,整个源西镇,都落入了一个怪诞的磁场中。不,或许这诡异的磁场,早在二十多年前的1993年,就已经笼罩在了这个边陲小镇上。
    而开端,恐怕便是今天我们见到过的,追着18路公交车不断跑的鬼一样的女子。那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酒坛似的怪玩意儿。当时我就感觉到那坛酒有些眼熟,现在想来,同样的酒坛,似乎我在二十多天前便看到过。
    当时小萝莉妞妞失踪了。在时女士家的别墅附近地底,就然找到了一个怪异的硕大洞穴,洞穴中就有着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酒坛。
    酒坛中,装的是一个诡异婴胎的尸体。(详见《夜不语诡秘档案701——婴胎》)
    那具可怕的尸体不明来源,却阴魂不散地缠绕着妞妞。而现在的源西镇,也出了另一个酒坛,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二十二年前的18路公交车,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今天出现的只有我们五人看得到的浓雾、红线以及早已失踪的鬼公交。为什么偏偏会在今天,诡异的再次出现呢? 任何不同寻常的事件,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
    肯定是因为某个人触碰到了某种规则,才会发生今晚的事。
    可触发如此超自然现象的诱因,到底又是什么。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我们5人之间有某种联系。那么,那种联系又究竟是啥?抠破脑袋,我都觉得5人中,自己和李梦月,沈思、风雅与周成两组人马之间,一切都是割裂开的。
    我和李梦月同样失忆了,算是一类人。风雅、沈思和周成,同为源西镇本地人,算另一组。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两组人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或许,是我得到的信息,还不够。
    “不是巧合,是,什么?”风雅偏着脑袋,看向我。
    沈思也算聪明,他用手指敲了敲杯子:“我也和奇奇先生想的一样,这恐怕并非巧合。”
    周成点了点脑袋:“张栩在22年前登上18路公交车活了下来,而之后他的女儿张雨,也居然登上了同一辆车。怎么想,我都觉得里面有些古怪。
    “不错!”我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各位知不知道什么是空间非确定流向论?”
    “这么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名词,不要说知道,就连听都没听说过。”众人一愣之后,全都摇头,就连一直坐在我旁边沉默不语的李梦月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我为什么扯到了这么一个貌似挺高深的理论上去。
    “这样说吧,今天下午,不,已经是昨天下午了。”我掏出手机看了几眼,时间显示着凌晨12点半,“当浓雾弥漫到源西镇时,我们的手机就失去了信号。而浓雾消失后,信号也恢复了。这个现象令我很在意。如果说那些雾气有屏蔽手机信号的功能,可有幽灵公交车明明一直都在浓雾之上,头顶是无垠的天空。所以雾气和手机失去信号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这反倒成为了一种证明。一直以来,我都在揣测那白雾以及白雾中的红线是什么怪玩意儿。想来想去,也得不出个结论来。
    “但是美国科学家德尔科?毕博有一个理论。那就是著名的空间非确定流向论。他认为空间和时间随着宇宙大爆炸扩散着。每1000年,地球就会往前行驶一光年。这也就意味着,1000年前,你点亮了一根蜡烛。1000年后,那根蜡烛,其实还在距离地球一光年的地方燃烧着。
    根据这个理论奇异空间就成为了可能,所谓的奇异空间便是空间虫洞效应的一种。虫洞并不神秘,德尔科说它不仅仅只在宇宙真空里出现,人类的任何活动都会产生虫洞。”
    说到这里,我的语气稍微顿了顿,令车上的人能消化理解:“如果非要用科学理论解释今天发生的可怕事件。那么虫洞效应,是唯一能够采纳的理论。”
    不知道失忆前的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现在的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科学迷信者。或许,自己的观念从来都是从一而终,没有改变过。自己,不太相信,那辆所谓的幽灵公交车是真的在闹鬼。
    “源溪镇上的白雾,或许就是一条线状空间。陷入其中的我和李梦月,以及你们3人,全都因为满足了某种条件,而进入了突然出现的虫洞里。
    这个虫洞中的一切,都是和现实不尽相同的。它有着它的规则。在它的规则里,20多年前消失的18路公交车,司机和售票员,还有那个拿着罐子的鬼一般的女人,都因为满足了一定的规则而出现了。当然这仅仅只是我的一个简单的猜测,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所有人都听蒙了,沈思揉了揉太阳穴:“奇奇先生,你突然说出这么脑洞大开的理论,我们实在不好理解啊。”
    “那么我就再解释的更简单一些。”我皱了皱眉头,用手调出画板,随后画了一根蜡烛,“简而言之,如果将22年前的18路公交车比喻为一根燃烧的蜡烛。那么,那根蜡烛燃烧的时间已经经过了22年之久。套用空间非流向论的公式,燃烧的蜡烛,离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大约有四十三亿五千多万公里远。”
    我在蜡烛后方,画了一条线:“这条线就是现在的我们和22年前公交车之间的时间以及距离。正常的情况下,我们是不可能跨越这条线的。毕竟空间也有空间它自己的规则。哪怕以现在人类的科学,也绝对不可能穿越得了。
    “但是,我是说但是。假如在22年前,18路公交车上发生一件诡异的事件。那个事件因为某一种契机,造成了巨大的能量辐射,从而打开了一个虫洞。而那个虫洞,至今都还存在。只需要满足相应的条件,虫洞就会把相关的人卷进去,再次送回到22年前的那辆公交车上。不断轮回重复。
    周成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因为满足了条件,所以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回到了从前?”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随手抽了一张纸:“当然也不是真的穿越了时间,而是空间和时间突然被折叠了。”
    我在长方形的纸张上点两个点,然后将纸对折,两个点立刻便背靠背重合在了一起:“你看。虫洞本来就有折叠空间与时间的作用,但是,仅仅只限于点与点之间的重合。而那个点的媒介,便是18路公交车本身。所以我猜,风雅和周成,你们俩的故事版本中,关于公交车的部分,还是有一点错误的。”
    “那便是,18路公交车自从失踪后,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找到!”我转头,一眨不眨的看向沈思,“沈思先生,相信你调查过那辆车,我说的没错吧?”
    沈思一愣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我拜托了警局的兄弟翻了档案,车确实是没有被找到。”
    “所以,我们听到的其实是所谓的都市传说。22年前发生在18路公交车上的事,别有情况?”周成与自己的女友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具体那时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张栩以及跟他一起下车的老婆清楚了。之所以没有真实的版本,可能他一直都没有说实话。”我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最有可能的是,其实那两个人本应该也随着车一同失踪的。可是他们俩偏偏比别的乘客多干了一件事,所以才幸运地活了下来。”
    沈思听着我的推理,眼里交织着佩服以及一股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我调查了18路公交车方方面面资料,也得到过同样的结论。奇奇先生,你简直是神人。居然只凭着这一丁点讯息,就推测出来了。”
    我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知为何,从他的脸上,我老是感觉到危险。
    “所以,你其实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上车的,对吧?”我用淡淡的目光注视着沈思,这位图谱教育的老总,绝对知道一些我们都不清楚的东西,“否则,这一个多礼拜,你也会不会足不出户。就连时悦颖身边多了我这么一个未婚夫都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你似乎很清楚18路公交与你之间的联系。也知道,他会要你的命。哪怕你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可总有一次,你会上了车,便再也下不来,活生生人间蒸发掉。”
    沈思被我说得脸色僵硬,用力喘了几口气。
    我冷笑了一声:“你既然到直到现在都准备嘴硬,那么我也不想多问了。毕竟这是你的私事。”风雅以及周成的眼神在我俩脸上巡游了几圈,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看不出你俩还是情敌啊。”
    “情敌。呵呵,谈不上。”我摇了摇头。时悦颖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对他很是厌恶。用情敌来称呼他,有些太侮辱自己了。沈思脸色不停变化着,直到车开入源西镇,临到我们准备下车前,都始终不愿意告诉我,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要命的糟糕事情。
    我们几人互相留了电话后,我以及李梦月就在博时教育的大楼前离开了车。刚跨入公司的侧门,就见御姐总监茜茜,以及财务小凉姐急急匆匆的从楼上扑出了电梯。
    “混账,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不去死?!”御姐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火急火燎的脸上满是惊恐与害怕。
    平时一脸恬静、天塌不惊的小凉姐也是慌得不得了,语气发抖地颤颤道:“小奇奇先生,妞妞失踪了。悦颖,她去找妞妞后,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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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7-7-13 11:03: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逃不脱的幽灵
    有一个叫做“奥卡姆剃刀”的理论,说的是通常情况下最简单的那种解释,其实往往才是最正确的。
    比如说,有个被女友一直若即若离的男人这么想:只要给女友足够多的时间,我爱的人总会知道我对她有多重要,别看她现在不接我电话,还骗我说她有新男朋友了,不爱我了,但她一定是在考验我对她的爱,所以才会故意这么折磨我。
    其实呢,还有一种更简单的解释,说不定那才是正确的——我爱的那个人,其实只是将我当做备胎而已。现在已经找到了正牌货,备胎已经不需要了,所以将我踢了。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一直以来,对于许多事情,我说不定都是想得太复杂了。当得知时悦颖失踪后,我惊慌失措了几秒钟,脑袋里逐渐开始思考起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
    根据“奥卡姆剃刀”的理论,肯定又促使这些事情发生的最简单的解释。
    我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在大脑中不停整理着。
    自从我失忆以后,被时悦颖捡了回去。之后的事态发展,一直都处于“惊心动魄”这个形容词的领域当中。诡异的事情从未停歇过,令人无法喘息。而且,一开始全都围绕着妞妞的周遭乱七八糟地发生着。
    不久前的《阴胎》事件里,出现了一个叫做安德森·乔伊的荷兰人,他在一百多年前与案骸镇照的那张古镇照片,为什么会附着上恐怖的空间能量,甚至能死死赖在第一个接触到它的生物上?
    同样来源于案骸镇棺材铺古井下的那个被盛放在酒罐子中的婴胎,又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它一定要赖着时女士的女儿妞妞?甚至,还想寄生到时女士的子宫中?还有那个出现在照片中的驼背男人,我彻查了案骸镇的历史,始终没有在记录中找到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人似的,就那样生存在照片里的棺材铺中,无论时间流逝了多少年,都不会消失……
    现在,实践的发展更加诡异了。甚至连时悦颖,也突然失踪了。这弄得我的思绪如乱麻般,无法清理。
    当晚深夜,我驾驶着从小凉姐那里借来的车,不停行驶穿梭在城市中。
    “我们,要去,哪?”三无女李梦月冷漠地跟着我,死赖着不下车。女孩的借口是,她也需要找到时悦颖,问清楚一些东西!
    根据小凉姐的调查,时悦颖上了城西的高速公路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任何高速出口,都找不到她的车曾经出去过的记录。她,就这么消失掉了,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当我将城西高速跑完后,自己在最近的出口出了高速路,猛地靠边停车。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将车窗打开,愣愣地看着天际已经泛白的暮色。
    鱼肚白的天空下翻滚着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里,让我的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表现得很镇定,对失忆毫不在乎。但是任谁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都不会真的不在乎。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时悦颖出现了。她用自己温暖的小手牢牢地牵住了我,对我的爱和热情,炽烈得让我无法喘息,同样也冲淡了我内心的惶恐。
    可是她,她真的失踪了。
    高速路上,她失踪的地方,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这令我越发的不知所措,用一句烂大街的话来说,只有失去了,才清楚拥有的珍贵。
    这句话之所以烂大街,便是因为,他是真理。
    我将脑袋埋在方向盘里,一动也不动,糨糊般的脑袋一片空白。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过程里,自己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
    小凉姐知道时悦颖失踪后,采取的行动很迅速。用尽人脉资源,得到了高速公路管理方的监控视频。通过分析监控,管理方很确定时悦颖失踪于G17段和G25段之间。
    这就意味着两个监控之隔了短短的八公里,一时速一百码的高速公路平均行驶速度而言,越过去只需要4分42秒。
    就是这四分多钟,时悦颖便无来由地消失了。可是高速公路是有护栏的啊。两个监控之间也没有任何出口,他究竟是怎么连人带车不见的?人找不到了还好说,那么大一辆越野车,又是怎么突然说失踪就失踪掉了?
    一切,都违背了物理法则。
    不对,或许,其实也在物理法则的体系中。只是空间被置换了,就一如那辆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失踪的18路公交车一样,时悦颖的失踪,恐怕也是遵循着某种法则。
    见我趴着,肩膀一抽一抽的,三无女李梦月用她冷彻骨的声音问:“你在,哭?”
    “哭你个大头鬼。”我抬起头,瞪她一眼,“我在思考。”
    穿着单薄白色裙衫也不觉得冷的三无女朝窗外望去,视线触及了车后的高速路,轻声道:“你在,担心,她?”
    “当然,毕竟,我是她的未婚夫。”天越来越亮了,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在我的车旁驶过,犹如一群群忙碌的白蚁。我麻木呆滞地望着车,突然,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你还记得,哪个穿着棉袄的鬼一般的女人吗?被你扔下车的那个?”我问。
    女孩点了点头
    “你抓到它的时候,是什么手感?”我继续问。
    三无女一愣:“手感?貌似很,Q。”
    “像QQ糖一样Q?”我极为认真地问。
    我的问题把李梦月给弄懵了,她有些摸不清楚我在想什么。明明是个挺恶心的事情,却仿佛成了讨论好吃的软绵绵的食物。呃,越想越恶心。
    “它的衣服,触感,很,糟糕。”李梦月措辞很艰难,她想努力描述那个鬼女的触碰感受,但是立刻就失败了。
    我的眼睛重重地在背后的高速公路上再次瞅了两眼,摇头道:“算了。总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些东西。我准备立刻回博时教育,做几个实验。你呢?”
    “跟着,你。”三无女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皱了皱眉,也没再多理会她,只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小凉姐的电话:“小凉姐,请你帮我准备几种液体试剂。还有,用尽一切资源帮我查查源西镇,一个叫做张栩的人。对,他所有的一切都要查。重点查在1993年以后,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液体试剂?你要这些不好弄得化学物品究竟想干吗?”听完我的要求,小凉姐倒抽了一口气,“海投,你怎么也要查张栩?”
    “还有人在查张栩?”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说漏嘴的小凉姐苦笑了一番:“唉,这个事,我不能说,毕竟……”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打断了她,“能差遣动你的人,整个博时教育只有两个。无非便是妞妞的母亲时女士,以及时悦颖而已。”
    时悦颖暂且不说,时女士的可能性最大,怪了,他为什么要查张栩?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有什么东西,依然在瞒着我,或者说是瞒着时悦颖和妞妞?
    话到这儿,我微微一顿,语气加重了许多:“其实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我一直都不想时悦颖担心,所以并没有说出来罢了。刚到公司时,我就察觉到了。你,还有御姐总监茜茜,你们一直都在时悦颖家的公司当作顶梁柱,可或许,就连时悦颖,甚至是女士都不晓得,你俩,根本就不是普通员工,对吧!”
    电话那一端的小凉姐声音一抖:“你,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别跟我装傻了。”我不耐烦起来,自从知道时悦颖失踪后,我不知为何,满肚子的火气:“小凉姐,你如果真想救时悦颖的话,就把你一直隐瞒的事,统统告诉我。”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自己之所以没有对小凉姐使用“找到”这个词,而使用了“救”这个词,其实是有很大深意的。小凉姐以及御姐总监的惊慌失措,早已经超过了“重要的人失踪”的担心。从他们担惊受怕的脸色可以看出来,时悦颖,绝对有生命危险。
    一直潜伏在时女士公司的茜茜和小凉,两人也不怎么简单。至今,我也搞不懂他们是敌是友。
    我偏头想了想,随后又拨通了昨天一起经历过18路贵公交事件的风雅、周成和沈思的号码,和他们三人约了下午四点,在一家咖啡店集中后,这才驾驶着汽车,朝博时教育所在的大楼开去。
    我的大脑中有一个疑问,一个非常重要的疑问。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疑惑,才会有一条清晰的主线。
    想要得到妞妞以及时悦颖失踪的线索,也只得如此了。
    要快,必须要快。心底深处,老是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我的周围,仿佛萦绕着一个阴谋,一个隐藏的犹如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的阴谋。
    如果不够快,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法救出那个温柔婉约的美丽女孩,时悦颖了。
    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回到公司,我才发现御姐茜茜以及小凉姐都不在公司。冲到后勤处拿到自己要求的化学试剂后,我让李梦月替我守住化学实验室的门,钻入里面做了几个测试后,这才满脸阴霾地走出来。
    “得到,答案,了?”三无女没有问我在做什么实验,只是瞧了我黑漆漆的脸一眼,轻声问。
    “嗯。”我点点头,“事情真是比我想象的更加糟糕。我们立刻去找小凉那个女人!0”
    刚走到公司办公室,就有一位女性职员拦住了我,并递来了一封信:“奇奇先生,这是小凉姐和茜茜姐留给您的,她们临时有事要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小凉姐说,你看了这封信,就会明白了。”
    听完这番话,我整个人手脚都冰凉起来。迫不及待地将信扯开,里边有三张纸。其中两张介绍的是张栩的资料。最后一张,却是小凉给我的,简短的留言。
    当我看完留言后,黑漆漆的脸色,变得更加黢黑。咬牙切齿地将信件收好,我愤怒得眼珠都充起血:“走,去咖啡馆和沈思他们三个汇合。”
    下午四点整,当我和李梦月走进咖啡馆时,周成三人已经等在了里边。他们三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一整天时间,都被某种可怕的东西折磨着。
    生不如死。
    他们见到我,不,主要是看到李梦月后,不知为何,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只是点了一杯卡布基诺。将咖啡上的泡沫牛奶使劲儿地朝黑色的液体中搅拌。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过了许久后,心不在焉的我,这才缓缓道:“说吧,你们身上,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趣事?”一直表现得少根筋的周成冷笑了一下,“如果这都算是趣事的话,恐怕人间就真有真情在了。”
    我瞅了他一眼:“你遇到了什么?”
    “不,应该说我们所有人看到了什么。或许,我们看到的是同一样东西。”沈思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还是,让我先说吧。”
    “我看到车了,昨天那辆破旧的18路公交车。”他的声音颤抖了几下,“就停在我家门口,只要一开门就能看到它。它的门敞开着,仿佛是等我踏进去。我完全甩不开它。可最离奇的是,那辆车似乎只有我能看得到。家里的佣人,却根本看不见。”
    周成以及风雅一边点头,一边笑的苦涩:“不错。我们看到的和沈老板一模一样。我和风雅住在一所老小区。出门就是大街。而那一辆幽灵公交车就停在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了它。它就如同幻影,但是却不停跟着我们,阴魂不散。无论我们去哪里,只要开门,就一定能看到那辆车。它的门一直敞开着,不知为何,就是想逼着我们走上去。”
    说完,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冷战。
    我皱着眉,挠了挠头:“有趣,你们遇到的事,我和李梦月都没遇到。看来我俩和你们三人,果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那辆鬼公交要的只是你们而已,我和李梦月上次或许是阴差阳错,或者基于某种原因,意外地上了车。”
    话一出口,周成和风雅就大吃一惊:“怎么会……”
    就连沈思也大为意外,脸色顿时变差起来。
    “你们以为只要和李梦月在一起,那么不论多少次,她都能像上次那样救你们,对吧?”我撇撇嘴,“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风雅扯着嘴角,刚想说什么。沈思举起手轻轻地摆了摆,女孩立刻将话给咽了回去。这三个人事先仿佛商量过什么。
    “奇奇先生,如果我们真的希望李梦月小姐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的话。”沈思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眼睛,“你希望得到什么?一切,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你的东西,我不感兴趣。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即将要干什么。”我突然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答应。”沈思没等我说出要求,就已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看来事情已经糟糕到沈思都觉得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个精明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绝对不会这么爽快。
    “那好。”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意外地达到目的的我,顿时也爽快起来。绝口没再提自己的要求,反而说出了一句话。一句令周成、风雅和沈思三人都被惊呆了的话。
    “其实,你们三个的联系,那辆18路幽灵公交车为什么会阴魂不散地追着你们的答案,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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