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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化不肥

[转帖] 《心捕》:变态杀手档案--作者:五里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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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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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0:37 | 显示全部楼层
      18

      沈德立挂了电话,骂了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那边死了二十多人还没定论,这边又冒出具陈年尸骨,骨头上还有刀伤,分明是杀人埋尸嘛。”
      岑晰溪加大了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向旧登工业区奔去,她说:“沈队长,别怪我说坏了,我只是觉得,坏事情总是跟着刑警转,这两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直接的相关性。”
      沈德立愤愤地说:“不可能,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等我们到了,看看现场情况再说吧。”
      二十几分钟之后,岑晰溪将车子开到了塌方现场的附近,还没等车子停稳,沈德立便拉开了车门,一脚踏在了地上,地面上的泥泞将他那双黑色镫亮的皮鞋一下子包埋了。
      沈德立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拖着烂泥拔腿就往现场中心走去。
      岑晰溪两脚一垫一垫地跟在后面,她看见前面一个巨大的山坡滑落在山脚,整座坡面露出鲜亮湿润的黄土,山脚下一排黑顶的工棚只剩下了半截,几台挖掘机正在忙碌地挖去压在工棚上边的泥土。
      一群站在那儿指指点点的人们将岑晰溪的眼光吸引了过去,她远远地看见工棚对面的一块狭窄的空地上,停放着二十多具尸体,那些尸体都已经被清洗干净,新鲜的肤色看上去仿佛只是躺在那儿安静地睡去,最边上还有一位十岁上下的女孩尸体,稚嫩的脸上似乎还存留着美梦的香甜。
      岑晰溪心里像是被一把尖刀刺戳了一下,她眼一酸,差点就哭出声来。
      苏法医穿着一身防雨服在工棚前面检验尸骨,见沈德立和岑晰溪来了,便说:“沈队长,尸骨是刚刚挖出来的,我判断死亡时间是五年的样子,男性,25岁左右,按照长骨计算,身高应该是167厘米。”
      小刘接着汇报道:“尸骨发现的位置就在工棚右手边,据小刘分析,埋尸的深度其实不是很深,最多四五十公分,但这个位置以前一直是荒地,工棚搭建在这儿是因为这儿要挖掘一条隧道,要不是这场暴雨,这尸骨应该不会被发掘。”
      沈德立看了看尸骨,见尸骨只剩下一副骨头了,所幸穿着的服装没有腐败殆尽,还有一些残片可以分辨。
      沈德立见旧登派出所的余所长也站在一边,便问道:“余所长,前几年工业区这一带有人失踪吗?”
      余所长想了一会儿说:“失踪人口是有的,但大多是女性,25岁左右的男性,我记得好像没有,我回去让人再查一查。”
      沈德立有些失望,他回头继续查看那具尸骨,没想到余所长又在耳后说道:“不过,沈队长,我想起一件事来,工业区这边曾经发生过一件事,也是五年前的事情,我担心那件事和这有关。”
      沈德立皱着眉回头看余所长,余所长的脸上阴云密布,他说:“五年前吧,旧登工业区这边有个旧登第二中学,现在因为工业区规划已经搬迁了,那时候经常有女生放学的时候遭到性侵害,虽然没出人命,但引起了学校和家长的极度愤慨。我们派人过来查了案子,锁定了附近村里一个绰号叫做‘二流’的小子,那小子成天游手好闲,有目击者反映,‘二流’经常出没在一些孩子放学的路上。”
      岑晰溪非常好奇,着急地问道:“那后来呢?”
      余所长瞟了岑晰溪一眼说:“后来,我们实施了抓捕计划,可是等我们半夜里冲进他家的时候,‘二流’已经不知去向,直到现在他到底去了哪儿,还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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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0:44 | 显示全部楼层
      19

      沈德立沉思半晌,说道:“余所长,我要这个系列性侵案子的所有细节。”
      余所长殷勤地说:“嗯,没问题,我这就让所里的民警把档案都找出来,我们所里条件不好,可档案保管还是蛮好的,沈队长,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档案就可以就绪,你是到所里去研究呢,还是我让他们送过来?”
      沈德立点点头说:“这边不是很方便,待会儿我们一去去所里看看。”
      苏法医继续检验那具尸骨,他将缠绕尸骨的那些碎布片一块一块细致地取下来,然后铺在地面上拼接起来。不一会儿,地面上竟然拼出了一整块灰白色的布料,布料上赫然可以看出两个红色大字:“畜生”。
      岑晰溪尖叫道:“畜生,一定是凶手写的吧?”
      沈德立蹲下身来细细地看,这两个字写得算是工整,笔触虽然有些幼稚,可应该还算得上训练有素,他脱口说道:“这字是什么材料书写的?”
      苏法医正趴在地面上研究这两个字,听到沈德立的问话之后,他说:“我感觉有些像蜡笔,对,应该是红色的蜡笔书写的,不然估计早就褪色殆尽了。”
      岑晰溪疑惑道:“蜡笔?凶手是个学生?只有学生才会想到使用蜡笔吧?”
      余所长附和道:“我比较支持晰溪的判断,如果是学生作案,那么这具尸骨还真是‘二流’的尸骨了,‘二流’侵害的是女学生,说不定就有哪位伸张正义的男生看不过去,想到向‘二流’下手。等我们要去抓捕‘二流’的时候,他已经先下手为强了,我们还一直以为‘二流’畏罪潜逃了呢。”
      苏法医面对着尸骨继续说:“这个问题不大,我们提取一根骨头回去进行DNA检验就可以了,余所长,你负责去给‘二流’的父母亲采血,我们需要他们的血样进行亲子鉴定。”
      余所长摇头说:“这个‘二流’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不过,以前那些案件中从女生身上提取到一些精斑,这样应该也可以比对吧?”
      苏法医回头说:“当然可以,至少可以确定这具尸骨是不是性侵害案件的嫌疑人,但要确定死者是不是‘二流’,还需要有他的家人DNA才行。”
      余所长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个应该有办法,我记得当时我们找了‘二流’的一些亲戚做材料,那些亲戚中总能找到可以进行比对的对象。”
      沈德立心里其实已经非常坚定地相信,眼前的这具尸骨就是五年前失踪的性侵案嫌疑人‘二流’,岑晰溪和余所长刚才的分析判断虽然有些肤浅,可是目前看来,事情也许就是这么个意思。
      沈德立回头看了看后方那二十多个死去的民工尸体,心里一阵悲凉,他干了一辈子的刑警,从没有看过如此多的尸体触目惊心地排列在一起,可眼下这具尸骨急着等他去查明真相,也只有暂时再见了。
      沈德立和民政局的一位领导碰过头之后,交流了一下自己对于塌方事件的看法,然后就跟岑晰溪折回到停车的地方,打算去派出所研究那些老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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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0:52 | 显示全部楼层
      20

      来到旧登派出所,余所长将沈德立和岑晰溪带到了三楼的会议室,一堆档案已经摆放在会议桌上。
      余所长去给他们俩泡茶,沈德立在档案堆前坐了下来,开始翻看那些已经发黄的档案资料。
      一杯茶的功夫,沈德立便快速地将整个案件回顾了一番,他发现当时这个系列案子,派出所的刑警中队花费的精力还真不少,笔录做得非常细致,询问的对象有老师、学生、家长、村民……甚至包括一些路人,正如余所长所说,各方资料显示,‘二流’便是性侵案最大的嫌疑人。
      沈德立这边放下心来,可是他知道现在重点不是‘二流’性侵的事情了,而是事件已经转化为‘二流’被杀案。‘二流’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可他现在被杀,背后的那位凶手也是罪不容恕。
      沈德立喝尽最后一口茶水,茶水又苦又涩,他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翻开的一本材料发呆。
      岑晰溪也在一边翻开材料,她将手指着材料说:“沈队长,你说这也真是巧吧,这里有一份齐思嘉的笔录。”
      沈德立正在沉思当中,忽然听到齐思嘉的名字,回过神来说道:“齐思嘉?她当时也在这边读书?”
      岑晰溪的手指一边往下挪移,一边说道:“是的,这份询问笔录显示的是,齐思嘉当时也在旧登第二中学上学,笔录是一位侦查员做的,主要问询内容是有没有被人跟踪过,有没有见到过可疑的嫌疑人,有没有听说谁谁谁有什么不良动向。”
      沈德立轻轻地问了一句:“结果呢?”
      岑晰溪将卷宗推给沈德立,说道:“结果是,齐思嘉表示既没有被跟踪过,也没有见过或听过可疑的嫌疑人。”
      沈德立将岑晰溪推给他的卷宗朝自己身边挪了挪,果然看到了“被询问人”一栏上面“齐思嘉”三个字,他第一回觉得这三个字看起来怪怪的。
      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这份笔录,然后说:“意义不大,不过,说到齐思嘉,这里正好麻烦一下余所长找几个人。”
      余所长正提着热水壶过来给沈德立加水,他说:“这算得上什么麻烦呀,沈队长的指示就是命令,你说吧,要我去找谁?”
      沈德立眯了眯眼说:“就是这个齐思嘉,我们余湾区檀溪镇七年前有个案子,你听说过的吧?”
      余所长低头看了看卷宗上的名字说道:“大致听说过的,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个灭门案吧?”
      沈德立点头说:“也算不上什么灭门,外边传得神乎其乎,我们当初怀疑是齐思嘉父亲纵火烧死了他自己一家,后来一直在逃。这个齐思嘉是现场唯一的幸存者,后来他迁移到了你们旧登工业区这边的姑妈家。”
      余所长不停地点头,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要我找谁呀?”
      沈德立认真地说:“听你说这旧登第二中学已经搬迁了,但我还是想要找到齐思嘉当时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想了解一下当初有没有陌生人找过齐思嘉。”
      余所长眼睛一亮说:“哦,我懂了,你在查齐思嘉的父亲,怀疑他和齐思嘉有来往,想通过这根线找到他?”
      岑晰溪插了句话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正在执行省厅的指示,要侦破一批冷案,齐思嘉父亲就是我们想找到的第一个人。”
      余所长停住正在倒水的热水壶说:“沈队长,你看现在我们的‘二流’案子要是找到凶手,不也是意外地破获一起冷案吗?”
      沈德立的手指敲敲桌面说:“嗯,这两起案子都得破,找齐思嘉父亲先不用急,你们这‘二流’案子要摆放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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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21

      沈德立知道,“二流”被杀案不仅仅是时隔五年的冷案,从发现尸体的时间来说,这是要列入今年破案指标的新案件,省厅规定,不管案子什么时候发生,发现尸体才是案件的开始,今年的案子就必须今年破,这没什么可以商量的。
      沈德立当即在旧登派出所成立了专案组,一大批风尘仆仆的侦查员随后都扑到了旧登,要寻找五年前杀死“二流”的凶手,想想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沈德立冷静下来理了理头绪,和其它现发案件不一样的是,他率先召开了一次专案组碰头会,明确了案件调查的重点目标,要求三天之内必须找到所有当时性侵案件受害人本人以及家人和朋友,希望从中发现线索,他担心其中一位受害人的关系人杀害了“二流”。
      当侦查员像鹰一样被撒出去之后,沈德立坐在会议室里觉得压力重重,特别是当他想到这位凶手很有可能只是一位学生的时候,他更加感到无比的焦虑。五年过去了,以前的那些学生大多都已经上了大学,要去寻找这样一位嫌疑人,他觉得完全没有信心。
      但是沈德立刚才不是这么说的,这只有岑晰溪懂,沈德立经常那样鼓舞专案组,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沈德立刚才说:“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一定会抓住那位杀死‘二流’的黑衣人,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尽快破获本案。”
      沈德立忽然想到了齐思嘉,就比如是齐思嘉吧,一转眼从一位中学生变化成了大学生,年龄心智都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果像她这样的孩子犯了罪,如何去挖出她们的罪行呀?
      正想着,岑晰溪忽然说:“沈队长,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知道是不是管用?”
      沈德立转过头来问道:“什么方法呀?你说说看?”
      岑晰溪将手机中那张写有“畜生”二字的布料照片展示给沈德立看,然后说:“你看呀,沈队长,你现在不是要从学生入手吗?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些学生的笔迹,不是可以比对吗?”
      沈德立苦笑了一下说:“找到那些学生的笔迹,谈何容易?就是要找到那些学生的人都很困难,你不知道五年过去了吗?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就算凶手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他们也已经学会了伪装。”
      岑晰溪摇摇头说:“不用找人,我们去找学生的档案,如果学校里存留了学生以往的考试试卷,那么也是条捷径,我记得我们的笔迹鉴定专家范旭辉曾经说过,一个人的笔迹很难改变,相同的字很容易可以进行同一比对鉴定,即使是不同的字,相同的笔画也能看出蛛丝马迹。”
      沈德立心里一亮,心想这似乎也是个办法,只是要去比对当时所有学生的试卷笔迹,工作量实在太大,但相对比找人容易得多,于是他说:“鬼知道学校里有没有保存那些试卷呀。”
      余所长连忙说:“我给旧登第二中学的校长打电话,只要试卷在,我让他马上向你们刑警队开放档案室。”
      沈德立乐坏了,他说:“看起来不错,只要试卷在,我也马上让范旭辉带几个人过来,从试卷中找到‘畜生’笔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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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22

      费大雷终于决定参加竞聘安康医院的主任职位,他不仅看中主任一职的学术地位,也看中这个职位享受的特殊津贴。
      他向卫生局的同学要了一张报名表,填好之后找医院院办盖了章,然后顺利地将报名表寄给了安康医院。
      费大雷其实挺担心院长的阻挠,没想到事情比较顺利,院长只是稍稍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放了他,不然没有院长的同意,院办不可能盖章的。
      晚上,费大雷正在准备演讲稿,因为最终的候选人将去安康医院进行演讲,这个环节占了一小半的分数。
      费大雷发挥他留洋的优势,收集了世界上许多关于精神病人犯罪方面的最新资料,在将来的演讲中,他将突出这些内容,他的意图就是要将安康医院的治疗和管理带向国际化。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午夜,费大雷觉得有些困了,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觉得特别困,心想不会是因为白天填写竞聘申请表过于激动了吧。
      费大雷正想去洗漱休息,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抓起手机一看,又是齐思嘉。
      费大雷心里想,齐思嘉昨晚半夜给他打电话,诉说了半天,搞得他心里慌兮兮的,今天又来电,莫非她又做了什么恶梦了?
      费大雷接起电话说:“思嘉同学,你怎么了?又被恶梦惊醒了?”
      齐思嘉孱弱的声音还是和昨晚一样,她说:“大雷医生,我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怎么了。”
      费大雷心里一惊,原来齐思嘉不是做了恶梦,而是失眠,心想齐思嘉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她本来有抑郁加上焦虑症状,现在如果经常失眠,那么可以说抑郁症有可能会变得严重。
      他安慰道:“思嘉同学,你尝试过闭上眼睛吗?”
      齐思嘉回答道:“一直都闭着,就是睡不着,大雷医生,我是不是没得救了?”
      费大雷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思嘉同学,你说得过于严重了吧,一点小抑郁而已,可以通过你自己强大的理智去克服一下,我相信,理智可以战胜抑郁。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到我医院来,我帮你开点抗抑郁的药物,那样的话,也许病情会好得快一些。”
      齐思嘉沉默了许久,然后才说:“我感觉没有生的欲望,觉得活着非常辛苦,除了大雷医生你,我什么人都不能说话,这个世界没人可以信赖,就算曾经的爱人,也会遭到无情的背叛。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你没法把控,最终失去的将是所有,虽然我没想过要带走一切,可那都是命运使然。”
      费大雷听着齐思嘉的这番话,他一下子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他只是觉得齐思嘉病情突然加重了许多,如果没有药物治疗,病情可能会失控,严重的话可能会走向极端,于是他说:“思嘉同学,这样吧,你明天还是过来一下,明天我没有门诊,你直接到我精神一科的病房找我,我给你开点药,改善一下你的心情。你长期这样下去不好,会影响学习,大三都是专业课,对你未来的就业很重要。”
      齐思嘉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只是说:“大雷医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爱和信任,我现在觉得有些困了,我希望这一觉可以睡到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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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1:15 | 显示全部楼层
      23

      午夜,湾州大学静谧得只有一些不夜虫在轻声低吟,操场上、自习教室、图书馆早就空无一人。
      此时的女生宿舍群楼灯光尽已熄灭,古朴的红砖外墙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冷清,暗黑的树影在墙面上慢悠悠地摆动,像是鬼魅的舞蹈。
      齐思嘉的宿舍在506幢的二楼,这幢楼共有11层高,今天晚上一些湾州本市的学生回家去了,但大部分学生还是留在了学校,宿舍里细细的呼吸没人可以听见。
      齐思嘉此时坐在她宿舍里自己的书桌边,宿舍里只有她一人,其它同住的三位女生都已经回家去了,只留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她觉得一个人也挺好,可以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齐思嘉没有家,姑妈那儿虽然也是个去处,但她觉得毕竟是不一样的。姑妈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觉得是两样的,她记得以前偎依在妈妈怀抱里是多么的幸福,可那些幸福被他残暴的父亲像云烟一般驱散。
      齐思嘉的书桌上也有一盏漂亮的台灯,可是她没有打开灯光,宿舍里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照亮她惨白的脸。
      齐思嘉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她几度点亮了火焰,一次又一次的熄灭,她在矛盾和重重的顾虑中煎熬。
      齐思嘉怎么可能会忘记,七年前是她点燃了那把火,她一直跟费大雷倾诉说是她的梦境,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担心真相败露。
      她第一次跟费大雷倾诉,那是因为这个沉重的包袱压得她无法呼吸,她无处诉说,唯一能找到的倾诉对象就是费大雷了,她让费大雷承诺为她保守秘密之后,才最后道出了杀死父母的真相。
      可是后来她后悔了,她担心费大雷不能为她保守秘密,便搪塞说那只是她的梦境,果然费大雷相信了。
      虽然骗过了费大雷,可是齐思嘉骗不了自己,自己杀死了无辜的家人,她肯定于心不忍,如果那次她没有被消防人员从火场中救出,她就不会有今日的心结。
      近日来,她真的感觉到了绝望,她也不知道这些绝望是如何钻进她的心灵的,这种感觉和七年前的一模一样,她甚至都不敢回忆那天晚上她点燃了厨房。
      想到这儿,齐思嘉无意识地又一次点亮了打火机,打火机小小的火舌像是幽灵在月色下扭动着腰肢,无声无息地在积蓄能量。
      “思嘉同学,你说得过于严重了吧,一点小抑郁而已,可以通过你自己强大的理智去克服一下,我相信,理智可以战胜抑郁。”
      齐思嘉仿佛听到费大雷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她是信任费大雷,可是她无法战胜自己,要是理智都可以战胜抑郁,那么就没有抑郁了。
      齐思嘉摁灭打火机,又重新点亮,她发现那扭动着腰肢的火舌是那么的具有诱惑力,谁能想到,这小小的火舌可以无限放大自己,毁灭一切踌躇和痛苦。
      齐思嘉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像是长满野草的荒原,那些野草尽已枯黄,只差那么一把火,整个世界就会归零。她需要归零,她觉得她的人生太沉重了,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已经让她再也不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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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24

      火光映红了天际,费大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烈的火焰,那些火焰没有声音,如同一部无声电影,只顾炙热地燃烧着。
      忽然火焰中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那脸扭曲得像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画作《呐喊》中的那张脸。
      费大雷心里充满着恐惧,他见那张脸不断地向他靠近,脸上可以看到忽明忽暗的火光。
      等就要到眼前的时候,那脸上的一张大嘴巴突然像章鱼的吸盘一样朝他伸过来,肥厚的嘴唇将费大雷整个脸部紧紧吸住。
      费大雷感觉到一阵窒息,完全没法呼吸,他“啊”地大叫起来。
      卧室里暖色的台灯安详地亮着,费大雷发现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自己竟然不小心在书桌前睡着了。
      费大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已经0点59分。
      费大雷有种倒计时的感觉,0点59分,下一分钟就是1点钟了,他忽然有种不祥之感。
      “我感觉没有生的欲望,觉得活着非常辛苦,除了大雷医生你,我什么人都不能说话,这个世界没人可以信赖,就算曾经的爱人,也会遭到无情的背叛。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你没法把控,最终失去的将是所有,虽然我没想过要带走一切,可那都是命运使然。”
      齐思嘉的声音好像穿过天际,在费大雷的耳边萦绕,他反复地想着齐思嘉那最后一句话:“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你没法把控,最终失去的将是所有,虽然我没想过要带走一切,可那都是命运使然。”
      费大雷忽然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觉齐思嘉也许是要在今晚自杀,否则她为什么会说这些,而且在建议她明天来医院开药之后,她并不为所动。
      费大雷看着“0时59分”即将消失,一阵惶恐像巨浪般袭来,他抓起手机刷开屏幕,此时屏幕上正好显示出“1时00分”。
      费大雷按下了齐思嘉的电话,急切地等待着齐思嘉接通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听筒里传回来了熟悉的女生声音。
      费大雷心里更加着急了,他心想,齐思嘉已经关闭了手机,很有可能真的要实施自杀,就像刚才自己梦见的那样,要是她放起火来,整幢宿舍楼都会遭殃,那样要伤及多少无辜呀。
      费大雷急忙切换了电话,这回他拨打的是沈德立的电话,他又一次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等待沈德立接通。
      过了好一会儿,沈德立的声音才从听筒中传来,沈德立干渴地说:“大雷医生,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费大雷急切地说:“沈队长,求你了,我的一位病人现在想要自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我直接报警,人家肯定不信吧,沈队长,也只有你会信任我了。”
      沈德立此时正睡得稀里糊涂,他听费大雷语无伦次地在那儿求救,觉得非常诧异,于是问道:“大雷医生,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假的?”
      费大雷急死了,他解释道:“你看,就连沈队长你都不相信我。我长话短说,我的一个病人叫齐思嘉,是湾州大学的学生,长期患有抑郁症,我现在预感到她要放火自杀。沈队长,你要知道,她要放火的地方是学生宿舍,如果一旦失火,后果不堪设想。”
      沈德立听到齐思嘉的名字,睡意一下子全被赶跑了,他说:“大雷医生,齐思嘉是你的病人?”
      费大雷着急地说道:“是呀,一直都是,一直以来她跟我说她梦见了她曾经烧死了她的家人,我怀疑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事实。沈队长,你们檀溪镇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呀?”
      沈德立额头上冒出了汗,他说:“大雷医生,我们一直以为檀溪的案子是齐思嘉的父亲所为,看来也许是我们搞错了。”
      费大雷最后说:“沈队长,那是齐思嘉在撒谎,你相信我一次,齐思嘉今晚必有事情。”
      沈德立淡淡地说:“好吧,大雷医生,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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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1:30 | 显示全部楼层
      25

      费大雷挂了电话,他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他要亲自赶到湾州大学,因为他坚信那儿正在或者将要发生事情,齐思嘉将成为湾州大学的梦魇,如果这件事情需要他出面去阻止或者降低事件后果的严重性,他愿意努力去做。
      费大雷对齐思嘉还是有信心的,要是他能尽早赶到,将齐思嘉从抑郁的沼泽地里拉出来,事件就会因此而终止。
      费大雷风驰电挚地驶往湾州大学,一路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不太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窜过红灯。他心里想的是,他希望他的预感是错误的,他希望齐思嘉就算要放火自焚也只是正在犹豫,他希望齐思嘉能多给他一点点时间让他有说服的机会。
      时间过了十多分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费大雷在汽车多媒体面板上接通了蓝牙电话,问道:“哪位?”
      来电是沈德立,沈德立在那边咆哮道:“大雷医生,那边的火已经烧起来了,好在消防队提早了几分钟出发,现在他们已经到达现场,据说火势很猛,我也正在去现场的路上。”
      费大雷眉头皱了一下说:“还是让她点燃了,我本来是希望能赶在她之前。沈队长,我也在路上。”
      沈德立接着说:“已经很好了,只要整幢大楼不烧起来,就已经拜托了。大雷医生,要是能把齐思嘉救出来,我想她更需要的是你吧。”
      费大雷想到齐思嘉平时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一痛,说道:“沈队长,你不知道,齐思嘉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沈德立沉稳地说:“好不好就看她做了什么事情了,大雷医生,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
      费大雷想到,如果齐思嘉真的一直在蒙骗自己,当初她是真的放火烧死了她的家人,那不用说,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费大雷想不通的是,他很难将齐思嘉初中时候的小萝莉形象和一个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远远得,费大雷驾着车子已经靠近湾州大学了,他看见远处湾州大学的天空中有一片明亮的黄白色,夜空中可以看到浓浓的黑烟慢慢地蠕动,他知道那火已经烧得不小了。
      在学校的大门口,费大雷被保安截住,正在解释的时候,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开到了面前,车子里坐着岑晰溪,岑晰溪叫道:“大雷医生,这边来,坐我们的车子进去。”
      费大雷将他自己的车子扔在一边,急匆匆地爬上岑晰溪的警车,见了沈德立之后说道:“沈队长,我还是慢了一些。”
      沈德立将手伸向费大雷,紧紧地握了一下说:“已经很及时了,这种现场,每一分钟都意味着无数生命的失去。”
      费大雷还在不停地抱歉说:“真是遗憾,要是我早一点醒来,事情会好很多。”
      岑晰溪问道:“大雷医生,你不会是梦见的吧?”
      费大雷点点头说:“严格说来,就是我梦见的,只是之前我刚刚和齐思嘉通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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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26

      岑晰溪将车子停靠在女生宿舍区的外周,停稳之后,沈德立率先下了车,急匆匆地向现场中心跑去。
      岑晰溪跟在费大雷后头,她看见那幢正在冒烟的宿舍楼下站着许多女生,那些女生有的披着毛毯,有的披着浴巾,有的在哭泣,有的在默默仰望……
      岑晰溪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一阵难过,她现在最想的是要齐思嘉活着。
      她心里想的是,只要齐思嘉活着,这件事情的后续会比较好处理,而且费大雷提到说齐思嘉在七年前很有可能对警察说谎,烧死她一家的可能是齐思嘉自己,要是她死了,檀溪案说不定真的要永远冷下去了。
      正担心着,人群中一阵骚乱,从宿舍楼梯口那边有几个穿着橙色消防服的消防员抬着一个女生向外走出来。
      “是齐思嘉,是齐思嘉!”
      人群中有不知名的学生凄厉地叫出声来。
      岑晰溪急忙挤上前去,她看见那女孩长着一张惨白瘦小的脸蛋,眼睛微闭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裹着她瘦弱的身躯。
      “思嘉同学!”
      费大雷在岑晰溪的身后叫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哀怜。
      这时候,岑晰溪看见齐思嘉睁开了眼,哀怨地望着费大雷。
      岑晰溪一时像是被电触了一般,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等她回过神来,齐思嘉已经被消防员抬向一辆刚刚赶来的救护车。
      岑晰溪紧张地问费大雷:“大雷医生,你看这要怎么办才好?”
      费大雷摆手说:“让她去吧,目前来说更需要的是挽救生命,不过看起来并无大碍。”
      岑晰溪摇头说:“真是悲剧,不管怎样,她都可能被刑拘,这样的小女孩,真是不忍心呀。”
      费大雷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齐思嘉是范海新的女朋友。”
      岑晰溪惊讶地望着费大雷,愣在那儿半天才生气地说:“大雷医生,你怎么憋得住呀?你不知道范海新已经在案件审理阶段了吗?他们之间很有可能又关联的呀。”
      费大雷也生气地抱怨道:“我也不知道齐思嘉跟我说的那些事情会是真的,你可要知道,我只是个医生,我不是警察,我不需要为你那些事情负责。”
      岑晰溪第一次见费大雷如此生气,她说:“齐思嘉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可以理解,可是大雷医生你要记得,你也是我们的特别调查员,你要多为我们考虑。”
      没想到费大雷动起怒来,他说:“只要齐思嘉好,我才不在乎这个特别调查员,我可以随时辞去这个虚职。唉,现在我不知道怎么才好,我宁愿相信,齐思嘉说的那些都只是梦境。”
      沈德立走过来拍了拍费大雷的肩膀说:“大雷医生,你看看这些哭泣的学生吧,她们都是因为齐思嘉才这样的,我刚刚从消防总指挥那儿得知,目前还没有一位学生死亡,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及时报警,现在的场面肯定不是这样。”
      费大雷看到那些正在哭泣的女生,双眼朦胧,他心里觉得不知有多苦,他只知道,他刚才说的全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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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15 11:01:43 | 显示全部楼层
      27

      湾州大学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只有沈德立知道,要不是费大雷及时给他打来电话,齐思嘉点燃的火灾将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现场的疏散、营救、灭火工作一直忙碌到天亮才告一段落,沈德立和岑晰溪又将战场转移到了市一医院的急诊室,在那儿,带着一身谜团的齐思嘉正让他们忧心忡忡。
      沈德立虽然从费大雷那儿得到了可靠的重要情报,但他还是没有把握让齐思嘉承认一切。
      再者,话说回来,就算齐思嘉承认了一切,要是找不到现场物证的支持,这个案子也很难结掉。沈德立身为刑警队长,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办案程序规范性要求相当高,缺乏物证支持的案件几乎都不会被通过。
      岑晰溪看看满脸愁容的沈德立说:“沈队长,齐思嘉这个人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谁能想得到她可以做下如此滔天罪行。”
      沈德立咧咧嘴说:“你是说今天这次,还是在说七年前的事情?”
      岑晰溪转了一下她乌黑的眼珠子说:“当然是说七年前的那次,她可是杀了她全家呢。”
      沈德立摇头道:“你说得不完全对,不是全家,而是除了她爸爸。”
      岑晰溪恍然大悟地说:“对呀,那么她爸爸现在哪儿呢?”
      沈德立脸色变得铁青,他说:“这才是关键,齐思嘉以前跟我们说那一切是她爸爸做的,现在如果她承认是她自己所为,那么她爸爸到底去了哪儿?”
      岑晰溪忽然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透过急诊室的大玻璃窗,她看到躺在病床上吸氧的齐思嘉仿佛是她从警以来遭遇的最大挑战。
      这时候,一位花胡子医生穿着白大褂走了出来,岑晰溪急忙截住了他,问道:“医生,我们是刑警队的,请问病人齐思嘉可以问话吗?”
      医生左右看了看岑晰溪和沈德立,说道:“病人现在情况还不是太稳定,不适合你们问话,对了,我想问一下,家属什么时候来?”
      沈德立毫不留情面地说:“齐思嘉没有父母亲,她的其它亲属我们正在联系。不过,医生,齐思嘉现在涉嫌犯罪,是我们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采取一定的强制措施?”
      医生皱了下眉说:“在我们这里没有犯罪嫌疑人,只有病人,你们要是有其它需要,可以联系院办,他们会处理这些事情。”
      岑晰溪发现,这位医生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费大雷刚才在现场生气时一模一样,心想难道医生心里真的只有病人?
      岑晰溪忽然看到沈德立身上的警服,她一下子明白了,作为一位警察,心中装着的不也是只有犯罪嫌疑人吗?
      医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岑晰溪望着失望的沈德立说:“沈队长,看来是需要走院办这条线,估计这是医院的程序。医生可不管病人是什么人,在他们眼里,只有病人,你看大雷医生不也是这样吗?”
      沈德立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对岑晰溪说:“晰溪,这样吧,这边的事情你来打点。我的要求很简单,让齐思嘉有个单独的病房,病房需要派两位女警察严密监护,最重要的,不能让齐思嘉自杀或者跑了什么的,能问话的时候,要立即对她进行讯问,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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